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比你官大
杨泽大步进了正常,见到了堂上的两人,从服色上很好分别,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刺史,衣服差别可大着呢
那宦官倒还好,虽然没有半点儿笑模样,但也没有横眉立目,可那刺史就不行了,不但竖着眉毛,目光中还透出凶恶之意,看来是真要找自己的茬
杨泽心想:估计是因为那个郎将的事,这位刺史大人想找我背黑锅,虽不知是什么样的黑锅,但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可不能给他机会,小样儿的,想修理我,还不知谁修理谁呢
脸上露出笑容,杨泽冲着秦落落拱手道:这位想必便是钦差大人了,不知如何称呼本官杨泽,现在在镇西当县令。
秦落落勉强笑了笑,屁股离了座位,道:原来是杨大人,失敬失敬,咱家秦落落,这次来是给公羊刺史宣旨的,公羊大人得了爵位,喜事一件。
杨泽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看向公羊留,但却既没有拱手,也没有打招呼
公羊留大怒,这个杨泽太不识好歹了,他擅自跑到州里来也就罢了,见了自己这个上官,竟然还不行礼,自己可是新晋的男爵,是公羊爵爷了。
公羊留脸色一沉,道:你就是杨泽吗好生无礼,见了本官,为何不见礼,好大的胆子为了增强斥责的气势,他还砰地一拍桌子。
杨泽脸色也是一沉,道:放肆,本官为何要给你见礼,你受得起吗
公羊留呼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通红,气得全身发抖,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混帐的下属,竟然敢对他喊放肆。这还了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还是不是大方的天下了
秦落落也是一愣,看向杨泽,见杨泽没有穿官服,只是穿着窄袖的骑士服,显见是骑快马赶到,难不成是累得昏了头了,敢和上司这么说话,他不想在官场上混了么
忽然。秦落落想起一事,表情顿时古怪起来,转头看向公羊留,脸上竟现出怜悯之色,但却没有出言提醒。
公羊留喝道:混帐,朝廷的规矩你不懂吗,官员见着上司,是要主动行礼的,你不但不行礼。还敢口出狂言,这是违反朝廷法度,对上司不敬,按着律法。本官现在就可以杖击二十,对你进行惩罚
杨泽等他吼完,这才不慌不忙地道:不错,朝廷是有法度。官员见着上司,是要主动行礼的,但本官想请问公羊大人。你是几品官啊
公羊留更加生气,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求州虽然地处偏僻,刺史的品级不如中原的刺史高,可他也是从五品的品级,相应的他的男爵爵位也是从五品的。
他喝道:本官当然是五品官阶,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然敢对本官无礼,当罚,现在就要罚。来人啊,刑杖伺候
听了他的叫喊,外面跑进来两个差役,手执木杖,看着杨泽,只要是公羊留一声令下,说打多少下屁股,他们就要按翻杨泽了。
杨泽也是一瞪眼睛,喝道:你是五品官,是正五品,还是从五品啊
公羊留更加愤怒,简直太岂有此理了,怒道:就算是从五品下,也比你的品级高来人啊,将他按倒
眼看着差役们就要上前,杨泽却突然大喝道:本官是从五品上,你说到底咱俩的品级谁高
杨泽被独孤女皇打发到镇西来当县令,职位虽然变了,可品级却没有降,他以前可是大理寺的少卿,品级也是从五品,但就算是从五品,也分从五品上和从五品下的,他是从五品上,比公羊留高着半级,县令是比刺史低,但从五品上却比从五品下高啊,虽然很尴尬,但却是事实。
公羊留顿时一愣,什么从五品上哎呀,他突然想起来了,杨泽以前是大理寺的少卿啊,比他的品阶高,要说谁是谁的上官,那杨泽可是他的上官,只不过人家的差遣是县令,比他低而已,差遣虽然更重要些,但要是较起真来,还是品阶高的才是上官啊
那两个差役这时已经走上前来,想去抓杨泽的胳膊,却见情况突变,他俩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公羊留的脸色,瞬间由气得通红,变成了尴尬得灰白,再由灰白变成了绿油油,又是尴尬,又是难堪,还有些害怕,人家杨泽真的比他官大,只不过今天杨泽没穿官服,他又光想着修理人,头晕脑胀之下,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或者说他以前从来也没重视过这事,要是今天不提,他压根都想不起来。
这,这公羊留说不出话来了,连怎么反应都不知道了,管辖之地里出现个品级比他高的县令,这让他怎么反应啊
那两个差役慢慢向后退去,心中都想神仙打架,可不要祸及凡人,他们在比大小,我们还是先退吧
正堂的大门开着,院子里的人都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仆人还是差役,都把脖子一缩,轻手轻脚地想躲开,深怕里面的刺史大人迁怒到他们的头上。
院门外,菜菜探头往里面看,小声道:里面怎么喊得那么大声啊,他们是在比谁的官大吗杨泽不是县令么,应该没有刺史大啊,这有什么好比的
木根就站在她旁边,嘿了声,很得意地道:小公主,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师父品级高着呢,他以前在长安的大理寺里当官,大理寺听说过没有,那可是专门修理皇亲国戚的地方,大理寺少卿的官位,可是比刺史还要高的。
那他怎么跑到镇西来当县令了菜菜不解地问道,对于官场上的事,她实是知道的不多。
呃,这个嘛木根想了想,道:这个可能就是缘分了,我师父和小公主你是有缘人,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菜菜呸了一声,又向里面看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捕头衣服的人,急匆匆地从街上跑了过来,路过菜菜他们身边时,这人还冲他们看了一眼,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菜菜没吱声,怕一说话就露出女孩子的声音,木根却道:我们是从镇西来的,是杨县令的手下。
这捕头啊了声,心想镇西的县令怎么来了,这可真是奇了。不过来了也好,也免得刺史大人费事去找他了。
这捕头冲菜菜他们嘿嘿干笑两声,道:这里是刺史府,你们要是来办事的,就进去等,不要堵在大门口,妨碍别人进出。
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走了过来,他俩刚才也在看热闹呢,付丙荣高兴地道:我们可以进去吗我家大人可是让我们在外面等呢
谭正文却道:应该能进去吧。里面现在可有热闹好看。
这捕头便是给公羊留出主意那个,他跑出去找证人了,别人信不过,他便找了自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教那亲戚该怎么说话,如何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现在这个远房亲戚就跟在捕头的身后,只不过穿的是平民衣服。没捕头这么能引人注意罢了。
捕头看了眼正堂,看到了杨泽的背影,心想:这便是那位杨县令吧。站得直挺挺,刺史大人没给他座位,估计是在训斥他呢吧,在冲他发火,正好,我进去给这把火再加点儿柴火。
回过身,冲着那远房亲戚打了个眼色,示意跟上他,他又冲菜菜他们道:既然有热闹,那就进来等吧,好好看看热闹。
此时堂上正尴尬着呢,杨泽等着公羊留给他道歉,而公羊留却不知所措,堂里堂外一片寂静,没人说话。这捕头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还以为说的热闹是指公羊留为难杨泽呢,正好让杨泽的手下看看这个热闹,让他们都难受难受。
捕头带着他的远房亲戚进了院子,直奔正堂,而菜菜他们则呼啦一声,全都跟着进来了,不管是捕头还是菜菜他们,都想着看热闹呢
大堂上,秦落落叹了口气,他虽然不喜公羊留,认为公羊留办事不给力,但他也同时不怎么喜欢杨泽,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掐起架来了,他也只好当个中间人,调停一下,让两个人赶紧和解,好谈正事。
秦落落道:两位大人,这是何必呢,都不是小孩子了,都不要生气了,有话好好说。杨大人,刚才公羊大人失礼了,你莫要见怪;公羊大人,杨大人的品级高于你,你这便给他见礼吧,莫要伤了和气。
有了台阶就赶紧下吧,公羊留也算光棍,立即给杨泽抱拳行礼,道:下官公羊留,见过杨大人,杨大人请上座。他转身离开座位,请杨泽坐到主位上。
杨泽却道:咱们俩谁不懂朝廷的规矩
是下官不懂公羊留硬着头皮道。
杨泽又道:咱们俩谁是混帐
下官是混帐公羊留都快哭了,修理人家不成,反被人家修理,这个面子可丢大发了,还是在自己衙门的正堂里丢的这个面子,这不得被人给笑话死么。
杨泽哼了声,道:咱们俩谁该挨二十棍子
这回公羊留不敢回答了,他怕一答说自己该挨,杨泽要是真说那就打你二十棍子吧,那他岂不是糟糕,本来他就得筋痹呢,屁股就痛,要是再挨顿棍子,估计他就要废了。
秦落落又出来打圆场了,道:罢了罢了,玩笑而已,杨大人息怒他走上前来,推了推杨泽,让杨泽在主位上坐下。
公羊留则老老实实地走到下首,坐到了下首,一声不敢吱,连大气都不敢出,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官大半级,也照样能把人压得死去活来啊
杨泽坐了下来,忽道:让本官想想,好好想想
秦落落忙道:杨大人在想什么,可否说给咱家听听
本官在想,公羊大人刚才对本官不敬,这事要不要上报朝廷,报给皇上知道,下官不敬上官,这可是大事儿,要是天下的官员都学公羊大人,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杨泽一本正经地道。
秦落落忙道:哎呦喂,杨大人啊,这是何必呢,一点点小误会而已,就不要给皇上添麻烦了吧
他心想:屁大点儿的小事儿啊,难不成你还要写奏章么,至于么
杨泽嗯了声,又道:是不该给皇上添麻烦,可这事儿又不小,到底该不该上报呢唉,真是伤脑筋啊,算了,明天再想吧,只要公羊大人以后表现好,我便不怪罪了,也不上报了,总得给人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嘛,可要是表现不好的话,那我就要再想想了
公羊留心中大骂:他奶奶的,不过是抓住了一个小把柄,这就要挟上了,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坏心眼儿可不少。
这时,正堂外面的捕头都傻了,目瞪口呆,可没想过这热闹竟然是刺史大人自骂混帐,难不成这个杨县令是惹不起的存在,那还要不要把黑锅往他脑袋上扣啊
他的远房亲戚不是官场上的人,可是看不明白里面的事,他拉了拉捕头的袖子,道:啥时候让我进去啊,我等着领赏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没有困难都要上
捕头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这个远房亲戚一眼,还领个屁的赏啊,连刺史大人都给人家行礼了,哪还敢把责任往镇西那边推,还是消停点儿得了。
正堂里面,杨泽不理公羊留,对秦落落道:秦公公,听说有位从长安来的将军在求州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落落心想:这事瞒不住的,所以还是说出来为好,这位杨少卿不是会破案么,会用那个什么案件重演的方法,那不如就让他找许高阳好了。
秦落落道:这事儿很是蹊跷,在咱家奉旨出京之前,长公主殿下派了许高阳许将军先来求州,因为公羊大人的爵位是长公主殿下为他请封的,所以许将军便先来求州,让公羊大人做好受封的准备,可那位许将军不知为什么,忽然在求州失踪了,咱家到后向公羊大人问起他,公羊大人竟然不知道许将军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杨大人请想,堂堂一位郎将在求州的地界上不见了,生死不知,咱家能不着急么,便请公羊大人派人寻找,希望能早日破案。
杨泽哦了声,又问道:怎么知道许将军是在求州不见的呢可是有人看到他了
公羊留向门外看了眼,见捕头就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个老百姓,在伸头探脑地往里面望,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看来这个案子没人替他扛了,只能他自己受着了,责任已无法推脱。
秦落落道:哪还需要别人看到,只需要查一下路上的驿站记录就行了,咱家在来的路上,进求州前的最后一个驿站,驿卒说许将军曾在他这里住宿过,那这不就证明。许将军是在求州的地界上出的意外么。
这些日子,秦公公派了不少人在四下寻找吧,没找到什么线索
秦落落叹了口气:要是找到线索了,咱家还着什么急啊
杨泽看了眼公羊留,道:看来求州的地方不太平啊,许将军可是个军人,又是有事要办,路上定不会耽误,肯定不会去欣赏什么雪原风景的,那就只有被歹徒劫持了。说不定已然丧命,在求州的地界上竟然发生了这种大案,真是让人唏嘘啊
公羊留的脸色铁青,嘴上不说什么,可心中暗骂:你说得倒轻松,什么求州的地面上不太平,难道你不是求州的地方官镇西不属于求州你那镇西县更不太平,说不定歹徒就是从镇西跑来的呢,你还有脸说别人
可杨泽却说得理直气壮。而且还大感唏嘘,才不在乎他是在求州当官呢
秦落落有点儿着急,道:如果是被盗匪给劫了,许将军也算是因公殉职。家眷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抚恤,可就怕盗匪拿了他的随身物品,四处造谣撞骗,那就有麻烦了。这不是给朝廷的脸面上抹黑么。
有些话他当然不能明说,他不怕许高阳死了,又没啥多深的交情。死了就死了呗,他可不是什么看重交情的人,可他怕许高阳身上带有长公主的书信,万一抓他的人不是强盗,而是朝廷里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那岂不糟糕,长公主要是一糟糕,那他这个和长公主有来往的宦官,前途还能多美妙么,恐怕会更糟。
见杨泽点了点头,秦落落忙又道:杨大人,咱家在京中时,就听说你很会破案,要不然这案子你给破破,早点儿把许将军找到,咱家好早点儿回京,也好给长公主一个交待啊
杨泽皱了皱眉头,那位许将军怕是已经死了,求州这么大,四处都是荒野,让他上哪找人去。
公羊留在旁听着,却是精神一振,要是杨泽能接过这个案子,那就太好了,不管能不能破成,至少责任转到杨泽的身上去了,他自己就不用扛了,长公主的怒火也不会找他发泄了。
想到这里,公羊留忙道:杨大人,下官已尽了全力,却始终找不到头绪,如杨大人能帮忙破案,下官感激不尽为了尽快把责任推出去,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深深地给杨泽行了一礼。
杨泽看着公羊留,撇了撇嘴,心想:小样儿的,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句。现在我知道了,你刚才为什么想为难我,是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啊,是不是想说盗匪是从我镇西来的,或者抢完了人跑去了我镇西避风头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肾你想让我担责任,那你得先替我担点儿。
杨泽道:公羊大人,秃噜浑的慕容部仰慕我天朝,所以汗王送来了贡品,但咱们大方是不许秃噜浑的部落称臣的,所以本官没有接受,只还了他一些礼品,和他上的贡品价值相当,这是根据上次你的要求做的,这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他的品级高过公羊留,但职位却比公羊留低,县令向刺史汇报工作,是很正常的公事。
公羊留一愣,想了半晌,这才想起以前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上次的是树洛部的,送来一些羊,还都冻死了,这回换了慕容部来,这些秃噜浑的部落怎么搞的,都跑来上什么贡啊,又不是受封的番邦,他们羊很多么
他以为慕容部的贡品也是些羊呢,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便道:杨大人打发他们回去便是,此乃小事,以后再有秃噜浑的人跑来进贡,同样如此打发便成。那这案子的事,杨大人你看该怎么破
有你这句话就成,我让你以后想反悔都不行杨泽冲外面一招手,道:来人啊,回去一个人,通知留守的郝县尉,就说公羊大人有令,让赶紧把那些跑来上贡的秃噜浑人打发走,以后也是如此打发。
外面的付丙荣他们赶紧答应,可却没人离去。
杨泽这才看向公羊留,道:既然公羊大人破不了案子,那本官就帮一把你,但咱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本官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事后你可别抱怨
不敢抱怨,不敢抱怨公羊留连声答应,心中却想:你要是破不了这个案子,哼哼,到时有你好看的,我怎么可能只抱怨呢,那也太便宜你了
秦落落也赶紧道:怎么可以抱怨呢,还要多谢杨大人帮忙。他满眼期待地道:不过,这可不是小事儿,还望杨大人能早点解决了这事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咱家见不到结果,就不会回京城了
杨泽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个可不容易了,这案子如此蹊跷,本官可不敢保证要用多长时间,以前本官在大理寺时,可见过不少的案子,有的案子破个一两年的都有,甚至有些干脆就破不了,万一这案子需要的时间太长,秦公公你总不能一直不回京城吧,你可是来办公事的
秦落落大惊失色,道:破个案子要这么久吗,咱家在京里时可听说过,杨大人你破案子可快了,象那个谋杀亲夫的案子,说破可就破了,一眨眼的功夫
杨泽心想:那得多大的眼睛啊,能眨那么久他只能表示,尽力而为了。
秦落落跳起身,叫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破案吧,咱们派人去四处搜查,看看有没有强盗藏在城中
他现在急得都不行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什么线索也没有,他怕啊,这可是关系到脑袋的问题,当然他关心的不是许高阳的脑袋,而是他自己的脑袋。
许高阳这位郎将突然就不见了,往小了说是可能被劫了,可往大了说也可以说成是叛国,这里可是边界,要是朝廷里的有心人非说许高阳叛逃到番邦去了,反正没什么证据,还不是随他们怎么说去,必会利用这事把长公主批的体无完肤,长公主一怒,要找替罪羊,编造一个许高阳见着了他秦落落,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争吵,结果许高阳被秦落落给害了
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进了牢房,那些如狼似虎的酷吏什么口供都能问出来,再离奇的案宗都能编出来,不用当官的最后判刑,他秦落落这只替罪羊,都有可能被打死在牢里,然后说成是畏罪自杀的,来个死无对证。
一想到这些,秦落落的脊梁骨就冒凉气,浑身起鸡皮疙瘩,害怕呀
既然决定这案子由他来破,那这个面子就要给的十足,能不能真的破了,那要另说,可破案的态度一定要积极,杨泽深明此点。
重重地一点头,杨泽道:秦公公说得太对了,兹事体大,事不宜迟,已经浪费了这许多时日,虽然破案的难度大到没边儿,但本官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再多,更加要上一拍大腿,他站了起来。
秦落落奇道:杨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
在他的认知当中,官员审案子,就是坐在大堂上,把惊堂木一拍,火签往下一扔,让手下们去抓犯人,找证据,找到之后,一通板子下去,把犯人打得七晕八素,问什么招什么,然后把供词一按手印,这案子就算结了。就因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一直催促公羊留去抓人,抓不着人他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也干不了,现在却见杨泽站起来要出去,他可不就得问问了么。
杨泽道:当然是去破案啊,待在衙门里如何能破得了案
难不成杨大人要亲自去抓人秦落落大吃一惊,这可真是太敬业了,如果抓人都要官员去,那还要小吏做什么,捕快们岂不是啥事儿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杨大人去哪儿
杨泽看了眼大惊小怪的秦落落,心想:他不会是戏文看多了吧,以为审案子就是在堂上审犯人,这种审案法谁不会,问题是能不能真的破得了案子啊
杨泽道:秦公公,你不是说听过本官破案么,知道本官最擅长的便是案件重演,既然是案件重演,那就得去现场看看啊,不去现场,如何把案子重演了
秦落落一愣,他虽然听过案件重演,但关于杨泽破案的事,被传来传去的,早就走了样儿了,最流行的版本就是杨泽通鬼神,是鬼神指点他破的案子,还有说他晚上作梦,被害之人托梦给他,他才知道怎么破案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公羊留是懂破案子的,但他只是和别的官员一样的审案方式,很传统,没有亲自走访这一环节,更不知案件重演是怎么一回事。他道:是要去案发现场吗可咱们也不知道哪里是现场啊,怎么去呢要是知道了案发现场在哪里,那咱们还发什么愁啊
杨泽脚下不停,走出了正堂,见他俩没有跟出来,他皱了皱眉头,道:不知案发现场在哪里,那我们便去找,肯定是会找到的,总比坐在这里等要强得多吧
秦落落和公羊留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两人都莫名其妙,出去找案发现场,这个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了,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求州这么大,怎么找,没法找啊
可杨泽破案的态度这么积极,比他俩加一块都积极,他俩也不能再在堂上等下去了。只好一起跟着走了出来。
门口,付丙荣上前道:师父,咱们赶路劳累,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等养足了精神,再去破案子,免得连日劳累,你再累病倒了,那就太不值得了
谭正文和木根他们一起点头,是啊。大家这么辛苦,大老远的从镇西跑到求州来,水没喝上半口,饭也没吃,连句热乎话都没人对他们说。就让他们去破案,这个也太不象话了吧
公羊留听了。忙道:慢待各位了。这不是有急事么,只好先委屈各位一下,要不然这样,咱们一起出去,各位想吃什么,随便点。都从我这衙门里出钱,保准让大家满意。
秦落落也道:不错,公羊大人一定会让大家都满意的。杨大人,辛苦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要是真把你给累病倒了,咱家亲自伺候你,要说别的不行,这伺候人的活儿,咱家还是很会做的。他是宫里的宦官,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这话倒也算是实话实说。
杨泽嗯了声,道:秦公公太客气了,那破案期间的食宿之事便有劳公羊大人了。
付丙荣一笑,看向了菜菜,在来的路上,菜菜还说她从没来过求州,没见过大地方呢,到了之后一定要去最大的酒楼吃饭,什么山珍海味的都要尝尝,这回好了,随便吃随便喝,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给公羊刺史省钱,给他省钱那是看不起他,那多不好意思啊
菜菜也很兴奋,她是很想看杨泽破案子的,累点儿没关系,有热闹看就成
众人出了衙门,杨泽带来的人,还有秦落落的随从,再加上公羊留手下的一大群捕快,呼呼啦啦的足有七八十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走在大街上,引得求州的老百姓驻足观望,都不知道这么多人是去干什么的。
秦落落问道:杨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你知道案发现场在哪儿他始终不相信杨泽会找到案发现场,因为他看杨泽,怎么看这位杨大人都不象是个神仙。
杨泽一指城门方向,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需把许将军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那就能找到了,案件重演嘛,就是把已经发生过的事,再发生一遍,找出各种可能性,然后再排除一批可能性,剩下的情况,那就不离十了,和真相相差不太多了。
秦落落和公羊留恍然大悟,原来案件重演是这么回事啊,要这么说其实很简单么不过,这么简单的事,为啥我没想到呢
一路向城门方向走,待到了城门口,杨泽叫来守城门的兵丁,问道:许将军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城里又搜又抓的,估计人人都知道了,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直接问就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的。
守门卫兵们一起点了点头,领头的队正见公羊留和秦落落都在,就知道问他话的也一定是个当官的,他上前行礼道:回这位大人的话,小的们都知道这事。但那位许将军并不是从我们这座城门进的城,所以小的们没有见着,还请大人去别的城门问问。
杨泽回头看了眼公羊留,公羊留忙道:别的城门守兵也都说没见过,倒是不用一一去问了。
杨泽心想:我早知如此他看了眼秦落落,道:秦公公,各处城门的守兵都说没有看到许将军,但本官有一事不明,他们是怎么知道没有看到过许将军的呢,难不成让他们看过许将军的画影图形了
秦落落呃了声,道:似乎没有吧
在场人当中,只有他看过许高阳,别人都没有看见过,但他可没有画过什么图形,这也就是说他没有发过许高阳的人像图形给各处的城门守兵,那这些守兵怎么知道没有看到过许高阳呢
想明白了这点,秦落落大怒,转身对公羊留叫道:公羊大人,咱家忘了给你许高阳的画像了,这是咱家的不是,可你手下的兵丁,怎么就这么肯定,说没有见过他呢
公羊留脑子嗡的一声,他也想到这点了,不敢直接回答,而是招手叫过那名队正。呵斥道:你都不知道许将军长什么样儿,怎么知道没见过他呢竟敢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队正很是害怕,可却颇有不服气的表情,他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没有见过许将军长什么样,但只要见了他,就一定会知道他便是许将军的。他是从京城来的,就算不穿官服,可也和咱们求州的人服饰不一样。口音也不一样,小的们是一定会分辨出来的啊
没等公羊留说话呢,秦落落却怒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哪可能个个都分辨得出来,难不成你记性好到见个人就一定能记得住吗
说着。他一指城门口站着的好几十个百姓,这些百姓正伸脖子瞪眼睛地看着他们这群人。都在看热闹呢
这队正似乎挺有性格的。不象一般人见上官发怒,便唯唯诺诺的,而是一挺脖子,道:小人是记不住的,可这事却不用记啊
他也转身一指城门口的那些百姓,道:咱们求州进城是要交进城税的。虽然不多,可也要一个铜钱,还要查看一下随身带的东西,虽然钱不多。查看物品也只是走个过场,但这个过场却不是人人都能避开的,只有是官家人,才不用交的。如那位许将军确实从这座城门进来的,他要是没穿官服的话,小人自会拦他,而他当然不肯让小人们查看物品,就算一个铜钱,他也不会交的,这有关脸面,他自然就说是谁了,小人想不记得,也不行啊
秦落落一愣,怎么竟然还有这种说法进城税在某些州县是要交的,不过那都是针对老百姓的,官家人当然不用交,所以当官的进城往往注意不到收税这件事,因为没人拦他们。
杨泽在旁点了点头,道:不错,今天本官进城时也看到有百姓交钱了,不过卫兵却是不拦本官
他没穿官服,可付丙荣他们却穿了,连菜菜都穿着身小兵衣服呢,城门守兵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官家人,自然也就不会拦着了。
秦落落面子上有点儿下不来,道:那许将军要是穿着官服进城这就是废话了,要是穿着官服进城,堂堂郎将进城,哪有可能不被发现的,话没说完呢,他就停住了。
杨泽看着这队正,感觉这人思路还是挺清晰的,至少比秦落落清晰多了,而且身为城门守兵,应该算是本地的地头蛇,他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对这求州这一片的地形可否熟悉
这队正见他态度和气,自然也就不象对秦落落那样了,他一个小兵,只要不犯错,秦落落也不能咋地了他,他冲着杨泽微微弯了弯腰,道:小人姓吉,没有个大名,家中排行老大,别人都管小人叫吉大。求州城里城外,小人都熟得很,就没有小人不熟的地方。
杨泽看了眼公羊留,地头蛇就在眼前,你都没好好利用上,可见你对许高阳的事儿是假关心,只知推卸责任,却没有想过真正要破案。
冲吉大笑了笑,杨泽道:有劳吉老兄了,便请和我们走一趟,一起去城外转转
公羊留只感相当地没有脸面,他对着吉大冷着脸道:好生带路,如果能找到许将军,本官重重有赏好歹吉大也是他的手下。
吉大连忙答应,他不知道怎么破案子,但对于带路这种事却是半点问题没有的,而且一旦成了,还能有赏,这个可就是大大的喜事了。
答应一声,吉大骑上一匹捕快匀出来的马,走在最前面,给众人带路。
出城之后,走出好远,来到了一处村子,村子不算大,却也有几十户人家,在村头有一户人家,门口挂了外幌子,看样子是卖吃食的。
杨泽一指那户人家,道:吉大,如果从边界到这里,需要多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车店
吉大想都没想,便道:如果走路,那就得一天多的时间,如果骑马,骑得快些,那就半天时间。大人要是问这家小饭铺子会不会招待过许将军,那小人不用问也知道,要是许将军来过这儿,就算不吃饭,也得下来要口水喝的。
是不是前面的路上再没有卖饭的小铺子了杨泽估计是没有了,但他还是要确定一下。
吉大摇头道:不是,这条路是官道,饭铺不少的,只不过是因为这里到城门是有段路的,行人到了这里,那饭铺里的当家的,总要出来喊一声,说前面还要赶好长的路,下来喝碗茶吧,顺便卖些简单的饭食。
秦落落却道:咱家知道这个地方,还在这里喝过茶汤呢,那茶汤真叫难喝,难以入口,要不是看在还热乎的份上,咱家是真不想喝的。
杨泽哦了声,打马到了那饭铺的跟前,他见饭铺门口站着一对老夫妻,年纪都不小了,身上的衣服倒也干净,饭铺不大,只有两张桌子,老夫妻正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么一大群的人。
吉大下了马,道:老刘,今天生意可好
刘老汉摇了摇头,道:天冷,雪又没化,哪可能有啥好生意,今天你们是头一波呢他认得吉大,也看到了人群里的秦落落。
杨泽也下了马,上前道:老丈,前些日子,你可曾看到有操京城口音的客人吗,在你这里吃过东西的,或者只喝了热茶的
刘老汉感觉这一大群人都是当官的,要不然也使唤不动吉大,吉大平常可横的很。他看向了还骑在马上的秦落落,道:这,这位老爷和几个人曾在草民这里喝过热茶,还说难喝。没给钱就走了。
秦落落脸上一红,他确实没有给钱,不过绝不是占这点儿小便宜,而是真的觉得那茶汤难喝,难喝就不给钱,他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
杨泽回头看了眼秦公公,这死太监,几个茶钱都不给,也抠的有点邪乎了。转过头,又问道:那再前些日子呢。还有京城口音的客人来吗那人应该是骑马来的客人。
刘老汉摇头道:再没有京城口音的人来了,现在还没出正月呢,不是做生意的好时候,来往的客人本来就少,京城的客人就更少了。
杨泽嗯了声,又道:凡是去求州城的人,都会在你这里喝茶吃点儿东西吧,有没有直接就跑过去的
刘老汉当即点头,道:有啊。不过那是在天暖乎的时候,现在这种天气,地上雪又这么多,直接跑过去的就没有了。因为只要是客人从东面来的。到了小人这里,必是赶了半天的路了,不管是走的还是骑马的,这种天气肯定都冷得很。见着有卖热乎吃食的地方,哪可能不停呢,这一个月来。小人就一个直接跑过去的都没看见。
杨泽点了点头,这就很肯定了,案发现场肯定不在这里,以许高阳的身份,又是从长安这种富贵地方来的人,哪可能为了公事拼命赶路的,就算事情再急,下来喝点热乎茶汤的时间还是有的。
杨泽笑道:那还请老丈多多准备些茶汤,我们人多,可够你忙乎一阵的了,等会算钱,找这位大人就成。他一指公羊留。
刘老汉大喜,只要肯给钱,那这就是大生意啊,可是几十人呢,他好久都没做过这么大的买卖了,乐颠颠地和老伴去准备了。
杨泽和秦落落还有公羊留都在桌边坐下,秦落落很聪明地道:如此看来,许将军并没有到这里来,要不然这老头儿肯定记得他。
公羊留也道:是啊,这里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如果许将军曾经来过,那是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一旁站着的吉大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却又忍住了,没有吱声,看他的样子,是不怎么赞同公羊留的话的。
杨泽看到了吉大的表情,问道:吉老兄,你想说什么,难不成这里不是进城的必经之路,还有别的道路吗
吉大忙道:回大人的话,这里确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对于外地初来求州的客人来讲,不走这里,也没别的路可走,但对于本地人来讲,还有一条小路的,不过那条小路不好走,而且只有本地人才知道,但进城的距离倒是近了许多。
三个当官的一起愣住,公羊留是最吃惊的一个,他叫道:这里有小路能够进城我怎么不知道
他在求州任刺史多年,却从来也不知道,进城的路除了官道以外,还有小路。但这却也不能怪他,他是当官的,出城进城的,不是骑马就是坐车,当然只会走平坦的官道,不可走小路的,就算近些,也没这个必要,他又不是常出城,也不是常走这个方向,抄小道对他来讲没必要。
秦落落却叫道:小路那小路是不是常有许多劫道的匪徒
大冷的天,吉大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那小路平常只有本地人才走,本地人当然是不会劫本地人了。
杨泽听出来了,吉大这话里消息量很大,本地人是有人当强盗的,但却不劫本地人,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谁都懂,可他又没说那条小路很太平,这说明还是有匪徒出没,不劫本地人就只能劫外地人了,可外地人又不走那条小路的呀,这里面不就有问题了么。
秦落落却没听出来这话里的隐藏意思,只是道:说得也是,本地人当然不会劫本地人的,这里又不是京城,没那么多地痞无赖。他想起京城里那些混混了,不过其实京城里的混混,也不怎么打本地人的主意的,主要还是靠敲诈外地人,这年头外地人到哪儿都受欺负。
杨泽没有立即挑明,也不再追问,把吉大的话记在心里了,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但没必要现在就说。
等茶汤送上来,众人喝了,热乎了一下身子,便又再出发,继续往前走去。
这么一走,时间就长了,半路上又遇到几个村子,问了村子里的人,但回答都和刘老汉差不多,都没有看到过许高阳,这个回答几乎是千篇一律,就算是提前串口供,都没有这么整齐的回答。
杨泽在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那个许高阳根本就没有走这条官道,而一定是走的那条小路,至于他为什么走那条小路,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他一定是在上大道前,被人数众多的强盗掳走了,或者干脆就是被骗,这才走了小路,小路上发生的事,那就要到时再查了。
对于二世为人的杨泽来讲,这些答案他能猜得到,可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对于别人来讲,是根本得不出这个答案的。
不管是秦落落,还是公羊留,这一路上问过去,得到的回答都让两人吃惊,只不过一个是惊骇,一个是惊喜。
惊骇的是秦落落,找不到许高阳,破不了案子,那可要出大麻烦,他几乎都不敢想象,要怎么去面对长公主的怒火。惊喜的是公羊留,在他的地盘上,越找不到许高阳,就越代表跟他没关系,至于许高阳到底去哪儿了,干他屁事啊
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一直走到天快黑了,这才远远望到了一座稍微大点儿的村子,此时天色马上就要黑了,他们只能在这个村子里面住宿了。
离着村子还有一段距离,杨泽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他叫过吉大,道:本官能望见那村子里面有一片灯光,这是大户人家,还是村中客店
吉大冲着村子看了眼,道:回杨大人的话,咱们这不富裕,就算是大户也点不起那么一片灯,何况这小村子能有啥大户,那片灯光是一家大车店,也只有客店,才会在天刚擦黑时点灯的。
秦落落不耐烦地道:问你一句话,你啰啰嗦嗦说这么一堆干嘛。杨大人,既然天黑了,咱们便去那家大车店里过夜吧,咱家来时没有在这里过夜,不知那店干净不干净。说罢,打马就要往前走。
杨泽却一把拉住了他的缰绳,道:秦公公且慢。要是本官所料不错,这种大车店里最容易出事儿,来往之人太过复杂,往往是盗匪们落脚的地方,盗匪们也需要互通消息的,他们能上哪儿打听去,也只能在这种地方打听了。
那大车店里会有盗匪秦落落和公羊留异口同声地道,他俩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官僚,都没住过这里的大车店,再说一路走来,所见各村都太平得紧,一点没有盗匪的踪迹。
吉大却露出佩服之色,心想:这位杨大人好生了得,我可没说那大车店里啥人都有,他却猜得到,还知道那里是贼人们专门打听消息的地方,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杨泽一笑,道:如果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过去,那就什么也打听不到了,不如让随从远远绕开,自己找地方休息,咱们几个人去那大车店里,听听里面的人都说些什么,如何
秦落落立即道:好,就这么办
公羊留却脸现为难之色,他不是害怕进贼窝,而是怕听到啥对他不利的流言,那多没面子啊,盗匪能对他这个地方官说啥好听么,肯定不会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幸好有穿
秦落落见公羊留不愿意动地方,便道:公羊大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此时此刻,咱们也得往里面跳了话说得大义凛然,如果不知道前面只是个大车店,光听这话,还以为是敌军大营呢
杨泽道:没那么危险,只不过咱们少带几个保镖过去而已,公羊大人要是害怕,那就留在这里吧,本官和秦公公携手去探探那贼窝
公羊留大感面子下不来,不再犹豫,装出一脸的豪气,道:杨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本官哪有说不去,只是在想该带几个随从而已,本官有意一个都不带,就咱们三个去
这回换秦落落脸色不好看了,心想:这个公羊留,简直就是个混蛋,谁说过去不带保镖了,要是不带保镖,傻子才和你一起去呢
杨泽却道:公羊大人可以不带随从,但本官和秦公公却是要带的,如果看到那害了许将军的贼人,可以当场把他抓住,擒拿归案他把手一招,让付丙荣和谭正文跟上,并示意木根保护好小公主菜菜。
秦落落又心想:还是杨大人会办事,难怪小小年纪,就当上了五品官,这么会做人,以后必会重返京城,混得好了,说不定能当上宰相呢
杨泽叫过几个穿便装的随从,把衣服脱下来,让秦落落等人换上便装,装成是普通百姓的模样,他本身就穿着便装,倒是不用换了,弃马步行,向那大车店走去,剩下的人则由吉大带路,去找地方过夜了。
进了村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家大车店,店门口没有伙计招呼,门也关着,但里面却传出喧哗之声,似乎有很多人在里面喝酒吵嚷。
杨泽回过头,道:咱们走了一路,村村有店,可店店都缺少客人,唯独眼前这家大车店,却是宾客众多。这里面必有古怪
秦落落点头道:不错,定有古怪
公羊留想了想,却道:先前那些店都只是饭铺,而这家却是大车店,所以客人多些也算是正常吧
秦落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还没出正月呢,哪可能有太多的客人,这里明明就有古怪说着话,他大步上前。就想推门进去,可突然想起里面可能有危险,立即停住脚步,回头冲付丙荣道:你先进去打探打探
付丙荣心中大骂:他奶奶的。我就知道,死太监一个好东西都没有,都想占我的便宜他吃过太监的大亏,对所有太监都有抵触。其实。不是所有的宦官都能称为太监的,得位高权重的大宦官才能称为太监,象秦落落只是个稍微得宠的宦官。离着太监这个称呼,还远着呢
杨泽却道:还是我来吧他上前一脚踢开店门,叫道:住店,喝酒,吃肉,找小娘大摇大摆地进了这家大车店。
他这么突然破门而入,店里面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即消失了,满屋子的人一起向他这边看来,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凶恶地看着杨泽。
门外的秦落落看到那些恶狠狠的目光,吓得一缩脖子,愣是没敢进去,公羊留站到了他身后,道:秦公秦兄莫忙,我来保护你。
秦落落属于平常威风八面,可到了关键时刻就尿裤子的选手,门没开呢,他还能装一下好汉,可门一打开,他就想起来了,他是个宦官,没种,称不上好汉。
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小声道:秦兄,还是我们来保护你吧说着,两人同时上前,挡在了秦落落的身前,站在身前才是保护,站在身后算什么保护啊
秦落落这时也反应过味儿来了,不满地回头瞪了公羊留一眼,见公羊留手中竟拿着把牛角梳子,这梳子造型奇特,一头圆一头尖,被公羊留拿在手里当武器。
秦落落小声道:你拿这个干什么
公羊留尴尬地道:直接拿刀进去,怕是会引起误会,这梳子有尖
原来,这牛角梳子是公羊留平时带在身上的,一来可以梳头,身为官员当然要讲究仪表,二来梳子的背面光滑,可以当做刮痧板用,他总是腰酸腿痛,可以刮刮,其实用处不大,但尖的那头却可以当成是武器的,当然这个武器用处也不是太大。
秦落落一喜,他和公羊留腰中都有剑,可进门时手按剑柄,却是会引起误会,没准别人不想动他俩,可看到他俩有拔剑的姿势,说不定误会一起,就会动手了,可手里不握点儿东西,又不能壮胆儿,所以此时这个牛角梳子就有用处了,别管有用没用,好歹能让自己有点信心。
一伸手,秦落落抢过了公羊留手里的牛角梳子,当做防身武器,跟在付丙荣和谭正文的身后,进了屋子。
杨泽打量了屋里,这屋子不算小了,摆了十好几张桌子,坐满了一半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人,这些人清一色的大汉,有的穿着胡人的皮裘,有的穿着汉人的棉袄,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兵器,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大车里的伙计快步过来,陪着笑脸道:敢问客人是从哪里来的,看着眼生,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这伙计见杨泽穿的不错,衣服料子挺贵的,他身后两个随从的衣服也挺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可再往后那两个,衣服就不咋地了,也就是两个普通百姓装扮罢了。
杨泽和付丙荣谭正文他们三个,穿的衣服都是自己的,那肯定是不能亏了自己,而公羊留和秦落落的衣服则是临时换上的,是杨泽手下人的衣服,严格来讲属于仆人的衣服,那能好到哪儿去,要也是水光溜滑的,那还是仆人穿的衣服了么。
杨泽大声道:住店的钱没有,得现赚才行,可吃饭的钱还是有几个的。你好酒好肉拿上来吧,这天都黑了,我们也找不到别的吃饭地方了。
伙计一笑,道:要是客人你们不嫌弃,那在小店的大堂里对付一宿也成,咱们这儿天黑不打烊,大家一起在堂里凑合着住,聊聊天,一宿也就过去了。说着话,他把杨泽等人引到了靠墙的一张胡床。胡床上有张矮脚床。
屋里那些大汉都不说话,看着杨泽等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目不转睛地瞪着看,目光中颇有不怀好意的味道。
杨泽满不在乎,至少他能装出来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回头看了眼秦落落和公羊留,见他俩还站在原地,满脸都是害怕的表情,这个太丢人了。这时候就要嚣张,要牛皮哄哄的,一脸的害怕,是做给谁看呢
一招手。杨泽道:你们这两个丢了马的家伙,都过来坐,不要做出一副死人样儿来,不就是丢了马么。来到这求州,还怕买不到马么,没出息的东西
秦落落和公羊留被他一通呵斥。不但没有生气,却反而心里一松。还好,杨泽这么一说,他俩害怕的表情就可以被掩饰过去了,人家说得也对,他俩是够没出息的。
秦落落紧走几步,想走到桌子边,可走得快了些,有点慌张了,一不小心手里的牛角梳子掉到了地上东西掉了,自然而然的他就要弯腰去捡,可身子一腰,腰带竟然松了,衣襟松开,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腰,还有肚兜儿的一角
他人长得胖了些,又一直养尊处优的过日子,腰上白花花的肉还挺耀眼的,尤其是那肚兜儿的一角,却是红色,白肉红兜兜,更显得色彩分明,十分的醒目
屋子里忽然哄堂大笑,一屋子的大汉全都嗷嗷怪叫起来,有的大汉甚至叫道:乖乖的,莫非是女扮男装,这一腰的好肉,看得大爷直流口水啊
有的大汉更说道:没长胡子,白白嫩嫩的,莫非真是娘们儿不成
这些人都是盗匪一类的人物,哪可能有什么好话,自然什么恶心说什么
杨泽心想:我说秦公公,你这是干嘛,是在学别人捡肥皂么你也真行,竟然捡起了梳子嗯,腰上的肉确实挺白,还好有肚兜儿挡着,要不然整张肚皮都得露出来,肚兜儿虽是女人的内衣,但你幸好有穿
秦落落面红耳赤的直起了腰,他身上的衣服是别人的,本来就不合身,腰带没系紧,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地还松了,这让他情何以堪,至于说到肚兜儿,宦官嘛,身为公公,男女不分,内衣什么的,当然也是男女不分,穿啥还不是穿啊,舒服就行呗
紧了紧腰带,秦落落很有些恼羞成怒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的腰么,你们自己也有他平常说话的声音,有些公鸭嗓,可现在一着急,声音便尖锐起来,听着更加不象男人了
大汉们更加哄笑,有的甚至叫道:咱们的腰,没你的好看,这娘们儿声音真好听
公羊留在后面听着一咧嘴,好听实在没听出来好听他扶了秦落落一把,扶还在生气的秦公公在杨泽的身旁坐了下来。
大汉们仍在哄笑,但由此一闹,却是对杨泽等人的提防之意减弱了不少,再没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看了,顶多也就是笑眯眯地盯着秦落落看。
过不多时,伙计送上了酒肉,酒是劣酒,肉也以大肥肉为主,杨泽等人都是官员出身,那会喜欢吃这些,再说他们也不是进来吃饭的,只不过略略动了几筷,便都不吃了,酒更是没人喝,只有杨泽在装模作样地叫着好酒。
杨泽想了想,把酒碗放下,高声把伙计叫了过来,大声道:最近你们这里,有没有马卖啊,我要好马,但却要便宜一些的,物美价廉的,有没有啊
伙计一笑,道:客人,又要好马,又要便宜,这个不好找了,除非那马是嘿嘿,客人是明白人,小的不说,你也懂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买马
这伙计讲话时,表情很猥琐,尤其是那一笑,简直猥琐到不能再猥琐了,实不知他干嘛要弄出这副表情来,难不成是习惯成自然
杨泽撇了撇嘴,他当然明白伙计话里的意思,又是好马,价格又便宜,那当然只能是脏物了,说白了那马只能是偷来的。不过,他要的自然也就是偷来的,那许高阳如果真是被劫了,人可能没了,但马一定不会没的,反而会被盗匪给卖了,马算是贵重的财物了,盗匪劫道为的是啥,就是为了财物,怎么可能把马给杀了呢,而卖马又不会卖到草原上去,草原上别的不多,牛马羊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缺这个啊
可他明白,秦落落却不明白,他原本不是笨人,应该能想得到的,可他刚刚出了丑,颇有点恼羞成怒,心神不稳,有些小细节自然而然地就想不到了。
秦落落尖着嗓子道:什么叫我也懂,我一点都不懂,你说得明白些
伙计一愣,看向秦落落,道:客人的口音听着象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吧,这是头一回来我们求州
秦落落哼了声,道:你听出来就好,我可是从天子脚下来的,你不要妄想着糊弄我他很想有气势地拍拍桌子,可看了眼周围那一大群的壮汉,又没敢。
杨泽冲着伙计道:这位小哥,我们也跟你实话实说,我们不是从京城来的,老家离着京城还有个百八十里的呢,不过人在外乡嘛,有人问起时,我们就说是从京城来的,这不也算是给自己长长面子么
伙计笑道:那是那是,面子必须是要的。怎么着,听客人你的意思。是想买马,你们是过路的客人呢,还是打算在咱们求州住一段时间
这个有说法杨泽问道。
伙计脸上露出看来你是真不懂行情的表情,轻声道:要是客人是过路的,在咱们这待不了多久,那买的马可能就价低一些了,如果要在咱们这待得时间久些,那马的价格就高些了。小人这店并不卖马,可要是客人你们想买马,那小人是可以帮忙牵个线。搭个桥的,要是那马合了你们的心意,那就赏小的几个小钱儿花花,马价的半成,你们看怎么样
杨泽想了想,为难地道:那不就等于是说,我要买你介绍的马,得多花半成的钱么,这可不能算少了。一匹马总值个几十贯,要是好马,那几百贯都不算贵,就算再便宜。也得两百贯吧,我要给你十贯,你这生意可好做得很,一天做一笔。岂不是赚大发了
伙计嘿了声,道:这种买卖,哪可能天天都能做。要是天天都这么赚,小的干嘛还当伙计,早买地当地主收租子去了。
秦落落搞不明白杨泽和这伙计说这些干什么,虽不耐烦,可也没有再说话,只在一旁生闷气了,可公羊留却忍耐不住了,对杨泽道:杨杨兄弟,咱们买什么马啊,还是办正事儿吧
杨泽大怒,这位刺史大人还真是没用,他们来这里是干嘛的,现在办的就是正经事,哪还有什么更正经的事了
对着公羊留瞪起眼睛,杨泽道:要办正经事儿,不就得有马么,没有马,你跑得过谁,想被抓住后打死么,要死你去死,可不要拖累别人
公羊留先是一愣,随后大怒,可却是敢怒不敢言,他哪敢在这时候和杨泽翻脸,那不成了不识大体了么,要是耽误了破案子,秦落落非得跟他急不可。
伙计见状,立时就明白了,或者说他自己认为自己明白了,眼前的这伙人是干没本钱买卖的啊,要不然怎么会说怕被抓住,还怕被打死呢,可惜,这年头干没本钱的买卖也不容易啊,买马的钱不也是一种本钱么,还是得先花钱,才能赚钱的
杨泽让伙计凑得近些,道:我们不会在此多待时日的,所以你要是知道有什么好马,不管有没有问题,只要跑得快,价钱便宜,介绍给我们便是,那半成的好处,我们照给,一手交钱,一手交马,怎么样
伙计又打量了打量杨泽,又看了看付丙荣他们,随即点了点头,道:只要一匹
杨泽也点了点头,道:先要一匹。不过,一定要好马,如果马确实不错,我们再多买,钱好说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几粒金瓜子,给伙计看看,金瓜子他总是随身携带的,穷了谁也不能穷了自己啊
伙计眼睛一亮,小声道:客人还是把这些收好,咱们这儿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说罢,转身从后门出了屋子。
等伙计走了,秦落落才道:杨兄弟,咱们不是来打探消息的么,怎么买起马来了,咱们可不缺马啊
公羊留也现出不满的表情,看,秦公公都看不过去了,这回看你怎么解释
杨泽小声道:许将军的马,盗匪肯定着急出手呢,买马其实就是在顺藤摸瓜。
秦落落啊地一声,瞬间就恍然大悟了,公羊留也是如此,很简单的事,只不过他俩都没往这方面想,都只是关心许高阳怎么样了,却忘了许高阳还有匹马呢,那马就是线索啊,这回两人不再有疑问了,都老老实实地等着。
没过多一会儿,那伙计就出来了,对着杨泽道:客人,要是真心想买马的话,那就请去后院,见见我们掌柜的,当面谈谈,你看怎么样
杨泽一点头,这种事,当然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谈,虽然那一屋子的大汉,谁也不象是好人,可该避讳的时候,也是得避讳的。
杨泽起身,跟在伙计的后面,一起去了后院,秦落落他们只好等着,都有些期待,希望杨泽能带回好消息。
到了后院,进了一间小小的厢房,里面的胡床上坐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面上有一道大伤疤,看上去相当地狰狞,但语气态度倒客气得很。
估计是经常干这种牵针引线的活儿,这中年汉子什么废话都没有,只简单问了两句,便道:不瞒客人,咱们这里马不少,但都不是那么干净,当然不是说马身上不干净,是来路不干净,这你想必也明白。
杨泽坐在胡床边上,道:要是干净的马,说实话我也不愿意买,何必多花冤枉钱呢。
中年汉子笑道:我这里有两种马,一种是从西边来的,价格贵些,虽然也是来路不正的,可秃噜浑的人总不能跑咱们这告状,只要你不去草原上,那就是安全的,这样价钱上也就贵了些。另一种马是从东边来的,别的问题也没有,就是马屁股上有印记,可小心些却也没关系,毕竟咱们大方地方大,也不见得就能被马主人抓住不是,但终究也是有点危险的,所以价格上就便宜些,你想要哪种
杨泽假装想了想,道:我要便宜的,反正马也用不了几天,过后是杀了吃肉,还是再转手卖出去,我都不在乎。
那这就简单了中年汉子又道:我这最近正好有匹好马,不算太贵,只要一百五十贯,马是真好,但马屁股上有烙印,是京城千里马场的烙印,那千里马场出的马,有不少是供给禁军的,一提马场的名,你就知道是好马了,这个价便宜到不能再便宜了,不管你干嘛,只要骑上它,估计谁也抓不住你,一百五十贯,连给我的钱都算在里面了,你看怎么样
杨泽听了,心头砰砰乱跳,这马估计着十有就是许高阳的那匹了。他道:这马就在你这儿
中年汉子摇头道:我这可是正经买卖,那能把来路不正的马留在店里呢,那可是要惹麻烦的,那马现在在镇西,你只要在我这店里住几天,或者咱们约个时间,你看在哪儿方便,到时去取马便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场算清。
马在镇西这回杨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那马怎么在镇西呢,难不成案子真的发生在镇西吗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镇西县是他的辖地,如果许高阳出了事儿,就是在他的辖地上,估计公羊留立马儿就得蹦起来,大叫着说这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都是杨泽的事,此许氏黑锅,你杨氏去背吧,不关我公羊氏的屁事了
杨泽犹豫了一下,这事有点儿棘手了,他可不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可现在听这掌柜的意思,这火是非要烧到他自己身上不可了。
打量了下屋子,杨泽重复了句,马在镇西是镇西县吗就是那个靠近秃噜浑草原的镇西县
他有点儿小紧张,心里在琢磨着如果案子真发生在镇西怎么办,不过看掌柜的表情,估计也只能凉拌了,谁让他是镇西的县令呢,出了事,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抄店抓人
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道:镇西那里地广人稀,是个好地方,客人你懂的,只不过不管是啥,在镇西都卖不出好价。
杨泽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我们等等,只不过不知那马在谁的手里,找他方便么
方便,只要一个口信儿,他便会回来,这个你尽管放心,这生意我做得多了,信誉信得过,不信你出去打听一下,谁要说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那你就砸了我这家店。中年汉子大声说道。
杨泽又问了几个小问题,这才和中年汉子约好了时间地点,他还交了两粒金瓜子当做定金,这才离了后院,去见秦落落他们。
秦落落见他回来,忙小声问道:怎么这么久,可谈好了,有什么线索
杨泽往桌上扔了一粒金瓜子,道:差不多了,今晚咱们不在这里过夜,这便走吧
一众人出了这大车店,杨泽回头冲着殷勤送出来的伙计道:我们出去见个朋友,过一会儿就回来,这几天估计都得住在这儿了,你帮忙给我们开两间客房吧
出了村口,秦落落再也忍不住了,他道:咱们还要回来杨大人你到底查到了什么线索
杨泽哼了声,道:当然要回来,把咱们的人都招来,今晚就抄了这家黑店
秦落落一愣,回头看了眼那家大车店,奇道:要抄了这家店不等那人把马给弄来了
公羊留也道:是啊,为何不等把马弄来再抓人那时人脏并获,岂不是更好
他俩都不明白杨泽的思维,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查到线索,就要抓人,如果跑了大车店里的人,岂不是变成打草惊蛇了。那可就抓不住偷马贼,更加查不到许高阳的下落了。
杨泽看了他俩一眼,道:当然要马上就抓人的。两位想想看,这里离着求州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只不过因为天太冷,地上雪又多,再加上是刚刚过完年,普通百姓很少出门,所以城里折腾得虽欢。可消息却没有传到这里来,可你们看看,现在大车店里多少人呢,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百姓,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去城里,如此一来,他们岂能不知道城里在抓人消息一传开,那偷马的贼人,要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他也太傻了些,在这风尖浪头上,他还能把马拿出来卖么
公羊留和秦落落这才恍然大悟,秦落落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咱们是要过几天才能得到马,可不是现在,这时间上一延迟,说不定就要出差错了。咱们这便叫人来抄店吧
几人小跑着离了小村。付丙荣在前面跑得飞快,找到了吉大他们,吉大赶紧带着人来找杨泽。众人汇合之后,杨泽把大车店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嘱咐道:那大车店里的人,不能逃走一个,一定要全部抓捕,以免消息外漏,这点大家务必要注意
吉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今晚就要去抄了大车店,他对这大车店不能说太熟,可也不陌生,店里掌柜的是做什么生意的,他也是清楚的,忍不住提醒道:杨大人,虽然小的没有进店,可也知道里面的人凶悍得紧,咱们这样去抓捕,怕是要有损伤啊
杨泽哼了声,道:如果有人拒捕,那就说明他有问题,你们下手不必留情,在这大车店里的人,怕是没有一个是干干净净的。不过,为了咱们的人没有损伤,你们到时听我号令就可以了
吉大不再说什么,他怕有损伤,当然也只是怕自己人有损伤,那大车店掌柜的又没给过他孝敬钱,他可没必要为别人担心。
一众人小跑着到了小村外面,杨泽让木根好生照顾菜菜,接着他把手一挥,捕快们把大车店给围了起来,杨泽上前,一脚踢开大门
大车店里还是刚才那个情景,里面的人没有意识到外面来了大批的捕快,这里向来安全得很,谁也没想过会出意外,该吃还在吃,该喝还在喝
大门一开,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店里的大汉一起向门口望来,就见外面黑压压的,也不知站了多少人,可其中有穿着官差衣服的人,这点他们却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大汉们几乎都条件反射似地跳了起来,就象杨泽说的那样,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全是有案子在身的人,说实话这个大车店,清白的老百姓也不会来,突然间门外出现了大批的官差,大汉们要是不慌,那还真就奇怪了
杨泽在门外大叫道:官府查找走失人口,走失的站左边,没走失的站右边,快点儿快点儿,都站好了
大汉们和店里的伙计都愣住了,他们认得这人啊,刚才还是来吃饭的,怎地片刻的功夫,回来就成官府的了,还带来了这许多的捕快
伙计急忙走上前,陪着笑脸,道:这位客人得问问怎么回事儿啊
杨泽一把推开他,道:刚才我来你们这儿了,已经查证,你们这里窝藏了走失人口,你们是人贩子
伙计大急,叫道:没有没有,客人官爷你误会了,我们这儿不做人口生意的
这可真是冤枉他们了,大车店做的买卖虽多,但还真不做人口生意,这生意太缺德,大车店掌柜的虽然坏事干的不少,可却从来不买卖人口。
杨泽一瞪眼睛,喝道:如果没有窝藏人口,那就拿保证金出来,十贯钱,说自己是好人,不得拿出点儿诚意么。你们掌柜的呢,让他出来说话
伙计算是松了口气,看了眼门外那些捕快,心想:原来是敲诈的,这些官差个个都是王八蛋,一开口就要十贯,当钱这么好赚么不敢说什么,去后面找掌柜的了。
杨泽又看向了那些大汉。说道:一个个瞪着眼珠子看什么,没你们的事儿,都老实点儿啊,对了,差点忘了,没走失的站左边,走失的站右边,是不是走失人口,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都站好了。快点儿,别磨蹭
就和那伙计一样,大汉们也都松了口气,看来是官差们跑来发财,来敲诈大车店的,就是不知是哪里的官府。他们心里一边骂着,吃顿饭都不能消停,一边开始站队,毕竟这事儿看起来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也犯不着为掌柜的出头,抵抗二字也无从说起。
有些大汉可能是案子犯得多了些,心里不安,就算是挺听话的。却在站起身时,还拿了自己放在桌上的包袱,显而易见,包袱里面装的就是兵器。
杨泽却又大声道:不要拿东西。不要着急结帐,就算要离开这个店,也等我们走了的。你们吃肉喝酒被耽误了,没喝痛快,等我们走了你们自己找掌柜的去,别在我们面前起腻,我不愿意看你们的腻味儿劲
这话还是没有提要抓人,反而是在告诉大汉们,等他带人走了,大汉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至少明面上是这个意思。
大汉们听了,感觉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些拿起包袱的大汉,真就把包袱放回原处了,谁也不想找麻烦,何况这麻烦还和自己无关,更加犯不上了。
这时候,那掌柜的从后面急急忙忙地出来了,这回不玩深沉了,脸上也没有那副沉稳的表情了,他和当官的哪玩得起深沉,那会很容易真被沉下去的。
看到杨泽,掌柜的心中叫苦,这人刚才不是和自己谈了笔生意么,竟然是官差假扮的,这可糟了,套了自己的话去,这就是人证啊,难不成官府要对自己下手,嫌自己不交孝敬钱
杨泽一见他出来,立即就往后面退了退,退到了门外,冲掌柜的招手道:来来,出来说话,说得好十贯,说得不好一百贯
掌柜的大吃一惊,就算是要孝敬钱,也不能开口就一百贯吧,这哪还是孝敬钱了,这是要命钱了他点头哈腰地到了门外,想向杨泽求求情,顺便再问一句,是哪里的官爷来收孝敬啊
店里的大汉们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心里都想:没想到啊,平常人五人六的掌柜的,原来也会给人当孙子
这时,捕快们已经进了屋子,大汉们浑然不觉,直到捕快们走到他们的跟前,他们才知道是来抓他们的,可这时候也晚了,他们人都挤到了一块,无法施展各自的武艺,再加上又没有兵器,就算有盖世武功也是白费了,何况还没有,而捕快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么个抓人法,谁敢反抗,拿着腰刀便是一通乱砍,只不过砍翻了两个,后面的大汉就不敢乱动了,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被抓了还可以想办法逃走,但要是胳膊大腿被砍掉了,那就接不回去了。
里面乒乒乓乓地抓人,而外面掌柜的也被按倒了,杨泽凑近了他,道:你谋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掌柜的大惊,叫道:冤枉,小的就算胆子再大,可也不敢谋害官府里的人这倒是实话,他是做中间人的,就算要谋害朝廷命官,也不用他出手,他只是销赃罢了。
杨泽哼了声,又道:你把官马都敢卖了,那官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
要是换种方法逼问,这掌柜的肯定要一问三不知,可这么直接就冤枉他,往他脑袋上按罪名,掌柜的立即就说实话了,所谓江湖好汉不怕掉脑袋,就怕被冤枉
掌柜的道:那马是冯三斧让小的找买家的,是他害的人,官爷要是不信,可以把他抓来,小的和他当场对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河神庙
掌柜的做的是黑市生意,做这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出卖卖家,一旦发生这种事,那以后谁还能再找他销赃呢
可掌柜的更怕被冤枉,如果官府破不了案子,随便抓个替罪羊,把案子一结,那他可不就成了替罪羊了么,他和冯三斧交情再好,可也犯不着为了冯三斧掉脑袋啊,他的生意可以不在求州做,但命却无论如何不能在求州丢的。
杨泽明白这种心理,也正是利用了这种心理,把掌柜的一通冤枉之后,他便道:好吧,那就暂且信你一次,不过你也不是好人,非说是那冯三斧犯的案子,估计是想嫁祸于人。这样吧,你带我们去找冯三斧,找到他之后,当面对质,如果真的跟你没关系,那就放了你,可如果跟你有关系,哼哼,想过后果没有
掌柜的立即点头,忽又摇了摇头,苦着脸道:官字两张口,官爷你说有什么结果,那就有什么后果,小的想也是白想啊
杨泽冷笑一声:你明白就好,要是抓不住那冯三斧,杀官的罪名自然就是你背了,这话本官得说在前面,免得你被砍脑袋时不服气把手一摆,让捕快们绑了掌柜的,先押到后院去。
店里面,大汉们已经被全数抓住,他们都傻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被一锅端了,有几个案子犯得重的大汉,几乎就要晕倒,别看他们在杀人越货时,对于平常客商凶狠,可面对比他们还凶狠的官差,那他们就成小羊咩咩了
公羊留见抓了这么多的人,心想:我的求州怎么会有这许多的恶人,如果审问之后,他们全是有罪的,岂不是证明我的求州不太平。我这地方官当得不合格,那还让不让我在这儿混了啊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秦落落。
秦落落却对公羊留的目光视而不见,求州太不太平,公羊留是不是好官,不关他半点儿的屁事,可他心里生气的是,就因为求州不太平,才让许高阳出的事,他可是不会替公羊留说半句好话的,回京之后。不在长公主面前告这老家伙一状,那就算他心地善良了
公羊留看了秦落落表情,知道求也无用,只好硬着头皮,拉过杨泽,小声道:杨大人,难不成这许多的人,都要一一过堂审问么,在咱们求州。还是头一回一次就抓这么多人啊
杨泽看了他一眼,这位刺史大人终于在自己面前服软了,很好,算你识相。他小声道:公羊大人。这许多人要不要审问,怎么审问,是要偷偷处理掉,还是怎么着。本官是不管的,本官只管许将军的案子。顿了顿,又道:这个人情本官给你。刺史大人可要记得,以后可不能再削本官的面子啊说罢,干笑了两声。
公羊留大喜,这杨泽竟然这么好说话,只要杨泽不找麻烦,那这些大汉好处理得很,在这个贼窝里的人,肯定不会是善良百姓,只要不声张,偷偷审问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管怎么办,都好办得很,只要不往卷宗上记,不留案底,那求州就还是一片太平,他就还是好官。
可转念又一想,这场麻烦不就是杨泽给他弄出来的么,跑到这里抓这么多的人,弄这么多的事儿出来,现在却成了他给我人情,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他娘的,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谁知,杨泽又小声道:公羊大人,审这么多的人,不管是让他们破财免灾也好,还是怎么着也罢,反正肯定能弄出笔钱来,本官也不多要,五千贯,最低这个数儿,算是你给本官的封口费,这笔钱许将军的案子一结,本官就要收到,要是刺史大人你不想给,那就别怪本官嘴巴大,乱喷唾沫星子了
公羊留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敲诈么,这杨泽敲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敲到了自己的头上可现在他也没法反抗,五千贯可不是小数,估计就算是把这些大汉给榨干净,也不一定能榨了这么多钱来,那凑不出这个数,岂不是要自己贴钱
杨泽才不管他怎么想呢,他命人回求州报信,调一批官兵过来,把这些大汉们带走,至于怎么处置这些大汉,那是公羊官这个地方官的事,这又不是在镇西,他是不管的。
秦落落走到杨泽的身边,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杨大人,看样子估计许将军已经被害了,但尸体咱家是一定要看到的,所以你的案件重演还得进行,无论如何,也得给咱家一个交待,否则咱家就没法回京向向贵人交待啊
杨泽点头道:那是当然,本官怎么可让秦公公你没法交待呢,本官还想着回京城呢,说不定以后咱们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只要把人抓住,一切就都好办了,众人在小村之中过夜,第二天一早,杨泽便让那掌柜的去找冯三斧,可他又怕掌柜的趁机跑了。
把掌柜的叫到屋子里,杨泽道:平常你是怎么和冯三斧联系的,是你派了人去,还是自己亲自去的
掌柜的一夜没睡,虽然没有官差折腾他,可他也无法休息,双眼布满血丝,比昨晚憔悴了许多,他道:回大人的话,卖马不算是大事,而且还得去镇西,所以小的是不会亲自去的,都是派伙计去的,只要一个口信儿,那冯三斧就能回来,如果钱数不多,那直接给他钱,他就能把马给伙计,伙计带回马来,再和小的结帐,小的再给客人结帐。
杨泽嗯了声,这套流程很简单,他是猜得到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他道:那是以前,可这次本官却怕你派出的伙计,半道逃了,你可有儿子或者女婿,能带你走这一趟他们总不会扔下你逃掉的。
掌柜的满脸苦色,摇头道:可能是小的好事干得比坏事少,所以老天爷惩罚小的,小的无儿无女,也无兄弟。如果不派伙计去,那就真没人替小的去了。
杨泽想了片刻,问道:镇西那么大,你怎么保证很快就找到冯三斧,而且找到后,怎么能证明就是他杀官劫马的
掌柜的忙道:这个简单,冯三斧在镇西落脚是不敢进城的,那马太扎眼,所以他只能躲在城外,城外有座河神庙。那庙破得很,早就没了香火,但躲人是没问题的,而且离着镇西城不远,只隔一条河,天冷河上结冰,他走着就能进城,买吃买喝方便,只要去河神庙一找。就能找到他,凡是犯了案子的人,去镇西躲藏的人都会去那里的,倒是不用费心寻找
杨泽道:你的伙计有没有亲人。不会也和你一样,没啥亲人吧
掌柜的一听就明白杨泽是怕伙计趁机跑了,他摇头道:小的那伙计就是本村的坐地户,家里亲戚全在村子里。爹娘都在,老婆孩子也不缺,他家就在村东头。说着。他往村子东边看了眼。
大车店这边一通折腾,村子里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可每家每户却都安静得很,没有人出来看热闹,甚至连点灯的人家都没有,除了大车店这边,整个地方都静悄悄的。
杨泽让手下推过来店伙计,语气柔和地道:兄弟,要是你帮着官府做事,事成之后本官给你一个镇西捕快的活儿干干,你以后也就是官身了,你看怎么样啊说着话,他就象刚才的掌柜的一样,往村东头看了眼,那方向正是伙计的家。
他把话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显,你给我做事,我给你好处,可你要是不给我办事,你犯的案子不小,小心连累家人,我可知道你家在哪儿呢
伙计脸色苍白,他当然知道杨泽要让他办什么事,不就是去找冯三斧么,这倒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可官府向来说话不算话,要是自己出卖了冯三斧,回过头来,官府仍旧收拾他,那岂不是倒霉,进了大牢里,他这种出卖道儿上兄弟的人,还不得被活活打死啊
杨泽又道:本官说话算话
伙计只好点头,他也没法不答应,只能希望眼前这位官老爷,以后真能给他个捕快当当吧
杨泽怕耽误时间,只留下少数捕快看押那些大汉,便带队往镇西赶回,镇西离这里很远,虽是快马奔驰,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这日午后,终于赶回了镇西。
没有领人进城,实在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因为那座破败的河神庙离镇西县城实在太近了,就在城前那条大河的对岸,当然从县城到河神庙走过去要绕弯,可算起直线距离不过才五六里路,在庙里张望,可以直接看到县城大门,杨泽要是带着这么多人进,很容易吓着冯三斧,要是把他吓跑了,那就麻烦了。
远远地等着,直到月上枝头,杨泽这才派出那伙计,他则带着人,大模大样地在离河神庙十几里的地方宿营,还点起了好几堆篝火。
秦落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他问杨泽:杨大人,你白天时怕吓跑那个歹人,还要大家藏起来,可怎么晚上却又点上了篝火,这不一样会吓跑他么,要是吓跑了,可就没地方去抓了啊
杨泽道:白天他能看到咱们的衣服,认出咱们是什么人,可晚上他只能看到篝火,想要认出咱们来,非得到跟前才行,他到了跟前,还怕他跑了么
秦落落心想:这倒也是。他看向公羊留,公羊留却一言不发,既然犯人跑到镇西来了,刺史大人才不发表意见呢,能不能抓到犯人,全让杨泽一个人去头疼吧
杨泽道:大家休息吧,估计后半夜,那伙计就能把犯人带来,到时咱们抓人就行了。
夜色深沉,四野无声,秦落落和公羊留却没心情睡觉,都在想着心事,又怕抓不到人,又怕抓到人后,查不出许高阳的下落。
河神庙,一样的静悄悄,那伙计打马慢慢走到了门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诱捕
伙计自从给掌柜的干活儿,便一直是掌柜的好帮手,干着销赃的买卖,象这种来河神庙找人的事儿,他以前没少干过,早就轻车熟路了。
因为镇西县的特殊性,使得在求州犯了事儿的贼人,都喜欢跑到这里来避风头,而贼人们是不可能把所得赃物交给别人的,比如说交给掌柜的,让掌柜的去卖,一般不会这样。
而是由掌柜的负责找买家,然后通知他们,由他们亲自交易,或者直接把赃物低价卖给掌柜的,再由掌柜的自行卖出,但后一种情况很少发生,毕竟贼人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事,谁也不想把辛苦得来的财物,便宜了别人,还是自己能多得点儿是点儿。
冯三斧便是不想低价卖出好马的人,他带着老婆从家里跑出来后,便骑着马到了河神庙,他是很希望能把这马卖出个好价的,毕竟冒了很大的风险,要是不多捞点儿,都对不起他自己,这些日子等在河神庙,他倒是不担心什么,虽然偶尔会小小地发愁一下,怕真的杀了个当官的,但总体来日子过得还挺不错,每天和冯三娘想想以后的富裕日子,还满惬意的。
这晚,他们夫妻吃了从镇西县城里卖来的烤肉大饼,便一起躺在神案上,准备睡觉。天冷,他俩的被子又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冯三娘忍不住抱怨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咱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再待多久,难不成一直不回家么
唉,这不是避风头么,以前又不是没避过,过几天回去才行。冯三斧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这几天我进城去。发现城里的人日子过得不错啊,可比以前富裕多了,要不然以后咱们就搬到这镇西来吧
冯三娘咦了声,道:这里不是穷得掉渣么,怎么忽然富裕起来了
冯三斧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就知道这里来了不少的工匠,还酿酒啥的,太多的我也不敢问啊,买了吃的就回来了,等明天我再进一次城。问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
冯三娘嗯了声,让冯三斧下次进城时,买些豆子,给那匹马加加料,要不然饿瘦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冯三斧自然答应。
两个人正要睡觉,忽听外面传来马蹄声。蹄声并不急促,可却是朝着河神庙来的。
冯三斧一咕噜爬起来,道:这么晚了,能是谁来他听出来了。外面只来了一匹马,说明只有一个人。
估计也是来避风头的吧冯三娘子也爬了起来,她有点儿害怕,推了推冯三斧让他出去看看。
天黑之后。来一个人说明不是官差,这个倒是不怕被抓,可如果也是来避风头的人。那必定不是好人,别看他们两夫妻也不是好人,可却怕被更凶的强盗给害了,毕竟他俩身上还算有点财物呢,万一被黑吃黑了,都没地方告状去。
冯三斧下了神案,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一看,松了口气,回头道:是宋家兄弟,大车店里的伙计,你认得的。
冯三娘听了,哦了声,赶紧把衣服穿好,小声道:他怎么来了,可是那马能卖出去了谢天谢地,老娘又要伺候你,又要伺候马,都快要累死了,赶紧卖了吧,拿到现钱才好。
伙计已经到了门口,他深吸了口气,心想:姓冯的,你自己犯的案子,你自己兜着去吧,咱俩平常也没啥太深的交情,我就算给你下了套儿,也是你咎由自取,可不要怪我给自己出卖道儿上朋友找了个心理上的借口,他慢慢到了门口。
翻身下马,伙计露出笑脸,道:冯老哥,这些日子辛苦了,这河神庙住着可不舒服吧
冯三斧走到近前,接过伙计的马缰,拴到了庙门口的树上,和许高阳的那匹马栓到了一起。他道:这鬼地方哪有家好,半夜都能冻死个人,我和你嫂子可遭了不少罪呢
伙计看了看许高阳的那匹马,心想:都是这马惹出来的祸。
冯三斧把伙计让进了庙里,关上门后,问道:宋老弟,你怎么来这儿了,可是给那马找到了买家
冯三娘也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道:宋兄弟好久不见,嫂子这就给你烧热水去,这地方啥也没有,可是要怠慢你了。
伙计摆手道:不用烧什么水,我说几句话就走。确实有人要买马,那人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听说是去草原那边,所以一定要买好马,掌柜的这段时间手里没什么好马,也就你这儿有一匹了。
冯三斧大喜,看来这是独家买卖啊,只有我这里有好马,那岂不是说明我可以开高价了。他道:那是,门外那马宋老弟你也看到了,那是绝对的好马啊,跑得飞快,就算是放到草原上,比它跑得快的马也不多,骑着它做没本钱的买卖,那保准谁也追不上
冯三娘也赶紧凑过来,把门外那马一通大夸。夫妻两个都挺紧张的,想听听伙计愿意出什么价。
伙计笑了笑,道:这生意挺急的,反正掌柜的做生意,就没有不急的,这个你们也知道。我紧赶慢赶地到这儿,就是想把马赶紧带回去,这个价格嘛,六十贯,等你回家后,去找掌柜的拿钱,怎么样,这价格厚道吧
冯三斧夫妻两个脸上立时就露出了失望之色,门外那马绝对不止六十贯,一百六十贯还差不多,他们早看出来了,那马要是带到大城市里,恐怕二三百贯都能卖得出去,六十贯这个价不是厚道,而是太不厚道了。
冯三娘忍耐不住,道:要是这个价,那我们就不卖了,大不了带着那马去别的地方,我们也不求能多卖多少,可我们两口子下半辈子的养老钱,就都指望它了。
伙计嗯了声,假装思考了一下,道:这生意确实挺急,如果耽误太长时间,怕是买主就要走了。要不然这样,你们要是不怕辛苦,那咱们就一起回去,现在就走,回去后让买主看到这马,他要是认为值得多花钱,那你就能多赚点儿,不过话得说回来了,我们那一成的佣金,是半个子儿都不能少的,这买卖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拉倒,我也不在乎白跑这一趟。
冯三斧看向老婆,冯三娘子有点儿不太高兴,她道:我们倒是想多赚点儿,可也不用现在就走吧,明天不也一样么,这大半夜的
伙计一摆手,满脸的不耐烦,道:要是不急,我犯得着紧忙往你这儿跑么,你怕辛苦,难道我就不怕,我就明告诉你们,要买马的人身上背着十好几条人命,不敢在求州地界上多待了,要不然能这么急么。再说,你们这马来路也不清白,早脱手早利索。你们干不干吧掌柜的还等着我回信儿呢
冯三斧心中大喜,要是买马的人是个巨盗,必定有钱,看了这好马岂有不买之理,反正辛苦点儿又能咋地,住在这破庙里难道不辛苦么。他立即点头,道:干,怎么不干,辛苦这几天,快活半辈子,咱们这就走吧转头冲着冯三娘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婆收拾东西。
冯三娘子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不过片刻功夫,就打好了包裹,跟着伙计和冯三斧一起出了破庙,他们两口子共骑一马,和伙计一起往求州方向奔去。
奔行出一段距离,伙计回头看了眼他们两口子,道:冯家嫂子,你是不是很累啊,在马上直打晃儿,这可没办法赶路了啊
冯三娘心想:这时候还说这种屁话,不就是你非让我们半夜出来的么,要不然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当我们愿意出来啊
伙计停下马,四下张望,然后指向远处,道:那边有行商宿营,我来的时候在那里吃的东西,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烤烤火。不过,咱们说好,只能休息一下,还是要赶路的,能早回去一刻是一刻,免得我回去受掌柜的数落。
冯家两口子往远处望去,模模糊糊地能看到远处有火光,他们也没多想,既然伙计都说是行商了还在那里吃了东西,他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能休息一下,当然高兴,甚至冯三娘都打算好了,到了那里,非要多休息一下不可,不到天亮,她才不肯再赶路了呢,让伙计着急去吧。
三人一起往那边奔去。
火堆边,没有一个人睡觉,大家都在等着,深更半夜里,四野寂静,一点声音都会传得老远。忽然,有人说道:有人来了,是两匹马,西面来的
杨泽站起身来,往西望去,道:准备吧,来的必是那冯三斧无疑
捕快们一起跳起身,做为以抓人为职业的官差,他们相当地有经验,在夜色的掩盖下,四下散开,包抄了上去。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伙计和冯三斧两口子便进了包围圈,离着火堆还有十几丈远,冯三斧就发现不对劲了,火堆边上有十几个人,竟然有穿官服的,离着远看不清,可离得近了,是行商还是官府中人,那岂有看不清的道理
冯三斧立时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叫道:姓宋的,你敢出卖老子没等他话喊完呢,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大批捕快,冲到了他们两口子的跟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放火烧尸
黑暗中,捕快们四面涌上,把冯三斧两口子从马上拉了下来,冯三斧试图抵抗,他知道自己犯了杀人的大罪,想要得到宽恕,那是不可能的了,甚至他还想着,与其被抓住杀头,还不如拼死抵抗,就算逃不出去,说不定还能在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冯三斧抽出斧子,象发了疯似的乱砍乱剁,状似疯癫,捕快们根本无法靠近。
捕快们心里也在叫苦,要是死活不论,那就简单得很了,可上官们却非要抓活的,现在冯三斧这个样子,抓活的未免太难,除非他们也不要命似地往上冲,可谁也不愿意被斧头砍中,别人的命可以不要,但自己的命却是舍不得不要的。
这时,一个捕快灵机一动,他拉起已经被抓住的冯三娘,叫道:那凶徒听着,快快放下斧子投降,要不然差爷们就把你这婆娘给宰了他把腰刀架到了冯三娘的脖子上。
冯三娘吓得全身哆嗦,她可真是怕被抹了脖子。
刀一架到脖子上,冯三娘便忍不住叫道:当家的,快点儿投降吧,咱们只不过偷了匹马而已,不至于被杀头的
可冯三斧却心想:这傻婆娘想得简单,以为不承认就没罪了只要进了大牢,什么话都能给你问出来,砍头是肯定的算了,咱们一起做对同命鸳鸯吧他已然知道了结果,自然不会上当,还是继续乱砍,这回他连逃走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是想砍死几个捕快,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就赚一个
那抓着冯三娘的捕快大急,刀锋一顺,把冯三娘的胳膊划了道大口子。鲜血崩流,他叫道:还不投降,真当差爷不敢零剐了你家的婆娘么
冯三娘又疼又怕,放声嚎哭,只是哀求冯三斧快点投降,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进过大牢,不知里面的凶险,所以还简单地认为,只要不招供。就不会有事呢,只是一个劲儿地哀求冯三斧,快点投降,好让她少受点儿活罪
冯三斧却始终不肯投降,一言不发,咬牙切齿地乱砍
观战的杨泽心想:看来是抓不住活的了,这些捕快不肯拼死上前他叹了口气,对秦落落道:打残废没事儿吧
秦落落看得满头是汗,他也知道这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只好点头道:只要能问出许将军的下落,这凶人是不是残废,咱家是不管的
杨泽嗯了声,转身叫来付丙荣。道:射他,下手狠点儿,只要不要了他的命,别的都好说。
付丙荣拿出弓箭。道:这般狠人,倒也少见,连老婆的命都不在乎。还真是一个丧心病狂之徒对准冯三斧,嗖地就射出一箭。
他箭术极佳,一箭射去,正中冯三斧的左肩胛骨,狼牙箭力大,直接穿透了骨头,箭尖从后肩膀露了了来
冯三斧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他知道完了,与其被抓住后遭活罪,最后还得被处决,说不定是凌迟,那还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
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专杀你们这些狗官冯三斧大叫一声,右手中的斧头对准自己的脑门儿,用力砍下,斧头砍碎了头骨,立时毙命,尸体仰天倒在了地上,鲜血把雪地都染红了
一场打斗这才算是结束
捕快们见状,都转过身,望向杨泽和秦落落,都等着上官们发话,该怎么处理人犯死了,还是自尽的,这说明案子破的不够完美,怕是上官不会满意。
秦落落脸色苍白,很有些结巴地道:这,这人怎地如此凶残,竟然对自己用斧头砍自己的脑袋他在京城里,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人物,就算是见过绝决的,也顶多是上吊,这么血腥的场面,只是听说过,看却是头一回看到了
公羊留走了过来,他也感觉有点恶心,可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人犯死了,许将军的下落岂不是问不出来了
秦落落大怒,他这时候最听不得的就是找不到许高阳,他冲公羊留怒目而视,可却拿这位刺史大人没办法,不管怎么样,他只是一个宦官,如果他是朝廷的官员,这时候非得把公羊留臭骂一顿不可,让这位刚刚当上爵爷的公羊大人,仕途从此到头儿。
公羊留吓得一缩脖子,心想:嘴欠,这回得罪人了他脑筋也算转得快,连忙弥补,又道:杨大人是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查到许将军的下落的。祸水东移,转嫁到杨泽的身上去了。
杨泽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又转头对秦落落道:秦公公不要焦急,不还有冯三娘呢么,咱们问她便是,这事儿就交给本官处理了
秦落落心想: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人家杨泽,多会说话,比公羊王八蛋可强多了心中对杨泽的好感,瞬间达到百分之一百二,爆棚
杨泽招手让捕快们把冯三娘带到跟前,道:那人是你的丈夫吧他怎么不管你的死活,难不成是你唆使他犯下的案子,所以他后悔了,想让你陪他一起死
冯三娘此时已然吓得屎尿齐流,捕快们只一放手,她便瘫坐到了雪地上,全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杨泽嘿嘿两声,道:果然如此,看来杀害官员的案子,你才是主犯,而你的丈夫只不过是个从犯而已,真是可惜啊,从犯是不用死的,可他却死了,你这个主犯却还活着,看来本官要判你个杀官造反之罪,让你受那千刀万剐之苦了
冯三娘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儿来,从犯可以不死可这案子她本来就是从犯啊,真正动手的,是冯三斧才对,不是她啊
丈夫不管她的死活,而且现在又已经死了,她再嘴硬也没用。换句老百姓的话来讲,丈夫不管她,她的心都冷得透透的了,这时候还管死鬼丈夫干嘛,保住自己的命才重要,不能被剐了啊,那罪可不是人受的
冯三娘大叫冤枉,不用杨泽再吓唬她,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只不过她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冯三斧的身上。自己还曾劝过冯三斧,不要害人,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地种地养家才好,结果丈夫不听
为了洗脱罪名,她说得极多,不住地哀求,可在话里面却是半点儿没有提许高阳的下落,其实她是真不知道冯三斧怎么处理的许高阳,当时她是在家里收拾东西。许高阳的尸体是冯三斧弄出去处理的,她没有看到,自然说不出来,只能说许高阳死了。
秦落落听得极不耐烦。既然确定了许高阳已死,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必须的。要不然回去没法交待,他现在只关心许高阳的尸体在哪儿。
这时,有捕快来报。在冯三斧的包袱里,搜到了许高阳的东西,尤其是那块牌子,正是可以确定冯三斧杀了许高阳的铁证。
杨泽接过了牌子,看了看,又交给了秦落落,问道:这是许将军的牌子吧
秦落落叹了口气,点头道:正是。可他的尸首在哪儿呢,咱家是一定要见到许将军的尸首的
杨泽这才又看向冯三娘,道:姑且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在这案子里没犯什么过错。但是,你必须得有证据说明才行,至少要有改过自新的举动,现在冯三斧死了,死无对证,那么只能你自己来找证据了。说吧,把许将军的尸首埋在什么地方了
冯三娘哭道:小妇人是实在不知,我家那死鬼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反正只是处理掉了,在哪儿处理的,小妇人是真的不知道。
杨泽和秦落落脸色都很难看,找不到尸体,只抓住了犯人,那这案子还是结不了,结不了案子,就代表着麻烦没有结束。
公羊留却开心起来,秦落落这个死太监给自己脸色看,等他回了京城,就等着别人给他脸色看吧,至于杨泽这个对自己不敬,又敲诈自己的家伙,看我不参他一本,编造些罪名出来,让他也当不成官,等着被流放吧
想到此处,公羊留一脸正气地道:左右,把这妇人抓起来,带到镇西城里去,让杨大人好好过过堂,三木之下,不怕她不招供
听到这个话,冯三娘又嚎哭起来。
杨泽摆手道:这个不必,许将军的尸首必在冯家附近,只要我们去搜查一番,总能找得到的,大不了把这案子再重演一遍。
他没有在此审问,而是让众人休息,等到天明之时,他也不回城,带着众人又返回了求州边界。
等到了冯家的小院,杨泽便让冯三娘指认,那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冯三娘倒是听话,让指认什么就指认什么,除了坚决不认自己帮着冯三斧杀人之外,别的都说了,可她还是说不出许高阳被埋在哪里了,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
捕快们四下撒开,在附近查找,却也一无所获,周围没有出现新坟,也没有土地被翻开过,又再填埋上的痕迹。
秦落落吃惊地道:难不成许将军的尸体被野兽吃了
杨泽想了半晌,他在捕快中挑出一个和冯三斧身材差不多的人,又问了许高阳的身材,便又挑出一个和许高阳差不多的捕快来,让前一个捕快背上后一个捕快,模仿冯三斧背着许高阳的场景。问了冯三娘那日冯三斧出门的方向,众人便一起出发。
待到了树林里,背人的捕快已然通体大汗,眼看就背不动了,杨泽这才让他停下,命捕快们再次散开,寻找可疑之处。
这回却是很快便有了线索,一个捕快小跑着回来,叫道:各位大人,林子里有块地方,被人放过火,离这里不远,就在前头
放火烧尸
众人心里一起闪现出这四个字,怪不得找不到新坟或是土包,原来根本就没有,那许高阳的尸体必是被烧掉了
杨泽把手一摆,众人一起向前面跑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装神弄鬼
林子里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比较平坦,要是放尸体的话,足足能放三四具,石头上有被烧过的痕迹,但却已经被扫过了,上面没有多少的灰烬,而石块的周围,到处都是黑灰,是被烧过的柴火灰烬,但也被扫过了,灰烬与雪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就算这里真是烧尸现场,可也没法儿找出骨灰来,或者说找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这点不符合秦落落说的死要见尸,可众人心里都知道,倒霉的许高阳,必定就是在这里被焚尸灭迹的。
杨泽皱起眉头,道:秦公公,这里的现场被破坏了,但从刚才背人到这里,眼前又到处是烧过的痕迹,所以是可以定案的了,你回京城,也可以给出交待了。
秦落落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道:可如何能证明,这里被烧的人就是许将军呢也有可能是别人啊,或者烧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比如说猎人打到了野猪什么的,在这里烧烤,这也是有可能的呀
在场众人都感到不耐烦,实在搞不懂,这位秦公公为什么非要证明这里被烧的就是许高阳呢,人都被烧了,还怎么证明呢,什么叫焚尸灭迹,就是痕迹已经被消除了,再也找不到的意思了呀
杨泽想了想,道:这个比较麻烦,但也是可以证明的,可今天是不行了,因为要想证明,就得准备些东西才行
秦落落大喜,道:真的吗真的可以证明如果真能证明,那咱家回京就可以有交待了,而且咱家必定会多说杨大人的好话,保证让杨大人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他一高兴。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羊留却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这得多能忽悠,才敢说出这种话来这姓秦的死太监也够傻的了,连这种忽悠都能信。不过也好,我也假装信了吧,这样等杨泽出了丑,查不出证据时,我好表现一下失望,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杨泽便命人去准备东西。他们则又回了冯家,等着东西送来,其间免不了又再审问冯三娘一番。
许高阳被烧了,这种事情在大方帝国,属于死无对证一类的,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办法去进一步查证,对于审案的官员来讲,一般都会迅速结案,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可现在却不行。秦落落不让结案,杨泽也只好进一步查,但他却是知道如何进一步查证的,虽然方法很原始。也不可能从灰烬中找出骨灰去进行dna检测,但这时代也无需如此,只要外表上对得上号就成。
杨泽上辈子读书不少,曾经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可只知道方法,没有实践过,也没机会让他实践。这回正好有机会了,他也想试一试,看看是不是和书上写的一样。
第二天中午时分,被派出去买东西的人回来了。
买回来的东西相当不少,竟然还有一张新漆的桌子,作工相当地考究,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这样的桌子。除了桌子之外,还有不少胡麻和醋。
看着买来的东西,秦落落疑惑地道:这些做什么用竟然还有桌子和醋,难不成这案子还要破上好久,所以杨大人你打算在此长住哎呀这可不行,咱家还要回京城呢,不能耽搁太久啊
公羊留却是大喜过望,杨泽看来是没啥办法了,竟然开始胡搞,把桌子都弄来了,还是用公款买的很好,我给他多记上一条罪名,就叫做浪费公帑,胡乱花钱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平衡了,杨泽派出的捕快是他的人,花的钱也是他的,为啥杨泽胡搞,却由他来付帐,真真的可气。
杨泽却道:此法也是本官临时想出来的,好不好使,还有待查证。不过,昨天本官又审问了那冯氏犯妇,可她却一口咬定是冯三斧砍死的人,伤在头部,本官今天就要用新想出来的法子,来证明这点,如果可以证明,那被焚毁的尸首就是许将军无疑了
抬着东西,众人又进了林子,来到了那块大石头的跟前。
杨泽命捕快们把大石头扫干净,然后上面堆上大块的柴火,开始烧起石头来。
除了杨泽之外,在场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都不明白烧石头干嘛,难不成是想把石头烧熟了可从来没听说过,石头还能被烧熟的,就算是烧熟了,还能咋地,难不成还能吃么
大火燃烧,柴火发出噼啪的声音,林子里黑烟滚滚,众人都躲得远远的,越是离奇的事,越是让他们感到恐怖,甚至有些人害怕石头被烧着烧着,里面会跑出一只鬼来,许高阳身为将军,可却窝囊而死,所以阴魂不散,他死在了石头上,结果被火一烧,他嗖地跑出来怎么办,那可真要吓死人了
秦落落也是害怕,他离得大石头好远,双掌合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经文,嘟嘟囔囔的,却是听不清他到底是念的啥经文。
公羊留则满脸的冷笑,冷眼看着那大石头,烧石头有什么用,难不成烧着烧着,大石头上就会显现出一行字来,写着许高阳被烧之处,真是胡闹。姓杨的是怎么当上的大理寺少卿的就是靠这手装神弄鬼啊,怪不得他被贬官到这里,就是因为别人看穿了他的鬼把戏,所以才倒的霉。很好,本官也看穿了你的把戏,你又要快倒霉了
杨泽同样离着大石头很远,他站在上风口,默默地观察着。这时,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回头一看,竟是小公主菜菜。
这段时间,菜菜很是消停,非常听话,穿着男人的衣服,和木根在一起待着,不显山不露水的,除了镇西的人外,别人都不知道堂堂小公主竟然就在他们当中。
菜菜拉了拉杨泽,示意他到一边去说话。
杨泽跟着她到了一边,就听小姑娘问道:为啥要烧那石头啊,会不会烧出鬼来啊小姑娘是害怕鬼的,忍不住要问问清楚,要是有鬼,她好躲得再远些。
杨泽笑道:不错,正是要烧出鬼来,让鬼自己来证明,他生前到底是不是许高阳
菜菜吓得尖叫一声,竟然真的是要烧出鬼来,鬼呀什么的,她是最害怕的了
杨泽连忙安慰她道:不要害怕,大白天的,就算是会烧出鬼来,可那鬼也不敢害人,他连大石头都离不开,自然不会害你了,只要你离大石头远点儿就行了
菜菜连忙点头,跑到了人群后面,拉过木根,用他挡在自己的身前,木根装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挺胸抬头的,可是一双腿却在不停地发抖,暴露了他怕鬼的本质。
这边菜菜一声尖叫,秦落落和公羊留一起转过头来,两人心中都纳闷,怎么回事儿,怎么出来个女人的声音
秦落落走了过来,竟然问出了刚才菜菜问的话,他道:杨大人,这石头烧得有一会儿了,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行,不会烧出鬼来吧这是他一直担心的。
杨泽又点了点头,道:要烧得极热才成,秦公公说得没错,正是要烧出鬼来,不烧出鬼来,本官怎么问鬼呢,又怎么能证明这鬼是不是许将军呢
秦落落的脸色立即变得葱绿,有没有搞错,竟然真是在烧鬼出来这年头的人都信鬼神,他也不例外,而且因为他是宦官,阳气不足,所以比平常人更加的害怕鬼呀妖呀什么的
公羊留也走了过来,听到烧大石头是要烧出鬼来,他差点儿没乐出声来,哼了声,道:鬼乃至阴之物,这大白天的,就算把石头烧得再热,鬼也不会出现的,他不从石头里出来,顶多也就是热些,可一旦出来,就会魂飞魄散,连投胎都不能了啊
秦落落连忙道:不错,可不正是如此。杨大人,咱们还是不要烧了吧,万一那鬼生前真是许将军,咱们一烧他出来了,结果被弄得魂飞魄散,无法投胎,那岂不是害了他么为了能不见着鬼,他连案子都不想破了,马马虎虎确定许高阳就是在这里被烧的吧
案子已经到这个地步,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杨泽皱起眉头,想了想,郑重地一点头,道:既然秦公公这么说了,那好吧,那我就换一种方法,使用通灵之术,不让那鬼魂离开大石头,只是显出印记来便是,这样他还是可以投胎的,又可以破案,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两位稍等,我这便使用通灵之术
他慢慢走到了大石头旁边,离大石头不过一丈距离,柴火燃烧发出的光亮,把他的脸映得红红的。
杨泽闭上眼睛,低声叨咕起来,说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大叫一声,双臂张开,睁开眼睛举手望天,嗷嗷地大叫了好几声,然后又蹦蹦跳跳地围着大石头转了三个圈子
秦落落等人目瞪口呆,这是在跳大神吗还是这就是杨大人的通灵之术真是没有想到,杨大人还会这一手,看来以前的传闻,说他能通鬼神,并以此来断案是真的啊
转了三圈之后,杨泽停下脚步,叫道:来人啊,把柴火都从石头上扫开,上天对本官已有明示,那鬼就要显身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鬼魂显现
喊完这话之后,杨泽等了片刻,却发现没有人过来,他回过头看去,就见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谁也没有过来,甚至他的徒弟们也都如此,人人面上都有惊恐之色,显而易见,他们都怕鬼
把脸色一沉,杨泽叫道:付丙荣,谭正文,你们两个过来,拿扫帚来,把石头上的柴火扫干净
付丙荣和谭正文一起苦起脸来,付丙荣道:师父,那鬼当真要显身了吗,这青天白日的,他应该不敢出来吧
谭正文却道:师父,徒儿还没有娶妻,连红颜知己都没有一个,要是被鬼上了身,那以后那就没有以后了啊
秦落落却喝道:你们两个废什么话,杨大人叫你们过去,还不赶紧过去他是很怕的,更不敢过去,可却不代表他不敢让别人过去。
杨泽表情郑重,道:此鬼已经被我用至上法术,封印到了这块大石头当中,你们过来便是。还有,把冯氏犯妇也带过来,让她在一旁看着
付丙荣和谭正文只好磨磨蹭蹭地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哆哆嗦嗦地到了大石头跟前,用扫帚扫去了上面的柴火,露出了大石头,可石头上却没有什么被封印的鬼魂。
杨泽看向大石头,心想:这石头质地倒也不算特殊,比烧烤用的石头差多了。想到了石板烧,又看着这块大石头,感觉有点恶心,怕是以后得有心理阴影。
他摆手让付丙荣和谭正文下去,又对后面的捕快说道:把胡麻拿来,撒到这块大石头上,鬼魂便会显现
这话不说还好,可一说出来。哪个捕快也不敢过来,谁都怕被鬼缠上,要为了公事被鬼给附体了,那也太不值得了
杨泽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取过胡麻,撒到了大石头上,他心想:这方法用在土地上是可以的,不知用在石头上可不可以,希望能有效果吧
不远处,两个捕快把冯三娘按跪在地上。让她的脸面对着大石头,冯三娘已吓得六神无主,她在杨泽的审问过程中,没有说实话,反正死无对证,她也不怕被揭穿,可现在听说杨泽能通鬼神,她便害怕了,她是做过恶事的人。最怕鬼神,最怕的就是遭报应,她比谁都怕石头里真的蹦出个鬼来,找她索命
撒上胡麻之后。杨泽等了会儿,拿过扫帚,亲自把大石头扫干净,没有让他失望。他发现大石头上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形,油入石头,才会显出人形。这说明这块大石头上,确实是焚烧过人,是毁尸灭迹的现场,就算是冯三斧已死,得不到他的口供,但现在也能确定了这点了。
杨泽大声叫道:鬼魂出现了,就在这大石头上,已经被我封印了,大家不要怕,过来看看吧,这就是那只鬼魂
后面的人轰地一下子,都惊讶地叫出声来,他们万万没想到,真的会出现鬼,幸亏是被封印住了,要不然他们都得转身就跑
可就算是杨泽说这鬼被封印了,也没人敢过来,万一杨大人的法术不够灵光,不好使了,他们一过来,那鬼嗖地从石头里窜出来,那可怎么办太可怕了呀
杨泽见没人过来,只好冲那个身材和许高阳差不多的人招手,道:你过来,躺到石头上去他是想看看尺寸,这人和石头上的人形是不是一样大,如果完全吻合,那就能证明这人形就是许高阳的了
可那捕快听杨泽让他躺到石头上去,吓得双腿一软,软倒在地,极度惊吓之后,他晕了过去,反正让他过去也成,大家抬着他过去吧,让他自己走过去,那是休想
众人脸都绿了,谁也不敢过去看那石头上的鬼,杨泽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仔细地观察了下那捕快的身材,又看向石头上的人形,印证之下,得出结论,这人形就是许高阳的。
转过身,杨泽又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就算是鬼魂出现,也不会作祟人间的,真不知你们怕什么。
付丙荣和谭正文互视一眼,他们向来是相信杨泽的,这种时候,做为徒弟,要是再不支持师父,那也太不象话了,就算是有鬼又能如何,有师父在大概那鬼就算要抓人,也只会先抓师父吧
他俩上前一步,道:我们来看看这鬼,到底长得啥样子一起到了大石头旁边,同时看到了那上面的人形。
鬼到底是啥样子的,没人看过,可杨泽即然说这鬼被封印了,那大石头上的人形,应该就是那个被封印的鬼了,要不然大石头上怎么可能出现人形呢
付丙荣惊叫道:哎呀,真的是一个鬼啊,黑乎乎的,当真可怕
谭正文也叫道:此鬼身材高大,看来必是许将军无疑许将军,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那害你性命的人便是,可不要连累到我们
后面的人听了,又见他俩没事,有胆子大的便也凑了过来,看到大石头上的人形,也都惊呼起来,异口同声地认定,这就是一只鬼,被封印在了大石头上,杨大人好手段,通灵法术高超无比
秦落落和公羊留听了,他们可没有将信将疑,杨泽的一番施展法术,他俩都当真了,现在又听别人这么说,更加确信,他俩互相搀扶着,在一群捕快的保护下,也来到了大石头的前面,离得稍远些,伸脖子一起看去。
就见大石头上真的有一个人形存在,他俩齐刷刷地啊了声,都道:原来鬼是这个样子
杨泽一本正经地道:是被封印后的鬼,才是这个样子。他心中算是松了口气,幸亏这块大石头能用这个方法,要是换了块不听话的石头,还真难办了。
这时,菜菜也挤到了人群里面,看向那个人形,小姑娘脸色发白。哆嗦了几下,拉着木根,又退了出去,她也很是相信,大石头上的人形,就是一只鬼。
杨泽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人形,他发现这个人形,很是完整,而且并没有胡麻特别连结不散的情况。这说明许高阳当日死时,不是被砍伤的,如果是被砍伤的,那么伤口处应该有大量胡麻连结,可那冯三娘子却一口咬定,说是冯三斧砍死的许高阳,她还在旁边劝了的,只不过没有劝住。
杨泽在这里仔细地查看人形,身后的人都佩服得不得了。都认为杨大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些,竟然离着鬼魂这么近,就算是鬼魂被封印住了,可谁能保证封印就一定有效万一这是一只厉鬼。竟能挣脱封印,那杨大人岂不是要倒霉,被鬼抓进石头里去了。
杨泽想了半晌,心想:那冯三娘一定说谎了。想把罪名都推给死去的冯三斧,我再诈诈她,说不定能诈出她的实话来
他对着人形振振有词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装做侧耳倾听的表情,过了片刻,这才大声道:本官询问此鬼,此鬼生前确是许高阳将军,他死的好惨啊不过,他却并不是被冯三斧砍死的,冯氏犯妇说谎了。来人啊,把那犯妇带上前来,让她和许将军的鬼魂当面对质
捕快们连拉带扯,把冯三娘拖到了大石头前,抓着她的头发,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石头上的人形
冯三娘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抖,难以自制,她只看了那人形一眼,就不敢再看,可她惊吓过度,却说不出话来了
秦落落心想:只要确定是许高阳就行了,我回京就能有交待了,何必再审呢,没有这个必要了
杨泽却力求完美,对着冯三娘又喝问了几句。
巨大的惊吓过后,冯三娘定了定心神,她心想:如果我说实话,那恐怕非得杀头不可,可是我给那许什么将军下的药啊,这群当官的岂能放过我么,反正已经把罪名都推到我家那死鬼头上去了,我还是一口咬定我没有犯罪吧
她嘶哑着嗓子叫起冤枉来,死活不肯松口,就说是冯三斧砍死的许高阳,就是不承认和她有关。
杨泽哼了声,退后一步,道:那我只有把鬼魂请出这石头了,打开封印,让此鬼魂出来,和你这个犯妇面对面的对质
一听要把鬼给请出来,众人吓得连忙后退,秦落落更是大叫道:不必如此,只要能确定是许将军就可以了,不必把许将军请出来,他活着时候不容易,死了就不要折腾他了,还是让他赶紧去投胎吧
公羊留同样吓了个够呛,拉着秦落落,一起后退,就算有捕快们保护,他们也不敢再靠近大石头了
杨泽却道: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那才是真的对不起许将军,他可是枉死鬼,如果不能给他个说法,怕是他不肯去投胎,非要拉个垫背的不可,陪他在阴间当个野鬼。嗯,他极有可能抓熟人,秦公公你可得小心了
秦落落差点儿没吓晕过去,逃得更加远了,甚至有骑马逃走的念头。
杨泽见没人敢过来,只好再次支使付丙荣和谭正文,让他俩在大石头上堆上柴火,又烧了起来。
付丙荣和谭正文算是认命了,师父让干啥,他俩就干啥,反正出了事,有师父在前面站着,他俩又不认识许高阳,就算许高阳想抓个人去给他当伴儿,估计也抓不到他俩的头上。
大石头又被烧热,过程和刚才一样,杨泽又把柴火扫去,再往大石头上泼洒上糟水和醋,之后,他大叫一声,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再让付丙荣和谭正文把那张新漆桌子搬来,放到了大石头上
杨泽回过头来,对着冯三娘道:那许将军的鬼魂马上就要出来了,封印已破,你就等着和他面对面的对质吧
冯三娘再也忍耐不住,呃地一声,晕了过去,她是真怕鬼出来找她算帐
远处的菜菜心想:鬼真的会出来吗是个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影子呀,真是吓人啊
她转过头,小声问木根,道:怎么能让鬼不敢靠近咱们
木根正在全身哆嗦,怕得不行呢,听了菜菜的问话,忽然灵机一动,道:鬼最怕秽物,只要有脏东西,鬼就不敢过来
菜菜啊了声,道:那赶紧去找马桶啊,可这里哪有马桶可找
木根脸红红的,小声道:没事,鬼不敢过来的,我这里有有那个脏东西,你站在我身后就行
菜菜一愣,低头看去,就见木根两腿不停地抖动着,心中忽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拉到裤子里了,她退后一步,用手捂住了鼻子
这时,杨泽一声大喝,命付丙荣和谭正文两人抬起了新漆桌子,把桌子立了起来,就见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出现了一具人形,竟然比大石头上的还要清晰
杨泽叫道:许将军,你终于出来了
忽听后面扑通一声大响,秦落落晕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成功破案
不但秦落落晕倒了,公羊留也吓得瘫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发直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桌子上真的有一个人形,和那个大石头上的一模一样,甚至比大石头上的还清晰,这可实在是太吓人了1
他可不明白新漆桌子怎么会出人形,可桌子上出现了人形,那岂不就说明,许高阳的鬼魂真的从大石头上出来了么,堂堂刺史大人见着鬼,是想着硬气点,呵斥一下阴鬼,可就是腿不听使唤,只能坐地上了
后面的人几乎全都吓傻了,谁也没见过鬼,但传说从来没少听过,现在真的见着鬼了,呼啦啦吓傻一片
有一个捕快嗷地一声叫了起来:鬼啊转身就跑,跑的时候没留神脚下,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脑袋碰到了地上,呃的一声,他就晕过去了
他要是直接晕倒的,那还好说,反正有秦落落晕倒在先,可他是先叫了声鬼,然后跑没跑掉,摔晕过去的,这场景再配上桌子上那清晰的人形,绝对能把一片人都给吓晕
可不管再怎么惊吓,捕快们也不敢逃了,有先逃的那个人在前面当例子,谁还敢再跑,万一被鬼注意上,那可糟糕了大家谁也不笨,全都往一起扎堆,只要大家围在一起,那鬼就不敢过来了吧,大家都是男人,阳气可是足的很,鬼是属阴的,估计是不敢过来的。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他们没有向人群那边扎堆,这两个便是菜菜和木根,菜菜已经吓得走不动道儿了,没法移动,而木根虽然全身发抖,难以自制,可却还在安慰菜菜:不。不要怕,我这里有,有很多的秽物,那,那那鬼不敢过来的
菜菜刚才还嫌木根拉裤子了,可现在却深怕木根拉得不够多,也不嫌他臭了,反而希望越臭越好
杨泽看向那新漆桌子,看了那清晰的人形,他更加肯定许高阳不是被冯三斧砍死的了。应该是无伤口而死,极有可能是被勒死的
付丙荣和谭正文举着桌子,两人早已面无人色,桌子上有个鬼,他俩还举着鬼,想不害怕也难啊
杨泽道:不用害怕,这鬼只抓和他有仇的人,你俩和他又没有仇,他不可能抓你俩的。你俩就不用自做多情了,就算跪地上求,这鬼也不会抓你俩的
转过头,杨泽瞪起眼睛。叫道:把冯氏犯妇带过来,让她和这鬼当面对质,她不是不承认嘛,让鬼自己告诉她。他是怎么死的
可抓着冯三娘的那两个捕快却不敢过来,他们没被吓晕就不错了,哪还敢过来呢
杨泽怒喝道:把冯氏犯妇带过来。磨蹭什么呢,不想在衙门口里混饭吃了么,要是再不听话,以后就不要再干捕快了,如此胆小,何堪大用
两个捕快心想: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小捕快而已,能有什么大用
可见杨泽怒喝,他俩也只好把冯三娘拖了过来,见冯三娘竟然也晕过去了,他俩噼啪两记耳光,把冯三娘给打醒了,现在都要恨死这个女人了,要不是她嘴硬,不说实话,哪可能搞出这么多事来
杨泽指着木板上的人形,对冯三娘喝道:许将军的鬼魂便在此处,他说他不是被冯三斧砍死的,这和你的供词不一样,到底如何,你现在就和许将军的鬼魂面对面的说明白吧
冯三娘是最害怕的,一来她做了恶事,本就心虚,二来太信鬼神,完全相信新漆桌子上的人形就是许高阳的鬼魂,至于为什么只是个人形,对于现在极度惊惧的她来讲,是没法去想的,而且就算她有时间去想,可她一个没念过书,没啥见识的妇人,能想出来啥,难不成还能在瞬间想明白科学道理
听到杨泽的喝问,又看着那桌上的人形离自己太近,几乎都要贴到脸上了,冯三娘一下子就全说了,心里承受能力超过了极点,全线崩溃,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说许高阳是被勒死的,不是被砍死的,连给许高阳下药的事都说了,这样一来她便从劝冯三斧不要杀人的角色,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从犯,可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别的了,崩溃之下,连谎话都编不出来了。
杨泽听罢,摆手道:很好,你这回的供词,和许将军的鬼魂说得一致,下去吧,等会在供词上画押
他松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判断很是满意。在没有科学技术的前提下,用古法检地,会有不准确的情况发生,他这可是头一回,深怕出错。从大石头上的人形来看,许高阳不是被砍死的,因为人形上没有胡麻结堆的现象,这就说明没有流血的伤口,而新漆桌子上显现出的人形同样如此,没有颜色非常重的地方。
所以他非要冯三娘说实话确定一下,这可不是说怕把案子做成糊涂案,其实知道了许高阳已死,这案子就算是结了,但他需要用实践来证明一下自己破案的方法是对的,结果显现出的人形和冯三娘的供词一对照,得到了证明。
杨泽心想:我都可以写书了呀,写一本专门关于法医的书
他回头看向秦落落和公羊留,见他俩都好些了,秦落落也醒了,虽然两人都离得远远的,可却也不象刚才那么恐慌了。
这时,谭正文叫道:师父,这桌子还要不要再抬着啊他的胳膊都酸了,再说举着桌子也就算了,上面还有只鬼,心理上也感觉不好受啊
杨泽点了点头,道:冯氏犯妇已然招供,只待回衙门宣判了,许将军冤情已雪,可以安心转世投胎了,我们送他一程
说完,他冲秦落落和公羊留道:秦公公,公羊大人,请两位到这边来,许将军在阳世的冤情已了,他要去转世投胎了,咱们送他再后一程,祝他来世投生到一个好人家,继续做将军
不管怎么说,许高阳也算是两人的同僚了,鬼魂出现时,两人害怕,因为这是一个枉死鬼啊,可冤情得以昭雪,要送这个鬼去投胎了,再害怕就没必要了,起码送送故人,这个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
秦落落和公羊留一起走了过来,这回不用别人搀扶了,都是自个走过来的,到了大石头的跟前,两人和杨泽一起冲着大石头行礼,三人都念念有词,祭拜了大石头之后,又冲着那张新漆桌子祭拜
公羊留叨咕什么,杨泽听不清,却听到秦落落嘟嘟囔囔地道:许老兄,兄弟给你报仇了,你早点儿投胎去吧,就算咱俩兄弟之情再好,你也不必回来看咱家了,咱家以后多给你烧纸钱,你保佑咱家前途似锦吧,早点儿当上总管
杨泽心中好笑,竟然还想着让鬼魂保佑他当总管,可他也不想想,要是鬼魂去投胎了,那还怎么保佑他啊
祭拜之后,不在耽搁时间,杨泽叫过经验丰富的捕快,把该做的记录,该取得的证据都办好,还特地让捕快把那张桌子也带上,带回求州去。
公羊留不愿意了,这沾了鬼气的桌子带回求州去干嘛,放哪儿啊,放到他的刺史衙门里晦气不晦气啊他道:杨大人,没这个必要吧,此案已结,这张桌子这么大,衙门里也不能为了保留它,而专门用间屋子吧,那屋子里面以后还待不待人了
杨泽摇头道:非也,公羊大人误会了,这张桌子虽然是证据,但也不可能永远都保留的,如果碰个案子就永远保留证据,那衙门的库房得多大啊本官是要让人抬着这张桌子回城,连同犯人游街示众,让百姓们都知道这案子破了,更要警言世人,头上三尺有神明,如果做下恶事,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遭报应的,这张桌子就是明证
秦落落当即点头,道:不错,不错,正该如此
公羊留张了张嘴巴,没说话,心里还是不愿意的,杨泽可没说这张桌子以后怎么处理,要是真的进了他的刺史衙门,就等于进了他家,他得请多少和尚道士经念做法,才能抵消晦气啊
杨泽明白他的意思,又道:游街之后,把这张桌子就在广场之上焚化,表示对死者的哀悼,还要请法师来为亡灵超度,两位意下如何对了,因为此案是我三人联合所破,这些也要让百姓们知道啊
秦落落喜道:正该如此,这也算是对死者有个最好的交待,咱家回京之后,也能对他的家人有个交待了这案子破得完美,足可留名史册,做为一个宦官,能在史册上留下名字,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这杨泽很会做人,不错不错。
公羊留这才点了点头,如果能在求州百姓面前出出风头,他当然是愿意的,毕竟前段时间他把百姓们给折腾了个够呛,他还想在求州干上一辈子呢,总不好把百姓都给得罪光了。
案子破了,众人也不在此多留,尤其是捕快们都兴奋得很,别看刚才一个个吓得好似菜鸡,可一旦事情办完了,他们就欢实起来了,议论纷纷,竟然都说起自己在此案的功劳来
付丙荣和谭正文被捕快们围在中间,当成是英雄一样,两人也是大为得意,刚才种种不爽一扫而空,奉承话听多了,竟然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想想看如果不是他俩,谁有胆量去举那桌子那桌子上可是有鬼的啊至于,刚才被杨泽大声斥责,他俩已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想不起来了
众人一起返回求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挑拨
案子成功告破,众人都是开心得很,人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回去之时,当然是热闹非凡
先回去的第一站便是那个有大车站的村子,走在第一位的便是那位店伙计,他在破案子过程中算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他也没法抓捕冯三斧夫妇,杨泽兑现诺言,招他进了镇西衙门,当了一个捕快。
捕快只是小吏中的小吏,对于官场来说,虽然是微不足道,可对于一个在大车店里当伙计的人来讲,这就算是一步登天了,从此由一个干黑活儿的微末草民,变成了吃官家饭的人,那不是一步登天是什么
店伙计心里高兴得很,他央求捕快们,想借身衣服穿上,也算是衣锦还乡,有捕快也算凑趣,和他换了衣服,还借给他腰刀铁链,全套的装备,让他好生地打扮了一番。
待到了村子之后,店伙计骑在高头大马上,一马当先,先行进了村子,到了自家的门口,高声叫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村外面有大批的官差到来,村子里能不知道么,这店伙计的家人可不知原因,也不敢张望,早早地就把门关上,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一直等听到店伙计叫喊,这才敢把门打开。
院门里出现一个老汉,正是店伙计的父亲,打开门向外张望,却没敢立即出来
店伙计翻身下马,学着戏文里的样子,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双手抱拳置于头上,大声道:父亲,不孝孩儿宋小车回来了,父亲一向可好,别来无恙
他爹宋老汉听了顿时一愣。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面啊,儿子怎么来这么一出,还不孝孩儿,挺孝顺的啊,满嘴胡言乱语,还有他怎么穿上捕快的衣服了儿子是啥样的人,他岂有不知之理,就一个混死等死的家伙,怎么能成官差呢
宋老汉弯下腰。去看宋小车,道:小车,你这是怎么了,管谁借的衣服啊
宋小车心想:爹呀,你也不说扶我一把,掉几滴眼泪,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咱这可叫衣锦还乡,你得配合着来啊
当爹的不扶他。他只好自己站起了身,道:父亲,儿子这次出门立了些功劳,承蒙镇西杨大人错爱。以后便要去衙门里听差了,不能在父亲母亲膝下尽孝,儿子心中难受这话都是照着戏文里那样说的,他背了好几十遍。这才背得顺溜,现在可算有机会说了
宋老汉却又是一愣,看了看宋小车。又看了看后面那成群的捕快,再次看向儿子,茫然地道:你说啥呢,是糊涂了吧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这孩子不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
后面的捕快已然走到近前,看这父子俩的模样,无不哈哈大笑,有个捕快叫道:宋兄弟,你还是不要掉书袋了,咱们捕快都是粗人,可学不来精细人的话,你平常该咋说话,还怎么说吧
宋小车面红耳赤,只好道:爹呀,前几天不是要破案子么,儿子跟着杨县令立了点儿功劳,杨县令看着儿子机灵,就让儿子进衙门当个捕快,是去镇西县当的,这回明白了吧
宋老汉这才明白过味儿,大喜过望,连声道:明白了,明白了,这是吃上官家饭了啊回过头,大声招呼,让家里的人都出来,又冲着左邻右舍叫嚷,让邻居们都过来看看,他们家小车可算是有出息了。
宋家的人都出来了,对着宋小车左看右看,都说这身捕快衣服可真是体面,这村子里面总算是出了个官家人。邻居们也都出来了,对着宋小车大夸。
一个牙齿漏风的老汉,估计是宋小车的叔爷,被人搀扶着过来,这老汉叫道:小车啊,你当官啦好啊,有出息了,咱们老宋家总算有人当官了。我早就说过,你是个有出息的,咱们老宋家就靠你了。
宋小车心想: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前些日子看见我时,还骂我没出息呢,只能在大车店里当个跑堂的
老汉眯着眼睛,看向走过来的杨泽等人,他看不清楚,还以为杨泽他们也是捕快呢,竟然叫道:官差兄弟们,你们还要不再招人进衙门了啊
杨泽笑道:人是需要的,不过老人家你年纪太大了,可是当不得捕快了
不是说我,是说我的孙子,老大不小了,成天胡淘,要是能进衙门,有口饭吃
宋小车忙道:行了行了,叔爷,你可别喊了,快点儿回家歇着去吧,今晚我家请客,都到我家喝酒来吧
村民们一通欢呼,能白吃白喝,这可是村子里面难得出现的大好事
大车店早已人去店空,掌柜的可不象宋小车这么幸运,他在破案子的过程中没帮上什么忙,已经被带去求州衙门了,他对于杀人凶犯知情不报,这条罪再加上以前犯的事儿,够他结结实实地坐上好些年的牢了
一众人并不停留,仍往前走,村民们对着那张有人形的桌子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这年头的人都信鬼神,再加上那人形如此的清晰,更加让他们相信,什么叫做因果报应了。
杨泽对于宋小车是挺欣赏的,这小子虽然爱整景儿,可却也着实的机灵,进了他的镇西衙门,以后能有不小的用处,特地给宋小车放了几天的假,让他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然后再去镇西报到,当他的捕快。
一路铜锣开道,众人返回求州。
宋小车留在家里,家里的女人都去忙乎了,他和父亲坐在屋子里说话。
宋老汉道:儿啊,你现在也是官场上的人了,以后吃的是官家饭,难得县令大老爷看重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干啊,别给爹丢脸,更不能丢了咱们宋家祖先的脸。
宋小车嗯嗯两声,能当上捕快。这确是好事,他也决定了,以后到了镇西,一定要好好干,先把镇西周边好好转上一圈,他对于道儿上的事明白得很,俗话说叫门清儿,以后抓起犯人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说不定好好破上几个大案。还能当上捕头呢
杨泽带着人回到了求州,早有捕快先行进去报信,衙门里的大小官员迎接出城,官员们得知案子告破,而且是刺史大人亲自审问的鬼魂,这可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刺史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的。
当然,报信的人是求州的捕快,他当然要向着公羊留说话了。就算是公羊留当时都吓得瘫软了,可在他嘴里也变成了与地下的鬼魂沟通,完全的高大上,关于秦落落被吓晕。更是半个字儿不提,至于杨泽的功劳,那捕快虽然没有看过春秋,却会使用春秋笔法。一带而过,只是在夸了公羊留之后,顺便提了两句。弄得案子象是公羊留破的,而杨泽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罢了。
官员们迎出城来,对着公羊留一通奉承,众星捧月一般地围在他身边,连秦落落都被冷落了,只不过奉承秦公公几句而已。
秦落落大是不满,他是没啥功劳,可公羊留同样也没有,再说他可是钦差,要论高大上,他可比公羊留高大上太多了,对方不过是一个边疆刺史罢了,他可是宫里来的内官。
见杨泽在一旁微笑不语,秦落落忍不住挑拨道:杨大人,依咱家看,求州的这些官吏都是混帐,竟然不知道是谁破的案子,只会拍马屁,胡乱奉承,只顾着奉承公羊留那个家伙,却把杨兄弟你给晾一边了,这也太不象话了,咱家都看不下去了。
他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早就养成了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现在竟然开始挑拨杨泽和公羊留的关系,反正杨泽和公羊留关系本来就不咋地,挑拨一下,杨泽也不会去和公羊留说。
杨泽笑了笑,道:公羊大人缺少功劳,很少这么风光,今天便让他风光一下,又有何妨,咱们就当是做善事了
秦落落一愣,这也叫做善事他嘿嘿两声,道:这种做善事嘿,这家伙竟然可怜到这种地步了么,咱家看他不过如此,真是难为京里的贵人了,还给他讨了个爵位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公羊留的形象在他心里直落千丈
杨泽心想:他有了这种想法,回京之后,怕是不会给公羊留讲什么好话了。不过,却也不见得给我讲好话
他好意地提醒了一下,道:秦公公,其实说起来,这案子的第一功臣应该是你才对,当我们都打算要放弃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坚持,坚持要为许将军昭雪,这不但是对公事负责任的态度,而且也是顾及朋友之义,如果秦公公你当时不坚持,那这案子岂能破得了,公羊大人又岂能有今天的风光
秦落落啊地一声,对啊,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这案子的第一功臣应该是他才对,如果没有他的坚持,就没有以后这些事啊那这么说,公羊留这是抢了他的功劳,这个功劳可不得了,自己回京之后,还指望着能凭借这个,当上个总管级的人物呢
经这么一提醒,秦落落勃然大怒,这个公羊留太不象话了,抢自己的功劳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嚣张,那些求州的官员也是混蛋,放着自己这个正主不答理,反而拼命拍上官的马屁,是不是以为自己这个宦官管不着他们啊
求州上下,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混帐啊,除了杨大人你之外,你是个好人,咱家当你是朋友秦落落道。
杨泽点了点头,道:本官也当秦公公是好朋友。要说这求州有些事嘛,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这次是你看见了,可没看见的呢唉,以后的事,不好说啊不过,秦公公你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以后再听说,也就能见怪不怪了,只是苦了本官啊,还得在此地为官
这话说得好生凄苦,语气当中充满无奈,听得秦落落直点头,深表同情,不停地安慰杨泽,让他一切放心,他回京里之后,定要好好向贵人们说道说道,不能埋没了杨泽这位好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许小娘子
杨泽都打算好了,他要在镇西干的事情,如果是在现代,那可是发展经济的好事,可大方帝国却不是这样了,虽然大方帝国对秃噜浑的政策,没什么效果,可朝中诸公却在心理上很满足,认为光凭不通商这一招,就能削弱秃噜浑,他们都没有去过秃噜浑,信息交流又延迟,甚至很多时候都没信息交流,所以想当然地就这么认为。
可实际上,秃噜浑穷是穷了些,可越穷越好斗,虽然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危险性来,但长此下去,穷到一定程度了,就会有劫掠的事情发生,一开始是小规模的,越到后来越严重,甚至会整个部落来到大方帝国劫掠,甚至因此会产生各部落的联盟,来大方进行大规模的劫掠,就如同突觉刚开始兴起时那样。
这时代的人对于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处理,还停留在要么打要么和的方式上,极少使用软实力,让别的国家依靠自己,离不开自己,最后只能为自己所用,甚至最后合并到自己的国家里,但在现代,这种方式很普通,杨泽当然明白。
为了避免朝中的大佬们反对,他当然要转移火力,只要秦落落回京一说,说公羊留为首的求州官员们不靠谱儿,那就成了,朝里的大佬们便会认为和秃噜浑的各种来往,是公羊留干的,因为不靠谱儿嘛,不靠谱儿的人,当然干不靠谱儿的事,杨泽在短时间内就安全了,时间长了当然瞒不住,可那时就见着成效了,或者杨泽调离镇西了。
杨泽和秦落落一起进了城门,就见街道两旁人山人海,百姓们都喜欢看热闹,这次有这么大的热闹。岂有不看之理,尤其是捕快们抬着桌子招摇过市时,那议论之声,几乎排山倒海,各种版本满天飞。
有些百姓指着桌子上的人形,道:那就是冤鬼留下的痕迹乖乖的,真是吓人啊,看来这是一个厉鬼,要不然也不能留下这么吓人的痕迹
听说这个厉鬼的前身是个将军,姓许。从京里来的。看看,从京城里来的将军就是不一样啊,就算是变成了鬼,竟也这般凶猛,听说还是大白天显的形呢
更有百姓说道:人是男的猛,鬼是女的厉,这许将军的鬼如此之厉,难不成那许将军是个女的
周围的百姓一齐惊呼道:女的将军,这怎么可能。哪有女人当将军的虽然嘴上说不相信,可不少人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连皇帝都能是女人当,何况是将军了。从鬼如此之厉上推断,那姓许的将军生前肯定是个妇人,这点错不了
也许是女扮男装,这位许将军原本是京里的一位宫女。被皇上派到咱们求州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却不成想还没进城呢,就被冯三斧给害了,可她却变成了厉鬼,报了此仇
一个说书人模样的百姓啊地一声,恍然大悟道:定是那冯三斧贪图许将军的美貌,所以下了毒手
现在关于许高阳的案子,各种版本满街飞,这也算是一个版本,可正因为版本太多,所以有人提出不同意见了
一个百姓摇头道:不见得吧,那冯三斧可是有老婆的人,你们不也看见了,那冯家的婆娘有多凶悍,冯三斧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不可能因为贪图许小娘子的美貌,所以做下这个案子的。他一高兴,也不叫许将军了,直接叫许小娘子了。
那说书人模样的百姓嘿嘿笑道:你这就说错了,兴许正是冯三斧想要调戏许小娘子,结果被冯家的悍妇发现,无奈之下,冯三斧只好杀人灭口了,杀害了许小娘子。唉,说起来,许小娘子还真是红颜薄命啊,碰上了两个如此凶恶之人
周围的百姓听了,纷纷点头,有道理,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怜那许小娘子从京城来到求州,代替天子微服私访,结果被冯家的两口子给害了,幸亏这案子破了,要不然那许小娘子含冤而死,多可惜啊
说书人模样的百姓又道:那许小娘子生前必定妩媚动人,可再娇弱的女子,在成了鬼之后,也是厉害得很,越娇越厉啊
百姓们全都唏嘘一番,大大谈论了一番因果报应,又对许高阳表示了各种的同情。
说书人模样的百姓一跺脚,也不再看热闹了,急匆匆地出了人群,回家想情节,打算写出一部新书,以后好在茶馆酒肆里讲,相信一定能够大卖,让他赚足养老钱的,书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娇鬼传,第一回的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美娇娘奉旨查四方,第二回也想好了,可以叫做到求州路遇冯恶徒,第三章慢慢想,总能想得到的
这样的情景,在求州的大街上到处都在上演,不少说书人,还有喜欢八卦的人都对此大感兴趣,许高阳一案大大拉动了求州的文化事业,从此诞生了娇鬼传这样的名著,对于文学史的贡献,堪比窦娥冤
杨泽陪着秦落落,跟在队伍的后面,走到了刺史衙门门前的小广场上,公羊留已经带着官员们等在那里了,小广场的中间放着的就是那张新漆桌子,桌子上的人形清清楚楚
公羊留看杨泽和秦落落一起过来,杨泽倒没什么,可秦落落拉着一张老脸,那表情真是相当地难看。公羊留是明白人,知道刚才冷落了他俩,官员们拍马屁拍得过火了,而且只拍了自己,下属拍上司的马屁天经地义,可问题这场风光,不是上司靠自己的力量得来的呀,这才是关键
公羊留紧抢几步,上前笑道:秦公公,杨大人,刚才可是怠慢了,这案子闹腾了这些天,好不容易破了,大家都太兴奋了,以至于连礼数上没顾及到,失礼失礼了
秦落落哼了声,下了马,没答理公羊留,杨泽却笑道:没什么,这等小事,公羊大人何必解释
公羊留干笑几声,心想:看你俩的样子,我要是再不解释,非得吃了我不可
他赶紧上前,面对围观群众,大声说了这案子告破的过程,当然他和秦落落丢脸的事是不提的,说的都是些高大上,但也着重说了杨泽,说白日审鬼,桌上显魂是杨泽的手段,这点倒还算是实事求是。
百姓们听了,又再大哗,各种版本又满天飞了起来,那些说书人又有材料了,对杨泽的崇拜之情,直如滔滔江水,毕竟大白天的审鬼破案,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公羊留说完了案情,便算是做完了全民通告,命人在小广场上把那桌子烧了,杨泽趁机带头祈福,祝愿许高阳早日投胎,下辈子平安吉乐,再不受枉死之苦,百姓们见了,颇有些感同身受,也跟着他祈福起来。
忙乎了好一阵子,人群这才散了,众人进了衙门,去了公羊留的书房,案子破了,这时候该讨论怎么写公文书信了,公文是给刑部看的,人命案子不上报刑部是不可能的,这也关系到论功行赏,是个当官的就需要功劳,连秦落落这个当宦官的都需要,至于书信是写给长公主的,许高阳毕竟是她的人,不把事情说清楚,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给长公主的书信好写,只要把事情说清楚,着重说秦落落怎么坚持要破案,杨泽又怎么白日审鬼,公羊留是怎么配合支持的,也就可以了,可公文就不好写了,这案子说不定要呈给独孤女皇看,涉及到各人的前程,这就需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三个人把门一关,在里面讨论起来,一开始还好,大家还算和气,可说着说着,脸就红起来了,脖子也粗壮起来,至于声音,那就更高了。声音传到门外,书房外面的仆人都不敢听,远远地离开,深怕里面的主人出来,把怒火发到他们的头上。
经过好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首功由秦落落拿走,为了当上总管级别的人物,他是不可能和任何人客气的,当不上大总管,可总管总得让他当当吧所以,坚持破案,以及发现各种线索,都由他包办了。
次功由公羊留拿走,城内找人,城外抓人,审问犯人这些活儿由他包了,他不指望升官,可要是爵位能升上一升,这样也是好事,爵位传给儿孙,福荫后代,这正是他想要的。
而最小的功劳便由杨泽留下了,他只做了通灵审鬼的事儿。杨泽却是不在乎的,别人不知,他心里却明白得很,一说破案子,不用别人说,独孤女皇就知是他出的手,所以用不着抢功,在独孤女皇的心中,首功就是他的。
可他也没客气,我让出了功劳,你们不得感谢我啊秦落落答应帮他照顾京里严家的生意,也就是严诚厚的产业,以方便杨泽做生意,而公羊留除了要给杨泽五千贯好处之外,还同意了如果百姓从求州搬往镇西居住,他不得阻拦。
各自达到了目地,三人这才喜笑颜开,打开房门,出去吃吃喝喝,算是庆祝案子告破,也是算是给秦落落践行。
各种忙乎之后,杨泽当晚便在刺史府里住宿,刚洗完脚,就听外面菜菜叫道:杨泽,你干嘛呢小姑娘只不过是客气一句,也不等杨泽回答,推门便进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