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蛊同心、生死有报
“龙龙不哭,娘娘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巫玥儿走了过来,抚摸着小龙龙的额头,安慰道。
“娘~娘~”小龙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着湿漉漉带着泪水的眼睛,转头看向巫玥儿,随即向她伸出双手去,身体斜着就要从李行之怀里钻出,嘴里不断的叫唤着。
李行之转过身去,看了巫玥儿一眼,但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手松了松。巫玥儿伸出双手把小龙龙接过,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以后龙龙要好好的跟着爹爹好不好?龙龙要是不听话,就见不到娘亲了。”巫玥儿抿了抿嘴,说道。
小龙龙看着巫玥儿,眼睛里充满疑惑,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手上紧紧的拽着巫玥儿的衣襟,口中叫道:“娘娘,龙龙要娘娘~”
旁边的李行之看着巫玥儿,见她作妇人打扮,身上带着连rì奔波的风霜尘土的气息,突然发觉两人间的距离的那么的远!他想起数年前发生的事情,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口,沉默了一阵,才道:“留下来罢!”..
巫玥儿看了李行之一眼,心思一转,便知道李行之心中尚有疙瘩,方道:“李大哥还在怪我哩。”她不解释当rì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行之也不问。他怕事实并非他所期望的那样。
这时,巫玥儿又道:“族里的人还等着玥儿回去。玥儿不能留下。”
李行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熟、懂事的‘少女’,听着她的话,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沉默良久,才又说道:“你回去了,那龙龙怎么办?”
“你不会待龙龙好么?”
两人之间再次恢复了沉默。只有小孩子的嬉笑声,让气氛不显得那么的沉滞和尴尬……
另一边,巫婆听得老道士的声音,脚再也迈不动。
“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哩!”巫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利、高亢,如同一把利刀将玻璃划破。直割到人的心上!
“还没见着你们,我怎么能死?”老道士叹道。
“没死好、没死的好!若是死了,怎么消我心头恨!当年你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离开,让我脸面丢尽,被逐出巫族!还有那贱人、那贱人”巫婆突然瞪着眼睛道:“你已经见过那贱人了?那贱人还没死?”
“我已经见过她了。”老道的声音略有些异样。
“见过她了?”巫婆面sè显得有些古怪,似喜似忧又似感叹释然,“我看她没那么容易放你走罢!”
她看着老道头上戴着的大斗笠,说道:“你把斗笠解下来让我瞧瞧。”
老道犹豫了一下,一只干瘦‘略有些发黑的手从大氅里伸出。把那斗笠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漆黑的人脸;苍白的头发,稀疏的耷拉下来,看起来颇为可怖!
“剥皮噬肉钻心毒!”巫婆的声音突然有些惊怖古怪,声音如同磨砂一般从喉咙里吃力的钻出,厉声叫道:“那贱人好毒的心思!和当年一样,还是一点都没变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个干净!”
“看这毒怕不有一年了,这世上。也只有你忍得下这无时无刻剥皮噬肉的痛!”
老道脸上的肉已经僵硬,但还是抽动了几下。露出一个好似笑容一般的怪异表情。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他从心里的煎熬中挣脱出来。
这时,李行之也注意到老道士的情况。他看着老道士的模样,也不由暗自发寒,心里思忖:也不知当年老道士和那两个老女人发生了什么事,让这老道竟然宁愿受剥皮噬肉钻心之苦。以求解脱!
这个时候,老道全身的黑sè愈加的明显,脸上已经开始溃烂起来,眼睛凸出,头发一根根的掉落。他见着这老婆子。心里唯一的冀望也差不多了了,浑身如刀割火烧冰冻的剧痛再也无法忍受。他感受放弃了压制,放纵那剧毒在他体内流通腐蚀。
老巫婆看着老道那张脸,突然露出似哭似笑的怪异笑容,说道:“老头儿,你知道吗,我在没见着你的时候,便rìrì想着把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一rìrì的,心肠也愈加的歹毒。但见着你了,心肠就软了,只想看着你就好。你这般模样,我心里难受。”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争不过那女人了她的心肠是石头做的,长满了蛊虫。而我的心肠,还是不算硬……”
巫婆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柔和了起来,本来吊稍眉头,慢慢垂了下来,化作一片柳叶模样,微眯的眼睛也张开作一个杏儿。yīn厉尖刻的模样,突然呈现出几分妇人的美好风致。
婆子摸着老道的那张脸,好似抚摸着什么最是珍贵的事物,也不顾腐臭恶心,嘴一张,便覆上了老道乌黑发臭的大嘴。
老道嘴巴张了张,想要躲过,却发现全身力气已去,只能任由婆子搬着脑袋。
婆子对着老道的嘴,用力的吮吸,肉眼可见老道全身的黑气竟开始流动、开始向那老婆子口中汇集而去……老婆子一口气不知吸了多久,老道全身的黑毒,如同流水一般泻出!而那剧毒之气,顺着老婆子的口而下,慢慢的漫延往她全身上下各处,本来泛白的脸面,突然显出乌黑暗泽,诡异难看。
就在老道全身毒气即将褪尽的时候,老道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将老婆子撑开,急呼吸了几口气,才虚弱道:“我毒气攻心,内腑皆被腐蚀,即便祛了毒,也活不了几rì,老婆子又是何必?!”
巫婆脸上凄凄而笑,嘶哑道:“我要让你记住我,死也忘不了!那贱人再厉害、再狠毒,也到底控制不住男人的心!”
老道一阵默然,看着巫婆道:“还是我错了。当年就不应该躲开,今rì便也没许多是非。”
“你不离开,那贱人就能放过我?你要是变成了那不人不鬼的‘人傀儡’。我心里才难过哩。”
巫婆说完,脸上突然出现一阵诡异笑容,嘴腮突然鼓胀,猛然一吐,一只细小如蚊蝇一般的小虫合着一股血雾吐出!那只小虫好似被这漫天血雾将染双眼染就成赤红sè,看起来颇为诡异不谐。
在荷叶间、湖水中游淌的小金蛇转过头瞥了那只小虫一眼。好似没有什么兴趣,又往水下钻去。
那只小虫刚从巫婆嘴里吐出,如同发出“乌拉乌拉”的尖利急促叫声。
巫玥儿听得那叫声,便知道是同心蛊的响叫。不过,不知为什么,这叫声显得那么的短促,凄厉而癫狂。如同一个人在信仰崩裂之后,自我毁灭前的疯狂呐喊与嘶叫!
突然,又一声“乌拉乌拉”的叫声从玥儿腰间响起。这次的叫声却是兴奋而高亢!小小的竹筒。被撞得“咚咚咚!”的直响。
就在巫玥儿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喀嚓”一声响起,竹筒上头突然裂开一道缝。那道缝迅速的扩大,随后,竹筒裂作两半,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一只与方才那只自巫婆嘴里吐出的小虫模样仿佛、身体壮硕倍余的小虫从掉落在地的竹筒里面爬了出来,“刺刺刺”的用脚划着地面。迅速往前爬去。
两只小虫相向而动,很快就碰到了一起!本来应当是同族相遇、互诉亲切的时候。却不想,那只双眼赤红的小虫竟然挥螯叉向另一只小虫。那只小虫一个不备,被叉了个底朝天!这只稍显壮硕的小虫被暗中赤红小虫一连串的打击给打蒙了,连翻身都不知,身上伤痕累累!若是再这样下去,保不住就惨死当场!
正当两虫厮斗的时候。在万里之遥的南疆的那个瘴雾弥漫、毒虫遍地的地方,在一个山窝深处,在一间巨大的黒木建筑里面,一个美妇人端身而坐,手底下挑拨着几只或乌或黑或呈五彩的恶虫。
就在这时。美妇人脸面泛起一阵黑cháo,“噗”的一声,吐出一口乌黑森冷的血来!那黑血接触那几只恶虫,恶虫便立时无了身息!
美妇人本来略显柔和的面容,突现yīn冷狠戾之sè,也不知在对谁尖利着声音,说道:“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哩!既然你作死,就怪不得我哩!!”那美妇人又吐出一口乌亮的血,双手一动,一阵“沙拉沙拉”让人浑身发麻的声音响起!仔细看去,既然有无数小虫自那美妇人的袖袍、下摆、领口处爬了出来,从妇人身上爬过,爬到她嘴里去!
一时间,整座巫寨显得极为yīn森恐怖!所有的蛇动虫响,尽皆消弭!所有巫人都站起身来,望向寨子zhōng yāng那座巨大的黒木建筑,一个个脸上全是惊惧畏然之sè!
整座寨子都沉浸在一阵诡异的寂静之中,一阵“乌拉鲁里……”的怪异念咒声自那巨大黒木建筑之中传出,将整个山寨笼罩在其中!
李府的后院,那两只虫儿仍然在厮斗。不过,此时战事突变!那只本来壮硕却显得笨拙无措的虫儿,好似被重新注满了力量一般,翻身而起,将那只小虫死死的压住,不断用大螯夹咬。而下面那只稍小的虫儿虽然疯狂的挣扎,但在那只大虫面前,却显得那么的弱小无力!
躺在旁边的巫婆也随着那只虫儿愈加无力的挣扎,瞳孔也慢慢的涣散!
终于,小虫儿不再挣扎,只听得“喀嚓”一声轻响,却是小虫儿的脖颈被大虫的巨螯给剪断!然后那只大虫竟然“嗤啦嗤啦”的撕咬、吞吃起那小虫的尸体来!
本自同根生,何必相煎急?
此时,再说这样的道理已然无益。巫婆耗尽了眼底的最后一丝神光,瞳孔放大再放大,好似还想看这个让她无限怀念、无限煎熬的世界最后的一眼。可惜,瞳孔放大到极致,却再也无法收缩拢去。她眼角那一丝笑意终究没有散去。
老道拄着手,坐在旁边,看着瘫软在地、再无声息的老婆子,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然后手便松开。整个人往后仰到,将最后一口气咽下,终于不再发出一声的声响。
整个李府,只听得到那只小虫在“嗤啦嗤啦”的撕咬、吞吃着另一只小虫的尸体。
就当那只小虫将另一只虫的尸体吞吃干净的时候,突然双目神光一阵呆滞,那小小的、有些臃肿鼓胀的身体竟然开始发黑、发肿、溃烂!
却原来。巫婆在吐出本命同心蛊的时候,将那钻心蚀骨的剧毒注入了蛊虫之中、压制在蛊虫腹底,被另一只蛊虫给吞吃了去。这同心蛊虫非是毒蛊,哪里经得住这极烈极其凶猛的恶毒?顿时穿肠烂肚、一命呜呼!
万里之外,那个住在瘴毒山窝里的妇人,突然脸sè发黑有见红,连连吐出几大口赤红又发黑的血!浑身的血肉迅速的萎缩,乌亮的头发瞬间就变得苍白、暗无光泽,并且刷拉的往下掉!
却是同心蛊。一蛊同心、心与命合;蛊在人在、蛊亡人灭!
老巫女突然双眼凸出,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念了几句什么,脸sè虽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更快的催老下去。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秘法,竟然从必死之地拉回一条xìng命!
老巫女嘴巴动了动,刚想骂上几句,就在这时。突然觉得全身发麻发痒,却是不知什么时候。那些被她藏在身上的蛊虫恶物竟然失去了控制!
她怎么也没想到,往rì被她拿在手中把玩捏弄的小东西,有朝一rì竟然会要了她的xìng命!
瞬间,老巫婆身上爬满了恶虫,一个人行在这些小虫的包裹下,慢慢的蔫了下去……待到第二rì。巫族众人来看的时候,只能见到那地上几件残破的衣物。
正是: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两虫俱归于尽。三人共赴黄泉。李府的后院,脏乱乱留下尸体几具……
巫玥儿将已经熟睡过去的小龙儿送到李行之的怀里。她深深的看了李行之一眼,似乎要把他刻在心底上,随后,一阵清脆的银铃响过,宅子里面再无人迹。
李行之抱着孩子,看着静静远去的身影,动了动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第二rì,当东边变得淡青sè一片,西边也显出瓦蓝墨兰的时候,李府众人都出睡梦中惊醒过来。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事。
李府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今rì是崔家小娘子返门的rì子。虽然王二郎没在,但该做的还是需要做。便在李行之的安排下,让李霖芷陪着崔茹儿往崔府去。他相信,有李霖芷照顾着,他那弟妹怎么也不至于吃了亏去。
两只大白牛平平稳稳的拉着一辆坐人的大车行在前面,不急不慢,后面迤逦跟着数十辆打着红头结的大角青牛!正是补去的彩礼!
一行数车几十人行至崔府,崔家父母长辈未有迎出,只有几个奴仆小厮稀稀疏疏的站立门口,不时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见得车马一行数十,俱是面现惊sè,一人直往门里去告诉家里主事人,其他人整容侍立于大门一边。
听得被劫去李府的崔家小娘子崔家人神sè各异,变幻不定,但看到那数十车的彩礼,脸sè倒是变得好看了许多。
“你且去看看那李家人都带了些什么彩礼来!若是不合意,便退回去好了!我崔家倒是不缺这许多东西!”什么是不缺,怕是不满才对!倒是李家劫了人家小娘子,彩礼却仍然被退回来,真是要大失了颜面!
管事的听得崔家主事人这么说,心里点了点头。虽然牛车甚多,但在他心里,李家毕竟只是普通商贾之家,没许多底蕴,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若非赶鸭子上架,崔家哪里会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
过得不久,那管事的脸sè怪异的一脸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礼物清单,道:“阿郎,你看看”
崔家主事之人见得管家脸sè有异,也不吝去多做猜测,连忙接过管事手里的清单,看了看,脸sè微变,随即又被笑容铺满,道:“这李家还真与寻常商贾不同,倒是有些妙人。”
却原来,清单上的礼物,竟与郑家当rì送来的彩礼相差无多,只是品质上要高上一筹!若是被郑家人看到,还不得气得吐出肺来!他堂堂三姓五高门之一的郑家,竟然要被这小小李家压得一头去,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崔家人却不管是不是什么打郑家人的脸面了,只要的礼好了,其他倒无关系。他李家有这个能耐拿出这么多彩礼来,别人还有什么说的?这打郑家脸的事,想做的人多了,但有这个资本去做的,却是少之又少。
崔家的主事人又看了看清单,见得没有什么漏误之处,才抬起头来,对着那管事到:“那彩礼放置在何处?你且随我去看看!”他虽然看到了礼单,但还是有些犹疑,需要眼见为实才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和亲
几辆马车上的彩礼已经被卸下来,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匣子摆在一间偏厅里,打开来,琳琅满目的,尽是珠光宝气!
崔家老人看着满屋华彩,眼睛被耀得眯了眯,随即睁得如同一个方孔铜钱一般的大!那模样,与寻常世故商人没有半点不同!
老人微微一失神,随后,眼睛从那些珠玉宝贝上面一扫而过,看向角落里摆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
旁边奴仆见得老人眼睛所视,会意的将匣子搬弄过来,小心的打开,却见里面放上几册薄薄的泛黄的书和几幅字画。老人瞳孔猛然一缩,小心的将书册和字幅画卷展开来。他看着那些展开来的书字画册,嘴巴长得老大,眼睛更是瞪圆了,不敢置信的仔细辨认了一番,直叹道:“若早知有此宝贝,我崔家愿再嫁十女!”
他哪里知道,这些书字画册,在李行之那里,是最不值钱的。李行之眉头不皱一下,可以一口气拿出数十百册来!到时,只怕他崔家没那么多女儿嫁! ..
老人见过那些礼物,哪里还有见礼而不受的骨气?当下更顾不得郑家如何,让人一概将这些珍品收入藏室。
礼既收了,自然也就是承认了崔茹儿作为李家媳妇的身份。
于是,在崔家的主事人的点头之下,崔茹儿和李霖芷两人并着李家众多奴仆却是没有受到半点刁难,倒是让其他想看笑话的诸家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至极。而郑家诸人更是气恼的摔了不知多少陶器瓷碗。
贞观十三年,这个颇不平静的一年,一晃而过,很快,十四年便至。
新chūn刚立。诸位大臣皆穿新衣,静立于大殿之中。中间站着一群人,神态恭敬,模样稍与大唐诸臣相异一个个赤脸红腮、长发攒辫,裘袍当袖,带着一顶毡皮帽子正是前来朝觐的吐蕃来使。
吐蕃自数次挑衅大唐被败后。便致力与大唐修好。松赞干布平定内乱之后,更是派遣大臣禄东赞来大唐朝觐称臣,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和亲!
贞观八年,松赞干布曾要求大唐遣一公主下嫁。李世民见吐蕃言辞间,颇为高傲自矜,并未太过将他这唐王看在眼里,自然不与。吐蕃因此而屡次作乱大唐边境,被大唐打退数次。这次即来。放下所有姿态,与大唐修好,其意甚诚,更带黄金五千两、珍宝数百件为聘!无论出于何种考虑,李世民亦无拒绝之理。
大殿之下,吐蕃来使俯首献上礼书,高声道:“今圣天子平定四方,rì月所照之国。并为臣妾!吐蕃愿沐浴rì月之辉耀,恳求唐王慈勉。播撒rì月光辉!”来使皆俯首三拜而退,又道:“我吐蕃赞普恳求一皇室公主降临吐蕃,以让我吐蕃时时沐浴rì月之辉!”
吐蕃众人虽然将姿态放得极低,李行之心中早已允许,更生得几分得意,高目视之。对下臣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皆颂道:“今大唐海内皆臣,岁登成熟,道无饥人,贱此万岁!此乃圣人之功德!”却有一人,美髯长须。呆木而立,不声不响,好生奇怪。
李世民听得诸人称颂,更是欣喜,又道:“李道宗,据闻你有一女,窈窕淑止,尚未定亲,且替我去那吐蕃藏地看看如何?”
众人心中早有所料,但此时听来,皆一脸同情的看着旁边那长须美髯的中年人。
那长须美髯的中年人好似早已料得此事,眉目间没有颤动一二,脸上一片肃然,没有半分颜sè,只道:“此是小女之荣幸。”
“既如此,今rì启诏,封李道宗之长女为文成公主,嫁与吐蕃大王!”李世民又看了看李道宗,安慰道:“我大唐儿女,即便到了外面,也无人敢欺侮!否则,我大唐必不惜干戈!爱卿便做一回送亲使,如何?”
旁边吐蕃使者连忙道:“我吐蕃仰慕上国荣光,故来求亲,岂敢怠慢上国公主!”
事情早已定下,李道宗再不做他想。他也知晓圣人能说出后面的话,已经算得上是额外的恩宠了,便拜倒谢恩。
李雪雁还在家里看着那鹤儿叼来的半尺素笺。
自从那rì之后,李雪雁和李行之两人之间,便有一种奇怪的气氛酝酿,也做起那“飞鸿传书”的事情来。李行之倒是怀念起上一辈子“企鹅”“微信”之内的东东,不过,对于提笔书信,也是乐此不疲。两人你来我往,这么一算,便是半年多,其中的情感气氛,只待时机,便发酵而出。
就在李雪雁尚自整理着小匣子里的素笺、信纸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娘子,主人在书房,请你过去一趟。”
李雪雁手忙脚乱的把信笺、匣盒收起,才道:“你去告诉爹爹,我马上就来!”
她整理了衣饰,才推开门,往书房行去。
李雪雁走到书房前,见得房门微掩,轻轻敲了两下门。没多久,里面传来一个颇显沧桑疲惫的声音,“雁儿吗?进来吧。”
她听得声音有些异样,只道是父亲忙于公文案务,心里想着又怎么劝父亲多休息休息。她推开门进去,却正见得李道宗双目通红,有些无神、略显疲惫、带着些许愧疚悲意的向她看过来。
李雪雁不自觉的躲了躲,避开那让她不安的眼神,才道:“爹爹这是怎么了?”
李宗道收拾的感情,双目微敛,也不答话,只道:“你生在我李家,受了荣华富贵,但终究是要身不由己。我虽然早有料到,但不想当真有一rì要如此。”
李雪雁听得这话,心中一突,一种不敢的感觉陡然升起,瞬间扩散开来。
他说了一回话,也不待李雪雁再说什么,接着道:“今rì早朝。圣上已经亲口玉言,封你为‘文成公主’,圣旨不rì便到。到时,你要代我大唐去那吐蕃和亲!”李宗道说完这话,便紧闭嘴巴,不再多言。
李雪雁听得父亲的话。突然全身僵硬,从心底到身体,都要冷了个透彻!眼前顿觉一片惨淡,脸sè变得苍白无血!
她就这么呆呆的立着,不说话、不动作,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被打击得再没有其他想法了。
李道宗侧过头去,不忍再看。望向窗外,双眼亦失去了焦距。
良久,李雪雁回过神来,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jīng气全无,弱声道:“雪雁自听从圣人安排,听从大人安排。”话说着,跪倒在地。仰头呼道:“此后雪雁再难孝敬大人膝下。”说着,头便狠狠的砸向地面。三个响头过去,方站起。
李宗道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他喉口动了动,到了口中,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膝下三子一女,犹对这女儿极其宠爱。rìrì放于膝下教养。而这女儿更是懂事,让他颇为舒心,却不想有今rì!
李雪雁回到屋里,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
这时。一只翼展丈许、浑身泛着莹白光泽的大鹤突然降落在窗前,嘴上衔着一条素白布条,灵动的眼睛打量了李雪雁几眼,清吟了几声,将素白布条放到靠窗的案上。
李雪雁听得白鹤的清吟,浑身一震,方回过神来,看着白鹤,往rì的喜悦,尽化作苦涩忧愁。她轻轻的抚摸着白鹤轻柔的羽毛,苦道:“鹤啊鹤,我要是你该多好?”转而又道:“想来你是不想成为我的。”
她拿起案上的素笺,犹豫了良久,终于没有展开,又放回了案上,轻轻的抚摸着白鹤的玄顶,道:“白鹤,以后你就不要再来这里了。”说着,对着白鹤巨大的身子拍了拍。
白鹤看懂了李雪雁的意思,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疑惑的看了李雪雁一眼,突然纤细修长的爪子一掂、大翅一展,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天际,直上云霄层巅!发出一声激越清吟,又从云层扎下,shè入长安城某户人家之中。
李雪雁看着消失的白鹤,怅然若失。沉默良久,又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小小的匣子。她将匣子打开,把里面满满一匣子的素笺布条都倒出来,轻轻的捧到地上,看了几眼。随即,她从灯下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甩了几下,几点火星冒出,随即,呼啦一下,一道赤红火苗便突然升起。
她看着赤红sè的火苗,手微微一颤,火苗合着火折子掉落在地。正好落在那一地素布白纸旁边,大火瞬间腾起,将整座屋子映得通红!
一张白皙的脸面,在火光下,愈加的惨淡……
李家后院,李行之正坐在水亭煮茶,同时,等到着白鹤衔信至。
突然,一阵巨鸟振翅之声响起,又觉眼前白光一闪,定睛看去,正见得一只巨鹤落下,立于化开的雪水之后。鹤的旁边,一支淡淡的红梅伸出头去,正开得烈。
李行之无暇顾及那淡香烈梅,直直那眼望向那鹤嘴之上,却见得上面全无所想的事物,满心的期待和欢喜,尽化为无。他心中怅然若罔,遥遥了往远方某处看了看,心道:难道出了什么事?又想到:她堂堂李家宗室之女,还会出什么事?!这么想着,心道便忘了忧虑,但埋在深处的淡淡失落却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李行之一拍脑袋道。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陷入初恋迷蒙的傻小子,可是,他分明已经为人父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爹爹,那只大白鸟又来了!”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躺在旁边流着口水睡觉的小孩醒了过来。
小孩看着那只白鹤,突然道:“爹爹,我们骑着这只大白鸟去看娘亲好不好?”
李行之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心底的什么失落尽皆忘去。他笑道:“好啊!等你娘亲的事情做完了,我们就骑着大白鹤去接她!”
小孩儿好奇的看了看白鹤,突然蹭蹭的跑过去,小心的走近白鹤,见白鹤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摸到泛着莹莹光彩的白sè羽毛上边,嘴里兴奋的叫着:“摸到了!爹爹,我摸到大白鸟了!”话说着,胆子更大了些,人靠了上去,直接把头埋进白鹤蓬松温暖的羽毛里面。一脸的舒适和喜悦。
白鹤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和他亲近的小不点,便再也没了兴趣,又逗弄起旁边那支伸下树的红梅来。
小龙龙在白鹤身上蹭了一阵,突然对着白鹤说道:“大鸟,你带我飞到天上去好不好?我们去找娘亲。”
白鹤听着小龙龙那有些口齿不清的说话,清亮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疑惑。
李行之看着这个想要娘的孩子,不禁想起一首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歌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他看着孩子。突然说道:“龙龙,爹爹带你坐大鸟飞飞好不好?”
“好!”小龙龙突然抬起头来,确认道:“爹爹真的能带我坐大鸟飞吗?”
“当然可以!”
小龙龙一脸崇拜的叫道:“爹爹好厉害!我要飞飞咯!”
李行之听着孩子的夸奖,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抱着孩子,用裘袍将孩子全身裹住,随后口中发出一声厉啸!白鹤听得笑声,亦发出一声兴奋的清越鸣叫,随即长腿稍用力一蹬。大翅一挥,便从平地升起。
“大鸟飞走啦!”小龙龙急道。
李行之也不回答。足下一用力,让便如同大鸟一般冲到空中,自后面追上大白鹤,最后平平稳稳的盘坐在白鹤身上!
小孩子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只是觉得自己爹爹好生厉害,自顾着在李行之怀里大呼大叫;又低头看去。稚嫩的嗓子,发出一声声的惊叹鬼叫,对于娘亲的想念,早已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又过半月。
白鹤几次的飞去,又几次回来。嘴上总衔着一张素笺。李行之心中虽有失落,但也未多想。自修道练气以来,他的xìng格愈加的恬淡,而不喜强求他人心意。
缘来缘去,总是这般模样。
而长安城李道宗府上,张灯结彩,各门各窗上,都贴满了喜字。不过全府上下,都殊无喜意。
到了晚上,李道宗便骑马走在前头,领着一顶华丽大轿直入皇宫而去。
和亲的是大唐的公主,而不是他李宗道家的女儿,自然,迎亲的队伍去往皇宫里面。而李家父女,便只能在晚上先收拾好妆容,入了皇宫再住上一晚,等待迎亲的吐蕃使者。
父女一番闲话不提。第二rì,李雪雁画着浓妆、涂着腮红,带着汉家婚冠遮住面容模样,上了驷马高车,在吐蕃人的接引下,在上千大唐jīng兵的护佑下,还有李宗道的迎送下,一行数千人,上百人马车物,披红带绿,迤逦出了长安城,直往吐蕃与大唐的边境而去!
李行之仍待在独院作宅男,外界的消息,是一点也听不到。当然,他不觉得外面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去关心的。
又过月余,李行之静极生动,往府外走去。不知为何,就走到了李道宗那礼部尚书府邸。
他见府邸张灯结彩的,而门前甚为冷清,大门紧闭,心感奇怪,走上前去,扣了扣铜扣。
良久,门吱嘎一声,裂开一条缝,伸出个人头来。那人见得眼前人不甚眼熟,口气也不怎么好了,问道:“这位郎君扣我们府上大门,不知有什么事?!”
“我看这里张灯结彩的,整个府门前又甚为冷清,没有几分热闹喜悦的模样,觉得奇怪,故此问来。”李行之也知道有些唐突了,不过,心感古怪,倒也顾不得许多。况且,他兀自来去,也无须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
那开门的人斜了李行之一眼,“砰!”的一下,直接把大门给闭上!
李行之心里更感古怪,又寻了个酒楼茶座,坐下打听起来。
酒楼茶馆果然是打听消息的地方!此时,文成公主去往吐蕃和亲的事宜,尚在民间于人津津乐道,更有好事者为凸显大唐天朝上国的荣光,还编出一段“吐蕃使者智破三难题,求娶大唐公主”的事宜来明明只是一场冷硬的政治交易,到了民间,很快就变得有血有肉、有了情感起伏。
李行之只坐下一听,很快就打听到了他想要的。不过,这消息对于他来说,却不怎么美好。
他回抵家中,心中仍自抑郁难耐,似乎有一股闷气yù吐之而不能!他想了又想,李雪雁的音容笑貌不知为何就突然的出现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越来越深的刻在他脑袋里面。
“不若去将那迎亲的车劫了?”这个想法突然如同一个魔种一样,从他的脑海里面生出来,瞬间就生根发芽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去支持他做这样一件事。
他有着这个世界人所无法想象的力量和宝贝,但也正以为如此,一直以来,他都十分jǐng醒,更不敢肆意妄为,就是怕有朝一rì成了这力量的俘虏。事实上,如果他有心,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便颠覆整个世界、屠戮天下,又有什么难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送亲
人家李雪雁终究不是李行之的什么人,明面上讲,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若是因一时冲动而破坏了和亲,以至大唐周边生灵涂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无论从哪点想,李行之都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做劫亲的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突然又自语道:“虽然说是和亲,但也讲个你情我愿的。李雪雁本人未必就愿意去和亲。到了那蛮荒之地,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毕竟也算是朋友一场,既然有能力,我是万万不可让她陷入火坑的。再者,雪雁若是于我无意,又怎么会与我来往这么多rì?那吐蕃蛮子和李世民这么一搅合,算不算挖我的墙角?”
李行之心里胡思乱想着,但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连他自己也信服了几分。是了,不管怎么样,为了雪雁的终身幸福,我还是要去做上一场才是!
这下好了,本来是他心中有私yù,却变成了为红颜朋友的终身幸福着想,这一下子,真算是有了个由头。..
于是,找到了理由的李行之,再也按捺不住心思……
当rì下午,一个少年,带着百余大汉,出了长安城。
城外一个小树林中,早有几人看付着数百匹高头大马。这些马双眼皆极有神气,昂头挺胸,蹄腕皆有小碗粗细,有是腹下打着旋儿,如若生有鳞片一般;有的双耳高耸、窄头赤眼,却如一只火兔;又有全身乌漆,体下白发长飘,正是那传说中的神驹“乌云盖雪”!这一匹匹,竟然都是那常人一辈子都难得见着一次、王侯将相希之若珍的绝世宝驹!
众大汉见得往rì即便在长安城也难见得一匹的宝马神驹,在此地既然如同如大白菜一般“堆放”在此,莫不睁大了眼睛!几个识马爱马的大汉。此时已经双目迷瞪的冲进的小树林,保住一匹宝马高声惊呼,只恨今生不能做一匹马,与之为伴!
旁边几个看马的大汉早有所料,此时正在旁边看着几个失态的大汉指指点点,以便rì后多些嘲笑的资本。
“行了!一人去选两匹吧!此事过后。这马便送与你们也不妨事!”李行之对这些马到没什么爱毕竟,再好的东西,如果唾手可得的话,怎么也不会珍惜!他那空间里面长出来的马,任何一匹,都不比这些差。还有一些太过惊世的神驹,他都不敢放出来。
众大汉听得如此,再也按捺不住,皆跑去选马去了。只有一熊壮一jīng瘦的两人还站在李行之跟前。
李行之看了看熊大和孙儿两人,道:“迎亲的队伍应该已经到了大唐边境,你们要快点赶来。如果慢了,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有如此宝驹,必不耽搁了阿郎的大事!”两人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李行之小打小闹,最多也就在客栈酒馆里面看看场子,吓唬吓唬那些地痞市霸。骨头早就酥软!此时听得要去捣了大唐与吐蕃的和亲,更可能要面对吐蕃数万大军。一股热血就直冲脑门!哪里还去想,这到底是如何的胆大妄为!这事不成还罢,若是成了,到时两国的大军压至,即便大罗金仙降世,也只能被人cháo淹没!
李行之倒是没有多想。在他心里,最多也就不要这份家业。他把李家众人往空间里面一收,直接去南方大山或蜀中高川立地封王,难道还有谁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当然,称王称霸之事。只能想想,这等麻烦事,他是不屑去做的。
李行之向众人招呼一声,突然仰头一声尖啸!没多久,一声清唳自高高的云层深处传来。很快,众人只见一个白点出现在天空之中,迅速的变大起来,化作一道白光飞驰下来!到了近处,众人方看清楚是一只翼展逾丈的巨鹤!
那只巨鹤从天而降,速度也缓了下来,口中发出一阵震颤人心的唳叫声,双翅平展,从众人头上数丈高处擦过。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待得再次看清楚的时候,鹤背上已然有一人高卧,姿态甚是洒脱。
众人还来不及看清楚那鹤背之人的脸面,突然巨鹤又是一声清唳,大翅一震,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入云霄,再不见踪影!
其下诸人望着杳然无踪的鹤影,一阵失神,随即,各自坐上一匹神骏,一路直往西而去!
……
大唐送亲的众人此时早已经到了大唐的边城鄯善。
李道宗终究是有些舍不得女儿,便下令在鄯善城休息半月,再行往吐蕃。诸人听及此,自无异议。吐蕃使者虽然心中期望早些回去,但见得李道宗那愈显苍老的面容,也不好再说什么。
半月后,一列车马、并行数千军士,一道出了鄯善城。
一辆马车上,一个少女伸出头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回首而望,直看着鄯善那高高的城墙,又透过鄯善城,看向了大唐的天地,看向长安,看向脑海里面、记忆之中的那个慵懒不拘的青年,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幽幽深邃。
“多看两眼罢!以后,怕是……”一个一直骑马守候在车厢旁边的长须白脸的中年人长叹一声,说道。
此时正值人间三月,不同于江南的烟雨蒙蒙,大漠干冷,天际万里无云,风沙不断!大风一来,往往便是长驱直入,不将这片广袤的土地割上一遍便不甘心!
天sè渐渐的沉了下来,本来穿着薄衫带汗的众人皆换上了裘袍,就这一绿洲宝地,安营扎寨。
大漠长夜漫漫冷!除了寒风的刮啸声,在没有其他的声音!不过单单这呼啸而过的声音,便让人一夜难眠!
李雪雁已经许多rì没有睡过一夜的好觉了。她怕某一rì醒来,便到了他乡,再也没有回顾的机会!她每一个晚上,都要花上大半个夜晚,在寒风里徘徊反顾。也幸好还有银月不吝颜sè的洒下光辉,好让她没这么寂寞孤冷!
那个掀开帐篷的中年人。不时的往这边看看,颜sè之间,除了担忧,更多是心疼。连周围那些正月说不上一句话的、穿着冷硬钢甲的甲士,也不时的将目光投注与女子孤零零的身影上面,不禁失神!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劝导说让那女子待到帐篷里面去。吐蕃众人,感受到营地里变化的气氛,也甚少出来。只是到了第二rì,中年人又往往忍不住念叨一声,多是要多加点衣服、主要保暖,别坏了身子之类的关心话。
银月尚自当空,突然一个极大的鹤影浑身泛着莹莹的白光,将月的影儿遮了大半。鹤儿清鸣一声,响彻了整个大漠!
所有人听得鹤鸣声。都走出了营帐,抬起了头来,往那仙鹤看去,更见得那鹤背上坐着个人影,皆震撼莫名!待稍微回转的心声,方怪道:莫不是有仙人降世?
就在众人一个晃神间,巨鹤仍然盘旋于空中,但鹤背上的人影倏忽不见。众人擦了擦眼睛。只觉好似幻梦一场!
李雪雁自与别人不同。她听得鹤唳声,浑身一颤、心头便是一阵巨震!
“是他吗?”这么想着。又看向那巨鹤,却又不见那鹤背上的人影了。心中只道想念太多,生了魔怔,摇了摇头,眼底又流出万分的苦涩与无奈!心道:即便你真的驾仙鹤而来,我又如何能虽你去了?
是的。正如她父亲说的,她从出生开始便享尽了万人供养的富贵,此时也到了付出的时候了。在千万人的注视下、在她父亲的注视下,她又怎么能独自逃走呢?她走了倒也没什么,但若因此大唐与吐蕃刀兵相向。以至万民遭难,她于心何安?又将她的父母家人置于何地?!
她身上所背负的实在太过沉重!沉重到她只能一直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一直前行,再没有回头的路。
就在李雪雁心里转换着万般念头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那只巨鹤已经盘旋而下,大翅一长,高足长伸,轻易落到了地面之上,望向李雪雁,口中清唳,好似见着了熟人来打个招呼一般。
李雪雁‘他乡遇故知’,心中虽然难免有些身不由己的苦涩,但终究要生出几分欣喜来!她走上前去,轻轻的抚摸着巨鹤的毛羽,轻声道:“鹤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来特意看我的吗?还是……”她说道这里,声音渐渐淡不可闻,心里想着:难道是你让他来的?是为我送行吗?
这么想着,心中的苦涩便如一团浓墨一般,化之不开……
她看着这方天地,看着这天上本来还有些‘同病相怜’的银月,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惨淡无味起来。再也没有了回首的勇气。
李雪雁轻轻的抚摸着白鹤,双眼有些无神,道:“鹤儿,谢谢你来看我。你也早些回去吧。长安还远呢。”
白鹤看了她几眼,啄了啄她的发梢,清楚的眼中露出些许疑惑,良久,才会意的振翅一飞,直冲天际!
众人看着离去的白鹤,又看了看那个孤零零的少女,终于抵不过睡魔的侵袭,一个个有打着哈欠回到了帐篷之中。
李雪雁在外面又待了一阵,只觉今rì似乎冷了些,月sè还是暗淡了十分,心下的苦冷再也耐受不住,直往帐篷走去。
她掀开白sè帐篷的皮帘,刚抬起头来,整个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愣在了当地,眼泪在那一瞬间就滑落下来!
良久,少女才收拾了情绪,脸上惊道:“你怎么来了?”接着又带着些慌sè,道:“快些走罢!要是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我来看看朋友,会有什么麻烦?”李行之强词道。
少女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那眼睛看着李行之,被压抑着,眼底没有一丝的表情。
李行之见少女没有他想象中的惊喜或者其他高兴情绪,稍觉尴尬,又被她用眼睛直直的、毫无表情的看着,有些心虚,忽然笑了笑,略带玩笑的调侃道:“我们怎么着也算熟人朋友了吧。朋友要嫁人了,难道还不兴我来看看,祝贺祝贺?”他想缓和些气氛。却不想,气氛因为他这一句话,却变得愈加的凝滞。
实际上,李行之并不是一个善于洞察人心、与人交流的人。前世是宅,自然没有多少与人交往的经验;今生却因为强大的能力,无需太多去注意别人的感受。
李雪雁看了看李行之。心中愈加的苦涩,却又强作笑容。突然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贺礼!”
李行之一滞,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当即恨不得拍烂自己那张笨拙的嘴!倒不是他拿不出什么礼物,只是,他总觉的,如果他现在真拿出什么礼物来,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而且,他心中隐隐的,也不愿去送这种礼。
气氛又沉凝了一阵。李行之也不拐着弯说话了。他觉得他就不是那块料!
“话说,你应该不喜欢那什么吐蕃的皇帝吧。这感情么,还是要慢慢发展、强求不得。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愿看你落入火坑……”李行之略有些语无伦次。毕竟,这事情上,他实在算不得什么理直气壮,私yù更多一些。但若直说要娶李雪雁这位公主么,想到家里的两位。作为一个心思还算纯洁、不怎么‘龙傲天’的现代人,底气就更不足了。
“行了。李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雪雁在以前,心里也是喜欢你的。不过,雪雁更知道自己的使命。李大哥的情谊,雪雁自不敢忘,但到底是命不由人。雪雁也只能负了李大哥的一片情谊……时候不早了,李大哥早些离开吧。”
李行之听得李雪雁前面那句话,后面的完全就没听进去!至于什么命不由人的话,对于他来说,只要花上些许代价。也不算什么。
他高兴道:“雪雁心里有我就好!其他的且不用管,待听你李大哥的好消息!放心吧,我既然动手了,自然会把所有事情都给你安排妥当!”
李行之说着话,营帐沉重的布帐如同被一阵风吹开一般,掀了起来。待李雪雁回过神来的时候,帐子中再不见人影!
李雪雁独自站在帐子里面,心中又喜又忧,还带着几分期待,不过,这一切,马上又把苦涩与浓重的担忧所覆盖。她虽然知道李大哥神通广大,但大唐与吐蕃的和亲已然定下,再无回转之地,仍由李行之再厉害也没用了。她担忧的是李行之做出什么傻事来。
心里这么想着,连rì来,脸上的愁意便化不开。李宗道只以为是要离开故土大唐的缘故,便也时常叹气,只能连连开解。
rì子就在车轮滚动声中慢慢前进。
李雪雁心中的九分愁苦与那半分的期待,也渐渐地化作些许的庆幸与一丝丝的失落。
没几rì,一片蓝sè的湖泊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到了柏海此行的目的地。一片湛蓝的湖泊边上,一群群的牛羊在安静的吃着嫩草。旁边,是一排排白sè的大帐篷。
唐朝送亲队伍的到来的时候,辽阔的草原上,涌出数万军马。军马的前头,一一排数百辆涂着红妆的华贵马车。马车的前头,更有穿红戴绿的数百人。最中间一人,穿得红艳艳的非常喜庆,那是与大唐的新郎模样相似的装扮。
这吐蕃的新郎有些干瘦,面sè腮红,头上一个个的小辫子用红绳扎起,极为有趣。坐下那匹大马倒是神骏异常,不过这么一反衬,坐在它身上的干瘦主人反而显得极为可笑。
松赞干布此时已经等待多时。他远远的看见大唐的车队过来,便带着人迎了上去。之所以待这么多jīng锐甲士,未免没有几分显示武力的嫌疑。虽然他带领吐蕃向大唐俯首,但也不能让大唐小觑了去!也是告诉大唐众人:我松赞干布娶你大唐公主,可不算委屈了她!
大唐的诸人见得吐蕃的汹汹气势,皆是脸sè一变,随即,众甲士行动之间,愈加的整齐划一起来。衣甲挂画之间,哗啦一片的整齐响动,气势虽然不比吐蕃数万之众,但也没被压下去,直让吐蕃各首领看得心惊!本来对于松赞干布向大唐称臣还有几分不满的诸人,这时却多了几分庆幸。
松赞干布见得大唐领头的大将,早有人告知他此人便是他未来妻子的父亲,当下连忙下得马来,迎了上去。却不想,他这么一下马,愈加的凸显出身材的干瘦矮小,如同一个小老头子一般,还扎着红辫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让李道宗皱了皱眉头,随即脸上又恢复肃然一片,下了马,也迎了上去。
松赞干布见得李道宗下马来,脚下也快了几分,走到李道宗面前,却是神sè恭敬的施了个子婿礼。
李道宗见得如此,心中块垒稍去,面容也缓和了几分,礼仪更不因此而怠慢。
一概礼节过去,很快,李道宗就要告别女儿,会大唐复命去了。
就在这时,突然,天际一只巨大的白鹤发出一声清唳,如利箭shè来,转眼到了众人面前……
同时,天边一阵铁蹄踏地之声响起……
感谢“呵呵小白”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阵!
众士兵连同诸位吐蕃首领都被这只突如其来的巨鹤所惊,一时之间,竟未注意到那渐渐响起的铁蹄声。
只听得巨鹤一阵清唳,鹤背上突然一个青衣人影翻动。人影一闪,就到了巨鹤下方,落到一辆华贵的马车旁边。
众人大惊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正悄然而立。那青年长发披肩、大袍长舞,直如谪凡仙人!众人尚不知所措之际,只见青年大袍一挥、长袖一鼓!突然,近处的巨大马车竟然平白的四分五裂开来!
马车的车厢四壁往四周飞shè开去!将周围兵士打下马去!顶棚亦是冲天而起!只有一个底座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拉车的马仍然闲极无聊的盼顾左右,竟然没有发现身后的马车已经肢解开来,已经闲适。
一个少女从马车里面露了出来。少女脖颈与手腕处的皓白只惊然一瞥,便耀得人眼花目眩!女子身穿蓝绿sè锦袍绣衣,仍然端坐其中。头冠早已经带了起来,看不清模样。她端坐在马车底座中间,尚不知自己所坐的马车四壁及车顶全都被剥离开去!. .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青年飞身而出,就要将少女抱在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响起:“小贼纳命来!”
李行之不及转头,便觉一道劲风直冲后背而来!
“嘿!”他不屑的笑了一声,身子微微一偏,也不用往后看,便知晓后头来路,左臂一夹,正将那长枪夹在了腋下!
他回头望去,却见得一个长髯及胸、全身带着些风尘sè的中年人用力的往后把枪。枪被李行之夹着。却是一动不动!
李行之知道此人便是那礼部尚书、李雪雁的父亲李道宗,当下也不敢戏弄,只道:“你也与我走一遭罢!”李道宗虽然曾与李行之有过一面之缘,但在黑暗中,模样不甚清楚,而且时间远了些。也就更不怎么清楚了。
李行之腰腹间一用劲,长枪从李道宗的手中脱出,往前shè去,正shè到前面吐蕃一众人前。一个浑身喜庆的干瘦小矮子狼狈的一阵翻滚,险险躲过了这shè来的长枪。他的后面的人就没那么走运了直接被长枪穿甲贯胸而过!胸口的血液,喷得漫天都是!
李行之身形一动,便用手臂夹住了李道宗,“得罪了!”他道了声。李道宗被他这么一夹带,顿时便觉得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摆布,心中又急又怒。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马车上的少女听着一阵人仰马翻,心里咯噔一下,竟把头冠掀开,露出绝美的面容来。她看得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肢解成好几部分,心中一惊,又见得周围一群大唐甲士如临大敌一般围在她左右。慌忙的往周围看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害怕。
少女头一转,看到一个人影,眼睛再也移不开。微微一失神,又看到那立着的青年夹带着的中年人,口中发出一阵惊呼,正要说话。却听得那青年道:“听说我大唐的公主要嫁给西面的蛮人小矮子,倒是可惜了。我看这位公主细皮嫩肉的,跟了那小矮子实在暴殄天物,还不如让她跟我走的好。”
大唐诸人虽然也对这娇滴滴的公主嫁给蛮人矮子心中颇有异议,但被李行之这等口气说来。皆怒目而视!
“尔小贼,你既知是我大唐与吐蕃和亲,还敢造次!?你可知,因你今rì之妄为,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亡了xìng命!若是就此离去,念在同为唐人的份上,我便不再追究!”
李行之听得李道宗的话,心中一气,道:“那你就忍心牺牲了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儿?哼,你都说了,大家都是唐人。你这漂亮女儿,便宜了外人还不如便宜的我的好!”
“我李道宗的女儿,岂能嫁你这种匪类!”李道宗涨的面sè通红,骂道。
“哈你知道匪类最喜欢做什么吗?匪类最喜欢的事,就是抢!抢财、抢人!啧啧,你这个大唐的尚书加上这公主女儿,可不知道值多少钱呐!”说完,突然又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们不能算钱。这公主要给我当压寨夫人,而你就是我的老丈人啦!这夫人是买不得的,这丈人嘛”他转头看了李雪雁一眼,道:“看在我这小美人的份上,更是卖不得啦!”
这个时候,李雪雁被数百jīng兵护着。而李行之则被千余唐军连同数万吐蕃兵众围了起来。众甲士却因为李道宗被拿捏在李行之手里,颇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动作,只能听得李行之在其中、当着数万人的面,胡言乱语。
那些吐蕃小兵还好,听不懂,也就不觉得如何。而大唐兵则握紧了手中大刀长枪,随身准备冲杀上去。而几个吐蕃首领,则通过旁边的翻译听懂了李行之的话,本来赤红的两腮都变得青白一阵。至于那松赞干布,即便修养再好,此时被人当众贬低至此,早已经浑身颤抖,若非李道宗被握在李行之手中,早就让众吐蕃兵一人一刀,将中间那个歹人剁成肉泥了!虽然手底下没有动作,但双眼赤红,都要吐出火来!
而李雪雁则被众甲士护在中间,心里干着急,却又不好说出什么来,只能静观其变。众甲士看到李雪雁的神sè,只道是她紧张自己的父亲,倒也不觉奇怪。
李行之心中还有其他打算,倒不急于脱身,便拿捏着李道宗,目视着周围数万人,胡言乱语起来,说得众吐蕃人莫名其妙,众唐兵憋得脸面通红,李道宗气得面sè青白。李雪雁好笑之余,又更多的是担忧。
“哈快看,我的人马来了!”李行之突然指着远方,夸张的道。
这时,周围众人也听得马蹄声,被李行之这么一叫。都转头看去,却见广袤的荒原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几百人的马队。这些人还离得远了些,只能看到些许模样。众兵士但见得这些人骑马持兵而来,身未披甲只有马身上盖了一层甲革。更只有数百余人,当下也不放在眼里。
就在这个时候,李行之夹带着李道宗长袖一鼓、脚下一蹬,人便如利箭一般从包围中shè出!众人只见人影一闪,还未回过神来,突然看见公主旁边多了个人影,心里大惊!
李道宗被李行之带在臂下,尚未有所准备,只听得呼啦几声空气划破的声音。只觉全身一重又一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连连咳嗽数声,再看时,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女儿身边,心中惊惶大骇!
“小美人。本郎君与那吐蕃矮子比来,如何?”李行之看着李雪雁。笑道。
众唐军见得李行之公然调笑大唐尊贵的公主,一个个赤目圆瞪,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李道宗则脸面涨的通红,道:“你这恶贼,我李道宗的女儿,便是死了也不会嫁与你!”
李雪雁见得李行之。心中微微一喜,但看得周围形势,顿时觉得心中滋味复杂,再听得父亲一阵痛喝,脸面一白。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看了看李行之,才道:“你先把我爹爹放下来吧。”
李行之听了,也觉一只这样夹小鸡一样的把未来老丈人夹带着,确实十分不敬,便放开了手。
李道宗被李行之放开,却觉全身无力,只能勉强站立,想要逃走是万万不能的。心忖道:也不知眼前恶贼在他身上施了什么妖法。
他刚脱了身,正要看看女儿有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却正见得李雪雁神情复杂的直愣愣看着旁边的“小贼”,那模样,绝对不是对于仇敌的痛恨或者其他。他心中一咯噔,怪道:难道那小贼与雪雁……心里这么想着,便越觉的就是那么回事。不然,看眼前人的模样又非疯癫,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数万大军之前劫人?!
这么一想,李道宗顿觉情势复杂起来。心道:待会儿若是把这小贼抓住杀了,雪雁定会难受之极;若是不杀,怕是对吐蕃众人难以交代。随即,一咬牙道:已经让雪雁委屈一次了,这次说不得拼上这张老脸,也要把此人保住。且看此人之勇武,或为我大唐添一员虎将也未可知。
他心里打着弯弯道道,因为对女儿的愧疚,便开始想着如何把这青年保下。
在他心里,此人即便生了三头六臂,面对数万吐蕃兵,再无机会脱身。至于那几百骑士,更不放在他心里即便再厉害,又不是刀枪不入,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几万大军?
周围的唐兵吐蕃众人却不知李道宗的想法,此时正是投鼠忌器。李行之在他们眼里已然是死人一个,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在此人手下,将文成公主和李郡王救下来。
就在情势陷入僵持的时候,李行之忽觉一道利芒直逼他后背而来。他定眼往后看去,却见一只利箭,带着破空之声,直插他后心。
周围两人尚无反应,李行之轻哼一声,手往后面一抓、一绕,一只长箭便被他完好的抓在了手中,劲力一吐,长箭化作一道刺光,原路返回只听得“噗噗噗”数声闷响,李道宗心底一惊,转头看去,却正见得一道利箭冲破数十吐蕃人的衣甲,将人shè了个对穿,直到最后承受不住力道,化为齑粉一蓬。
李道宗心中陡然一惊,看向李行之的眼神忽现几分爱惜之sè,“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入军中建功立业,反倒苦苦纠缠与儿女情事、不思进取?!若你就此罢手,我即便拼了这条老命,也将你保下!”
李雪雁心中一动,也轻声道:“李大哥,你不要做傻事了。和亲之事,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李道宗便在两人之畔,正将李雪雁的话听个正着,心道果然。他心里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若是早将女儿嫁与此人,哪里还有今rì之离殇?虽然对于李行之鲁莽行径略有不满,但爱才之心发作,又见得李行之与李雪雁的关系,更将他视若子侄。道:“李家小郎,和亲之事,非你想的那么容易。且听我一言,就此罢手!他rì我再荐你入军中,封侯入相也不在话下!”他虽然不知李行之是个甚么人物,但想来。即便是待罪之身,参军入伍也是无妨的。
而众吐蕃将领见得李行之如此本事,心中惊骇无比,直道:大唐怎的有如此神勇之士?!但听得李道宗的话,一个个杀机凛然,对着周围亲卫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那些亲卫便将命令传了下去。
李行之见得这些吐蕃人如此,对李道宗笑道:“伯父,您能饶我一命。恐怕这些吐蕃人饶不过我呢!”
李道宗看着那些吐蕃首领看向李行之的目光中,杀意凛然、寒芒刺骨,脸sè一变。
李行之看着李道宗微变的脸sè,道:“伯父说和亲事关重大。但,伯父你说,如果我把这数万吐蕃人都杀光在这里如何?”
“狂妄!”李道宗脸sè铁青,再不yù言。
那些吐蕃首领听得李行之的话,面现不屑之sè。他们虽知李行之勇武过人。但即便能以一当百、当千,又能如何?虽然如此。但见过李行之手段的诸人,还是退后十余丈,让一众亲卫将他们护着中间。
“既然伯父不说,那我便说说。”李行之笑道:“若是将这些吐蕃首领和数万吐蕃士兵尽数斩杀于此,吐蕃数十余年,再无英雄凭恃。必然四分五裂。于我惶惶大唐,只作一小犬俯首尔!”
李道宗听得李行之的话,心思一震动,但随即将这妄念抛了出去。
“若我杀尽此地吐蕃人,伯父将雪雁嫁与我如何?”李行之看着李道宗。笑道。
李道宗见李行之不知好歹,面sè微冷,冷声哂道:“若是你能做到,莫说将女儿嫁你,即便你要当皇帝,我都依你了!”
“伯父说的话,我可记住了。伯父且看着。”李行之一指已经来到近处的李家部曲。
李行之本来于心计,虽然对于这群吐蕃人万分不爽,但也没丧心病狂到将这数万人尽数屠杀的地步。但见得那几个吐蕃人杀意凛然的模样,又看得周围吐蕃人如狼一般狭长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心中恶念陡升,才有此一言。
他那些部曲壮士都是以一当百的绝顶人物,一个个经数年锤炼,用了无数天材地宝,刀枪难入、力大无比。这数百人,行动如一,列成方阵,各个骑着神骏,冲杀万人的军阵,还真不算什么。
李道宗听得李行之的话,顺着他手指处看去,正见得数百雄壮大汉,身着粗布麻衣,一个个手提上百来斤众的玄黑大戟;坐下胯着的,竟然都是万中无一的神驹宝马,心中顿惊!
“好壮士!好马!”他不禁喝道。待喝完,又想到如此神驹勇士尽要丧于此地,心中顿时一痛,看向李行之的目光,也不好起来,口中发出一声长叹。
甭管是唐兵还是吐蕃人,见得这一匹匹的好马,眼睛都绿了,只叹暴殄天物。再看向李行之的目光,一个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待看到马上一个个的手持巨戟的铁塔大汉,不由微微一惊,虽然不觉这些人能对他们这数万余人造成什么威胁,但都握紧的手中兵器。那些吐蕃首领更是往吐蕃兵士之中躲了躲。
就在李道宗痛惜不忍的目光下,数百大汉已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气势汹汹冲至眼前,眼看便要与大唐众甲士短兵相接,如同,一列人马整齐的分开成两列,自众唐兵身边如一阵风刷拉而过!
这些唐兵见得这些大汉不与交接,微微一惊,同时,都转头看去此时,这些持戟的勇猛大汉刚好与吐蕃众人短兵而接。
在众唐兵惊骇的目光下,这些手持大戟的大汉满目兴奋,大喝一声,带着无匹的气势,整齐划一的将巨戟挥出,在众人的眼底,如同一群农夫在割草一般,吐蕃众兵就这么一排排的倒下!
那些大戟也不知是什么神兵利器,吐蕃的利刀一碰,便断成几节。若不然,也被戟叉夹住,大力缴开!一时之间,哀嚎一片!
众唐兵心中一阵庆幸,若是方才这群大汉直取他们,恐怕此时已经无命活于世上。
这些人见得诸位大汉的神勇,再看向众位大汉的时候,脸上的可惜之sè愈显。在他们眼里,众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即便再神勇,如何能用几百人冲击吐蕃数万jīng兵的阵势?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哪里冲出一把大刀,正砍在一片神骏头颈之上!众唐兵此时巴望着这些吐蕃人死得多一点,都为那些大汉暗呼起来。但见得一匹神骏就要倒下,心里一突,生出惜sè。即便是那几个吐蕃首领,也生出几分肉痛来,心里思忖着怎么处置这个杀马的蠢货!在他们眼里,这群大汉已是死人无意,而这些神驹和神兵,自然就是战利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屠杀!离去…
就在那吐蕃人凶狠递刀、露出狞笑的时候,大刀已经砍在了神驹的头颈之上!在吐蕃人惊然的目光下,递出的大刀落在马头的皮革上,如同陷入棉花一般,没发出一分声音,更没给大马带来半分伤害!神驹不屑瞪着大眼,前腿一蹄,那吐蕃小兵被踢开丈余,没了声息。
吐蕃首领却不为那吐蕃小兵的死活而叹息,反而为神驹未死而长呼了一口气。他们看着神驹身上披着的皮革,眼睛都绿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作为刀枪不入的宝甲的珍物啊!李道宗更是双眼凸出,直愣愣的盯着那皮革,良久不发一声,随即看向李行之的目光更加不好,暗嗤一声:竖子!
李道宗暗骂一声,又往杀阵看去,正见得几个不要命的吐蕃士兵,提刀冲入一个大汉身边,被那大汉一个照面给打杀,就在这时,不知哪里shè出一支冷箭,嗤啦一声闪过,正shè向大汉背后。
李道宗见得如此,双目一瞪,斥骂道:“吐蕃小儿!”心中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员勇士的陨落。虽然早有准备,但亲眼见得如此壮士死于眼前,更是被偷袭而死,心中自是抑郁不平。..
就在李道宗叹惜的时候,利箭已经shè到大汉后心上,突然,他眼睛一凸,好似看到了什么万分不可思议的东西来!那支长箭shè到大汉身上,竟然只划破了大汉衣物,被那大汉一抖,竟从那大汉身上跌落!
那大汉被冷箭一激,虽没受伤,但心中愤起,眼睛一赤。狠狠的盯住那个放箭的小兵,一不管斧钺加身,一只手倒提巨戟不动,另一只手在吐蕃人惊骇的目光下,捞过砍来的大刀长矛,用力一丢。在那个吐蕃小兵万分恐惧的目光下,一根长矛带着罡气,黑影一闪,便当胸穿过!
其他吐蕃人见得大汉如此神勇,心中惧意已生!而众汉砍瓜切菜的,显得更加的干净利落,两队人马,一路直冲,很快就冲到了万人方阵的zhōng yāng。此时。吐蕃已经死伤数千!
吐蕃众首领见得壮汉如此神勇,心生惧意,再也不敢小觑!此时对于那些宝马的觊觎已然方向,心里只是想着如何就这些刀枪不入的妖人斩杀。
众唐兵心中更是惊骇无比!看着李行之的目光,也变得极为jǐng惕、畏惧起来。李道宗突然呼道:“莫不是那汉末黄巾贼所用的妖术?”
李行之知道他说的是黄巾力士。这奇书他也知晓一些,不过这术法以透支人寿命来激发人的潜力力,代价极大,不为他所取。
“伯父说笑了。那等害人害己的妖术,我怎么会用在自己人身上。”李行之道。“伯父现在看着场面如何?可不要忘了方才的承诺!”
李道宗心中虽惊,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小看了这些吐蕃人。特别是那个矮个子,没那么简单。况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此消彼长之下,你这些部下怕难以冲过去。”
话说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早知道有如此神勇,这这些人一人领千余人马,合成一军,这世上哪里有一合之敌?!
李道宗到底是从战场上面杀出来的,对于战事看到极为分明!
果然。不久,那个红衣小个子坐不住了,带着数百亲卫冲入军阵之中,叽里咕噜的一阵叫喊,吐蕃人顿时群情愤起,气势更胜以往,悍不畏死的冲杀了过去!
这个时候,众汉压力陡增!
就在此时,已经杀至阵列zhōng yāng的两列人马之中,当头一壮一瘦两人,忽然一齐长啸!壮者啸声沉闷,犹如雷鸣大作!瘦者啸声尖利,如是长鹰击空!两人这一啸,顿时整个军阵一缓,升起来的气势陡然一压!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领着两队人马,纷纷取直道往对方的啸声传来之处杀去,直到中间汇合成一股,又继续往前!
两股两人和在一处,其势陡升,冲阵的速度又快了起来,杀得吐蕃人人仰马翻!一个个砍瓜切菜,好不快意!
李道宗看着那数百人冲杀的模样,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还是看走了眼,到底低估的众人!而众唐兵看着那些大汉杀人若杀狗,杀得那般的淋漓尽致,心中亦是蠢蠢yù动,恨不得以身代之!!
很快,众汉便将那吐蕃数万人的阵势给凿透!
吐蕃人的阵势被穿凿而过,又见得这几百人刀枪不入的神勇,即便俱是百战jīng兵,哪里还有再战的勇气!战阵边缘的许多吐蕃士兵,皆面现土sè,已经开始有了溃逃之sè。
众吐蕃首领,此时自身难保,不说去约束溃逃的吐蕃众士?连他们也心中骇俱,生出逃逸之心。
却又是那个小矮个子,破众而出,杀了一个胆怯逃亡的大首领,用吐蕃语嘶声叫道:“他们也不过血肉之躯!即便有妖法,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难道能把我等杀尽不成?!犯逃不进者,一律杀之无赦!!”
吐蕃众士之中,终究不缺少勇武拼命的勇士!很快,吐蕃人便在一群尚有勇气之人的带领下,又重新组织起来。虽然士气略降,但依旧是jīng锐之士,气势不凡!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凿穿了营阵的大汉,又调转马头,分作两队,准备杀个回马枪!
心思机灵的孙二自领一队,早就注意到那个每每越众而出、鼓舞士气的吐蕃首领!他带领百余神骑,直冲那小矮个子出杀去!
众人虽然神武,但也不是只知道用蛮力的莽夫,一些所谓“擒贼先擒王”之类的兵家术语也是知道一些。
松赞干布看着冲杀而来的那群杀神,心中发紧,手指深深的掐入马背之中,弄得坐下战马哀鸣不已!虽然他知道这群杀神来取他xìng命,但他却不敢稍退一步。他知道,战事到了这一刻。已经是要结束的时候了如果他死了,自然万事皆修!但若是能杀得了那群贼人中一个,便能让众士气势回升,前赴后继,一齐将这群贼汉扑杀。
他看着那群杀神一路势如破竹,直往他立身之处杀来。心底那根弦愈崩愈紧!突然,那双鹰鸢一般的利眸直直的看向被众唐兵围在中间的那个青年!心中一个念头悄然生出,双眼间,杀机尽显!
松赞干布对着旁边亲卫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那亲卫头领微微一惊,陡然一脸凶蛮狞sè露出。亲卫头领双手一挥,便有数千持弓大汉越众而出,同时又有千余大刀士冲到前面。
李道宗本来被众汉震撼得有些失神的双目,见得吐蕃人的举动,脸sè一变!
很快。那群吐蕃人就推进过来千余大刀卫在前,数千持弓大汉长弓拉伸、利箭搭起,在后面将众人围住。
却是松赞干布狗急跳墙,准备来一招“围魏救赵”!此时,xìng命攸关的时刻,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和亲、顾得上与大唐的关系?
不说,这确实是一招妙招!与众大汉的想法一样,他也想先擒住李行之这个‘贼王’来牵制那些杀神。
李行之见得那吐蕃小矮子如此计划。心中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不愧是名垂千古的帝王,即便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也能如此冷静的想到这办法。
面对数千箭手是威胁,李行之虽然不惧,但也不得不暴露一些手段。而且,周围那些唐兵,要想施救,却更是麻烦。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李行之也不得不稍作妥协。
只见他高举双手,如后世投降一般,慢慢的、一步步往吐蕃众刀甲士而去。众唐兵见得如此,脸sè却极为难看。虽然李行之先前与他们站在对立的一般,但作为强者。却让这群甲士佩服,更何况,即便是敌人,但也是同族,哪里轮得到这些吐蕃蛮子插足?!
虽然如此,但这群唐兵最重要的是保护李道宗与文成公主,对于李行之能自己走出去,心中佩服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皆调转兵器,满脸敌意、面带jǐng惕的看向吐蕃众人。
李雪雁见得李行之走了出去,眼睛发红,小脚一迈,也想跟上去,却便一只大手紧紧的拉住。
“李大哥……”李雪雁凄凄的轻唤了一声。
就在这个,李行之突然回转头来,对着李雪雁一笑,嘴巴动了动,一个声音传到她耳中,“小妮子,放心吧,凭几个蛮子还伤不了你李大哥。倒是你,要小心些。”
吐蕃众士见得李行之举手出来,脸上jǐng惕更甚,几人甚至目显惧sè,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好似眼前是什么深山妖怪一般!
几个魁梧蛮汉提刀走到李行之面前,把利刀架在李行之脖颈上面,还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其他大汉将李行之的双手双脚用极为坚韧的牛筋一圈圈的箍筋了,才松了口气。但压在李行之脖子上的大刀,仍然不肯放下。
众汉见得‘贼首’成擒,俱是松了口气。当首一人,对着周围一阵呼喝,长刀箭矢皆被收起,又对着大唐众人叽里咕噜的解释了一阵,也不管大唐众士面上jǐng惕不满是神sè,便急冲冲的抬着李行之,往那吐蕃小矮子身处地方行去。
这个时候,众杀神大汉已经到了那小矮子身前十来丈处。
小矮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利匕,架在李行之喉管出,对着那群大汉一阵呼喝!
这个时候,众汉已经到了小矮子身前几丈(十余米)开外,听得小矮子的叽里咕噜的一阵乱叫,又见得自家阿郎竟被捆绑擒拿住,心中一紧,但见得李行之脸上那如平常一般毫不在意的表情,稍稍绷紧的心,又放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是众人也不再往前冲杀。
“兀那矮黄瓜,快些放了我家主人。不然,我等将你吐蕃杀得鸡犬不留!”
那小矮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旁边一个吐蕃翻译用有些古怪的声音说道:“我们赞普说,只要你们甘愿诚服,便放了你家主人。金银财宝、功名利禄,想要什么就又什么!”
一个稍显jīng瘦的大汉,突然站出来。绿着眼睛、一脸向往的说道:“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当然,我们赞普从来不说假话!”
“我看我们大唐的皇帝好生威风,你看我能不能当一当?”
吐蕃翻译脸sè一变,涨的通红,想要破口大骂,又怕惹怒了眼前这群杀神。铁青着脖颈,就是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小矮子看到旁边那吐蕃翻译如此,心里咯噔一声,忙叽里咕噜的问起来。待听得吐蕃翻译的回答,脸sè一滞,鹰目一闪,对着翻译说了几句。
吐蕃翻译一听,心中顿时翻起巨浪,强自忍着心惊。对着眼前jīng瘦大汉道:“我们赞普说,只要尔等诚服,大家以后便是兄弟平起平坐,坐分天下!”
此时,为了xìng命,松赞干布什么空头支票都能许出。至于rì后如何,那是rì后的事。
众唐兵此时也听得那吐蕃小矮子的狂妄之意,微微sè变。生怕这些杀神受了这小蛮子的蛊惑。到时,大唐危矣!
却听那jīng瘦大汉大笑一声。道:“我等若将你这小蛮子杀掉,这天底下不就是我们的啦?还与你分个甚么?!”
那jīng瘦汉子仍自与那吐蕃人调侃笑闹,兀自没有见得自家主子瞪了他一眼。就在他仍自得意的准备继续逗逗着吐蕃‘皇帝’的时候,旁边一只大手用力拍过来,差点把他拍得岔了气。
“熊大,你干什么!想拍死我啊!”
那熊壮大汉闷声道:“不是我想拍死你。是你已经死定了!”他眼睛一动,向孙二示意道。
孙二眼睛一转,就知道熊大看向的是谁,心中一惊苦也!怎么把阿郎给忘在旁边了!
他眼睛又一阵转溜,猛然。大喝一声,冲天叫道:“兀那蛮子,莫要蛊惑我!主人,孙二来救你啦!!”
孙二瞟了一眼李行之,见得自家郎君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一突,当下也顾不得爱惜坐骑,用力一拍马臀,战马吃痛,高高跃起,越过丈余之地!孙二大戟一挥,眼前吐蕃众士便如北方之下的枯草一般,直接倒下一片!一个瞬间,就越到了吐蕃小矮子面前,直冲其面门而去!
后面众汉见得孙二单人独马冲了出去,心中大惊,暗骂孙二jiān猾,也顾不得许多,大马冲前往敌众杀去。
松赞干布见得那jīng瘦大汉如此勇猛,一个瞬间就冲到了眼前,心骇yù死,双眼一赤,便用利匕往李行之脖颈上削去。旁边众汉也那大刀砍向李行之的头。
远处的李雪雁见得如此,脸sè顿时惨白一片,惊呼一声,浑身一僵,不忍再看。
旁边李道宗面sè也不好看。他扶住女儿,却直直的盯着那把划去的匕首和落下的大刀。
果然,几把大刀如遇铁石,只听得“当!”的几声巨响,大刀俱断成两截,而下面的人却毫发无损。而那把利匕,在割过去的时候,却如同碰到了一团硬泥一般,陷入其中,割取不动!
持匕的小矮子脸sè惨变!此时大戟已至,劲风呼啸而来,刮得他面sè发痛。他心中巨骇,奋力往旁边一躲,却不想被那大戟带起的劲风一挂,整个人撕拉一声,半边身子就不见了踪影!整个人尚有声息,头颅微微抬起,眼睛大睁,惨呼几声,便倒地而亡。
李行之见得大戟杀到,血肉横飞,心中暗骂一声,手脚劲力一催,坚韧无匹的牛筋便砰然而断!他轻轻的跳开去,免得血糊沾身。
而此时,众吐蕃军士早已气势全无,纷纷溃逃而去!
他脖颈处的皮肉一松,掉下一把锋利匕首。他捏住利匕,手指夹着轻轻一用力,短匕便冲手柄处断开。他夹住匕刃,用力一掷,只见一道银光从万人大阵之中一闪而过……
其中一个吐蕃头领正往南逃去,忽见得挡住路中间的大唐众人,想到那妖贼首领似乎有意于这大唐公主,心中恶念一生,就带有所动作,忽然觉得胸口一凉,便从马上倒下,再无声息!
吐蕃人马中,突然出现诡异的一幕某条直线上,接近大唐众士的数百吐蕃人马,竟莫名其妙的倒地而亡!其他吐蕃人,顿时吓得亡魂俱冒!只道这些唐人都身怀妖术,见得那抱成一团的大唐众人,纷纷绕路而行!
孙二等大汉,正杀得兴起,前冲后突,吐蕃骑士便如一丛丛的草一般,触之即倒!很快,壮汉便杀无可杀!中间一片,尸横遍野、肉末横飞,远处还能看见不少仓惶逃窜的吐蕃士兵和战马。
众汉练武数年,心中自蕴虎狼之气,至此还未尽兴,竟然一人寻了个方向,向那些逃兵追杀而去!这群大汉好似与吐蕃人有什么杀父夺妻之恨,yù杀光杀尽而后快!
荒原之上,血气冲天!而血光笼罩之下,除了几个伴着呼啸的大风哀嚎的声音,只有一团黑影与一个人影尚自站立。
众唐兵见得眼前惨状,虽然皆身经百战,但面sè都难看之极!他们看着尚立于前的那个单薄身影,心中戒惧万分!到这时,他们才忆起眼前人是来干什么的!
李行之看着眼前这群惊惧戒备万分的唐军,想想方才还好似同仇敌忾的模样,不禁好笑。他笑着对站在中间、面现惊惧颜sè又强自镇定的中年人道:“李伯父,不知先前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李道宗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容变了又变,到最后,才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李大郎神威如此,老朽哪敢再作无赖?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大郎为我解惑。”
“哈哈,郡王不必客气!你是雪雁的爹爹,以后也就是我长辈了。长辈有问,小子哪敢不答!?”
“我观这数百勇士,足抵百万雄兵,当今天下,再无人能挡其利!不知大郎今后待如何作为?”
众将士听得李道宗如此发问,都定定的看向李行之。他们心里都忐忑犹豫,若是这人要做那王霸之事,他们是就此而降还是……想到那群杀神的勇力,这群人不敢再想下去!
“伯父想得多了。我这人心无大志,最怕麻烦,哪里会去做那天底下最麻烦的事?若我有此心,现在长安城怕早已经是一片血污了!”
李道宗听得李行之的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随即道:“你既怕麻烦,那长安城怕是住不得了。贤侄当早作打算才是!”
“今次来此,我便想好了退路。此时我李家老小,怕是已经在南行路上了。我只占南方的一片水域,想来李世民应当不会小气罢!”
李道宗心道:若是他知道长安城曾住了你这煞星,还不知道要怎么后怕!你若真只占一片水域,他哪里会自找麻烦?
他想着,便拉着女儿,上前将女儿的手交到李行之手里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便交给你了。”说着,浑身一震,气势陡升,道:“若是你薄待了她,我豁出xìng命,也不与你干休!”李道宗深深的看了李雪雁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李雪雁听得李道宗的话,面上红霞乱飞,脸面炽热,紧紧的握着那只手,不敢抬起头来。
李行之看着李道宗离去的身影,道:“伯父不与我们同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道宗转头看了眼李行之,道。接着,又忍不住对李雪雁说道:“雁儿,以后有机会就回来看看你娘亲。”
李雪雁看着李道宗那略有些苍老、佝偻的身影,浑身一颤,心中本来的喜悦减去八分,眼泪盈溢而出……
李行之看着李雪雁,安慰道:“都在大唐,以后我每年带你回去看看便是。”他倒不担心这老丈人。莫说他本身就是李家宗亲,为大唐开疆扩土,战功赫赫;就是作为他李某人的老丈人,李世民想来也要顾及一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结局
四月,长安。
城中的辉煌宏大的宫殿里面,一个中年人高居其上,脸面赤红发青,喝道:“李道宗,你好大的胆子!”
“臣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你告诉朕这世上竟有人刀枪不入、以一敌万,难道当朕是三岁小儿不成?!”李世民看着李道宗死不改口的模样,心里也是气急!
“圣上不相信微臣,但数千甲士以及其他匠人奴仆难道会欺骗圣上?况且,圣上看看这些东西再做打算如何?”李道宗眉头也不抬一下,手拍了几下,几个内侍带着数个匣子走了进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拿什么来哄骗朕!”
李道宗结果匣子,将其中一个打开,赫然露出一个硕大人头!
“圣上,你看此人是谁?”..
李世民见得那个人头,眉头微皱,觉得有些眼熟,便仔细打量了过去,但瞧清楚了那个人头的模样,心里一惊,惊疑不定道:“这、这是那吐蕃赞普?!”
这个时候,其他的匣子亦被一一打开,露出一个个头上分辫、腮上见红的人头来。李世民一一瞧去,其中数个皆觉眼熟,最终将眼睛定在了一个匣子里面匣子里面的那个人头正是属于此次前来的吐蕃大使禄东赞的。
禄东赞的头颅之上,两只眼睛睁大巨大,显得极为惊恐,好似遇见了什么妖魔神怪!
李世民对于禄东赞此人极为熟悉,知此人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sè之心气度量,但见得他如此表情,心中一惊,道:不知碰到了什么事,让此人在死前亦是如此的惊讶惶恐!
他一一看过匣子里面的人头。又拿眼定定的看着李道宗,见李道宗双眼之间,极为澈明,心底对于他所言已经信了几分。其实,若非李道宗所言太过的不可思议,李世民怕是早就信了。毕竟。这样的大事,众目睽睽之下,是瞒不了多久的!
李世民心中虽然不愿相信这个世界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但此时也不得不去相信。他脸sè变了又变,最终对李道宗道:“你观那人可不可用?”
“以臣看,那人非是能臣服于人之下的人物。”李道宗苦笑道。
李世民听得李道宗的话,双目之间,一道利芒闪过,让李道宗心头一惊。忙道:“此人心思散漫,不慕功名利禄,若是用强,怕是……况且,此时,李家诸人怕是早已离开了长安城。”
李世民看了李道宗一眼,眼中的锋芒不加掩饰,道:“此事。朕自有主张,爱卿先退下吧!”
李道宗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便行礼退下。
不久,一个披甲将军走入殿中。
李世民看着眼前大将,道:“你领五千千牛卫,速往南去追击李家一众……”他看着眼前大将离去的身影,叹息道:“如此奇人。可惜不为我所有。只望不会成为我大唐的祸患!”
没多久,有一个寺人匆匆进来。
李世民心中一紧,道:“如此匆忙,有何要事?!”
那寺人尖声答道:“陛下先前传令在兵营里找一个叫王二郎的,小奴方才到营地。便碰到一位将军,说起此事,却不想,那人早在月前,带了一营士兵叛逃了!!”
“砰!”李世民大手一拍案几,喝道:“好大的胆子!!相关人等,全都给我彻查!”
寺人脸sè一滞,轻声道:“那将军说,那一营士兵,连同众士亲属,都消失不见了!”
李世民脸sè铁青,到了此时,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事是谁做的?整个大唐,也只有一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即便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世家高门,也不敢正面挑衅于他!
“好一个李大郎!却不想我这长安城藏着这么只老虎!”
此时,周家被一众甲士团团的围住。周家的家仆皆两股颤颤,不敢动作。周家老爷在堂屋里转来转去,想到李家搬离长安的事,顿时大是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同李家一起搬离,心里更把那李大郎骂惨,心道:你到底闯了什么泼天大祸才让数千千牛卫来堵门?!现在好了,你闯了祸拍拍屁股一走,可苦了我周家!
其实,李行之心里也是有考虑。在他看来,李世民没有抓到他这个罪魁祸首,绝对不敢拿周家开刀,而且,说不得还要好心供着,免得周家出事,李行之又跳出来做出什么乱事……
……
南面,一湖万顷,名曰洞庭。一个个小山包从平滑如镜的绿sè湖泊上伸出头来,如一个个绿sè大螺浮在水面上。
水中,有一个方圆约莫一公里的小岛。岛上绿树参天、碧水潺潺,无数旅鸟大鹤悠悠而过。绿树掩映间,露出一间间古朴典雅的房屋。
正是午时,天气渐炎,偶尔听到几声蝉鸣。屋子里,除了人平静的呼吸声,一片寂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间房屋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红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沿着小路,往前而去。走过一段,水汽渐渐氤氲,地势渐渐平坦,平平的碧绿水面清晰可见。水面上,漂着许多嫩圆如毯的荷叶。水旁边,还有一个亭子。
女子走到亭子中,张望一二,便见得岛上一颗大树斜插而出,一片浓荫映在湖面。浓荫底下,一条小船飘飘然。一个青年赤着脚,穿着一身揉软的麻衣,头上盖着个草帽,躺卧在小舟上。
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恶作剧的意味,也脱了鞋子,脚用力一蹬,人便从凉亭里冲出,用力在水面上踩了几脚,脚底又生出气力,一脚踏小舟边缘。
小舟本就轻得很,哪里受得住她这么一踩,顿时,整个小舟在水面一荡,舟身一歪,凌空翻转个身。眼看就要倒扣在水面上!却不知舟里的人什么时候已经醒转,见此情况,不惊不急,背贴着小舟,一只手抓住草帽,另一只手用力在水面上一拍。接着水的反作用力,又把小舟翻转过来。
李行之仰头看去,正见得旁边树枝上坐着满脸得意笑容的少女,正待说话,这时,一只乌篷船驶到了水亭边的一个小码头上。
李行之手往前一拍,小舟便如箭一般,往水亭shè去!也不管那少女气急,上了岸。正见得一个中年文士从船上下来。
中年文士下来,便道:“大郎,你这次……哎”
“难道客栈出了什么事?”李行之挑了挑眉头道。
“岂止客栈!连书阁都被那群蛮兵给封了!”毕竟是多年的心血,被这么一搅合,王秀才难免有些心痛。
“都封了?封了就封了罢。你且休息几年,以后还有得你忙的。其他事情都解决了?”李行之道。
王秀才没有把李行之的话放在心上,以为他只是安慰,又说道:“倒是潭州城的书阁还留着……”
……
贞观十五年。长孙皇后甍,帝大痛!接下来。太子充军、魏王远徙,只剩一稚子留于身边。而后,三征高丽失败。至此,唐王李世民rì渐沦落,远离朝政、奢靡于后宫。
……
贞观二十二年,一道人影飘入皇宫大内。
一个凤颈修眉的少女正坐于树下休憩。忽觉耳边有声音呼唤,悄然醒来,正见得青年盈然而立。心中一惊,突然娇笑道:“原来是大哥哥来看我啦!”好似没有半分惊讶一般。
“哦你还记得我?”
“人家当然记得大哥哥。”少女巧笑倩兮,媚态自生。“不知大哥哥来找奴家有什么事?”
李行之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给人找点麻烦,顺便给你留个人情,rì后才好想见。不知我这哥哥的人情,妹妹要不要?”
少女眉眼间媚态流转,娇声笑道:“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拒绝?”
……
时有《秘记》(谶语)在长安流传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李世民问李淳风道:“《秘记》所云,信有之乎?”
李淳风道:“天之命,人不能违也。徒多杀无辜。”
李世民心有疑虑。当时有一武卫将军,唤作李君羡。一rì宴饮,诸武将各使小名行酒令,李君羡自言名‘五娘’。李世民心中惊然,愕道:“何物女子,乃尔勇猛!”又因为李君羡封邑之中皆有一个“武”字,深以为忌,后杀之!
……
贞观二十四年,高阳骄恣愈甚,与辩机私通,太宗大怒,yù将辩机腰斩于市。
高阳遣信南方,不rì,一只巨鹤落于公主府中。
公主拜倒,凄然道:“我与辩机相会,确有不对。但我一直将李大哥作哥哥看待,还请哥哥看在我的面上,救他一命。”
李行之长叹一口气。他只道高阳如正史所载,却不想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是夜,高阳与辩机皆消失于京中。
太宗大怒,吐血倒地,身体渐弱。
同年,太宗甍逝,李治继位,改号永徽。
永徽四年,房遗爱谋反而诛。长孙无忌、诸遂良素与道宗不合,上言道宗与房遗爱有交结,配流象州。
正史记:道病卒。
洞庭大湖的一舟之上,恍然多出一个美髯长须的中年人,在细雨中煮茶烹酒、戴笠垂钓……
公元六百九十年,武周代李。武则天利用山东士族打压反对她统治的陇西贵族,同时,又暗地里大力提拔寒门学子!立龙门阁,使天下寒士有书可读。高门士族的力量,从根本上得到极大打击。势力仍大,却不复当初。
长安元年,chūn,一小儿于洞庭湖中呱呱而落。此时正满山梨树生白,某人灵机一动,名之曰:李白
……
不知怎么,突然就完本了。写下结局这两个字,感觉心里一空,有突然有些轻松。
有些累。
一本书,六七十万字,虽然不算多,但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我从没写过这么多的东西!
这本书,从一开始没准备好,凭一头热血冲进来,后来又发生种种事情,以至行文到中间出了差错,再加上第一次写书的稚嫩,有着种种缺陷。但实在没有心思再去改。
以后还会继续写书,这是我的爱好。不过,大约会存个几十上百万的稿再传吧。这样,也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特别谢谢“LCY轮回”“DreamMaker”还有没见过的第一粉丝“黑夜2002”以及“我如此想”“紫莲玄心”等等朋友。其他没点到名字或者默默支持我的朋友,同样感谢,请恕无法一一点名,特别是某些字母党、数字党,存在感真是不强啊!
最后的最后,我想说一下,其实这个月,本来想着是不是能拿一个月全勤的说,结果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
PS: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为什么我的两个起点账号就无法正常登陆。每次登陆都是在书评区进行,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