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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易之     合纵连横txt下载     合纵连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6章 生人勿近

    苏秦第一次见到脸上有三条可怖刀疤的江何,没想到相貌丑陋的他,竟然也伶牙俐齿,能够振振有辞。

    苏秦被江何的言语给激得眉头紧皱,但是他毕竟是反应奇快之人,未等在场的赵容和太子等人接话,马上回敬江何道:

    “我什么时候也没有禁止你说话和献礼,你勿以我是不是六国之相来激我。不管是你是否怀有魏王的指令,但是在宴会堂上献礼,要遵循一定的礼节,不是随便就可以撒野的。”

    苏秦抓住了化名魏宁的江何失礼来做文章,揪住一点不放,集中猛攻他的这个虚弱处,令江何无可逃避。江何终于没那么理直气壮了。他说道:“苏丞相说起了礼节,那我倒想要听听,那究竟是什么?”

    苏秦见江何态度软化了一些,他又跟进说道:“你献璧与太子殿下,何须亲手交给他。由我们转交也是可以的。不妨现在就拿出来,把它交给我,由我来呈递给太子殿下吧。”

    苏秦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想让江何靠近太子赵雍,一旦他以呈献白璧为由,贴近于太子身前,突施冷箭,那太子还能躲得过去吗?

    因此,苏秦才想出了这个办法,由他自己来转交太子。如此则魏宁与太子之间总隔着那一众全副武装的护卫校卒,重重的人肉盾牌阻隔着,江何没有任何缝隙下手行刺太子。

    江何听后,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儿似的,坚决不同意。他回道:“我出发前,魏王将白璧亲手交给我,对我说:‘你一定要亲自把白璧献给赵国君侯,那样就如同寡人与赵侯手足相连。’”

    “魏王为了表明心迹,还特意在白璧上刻了‘永结盟好’四个字,以示诚意。如今我不能把白璧亲手献给赵侯,如若连亲自交予赵国太子都不行,那我如何向魏王交代?这也绝非赵国应有的待客之道吧。”

    江何一边说着,一边用膝盖向着太子的方向爬行了几步,神态十分急切,对着护卫们之后的太子高喊道:“末将恳请赵国太子殿下恩准亲自献璧,想必太子殿下年少有为,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影响了魏、赵两家的关系。”

    江何的话说得很恳切,而且一再拿魏王的指令来做凭仗,很令太子赵雍为难。魏国与赵国原本都是三家分晋时的亲密伙伴,彼此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今天太子代替父亲前来出席宴会,也是他露脸的好时机,他又怎好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得怯懦。

    太子从护卫们的身后站了起来,露出了半个脸来,望着地上跪着的江何,说道:“那就请魏国使臣献璧上来吧。”

    苏秦见赵雍竟然糊里糊涂地一激动就答应了江何的请求,十分地着急,他说道:“太子殿下,这可使不得。还是由我转交的为好啊!”

    苏秦说着,就跨步上前,挡在了江何的身前,江何抬头瞟了一下苏秦,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时,与太子并排而坐的赵容也站起了身,他也对苏秦不客气了起来,说道:“苏丞相,请容许我这个宴会的主人插一言。今天赵国喜气洋洋地筵宴,奈何为难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太子殿下本人也都答应亲手接过白璧,你为何偏偏要加以阻拦。”

    苏秦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容,心想:“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安排下了这个把戏。现在你终于狐狸的尾巴藏不住了,亲自跳出来了吧。”

    苏秦不加理会,依然没有放任江何前去给太子献璧的意思,他和江何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僵持在宴会堂的正中间。

    众宾客也不明就里,他们有的人觉得苏秦做得对,有的人认为江何的请求并不过分。堂上顿时吵闹声大起,嗡嗡地在堂上扩散开来。

    太子赵雍听罢了叔叔的话后,他更觉得应该答应江何所求,于是在苏秦的身后喊道:“苏丞相,你不必疑神疑鬼的,我本人尚且不在意,你又何必阻拦人家?”

    太子的话传到了苏秦和江何的耳朵里,两个人的反应截然不同,苏秦有些气馁,心想:“这个糊涂的赵雍,我苦心积虑地为你的安全着想,没料到你却反怪我的不是!”

    江何则心中窃喜,更加腰板挺直,不时地瞄着苏秦,好像是在说:“怎么样,你苏秦没有办法阻拦我了吧。”

    苏秦见事已至此,他想要完全阻止江何面见太子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自己执意要那么做,恐怕整个宴会堂上没有几个人会理解自己。尤其是太子本人,更是认为自己是有意要驳他的脸面。

    那个相随太子而来的赵希,本来就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数落这苏秦的不是,他在听到了太子第二次要求亲见魏国校尉后,赵希更是挺身而出。

    他来到了苏秦的近前,带着十足的埋怨说道:“苏丞相,你太过谨慎,小题大做了吧。太子有令,你为何不遵?难道要当着各国的使者,表现得你比太子更高一筹吗?”

    苏秦“嗤”了一声,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屑,他实在是懒得和赵希一般见识,此人尽管也算有原则,但是总是偏于一门心思、一意孤行。

    苏秦对赵希说道:“赵大夫,这里本来没你什么事儿,你搀和什么?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坐着去吧。”

    赵希讨了个没趣,他悻悻然地归到了自己的坐席,心中颇为不平:“这苏秦也太可气,仗着他率兵而来,就想要主宰宴会堂,真是不可理喻。”

    他同时也深深地为自己的文官身份而无奈,谁让自己根本就没有兵权来着,关键的时刻还是有兵权的人说了算。赵希也打定主意,今后自己一定要硬着头皮也要参与赵国的军机,否则,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苏秦在太子等人的强烈要求之下,他不得不让步,可是他仍然深深地明白江何献璧的危险性。他脑子一转,又紧急想出了一个变通的办法。

第647章 细细搜身

    苏秦试探江何,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魏王给了你指令,让你献璧,你所携带的魏王之璧,现在哪里?”

    江何摸着自己的怀中,从那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小锦盒,然后把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对儿近乎透明又温润光亮的白璧来。

    苏秦看到那白璧尽管不是很大,可是纯正干净,一望便知是上等的美玉,但他怎知这白璧是否真是出自魏王的赠品,还是赵容自掏腰包买来,交给江何,充当魏王的献礼。

    反正魏王又不再跟前,无人能做佐证,因此即便是冒充魏王的指令,在现场也揭穿不了。

    而过了今夜,如若太子真遭意外刺杀,江何本人也一定会逃之夭夭,或者被赵容灭口也说不定,他怎么还敢回到魏国去呢?

    苏秦认为,江何这是要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根本不给自己留下回归魏国的退路,否则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把陈需气得差点吐血。这般穷凶极恶的狂徒,又有内应为他保驾护航,苏秦面临着出道以来少有的难题。

    江何执意要亲自献上白璧,苏秦迫于压力阻拦不下,他就想出了要解除江何武装的办法。首先他要江何拿出白璧,验证他的意图的真伪,没想到江何还真不含糊地拿出了一双价值不菲的美玉。

    苏秦按照自己的步骤,他首先要取过了白璧,观摩一下,可是刚刚伸手,江何就把锦盒赶紧合上,并且藏往自己的身后。苏秦看着江何紧张的神色,心中暗笑,知他是害怕自己强行取过了白璧,直接递给太子,那样江何岂不是失去了与太子接触的机会?

    苏秦说道:“你不必藏着掖着,这双白璧的真假总须验证一下。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现场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来鉴定,否则谁能知道你是不是糊弄我们?”

    陈需这时缓了一会儿,喘气稍微均匀了一些,他听到苏秦的质疑,连忙应和道:“苏丞相说得有理,不能让他蒙混过去。”

    宴会堂上的众宾客也有人接和了几句,大家都等着看好戏,赞同鉴定的人占了大多数。

    江何见状,自知他不得不过这一关,所以眼睛就四下观瞧,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验证白璧的真假。但是他粗粗地看了一圈,就发现宴会堂上只有赵容一个人能让自己信得过,但又不敢贸然提出来。

    江何拿不定主意,他眼睛不由自主地望着赵容,等着他的指示。而赵容本人也特别不愿意江何直接来找自己,那样岂不是正透露出他与江何之间原本相熟的关系了吗?

    江何不时看着赵容,苏秦留意他的神情和动作,也看出了他与赵容的勾连,但是他不动声色,等着他们完成该有的表演,他也正好借机观察和掌控局势。

    赵容发觉江何的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不站出来不行,于是向江何使了使眼色,悄悄地用手指了指身旁不远的张仪,示意江何找张仪鉴定。

    江何明白了赵容的授意,他赶紧开口道:“苏丞相坚持要鉴定,那我就找楚国的这位使者来做一个中间人吧。”

    他说着,站起身来,向张仪走过去,冲着张仪鞠了一躬,说道:“这位尊贵的楚国使者,请你做个鉴定宝物的中间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仪微微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懒洋洋地回答:“某虽不才,愿当一回中间人。”他自从进入到宴会堂之后,就一直不动声色,就连刚才宴会堂上乱纷纷之时,张仪也坐着纹丝未动,而且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交头接耳,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苏秦以为江何最终会找赵容充当中间人,却发现他找的人是张仪,有点出乎意外。不过,苏秦很快就想明白:“看来赵容、张仪和江何铁定就是一伙人,何足怪哉!”他也冷眼旁观着张仪的举动。

    只见张仪把江何递上来的锦盒慢慢地打开,取出了那一双白璧,小心地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又举起来对着灯光照了一照。然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双白璧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美玉,而且上面刻有‘永结盟好’的字样。”

    张仪说着,又把白璧交给了身边的陈稹,说道:“陈大夫,你不妨也帮着瞧一瞧?”

    陈稹却没有那个好心情,他原本是要看苏秦笑话的,因此才在楚王熊槐的授意之下,把张仪当作副使,共同出席今晚的宴会。

    陈稹知道张仪与苏秦反目的事,他抱着看两位师兄弟内部相争的态度。

    陈稹哪里想到自己的兄长陈需在这个过程中却接连地受气,以兄长年老的身体,经过这场折磨,还不得大受损害。

    所谓亲不间疏,陈稹不禁后悔带着张仪前来,因此改变了支持张仪的态度,向他摆了摆手,脑袋歪向了另外一侧。

    这些情形都被苏秦看在眼里,他感觉好像陈稹并不知道张仪和赵容等人的密谋,胸中更有数了。

    张仪在陈稹那里碰了壁,微微笑了一下,掩饰着一丝尴尬。他把白璧还给了江何,说道:“我只能鉴定到这个地步,至于你们怎么做,与我无关。”

    他还是要撇清一下自己的关系,这句撇清的话在他人听来,好像十分正常,但是在苏秦听来,却格外地刺耳。

    苏秦认定张仪是参与了这场卑鄙的阴谋,到此时,苏秦对于师弟张仪渐渐地涌起了难以抑制的仇怨,两人之间由亲密走向了疏远,如今更是已形同水火。他瞟了张仪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江何娶过来白璧,回到了苏秦的面前,站定之后,理直气壮地对苏秦说道:“苏丞相要我找局外人鉴定宝物,现在已经有了结果,宝物是千真万确,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苏秦哈哈一笑,回道:“宝物虽然是真的,但我却仍有话要讲。我们赵国太子是君位继承人,他的安危关系到赵国的国运和局势,不可大意。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要搜一搜你的身,去除你身上的兵刃,然后方能靠近太子。”

    苏秦这句话一出,堂上很多人都大吃一惊,因为苏秦此举无疑是把‘堂堂’魏国的使者,当作刺客一般来防备,在这个本该友好的气氛中,这么充满敌意的行为,无疑会引发一场外交上的冲突。

    果然江何脸上显出了悲愤,他说道:“你们这是故意刁难我,我们魏国也是当今的大国,有自己的尊严,凭什么心怀好意,却遭到你们赵国人百般羞辱?我可以保证我自己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兵刃,但是如果让你们搜身,我却决计难以从命。”

    宴会堂上此时人语喧哗,大家都品头论足,纷乱一团。苏秦反问江何道:“如果你仅是要献给我国太子一双白璧,清清白白的,何必在乎这么一点小节?搜身不过是要还你清白而已,我们赵国本没有你想象中的恶意。”

    江何此时却扑通一下又向着太子方向跪倒,喊道:“尊贵的赵国太子殿下,末将一再遭遇贵国丞相苏秦的刁难,好事眼看要变成坏事,叫我回去怎么对魏王讲这个过程?太子殿下要为我做主啊!”

    太子赵雍站在护卫校卒的后面,伸出半个头来,着急地替魏国使者说话:“苏丞相,不要太为难来人,你尽管放他过来就是了。我都不怕,何须你来多事。”

    太子赵雍对苏秦的态度显得很不客气了,连连埋怨苏秦多事,他是属于不明就里,所以不知深浅。苏秦早已料定了太子的态度,他无动于衷。

    然而,太子的态度却给了宗正赵容以凭借,他装作特别生气,愤愤然站起身来,走到了苏秦和江何的身边,说道:“苏丞相,你也忒无礼了。老夫觉得你一再多事,已经属于无理取闹了。连太子都反感你,你自己怎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苏秦冷眼看着赵容,心想:“这赵容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好啊,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让你们藏身不住,咱们也好来个当面清算。”

    苏秦也不客气地回答赵容:“赵宗正屡次跳将出来,难道你也是和这件事有关联不成?我搜身魏宁,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问心无愧。”

    赵容被苏秦的暗讽给惊得脸色一变,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回敬道:“我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当然要维持宴会的场面,而你苏丞相是今晚的客人,却再三地发号施令于我的府上,还真不把自己当做是‘外人’。”

    赵容暗示苏秦虽贵为赵国丞相,不过是一个外姓的旁人,苏秦这种话听了何止百遍,早已充耳不闻。

    他反击道:“你赵宗正所谓的‘外人’,当下正是赵国的丞相,这赵国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当然有权干预,难道这不正是丞相应该有的担当吗?况且没有我苏秦提议的合纵大会,诸侯使臣怎么会聚集于你赵宗正的府上,你这个主人能当上吗?”

第648章 有人中刀

    苏秦不客气回击赵容,此番话语一说出口,他与赵容之间就算是彻底地撕破了脸,彼此毫不留情面,都是以最让对方难受的话语相互讥刺。

    赵容果然给苏秦之语气得胡子都一根根地直竖了起来,他指着苏秦,说道:“好,好!既然你苏秦执意要作死多事,我也不拦着你。可是,我有一言要在事前讲明:如果你从魏国使者身上搜不出任何兵刃,激怒了魏国,伤了在场的使臣们的心,你苏秦能承担得起吗?”

    赵容的话里带着强烈的威胁之意,好像要苏秦承担搜身的后果,苏秦根本不吃赵容这一套。

    他回道:“如果从魏宁身上搜不出来兵刃,那是好事一件啊,不正说明他毫无恶意吗?至于各国的使臣们,我苏秦自信与他们相交匪浅,在合纵大会召开之前的节骨眼儿上,我苏秦加强戒备,他们也会理解我的。”

    这时,从诸侯使臣中首先站出来支持苏秦的人是陈需,他再次激动地说道:“苏丞相谨慎从事,有什么不对?我是魏国使团的主使,回国之后我会亲自向魏王说明情况。季子,你尽管做你的,不必在乎他人如何去想!”

    陈需的插言很有份量,在场的众宾客大多点头,对苏秦的搜身于江何行为表示理解。当然楚国使团有不同的意见,然而不占多数,苏秦扫视了一圈,更坚定了搜身的决心。

    江何却仍然是一脸无辜又委屈的神情,他哭丧着脸,说道:“来吧,来吧,我就让你们搜个够吧。”他说着,自己主动解开了袍服的锁扣,要脱下衣服来。

    江何此举明显是有失体统的,苏秦觉得他的行为不当,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因此任由江何来表演。众位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者们,有的不忍直视,有的却乐呵呵地瞧着热闹。

    江何慢慢地脱下了外袍,又要脱去中衣,他看了一眼赵容,再看看苏秦,发觉这两人都不置可否。

    因此,江何干脆连中衣都解开了。露出了精瘦的身躯,上身是一件系着缎带的亵衣,下身穿着到大腿部位的胫衣,而上下身之间的部位,他也羞于暴露,所以用双手使劲儿地捂着。

    如此这般当众脱衣的行径,在这堂而皇之的隆重宴会上,非常地不雅观,很是不伦不类。但是这种行为也紧紧地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好奇江何的身上到底有没有藏着苏秦说讲的兵刃。

    江何脱到了这个地步,苏秦已经足够能看得出他的身上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兵刃,尽管他的身上还有亵衣和胫衣,但是那些地方都是款款松松的,如果有兵刃也早就掉出来了。

    苏秦自己也感到不解,他心想:“这江何的身上竟然没有兵刃,那么他如何能行刺太子?总不至于上去掐死太子吧。如若那样,还没等他掐死太子,只怕自己早已被剁成了肉酱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这样的结果?”苏秦被眼前的场景惊呆,百思难解。

    就在这个时候,江何终于委屈地流出了泪水,他掩住了自己的中衣,大声哭喊道:“我一个堂堂魏国的使者,本来是做一件好事,在你们赵国却受到了百般羞辱,我怎么向魏王交差呀!我这白璧不献也罢。”

    江何说着,就把左手中的锦盒轻轻往地上一扔,只听见“咣当”一声,锦盒破开,那一双白璧就掉落在地上。随着这个动作,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被吸引在江何和那掉地的美玉上了。

    赵容这时来了劲儿,他大声喝斥苏秦道:“苏秦小儿,老夫念你是赵国的一国之相,对你容忍有加。你要带兵进入我的府中,老夫也没有二话就同意了。你要鉴定魏国使者的宝物,老夫也没有阻拦。如今你却搞得老夫的宴会堂上有人当众脱衣出丑。”

    赵容越说越气,又道:“老夫再也不能忍你,这宴会老夫不办也罢,来,来,老夫这就与你共同去见我的兄长赵侯,让他给我评评理。”

    赵容一边说,一边就上来揪苏秦的脖领子。苏秦却不是那任由赵容摆布之人,他伸手攥住了赵容的手腕,使劲地甩开了他伸出来的胳膊。

    此时宴会堂上还有人不嫌混乱少,只见楚国的使团中站起了一个人,正是张仪,他高声说道:“我们再也看不下去了,诸位使臣都是怀揣着友好情意,前来共襄盛举,没想到你们赵国这么没有诚意,参加这合纵大会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有虚名的闹剧而已。”

    苏秦被赵容等人逼到了死角,他又要应付赵容前来贴身胡搅蛮缠,又要应对张仪挑动诸侯使臣打退堂鼓,着实令他防不胜防。

    苏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这压力也是由于他没有估算到江何身上空无任何兵刃导致的。事情并未按照他预想的节奏来,他焉能不穷于应付。

    可苏秦毕竟是聪明绝顶又反应奇快之人,他也高喊一声:“张仪,你别想在搅散合纵大会,你乔装改扮,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吗?什么楚国的使臣,不过是你的化身而已,大家别相信他的鬼话,一派胡言。”

    苏秦的话更是语惊四座,因为在场的人都听闻过苏秦、张仪同出鬼谷子一门,二人相交很深的故事,但很多人没有见过张仪本人,如今在这种场合之下终于得见,却不料师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不共戴天。

    整个的宴会堂上彻底地被搅乱了,人心慌慌的,大家都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实在看不出来这场戏是怎么演的,竟然一步比一步惊险刺激。

    几乎人人都觉得眼花缭乱的,看看江何和掉在地上的白璧,再看看相互揪扯着的赵容和苏秦,再看看激动不已的张仪,都觉得一人两只眼不够忙乎的,看不过来。

    然而,正在这个时刻,只听见有人“啊呀”了一声痛苦地喊了出来,众人被这一声惨痛的叫声吸引,还未回过神来,再听到又有一声重重的“扑通”声传来,随着扑通之声,从屋梁之上,有一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堂上。

第649章 宗师出手

    只见掉下来的人用黑布紧紧地蒙住了多半部的脸面,肋部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出来。宴会堂上众人都大惊失色,很多宾客跳将起来,要夺门而逃,以躲避着充满着迷惑和危险的宴会堂。

    众位宾客原本还以为不过是一场大热闹而已,他们都在观看一场精彩刺激的演出,但是那演出是别人的事情,与自己仿佛毫无关系,可是到了屋梁之上掉下人来,大家这才发觉自己原来也身处险境之中,他们焉能不心生逃避的念头?

    还未等众宾客散场,这时从苏秦的后面快速窜出来一位老者,此人正是孙凌,他冲着堂上的所有人大喝了一声:“诸位宾客,都各自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不要随意乱动,否则被人趁机暗害,老夫可不再插手了。”

    孙凌喊话之时,加上了自己深厚的内力,声音高亢,充满着威严,令人听闻之后,不由得心中生出畏惧。大家一下子就被孙凌的喊叫声镇住,刚才跳起来的人,又不禁一屁股坐了下来。

    苏秦也被屋梁之上突然掉下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再一看那人的身体的肋部,半柄细长的刀尾暴露在外,痛苦地呻吟着。那柄刀别人不认识,苏秦却忘不了,当年在齐国的田成府中他可见识过这刀的奇巧。

    那柄插入伤者的刀正是孙凌武功门派三绝兵器之一的柳叶刀,不用说,那屋梁上的来人正是被孙凌给出手击落于地的。而苏秦自己所惊者,岂止是突然多出一个伤者,而且还心惊于刚才的那场大混乱之中,屋梁上什么时候竟然藏进了一个刺客,他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来人意欲何为?是敌是友?事发突然,苏秦自己也发蒙了,愣在了当地。而刚才还在揪着他不放的赵容,也被这忽然之间的变故给吓得脸色苍白,他松开了去揪苏秦衣领的手,楞呵呵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还是孙凌是场上比较清醒的机灵人,他上前一脚踩住了那个刺客,对着苏秦喊了一声:“季子,你快去看看陈需,他身上被刺客飞刀击伤了。”

    孙凌接着骂那个刺客道:“这个无耻小儿趁着人声鼎沸、混乱不堪之时,竟然偷偷地袭击于陈需,你以为老夫没看见吗?想要在老夫的眼皮底下耍飞刀、当刺客,你还嫩了点儿。”

    苏秦听到了孙凌的提醒,他顾不得与赵容、江何理论,奔向了老友陈需,到了陈需身边,他发现陈需的肩胛部深深地中了一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袍。

    刚才的那声悲惨的痛叫声原来正发自陈需之口,是他被屋梁上的刺客刺中了肩胛部位。这一会儿,陈需痛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陈需叫过那一声之后,担心自己给苏秦添乱,竟然强忍住了痛苦,一声不吭。

    苏秦急忙坐在了陈需的左手部位,他从自己的腰下拔出了青霜宝剑,撕拉一声割下了长长的一条衣襟,然后给陈需拔出了肩部的飞刀,又细心地为老友包扎伤口。

    苏秦对陈需道:“陈兄且忍一下,我马上就能止住伤口流血。可是,陈兄遭此大难,是我苏秦对不起你。”苏秦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他刚才拔出陈需身上的飞刀时,已经辨认出这飞刀正是与桃花园中出现的那柄一模一样,它正是牛三所讲的江何的独门暗器。“可是江何不正在自己眼皮底下吗?他哪里有时机出手呢?”

    陈需虚弱地回道:“季子不必伤心,我到现在总算明白了,今日宴会上这些怪异的安排原来都是针对着我陈需的,怪不得魏宁竟然如此大胆,当着满堂上的宾客顶撞于我。有人又故意在暗处埋伏下刺客,就是要取我的性命。”

    陈需握住了苏秦的手腕,又道:“多亏了你带来宴会上的那位孙老先生,是他出手救了我的命,击落了三柄飞刀之中的两柄,否则,我命休矣!你替我去谢谢那位老先生。”

    苏秦裹紧了陈需伤口上的最后一道布带,然后问陈需道:“陈兄仁义厚道,是谁如此狠毒,想要你的性命?”

    陈需没有给出苏秦肯定的答案,他弱弱地说了一句:“季子你说呢?我死了之后,对谁最有好处,什么人能接了我的丞相之位呢?”

    苏秦点了点头,立刻就想到了公孙延其人,能从陈需之死中获得最大利益的人正是他,可是公孙延却并没有在宴会堂上露面得呀?

    苏秦觉得:他像一个幽灵躲在了暗处,却与今日的宴会上的混乱有着直接的关系,或者说是暗中指挥策划了整个的行刺陈需的计划。

    “原来江何故意以献上白璧为名,引诱苏秦上当受骗,让他把注意力集中在江何行刺太子这件事上,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却是魏国的丞相陈需。”

    而刺杀了魏国使团的主使——丞相陈需,无疑比刺杀太子赵雍更能破坏合纵大会,试想,堂堂大国的使臣,又是十分尊贵的身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赵国,那赵国还哪里有脸操办合纵大会?只怕还会惹得魏、赵两国因此而翻脸、交兵。

    苏秦渐渐明白过来敌人的狡猾之处。他还是低估了公孙延和张仪,再加上赵容,他们三个人联合起来的能力和计谋。不过也难怪,因为公孙延从未在苏秦面前暴露,苏秦怎么能想到陈需会成为他们真正的目标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样也打乱了赵容等人的安排,他们怎么会想到如此精心策划的行动,本以为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不料却半路杀出了绝世高手孙凌,将埋伏下的刺客击落下来,让他们整个的计划都泡了汤。

    赵容自己也没了主意,他不由地看了看张仪,想要征询张仪的意见。张仪也目无表情地看着赵容,两个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而此时,江何望着倒地不起的刺客,听到他疼得哼哼唧唧的叫声,脸上痛苦万分,他身体动了一下,想去扶起了来人,可是没有赵容的允许,江何一时不敢擅自行动。

    孙凌则目光似电扫视着众人,眼色中含着极大的威严,那姿态分明就是:看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首先得先过了我孙凌这一关。

    孙凌的这一镇场给了苏秦难得的喘息之机,他照料好了陈需的伤势之后,快速地返回到了堂上,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下子用青霜剑挑开了刺客的蒙面黑布。

    刺客此际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苏秦处置,蒙面布被挑开之后,首先就是苏秦自己被吓了一大跳,这个刺客正是原本被报为狱中暴毙的白雍。

    苏秦冷笑了一声,骂道:“我猜刺客就是你白雍,果然如此,分毫不差。你好阴险毒辣,上一次行刺于我,饶你不死,没想到你现在死性不改,仍然干这种下作的勾当!”

    白雍身体里的血大量地流失,他哪里还有力气对答苏秦。苏秦要求他道:“你快说,是谁主使你行刺魏国丞相陈需,如果老实交代,还可以考虑再饶你一命,如若抗拒不从,我定不饶你狗命。”

    白雍的眼中渐渐地没有了光泽,他无力望着苏秦,嘴巴动了动,但是却根本没有讲出什么来。后来,白雍干脆眼睛一闭,嘴唇抿上,决计什么都不讲了。

    赵容和张仪,以及一众宾客都紧张地注视着白雍,有的人想听听他说什么,有的人却害怕白雍开口讲出幕后的主使。

    苏秦见白雍以死来扛着,认为从他的嘴里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秦恨白雍偷袭老友陈需,心狠手毒地意欲置他于死地,他怒目直视,手中的青霜剑举了起来,口中骂道:“你个无耻小人还要顽抗,我今日就取了你的性命。”

    他边说边举剑要照着白雍的脖颈刺下,直取他的性命。赵容和张仪眼睁睁地看着白雍就要丧命,但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就在这个当口,有人跳了出来,他突然照着苏秦的后脑勺出了一拳,这一招出击十分地突然,令苏秦猝不及防,眼看着打到苏秦的后脑之后,苏秦就会当场毙命。

    苏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雍身上,无力防备后面的袭击,眼看袭击者就要得手,却又从斜刺里飞出一脚,猛若奔雷,快似闪电,正揣在了袭击者的腰身上,将他踹飞出去一丈多远。

    苏秦回过头来,眼睛的余光扫见了最后的一幕,发现被踹飞者正是那个潜藏已久的江何,而救下自己的人,无疑便是此刻仍在堂上的孙凌老先生。

    孙凌踹飞江何之后,仍然气不过,他从白雍的身上拔出了自己的那柄随身的柳叶刀,向江何直逼了过去,口中骂道:“你这个小儿,老夫早就瞧你不顺眼,装神弄鬼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谁知你竟是一个背地下黑手的小人!”

    江何快速地站起身来,他此时身上外袍都没在,只穿着中衣,仍做最后的顽抗,江何身上没有刀剑,只能是徒手向孙凌一招黑虎掏心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第650章 老祖救徒

    孙凌嘿嘿了两声,说道:“小子你太不自量力了,老夫不会欺你手中没有兵刃,咱也不用手中之刀了。”

    他说着,就把手中的柳叶刀叮铃一声扔在了身侧,然后身子也顺势往后边闪去,躲开了江何这猛烈地一击。

    江何刚才是抱着拼死的决心要最后的挣扎,他的一掌击出,使出了几乎全身的力道,没想到孙凌身手格外地灵活,轻轻地就闪躲了过去。

    而且,孙凌的手也不闲着,他就在江何错身而来的片刻之间,挥出一掌,正中了江何的肋部,只听到微微的咔嚓声。在苏秦等精熟武功之人,一下子就听出江何的肋骨被孙凌折断,只是一时听不出折断了几根而已。

    苏秦也看出来江何偷袭自己,是要做最后的拼斗,大概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大师兄白雍死于自己的剑下吧。但苏秦心想:“冤有头,债有主,白雍受谁指使,就该由谁来救,你自己逞什么强?真是死有余辜。”

    那江何受伤,他被孙凌一掌给打倒在地,却仍然要挣扎着站起来,再与孙凌强拼。此时,原本沉默的白雍却开口说了话,他努力向江何喊道:“江何师弟,你快快逃命去吧,师兄我死就死了,不值得你拼死相救的。”

    那边的江何无疑也听到了白雍的话语,这时他才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大声说道:“大师兄,我们兄弟十多年如隔阴阳,这一次有机会再见面,快乐地相聚,联手做一件大事,我死而无憾了。”

    “我隐姓埋名十多年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不敢相见,孤身一人活得也没什么意思。莫不如拼死一回,痛快一回!”

    白雍这边听到了江何的的喊话,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回应道:“师兄和你最后能相处一段时间,也如你一样快乐,咱们与其隐姓埋名,如同老鼠一般,还不如以死相拼,可惜的是师兄的血快要流尽,不能陪你一拼了。”

    宴会堂上的众位宾客听到了这里,都听懂这二人之间原来有着这么深的渊源,而那个原本是魏国校尉的魏宁,竟然是另外一个名叫江何的人。大家到此才恍然大悟苏秦为什么千方百计地阻拦江何接近太子赵雍。

    人们的议论声再起,而太子赵雍脸色发绿,深深觉得刚才太过凶险,一不小心差点上了那个化名魏国校尉的江何的大当。

    众人不齿于江何和白雍的偷袭手段,但是被他们后来的这师兄弟的真情对答感动,都为她们惋惜,上了不知何人的贼船,铸成了大错。而这师兄弟二人看来决意一死了之,也无意再供述出幕后主使之人。

    苏秦也为白雍和江何感到不值,他巴不得他们能迷途知返,说出了隐藏在后面的恶人,他也好抓住元凶,为他们师兄弟开脱。然而,这二人拒不供述,苏秦又能奈何?他虽然猜到了幕后真凶,总不至于代替他们说出来。如果那样,真凶如何肯认同?又如何说服众人相信自己的话?

    赵容则暗自庆幸,觉得自己幸好能置身事外,而白雍和江何一死,真相可能就永远沉在了水底,无人能晓得了。

    那江何与他的师兄白雍对答了几句话后,勉强着自己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双手再次紧握成拳,眼睛注视着孙凌,看样子是仍要做最后的一击。

    孙凌有些不安地看着江何,心中殊不愿再对江何下手,但这个年轻人太过狂妄,非要找自己来做他最后拼杀的对象,孙凌却也不敢大意。

    江何目光直视孙凌,猛然间大喝一声:“老匹夫,我和你拼了!”他说着,双拳抱圆合击,直奔孙凌的左右太阳穴而来。

    江何这最后的拼命招式进击得非常快速,容不得孙凌怠慢托大,他下意识地向右侧矮身窜出,身体像泥鳅一般柔滑,刚刚好从江何的拳头之下钻了过去。

    孙凌在闪挪之中,也连带着出招,右掌快速地向着江何的天灵盖劈下,这一掌如果击打正着,江何立刻就会毙命当场。

    白雍痛苦地惊呼了一声,苏秦皱着眉头看着,在场很多的宾客都不忍心再看,有的人捂住了眼睛,有的人向另一侧偏过了头去,不去直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猛然间从宴会堂的外面如同一阵风似的奔过来一个人,他大喝了一声:“老匹夫莫要逞狂,待我刘苍来会一会你。”

    来人身形快过奔马,手中一柄短剑直取孙凌的咽喉。孙凌本来可以一掌力劈华山,使到位后立弊江何,但是如果掌力使老使实,那他也不知能不能躲过了来人的势若流星的短剑一击。

    孙凌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再加之他本也不想和江何硬拼,是江何逼着他殊死搏斗,此刻,孙凌猛地后撤,他瞥见了自己扔在地上的柳叶刀,迅疾地过去捡拾起来。孙凌发觉来袭之人带着兵刃,他岂能再赤手空拳地对敌?

    来人见孙凌把掌力撤下,转而去找自己的兵刃,他也没有追击过去,而是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江何,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道:“徒儿,你和你大师兄这是何苦呢?再怎么也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啊!”

    苏秦听这个来人自称是刘苍,他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见此人身材精瘦,个子中等,脸型偏硬,如同刀削过一般,头上戴着一顶褐色的布冠,紧紧地裹住了头发。他目光中含着精芒,猛地注视自己时,感到其中的逼人的威势。

    江何见到刘苍,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叫了一声:“徒儿不肖,惊动了师父,罪该万死!”

    在另一边,白雍也要挣扎着起身,向刘苍跪拜。这时,从宴会堂的门外再次有人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衣服上还沾满油渍。

    苏秦认得此人,正是那个看起来最没有心眼儿的屠户牛三。在牛三的手中,还提拎着一把黑乎乎的屠刀。他进来之后就赶着喊了起来:“流庐剑门的老祖到此,谁敢不服?”

第651章 一决高下

    到此时,不仅是苏秦,就连很多局外人也看出来人是江何和白雍的师父刘苍。而对于苏秦,他更明白刘苍是因何而来到这里,分明是那个装傻充愣的牛三,带走桃花园中的飞刀,向刘苍报了信,因此刘苍才追随着徒儿赶到了这里。

    苏秦从这个精瘦的老头的眼神和气派,以及江何和白雍等人对他的尊称,就能判断出刘苍大概就是流庐剑门的掌门师父。这个人据说十分不喜出头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很少能见到他的真容,不料却在今日的晚宴上现了身。

    刘苍本来是袭击孙凌,与他争斗的,当他看到了另一边躺着的大弟子白雍时,又顾不得与孙凌相斗,他向着伤势严重的白雍走了过来。

    苏秦此时正站在白雍的身前,他看到满脸对徒儿疼惜之情的刘苍,并没有加以阻拦,而且还向旁边撤了一小步,他不愿在这种场合再主动树敌。

    刘苍瞧了苏秦一眼,目光中透露出恼怒,但是此刻他正担心的徒弟白雍,好像对其它的事情并无兴趣。刘苍蹲在地上,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小瓶膏药,耐心地涂抹在白雍的伤口之上。

    白雍忍住了伤口被触动时发出的钻心之痛,他流着泪对刘苍说道:“徒儿不肖,给流庐剑门丢了脸,无脸再见师父,你就省着点珍贵的伤痛膏,留给更有用的人吧。”

    刘苍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白雍别在说话,他的态度有些愠怒,但更多的却是痛惜。刘苍说道:“师父本来不愿再参与你们这些徒辈们的烂事,你自己做下了错事,但是为什么却不知迷途知返,愣是把自己给逼到绝路上了呢?”

    白雍惭愧地低下了头,他嘴唇动了一下,想要再说什么,刘苍却又比划着,让他闭嘴。

    苏秦看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暗笑,觉得这刘苍也是一个有趣的怪人,他自己问徒弟话,当人家要回话时,他却又让徒弟闭嘴。这个精瘦的老头,看着不像坏人,可是行事风格却怪异,亦正亦邪,难以捉摸。苏秦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加以拦阻,不如任刘苍给白雍治完伤再说。

    刘苍涂抹完膏药之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袍,大概是想着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一块袍襟下来,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没舍得,最后还是从腰下取过了短剑,在白雍的衣袍上一挥而过,从那上面割下了一条布带来,然后给白雍围裹住了伤口。

    刘苍处理完伤口之后,把白雍一把拉了起来,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到了江何那里,两个受伤的徒弟都坐在地上,斜倚在一起。

    刘苍对不知所措地站在堂上的牛三说道:“牛三,你小心照顾好大师兄和二师兄,我要向在场的这几位好汉讨个说法。”

    牛三狠狠地点了点头,赶紧地靠拢向江何和白雍,伸开了双臂,拎着油腻腻的屠刀,紧张地四处张望,好像随时戒备有人来袭似的。他长得五大三粗,行为动作也看似冒着傻气,有的人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苏秦也觉得好笑,他心想:“就凭牛三的那点本领,也只能是诈唬那些不知深浅的人,若说是抵挡得住孙凌的进击,那岂不是笑话?”

    “然而那刘苍却不是容易对付得了的,但愿他别因为徒弟的受伤,与自己和孙凌为敌。”苏秦小心地观察着刘苍的下一步举止。

    刘苍走到了宴会堂的中央,冲着孙凌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我那无用徒儿的伤势,好像都是拜你所赐,不知这位老者如何称呼?”

    孙凌也傲然不屈,回答道:“在下无名之辈,曾做过几天东土墨家的掌门,但是很久不干了。不过,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姓孙名凌。敢请教你是何人?”

    刘苍听到了对面的人是东土墨家的曾经掌门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拉下脸来,他简单地回道:“本人姓刘名苍,赵国流庐剑门的老祖,也算是个当家人吧。”

    他转而严肃地又道:“你今天出手就击伤了我的两位徒弟,不知这笔账该怎么算?”

    孙凌冷冷地瞧着刘苍,答道:“你说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在下愿意奉陪到底。不过,道理咱们还是要先说清楚。你的两位徒弟不务正业,暗地伤人,做下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想必是知晓的。”

    刘苍眨着眼睛,想了一下,说道:“咱们一码归一码,我的两个徒弟是犯错在先,他们也受到了该有的惩戒,该坐牢的坐牢,该受伤的受伤,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是你不要以为能轻松击败我的徒弟,就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了不起,在下今天就想以赵国流庐剑门的粗浅武艺向你讨教一下。”

    苏秦听到刘苍要向孙凌挑战,十分不安地望着孙凌,他可不愿意孙凌答应刘苍的要求,今日的晚宴已经是太纷乱不堪了,如今再发生了刘苍与孙凌的争斗,不知要增添多少麻烦。

    然而,宴会的主人赵容却不这么看,他和张仪、公孙延等人精心策划的刺杀陈需的计划泡了汤,如今反而是自己费尽心机安插下的两个得力刺客被击倒在地,十年以来的苦心经营马上就可能毁之一旦。

    赵容怎能甘心接受这个失败的现实,他所以就鼓动刘苍:“齐国的墨家掌门人都打到赵国家门口来了,未免欺人太甚,我们全仗刘苍老前辈替我们出头。”

    刘苍回过头去,非常不屑地看了一眼赵容,口中发出了恼怒的“哼”的一声,就差说出让赵容闭嘴的话来了。

    可是,他反感赵容,却不误继续挑战孙凌,见孙凌仍在犹豫之中,他又冲着孙凌道:“哎,对面的那个自称是东土墨家曾经掌门之人,你敢不敢比拼一下?倒是给我一个答复,老夫还等着带着徒儿离开呢?”

    刘苍的第二次挑战彻底激怒了孙凌,他之所以刚才没有即刻回复刘苍,也是因为看到苏秦愁眉不展,发觉他的心思是要减少麻烦,故而踌躇不决。没想到流庐剑门的刘苍竟然不知好歹,一再挑衅。

    孙凌本来就心高气傲,此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回道:“刘苍老儿,我给你几分颜色,你倒要开染坊了不成。别以为在你们赵国的地盘上,我孙凌就怕了你。来,来,你我这就大战一场。”

    孙凌答应比武,宴会堂上的众人精神马上为之一振,只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上又有好戏可看了。这两位老人,一个是东土墨家的曾经掌门,算得上是齐国的武功大师,一个是赵国流庐剑门的当家,流庐剑在赵国声名显赫,当家人自然是武艺非同小可,应该也算赵国最出色的武林中人。

    这当代两位绝世高手之间的比拼,说不定会溅出多少亮丽的火花,怎能不令人期待?因此,整个宴会堂上,除了忧心忡忡的苏秦,其他人都伸长了脖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孙、刘二人,就连那些本来担任着防卫任务的校卒们也不例外。

    刘苍听罢孙凌的回应之语,他噌地一声就把自己腰身的袍带上别着的那柄短剑拔了出来,苏秦一看,这柄短剑与白雍使的几乎一模一样,长约一尺五寸,剑身并不是光彩夺目,看似十分平常,但是当年苏秦的青霜剑与它相交手,它一点都没处于下风。

    苏秦脱口而出:“徐夫人剑,孙老前辈,小心刘苍的短剑,削铁如泥,十分了得。”

    刘苍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苏秦,冷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你还识得老夫的佩剑,那还不快快劝孙凌老儿束手就擒。”

    孙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回道:“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剑?在老夫看来,一文不值,在我的柳叶刀下,它就像是块僵硬的木头一般。”

    孙凌平举着自己的柳叶刀,刀尖微微地晃动着,像细蛇吐出的长长的蛇信子,他凝目观察着刘苍的动静,刚才尽管口中对刘苍的徐夫人剑不屑一顾,但是暗地里却全神贯注地戒备。

    刘苍也不再回骂孙凌,他将短剑剑柄缩回到胸口,剑尖外指,活像是蓄势待发的灵猫,而对面恰是灵猫期盼已久的一只老鼠一般的猎物,而这只灵猫随时准备出击,给猎物以致命一扑。

    刘苍不动,孙凌也不动,他的柳叶刀仍然平举着,但是刀尖的晃动却越发剧烈。两人相持了大约一刻多钟,然后首先是刘苍按捺不住,他还在担心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的伤势,不便耽搁太久,因此率先发动了攻击。

    刘苍瘦高的身体左右移动着,对着孙凌直撞了过去,他的这个动作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武功大师该有的招式,平常的武林中人进击多取笔直、迅猛,但是刘苍的进击却显得因身体的左右摆动而重心不稳。

    然而,正是这个移动进击的姿式,令苏秦感到了格外地惊诧,他也看出了这古怪招式中的凶险,因为刘苍的进击招式中含有着更多的变化。

第652章 实力比拼

    如果是一击而至,以孙凌的身手,或闪避,或强行格挡,都不难破解。但是刘苍却脚步左移右动,飘忽不定。

    苏秦马上意识到这也是由于刘苍所使用的兵器所致,因为是短剑,所以利于近身格斗,优势就是灵动和变化,所不利者正是被对方识破了招式,以较长的兵刃一击便化解。

    刘苍以自己的飘忽走位,将短剑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令孙凌无法猜到他会从哪个方位攻击,因而也无从预作防备。

    苏秦看到这里,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刘苍的格斗招式他以前从未见到过,那年白雍行刺于自己,两人也曾短兵相接,可是那时在狭小的客栈房间里,白雍施展不开灵活的走位技法。今日在你这宽阔的宴会大堂之上,却正可以看到流庐剑门的短剑格斗的精髓。

    苏秦不禁暗自想着:“如果刘苍的这一招攻击的对象是自己,该如何招架呢?”他正生了这个念头,还未想出回击的招式,只见孙凌的身形已经动了。

    他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笔直地冲着刘苍冲杀了过去。手中的柳叶刀晃动着刀尖,寒光闪成了一个光圈,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

    苏秦不禁为孙凌的进击招式击掌叫好,他看到了孙凌的动作,才发觉刚才自己所想的如何还击刘苍的问题,最好的答案就是孙凌的举动,必须主动地采取进击招式,方能破解刘苍的移形换位的攻击。

    如果孙凌不动,等待刘苍近了身,刘苍的短剑完全可以虚实结合,令孙凌防不胜防,发觉孙凌的防守破绽,一击之下,近距离击杀,孙凌哪里还有时间闪避?

    所以,破解刘苍的招式,莫过于在他近身之前,就主动跳出了他的攻击圈,而孙凌也不愿意躲避,那样未免显得丢人,因而,孙凌柳叶刀翻飞,竟然直直地冲着刘苍刺杀了过来。

    孙凌的进击快似电光一闪,容不得刘苍细想,他连忙向右跨出了一步,闪避柳叶刀的刀锋,但是孙凌的变化不在脚步之上,而恰在韧性十足的柳叶刀上。刀尖反复地和急促地或波浪式地摇动,令人难以防范。

    就在刘苍闪避之时,他的左侧袍襟飘摆了一下,就落入了柳叶刀的触及范围,顿时多了三、四个破洞,发出了刺啦的微弱声音。

    刘苍心中一懔,心想:“这孙凌果然不愧是齐国的武学大师,这柳叶刀千变万化,太难防范。若非我躲避及时,恐怕柳叶刀击破的就不只是我的衣袍,而是腰身或肋骨了。”

    刘苍也自己觉得是一代武学高人,他已然闪避孙凌的进击,并且袍襟都被人家刺破,显得落于下风,这如何能让他心甘。

    刘苍堪堪避过了孙凌的刀锋,身形立马刻不容缓地回转,手中的徐夫人剑在他的长臂挥动下一展,足有三、四尺长,形成了一道攻击线,直取孙凌的后脑勺。

    刘苍的这一还击快似雷霆闪电,惊得苏秦“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他现在方才明白过来刘苍为什么不闪避得过多,完全躲开孙凌柳叶刀锋,原来他仍然是要保持近身格斗的距离。

    这迅猛的还击在近身之下,顿时才显出了优势,令人绝难躲闪。孙凌听到了脑后生风,他也暗叫不妙,他下意识地判断着短剑的进击路线,一方面仍快速奔向前方,以求拉开距离,另一方面急忙伏地身姿,以保护最重要的上身部位。

    然而刘苍的这一击太迅速了,孙凌竟然没有能完全闪避过去,他的后脑勺飘动的几缕长长的白发落入到了短剑锋芒之中,顿时断为两截,半尺长的发尾飘散了下来。

    孙、刘两人的这一个回合几乎是在白驹过隙的片刻间完成,苏秦等人连眼睛都没顾得上眨一下,他们已经各自完成了防守与进击的招式,然后各自站定在停止攻击的方位上。

    苏秦一细看,发觉有趣,两人相较于较量之前,刚刚好互换了方位。这一个回合的交锋,谁都没有占到上风,各有败笔和胜处。

    刘苍被孙凌刺破了袍襟,至今犹觉腰眼处发紧;孙凌被刘苍割去了几缕长发,后来仍然头皮发麻。他们站在那里,都觉得惊魂未定。

    一个回合过去,这两人心中生惧,谁也不敢再贸然发动进击。刘苍将短剑横在眉前,不再采取攻势,而是要防备对方的再次袭击;孙凌则将柳叶刀竖举在身前,也好像有意格挡对方的短剑刺击。

    这二人凝神以对,长久地注视着对方,心中既有畏又有敬,谁都不敢小视对手的情况下,都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苏秦等人都能听得到他们的急促的喘息之声,但是却不见他们再次激烈地拼杀。二人对峙了足有两刻多钟,仍然保持着各自的姿态。

    众人看了看刘苍,再看一眼孙凌,莫名其妙,也渐渐觉得无趣。他们刚才第一个回合没看清楚,等着再细瞧后面的激烈搏杀,却不料这两位号称为绝世高手的武学大师,却陷入了沉寂之中。

    苏秦起初也以为这二人是僵住了,但是后来再细细地观察,发现其实他们手中的兵刃仍在微微地摆动,只不过幅度极小,不留了心仔仔细细地看,分辨不出来而已。

    尤其是孙凌的柳叶刀,极具韧性,举在手中时,犹不能完全静止,如今就更是刀尖有规则地左右、上下微晃。

    苏秦发觉柳叶刀摆动是有规则时,他立刻明白了,这二人其实仍然在兵刃的微动之中,暗蕴着可能的招式变化。不是他们不动,而是极为细心地观察着对方的细微变化,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应对招数。

    所以,这两位绝顶高手身形是停滞了,但是却开始了更耗费心神的精力的比拼,仿佛要看看是哪一位坚持不住,最后撤下了手中的兵刃,而另外一位则会一击之下,直取对方的性命。

    苏秦看到孙凌头上豆大的汗珠都流了下来,而对方刘苍也不轻松,脑门上也是汗水涔涔。他有心要帮助孙凌,可是自己又觉得无从下手,如若直接去袭击刘苍,担心为孙凌丢脸。

第六百五十四章 鱼死网破

    c_t;赵容听到刘苍的直斥,心里当然也犯含糊,他自诩行事周密、万无一失,根本不是寻常小人物就能看穿自己所为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这老头儿莫非是在诈我呢?”赵容活动着心眼儿,有些犹豫。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刘苍没有真凭实据,只是胡‘乱’谩骂而已。这时,又是刘苍在自己的家中指斥主人,万般难忍。

    因此赵容心一横,脸‘色’‘阴’沉着,目光中仿佛要冒出火来,威胁刘苍道:“刘老儿,我看你年纪大了,有心敬你几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愈发猖狂。”

    “你今日如果再无端指责本公子,休怪我治你的罪,抄你家!”他说着,抬起右手,指着刘苍,目‘露’凶光。

    岂料刘苍也不是轻易能被赵容吓唬住的,他自恃一代武学大师身份,其人在赵国也算是大名鼎鼎,他原本计划给赵容几分面子,只因他是赵国宗室贵族,也是赵国的‘门’面。可是赵容的为人实在是刘苍所不齿的。

    如若赵容知羞耻、识大体,刘苍也不过是骂他几句而已,然而,赵容今日在宴会上步步紧‘逼’,非要威‘逼’自己为他承担责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令刘苍更觉得赵容纯属一个无耻小人,不值得同情,也不能给他留任何情面。

    刘苍决计把自己知道的内情和盘托出,他不畏赵容的嚣张气焰,眼睛扫视一圈堂上诸位,好像提示大家仔细听清,然后直视着赵容。

    “你一直‘阴’谋篡夺君位,野心高涨,收买我的两位徒儿,为你卖命。这不是事实吗?”刘苍一字一顿地直戳赵容的野心。

    赵容怎么会甘心承认,他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回了一句:“你这是无端造谣,你且等着,今日宴会之后,你和你全家都要小心了。”

    刘苍听出了赵容话里隐藏的杀机。这等‘阴’险小人,他当然拿武功高强的自己没有办法,但是对于自己在赵国的家人,他则处处捎带着说,显然是明白软肋所在。可刘苍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苏秦仔细地听,他当然也清楚刘苍所讲的确是事实。但他很好奇:“刘苍会拿出什么让赵容无话可说的证据呢?”须知,苏秦本人也是明明猜到赵容的意图。但是苦于空口无凭。

    可是,刘苍其实也没有确凿的物证,他腾腾地后退了几步,抓住了自己徒弟江何的领口。江何此时正与自己受伤的师兄白雍箕踞在堂上的一根木柱旁。

    刘苍把江何抓起来,让他站直。江何肋骨断了几根,这个动作颇令他疼痛,嘴一咧,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

    刘苍顾不得江何的疼,半推半送地把他带到了赵容的面前。然后给自己的徒弟下令:“江何,你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赵容都让你干了什么?”

    江何犹豫着,眼光瞟了一下‘阴’沉沉的赵容,嘴‘唇’动了动,什么也都没有说,为难地看着刘苍师父。

    刘苍火气上冒。他指着江何,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到今天仍然要执‘迷’不悟吗?你的所作所为都是造孽啊,为祸不浅。”

    刘苍引导江何:“你说,是不是赵容指使你行刺太子,意‘欲’篡夺君位?”

    江何摇了摇头,否认了刘苍的说法。

    刘苍伸手啪地拍了江何的后背一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勉强站住身形。口中还骂着:“我算是白白疼你,教你武功了,事到如今,难道我对你的恩情都不及赵容这个‘阴’险小人吗?”

    他说着,痛心疾首地仰天长叹,眼眶都湿润了。

    江何看了看师父。再看了看赵容,此时赵容的眼神中满是严厉和不宽容,又显得有些不耐烦,好像是不愿与刘苍和江何争辩似的。

    面对自己的师父,想念起从小追随刘苍学艺的生活,对师父的感‘激’之情难以自抑,江何眼中也滚落下了泪水。他略带哽咽地说道:

    “师父,不是徒儿贪生怕死,只是我的兄长和族人还都在赵国生活,我岂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可是,今日忤逆师父,我已觉罪该万死。师父不顾危险前来救我,我不能再让师父伤心。”

    他咬牙说道:“徒儿拼出去了,今日纵然天崩地裂,我也要讲出实情。”

    赵容听到江何要吐‘露’内情,着急万分,他连忙走上前,想要制止,“江何,你这个囚徒,忘了我当年是怎么救你和家人了吗!”

    苏秦听到了赵容情急之下的这番话,当然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赵容果然就是收买江何之人,他不仅知道江何的真名,就连当年所为也不小心暴‘露’出来。”

    赵容急于阻止江何,疾步靠近江何,但刘苍岂能让他随便靠近,他伸出衣袖向赵容轻轻一拂,赵容立刻感到一股大力向自己撞来,不觉蹬蹬地后退三步,差点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心中暗叫:“这刘老头儿果然名不虚传,看似不经意地一展衣袖,却有这么大的力道。原来是内功深厚之人。”

    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逼’人太过了,惹急了这个刘老头儿?”

    然而,事已至此,不是赵容想反悔就反悔,想挽回就能挽回得了。他这种公子哥,从小习惯了呼喝别人,颐指气使,岂是轻易能掰过来的。眼下他是咎由自取,野心和做派让他一步步走到了鱼死网破的关头。

    刘苍屏退了赵容,江何左手捂住了自己肋部的伤口,右手指着赵容,眼睛向着刘苍说道:“赵公子派我去刺杀的人不是太子,而是魏国的丞相陈需。”

    江何的话很出刘苍的意料,也与苏秦事前的判断不符。他们都看出赵容怀有篡夺君位的狼子野心,认定他的目标是宴会堂上的太子。即便‘阴’差阳错地击伤了陈需,他们也认为陈需并非主要目标。

    听江何的话语,分明今日晚宴之上,赵容等人安排的刺杀目标只是陈需一人,根本无关太子。

    “这是为什么呢?”苏秦想不通。“难道是赵容收敛了野心,良心发现,甘心放过自己的侄子——当今太子赵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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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战国争雄,俊才辈出。苏秦潦倒,不改初志,终成正果,兼六国相,强势逆转。张仪出寒门,被诬受刑,愤而入秦,终报鞭笞之仇。合纵连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合纵连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合纵连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