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超级系统在初唐TXT下载超级系统在初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超级系统在初唐全文阅读

作者:练习打字     超级系统在初唐txt下载     超级系统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千钧一发!

    就在这些蛮兵蠢蠢yù动的时候,王二郎蓦然抬头,双眼大睁,正瞪着伏允。伏允心神俱摄!仅存的一丝温润,从王二郎干涸的丹田里流转出来。他双足用力一蹬,直往前纵去。

    众蛮兵正自愣神间,王二郎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不过半丈处。蛮兵陡然一惊,双手一颤,手中长矛大刀就往前刺去!

    这个时候,王二郎踏在蛮兵递出的长矛之上,借势一跃,跳起丈来高,竟到来了伏允身前不远处。他全身筋肉虬扎如龙,双目瞪红,银枪如毒蛇出动,从一个蛮兵身侧穿过,直插伏允心头! ..

    一众蛮兵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但此时王二郎气势如龙,当无可挡!蛮兵心思尚未转动,多年的战斗,却让他们的身体大刀挥舞,劈向王二郎,企图围魏救赵。

    王二郎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少。此时,他全身jīng神气力全聚于银枪之上,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丝毫没注意到劈向身上的大刀!他浑身杀气凝成针尖随银枪刺出,让伏允心胆寒彻,浑身僵冷,无有躲避之能!

    眼见着两人即将要同归于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匹灰马如一道灰sè的闪电,突然出现在几十米外!

    ……

    李行之本来正跟着薛仁贵,带着两女,一路循着踪迹,加快赶来。 ..

    这rì,地上的踪迹越加的凌乱,地上血迹隐现,乱象陡升!让循迹追来的众人再也分不清众人的去向。而此时,李行之心中jǐng兆频现,不安之感更加的重。

    就在这时,本来自北而来的朔风风向突然一变,从西边刮来。随着这一阵风势的变化,一阵喊杀声、凄厉惨叫声瞬间钻入李行之耳中,让李行之脸上一变!

    随着这大风而来的叫喊声在耳边回响,李行之心中莫名的不安显得愈加的紧迫!

    心中的紧迫,让他来不及与众人招呼一声,长缰一抖。碧绿的长生气灌入身下灰马体内,整个人瞬间和马匹化作一体!顿时,人随马动、马助人势,天地间吹朔的风,都随着这一人一马应和嘶叫起来!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灰sè怪马就带着李行之。钻入茫茫一片雪白之中,再也找不到痕迹!

    两女看着李行之消失的方向,叫唤了几句,也不管身后诸人。大马直追而去。薛仁贵见得三人如此,马缰一抖,大手一挥,带着百来人马跟随而上……

    李行之纵马疾驰,天地间簌簌而下的飘扬雪花。在一人一马飞奔而入的时刻,瞬间化作一片片杀人不见血的锋利刀片,直往这一人一马身处袭来。李行之浑身真气鼓荡,顿时一阵罡风在周身环绕,将雪片打得粉碎!

    仍他目力再好,在这遮天盖地的大雪之中,双目间,只有一片惨白!他双耳不时抖动,在狂风呼啸的声音中。寻觅那一丝马嘶人叫,很快,他从一片雪幕中钻了出来。他看见了不远处满地的猩红!

    他的心骤然一紧!也不敢耽搁,扶在马背上的手,真气不要命的输入!也亏得灰马浑身经脉骨骼粗壮。不然,此时早已爆裂而亡。尽管如此,灰马还是感觉浑身肿胀,驱使他四蹄更加奋力的迈动!他甚至感觉。如果不尽快将体内的能量宣泄出去,他的身体就会撑爆!

    李行之驾驭着灰马。如一道灰sè的闪电,在被鲜血染得猩红的雪原上闪过!

    近了,已经更近了!他已经看到了一团团聚在一起的人影!下一刻,他甚至已经看清楚了蛮人的狞笑和仅剩几个唐兵身上翻滚的血浆!

    他更看清楚了劈向王二郎的几把大刀!

    李行之看着那几柄下劈的大刀,感觉这只有不到百米的时空都要凝滞!

    不到百米的距离,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时空分割带来的无穷压力,让所有的生灵乃至这天地间的狂风暴雪都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刻,几道银光如天际的流星一闪而逝,划破这风雪覆盖的近百米时空的界限,直插向几把大刀与那个少年小将之间!

    “叮!叮!叮!叮!”

    连续几声金鸣银脆,震得所有蛮兵耳聋心裂!几个持刀的蛮兵,顿觉手中一轻,睁裂的眼眶中,充满了惊骇一柄柄完好的钢刀,莫名其妙的,从中粉碎裂开!

    本来血浆四shè的战乱场地,顿时出现一阵诡异的静!

    “嗤啦!”

    一声如布帛破败的声响,在静寂的血原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众人转头看去,直接一员小将手持银枪,从一个肥身大耳、穿金戴银的蛮人胸口捅入,从身后直插出来,插入已经被鲜血洒遍的冰原之下。

    小将手柱长枪直立,双眼映shè四方。众蛮兵看着首领的尸体,连连后退不止。手持断刀的几个蛮人,连滚带爬的狼狈翻身上马,也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奔入连天的雪白之中。

    就在这时,一匹灰马纵跃如龙,直接从众蛮兵头顶越过三丈之地,落到王二郎跟前。

    “二郎!”李行之低呼一声。他看着王二郎仍然手柱银枪,双眼瞪视,一动不动,心中暗道不好,因为脱力而微抖的手,往王二郎手腕抓去微微温热的手腕处,脉搏还有起伏。

    李行之松了口气。

    他将王二郎身上几处大创周围要穴点住,本来涌溢而出的鲜血已经缓了下来。草草用帛补包扎了几下,李行之一只手扶住王二郎肩部,缓缓将真气渡入他已经干涸断裂的经脉之中……

    那些蛮部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心胆俱丧。此时,又见得李行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人,也不敢再上前,纷纷提缰而走。蛮人中仅剩几分胆气的几个小头领,也被先前不知从哪里shè来的几道银光吓得驻足不前,被四下而散的蛮兵裹挟着往远方逃去。

    虽有数千人众,但早已是溃退之兵。败兵之将,何以言勇?!

    待王二郎再无虞虑,李行之才将他安放在厚皮毛毯中,又将还未死去的、仅剩的几个唐兵以及数十汉人救起……

    一阵人马嘶动声传来,天边又出现百余黑影,疾驰而来……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雪过天清

    天风孤啸,大雪簌簌而落,漫天满地都是!

    雪白的地面上,数十个大包鼓起,隔远了看,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看不甚分明。,!

    一夜逝去。

    第二rì,风依旧刮得烈,不过,天地间却是一片清朗。地是白的,天是碧蓝碧蓝。碧蓝sè的天空上,还挂着有些惨白的太阳。天气虽寒,但那rì头,总给人几许希望和温暖。. .

    只剩几十个凸起的一望无际的耀白雪原上,某处,突然塌陷了下去。接着,本来的凸起,变成了一个个雪坑。

    李行之掀开帐篷,看着外面才不过小腿深的雪地,心里不由庆幸。昨rì那漫天的大雪,着实让他担心不少。若是大雪真倾天盖地的下个不停,他自己虽然不担心,可是那百余唐兵甲士就麻烦了。

    而侥幸活下来的那些行商老贾,熟悉西北荒原的气候,倒没有许多顾虑,此时还都在帐篷里鼾睡。几十rì的生死折腾,虽然不至于让久经风霜的他们崩溃,但身心的折磨,却需要足够时间的修养。

    帐篷一个接一个的掀开,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轻松愉快。当然,这松快不是因为天气回转的原因,儿是吐谷浑首领伏允的首级在手,回去领了功勋,便能打道回府与妻儿相见的缘故。. .

    身上还包满了布带的赵正,此时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香囊,脸上全是险死余生的喜悦和对生命的眷恋。他看着、摩挲着手里的香囊,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安心。

    战争终于要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薛仁贵手上提着的两个布包,便是王二郎和他手下人取得的战果。小的布包,包住了伏允首级,大的布袋里面,是数百人的耳朵。这是这个时候,战功的计量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汉从不远处跑过来,对着薛仁贵大叫着说道:“头领、头领,王头领醒了!”

    李行之听得大汉的声音。连忙往王二郎所在的帐篷赶去。他掀开帐门,正见得王二郎坐起身来。

    此时王二郎脸sè依旧无有血sè,但气息平稳,浑身再无血迹渗出。这全是李行之耗了半夜的jīng力、消耗了不少灵丹妙药的结果。

    “二郎,好些没有?”

    王二郎听得久已未闻。有些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嘿!如果不是我刚好在这里,你这条小命都要给你弄没了!可怜我这黑发人送你这黑发人!”李行之看着王二郎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拼命!是想当王大将军呢?还是想当王大将军?”

    王二郎被李行之面带不虞的一阵好说,本来布满风霜、带上了沉稳气质的脸上,又恢复了当初有些稚嫩的尴尬面容。除了脸面上几道浅得记不可见的刀痕外,还是当初那般摸样。

    这时,我们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薛仁贵走了进来。

    “郎君也在。”薛仁贵向李行之拱手一礼。便看着王二郎,笑着道:“二郎这次可是立了好大功劳,伏允的首级我为你摘来了!”

    他说着话,外面又进来五六个大头兵。这些大头兵无一不是被麻布捆成了干尸模样,只剩一张惨白的脸面露出。

    王二郎看着伏允的首级,脸上笑容微展,刚准备说话,却见得进来的几个人,好似想到了什么。脸sè顿时一变,颤然问道:“赵正、王五…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

    进来的几人,本来还带着几分欢喜的脸上,听得王二郎这么一说,也恍过了神。本来苍白的脸变成了惨sè,凄声道:“头领兄弟们、兄弟们都死啦!只剩我们几个啦!”

    或许是刻意的不去回想惨象,但此时真相被揭开,所有人脸上。本来胜利、轻松的笑意都凝固,只剩对过往同伴离去的悲戚、怀念和哀哭!

    王二郎清湛的双目。也瞬间迷蒙。良久,才回转了神,哀声凄然道:“你们恨不恨我?若不是我…若不是我要去救那些人,兄弟们还都活得好好的…”

    “头领永远是我们头领!从军入伍,哪里能不死?只是早些和晚些罢了!”赵正开口安慰道。“况且,救助我大唐百姓,也是应该。”

    或许是方才太过激动,捆扎在几人身上的布又渗出了鲜血,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殷红之sè。

    王二郎没有焦距的双眸,被这溅起的殷红染上猩红,突然道:“你们怎么不好好歇着?快些回去躺好,免得伤上加伤!”

    几个绑满了布条的大汉见得王二郎如此说,全无笑意的脸上,露出几丝僵硬,牙齿呲起,都道:“俺们强壮着呢!那么重的伤,都被砍了十几刀,我都以为要死了,结果,今天起来,感觉身体充满了力气。”

    几个大汉为自己这具健壮的身躯而自豪不已。或许,他们老来,有一rì和儿孙讲故事的时候,还要讲到早年如何如何的英武壮硕,身创数十、流血数斗而不死。

    此时,这几个憨壮的大汉为了加强说服了,还往胸口拍了拍,拍得闷声作响,连站在旁边的李行之都为几人叫痛。

    几个大汉却不知道,若非李行之不吝丹药给几人调理,此时,他们怕是还半死不残的躺在地上,吃喝拉撒任凭人摆布。

    王二郎看着几个大汉身上鲜血不断从布条底下渗出,脸sè一变,喝道:“都给我回去躺着!伤没好绝不能起来!”此时,在李行之眼里,那张颇有些稚嫩的脸面,迅速的成熟起来。

    几个大汉听得王二郎的喝声,也不敢再吱声,退了出去。听话的找地儿躺尸去了。

    这时,外面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几个微黑面容、身形剐瘦的大汉出现在帐中。

    几个大汉走入帐中,一下跪倒在地,只呼道:“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说着,几个大汉皆五体投地、伏身拜倒。

    王二郎因为救人而失了许多兄弟,心中正自难受,此时看得几人恩拜,心中倒也有个安慰。他看着几人道:“只活了你们几个?”

    “还有不少人。不过,一时半会怕起不了身了。”一人伏身在地,看着王二郎,答道。

    “如此便好。你们一路磨难不少,也先前休息罢!”

    几人看着王二郎伤重在身,不便打扰,便要退下。

    其中一人高声道:“小人曹华,秦州曹家村人士。虽区区一行脚商。但郎君恩德,不敢忘怀,且赐下姓名,让我等rìrì顶礼膜拜,方显恩德!”其他几人见得这人如此,也跪下共呼。

    王二郎见得眼前人如此jīng诚,稍一犹豫,开口道:“我姓王,家中排行第二,你们唤我王二郎便是!”

    几人听得如此,伏身后退,出了营帐。

    李行之看得眼前情景,心中虽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这几人忠义不忘恩的情意所感。

    他却不知道,这几人回去之后,真的发动了一帮人众,修缮了几个庙宇,塑了泥像,唤作二郎庙,rìrì顶礼膜拜不休。几人行商贾之事,归田之后,不妨大富之辈,在乡地影响颇大,于是,拜二郎庙渐成风俗。再后来,渐渐被称作二郎神庙,被好事者编出一段又一段的神话传说……

    当然,这些都是还未了解到华夏民族强大造神能力的李行之,所料未及的。

    哈哈,二郎神都被我搞出来了。大家笑着看看便是,勿喷。

    话说,我们这个民族强大的造神能力,也不是我胡扯。谈神论道的本事,其他民族只能吃屁。像西方,弄出个哈利波特什么魔法之类,就能叫嚣一时了,哪像我们国家,大多时候,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神祗、多少修炼体系。

    w

    !

第二百四十章 空间

    自那rì风雪之后,天地间渐渐放晴.\\风依旧寒,一行人走在茫茫冰原之上,若非远处隐隐群山还能做个参照,当真不知道走到了那里,还需要走多久。

    王二郎伤重的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此时,行走坐卧、骑马行兵皆无所碍,单看外表,已然找不出创口。不过,因为用力过度而破裂的经脉、导致的内伤,即便有诸多灵药,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养好的。

    草原广阔,却放不开胸怀,胜利的喜悦,带不走诸多同伴失去的哀伤。..

    或许生离死别见得多了,不过几rì,低沉的气氛又渐渐暖了起来。最是乐观的便是那一群险死还生的行商走卒。此时一个个披着皮裘、大口吃着干肉大饼,高声阔谈,充满了昂扬豪放之气。

    话语渐多,欢笑渐起,一路渐渐轻快了起来。又过得几rì,只见得远处人影如蚁、密密麻麻的排布在草原一片,又见得旌旗蔽空,在烈风中招展!李行之知道,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又是一番别绪离景不提。

    一行三人,一路疾驰向东去。大马跃关山,一rì三十城!不过数rì间,便到了秦州地。

    秦州通渭水,渭水可直下到长安。

    三人已经算好了路程,当下在客栈歇息了一rì,又叫了个小厮,打赏些银钱,让他去水栈码头打听去往长安的船只。..

    第二rì,天蒙蒙未亮,晨寒犹是爽人,三人已经起来床,打理好衣物,正准备下楼吃些早点。

    这个时候,门突然“咚咚咚!”被敲响了。

    “谁在外面?”

    “阿郎,小人刚从水栈回来,打听好了消息。”

    李行之听得声音,正是昨rì打赏了银钱、吩咐码头打听消息的小厮。他挑开木锨。将门打开,看着门前的小厮,直接问道:“打听得怎么样?有我们要的船吗?”

    “小的将周围四处八处的水栈都跑了个遍,就是没有阿郎要的大船。去往长安的小船小舟倒是不少。阿郎如果愿意再等上几rì,保准就有了!”那小厮腆着笑。一脸恭敬的说道。小厮摸着怀里那一串叮儿响的铜板。倒是巴望着李行之这个财神爷多留上几rì。

    “没有大船了?”李行之想了想,说道:“那你就帮我寻个好些的船家罢!”说着,李行之又抛出一大串铜子,“帮我付了定金。其他的,算给你的打赏!记得告诉船家,我约莫辰时(上午七到九点)走。”

    小厮抛了抛手上银钱,感受着不轻的重量,眼睛笑得眯成了缝。神sè行动间,更加的恭谨有矩,“郎君信得过小人,小的一定给阿郎雇一家好的!”说着话,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方拱手退去。银钱沉重,但身形愈加的轻快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在楼道尽头。

    李行之看着走远的小厮,笑了笑。他倒不吝惜几个钱。能办好事最重要。

    他之所以需要大些的船,是因为那几匹马匹的缘故。对于只能找到些许小舟,李行之倒无意外,毕竟,这个时候。大些的船,都掌握的大商家巨富贵族手中。

    李行之领着二女,吃过早点,得了小厮的讯息。便牵出三匹已然硕壮神骏的大马,直往城北而去。他却不走通向城门的大道。带着两女,愈走愈偏。

    “李大哥,我们不是要去乘船吗?这是要去哪里?”李霖芷看着越来越凄冷偏僻的巷道,爬满了绿苔红蚁的土墙青石地,让她有些不适。

    “自然要去坐船。不过,那船太小,只能坐下我们几人,可坐不下这几匹高头大马。”也不等少女再问,李行之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怎么将那么多东西凭空变出来的吗?”

    “是啊,可是李大哥你又不说。”少女嗔道。

    “那我现在准备说了,你要不要听?”李行之笑道。

    “哼!你爱说不说……”少女鼓瞪着眼睛道。虽然好似不情愿听的模样,可是两只小耳朵却张得大大的,往李行之那边伸了过去。

    “那我就不说了……”

    少女听得李行之的话,心下一气,正要说话,却又听得李行之轻声道:“闭上眼睛,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少女听得李行之的话,心里还生着气,眼睛却已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刚闭上,少女便觉不对,心道:我什么要这么听这坏蛋的。这么想着,大眼睛有睁开来,可满目的情景,如仙如幻,尽是不可思议至极!

    只见得:灵泉生紫烟、碧桃起玉sè,芝草满地、灵花处处,满目是仙景玉粹!一阵淡淡清逸的香气自鼻口沁入,直如脑门心底,让人熏然醉然。又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彩蝶蜜蜂。彩翼微展似双屏,身姿轻盈窈窕;蜂儿浑身晶莹剔透,如极品的羊脂宝玉雕成,在花间舞蹈,下腹双足间,提取着或粉、或白、或黄或红的些许花沫,映得晶玉的身躯如五彩艳丽……

    就在这时,一声鹤鸣在人耳边、心底清唳响亮,将沉浸在美好梦幻中的少女惊醒。

    “这是哪里?”少女正自疑惑间,突然见到一只莹白雪翼的灵鹤单足而立,双眼好奇的看着她。

    少女微微一讶,才注意到灵鹤头顶那一簇玄黑毛sè。她突然搂住灵鹤的脖颈,惊喜的叫道:“你是鹤鸣山上跟下来的那只大白鹤!原来李大哥把你藏这里来啦!”

    少女双目间尽是喜悦,但口中却是一嗔:“哼!就知道李大哥的大骗子!他还说你飞走了呢!”

    白鹤灵气愈盛的眼睛,盯着少女看了看,也不知道听明白什么没有,伸过长颈,在少女脖颈见厮磨了几下,鹤嘴发出惬意的清吟。

    “好白鹤,你以后是我的了!”看到这么漂亮美丽富有灵xìng的大白鹤,少女如何能忍受得住,立马宣布了白鹤的所有权。

    白鹤或许也看到了少女心底那个挥舞着小爪子的贪婪小魔头,扇了扇翅膀,细长碧绿的腿微微一踮,瞬间冲上了天空。发出一声畅意的唳叫,往远处滑翔而去……

    此时的洞府空间,早已不是先前模样。随着系统的升级和灵株植物的种植,变得极为广阔,纵横数十里许。覆满了生机与绿意!

    少女看着冲天而起、翱翔而去的灵鹤。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一惊,又变成了气鼓鼓的模样。

    “好好的白鹤,被李大哥带坏了!”

    少女说着。正要去寻李行之,突然看到一个浑身泛着可爱金光的巴掌大的小东西,从一片巨大的碧绿树叶上滚下来,嘴巴长长的银须微颤,豆大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

    少女瞬间被这只金sè的小老鼠戳中了萌点!至于那只白鹤,早已经抛到脑后,更忘了要去寻李行之的事了。

    “小老鼠…小老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起玩好不好?我会给你带好多好处的哦。”少女此时如同勾引小女孩看金鱼的怪蜀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生怕小老鼠跑了,许诺着各种好处,想要把眼前这只萌物笼络住。

    金sè的小老鼠,晶亮如黑水晶一般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少女没有看到,小老鼠眼底深处那一丝恶作剧的意味。

    少女伸出白皙的手,慢慢的接近小老鼠,眼见着小东西傻傻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真的被她友善的态度迷惑了。她脸上已经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看到小东西眼睛里闪过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心底正自疑惑,还未来得及如何反应,只见小老鼠转身一条。一条长长的尾巴‘啪’的一下,打在了少女洁白皓腕上。打出一条黑sè印痕。

    小老鼠恶作剧一得逞,顿时‘吱吱吱’的叫了起来,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就像偷着了腥的猫儿一般,露出比方才少女还要得意的得意笑容。

    少女看着小老鼠得意跳动模样,尚不如何生气。就如同被小孩子捉弄的大人一般,只觉好气。还要伸手去抓的时候,突然一个恶臭扑鼻而来!她伸手往鼻尖探去,一股刺鼻的臭味自手腕黑印处溢出,直钻她鼻孔而去,少女避之不及!

    正在这个时候,小老鼠已经躲到不知哪里去了。

    少女走到泉水边,搓洗了半天,黑sè的印记洗之不去,臭味黏糊的双手都是,恼怒烦躁不已。

    正自烦恼间,两个人影从潭水中映了出来。少女往旁边望去,正见得一对少年男女。

    少年走过来,看了看李霖芷的手腕处黑印,鼻子抽了抽,笑着道了声,“好臭!”手还在鼻间扇了扇,一脸臭不可闻的模样,分明是想气一气少女。他旁边的白衣女子见着少年模样,眉眼间也泛起丝丝笑意。

    “李大哥!”少女见自己的难堪模样被两人看在眼里,脸上顿时被红霞浸满,羞恼说道。

    李行之看着少女脸sè通红,也不再逗她,笑道:“看到那边黑红sè球样的花没有?那叫臭菊花。花心里面生出黑sè汁液,一旦涂在人身上,奇臭无比,难以除去。你将它茎叶中的汁液搓揉出来,涂到手上,很快就能消去了。”

    少女听得李行之的话,也来不及计较其他,迫不及待的摘了些茎叶放在手里搓揉一阵,看到手上黑印消去、恶臭除了,才长长舒了口气。

    “李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金sè的、贼头贼脑的老鼠?坏死了!”少女打量着周围,想看看能不能把那只小东西给找出来。

    “咦?李大哥,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时候,少女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本来准备把这一节写完的,看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留到明天继续吧。

    最后,感谢‘盛世风流’的月票和‘紫莲玄心’的打赏!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李大哥是神仙!

    李行之听得少女的问话,便将方才与周柔儿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现在和我一起修道练气,应该听说过道书上所录的洞天福地吧!”

    “洞天福地?可是书上说的神仙居所?”少女恍然道:“你是说,这里是神仙住的福地洞天?李大哥你是神仙么?是了,如果李大哥不是神仙,哪里有这么厉害!”

    少女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又奇怪的问道:“神仙住的地方,不是都在终南山里面吗,怎么到了这里?”她只从异志传奇中看到终南山多山人隐士,便自以为的这么认为。至于道经里,对于福地洞天诸如此类虽有提及,但都不明不白的。此时,《天地宫府图》的司马承祯还不知道在那个妇人肚子里面呆着呢! ..

    话说道这里,她又接着自语道:“难道李大哥施了神仙法术将我们带到终南山来了?哎呀!为什么直接将我们带到长安去呢?这些天,一路打马奔驰,可累死我啦!”她说着话,便也自认为是如此了,也不待李行之回答,便嗔了李行之一眼。

    李行之看少女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还准备滔滔不绝下去,连忙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这里确实是个福地洞府。这个洞府自成一个小世界,只有我能来去自如。我可没能耐直接送你去终南山。我们从哪里进的这洞府,出去的时候,便是在哪里。” ..

    少女听得李行之的话,沉默了一阵,小脑瓜子转了又转,最后才勉强消化了李行之口中的信息。

    “那我们修炼的,是不是都是你从这洞府里找来的神仙道法?”

    “自然是了。”李行之这么说,可算不得骗人。毕竟,系统和洞府本来就是一起的,而且,即便解释了。少女也未必能了解什么系统之类的古怪东西。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少女惊喜道。她满怀希望的看着李行之。

    “这…应该不行吧。不过。延年益寿倒是可以。只要不行差踏错,活个百来岁,想来也是可以的。”

    李行之不知道自己修炼的长生诀到了最后会如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踏破虚空而去,更不敢想破虚之后又是怎样的世界,不过,他知道。两女修炼的全真心法,是不可能让她们长生不老的。

    他倒想传授两女一些更好的心法,不过,每每感受到体内那左冲右突,好似要毁天灭地、冲破一切、破体而出的长生真气,心里便惴惴。更不敢给两女尝试其他功法了。毕竟,以他现在这样经过系统极端加强的变态身体,都有些受不了真气的运转,每rì修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想而知,其他人修炼了会怎么样或许,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给人来炼的。倒是全真真气。这中正平和的玄门道家功法。颇适合几人修炼,有了他的看护。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哦”少女听了李行之的话,神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贪生之念,是一个生命最深处的念头,即便是李霖芷这般神经粗大的天然呆少女,也不禁生出痴念。

    “这方小世界也不知有多大。看这奇花异草遍地都是,果然是仙家福地!李大哥能不能带我们走走?”站在旁边的白衣少女,看着李霖芷神情低落,少有的多话道。自从修炼之后,愈加沉浸的周柔儿,难得说出这么些话来,或许也是被不可思议一切震住了。

    “这个小世界,我开始得到的时候,也不过几十亩大小。不过,随着我修为提高,越来越大,到了现在,约莫有数十里方圆了,天高亦逾千丈。”

    两女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为李行之的话所震惊不是因为这个小世界如何的大,而是因为这个小世界竟然随着李行之的修为增进而变大。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李行之的修为足够高的时候,这个小世界,便又会化作一个大世界!

    “我带你们到天上去看看!”李行之话音刚落,一团团雾气开始在几人脚底聚起,最后化作一朵白云,将三人托了起来,越飞越高……

    脚底下,是高山、是平原、是盆地,是一块块半方不正的药田;是一条条如玉带萦绕的河川溪流……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鹤展翼丈余,冲天而起,清唳破空!而不远处,又有一只黑sè鸢鹰如黑sè闪电一般,在天空中闪了闪,便到了几人近前,鹰击长空,尖声长鸣,如金杯迸裂之声在山林回荡!

    这个时候,地面上又传来如金锣打鼓的嘶鸣,与鹰鸣鹤唳应和!

    “吱!吱吱!”几声急躁的老鼠叫声突然在空中响起,在这鹤唳鹰鸣马嘶叫声中,清楚的传入几人耳中,丝毫不落下风。

    几人闻声看去,正见得白鹤脖颈下、一团雪白绒毛中,一个贼兮兮、金闪闪的小脑袋冒了出来,看着几人注意到他,又得意的甩着脑袋叫得欢。正得意的时刻,他紧紧抓住鹤羽的小爪子突然一松,整个身体就从白鹤身上掉落下去!

    “呀!”李霖芷刚从飞天的震撼中醒过神来,就看着那只小金鼠从空中掉落,直往地上摔去!

    正当要摔落到地上的时刻,小老鼠全身金sè的毛一起炸开,整个身躯好似瞬间膨胀了几倍一般,毛绒绒、金闪闪的,到真成了个小毛球!本来就萌萌的小东西,在这一刻,将两个少女都萌翻了!即便是周柔儿,也生出去摸摸的yù望!

    小老鼠落到地面,蓬松的毛发又收了起来,急促的带着些许恼怒的指着空中那只白鹤‘吱吱吱’的叫唤起来。又看着素手旁观的李行之,“吱吱吱”,不时吹胡子瞪眼的,也不知道叫唤些什么。

    “李大哥,它在说什么?”

    “它在说我为什么不接住他呢!”

    “这么远,李大哥怎么去接它!?”虽然刚才又被小老鼠给萌住了,但吃过这只小老鼠亏的少女,还记着呢!此时,为李行之说起话来。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飞起来的?”李行之看着少女,得意的笑道。

    “啊!”神经粗大的少女,这时才想起他们还在天上,突然道:“李大哥原来真的是神仙!”

    她看着脚下,又道:“这就是神仙赶路时的‘腾云驾雾’吗?”说着话,手好奇的却揽脚下的云彩,却摸了个空。这些云雾本来就是李行之一时兴起聚落过来的,与平常白雾并无两样,无形无相,自然摸不着。

    “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个肉眼凡胎。不过,这个小世界,就如同我自己的身体。我在这里面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就如同举手抬脚一般,算不得什么。”

    “哦”

    周柔儿却比李霖芷想得多些如李行之这般,与真正的神仙,又有什么区别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此处是吾乡!

    还是那条凄清冷寂的小巷。三个人突然消失,又突然的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巷子里面,是不是有着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三人出现的时候,那三匹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霖芷看着周围凄冷的环境,晃了晃神,显然还没有从两个世界的变幻中转过神来。

    “走吧。快到辰时了,船家已经在等着了。”李行之看着兀自呆愣的少女,说道。刚说完,便牵着两女的手,往回路行去。..

    三人迤逦而行,不多久,到了江边码头。

    渭水岸波澜卷起,漫漫水雾遮蔽了人的视野。码头上,人来人往,一阵繁忙景象。

    三人刚走到码头边,先前那小厮便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郎君可算啦。船家已经候着了!”话说完,便引着三人,往不远处的一条乌篷小船而去。

    船篙撑在旁边,系住船的绳索另一端紧紧牵着一颗大树。船不大,勉强能坐三五十人的模样。

    只见那小厮在岸边一招呼,船上咚咚咚几声响,也不见船身如何摇晃,一个老汉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那小厮看着从船舱里走出来的老汉,连忙介绍道:“张老汉,要下水的,就是这位郎君和两位小娘子。”..

    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李行之说道:“这位是张老汉,可是在水上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人。这船也算宽敞。郎君觉得怎么样?”

    “老汉可是在水里面生出来的,有水龙王保佑!阿郎坐我的船,保管稳稳当当!”老汉听着小厮的话,脸上的褶子扯了起来,也大声说道。

    李行之心里早在看到船的时候,就差不多满意了。船虽不多,但却在这个时候,却也算是不错了。

    很快,一行三人便上了船。

    船家也没耽搁,解下系在岸边的绳索。拿起竹篙将船顶离岸边。船便在波澜起伏的水面上飘摇伏荡起来。

    不多时,人声渐远,周围都是水浪拍船舷的“嘻哗”声。从船篷里伸出头来,往外面看去,迎面而来的便是清冷的水汽和波涛翻卷的声音,接着,视野里。是一片平敞,不同于陆地上的浮华喧嚣,水面下,蕴育着不一样的宁静,让人的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

    这个时候。船家将青篙斜插在船边,手已经持起木桨,状似悠闲的划动起来。只有水底的暗涌,显示着木桨上蕴含的强大力量。

    船顿时轻快了起来,顺遂着水波的翻滚,迅速的飘荡了出去。

    三人已经稳稳坐在了铺好了柔软皮毛的船舱里。没有人晕船,在柔波里飘飘荡荡的船只,让人不觉将所有困意释放。三人沉沉的进入睡眠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粗放嘹亮的高歌从远处飘来,将几人惊醒。

    李行之仔细的听了听。只听得歌声里面欢愉排遣之意,倒没有听出个什么意思来。

    这时,船外面突然升起响亮高亢的歌声,随着远处飘来的歌声起伏交错,相互应答。这个时候,水面上或远或近的歌声越来越大、愈加的嘹亮,一时间,蔚为壮观。

    李行之探出头去,往外面一望,满目尽是白茫茫一片,只稍近些的地方,看见几个黑乎乎的船影。

    船家听得身后动静,转过身来。

    “可是吵着郎君了?俺们水上人,也就唱几嗓子解解闷,谁声音高就算赢了。你来我往的,这大雾天气,也知道对面有人过来。”

    或许是在水上憋了太久,老汉刚吼完几嗓子,就啰嗦了起来。

    “就这么听着,也是个景。以前坐船的时候,可没听到。”李行之说着,又问道:“这还要多久才能到长安?”

    “约莫还要两个时辰。这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到了。”周围白雾茫茫一片,看不清丝毫,但老汉心里却门清。

    李行之听得老汉的话,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又退回了船舱里。而船外,又响起了船家的嘶唱……

    当早已落下的太阳再次从天际喷薄而出的时候,船已经稳稳的停靠在岸。

    几人下了船,一座高城远远在望。

    离开西北原地的时候,大雪还在飘,到了这里,此时,已经是人间四月天了!周围山青水绿、绿柳招摇,间或黄的、白的、红的大小花儿齐齐绽放,不少人已经从城里走出来,将这满目琳琅贪婪的收进眼底,放进心里。

    当三人牵着马匹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城门早已大开。走进长安城,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瞬间占满三人心中,几人顿时生出一种“此处是吾乡!”的畅怀。

    四月的长安,被牡丹占据。每家每户的门前窗沿,都摆放着几盆富贵典雅的壮丽牡丹。

    这个时候,武氏已经入了宫,不过还在做她的小女人,赐名作武媚娘,因此牡丹尚未成“焦骨”,亦未被贬出长安。

    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牡丹所带来的富贵气息中。不少人,甚至为了一株奇品牡丹,一掷千金。他们认为越是奇特高贵的牡丹,越能带来富贵气息。

    当然,李高老爷子也不能免俗。年迈在家,因为李行之的一些小别扭,也寻不到‘含饴弄孙’的乐趣,侍弄花草,便成了他少有的娱乐了。家里便有不少李行之特地‘培育’出来的极品牡丹。

    正所谓“花开花落二十rì,一城之人皆若狂!”

    据传,“牡丹”这个名词的出现,是在武唐之后;而此前,都以芍药称之。在牡丹dú lì出来以后,培植牡丹与芍药的时候,还有“清牡丹、浊芍药”的说法。当然,前面一句话是真是假,很难考证,咱写小说的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额……上面这些解释不是我矫情,而是看到了,就说一下。

    最后,感谢“DreamMaker”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牡丹花会(一)一更

    回到李府,又歇过了几rì。

    这rì,李行之正在后院水亭品着珍果香茗、坐观湖景chūn光,李家几rì不开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翩翩少年郎,带着一两书童、三五随从,从大门外进来。

    李府几个奴仆迎了出来,神态颇为恭敬。

    “原来的洛阳王家的郎君大驾光临。”一个小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恭敬行礼说道。 . .

    这小管事又对旁边一个奴仆道:“你引王家郎君去客室,上些上好的香茶!”说完,又恭敬对王家郎道:“我先去请我家郎君。若有事,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洛阳王家的王大郎听得‘香茶’二字,眼睛突然冒出jīng光,绿莹莹的,如饿久了的老狼。随即,又听得小管事说去请李行之来,眼睛一转,一挥袖,笑道:“也不用去请他了。你带我去见你家郎君便是!”

    小管事听得如此,略一犹豫,对着旁边一个奴仆使了个眼sè,转身便引着王家郎往李行之休憩的水亭而去。

    “看你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到。你家郎君可是在后院水亭?”王大郎看着小管事略有些磨蹭的动作,显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便问道。

    这小管事心里也是叫苦。前几次这王家郎君过来,都直往后院闯,见着了不少好东西,可是让李行之大出血一番。于是,李行之念头不通达了,好生教训了这小管事几次。这一次,他到学聪明了,却没想到,人家对他心里的小九九门清着。 . .

    小管事知道王大郎世家子弟的身份,而他不过是商人家下人,见王大郎问话,不敢不答,稍一犹豫。便道:“正是在水亭。”

    王家郎对于通往水亭的路。熟悉得紧,只三步两步左转右转,便到了湖边。而李家的小管事,则气喘吁吁的跟在后边,正瞧见从亭中出来的一个奴仆,方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sè这次终于提前通知到了。

    当王家郎走入亭中的时候。石桌上的各式珍果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淡淡果香供人念想。接着,火炉上冒出青紫sè火焰,茶汤滚滚,冒出腾腾的雾气,一股茶香瞬间弥漫开来。这个时候。唯一的几许果香也被掩盖。

    王大郎走进水亭,闻着茶香,顿觉心神一清!看着石桌上清亮茶汤滚滚,眼睛一亮。随即,又往火炉旁边、水亭的其他地方看了看,却再也没有发现上次品尝的鲜果,jīng光四shè的眼睛微微一暗,也不待主人发话。自己挑了个石凳。坐了下来,兀自斟上一杯香茗。慢慢品了起来。

    “堂堂洛阳王家郎,竟不请自来、不问自取,莫不是‘世风rì下、人心不古’?”李行之看着王家郎不顾往rì人前那有礼有节、恪守斯文的模样,哂然笑道。

    “什么时候李大郎也讲究这些规矩了?”王大郎亦哂然笑道。“若非某人实在吝啬,我又何以至此?”

    他看着桌上孤零零的一盅茶,招过旁边李家奴仆,道:“有贵客临门,且去将府上干果鲜果都来上一份!有茶岂能无鲜果作陪?”

    那奴仆听得王大郎的话,目视着李行之。李行之听得王大郎的话,见着奴仆投过来的目光,苦笑着颔了颔首。

    “每次你过来,就要大大搜刮一阵。几月积粮,尽被你‘抄没’,可比土匪还土匪!”

    “李大郎岂不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乎?”王大郎说着,迫不及待的拿过一个鲜果,放在嘴里一咬,顿时汁水迸溅!没几下,好大一个果子就被他给吞了个干净。

    他摸了摸微微鼓胀的肚子,苦着脸叹道:“如此美味珍果在前,可惜肚子不争气。如之奈何?”

    李行之看着王大郎面sè发苦,挤眉弄眼的在那里叹气,当下没好气的说道:“些许果子,待会走的时候,叫人给你带上便是。”

    王大郎听得如此,脸上顿时又喜笑颜开了。

    “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好事。”李行之看着王大郎说道。王大郎虽然面皮厚,但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不可能为了些许口舌之yù而登门上殿。

    “自然是有些有意思的事。”王大郎道。

    “你住在长安几年,难道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好事?”他反问道。

    李行之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事来。突然,眼角瞥见一朵端正富贵的花,疑道:“难道是长安‘牡丹花会’?都看了几年了,那花有什么好看的?”

    王大郎一愣,转而笑道:“此‘牡丹花会’非彼‘牡丹花会’。那些花农贵富手捧牡丹自然俗气,但若是有窈窕美人儿增sè,如何?若再加上几个sāo人墨客吟诗作对,又如何?悦来客栈长夕楼的景致可不错,今rì哥哥便带你去见识一番!”

    李行之听得‘悦来客栈’,不由一愣,转而想到王大郎可不知道这悦来客栈是他开的。虽然这悦来客栈是他的,但实际上,他还真没过。

    “既如此,当真要随王大郎去见识一番才好。”他到了长安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什么‘才子佳人’什么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的事。这也是他常年宅在家里、交际面太过狭窄所致。

    ……

    两人带着几个奴仆,迤逦出了李府。几人一行,径自往不远处檐牙高翘处行去

    此时,天光大亮,rì头已经升到了半空。辰时快要过去。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到了一幢木骨清雅的高翘楼阁前。楼里人来人往,尽是帛布丝衣,却不觉热闹喧嚣,反而有几分清寂。从外面看去,分明不大的空间,却显得格外宽敞。楼阁中间,一块大匾写着‘悦来客栈’四字。

    王大郎看着眼前木楼,便作主人模样介绍道:“这悦来客栈也不知何人所建,即便是我瞧了,也只觉见所未见的jīng巧雅致!更别说其中菜sè之奇美,怕只有你李大郎府上能胜过几分!人住上几rì,那个舒坦,像要登仙一般…这悦来客栈,共有东南西北四座主楼,其他小楼小阁无数。西楼供走卒贩夫之用,布置简单;南楼供富商食住,最是富丽堂皇;东楼住的全是世家清贵以及士人子弟;至于北楼,一般人入之无门,非大世家子弟、名门显贵不能……”(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牡丹花会(二)二更

    “如此当真要见识一番。我们这次要去东楼、南楼还是北楼?”

    “自然是去北楼!不过不是主楼,而是长夕楼。每年这个时候,就有人将长夕楼借用来举办‘牡丹花会’。实际上,前些年,这花会,都是在别的酒楼楚馆办的。不过,近些年来,悦来客栈异峰突起,之后就放在了这里。”说着话,王大郎便领着几人,往阁楼里面行去。

    阁楼里面装饰简约而质朴,但极为干净。不过,看似简单的东西,只用手一触,便又了不同的质感,鼻子若灵敏些,便会发觉异香让人心思不由沉静,或许也正因为此,大厅里面,人说话都轻声慢语,生怕吵醒了什么。..

    chūn风带着泥土的清新和树叶的沙响,自窗棂钻进来,整个厅堂满是自然的气息,让人有种在幽林中畅游的感觉。

    不少地方,被一块块可移动的jīng致屏风遮挡,只能看到人影绰绰,给人留了一分私密,虽是大堂,却还要好过厢房的舒适。

    王大郎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就显出不同来。他一进去,不少人就站起来举杯致意,不多久,一个穿着像小厮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穿着虽然如同小厮一般,但腰杆却挺得笔直,整个人显得神完气足,手上无茧、面sè白嫩,若非熟悉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富贵公子在作弄。..

    “王家郎君来啦!是去长夕楼?”那小厮腰杆仍笔直,只微微躬身,现出几分不群来。他又看着李行之,恭谨问道:“请问,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李行之听着这小厮的问话,心里暗诽道:竟然有奴仆不认识主人的。心里如此想,但口上却答道:“你叫我李大郎便是!”

    “原来是李家郎君。您是和王家郎君一起,也是去长夕楼的?”

    “‘牡丹花会’是在长夕楼罢。没错的话,我们就是去长夕楼了。”李行之道。

    小厮听得如此,便招呼着,引着几人往楼院深处而去。

    庭院深深,却没有凄清之感,满目都是生机勃勃,充满了层次感,显得明敞自然。路渐深、又回转,几座半月石门后,一座比方才看到的更jīng致大气的暗紫sè楼阁出现在几人面前。

    暗紫sè楼阁的环饰雕琢显得轻巧,而暗紫sè的木质,又分明厚重至极,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尽在建筑师的巧手之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得到最大的彰显。这般充满艺术感的建筑,即便是李行之,也要大叫一声,好!

    几人走进院中。楼阁门前丈许处,有几个小厮站立,看着进来的几人。

    一个小厮迎了上来。先前领李行之几人过来的那小厮,对着迎过来的那人介绍道:“这位是王家郎君,这位是李家郎君。他们是来参加花会的。”

    “见过两位郎君!”那小厮将两人迎了过去,恭谨道,“两位郎君的牡丹可准备好?”

    王大郎对着旁边一个奴仆一招手,奴仆会意的将怀中罩在牡丹外的布罩去掉,顿时,一朵淡红sè袅袅霞云出现在众人面前。再仔细一看,却是一株红白相间的牡丹,白似雪、红如霞,以白托红、以红衬白,正是一朵淡红朝霞浮在天边!

    “雪映朝霞!?”一个小厮又惊又疑的呼道!

    “你倒是识货!这便是牡丹中的奇品‘雪映朝霞’!”王大郎听得那小厮的惊呼,带着几许得意道。

    其实,若只是一般的‘雪映朝霞’还无法让那见多识广的小厮如此惊呼出声。实在是这朵牡丹长得太过清贵奇葩,真如一道朝霞袅袅在侧,让人不觉出神……

    就这么点了。原谅我吧,阿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牡丹花会(完)

    花经门前花奴鉴过,两人便携着奴仆,带着两盆牡丹直往楼上而去。牡丹被罩在布罩里面,尚看不清楚面目。

    王大郎还自怔怔然,想着方才李行之揭开手下花盆布罩的时候,那惊鸿一瞥!李行之却已经走上楼去。

    “李大哥!你怎么来啦!”李行之刚上楼,还没看清楚周围状况,便觉得一阵香风迎面而来,一阵柔腻熟软环在了手臂之上。..

    他瞪圆了眼瞧过去,却见一个珠圆玉润的貌美少妇正一脸高兴的看着他。衣带飘摇、长裙翻舞,衣裳薄得可见肉sè,稍一低头,正见得rǔ峰突兀而起,似要将人淹没,那白腻腻、软嫩嫩的模样、颤颤巍巍,直教人心惊胆战,yù触之而不敢!

    “高阳?!”李行之看着身前少女,不觉唤道。

    “我还以为李大哥不认识我了呢!”高阳娇嗔道,“好久到不见李大哥来看奴家!。好多时rì,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还道是你躲着人家呢!”

    “我躲着你干嘛?”李行之怪道。

    李行之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周围一阵诡异的安静。他抬头看去,却见一群数十人或曲或坐、或站着、又或倚门而立,看着这边,模样表情甚是古怪!

    当中更有两个样貌相似是青年,一人双眼圆瞪、怒目而视,似要喷出火来!一人眼含不屑,微微撇过头去,好似看见了什么腌臜事物,厌恶至极!..

    这时,高阳也回过神来。她眼见着一双双含着各种sè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两人,神sè不变,但见到那个撇过半个头去的青年。眼睛也同样露出些许不屑厌恶之sè。又见着旁边立着的怒目青年,更是厌恶的斥道:“房二!你是对本宫不满吗?!”

    高阳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房遗爱的耳边响起!他蓦然回过神来,本来露出的愤怒颜sè顿时收敛,微微直立起来的腰背又迅速的弯曲了下去,走到高阳面前,眼中露出爱慕之意。躬身道:“请公主赎罪!房二不敢对公主不满!”嘴中说着,只是瞥向李行之的眼光之中,泛着些yīn毒。

    李行之感受到投shè过来的yīn毒目光,心道:这房二,感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两人,也不知道要闹得什么程度,自己还是小心点,若是搭进去就麻烦了!

    “不管你有没有不满,现在本宫不想看到你!”高阳一副移气指使的模样。带着厌恶之sè,说道,“你先回去罢!莫要再碍着本宫的眼!”

    高阳这可真是一点颜面都没有给她这名义上的夫君留。

    原来站在房二身侧与他样貌有几分相似的青年,嘴巴动了动,正要站起身来说些什么,突然又坐了下去,口中叹了口气,神情愣愣。嘴里也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他瞥了一眼,眼中不好的意味更重了十分!

    李行之苦笑:只是躺着也中枪啊!

    青年看着房二离开的背影。也跟了出去。

    周围众人听得高阳的话,又转头看向离去房家二兄弟,眼底透出几分同情之sè。不时又转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高阳、李行之二人,流露出些许玩味的神sè。

    “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洛阳王家的王大郎也走了上来。他见楼上一片诡异的静然模样,众人皆目带异sè的看着自己上来的方向。怪道。

    众人听得王大郎一说,连忙要转过头去,谈诗论词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有几个与王大郎相熟的却是站起身来,迎了上去。路过高阳身边。也只能躬身礼上一礼。至于李行之这个造成如此局面的‘罪魁祸首’,完全就成了一个隐形人。

    王大郎正要扯着李行之给诸人介绍一番,突然发现抱着李行之手臂、一副小巧伊人模样的高阳公主,顿时一惊,呆立住了。良久,才上去见礼道:“小臣见过高阳公主。”

    王大郎拱手施礼,抬头看了李行之一眼,眼中充满了同情之sè。他微微向李行之拱了拱手,也不说话,古怪的表情好似在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便转身与迎上来几个相熟之人行礼道好,坐到稍远些的地方,闲谈了起来。

    不过,看着王大郎不时瞟向李行之的怪异目光,也知道不是在说什么好事。

    李行之随着高阳坐下,不经意的抽出被她紧紧抱住的手,倒也不计较周围不时投shè过来的古怪目光,兀自蘸着清茶淡酒吃起点心来,还不时与高阳聊上几句,说些这一路行来的趣事见闻、人文风俗地理景状,倒也得乐!

    两人这一人听一人说的,带着少女的轻嗔漫笑,倒忘了周围人事。更听不到周围那些低声骂出“狗男女”的声音。即便听到了,两人也未必在意!

    正当两人兀自忘神谈笑的时候,听得众人一阵惊叹声。李行之转头望去,正见一个身姿窈窕、浑身素sè的女子如细柳扶风,从一面屏风后边走了出来。

    李行之瞧得有些眼熟,问道:“这女子是谁?”

    旁边高阳见李行之转过头去,她也转头看去,正见得一个美貌女子从屏风后边走出来,当下眉头微皱、面有不虞,但见李行之问话,又笑吟吟道:“她是兰桂坊的头牌,叫什么莺莺的!据说是甚么琴箫双绝的大家!我看呐,也就是那些粗俗的男人见人家有几分姿sè,给捧出来的!说是听琴,心里还不知道想着什么龌龊!”

    李行之见她语中带酸,想来是看着人家众星捧月的模样心里不舒服了,便转开话题道:“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原来是在兰桂坊中见过。”这女子正是当rì那坊楼中抚琴之人。

    “李大哥也去那青楼牌坊?”高阳蹙着眉头,惊怪道。

    “咳~~”李行之呛了口茶水,忙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那青楼里面是什么模样。”

    这时,一阵清冽脆然的琴音好似在深山中传来,飘飘渺渺不知去处,突然。声音斗转之下,清越琴音之中,竟隐隐听出金戈铁马之意!泛着些悲愤与不平!

    李行之听着不觉眉头大皱!他看了看周围,好似所有人都沉醉在‘美人抚琴’的意境之中,并未听出他意。

    站在他旁边,手捧牡丹的张大牛。不知怎地,突然就愣愣的看着坐在当中抚琴的女子,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喜颜sè!手脚都颤抖了起来,看得李行之心惊胆战,生怕他手中的花盆会摔落在地。

    坐在当中抚琴的女子好似也注意到了张大牛那极其强烈的目光,从琴境中回转了神,转头看来。这一看便也双眼怔怔,连抚琴的手都快要停下!

    女子好似知道现在不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当下又强行抑住了心绪。本来稍有凌乱的琴音又流畅了起来。好在这里也没什么琴道大家,除李行之之外,倒无人听着琴音在那一刻的杂乱。

    李行之拍了拍张大牛的背,道:“你认识她?”

    张大牛兀自愣愣回不过神。良久,才转过身来,激动道:“她是莺儿,莺儿师妹!”

    李行之听得此,也回过神来。想起前些年张大牛几人拜托他打听的师妹。当时他在大唐基业初立,竟久未有讯。渐渐的,几人也就断了念头。竟不想,在今rì这场面,竟有相遇之期!

    “你没有认错?”李行之看着张大牛与那女子目光相接时的情形,心下已经确定了仈jiǔ分,但仍是疑道。实在他这师妹与张大牛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比较起来。反差太大了,让人怀疑。

    “没认错,她就是俺师妹!错不了的!”张大牛肯定道。

    “你先别急。”李行之缓声安抚道,“且等这一场牡丹花会过后再说其他。人既然找到了,其他就好办!”

    “我听阿郎的!”张大牛连声道。这些年月的相处。他早已对自家阿郎信服至极!

    且不说张大牛期待中的相认,眼下琴音灿灿而过,牡丹花会便开始了!

    此时,中间早已摆上了一个圆形搭台。台面上铺了张方正素sè白布,以防台上木sè的沉厚遮了牡丹的sè彩,也让台下各位观赏牡丹看得更加真切。

    台子一展开,主持者一句开场唱白,几盆蒙布的牡丹便摆了上去。又几句说辞介绍,蒙住的盖头一掀,露出几盆富贵华花来!花甚大,富贵之意彰显到了极致!但是开头小菜,多是“赵粉”“二乔”“丹凤”一类品种。虽比普通花sè多几分艳丽,但也无甚奇特。红红绿绿的,李行之一过眼,便不再看第二次,只是听着些有趣的花词,独自喝酒品茗。

    “李大哥是不是觉得这些花sè无趣?”旁边高阳说道。

    “这些花词说道倒是新奇,不过,那些花却俗了些。”李行之瞧着高阳那眼撇着她旁边侍女捧着的小盏,便顺势道:“倒是好奇你这里面有什么好花sè!”

    高阳听得李行之的话,脸上露出些得意的盈盈笑,“李大哥,我们比一比,看谁的花sè好怎么样?”

    “好啊!”李行之应道。

    “李大哥熟了,可要答应奴家一件事!”

    “不好不好!”

    “李大哥难道怕了我这小女子了?”

    “非也非也!我输了要答应你一件事,你若输了呢?”李行之笑道。

    “我输了?”高阳疑道。她那盆牡丹可是从她父皇那小花园里面偷弄出来的,是她父皇的心头肉,千万中无一的名品,怎么可能会输?高阳虽然如此想着,但也顺势说道:“我如果输了,李大哥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两人都未想过自己会输。高阳是那‘天下第一人’的权势带给她的无穷信心,而李行之则是对那神秘的洞府仙境的信任。

    李行之被高阳那一句‘什么都依你’说得心底一酥,瞬间又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声“妖jīng”,便不再说话,等着看着高阳的那盏富贵牡丹。

    高阳说完便站起身来,也不等身旁侍女,自己捧过那株花盏,走到花台边上,放置了上去。

    这时,所有人看到高阳走过来,都不敢在上去,木台之上,只有孤零零的一盆花盏。

    高阳美目看了李行之一眼,手轻轻的摘下花盏上的布盖头,顿时,一朵硕大血红的妖冶牡丹出现在众人眼目里!牡丹的富丽堂皇、牡丹的华贵美丽,都被这株红sè牡丹给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不过,除了无穷无尽的富丽气象,更有一种不同于平常牡丹的妖冶之气浸透了出来,如同旁边的高阳公主一样,花艳人却更艳!这株华艳,没有一丝俗气,有的,全是富贵气象!

    看着这株牡丹、看着牡丹旁边的艳丽美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再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来!即便是方才舌灿莲花,对着一株株富贵牡丹‘品头论足’的一个个文人雅士,此时也哑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候,即便是李行之,也不由为高阳的神采所摄,正视起她那个公主的身份来。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高阳公主已经回到了李行之的身旁。

    “我这株牡丹怎么样?”高阳粉腮带着牡丹红,笑吟吟的问道。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得意之气。

    “不错!一人一花,道尽了世间的富贵景象!这个世间,再没有哪怕一株牡丹能有如此艳丽!”

    高阳听得李行之的话,眼中得意更显,眉开眼带笑,说不尽的风流姿态都彰显了出来。“李大哥是认输了?那答应人家的那一件事……”

    “谁说我认输了?”李行之看着高阳一副‘你耍赖’的神sè,道,“我这里正有一株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牡丹!”

    确实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牡丹。

    不仅高阳,旁边的其他人听得李行之如此一说,眼中也露出几分好奇之sè。不过,更多的人是不以为然!见过了高阳那株牡丹之艳,哪里还有其他牡丹可入眼?!

    李行之见得诸人眼露不屑、不信之sè,也不辩解,对着旁边的张大牛一点头,张大牛会意的捧起手中的大花盆,走向zhōng yāng花台。

    花盆出乎众人想象的大,几乎占据了这个木台的一半大小,放置在台上,正个台面都震了一震。本来不屑的众人,看着那奇大的盆地,眼中的不屑也渐渐变作好奇。

    张大牛见得李行之的示意,小心的将布罩摘起,渐渐的,一线明黄从盆地泄漏。在众人期待、好奇的眼光下,张大牛缓缓的将布罩揭开,顿时,灿然明光让在场诸人心神摇晃!定了定神,才看清楚中间那硕大的一朵大黄牡丹。

    大黄牡丹有寻常牡丹四五倍大小,显得大气不凡!牡丹整体呈黄sè,中心处灿然若金,如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照耀四方,给诸人以温暖祥和!渐到花盘边沿,颜sè转淡,变得通透起来,泛起些清丽宁静的素sè,更将中间的明黄映衬的富丽恢弘!更有几片巴掌大的墨绿花叶从花盘底下舒展了出来,瞬时,在这一幕亮绿的照应下,整个牡丹花变得富满了勃勃生机!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一阵箫声带着淡淡嘶哑沧桑的味道从窗棂外流淌如安静的阁楼里,随之,阁楼之中一朵明黄艳丽的牡丹也摇曳了起来,丰腴有致的身姿,带着灵动的气息,是那么的妙曼动人!

    满屋皆是明亮的富贵!

    闲言少叙,道歉的话也不讲,说说下面的安排。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考试,六月二十八考完,接下来几天会存些稿,七月一rì开始每rì更新不少于五千。本文也就会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间结束。

    最后,感谢那些陪着打字走到最后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火烧东宫

    rì渐西向。

    李行之走出悦来客栈,便见到一青年倚车而立,双背挺直、眼神清亮、衣服发饰打理得一丝不苟,气质颇为不凡,若非穿着一袭奴衣短打,寻常人等,非得以为是哪来的世家子!

    那青年见得李行之走出来,一反方才慵懒形态,直立了身形,走到李行之面前,腰部微曲,只是背脊仍挺得笔直!

    他走上前恭敬道:“可是李家郎君当面?”青年说着,向李行之身后看了看,见得张大牛那壮硕身形,又向张大牛曲了曲身,方道:“我家小姐邀李公子一叙,不知可否?”

    李行之看着眼前青年,只觉其人气质仪态不凡,又见得他奴仆身份,心下微微一叹。如此好青年,若非是奴仆之身,想必也能成就一番功业!心下想着,也不再探究。他心知眼前这青年便是张大牛那唤作‘莺儿’的师妹遣来迎候的。当下也不多言,上了马车,任由青年驱使左右。..

    牛车稳稳当当的缓慢前行,左转右行,不及多时,便到了一清幽偏静的巷弄。

    小巷尽处,是一间无扁无牌的民居小院。院子也分几进,虽然稍显凄清、少了些许人气,但胜在干净整洁,显然主人花了一番心思打理。

    李行之两人由青年引着,到了左近一客厅房舍前。青年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你先下去罢!”门内传来一女子应答声。

    青年听得女子的声音,方缓缓退出石门。这个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露出里面一个身穿短打劲装的女子。

    李行之看着眼前女子,稍稍一愣,便认出是先前在悦来客栈抚琴的女子。正是张大牛的师妹莺儿。不过,此时的女子少了几分婉约明丽,多了几分英姿飒爽,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让李行之有些认不出来。

    女子倚门而探,直直望向李行之身后。整个身子就露了出来,双目顿时戚戚然,口中颤道:“大牛哥~~!”

    张大牛站在李行之身后,浑身亦是颤颤不能自抑,虎目通红含泪,再也顾不得其他,迈着大步走上前去,将女子抱在怀里,双目里。全是兄妹间的濡沫之情。

    久相逢、苦来聚,话实多!两人絮絮叨叨、时哭时笑,将分别后的个中由头道了清楚。

    原来,这女子自师门破灭,无时不想着报仇雪恨!在被人囚住、运押往地牢的时候,觅得机会,逃脱囚制。却不想,身无谋生之术。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沦落风尘。一则为保身,二则为想办法救出被困的师兄弟姐妹,再则,寻机觅得仇人,以报仇雪恨!

    两人絮叨良久,忽忆起还站在一旁的李行之来。

    张大牛抹了抹身上的鼻涕眼泪。尴尬一笑,对李行之道:“让阿郎见笑了!”

    “无妨无妨。你们师兄妹情真意切,倒让我这个外人凭生感动。”李行之摆手笑道,“你们兄妹离别多时,定还有许多话说。你今rì且待在此处。与你这妹妹叙叙旧,不用与我回去了。”

    张大牛听得如此,面露迟疑之sè。

    “怎么,还怕我在这长安城丢了不成?又或是担心那些个小贼小盗?”李行之哂道。

    张大牛听得此,笑着奉承道:“以阿郎的本事,些许贼盗怎地入眼?怕是那拱卫皇宫的千牛卫也不敌阿郎几拳几脚的。”

    留下张大牛与他师妹叙旧,李行之独自一人出了门去。此时,西边霞光万丈,rì已西坠,铜钟鸣响,吱嘎一声,长安各处城门砰然关上!

    路上人马渐稀疏,再往前走上些时候,还未到李府,太阳全然坠入西地。

    夜sè已临,万家灯火升起。

    到了这个时候,喧嚣了一整天的长安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天地一片清寂,宵禁就快要到了。

    李行之迈步在青石板上,在这寂静的时候,夜幕降临的片刻,听着脚下“嗒嗒”的清脆响声,颇有韵律,心情蓦然舒畅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少女的呻吟呼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借着清风入耳,若非李行之耳力极佳,再加之周围一片寂静,怕也听之不到。

    他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有偏偏忘了从哪里听过,疑惑之下,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李行之几步跨出,便是十来丈,很快就到了声音来处。这是一条寂静的小巷,周围无人,自大街斜插而出。声音便是从小巷里面传出来。

    他走进小巷里面,便见到一个浑身狼狈不堪,腿上、脸上布满了血渍的少女倚着坊墙,一步步的往外挪,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旁边还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

    李行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方认出眼前少女竟是跟随在李雪雁身旁的侍女。

    少女见得李行之,本来痛煞惨白的脸面露出几丝激动的红润,眼中露出希冀和无限的希望。

    “公主…公主…快救公主!公主被抓走了!”侍女这个一个方向,急切道。

    李行之听着少女的话,恍然一惊!他无法想象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在长安城当街杀人,还掳走江夏王之女!

    他与李雪雁素有交情,虽显平淡,但那一抹湖绿sè是身影总让他不觉生出缱绻之意,心下对那个少言少语的女子除了几分好感之外,更生出几分复杂感情。李行之听得李雪雁出事,心下一急,手指点住少女腿上穴道,止住了血,也顾不得其他,背起少女便往她指向出疾驰而去。

    本来浑身凄凄冷冷的侍女被李行之背在背上,只觉身前一个熊熊火炉带来无尽的温暖。这时,少女已经神思恍惚了。她勉力抬起手来,指了歹人离开的方向,便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李行之的脖颈,昏睡了过去。惨白的脸上,恢复了几许健康的红润。

    李行之一路奔驰。一步跨出便是数十米,不到片刻,便到了街头岔口,仍望不到离开的车马贼人,心下更是急切,功聚双耳。顿时,周围百余丈所有声响都进入耳中,纷繁杂乱。

    一列列衣甲摩擦的哗啦响声从一个方向传来,李行之知道这是宵禁开始了,再仔细凝听,果然听得车轴转响的声音。

    他避开开始巡夜的甲士,直往那车轴转响处追去,没多久,便见得一辆马车再望!

    李行之刚想现身将马车拦住。却不料,马车转了道弯,偌大一个宏丽巨大的宫殿群出现在眼前,气势恢宏至极!再看那那巨大的朱漆大门之上,是一块巨大的金光牌匾,上书两个大字东宫!

    李行之见此,心中已有了猜测。看了看背上侍女,见她已经昏昏睡去。呼吸尚且平稳,便寻了个安稳地处将她暂且安置。

    此时。马车一转,转到偏侧,从旁门而入。李行之足下稍一用力,便跃上了丈来高的高墙,又在墙上一蹬,直直跃到了那辆马车之上。翻过身来,贴着顶部听了听车厢内动静。只听得几个呼吸声,其中一个略显细微而平稳,当下放下心来。

    从李行之自墙外跃入到上到车顶上,周围虽然暗卫重重。竟不知为何,无一人瞧见李行之的身形模样,就连驾车的、坐在马车里面的几个武夫,也料想不到这车顶之上竟然还趴着一个人!

    马车行到一间厢房处才停下,几个大汉从车厢里出来,手里抬着个大布袋。看那布袋的模样,几chéng rén物形状。一个大汉揭开布袋,露出一个昏迷的少女。少女脸sè尚且红润,不过眉头紧皱,颇有些痛苦之sè。

    大汉将少女抬了起来,在房门上敲了敲,里面传来一个人声“进来!”声音显得嘶哑难听,还带着几分少年的狂躁骄矜。

    大汉听得声音,打开房门,扛着昏迷的少女,走了进去。他没有看到,在他关门的一瞬间,虽他而来的其余几个大汉一声未发,皆倒地不起!

    李行之将那几个已经了无声息的大汉丢进那辆马车。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汉又从房里出来,李行之又依法施为,将他也丢入车厢之中。做完这些,他才在窗上戳了个小洞,想看看里面那位到底想做些什么。

    此时,人已经找到,便也不着急了。

    屋里一派豪奢景象,金银玉器满屋都是,映得富丽堂皇!一个少年面sè青白yīn厉、跛脚,倚案而坐。他手里拿着一壶冷茶,泼到少女身上。

    少女被这么一泼,陡然惊醒!正瞧见眼前那个单薄削瘦、面无血sè,颇有些yīn沉的少年,惊道:“太子?!”话说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妙处境。

    “雪雁妹妹,你可害得我好苦啊!!”李承乾看着一脸惊魂不定的李雪雁,脸上殊无笑意,全是狰狞之sè。

    李雪雁听得太子的话,愣了一愣,方回转神来那rì太子座下牛发疯,撞到了她的马车,后来又听说太子因为偷牛而断脚一事,兀自忐忑不安,但是数rì没有其他消息传出,一颗心也就渐渐放下。

    哪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李承乾明察暗访、威逼利诱之下,终于还是暴露了出来。

    李雪雁回过神来,心下惴惴,看着眼前面容狰狞已经丧心病狂的李承乾,强自镇定道:“不知哥哥要将我如何?现在,恐怕我们早已经乱了!圣人一旨将我召来,也不知有什么事!”

    李承乾面sè不变,脸上愈显疯狂,双眼赤红,嘶哑着低沉道:“即便父皇知晓你在我这里又如何?你说是你这侄女重要呢?还是我这太子重要?!”

    “嘿嘿你看看我这只脚!”李承乾扯开鞋袜,露出一只畸形偏斜的脚来,伸到李雪雁面前,脸上青筋突兀,怪叫道:“看看……看看!这个模样我还能当我的太子吗?我父皇当了皇帝,几个叔叔伯伯就被杀了个干净!你说我如果当不了皇帝,会怎么样?啊!”李承乾说道这里,用力的扳着那只瘸了的腿,又用脚狠命的踹着沉木案几,连血流肉突也不管!他对那只脚已经极端的厌恶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用刀子将那只恶心的脚剁掉!

    李雪雁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个已经完全疯癫的太子,面sè惨白一片,显出惊惧之sè!她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步步的向她走来,慢慢的往墙角退去她已经几近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门晃铛一声开了,一个内侍闯了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走水了!”

    李承乾见着闯进了的内侍。正要发怒,待听得这内侍的话,往窗外望去,却见窗外赤红一片,隐隐间,还有一股焦臭之气传来。

    “哼!”李承乾怒哼一声,整理了一下仪态,方随那内侍走出房间,也不看躺在角落。已经虚脱了的李雪雁一眼。李承乾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只觉脐下一麻,也未多在意,却不知被人打中了脐下要穴。此穴中之,则阳根截断,rì久而人愈显yīn沉、浑身乏力,最后免不了要瘫溺而亡的下场。

    李承乾刚走出房间,又有一道人影冲入房间。将瘫软在一旁的李雪雁抱了起来,如一阵风一般冲出房间。足不点地,不过片刻,便到了东宫外。

    此时,长安城大是热闹!先是李雪雁这个江夏王之女被歹人绑走,而后又是东宫大火,火光直冲天际。连皇宫大内的几间宫殿也被引燃,引得正待**的李世民怒火攻心,又不知有多少人因这帝王一怒而倒霉!

    且不说宫中如何,经过几惊几乍的李雪雁本自瘫脱在冰冷墙角,突然又进了一个温暖怀抱。还没回过神来,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抱着她如一阵清风一般飘出屋舍,飞檐探壁如履平地,如肋生双翅,直登高檐屋翘!

    风轻轻吹过,整座长安城都在脚下,远些处人声如沸、火光冲天而起,便是那天地间最绚烂的烟花,让李雪雁都忘了此时身处何处……

    她闻着身边温暖舒适的气息,不觉脸sè晕红。她蓦然抬起头来,借着青蒙蒙的月sè,看清楚了抱着她的这个青年人的脸面……

    “李……李大哥”李雪雁不知道应该叫李行之作什么,像往rì一样叫李大郎么,又觉得太过生疏,想了想,最终随高阳唤道。

    李行之看着怀着人,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从屋顶跃落,将李雪雁放了下来。

    李雪雁离开了那个怀抱,浑身又一阵无力,心下不觉失落,想要再靠上去,又觉不妥。

    “事急从权、事急从权”李行之尴尬的笑了两声,颇有些yù盖弥彰的模样,本来有些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李雪雁,被李行之这么一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就在这时,一阵凌乱、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又有衣甲走动间带起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sè里极为噪人!

    “你先回去,有事明天再说!小心点,李承乾恐怕不会甘心!”他却没有说他给李承乾留了点小礼物,以后那李承乾怕是只能在床上度过……话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很快,一群卫兵发现了巷子里的李雪雁,自将她送回复命不提。

    第二rì,一大早,张大牛就带着莺儿回到了李府。同来的还有当rì那个青年小厮。

    莺儿虽在青楼卖艺,但并非奴籍,只挂在兰桂坊的名下以帮助招徕生意,倒也免了许多麻烦。

    此时,武场其他几个幸存的师兄弟早已经被李行之告知他们师妹已经寻到,早在前庭翘首以待。几人免不得又一番絮叨,才让张大牛领着莺儿去拜见李行之。

    “不知小娘子以后有何打算?”李行之坐在高头案边,看着眼前这个盈盈拜礼的女子道。

    “莺儿自与几位师兄在一起!阿郎救了奴家的几位师兄,就等于救了奴家xìng命,只能为奴为婢以作报答!”莺儿声音细腻却果断脆然,让人无法拒绝!旁边的张大牛见得如此,虽心有不yù,但也只能叹了口气,最后听之任之。

    李行之望了张大牛一眼,说道:“小娘子若在我府上为奴为婢,恐这长安一地才俊都心有不爽,不如先且住下,来rì再做打算。如何?”

    张大牛听得李行之的话,心下感觉,看着莺儿眼含希冀,希望她应下了事。虽然如此于李行之有愧,但为了师妹,也不得不为之。

    “阿郎对我等师兄妹之恩德。非此不能报,还请阿郎成全!”莺儿银牙一咬,声音依旧铿锵,“只望阿郎有朝一rì为我师门报得大仇!”话说完,人便拜倒在地,匍匐不起。

    “既如此,我便应下了!”

    “奴家还有一事请求阿郎。”莺儿看了李行之一眼,犹豫了一番,才说道。“我当rì从囚缚中得脱,潦倒无所依,最后遇得马周,与其已姐弟称,相依为命。今rì我入得李府,还请阿郎给我这弟弟一份差事,也好活命。”

    “你那弟弟叫马周?”李行之心下一动,奇道。

    “是唤作马周。”莺儿迟疑答道。

    李行之不知此马周是不是彼马周。便道:“你且将你弟弟叫进来瞧瞧。”

    莺儿唤了一声,一个卓尔不群的青年走了进来。正是那rì穿着奴衣小服却器宇不凡、为李行之驾车的那个青年。不过,几人马周却没有穿短袖结衣,而是一席青衫,将浑身气质全都衬托了出来。

    “你读过书?”李行之看着眼前青年,有些相信此马周就是彼马周了。这通身的气质,正是读书人的风范。

    “我这弟弟喜欢读书。只要手上有些零钱,便去换了书来读,倒是对穿着吃食不甚在意。”却是莺儿帮马周答道。

    “你都读了些什么书?”李行之看着马周问道。

    “寻常的诗书经义文史大抵都读过一些。”马周答道。

    “既然如此,我倒有个好去处与你。”李行之笑着道,“你且听过藏书阁?”

    “仁安坊的藏书阁?”马周惊道。“我去过许多次,可惜能去看书的时候不多,又无法将里面的书册带出来。”话说着,脸上露出些遗憾。接着,他又拿出一个不及小儿巴掌大的铁牌,道:“我只有一张铁牌,能看到的书不多,据传在书阁的上面几层,还有不少失传的书册秘典,更有前贤的批注,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到这里,马周脸上露出无胜向往之意。

    “那让你去那藏书阁做个抄书隶可还做得?”李行之说道。他看着马周的模样,心下生出些喜悦之情。

    “做得、做得!”马周头如捣蒜,大喜言道。

    李行之看着马周离去的身影,心下暗忖:有了我的出现,不知这马周还能不能当他的‘布衣卿相’。

    午时刚过,李行之吃了些午点,准备补上一觉。头刚沾到床上,便有人来唤。原来是李雪雁来了。

    “李家娘子过来,不知有何要事?”李行之笑着走进厅堂,道。

    “雪雁特来谢谢李大哥的救命之恩!”李雪雁听得李行之状似调笑的语气,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上飞起一朵红霞,盈盈敛裾一礼道。

    站在李雪雁时候的那侍女,也随之拜礼,口中道谢。

    “我看雪雁这道谢没甚么诚意呐!旁人若来谢,必定是三礼五礼的齐备了,雪雁却是两手空空……”李行之笑着为难道。

    李雪雁好容易应付了家中事务,才匆匆赶来李府致谢,哪里还准备了什么东西。况且,昨晚之事,还真不好让其他什么人知晓。

    她虽然知道李行之是在特意为难人,也没什么办法。

    李雪雁为难了一阵,正待李行之要为她解围的时候,她从怀里小心的摸出一个细针密缕sè彩绚丽的香囊,摩挲了一阵,递了出去。

    旁边侍女看着李雪雁递出去的香囊,心下一惊,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却便李雪雁一手给拽住了。

    李行之看着李雪雁递过来的香囊,微微一讶,便接了过去,放在鼻前嗅了嗅。他只觉一股幽幽淡香涌来,心底一层波涛翻起!

    感谢402016的月票!感谢LCY轮回的打赏!最后感谢还在看书的所以朋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抢亲

    夏rì,天sè灰恹恹一片,如压在人心头,太阳不见,但愈发的燥热!周围树上、草里,无数虫儿都在叫着热死了、热死了!

    李行之虽然早已经寒暑不侵,但这灰沉沉、闷热的天气里,心也闷得难受。他躺在水榭亭中的藤椅上,睁眼闭眼的睡不着觉。旁边一个小奴,脸上冒着汗,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实在无jīng打采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奴仆奔来,气喘吁吁,大呼道:“阿郎,二郎回来了!”

    李行之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打了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才道:“什么‘二郎回来了’?”

    “就是阿郎的义弟、王家的那个二郎回来了!”这个时候,那个高呼的奴仆已经走到了近前,低头说道。

    李行之陡然一惊,霍然站起身来!

    “什么?二郎回来了?”他怪道。 . .

    由不得他不惊讶!这个时候,边关战事正紧,先是吐蕃、然后是吐谷浑,接着突厥又犯边来饶,到了现在这个贞观十三年的时候,又要拿不听话的“高昌”出气,王二郎作为先锋小将,怎么可能就回来了?

    “是啊,是二郎回来了。”奴仆虽然气喘吁吁,但听得李行之有些惊讶、不可置信的模样,又说了一遍。

    李行之听得此,心感古怪,觉得其中怕是有其他的什么缘故,也顾不得尚恭敬侍立在前的奴仆,大步迈出,直往前庭而去。后边那奴仆看着李行之起身,又迈着步子跟在后面,眼见着与李行之的距离越来越远,便干脆小跑了起来。

    李行之正走到前庭。正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风尘仆仆在走进来,旁边还有一个奴仆跟在后边,牵着一匹喘着粗气、流着黑汗的高头大马。

    那青年听得脚步声,转头看来,正见得李行之走到庭堂。

    “大哥!”青年声音显得低沉、带着些许风霜气,浑然不似当年那个跟在李行之身后的稚嫩小儿。

    “回来啦?回来就好!”李行之看着王二郎还yù待说些什么。便拿话头堵住,且让周围奴仆带二郎去洗漱休息。

    王二郎休息了一阵,吃过晚饭,便随李行之去了后院。

    两人坐在后院石凳上。李行之不说话,只喝着清酒,任由暖风吹熏。旁边王二郎浑身清爽、高头端坐,朗眉微皱,似有不平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疑不定。

    “有话便说罢!你我兄弟二人,什么事还需这般婆婆妈妈?!”李行之看着王二郎的模样,放下手中细薄酒杯,说道。

    “哥哥可还记得当年在潭州,那崔县令家的小女?”

    “那崔家小娘子?”李行之看着王二郎,脸上露出些古怪的意味,“倒是记得。当年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可爱得紧。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模样。怎么?难道你那时候就惦记上人家了?”李行之取笑道。

    不过几面之缘。时隔已久,李行之不认为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我去行伍之前的那个元夜。与她见过一面,后面也多有书信往来……”

    “……”李行之怔怔的看着王二郎,像看怪物一样。当年王二郎虽石老夫子学习礼仪经义,学得跟个老夫子一样,却没想到,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又没有婚姻媒妁,竟玩出鸿雁传书的事,即便在这个风气开放的朝代,也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李行之以前还奇怪一向不喜玩弄飞禽走鸟的王二郎,怎么突然向他要了那只训鹰过去。结果因由是在这里。

    “然后呢?”

    王二郎好似没有看到李行之那万般古怪的表情,眉头愈加紧皱,接着道:“我前些时rì在军中接到她的信,说她父亲给她与那郑家子订了一门亲事……”

    “订了一门亲事?”李行之一拍脑袋,道:“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我直接去给你提亲便是!就是你看上了哪个公主亲贵,只要是两情那个相悦了,你哥哥我也能给你想个法子弄来。”

    王二郎听得李行之的话,诺诺不语。他虽然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得敌寇兀自胆寒,但到了家里,还是习惯听从李行之这个哥哥的。

    “然后你就从军中跑回来了?当了逃兵?”李行之看着这个热血一冲,就不顾后果的弟弟,心里那个无奈。按他这搞法,没事也要弄出事来。若不是他这哥哥还有些能耐,说不定又是一段只待后人传唱的“桃花扇”!

    王二郎以为李行之责怪他当了‘逃兵’,愈加不敢言语,良久才道:“我叫军中兄弟和薛大哥与我遮掩一二,来去月余应当无事。”

    “其他事尚不计较,我且问你,那崔家小娘子是如何说的?”

    “她只说什么‘有缘无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相违’……”

    李行之看着王二郎的脸sè愈加的暗淡,忍不住打断道:“那你还跑回来干什么?”

    王二郎脸上露出些愁苦挣扎之sè,让李行之见之不忍,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直道:“你且好生想清楚。若是准备做那‘慧剑斩情丝’之事,便径自回军中去罢!说不定哪天你功成名就,而她丈夫又死了,还有机会‘一亲芳泽’。若是决心去搅和一阵,你哥哥我倒也能帮你想个法子,就算是去崔家将人抢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行之说着,便起身而走,也不看兀自挣扎的王二郎。

    李行之希望王二郎自己有个绝断。不过,即便王二郎自己放弃了,他也不可能让他那内定的弟妹落入别家。

    他坐在屋中,思忖了一阵,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办这件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直接进崔府抢人。不过,这个法子虽然最是简单易行。也太过粗暴,若非万不得已,李行之还是不愿为之。

    李行之想了一阵,突然一拍脑袋,对着侍立在外面的奴仆道:“快去将张老伯请来!”这张家老伯是他李府的前任大管家,是他爷爷的得力臂膀。此时有了难处,正好就想到了老人。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应对事情的门道就多,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不久,一个jīng神烁烁的老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老人听得李行之的话,悚然一惊,眉头大皱!

    “这事有办法吗?”

    老人为难的看了李行之一眼。苦着脸道:“阿郎可是为难老身了!此事不是有没有法子的问题,而是做不得啊!”

    老人瞥了李行之一眼,见他并没有放弃的模样,便道:“这天下有三姓五家,相互间枝缠蔓绕。几家发力,即便当今圣人见了,也要退让三分!这郑崔两家,便在其中。而几家联姻之事。更是他们关系维系的要隘!说句有些不敬的话阿郎要做的事,是圣人想做而做不到的!”

    “阿伯只道我是愣头青一个?三姓五家我也知道。不过,李世民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就做不成!阿伯且放心罢!即便出了大事,我也早有后路安排!”

    老人深深的看了李行之一眼眼前这人让他有些看之不透。不过,就凭他闯下的那份远胜于李家数代经营的基业,也足以让他信任。只是他不知李行之何以有如此大的信心。

    “既然阿郎已经有了决断。那老朽便姑且说上一说。”老人道,“障路而抢亲捉郎,古已有之。到了我大唐,胡风西来,其风又盛。虽然大多是迎亲路上。以此添趣。真要拦路抢来,未免坏人婚姻、面上须不好看!但阿郎硬要做此,只须寻个由头,拦在迎亲路上,也未必做不得!”

    接着,老人又将其中需要注意的事讲了个明白,直让李行之连连点头。这抢亲的法子,虽然有些yīn损缺德,但真要做来,于礼法上却是不差!直要让崔郑两家吃个哑巴亏不可!至于暗地里的报复,又是另一说。

    第二rì,双眼通红的二郎一大早便找来。人虽然疲惫,但却jīng神振奋,不复前rì的颓唐之气!

    “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若无我也要强求这一次!还请哥哥帮我!”

    ……

    六月廿九,宜嫁娶。

    天未明,长安一高宅门前已经莺莺簇簇。只见数匹青骢大马脖颈打着彩络,拉着几辆华彩大车出了大门。几辆大车zhōng yāng,簇拥着一架八人大轿!轿子、车马的周围,都簇拥着一群的人。

    车绕长安行了半周,方始往崔府行去。

    此时虽然没有新浪迎亲的说法,但也有同辈亲友代相迎。到了崔家,只见大门微闭,一个小童从门缝里出来,如此这般的一番刁难。几个书生模样的郑家人又是谈诗诵词、名言道礼的说了一番,直到口水说干,门才吱嘎一声打开,迎出一个穿戴“华钗青质连裳、青衣革带襪履”的新娘来。此时新娘头戴华彩头冠,看不清楚面目,被一少女背着,送入花轿之中。

    八人抬着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起行沿路往回走。车转三绕五,突然从路旁冲出三五行人围堵过来,多是少女男女,又有七八小儿,又唱又跳,伸手讨要吃喝。却听人念到:

    “儿郎伟!我是诸州小子,寄旅他乡。形容窈窕,妩媚诸郎。含珠吐玉,束带矜装。故来障车,须得牛羊!夫人班瀍浚发,金缕延长。令仪淑德,玉秀兰芳。轩冕则不饶沂水,官婚则别是晋阳。两家好合,千载辉光……”

    有人连忙走到花轿前,散发了些许糕点果味,见障车的人还不散开,不紧不慢的道:

    “障车之法,先自有方。须得麒麟一角,三足凤凰。辽东酒味,西国胡羊。拟成桂昔,秦地生姜。少一不足,实未形相!”

    障车众人又一词道:“吾等今来障车,自依古人法式。君既羊酒并无,何要苦坐呰则。问东定必答西,至南定知说北。犹自不别时宜,不要数多要勒!”

    这么来去问答,纠缠了一番。又送上些布帛酒肉,众人方退开。

    障车之事,便是抢亲的风俗演变而来的。但即便在唐朝,真要是小家小户的,碰上强盗无赖,不让过行。真将新娘强了去,还真没地说理去!不过,显然,作为高门大户的崔郑两家,不觉这种倒霉事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迎亲的车又遇到几次拦路障车的,都是吉言好语一番说道,便让开了去。

    此时,rì头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天sè昏昏然。此时,街行巷道的人已经渐渐稀疏。眼见着快要到郑府了,众人早已口干舌燥、疲惫不堪。

    就在这时,路上突然行出一路人马来,多是青壮、亦有妇女,皆拥至车前,口中念着吉祥词、障车文。

    马车上人见得家门将至,不yù再耽搁。当下利落的施了不少牛羊酒肉布帛。

    众人得了布帛酒肉,也不让开。车上人心里发急,便道:“今之圣化,养育苍生。何处年少,谩事纵横!急手避路,发我车行!”

    众人仍不让开,又道:“吾是三台之位。卿相子孙。太原王、郭,郑州崔、陈。河东裴、柳.陇西牛、羊。南阳张、李,积代忠臣。陈君车马,岂是凡人!”

    马车上人听得众人如此自夸,不得已。正要再施酒肉,忽觉脑后劲风陡生,便觉不好。正待躲开,突然后脑勺一痛,沉沉昏死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四个jīng壮大汉,也不管昏死过去的迎亲众人,接住大轿,脚下生风,奔走而去!倏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长安东面的李府万分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人!

    不过,这些客人都觉得今rì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今rì突然收到请帖,道是李家大郎的义兄弟大婚,请人来贺在此前,众人都未听说甚么风声,也未见过什么三姑六婆、什么彩礼纳贺。即便是到了现在,rì头已沉的时刻,新娘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更古怪的是,众人都不知那新娘子是哪家哪户!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府要开宴了!作为近几年声名鹊起的李家,所有商家闲贾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请人带了偌大一份贺礼!即便不能与李家攀上些关系,能留个面目情谊也是好事!

    倒不是李行之存心要大办婚宴,而是王二郎和崔家小娘子的婚姻之事瞒不了人,到时候还是要正面相对崔郑二家乃至各大世家的压力,还不如大办特办,方不失气势。再者,也不想委屈的二郎。

    此时郑家尚不知那巷道街区发生的惊事,仍自欢欣鼓舞,钟鼓齐鸣!这世家大族,虽然是旁支,但也远不是什么经商的李家可比的!看看来往的客人就知道李家的不过是些闲贾贱商,而来往郑家大门的,却皆是王公贵族!诸如程国公、长孙家、秦家乃至皇家亲贵,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准备了一份或薄或厚的礼物送来,让那报号的门房喊得是口干舌燥!

    作为三姓五家的高门显贵,与那东面李家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门第,如果没有意外,几乎不可能发生任何的交际。郑家也不知道在东面,还有一户人家在办着同样的喜事。

    却说崔氏一家送了崔家娘子上了花轿,三姑五婆也都坐着青骢马拉的大车跟在后面,也来帮衬一二,忽然见到抬花轿的几人连同旁边数人在一瞬间被打昏在地,四个人抬起花轿,脚下生风,倏忽不见,都惊骇得张大了嘴,也不知道要呼喊些什么,良久才惊得脸面惨白、大口的呼吸着,坐下拉车的马也好似受惊了一般,拉着大马车在原地呼啦啦的乱转,一瞬间,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在另一边,崔家两老崔家娘子的父母,也就是当年的崔知县,差人驾着一辆马车,也不去凑那花轿边的热闹,抄小道直往郑家而去。

    突然,那车夫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囫囵的倒在了地上。周围护送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那驾车的人已经换了个。

    马车绕行一周,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此时,崔家两老经过一整rì的折腾,昏沉的躺在马车里面,哪里还知晓外面状况?

    车行过良久。此时,车上的崔家父母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正待询问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厢小门被打开,露出一个大汉赤黑面容。

    “崔家丈人,请了!我家阿郎早已恭候多时!且提前向二老道声贺!”

    崔家父母见得眼前出现一个生人,而他家的马夫已经不知道到了何处,顿时大惊!崔知问终究是官场中人,养气功夫不同一般,一惊之后,面sè已然恢复了平静,吓道:“你是何人?知不知道劫持朝廷命官是何罪?快些送我们回去,今rì且不追究!”

    “郎君多虑了!我等特地驾车将二位请来此地,何来劫持之说?”

    崔知问听得此,知道眼前几人是有备而来,也不说那恐吓之言,只道:“既将我们夫妇请来,也不知主人家是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郎君进去便知晓了!”

    崔知问跟随那大汉进了一个石sè小门,左转右折,还见得主人,他便暗自打量起周围来只见这院子颇为周至,极有格局,隐隐间,还有些许玄门阵法、风水门道藏于其中,更深的东西,他便是看不分明了!只觉得此间大有层次,让人见之心怀舒畅!

    感及此,崔知问惴惴的心思也平静了下来,只是暗自惊讶:若论政务文华,他虽然不错,但比之同辈差了太多,到底不过崔家旁支,得不到太多的支持,但要是谈到见识,他崔知问比之旁人也是半点不差。眼前这等格局气息,即便是以崔家的底蕴,也未必布置得出来!

    又走了些时段,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顷平湖荷sè。碧绿可爱的婷婷圆叶,或粉或白的莲花显露其间!忽然有一人从远处走来,走到水边,也不停步,脚一迈步,轻轻盈盈的,便如行那“凌波微步”一般,直往那湖心亭而去!看到崔家父母瞪大了眼珠,惊骇无比!待得近些,方瞧清楚原来在那荷叶底下,贴近水面的地方,有一座狭小木桥隐于其中,这才恍然大悟!. .

    崔家父母行到那浮桥处,引领两人的大汉已经停了下来,做了个请势。崔家父母见此,便继续往前走去。走过了小桥,便看清出了水亭的模样檐牙飞翘,端的是小巧玲珑!竟如一只飞鹤dú lì于碧荷湖中,让人见之欣喜!

    他们再往亭中望去,却见得一个青年笑吟吟的立在亭中,看着夫妇两人,姿态洒然。

    崔知问看着近处的青年,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打量,犹疑道:“亭中可是当年潭州的李家大郎?”

    “劳烦崔家大人记得,是小子的荣幸!”李行之笑道。说着,便请了两人上前坐下。

    亭中备了一张小案,上面放了些酒水,其他要紧的便是那几味旁人见都未见的晶莹剔透的果品。一个个玲珑可爱得紧!

    “‘大人’之说不敢当!”崔知问皱着眉头说道。他自是一贯的严肃,不过此时是‘既来之则安之’,便也坐下了,也想看看这个李家大郎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在唐朝时候,这“大人”二字是对父母或者极亲的长辈说的,所以崔知问才会皱着眉头说不敢当。

    “当得、当得!过了今rì便是亲家!如何当不得?!”李行之笑道,“且不说其他,两位远来是客,且尝尝这果品如何?”李行之也不yù再与两人说话。兀自拿了两个刮去了毛的大桃放到了两人面前,又从旁边的盘子里捏了两根麦秆,插入桃肉中。接着,他又自顾拿了个大桃,插了麦秆,慢慢吸吃起来。

    眼见着那晶莹剔透、粉嫩可爱的桃子就这么慢慢的蔫下去!同时,一股芬芳到极致的桃香缓缓的飘散开来!

    崔家二老劳累了整rì,又在马车上鼾睡了一阵。早已经口干舌燥,见得案上果品。更觉饥饿难耐,唇齿间,津液已经四溢而出,口中便如藏水大湖,津液随喉口哗啦而下!此时再闻得果香、见得李行之吃得香甜的模样,再也顾不得其他。也小心的拿起案上的桃子,吸吃起来。

    就这么一片吸溜声中,原本略带凝滞的气氛便如冰雪般化开。所谓‘吃人的嘴软’,此时崔家两位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责问的话?当然,若是他们知道自家女儿被劫走了。怕又是另外一番心思!

    李行之看着两人尝过果品,饥渴暂解,便道:“此番请两位长辈过来,便是商议我义弟与小女的婚姻之事!”

    崔知问听得此话,眼睛一瞪,正待说明他家女儿已经与郑家郎有了婚姻、并且今rì便要完婚了之事,突然心思一转,想道:这李家大郎既然查清我路途,将我劫来,想必早已知晓我崔郑家结亲之事,此番说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且不管他是何意,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里想着,口上道:“我崔家女儿只有一个,尚与郑家郎有了婚约,今rì便要完婚。李大郎匆匆将我骗来此地,难道不清楚?若是有意,且随我去喝一杯水酒罢!”

    “‘一家女、百家求’,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且你家女儿早与我义弟鸿雁传书、私定终身。崔家大人莫非是想棒打鸳鸯?”

    唐朝风气尚且开放,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很多时候,还是尊重儿女意见、讲求两情相悦的。即便在律法之中,亦有明文规定。不过在那些高门世家,风气保守,哪里管甚么儿女的意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彩礼一下、今rì便要完婚!此事毋庸多言!”崔知问板着脸,言辞拒绝。那模样,自有一股威严。

    崔知问不愿再在此事上与李行之多做纠缠。至于什么“两情相悦”什么“棒打鸳鸯”的,莫说空口无凭,即便真是如此,他也不看在眼里。

    “我们今rì商议,不就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彩礼么,先结婚再补上也是一样的。至于丈人说与郑家郎完婚一事,呵,他们怕是等不到新娘子啦!”李行之说着,也不管怔愣在当地,脑子里还没转过来、还兀自愣神想着李行之话里意思的崔家父母,接着道:“今rì将二老请来,一则是谈论婚姻事宜;二则嘛,便是请两位作个见证!女儿结婚的当rì,父母亲人怎么能不在场?”

    崔家父母良久才消化了李行之话里的意思任他们如何是想,也没想到李行之是如此的胆大妄为!

    事已至此,尚有挽救的余地!这么想着,崔知问便要站起身来,质问李行之一番,更想劝他回心转意。却不是为李行之着想,而是希望与郑家的婚事完满。至于其他,尚不是理会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崔家二老只觉一道劲风袭来,胸口处顿时一麻,全身再也无法动作!

    “你你你使得甚么妖法?!!”崔知问惊惧骇然叫道!

    “倒不是甚么妖法,只是寻常点穴的功夫。这法门,便与那医道中的金针刺穴之术一脉相通。”李行之解释道。

    “你意yù何为?你不怕我崔郑两家合力扑杀?!到时家破人亡就在旦夕间!”崔知问脸sè铁青道。

    “无须老大人担忧,我自有应对的法门。现在。先且委屈两位大人一番。”李行之说着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接着道:“两位大人有什么话现在便说好,到时怕是说不出来了。”

    崔郑氏在一片默默不语,崔知问脖子都涨的铁青,也不说话。突然,两人皆觉脖颈处一麻,陡然一惊,尝试着动了动嘴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前庭已经锣鼓喧天。众人翘首以待,正见到八人抬着个华丽大轿,被数十人簇拥着来到了李府面前!

    二郎作为新郎穿着绛sè礼服,更衬得红光满面、喜气洋洋!二郎的侍女小兰作为伴娘,将新娘子扶了出来,二郎方紧张的将新娘从轿子上背下来。

    带着头冠的崔家小娘子,此时还不知身底下的人。已经变成了那个心兹念兹的小郎。

    周围众人此时才知道,这李家大郎的义弟娶的竟然是三姓五家之一的崔家女!众人都开始打听起这李大郎的义弟是个何等人物竟然让崔家人甘愿使女下嫁!要知道。这些世家女子向来jīng贵,莫说寻常人家,即便是卿相贵胄,也是yù求一女而不得。众人使劲的打量着王二郎,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这一打量。便不得了!

    只见新郎浑身英武气,腹富诗书华,背如竹竿节节立;面似朗月、目如点漆、剑眉插鬓,唇红齿又白,好一个超凡脱俗的翩翩少年郎!

    众人光见此样貌。便不敢再多言语,直叹:古之潘安、宋玉,料来亦不过如此!旁边几个老妇人看了那张俊脸,两眼冒光,直要上去掐上几下才好!至于那些怀chūn少女,只看了一眼,便脸面通红、转过头去,只用余光偷瞟。

    王二郎将崔家小娘子背入堂中,下了地,便由一根红巾连在两人之间,而伴娘则扶着新娘子往前走。

    此时,堂中有三人高坐。大案的左边,坐着一个俊朗青年,正是李行之王二郎无有父母,所谓‘长兄如父’,李行之便坐了此位。另一边,便是崔家父母。两人高居堂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无人能想到两人是因为被点了穴道方才如此。

    王二郎虽然不知道李行之用了什么办法,让崔家父母‘退了’郑家的婚事而将女儿嫁给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与崔家小娘子拜堂成亲。

    两人拜过天地,到了向长辈敬茶的时候。

    李行之看着两人敬上的茶水,笑着将两杯香茶一饮而尽!两人又端过茶水,向崔家父母敬去没人能感受到,一道劲风从旁边shè来,正中崔家二老手臂上几处穴道,二人手臂略显僵硬的伸出,将两个茶碗稳稳的捏在手中,便往口中送去,只沾了沾嘴唇,又放下……

    李家这边是喜气洋洋,而郑家那边却是一派狼藉景象!

    原来就在崔郑两家去迎亲的众人回过神来的当口,却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此时又没有主事的人,顿时一阵慌乱!最后由几人留下收拾了车马,剩下数人一齐往郑家跑去。

    郑家此时高堂满座、又吹又打,热闹至极!突然,旁边冲出来数个形容略显狼狈的妇女、大汉。郑家外出接迎的管事只道是来捣乱的,正要叫人将这些人赶出去,哪知仔细一看,竟是崔家姑婆以及出去迎亲的郑家诸人!他顿时一慌,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大事了!”一个妇人当下也不理会仍自惊乱猜测的管事,慌乱的从侧门跑进府里,准备去向郑家的族老说清楚情况,也好想个法子处置了此事。

    管事好容易在最后边逮着个小厮,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哎呀大事不好了!崔家的小娘子被人劫了!!”那小厮慌乱的叫道。

    “什么?!”管事瞪大了眼睛,兀自不敢相信。待回过神来,才慌乱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说着。就转身往府里走,准备去郑家主事的人哪里去看看情况,若有什么事情,也好补救一二。

    管事走进议事的厅堂,正听得居中一个浑身上下打理得极好,但此时胡须乱颤、面sè青黑的半百老人问道:“崔家那两位呢?怎么还没来?!”

    旁边一人上前答道:“小人已经问过崔家的人。说崔家的父母早已经坐车抄小道赶来了!”

    老人听到此话,本来青黑的面目,更黑沉看几分。旁边众人听了,也觉其中怕不好!

    老人平复了一下心绪,才道:“你们快派人往崔氏二人来路方向去找找!至于那崔家小娘子倒也不急这一刻!”

    众人听了也觉是这个理只要找到了崔氏父母,那崔家小娘子反正带着冠也没人识得,随便寻个女子来便是了。要紧事办完了,再去寻来不迟!

    为了照顾面子,他们也只敢暗地下加紧查探。崔郑两家的人到底没有找到那崔家父母和崔家小娘子!而这个时候。吉时已经到了!

    崔郑两家都丢不下那个面子。于是,两家一合计,便又在崔家众女中寻了个合适的,由两家族老作为长辈,继续进行婚事。

    郑家来贺的众客,见得崔郑两家的族老出来亲自主持婚礼,一开始只道是两家对这次联姻的重视,但稍一回想。又觉不对,再看崔郑两家人面上颇为勉强的笑容。更觉其中还有内情。消息灵通些的,稍一打听,事情的本来模样便出来了。

    长安城之中哪里有什么秘密!一旦某件事有了第三个人知道,那么很快,长安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此时,郑家的事情尚未传遍长安城。不过已经传遍了郑家诸客耳中。

    于是,本来喜庆的婚礼,在主人铁青的脸面下,在众客人似同情、似怜悯,又似哂然笑话中草草结束了!

    而此时。李家的婚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客人逐渐的离开,而新郎、新娘早已经入了洞房。

    唐朝的洞房有些奇怪它是在某个院落的西南一角吉地,搭一个小小的帐篷。此帐篷唤作青庐。青庐上又垂百子帐。

    李家的婚礼倒是少了许多繁冗的礼节,又因为家里没有其他的小辈,自然也没有闹洞房之说,只是伴娘捋开青庐外面的百子帐,将新娘牵进青庐里面,然后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待两人喝过交杯酒,作为伴娘的小兰又给两人梳了头,将两人的头发梳到一起去,此之谓“结发”。新郎、新娘结过发,小兰就拉好帐子,守在外面。

    此时,青庐之内只剩下两个人。两人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王二郎微微颤抖着手,略带紧张的将新娘的头冠取了下来。只见新娘子低着头,眼睛微微闭着、眼皮下敛,面无表情。

    “茹儿!”王二郎看着眼前可人儿,不禁唤出声来。

    崔茹儿听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那魂牵梦萦的叫唤声,突然惊喜的抬起头来。她看着眼前那一张rì思夜想的脸面,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幻想,终究没有叫唤出声来,只是伸出手去,摩挲着王二郎的脸面,最后,才唤了声“二郎~”。

    这一声唤出来,让人心肝儿yù碎!

    她转而又脸sè煞白,惊道:“你怎么在这里,快些走罢!”崔茹儿此时还不知道王二郎就是这新郎。在她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是郑家,而不是什么李家。她无法想象,有谁能这么胆大包天的将郑家的新娘子给劫了!

    “走甚么?!这里是我们的新房!”王二郎摸着崔茹儿的额头,笑着说道。

    崔茹儿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王二郎的眼睛,见他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又那眼望向周围、望向两人相结的头发,心里又惊又喜,还有些惴惴不安实在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真实!

    她嘴巴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待稍微冷静下来,又一脸忧sè的看着王二郎。

    “今天你是我的新娘,明rì就是我的妻子!没有谁能在我面前夺走你!郑家的事,且无需管它,还有我大哥呢!”王二郎虽然也有些担心郑家的反扑,但想到李行之的那些手段,心中的担忧又平复了下来。

    崔茹儿可不知道李行之有多厉害。可郑崔二家的势力之大,她却是明白得紧!在她眼里,一个人的力量再大,能与全天下作对不成?郑崔二家虽然不能代表全天下,但发动他们的影响力,已经可以使小半个天地动摇了!不过,万幸的是,这件事波及太广,又无法摆到明面上来,俩家也只能私下做些动作。

    王二郎看着崔茹儿仍就忧心忡忡,便干脆道:“即便是死,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是甘心了!”

    崔茹儿听得此话,脸上一层红晕如水润一般泛开,嘴角微翘,脸上露出笑意来,些许的忧愁,在这一刻已经无关紧要了!或许,在她眼里,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倒不如珍惜眼前这一刻!(未完待续。)

    PS:感谢LCY轮回的打赏!

第二百四十九章 后续

    长安城毕竟藏不住事。在郑家暗中的查探下,很快,李家就暴露了出来。郑家人气急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奇怪区区商贾何以如此胆大?!不止郑家诸人,长安其他知情的人也感到奇怪,更想看看这李家到底是个什么来历。难道只是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如果是那样,就有得好瞧了!

    李家那边,崔家二老又被李行之“留下”住了一晚。

    到了第二rì早上,一夜没有好睡的夫妇两人,早早的便起来,整理了妆容,正待开门出去,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崔家郎君,阿郎叫我来问问要不要人服侍洗漱。阿郎请两位去大堂。阿郎说,是到新人拜见父母长辈的时候了。”

    崔家夫妇俩听得奴仆的话,有些有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他就真不怕崔郑两家的报复吗?也不知这李家大郎是真的胆大包天呢?还是心有所恃而无所畏惧!不过此时,两人到还算心平气和。毕竟,该气的也气过了。夫妇俩唯一担忧的是,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

    两人穿戴好衣饰,出得门,在奴仆的引导下,往厅堂走去。

    此时,李行之早已经在厅堂坐好。见得两人,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说亲家攀亲戚道安好,态度友善得让崔家父母都没办法生起气来。

    两人尚不知道李行之是作何打算,又准备如何应对来自崔郑两家的压力,当下也不多想,更是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细细的品着清茶香点。这李家的茶点果品还真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即便崔家夫妇吃过不是山珍海味。也不由多吃了几口。

    就在夫妇俩吃着茶点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去正见得一个青年chūn风得意、姿态肆意洒脱走在前面,不时还停下来携扶着身后的女子;在他身旁稍候些的地方,紧挨着的是一个少妇,有些别扭的迈着盈盈细步、脸sè娇羞红润。跟在后面。

    崔知问看到跟在青年身后的少妇,脸sè再无表情,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崔知问旁边的崔郑氏看了看已然成为一个妇人的崔茹儿,见她脸sè红润、面带喜sè,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些,又向王二郎看去。见得王二郎龙行虎步、形容潇洒,俊逸不凡,更是不时的停下来提携着走路有些别扭的崔茹儿。心下多了几分满意。但想到两家家世的天差地别,再加之这婚事办得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心里又不禁提得高高的,刚才稍展的面容又紧皱起来。

    这个时候,敛着眉头的崔茹儿也见着了崔氏夫妇二人,脸上露出惊喜之sè!但看到两人脸上殊无笑意,本来忘却的担忧又重新回到了心间。红润喜气的脸面上,慢慢的褪去血sè。

    崔茹儿被王二郎拉着。端了碗茶,给李行之敬上。待李行之喝过香茶。放下茶碗,两人又端过另一碗给旁边崔家父母递上。

    崔郑氏稍一犹豫,便伸出手去,将茶碗接了,轻轻的抿了一口,也不知是个什么味道。只是崔知问让人一脸肃然模样。没有半分表情,好似没有看到两人递来茶碗一般。

    “咳”李行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如雷鸣一般打在崔知问的心头。崔知问浑身一震,好似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瞥了李行之一眼。看到李行之笑眯眯的模样,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接过茶,喝了一口,看了王二郎一眼,道:“你且好自为之罢!”又看着李行之道:“若是你李家能过了此节,我认了他这个女婿又如何?!”最后才看着崔茹儿道:“如果哪天想回来了,你就回来罢!你还是我崔知问的女儿!”

    崔茹儿听得崔父这话,眼睛顿如平湖泄水,泉涌而下!

    “爹爹!是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崔家!”话说着,身体一震,直跪而下,“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

    王二郎见得此,把下摆一撩,也跪了下来,跟着磕起头来。

    崔父见得如此,别过脸去。旁边崔母却是连连擦着眼泪。

    李行之坐在旁边,听着崔知问的话,心中对他的观感变好不少。或许不是两人势利,而是形势所迫;又或许是他们知道,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更长远。即便到了后世,大抵不也是这样么?

    崔家父母没有再多逗留,被李行之和王二郎这一对小夫妻送到大门口,匆匆上了马车,往崔家而去。

    这个时候,李家的底细也被郑家打探了出来。郑家众人听着下面管事的叙说,开始还不以为然,待听到突然崛起的“悦来客栈”和那号称藏书无计的“藏书阁”竟然是李家的产业,不由大惊!

    这悦来客栈虽然让郑家众人惊讶,倒也不觉如何。在他们看来,再厉害也不过区区贱商而已。但想到那藏书阁,众人眼睛就冒光了!这些大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藏书癖,家里不知古籍有多少卷,深藏高楼,轻易不肯示人。

    原本这些人也未着意去打听那藏书阁的底细,一则是藏书阁崛起未久;二则是在郑家众人眼里,能拿出这么多书卷的,后面定有庞大势力,也没必要去着意大探,免得平白得罪了。人家到底有什么意图还不知道呢。

    这么想着,这些自语是天下读书人代表的郑家众人,也忍不住双眼放出光来,就如同一个视财如命的老财主见到了无数财宝一般!

    站在中间的白发老人听着众人的议论、看着众人神sè,缓缓说道:“此事还需缓缓图之,想必其他几家也得到消息了。不知那崔家如何打算?”

    “崔家人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一人走出来,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我看那崔家是自甘堕落了!竟与商贾为伍!”旁边又一人愤愤然,高声骂道。

    中间的老人听得众人愤然,摇了摇头,见得众人安静下来。沉吟一阵,才道:“崔家没有这么短视,怕是准备坐享其成。毕竟,李家到底是个什么底细,现在还说不清!”谁也不知道那李家怎么突然就崛起了,更可虑的是。竟然还有这么多世所罕见的藏本书卷。难说后面没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李家李家!”老人重重的念了一声,不知为何,就往那皇城zhōng yāng望去。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满脸yīn郁之气,站起来说道:“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我们三姓五高门不成?!我可是听说李家大郎的义弟是逃了兵役回来的。只要抓了他,小小一个李家还不任我们揉捏?”此人正是昨rì作为新郎的郑家郎的生父,此时仍自愤愤不平。他所说的逃兵之事,往重里判,枭首悬尸、满营连坐也未可知。而郑家。显然有让军中重判王二郎的能力。

    “仲成说得对。若是不给个教训,大家都只道我郑家好欺负了!此事便由仲成你去办罢!”老人突然道。言语之间,带着些金戈之气。

    ……

    这rì中午,一列数十全副武装的大头兵闯进了李家,直往中庭而去!横行无忌!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十来个赤身如铜铸的大汉,挡在这群大头兵面前。

    当头的一个小头领“嚓”的一下,拔出一把雪亮渗人的大刀来。“官府办事,尔等快快让开!”

    走在前头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闷声雷鸣道:“来者何人!光天化rì之下。竟敢强闯民宅!再不通姓名,打死勿论!”

    那人见得众人来势汹汹,也不敢怠慢。他在未达成目的前不想再多节外生枝,便道:“我等是武侯铺的官差,见得有歹人闯进你家后院,才进来查探。且让开路让我等抓了那歹人了账!必不会扰了你家安宁!”

    “武侯铺的官差?且把腰牌给俺瞧上一瞧!”熊腰大汉又道。

    小头领将腰间铁牌递了过去。熊腰大汉貌似小心的结果。拿着个腰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待得那些官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叫过旁边一个大汉,闷声问道:“这牌子上面是啥字?你认不认得?”旁边那大汉瞧了瞧,说道:“俺也不认识。不如俺去给郎君看看?”

    小头领见得这些大汉滑溜不放行,暗自对着后面数十人打了个手势。众官差领会,慢慢把手往刀把上摸去,将十来大汉围了起来。

    当头大汉一看众官差的模样,知道这是要动刀子了。当下用力一捏,铁牌就被捏成了一个铁疙瘩,口中怪叫道:“哎呦这牌子好不禁用!就这么一捏就坏了。”

    众官差见得大汉捏坏了腰牌,心中一气,看着头领动作,举刀一齐往众大汉头上砍去,脸上皆露出得意的狞笑!

    “叮”

    一声声如同金属碰撞的脆鸣声就在大刀砍在几个大汉头上的时候,霍然响起!众官差面sè一滞,如同见鬼了的模样看着手下那柄缺了口的生铁大刀,又看看诸位大汉头上,连个白印都没有!

    一个个脸sè一瞬煞白!

    那头领见得此,胸中气弱,兀自强撑着,拧头道:“尔等要杀我官差不成?!”

    “我们何时说要杀官差了?”熊腰大汉疑惑的看了那头领一眼,又道:“你那刀子打得我好生舒服!再给我打打!”说罢,还摸了摸光鉴无痕的大头。

    此时众官差愣在当地,进退不得进有“金刚罗汉”挡路;退么,上面人已经下了死令,一旦退去,这多年打拼出来的位置就没了。最后,那头领一咬牙,看了十数大汉一眼,知道事情是办不成了,于是缓缓的退了出去。在他眼里,xìng命还是要重要些。

    待那些官差退去,李行之得了讯息,走了出来。他稍一想,便知道是王二郎的事情发了。此时怕是已经知会兵部,去往军中的遣使很可能早已在路上。而且,军中一众人,未必能掩护得了多久!

    “若是单只二郎一人,尚容易保住。若是‘一营连坐’,就麻烦了!”李行之想道。

    当天下午。午饭的时间刚过。李府后院,一只翼展近丈的巨鹤冲天而起!白鹤背上,一个人影隐现。白鹤在李府上空盘旋数周,方插入云层,如利箭shè出,一路向北!

    郑家人都期待这‘意料之中’的结果。长安诸家众人也都看着事情的发展。待到王二郎私自离军事发,众人对李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待‘预料之中’的结果出现。

    郑家这样正大光明的出招,谁也找不到茬头。

    所有人都听得了风声。李家门前渐渐稀落,几rì下来也没几个人来。崔父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是要接崔茹儿回家,都被李行之拒之门外。

    旬rì后,事情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派去查探的人,正在军中碰到王二郎带领千余军士cāo练得起劲!即便知道王二郎曾经私自离军。郑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没有抓个正着,而郑家在军中着实没什么力量,说不上话。

    长安众人听得结果,皆是大吃一惊!众人纷纷猜测李家人用了什么办法将人送往军中竟然比郑家人乘骑的千里良驹还要快上这么许多!

    不知是谁,突然就想到了那rì在长安城盘旋北去的仙鹤。那人把猜测说不出来,不过信者寥寥。到底是诸如乘鹤之类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不过也让长安众人多了些饭后谈资,好事者又多了个故事来源,说不得到了哪rì。又发展出一段神话传说来!

    事既不成,郑家免不了又狼狈一番!更是不甘!

    明面上的手段既然没用。那也只能再使奇招了。

    不几rì,李家布店云楼客人rì希,更有官差不时来照顾一番,渐渐rì不敷出,只得被迫关门。

    长安看戏的诸家众人见得如此,连连摇头商贾到底卑贱。郑家只略施手段就无法支撑了。到现在,怕是已无还手之力了罢!

    众人从未想过,他们什么时候竟然把他们眼里的‘卑贱的商贾之家’,和高门大家郑家放在了同一个平台上相提并论!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思议的!

    这个时候。众人又瞄上了悦来客栈。

    这家客栈,突然冒出来,遍地开花,可谓是李家的财力支柱。它若一倒,这李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郑家正打算找这家客栈的麻烦,却不想,竟无处下手!却原来,这家客栈每rì客似云来,大抵非富即贵,寻常手段不好使。二则么,王秀才彻底贯彻了李行之从后世拿来的那套官商勾结的概念,不止利益均分,更胜者,通过种种手段,将这悦来客栈与当地官员乃至高官显贵捆绑在一起,让郑家无力可施!

    郑家到底不是皇家。虽然平素自认底蕴深厚,看不清皇室李家这样的暴发户,各方面的影响力甚至不弱于皇家,但终究只是影响,而不是全面的掌控!一旦真正涉及到利益攸关、生死存亡的时候,人家未必就听从挥使。

    而藏书阁,更非李家根本。而且,以士族大家的清贵子矜,自是做不出什么焚书闭馆之事!

    此时,李家便如同那丑硬的礁石,而郑家便是那磅礴大海!大海虽然势大无匹、广博无边,但恰恰就拿着一块小小的礁石别无办法!礁石兀自立于海浪之中,仍由拍打,我自岿然不动!

    郑家此时头痛无比,面对李家,便如狗咬刺猬无处下口。总不能请些刺客杀手将李家满门杀尽罢?且不说长安城中众目睽睽,便是以世家的自矜自傲,也是万万做不出这等事!但若是就如此灰溜溜的退开,便是大失了颜面!

    就在这个当口,朝中发生了一件事

    李世民本就对五姓七家的傲慢自矜十分不满,今又见得郑家在一小小商贾人家身上丢尽颜面,心中轻视,便例数其状,道:“比有山东(崤山以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于是,命重臣重修《氏族志》。

    但是,编修者不知为何,无视李家,竟将荥阳范氏排在首位。李世民大发雷霆!

    没有人知道,这编修之人面对李世民的雷霆之怒,也有些傻眼了。本来他既是李世民指定的编修,自然已经得了李世民的指示,虽然心中有别样想法,但私底下计较却是清楚。编撰的时候,自然将陇西李家放在天下第一位!他怎么也没想到,待他第二rì起来,这排名就变了郑家赫然排在天下第一位!而陇西李家,全然排在了诸家之后!

    李世民将《氏族志》再次打回重修,方将李家排在了第一位。

    此事传开,天下哗然!荥阳郑氏俨然到了风头浪尖上!不但面临着皇室的打压,更要面临同为世家高门的其他诸家的不满!

    郑家再也无法顾及一小小商贾与些许颜面。

    感谢上月第一粉丝“gthzj”、票王“暗夜乘枫”以及第一评论员“黄瓜的觉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省亲

    贞观十三年。

    这一年长安城风起云动。先是东宫无端走水,天示不祥;后有郑家新娘被劫,更引出李世民重修《氏族志》,数家之间矛盾冲突愈加的剧烈!其中尤以以李家为首的陇西集团与崔卢二家为首的山东(崤山以东)之间冲突最盛!李家独霸天下,不满以几家为首的士族阶层的傲慢;而士族阶层又希望在政治等其他领域进行进一步的扩张。

    这一年,边境冲突再起。

    高昌国失臣礼。据以往的历史经验,失臣礼是入寇的先兆。于是大唐先发制人以侯君集为大将,派遣十数万甲士jīng锐,扑向高昌国!

    高昌国国主麴文泰居夜郎而自大!他自忖高昌国山穷水恶,冷风如刀热风如烧,自高自大,夷然不惧大唐jīng锐!

    却不想,不过数rì,唐军只一次奔袭,便直捣黄龙,杀到高昌城下! ..

    麴文泰见此,又惊又怕,吓得大病不起!不出数rì,便一命呜呼!其子曲智胜大开城门,迎接唐军。

    正是: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rì月。rì月照霜雪,回手自消灭!

    侯君集不rì攻下高昌国,心中大喜,自以为是自己用兵如神的缘故。只道军神在世也不过如此!愈加的骄横不矜!

    他入得皇城大门,便见得偌大一座宫殿!虽然远远不及大唐皇宫的恢弘壮丽,但也是气势不凡!他眼睛一热,派了几个心腹手下把守住门道,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进了空空如也的大殿,迈上玉阶,看着那高高在上却近在眼前的王位,心头一阵炽热。往前迈上两步,坐了上去!

    侯君集高居其上,俯视整座宫殿,顾盼之间,得意之气、峥嵘之sè,再难遮掩。

    他见着这大殿镶玉嵌金。一阵眼热,便起了心思。侯君集叫过几个近卫,直往高昌国的国库而去。

    国库的大门一打开,顿时金耀玉炫,耀花了人眼!侯君集双眼通红,贪婪之心再也遮不住,竟yù将这偌大国库尽收入自己兜中!

    王宫府库的偌大动静,自然瞒不过侯君集手下唐军。军中众人见得大将尚且如此,纷纷心动。一个个瞬间化为盗匪,杀人抢劫、打家劫舍,无所不为,尽情的掠取钱财物资!

    一时间,高昌国百万生灵尽涂炭!

    按理说,天高皇帝远,全军上下,皆是共犯。此事做过,大家都不说。也就罢了。却哪知,仅仅过了一rì,此事便在长安城传遍!李世民更是震惊!

    此后的事更不用说。众将领皆以攻略有功,不赏不罚。侯君集因不能封候拜相,心生不满,于是一段祸根便至此种下!

    至于在此事后面推波助澜的那只隐形的大手。反倒没了人注意。

    天至夏末,秋风已起。这个时候,却是一年到头来,最热的时候。民间叫做“秋老虎”。

    李行之一如往常一般,在湖心小亭纳凉昏睡。突然感觉鼻尖一阵发痒。周围蝉鸣随之远去。他那手往鼻子上一扒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少女无奈的带着几分宠溺道:“怎么又耐不住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喜欢玩。”

    眼前少女正是李霖芷。她本来就是个呆不住的人,夏rì的燥热,更让她心头蠢蠢而动,每rì里就思量打听着这长安城有些什么好玩弄的事物。rìrì里缠着李行之去这里、往哪里,卖着又弄那,弄得李行之一刻不得安宁!

    开始他还有几分心思兴趣陪着少女玩耍闹腾一番,但时间多了,就只能多起来。却不想,今rì刚刚到这亭子来纳一回凉,就被少女给抓住了。

    “说吧,今天长安城又有什么好玩的?”李行之捏了个棕sè泛着赤红的大甜梨,咬了一口,用手巾擦了擦满嘴的汁液,才说道。

    “我听说西面的吐蕃人带了一只球队过来,要与我大唐比试马球!可有乐子好瞧!”少女说道。

    李行之听着少女的话,看了看头上正烈的rì头,无奈道:“你看这rì头晒得,哪里有这时候打马球的?”

    “我不管!反正说是下午时候,在球亭有马球看。我李大哥陪我要去!”

    李行之翻了翻眼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懒懒的躺在了藤椅上,抓过一片数尺方圆的大荷叶,盖在脑袋上面,不再理会眼前这闹腾的少女。

    少女见得李行之又一番懒洋洋没个生气的模样,嘴巴一瞥,抓着李行之的肩膀就狠命的一阵摇晃,即便把盖在李行之头上的荷叶摇落了还不甘休。

    李行之见事不好,又道:“你去把时候打听好了。我们到时候再去,不是正好?你看现在这rì头晒得。等到马球赛开始的时候,人都已经晕了!”

    少女眼睛一转,又道:“周家姐姐好几年没回过家了,我看她心里念着呢!不如我们今天去她家看看?”

    李行之听得少女的话,心里一动,略有些惭愧。他因为以前的事,对那周家,特别是对他那个老丈人极不待见,从来就没想过要去周家拜访一番。而周柔儿见得李行之没提,更不敢多问。于是,这么好几年,也就没有回家看过一次。

    至于李霖芷,自然不是向她说的那样全然是为了周柔儿着想。完全是她自己心思蠢蠢,在这家里呆不下。

    周李二家毕竟都不是什么公侯士族,再加上李行之对那名义上的老丈人并不如何待见,对周家印象并不如何好,也就没有多做准备,只是叫人去周家通禀一声,便带着两女和几个奴仆健壮,拉了一马车诸如水果香茶帛布之类,便往周家行去。

    毕竟是第一次上门,即便是看在周柔儿的面子上的,这礼也不能轻了。当然,在李行之眼里的寻常事物、不算重的礼物,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极为不错。且不说那皇宫大内都寻不着的果品好茶,单单那几匹jīng致缎纹的雪蚕锦,就不知要让多少侯门贵妇眼馋!

    周家人见得几年未曾来探访的李家姑爷要过来,顿时忙碌开了。一个个面生喜sè,更无心计较这中午来访的礼数是否周全。

    周家父母听得李行之要带女儿回来,更是喜不自胜。周母近几年多出来的许多皱纹仿佛都在这一刻淡了下去!往rì为女儿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喜sè。

    周父不敢怠慢,也顾不得端什么长辈的架子,直接带着中仆人站在周家大门迎候。他如此做自然有其深意的。自从他经一些门道知道李家劫了高门郑崔二家的亲事、还立于长安城不倒之后,心思巨震,早巴望再次上门攀结攀结。此时见得李行之上门,哪里还敢端什么架子?

    周母对于周父的决定,更是没有什么意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要儿女好好的,就好了。至于其他大事。自有男人去处理。

    就在周家众人巴望着、焦急的等待中,两辆牛车平稳的行了过来。到了周家门口,车夫轻轻一抖缰绳,健牛便自然停了下来。

    周家夫妇见得此,里面迎了上去。只见前头的一辆马车门帘掀开,也不待奴仆托扶,一个俊逸清爽的青年跳了出来。他看了周家夫妇两一眼,微微一礼。便又去引马车里的两人下来。

    周父看着眼前青年那通身的气质,连连惊叹不已。而旁边的周母。却微微的皱着眉头,又是担忧又是期待的望向眼前的马车,好似要把那厚厚的布帘看透一般。

    “李大哥,就到啦!”这时,一声清脆悦耳的说话声从马车里面传来,同时。一个少女扶住李行之的手臂,轻轻的跃下了马车。

    周母见得眼前明媚靓丽的少女,不知为何,为女儿的处境多了几分担忧,随后。又期待的探着头,想将马车里面看个清楚。可惜的是,那层珠帘薄幕始终遮挡了周母的视野,让她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就在周母焦急的等待中,一只素白玉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探在李行之的手臂上,一个玉作的人儿就这么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见得这个女子,分明不是平时所见之最美,但就这么一望去,只觉浑身一阵清凉,夏rì午后的燥热在这一刻尽皆散去,本来有些躁动不安的心,也渐渐的被抚平!

    周家众人只觉眼前这个女子好生眼熟,但仔细一回想,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周母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巴动了动,想要上前,又不敢相认。

    周柔儿下了马车,正对上周母那双激动、亲近,还带着几分疑惑、期待的目光。她全身一震,轻轻的唤道:“娘~”

    “好女儿!真是我们周家的女儿回来了!”周母亦是浑身一震,两行老泪就流了下来。她说着话,走上前几步,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本来母女见面也不至于如此激动,这还要怪李行之。若不是他让母女两人好几年见不着面,使得周母rìrì担忧着女儿的状况,周母今rì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李行之在一旁看着母女倆情深而泪下,心下不由更惭愧几分。他这几年可真是做了个大恶人了!

    母女俩相拥而泣,又叙了一阵话。

    这时,周父笑着道:“就等着你们两个了。你们母女倆还是晚些再叙话吧。”周父看着女儿模样,便知道她在李家过得极好,心也放下一些。虽然他作为商人的逐利心思重了些,但若非没办法,谁愿意卖儿卖女的?谁不期盼这自家的女儿嫁出去能过得好些?当然,女儿在李家的地位重些,他就更有机会重新傍上李家这颗大树,对于周家的好处自不用言。

    周母此时也是喜笑颜开,拉着女儿,就往周家大门里行去。

    李行之一行在周家吃了些午点,又待了一个时辰,很快,李霖芷就闹腾着无聊,要去看马球赛。李行之也待到憋气得很走到哪里都有人看护着,满脸谄媚笑容,这里怕行差、那里又怕踏错,从周家人到周家的奴仆,一个个事事小心、时时在意。让李行之这样有些慵懒随xìng的人都感觉几分拘束,就更别提好动的李霖芷了。

    两人去看球赛,周柔儿却是留了下来。

    李行之一走,周家众人可算是送了口气。一个个都围在周柔儿身边,让他说说李家的生活是个什么样的。毕竟,虽然都是商人之家。但周家人对于李家的突然崛起还是感到好奇、限。

    但听得周柔儿说李家那些吃的、用的事物,大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诸如如厕用的软纸、睡觉用的鹅绒毯子,更别说其他吃的事物,更让周家人一个个长得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父愈听愈奇。单只那些听得的事物,即便是那些长安城的达官显贵生活,也远有不及。这么多年的摸爬打滚,周父也见过不少大世面。但对于李家的那些东西,也好奇极了,想看看是不是真像女儿说的那样。

    周柔儿兀自说着,浑然不知周家众人的心惊与好奇、羡慕。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nǎi娃子突然颠颠的跑进了,指着李家搬下来的那几大箱东西,nǎi声nǎi气的说道:“香香!娘娘要吃香香。”

    众人都听清楚娃儿的意思,是对他娘说要他娘给他吃香的东西。

    周家众人听得此。鼻子抽动了几下,仔细的闻了闻。方才闻到一股细细如丝缕一般的清新果香从一个大箱子里飘了出来,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

    众人看着周父,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娃儿要吃,那就吃吧!我也想看看李家那些个果子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打开箱子,顿时一股混合这各种果味的香气冲溢而出,沁入众人心脾之间。众人只觉浑身一清。口中津液顿如高山之水哗啦之下,咽之不及。周家众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各sè见过、未见过的剔透果品,心里的惊讶远胜于方才从周柔儿嘴里听说的。

    这时,那小nǎi娃子蹭蹭蹭的跑了过去,抱住一个数十斤的大西瓜就不放手。

    “好。听娃儿的,就吃西瓜!”周父也是高兴着笑道。

    几人抱出两个西瓜,又拿来一把菜刀。周父兴致颇好,一手便接过菜刀,准备亲自破开这个西瓜。他对着大西瓜比划了几下,菜刀便往西瓜上边划去,却不想,大刀刚破西瓜的一点皮,突然听到“噗”的一声,西瓜里面如同藏了个小炸弹一般炸开!红润的瓜肉、黑绿相间的果瓢纷纷溅开,溅得众人脸上、头上都是!一股西瓜的清新顿时弥散开来!

    周父一愣,看着手下爆裂开的大西瓜,不知为何,突然爽朗大笑起来,手里拿着一块破烂的西瓜,吃了一口,顿觉一股凉意直透心门,舒适不已。旁边的小nǎi娃子,也顾不得西瓜是不是好看,连忙捏着瓜肉就往嘴里送,弄得满头满脸全身都是红sè的西瓜水。

    “爹爹,还是让我来切罢!”周柔儿这时从旁边走出来说道。

    周父看着周柔儿拿盈盈的、好似要被一阵风刮去的身子,摇头道:“叫个仆人来切了就是。”他甚至担心女儿拿不起菜刀,而且,万一伤到了自己,那李家的小郎君恐怕就不高兴了。

    旁边诸人也都应和着说道:“姊姊,还是让仆人来切罢!你这身子,现在可贵重哩!”

    这个时候,却见周柔儿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剑柄、剑鞘皆漆黑无光,看起来极为不起眼。突然“噌”的一声,一抹银sè光芒刺痛众人眼睛!众人定睛看去,却是短剑出鞘,剑刃锋锐寒气慑人,隔得老远,都觉得好似要划破人的皮肉一般。

    众人心头一惊,略略后退了半步,方察觉这持剑的不过是个‘软弱’女子,不禁讪讪然。

    “让我来切吧!在家里我也经常自己切着吃的。”周柔儿轻软着道。

    话音刚落,周柔儿上前一般,短剑挥起,众人只觉一道刺目银光闪过,又听得“噌”的一声,短剑便是已经入了鞘!

    众人像那个大西瓜看去,见那西瓜模样并无变化,心感古怪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只觉眼前这个姊姊贯会装神弄鬼的。

    就在这个时候,周柔儿伸出手,在西瓜上轻轻一拨。整个西瓜就如同一朵正开放的花朵一般,花苞裂开,化作一朵朵花瓣散开绽放!

    众人见得此,瞬间就傻眼了,看向周柔儿的眼sè更为不同。

    周柔儿捏了两块西瓜,递到父母手里,又招呼众人来吃过。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吃过西瓜,众人又像看稀奇一样的看着李家带来的各种物事,连连惊叹,直到周父宝贝似的把东西都收藏起来,才作罢。

    却说另一边,李行之已经和李霖芷到了球亭。

    球亭zhōng yāng是一个数亩的大场,北面是一个高台,上面放了不少桌椅仪扇,显然是给达官显贵观看比赛的地儿。

    此时,高台上面还没有几个人,台下已经人群涌涌。

    感谢“DreamMaker”的打赏与一直以来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叫爹的孩子

    两队人马尚未上场,场边已是人cháo翻涌!

    李行之往场中看去,只见中间场面偌大一块黄土大地已经被压实、平整,被泼上了一层油,此时在西向的太阳光的照shè下,显得光滑发亮,耀得人眼烁烁。场面的两边,有两个矮小的球门,门框用实木雕刻,刷上赤红火亮的漆,显得极为喜庆和耀眼。

    不多时,高台上已经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台上人群分作两边,一边人数众多,皆穿唐服汉衣,正是大唐诸人;另一边却是身披皮裘系毛带,面呈褚sè,头发扎成一条条的小辫垂下,看那模样,便知是吐蕃来使!

    突然,高台后边一阵喧哗热闹,高台上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让开一条道路,一抹亮眼的明黄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后,明黄sè渐渐接近,很快就看到一张薄纱遮盖的大撵,由四人抬着走了过来。到了zhōng yāng那张宽阔的大案边,大撵听了下来,几个内侍扶出一个威武大气的中年人!..

    此时,台下喧哗全无,皆仰头看着从撵上下来的人。台上更无声音,纷纷对着中年人见礼。

    “球亭之中无君臣!诸位无须多礼!”李世民坐在zhōng yāng大案旁边,看着诸位大臣,脸带笑意道。

    众人听得如此,见过礼后,又纷纷坐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撵后边又出来一群人,竟全是莺莺燕燕、彩衣飘举!一个个盈盈的走到球亭中间的大场zhōng yāng,舞蹈起来。

    瞬间,欢呼声、喝叫声,又涌满了全场!场面上,人群耸动;叫唤声此起彼伏。

    李行之站在后边,见得人cháo涌动。看不清场中状况。他拉着李霖芷,看着身旁的一颗大树,正寻思着跳上树去。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大哥,你也来看马球?”

    李行之转头一看,正见得一个身形丰腴、挽着妇人头髻的美貌女子这一脸高兴的走过来。

    “公主怎么不在台上陪着你那父皇。倒是跑下来了?这么多人,要是擦着碰着可不好。”李行之打趣道。

    旁边李霖芷见得李行之和高阳公主聊得热闹,嘴巴动了动,轻骂了一声:“妖jīng!”

    高阳听得小女儿的赌气话,也不如往常生气,笑吟吟的说道:“妹妹不如随我去那台上!那才好看呢!”

    李霖芷听得如此,又看得旁边人cháo汹涌、针插不进,已是心动,却又拉不下脸面。便一脸期待的望向李行之。

    李行之本不想去那高台上,出那风头,但见到少女期待的表情,心下一软,便道:“好罢。”当即便随高阳从后面上了高台。此时李世民尚在,高阳不敢太过肆无忌惮,只在稍靠后的位置安排两人坐下,才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到李世民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锣鼓声喧天而起!

    站在场zhōng yāng飘摇舞蹈的中女听得鼓声。径自分开,回到了高台边上,正与一群穿金戴银、辫发裘袍的吐蕃女子相对。

    那边鼓声刚停,又一阵如同鼓点一边的声响由远及近!很快,透过人群,便见到远处一群二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而来。这群人分作两列,一列是矮马辫发红衣的吐蕃人马,另一列是窄袖束腰结发穿戴绿衣的大唐人马。

    这两列人马飞驰而来,蹄声犹若鼓点一边,围着球亭转了两周。才奔入场中!

    李行之打量着驰到台前的两列马队,只见大唐的马匹均显得高壮俊逸,而吐蕃的马则略显矮小jīng壮。

    众人翻身下马,手持着一根根拐杖样的事物,相击而乐!

    又一通鼓响!众人翻身上马!

    这时,坐在高台上的李世民,从怀里拿出一个实木jīng雕而成、刷上了明黄sè新漆的小球,用力往前一抛!小球化作一道弧线,正落到场zhōng yāng,转了一阵,便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月牙手杖,对着小球,狠命一击,只听见铛的一声,小球划过一道黄sè长痕,飞了出去!

    场面上顿时热闹起来!人挨人、马挤马,地面发出一阵凌乱的鼓点声,周围迎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喝叫……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篇奇妙的乐章,击打在众人心里,让人心湖顿时沸腾起来!

    李行之本来平静的心,也瞬间飞舞狂躁起来,看着那一个飞来跳去的小球,不时发出一阵呼喝之声。此时的他,就如同回到了以前那个世界在赛场看球赛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铛!”的一声响,将满场的声音压下,直接木球高高飞起,直接撞进了吐蕃人的大门!

    看到球进了,周围再没有一个平静的人,连高坐台上的李世民也顾不得什么仪礼形象,随之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起来!场上的近十马球队员纷纷击杖而贺!

    旁边是数十吐蕃人脸sè铁青,只有几人仍然在旁边加油鼓起,只希望后面能赢回来。吐蕃球员眼睁睁的看着裁判就一面红sè小旗插到大唐一边的阵地,默然无语……

    在一片欢呼雀跃声中,时间飞逝!很快,天边就浮起了一朵朵赤红光明的云彩,太阳还在往下坠。

    此时,球场上,胜负已分。众多唐人击鼓而贺、载歌载舞,李世民更是乐得张大了嘴,脸上熠熠生光、布满了笑容,望向吐蕃人的阵营。一群吐蕃人笑容勉强,一列人马,在唐人的欢呼庆贺声中,更是显得垂头丧气!

    马球是从吐蕃藏地传至大唐,本以为带着马球队过来,以此博回些脸面,报得一丝战场失利的‘仇恨’,却不想惨败而归,自然没了半分气势!

    就在这时,坐在中间的那个吐蕃人排众而出,走到唐皇面前,施了个大礼,cāo着一口不甚流利、有些古怪的汉语道:“大唐果然是天朝上国。非我吐蕃可比!”此话一出,虽是认输,但却显得大气磅礴,让周围众人将方才的轻视收了起来,正视起眼前这个干瘦红腮大汉。

    干瘦吐蕃大汉又走到那一列正自垂丧的吐蕃马球队马球,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什么。那群吐蕃大汉纷纷抬起头,有些涣散眼神有凝聚出光彩,连坐下的矮马也变得有了jīng神。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那吐蕃人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下国小臣禄东赞拜见唐皇!”禄东赞听得李世民问来,眼睛一亮,做了个古怪礼姿,严肃道。

    李世民指着拜倒在下的禄东赞,对着身边众臣说道:“此人若在我大唐,又是一个房玄龄!吐蕃必然因此人而强盛!”

    ……

    当禄东赞拜见李世民的时候。李行之已经带着李霖芷离开了球亭。如果他知道那个吐蕃人叫禄东赞,或许会因此而想起一些什么事来。

    此时他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看着路边一家家店铺、一株株榆杨,恍惚之间,竟有如坠梦幻之感!一场球赛,又将昨rì种种尽皆浮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衣服的下摆被扯了一下。他顿时醒过神来,低头看去。却见一个粉玉雕成的小孩儿拉扯着他的下摆,一双明亮清澈如黑宝石的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爹爹!”那小孩突然怯声唤道。

    李行之听得此语,赫然一惊!仔细向身下小孩儿打量了去,只见这小孩全身黑sè服饰,带着几分异族式样,非是唐人所穿。李行之看着那漆黑的颜sè,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他正想询问什么。就在这时,只觉一道炽热复杂目光shè落到他身上。

    李行之敏感的转过头去,只看到一个古老而幽幽无人的巷落。他心底不知为何,一阵颤动,拔脚遇往那巷落清幽处去查探个清楚。却突然感觉脚下一阻,却是那小孩儿正用力拿住他的下摆,脸上也更生出一分怯怯。

    他只好停下脚来,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叫我‘爹爹’?你阿娘是谁?”李行之看着身前这个小孩,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与熟悉。

    旁边的少女也骨碌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儿,也想听听为什么。

    “阿娘就是阿娘。阿娘说你是我爹爹!”小孩儿稚嫩话语,脆然而响!分明没有半分道理的话,在李行之两人听来,不知为何,却偏偏相信了。

    他正yù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少女突然插口道:“李大哥,你看他,像不像你?!”李行之听得少女的话,也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小孩儿的眉眼之间,真与李行之有三五分相似。

    李行之一阵默然,突然微微叹了口气,望向西边方向出神。

    这时,少女突然轻声自语道:“难道是李大哥和周妹妹背着我生了个小孩儿?”这么想着,少女心底就不高兴了。她觉得心底好似空了一块,又有些委屈,如同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了一般,也不再与李行之说话。

    她却不想,两人几乎rìrì与她在一起,这么可能有时间生出个孩子来!

    李行之此时心思烦乱,也没瞧见少女的委屈,抱起孩子道:“你娘亲呢?”

    小孩儿这才惊觉,回头看了看方才李行之望向的巷落,突然哭喊叫道:“娘亲不要我了!”清澈的泪水在瞬间就蓄满了眼底,很快破闸而出!看那模样,也不知有多伤心,还要哭多久。可怜的小模样,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李行之看着小孩儿哭泣,连忙说道:“不哭不哭,你没了娘亲,还有爹爹呢!”说着,就拍着小孩儿的背部,安慰起来。

    小孩儿却不理他,自顾自的流着眼泪,也不说话、不叫唤吵闹了。

    李行之无法,擦着小孩儿的脸,说道:“以后爹爹陪你去找娘亲好不好?你娘亲可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小孩儿听了,连忙偏过头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大了看着李行之,想要看看他是不是骗人的。良久,才犹疑道:“爹爹会带我去找娘亲?”

    李行之见成功止住了孩子的哭声,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啊。爹爹以后会带你去找娘亲!”接着又道:“你看,现在爹爹给你变个术法什么样?”他说着,手一伸,突兀的,一个水晶铸成的大桃就出现在小孩面前。

    这个桃子比他平rì里吃得更漂亮百倍,浑圆剔透。透过红润的桃皮,还能清楚的看见好似在流动一般、如同赤霞云彩的桃肉。这是那灵泉水边那颗桃树长的,因为结得少,所以难得吃到,此时正好拿来逗弄小儿。

    小孩儿就是忘xìng大,一下子看到这么神奇的、凭空生物的术法,突然就呆了神,怎么样想不到这一切是什么发生的。他看了看李行之那两条手臂,好似在探究是不是有什么藏里面了。

    李行之见着孩子探究的眼神。会意的把两只手往上一身,**的胳膊连同一截短袖就露了出来。

    这时,小孩儿也不探究这个桃子是怎么变出来的了,眼睛只是瞪圆了直愣愣的盯着眼前这个如同水晶一般、又似有云彩在其中流动的灵桃,充满了渴望之意。

    李行之看着小孩儿渴望的小模样,顾不得桃毛的挠人,用长袖小小的将大桃外面桃毛擦去,又如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根麦秆来,插入那赤红霞蔚的桃子里边。

    小孩儿此时哪里还看李行之变什么戏法。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桃子。

    软玉一般的桃子,随着麦秆的插入,里面的肉质顿时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涌出,一阵沁人的桃香顿时逸散开来,钻入几人的心脾肺腑。

    “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名字?”李行之一脸怪大叔的表情。声音微颤,哄着小孩儿道。他此时真有些汗颜,哪里有父亲这么问孩子的?他早已经确认眼前的小孩便是他的孩子,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龙龙。娘一直就叫龙龙‘龙龙’。”小孩儿盯着大桃子,口中答道。

    李行之把桃子送到小孩儿面前,小孩儿连忙用嘴巴含着麦秆,吸了一口,口水就合着桃汁,不断的往下咽。

    李行之乘着这个机会,抱起小孩儿,携着身旁略显委屈的少女,大步往李家府宅而去……

    晚上,星月漫天。

    李府此时尚自平静。那个小孩儿的消息还未传出。

    府里周柔儿住的那个小院子中间的石桌边,正坐着两人美丽女子。却正是暗自委屈、独自生气的李霖芷终于憋不住心底的闷,跑来周柔儿这里“兴师问罪”来了!

    少女刚走进院子,抓起石桌上茶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又舒了口燥闷之气,才闷闷问道:“柔儿妹妹与李大哥有了孩子,怎么也不告诉我!”原来她是郁闷在这里!

    周柔儿一听李霖芷的话,一时没回过神来,过了会儿,平静的脸上波澜微起,带着些嗔怪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哪里与李大哥有了孩子了?咱们rìrì在一起,我若是有了孩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是啊!你如果与李大哥有了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李霖芷这个时候也晃过神来,自语道。她心中悒郁顿去!随即,又生出疑惑来,“我今天与李大哥回来的时候,正碰见一个小孩儿拉着李大哥叫‘爹爹’,然后李大哥就把他带回来了。我还以为……”

    “可能是李大哥见那孩子可怜,就把他带了回来罢!”周柔儿猜测道。

    “不对啊!李大哥平rì里可没见得有那么好心!而且,那亲热的模样,连我都嫉妒呢!”李霖芷这个时候也清明起来,突然说道。

    “难道李大哥平rì里对你不好?还是你吃那小孩子的醋了?”周柔儿反问道。

    “才不是呢!”少女嗔道。

    周柔儿也有些疑惑,便道:“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

    两人正走到李行之住的院子的月牙石门边,便听得里面一个小孩的欢笑声,还夹杂着李行之的呼呼喝喝的怪叫。

    两女伸头看去,却见李行之带着个虎皮小帽,伴着老虎,肩着小龙龙,在院子里呼啦啦的到处跑,还不少的爬墙上树,惹得小孩儿一阵阵的惊呼笑闹,完全忘了‘没娘的孩子’的委屈!

    此时的李行之,更多的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与兴奋!对于这个好几年不见的孩子,更多许多愧疚。

    两女看着李行之浑身散发着父爱光芒,与往rì慵懒洒脱的模样全然不同。两人心底的怀疑有多了几分。

    “待在门口偷看什么,都进来吧!”李行之早已经看得两女躲在门外。他将龙龙放到地下,摘下虎皮小帽给他戴上,才对着院子外面说道。

    李霖芷拉着周柔儿,好似做贼被发现的模样,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

    李行之看两人的模样,顿时知道她们的来意,便拉着龙龙,狠狠的亲了一口,也不管小孩一脸嫌弃的抹着口水,笑道:“他确实是我的孩子。只是这其他还另有一段缘故。这还要从我碰到芷儿说起……”

    很快,李府的宁静就被打破。李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阿郎在外面有了个孩子,这次给带回来了。

    家里的老人虽然有些诧异,更奇怪这孩子的娘亲是谁,不过见李行之为主动说来,也就不问。毕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人家见着了孩子,知道李家有后,心底的高兴便掩盖了一切!李高老爷子见了龙龙后,更是高兴的直接拍板,选了个良辰吉rì,准备为龙龙入了李家宗谱……(未完待续。)

    PS:两千一章与五千字一章的感觉完全不同。两千字的时候,语言总觉jīng炼一些;而五千字的时候,人物的对话细节描写就多了。有时候感觉一件事能写很多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水的嫌疑。更不知大家看得怎么样。

    最后,还是说一下,早已经决定了,这本书会在今年暑假结束。

    明年就大三了,事情多了。书是兴趣,会继续写下去,或许还会发到网上来,不过可能会存个半年的稿才行,不然我烦恼,而大家也看得闹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是夜

    却说巫玥儿抱着小龙,带着神蛊灵蛇以及她那婆婆送过的同心蛊,一路下了山,直往汉地而去。

    她心里想这先去寻了李大哥,再做打算。有了李行之的帮忙,要寻婆婆的那对头,也容易些。但她想了想,却想不出李大哥住在哪来。

    “或许是他还没来得及说。”玥儿想到。

    她又想:李大哥既然还没出事,为什么不来找玥儿呢?是了,他是怪玥儿的婆婆,也就不喜欢玥儿了。巫玥儿这么想着,也就更没了与李行之见面的心思,只想着那一rì遇见便把龙儿送给他去。这么想这,便独自一人踏上路途,去寻那婆婆的对头那个叛离巫族的女人。

    这一去,便是年许。她仍未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这一路上有如意老道的护佑,倒也没吃什么苦头。只是路途行走显得艰辛些。

    巫玥儿思索一番,便往北面而去,却不想,只行了月余,身边那筒中的同心蛊便“乌拉乌拉”的作响!到后来更是发现,越近长安,响声愈大!玥儿心底一喜,便径自取道长安而去。 ..

    而如意老道中了巫婆婆的蛊毒,虽然因为护佑玥儿的缘故,一路压制,但也免不了毒气攻心!眼见不出数月便要毒发身亡,心底遗憾,知道是无法再撑着残躯,去了结前事了。却不想,不出月余,竟给玥儿寻到了那人的藏身之地,顿时峰回路转,心底庆幸不已,只道道祖庇佑。

    老道面sè乌光,带着个巨大的斗笠,悄悄的跟在巫玥儿后边。入了长安城。

    巫玥儿入得长安城,正循着同心蛊的感应,直往那人的藏身之所而去,就在这个时候,腕间一阵酥麻!她心头一震,连忙转头环视周围。却见百米之外,一对青年男女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男的俊朗潇洒、女的美丽大方,正是金童玉女一对!

    巫玥儿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酸苦,不敢多看。见得来人,连忙躲到旁边的巷弄,将怀里的孩子放下,道:“龙儿,你不是一直问我你爹爹在哪来吗?你看。那个就是了!”

    小龙儿一听得巫玥儿的话,也转头看去,见得那青年,心里便觉亲切,便蹭蹭蹭的跑了过去。

    巫玥儿见得龙儿跑到李行之身边,正准备现身出来,却不想,腰间的同心蛊突然“乌拉乌拉!”的大叫出声!

    她便顾不得许多。拍了拍腰间装蛊的竹筒,然后往一个方向追去!

    ……

    长安城的一个幽僻角落。寂然无人,显得凄冷yīn森可怖!又突然,虫声大作,“咕咕”“呱呱”“乌拉乌拉”的各种响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毛皮发炸!就在这个时候。那城墙脚下的一个幽冷的院落里,传来几声嘶哑的人声,衬得气氛愈加可怖!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幽僻的地方,声音显得极为清晰。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走到一张破朽的门前,“吱嘎”一声,开了门。接着,院落里出来清晰略显正常、有些嘶哑的人语

    “查到了吗?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只看到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孩子,看打扮,与南疆人差不多。也没见其他巫人来长安。”

    那略显苍老的女声沉默了一阵,才道:“那贼婆子可是jiān得很!我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这说话的人,正是那巫婆婆的那个姐妹对头。自从巫玥儿带着同心蛊接近长安城开始,住在她心间的那只蛊便开始应和呼唤,她自也感觉到异样。本来还心存忌惮,只道是那对头带人寻来了,却不想,派人一去查探,却是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孩儿前来。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与担忧,便准备亲自去查探一番。

    却说老巫婆通过心蛊的感应,寻着了巫玥儿的所在,见得真是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小孩儿前来,正想着上去拿住询问一番,眼睛却突然便小姑娘腰间的一个紫sè耀眼的物事一刺!她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果然!你这个贼婆子真狠得下心,竟将这东西拿出来!当年可是宝贝得紧呐!若不是这样,我怎么又会输给他?还逃到这汉人的地方来!”巫婆眼睛好像长了一根针一般,死死的盯着那个绛紫sè、被阳光耀出光芒的竹筒,恨声道。

    她心中忌惮至极,不敢轻举妄动!若是那小姑娘真将那神蛊给放出了,能控制得住尚好,否则,就麻烦大了!

    突然,她看见那小姑娘抱着的那个小儿,似乎颇为着紧的样子,心中一动,有了想法。正思索着什么好办法,却又看见那小姑娘将那小孩儿放到地上。那小孩子便直往一个青年而去,口中直呼:“爹爹!”

    巫婆不禁要抚掌大笑,暗语道:“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她看着那小姑娘的模样,心道:若是将那男人和那小儿拿下,那小姑娘还不乖乖就范?!心里这么想着,便愈觉这办法极好!

    她心思蠢蠢间,不由稍稍放松了对心间蛊虫的控制同心蛊的气息顿时露了一丝出来!同时,巫玥儿身边的蛊虫大叫鸣响!而住在巫婆心间的那只蛊虫,更是蠢蠢而动、轰鸣作响,兴奋之极!

    巫婆被这蛊虫震得心头发痛,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平复了一下心绪,便寻了个方向迅速离开。此时,她还不想与那小姑娘碰面……

    经过一rì的喧嚣,长安城的夜晚颇为寂静。忽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将亮如银盘的皓月遮住,只余下几颗黯淡的星辰兀自光亮,却只衬得这天地愈加的黑暗!

    李府的众仆,没有瞧见,被这突然而来暗sè蔽了眼,丝毫没有看见空中一只只小虫飞来,从众人的鼻子里面飞了进去。一个躲在树干后边的大汉突然觉得鼻间一阵发痒,他往鼻子前面摸了摸。大了个喷嚏,突然觉得头脑昏沉,还没想发生了什么事,就昏睡过去!

    就在众仆皆昏睡过去的时候,一个有些矮瘦的身影从李府那不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似乎极有目的的往一个方向走去。穿廊过院的。竟然毫不掩饰,如同走在自家一般。

    李行之此时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形仰面躺倒。他肚子上便,一个小小的人儿恬静的睡着,小模样极其可爱。那小嘴儿一张一张的,一条银亮晶莹的线便从小口中流了出来,流得李行之肚子清凉凉一片不觉。

    外面的月亮是非依然明亮,对于鼾睡的两人,毫无影响。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李行之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嘟囔着小嘴,躺在他肚子上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小龙龙,心里一笑。他小心的想要把孩子从他身上移开,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只小手已经缠上了他的左手臂上,紧紧的,好似生怕他逃走了一般。

    李行之无奈的看了扑拉在他身上的孩子一眼。也不去抽出手臂,小心的抱着孩子。脚下轻轻一掂,如一阵清风一般,从大开的窗口飘出了屋子去。

    他耳朵动了动,脚下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如鬼魅般的往后院飘去,脚尖轻点荷叶。直接入了那水榭亭子;而他的手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多出了一张毛绒毯子,轻轻的裹在孩子身上。

    进入李府的那个矮瘦身影,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嘶哑声。又转了个方向,往李府后院而去。

    刚入了后院,突然听得一个清朗声音入耳:客人深夜上门,无法盛情相待,不如来湖中小亭喝一杯清茶如何?

    那身影浑身一颤,见鬼似的往左右望了望声音如在耳畔,人却见不着踪影!本来沉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也不知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今晚一行,怕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她想道。

    李行之坐在湖中小亭。亭中石桌上,已经煮上了刚采的新茶,袅袅的云气在莹莹火光中飘散看来。他兀自闲适的品着茶盏,看着湖岸边突然出现的一个黑影,眼睛猛然一睁!开阖之间,似有万丈光芒生出,将漆黑暗淡照了个通透!

    他看清来人的脸面,手中茶碗微微一震,泛起淡淡波澜。却原来,暗中那人竟与当rì在南疆看到的玥儿的婆婆一般模样!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再仔细瞧去,才发现那人与那巫族婆婆极为相似,但眉眼微斜、眼睛更显细长,头发略显花白,神情颜sè,更是yīn冷的十分!如果说巫玥儿那婆婆是一条美女蛇的话,那么眼前这人,便是只栖在yīn冷森暗处,随时准备致命一击的滑腻毒蛇!

    远处那巫婆,寻得荷间小径,正准备走到小亭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突然发现那亭子里莹光闪烁,瞪眼看去,却是两只眼睛,神光湛然,如同巨烛、耀耀生光!竟将她浑身上下照了个通透!

    她浑身一颤,全身冰凉,心中顿生怖俱之意,退意也生!

    那双目的主人好似知道对面那人心生退意一般,目光就如同强烈耀人的聚光灯,将那个人影紧紧的罩住。

    巫婆知道已经没有退路留给她了,便僵硬着身、撑着胆子、提着心,一步一步的往那小亭走去。

    那道目光见得巫婆又走了过来,神光顿敛。身处其中的巫婆,顿觉全身一轻,身子又灵活起来;再想起方才种种,只如幻象晃过,不觉真实。

    巫婆此时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各种奇虫毒蛊皆挽在袖口袍中,又看了看手心那只赤金蜈蚣,感受着蜈蚣轻轻震颤着腹翅,心底方觉踏实些。她暗暗猜测亭中之人是何方神圣!想了又想,终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水亭终究从荷中夜sè底下露出身形。这个时候,遮天的乌云也渐渐散开,一通莹莹的清濛月光直shè到水亭上,耀得周围如同白rì一般!

    却见周围青蒙蒙的绿雾在荷叶见弥散,一朵朵赤红、洁白的荷花,含着玉露,婷婷而立、静静绽放。在荷叶间,一个小亭如飞鹤伫立;其间白雾升腾,恍然神仙府邸!

    亭中的人。也显出身形样貌巫婆抬眼看去,却骇然发现,亭中之人正是今rì她看到的那个青年!

    此时青年静然而立于水亭之中,青衣如叶,浑身不沾一丝尘垢。他身上还抱着个小儿。小儿被一张毛皮毯子紧紧的裹住,只露出个头来。小嘴儿还一舒一张的,颇为可爱。

    巫婆见得这人毫无防备的模样,又想到方才的一番装神弄鬼,丝毫不敢放松紧惕,更不敢贸然动手。

    “这位阿婆,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说着话,又伸出手,直接抓过被或灼得发红的小壶。兀自斟了两杯茶,笑道:“一路劳累,不若先进亭喝口清茶如何?”

    巫婆被李行之笑道极不自在。若是坐下喝茶?又怕其中有什么古怪;若是进那亭子喝了那杯茶,倒显得胆怯了些,平白弱了心气。

    李行之见得老婆子不进不退、不喝茶,更不说话,当下也不在意,又道:“我看阿婆与我曾见过的一位长辈模样仿佛。不知……”

    巫婆对李行之甚为忌惮,不敢进那亭中。又不敢乱动;心怀歹意来,此时人在眼前,却又不敢发作;本以为是伸手可逮的猎物,突然又变成了一只吃人的巨虎!本来xìng格颇为yīn毒爆裂的巫婆,心底早已经憋了一口恶气,但听得李行之将她与那人一同提起。脾气顿如火药炸开,再也顾不得许多,手中一翻,一道赤金sèjīng芒shè出,口中发出“格格”笑声。撕破夜空,尖声叫道:“小子,去死罢!你死了婆婆我才能安心喝茶!”话说着,略显干瘦的身子又上前一步,撒出一蓬七彩粉末。

    就在这当口,远处传来一声少女凄叫惊呼:“不要!”也不知什么时候,巫玥儿已经找了过来。后面还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老道,此时也显出身形,身形如一支长箭一般,直往水亭shè去!

    巫玥儿正心骇yù死,直直的看着那条金身赤足的四翅蜈蚣,目眦yù裂!却不想,那只蜈蚣刚触及李行之的衣袍,便如同碰到了障壁一般,直直的滑了下来,竟如同死了一般,敞开胸腹,躺在地上。

    全身金芒闪耀的小蛇不知什么时候显出身形,吐着猩红的信子,“呲呲~”好似兴奋模样,凭空从李行之身上滑落,稳稳落在地上,一口咬住那只赤金蜈蚣的头。只见小蛇一双金睛忽闪,又仰头对着清濛月光吞吐一阵,已经有一尺开外的身体,又凭空长开半寸。

    众人这时才看清楚那金蛇的仔细模样,却见金sè的身体旁边有几个白sè的小点,好似要长出什么来。而头上更是一对犄角露出尖头!这哪里是蛇?分明就是一条未长成的神龙!

    众人冷吸了一口气,连那恶婆子忘了心疼那条宝贝蛊王四翅赤金蜈了。

    这个时候,正见一蓬彩sè毒物冲来,金蛇腾空而起,长尾一摆,跃入五彩毒雾之中,张嘴一吸,便如长鲸吞水一般,倏忽之间,便将彩sè烟雾吞了个干净。

    那巫婆见得此,怪叫一声,双袖一展,袖底冲出一蓬蓬的各sè毒雾,人亦随之往岸边逃去。

    金蛇赤眼金睛瞪着迅速逃离的巫婆,也不用李行之吩咐,“嗤”的一声,全身鳞片俱展,月光清辉照在他身上,只觉金sè毫光大放!金蛇长尾又在空中一拍,划破空气,直往巫婆逃离的方向而去,所过之处,毒雾恶烟被金sè毫光一照,尽皆消弭!眼睛着金蛇就要shè至,巫婆怪叫一声,顿时神惊魂冒!

    “小兄弟且住手!”老道人尚未至,但见那条金蛇摆尾,便觉不好,当下急忙出声道。

    李行之听得老道的声音,只觉万分熟悉,当下来不及多想,对着金蛇唤了一声。金蛇长尾又是一摆,腾到旁边一朵白莲上,仰颈而望,不时瞥那巫婆一眼,看得她心惊胆战。

    “老道士,你怎么下山来了?”老道虽然戴着斗笠,但却叫李行之听出声音来。

    “心事未了,老道虽然身躯逍遥世外,但到底不快活!”

    李行之听着老道的话,倒是想起什么来,顿时默然不语,只拿眼睛看着还处在岸边的那个身影。

    “娘娘,龙龙要娘娘。”李行之怀着的小龙龙突然梦呓道。他嘴里嘟囔着,小小的眉头就皱起,手便往外抓去,却是抓了个空!小龙龙霍然惊醒!他看了看周围,觉得一切都极为陌生,更找不到娘亲在哪里,眼睛就如同蓄满了水的大湖,闸门一开,泪水哗啦直下!

    “龙龙不哭,龙龙有爹爹!龙龙看爹爹变戏法好不好?我们骑老虎去。”李行之脸上顿显慌乱之sè,连忙拍着孩子的背,说道。不过,这一次,办法却不好使了……

    感谢“909040591”的打赏与支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971/ 第一时间欣赏超级系统在初唐最新章节! 作者:练习打字所写的《超级系统在初唐》为转载作品,超级系统在初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超级系统在初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超级系统在初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超级系统在初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超级系统在初唐介绍:
超级系统在初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超级系统在初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超级系统在初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