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官仙TXT下载官仙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官仙全文阅读

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公心和私心尚彩霞对甯瑞远和吴言的夸奖,可以说是很随意的客套话,毕竟她是以过客的身份来参观,而不是以领导的身份来考察的,随便说点什么并不重要,但是牵扯上陪同的陈太忠,那就大不相同了,更何况还是“太忠”这种称呼?

    不过,就在一干人艳羡的同时,吴言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尚厅长,我们安排了市电视台和凤凰日报的记者,好记录下甯家工业园这历史的一刻,您看……合适吗?”

    尚彩霞不喜欢这个建议,一点都不喜欢,她原本就是打着探亲的名义来凤凰的,本身职务又是人事厅助理巡视员这样不尴不尬的——事实上,她做事一向都比较低调的,上报纸和电视的时候非常少。

    然而,眼前这漂亮的女区委书记的口才实在了得,都已经说出“历史的一刻”这样的话了,她要再推脱,似乎也有点过于矫情。

    “既然吴书记都安排好了,那就随便你安排吧,”她微笑着点点头,和气中不乏威严,“不过我就是来随便看看的,指示什么的就不用在报道里提了。”

    有了她这句话,摄像师才敢架起机器来,文字记者才敢摸出小本来,没办法,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她的来头实在太大了,谁敢随便放肆?

    尚彩霞来甯家工业园,是“参观”而不是“视察”,有兴趣的多问两句,没兴趣的少问两句,可越是这样,一干的陪同人员越是心惊胆战,生恐她兴之所至,提出什么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来,那可真的糟糕了。

    总算还好,蒙夫人似乎非常清楚参观的流程,注意力也都流于表面上的一些事物,并没有问出什么出格的话,参观完占地两百多亩的工业园,也不过才花了不到五十分钟。

    “很好,很不错,”尚彩霞对工业园的建设相当满意,整个工业园不但规划得极为合理,园区的绿化、环卫等工作也相当有到位,从个别普通人不容易注意到的卫生死角来看,这不是为了应付检查而专门突击打扫过的——别看尚彩霞等闲不考察什么地方,但是论起对参观的了解,她还是要强过普通的基层干部很多。

    “不愧是凤凰首屈一指的工业项目,”她对看到的东西很满意,笑着冲甯瑞远和吴言点一点头,“这个典型,应该大力宣传。”

    她话里对工业园的嘉许,略略地过了一点点,不过这也正常,整个天南也是数得着的嘛,反正吴言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而是笑嘻嘻地接话了,“我们横山还有一些明星企业,比如说填补国内空白的碧涛焦油厂,年产值也上亿了。”

    她这话,却是早就跟陈太忠商量好的,尚彩霞听得却是一愣,回头又看陈太忠一眼,“就是荆家那个小女娃娃搞的厂子?我倒是听她说过……离这里不远吗?”

    “离这儿不远,”吴言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眼,某个对气机极为敏感的家伙却是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当然,别人只会看到吴书记在侃侃而谈,“小荆不在,不过厂子里的总经理在,我已经通知他,随时准备迎接领导的视察。”

    按道理来说,提前通知做准备,一般是参观和考察的大忌,然而,具体事情是要具体对待,眼下她这么说出来,就是对尚彩霞的尊重,同时也是展现出了横山的领导班子对紧急情况的应对能力——我们有一支“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队伍。

    事实上也是如此,尚彩霞到了碧涛之后,才看到等在厂门口的乔小树和杨波,这俩副市长一个管科委一个管工业,一齐过来是很正常的,但是论反应速度,还真的比横山差一点——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谁让某人是吴书记的枕边人呢?

    “这里……也搞得不错啊,”尚彩霞转悠一圈,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其时,人们对私营企业还是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看法,就是那些人只顾赚钱,通常都会忽略了工作环境,更遑论厂区建设什么的了。

    甯家工业园建设得很好,这是正常的,毕竟甯氏一族家大业大,若是规划建设得不好是很丢人的,但是碧涛这里却不一样了,这邢建中大部分的钱都是融资得到的,居然也能使出如此大的手笔,那就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了。

    而且,尚彩霞对荆紫菱的印象一直就不错,所以看得心怀大畅,“小紫菱不错,找个合伙人也不错,这厂子就跟那丫头的脸一样,不但干净,而且好看……小陈,你有福气啊。”

    她这话才说完,陈太忠就觉得隐隐有两股杀气笼罩住了自己,呃……还有一股哀怨之气,杀气来自于吴言和唐亦萱,至于哀怨之气,那肯定就是钟韵秋了。

    真郁闷啊,现场的三个女人,再加上荆紫菱,可以打麻将了,陈太忠心里这个汗,实在没法提了,只能含糊地回应一句,“是,邢总不但是厂子干净,也是为凤凰的碧水蓝天做出了贡献。”

    “这个倒是,环保项目嘛,”尚彩霞笑着点一点头,随即又看一眼身边的杨波,“我觉得这个厂子的技术,可以大力推广一下。”

    “您说得没错,”杨市长笑着点一点头,又看一眼邢建中,“不知道这个原材料的供应,会不会造成瓶颈?”

    “短期内不可能再推广了,”邢建中摇一摇头,他倒是不怕尚彩霞要自己公开技术,想推广可以,但是只能他来建厂,市里从资金和政策上支持而已,所以,他也就是就事论事地发表一下观点,“二期工程已经开始了,有这两期的工程,整个凤凰地区的焦油都不够用。”

    “其他地方也可以考虑的吧?”尚彩霞随口问一句,她是蒙艺的爱人,眼光自然是面向整个天南的,“比如说张州?”

    “张州那边,有人偷了邢总的资料,也在建厂子,”这次,接话的是唐亦萱,是她亲手将那俩储油罐偷走的,对这点事情当然清楚得很,“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厂子停工了。”

    “嗯?”尚彩霞猛地听到这么个不和谐的消息,登时就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却是没再接这个话茬,倒是陈太忠在一边听得暗自点头,小萱萱还真是聪明。

    他要吴言忽悠着尚彩霞来碧涛,本来就是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是碧涛确实拿的出手,另一个原因却是想在尚彩霞面前给林海潮添一点堵,同时也算给碧涛上一道保险——到时候电视里一播,省委书记夫人考察过的厂子,谁想再动脑筋,也不得不慎重一点。

    那匪号叫黑子的李东可还没宣判呢,也算是给凤凰市一点压力吧?陈太忠正琢磨着,这话题该怎么才能引到这个上面,谁想唐亦萱就这么把话点了出来。

    尚彩霞不表态,这很好理解,在有些电视电影里,什么市委书记省委书记面对道听途说的消息,能当着众多群众果决地拍板,那叫艺术加工,事实上,这种场合充耳不闻才是正理,贸然表态那并不是领导的艺术,那叫冒傻气。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不相信唐亦萱的话,但是在这种场合里,她不能表现出偏听偏信来,既然这消息入耳了,有必要的话,以后再考证和插手也不晚——而且,谁敢保证虑凤凰市政府在此事中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苦衷呢?

    说穿了,尚彩霞只是参观而不是考察,甚至参观都是附带性质的,她原本的目标是探亲,而她本人的职务,也不过是个助理巡视员而已,凭什么随便指手画脚?

    同是助理巡视员,愿意在公众场合指手画脚的,是那些生恐被别人小看的,以尚彩霞的底气,根本无需考虑别人的是不是小看了她。

    “旁边那是什么,看起来不像焦油加工厂吧?”她抬手一指远处的厂房,邢建中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那是一个合作伙伴,搞了一个加工厂。”

    “哦?为什么你不自己做加工呢?”尚彩霞奇怪地看着他,邢建中犹豫一下,才笑着摇头,“跨了行业,我想先把自己的专业做深做强做大,呵呵。”

    哦,尚彩霞点一点头,知道自己可能想岔了什么事,就不欲再说了,谁想吴言在一边不失时机地发话了,她已经隐约看出,蒙夫人是比较注重整洁的人,那么这个厂子也是拿的出手的,“那也是一个新建的厂子,也比较注重厂容厂貌。”

    “哈,今天的时间,可是就花在你们横山了,”尚彩霞看她一眼,笑着点一点头,“咱们打他一个突然袭击,不要紧吧?”

    来横山的路上,她就已经知道眼前这女区委书记是章尧东的人了,但是这年头的官场中,靠自身能力脱颖而出的杰出女性并不是很多,很容易勾起同性的一些好感,再加上吴言不但年轻漂亮,说话办事也透着精明和干练,所以蒙夫人倒是不介意多看几处地方。

    于是,更让陈太忠痛苦不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敢情李凯琳也在加工厂里,正在开领导层会议,大致是说要大干五十天开始试车之类的东西,唐亦萱、吴言和钟韵秋加在一起已经很不幸了,眼下又多出一个小狐狸精出来……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不仅仅是探亲“想什么呢?”激情过后,吴言懒洋洋地蜷在陈太忠身边,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两条腿夹着他的右腿,他的另一边是钟韵秋,也是两条腿夹着他的腿——左腿。

    “没啥,是小钟弄得我有点痒,”陈太忠轻笑一声,意思是说人家小钟毛发比较正常,“你这儿就是滑不溜丢的,呵呵……”

    “讨厌了,”吴言两只手指发力,在他的胸膛上拧一下,“今天你可美啦,三个人挤到一张床上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我是赶火车啊,”陈太忠笑一声,一使劲,搂着着她身体的右手从腋下穿出,捉住了那两团软绵却又挺翘的双峰,肆意地把玩着,“一拨接一拨,累得很呢。”

    这是实话,他今天又赶了一趟场,晚上他本来是想夜宿育华苑的——蒙晓艳知道他回来了,谁想今天吴书记得了蒙夫人不少夸奖,这兴奋劲儿实在没地方发泄,就打个电话给他,要他再晚也要过来,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比较空闲。

    陈某人在素波这几天也憋得狠了,两会期间,省党报的忙碌程度是可以想像的,雷蕾当然没时间陪他,那汤丽萍又没有得手,实在是寂寞难耐啊。

    不过,陈太忠并不想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轮换制”,一时就有点叽叽歪歪,白书记只得祭出了无上仙器,“你要肯来,咱们都在我卧室床上……嗯,包括小钟,自己考虑吧。”

    那陈某人就只能无怨无悔地赶场了,要命的是,蒙晓艳和任娇也旷了有些时日了,每人榨取他一次,才在酣畅淋漓的余韵中沉沉睡去,来了横山宿舍,又是每人一次……啧啧,亏得哥们儿是仙人。

    “别跟我瞎扯,”吴言笑一声,“你有心事,当我看不出来吗?”

    “没啥心事啊,”陈太忠才待继续嘴硬,却不防腋窝处传来一阵微痛,原来白书记见他嘴硬,少不得一口咬了上去,“咝……搞什么?松口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陈太忠还真有一点心事,这心事还是尚彩霞带来的,他一直以为,她就是来探亲的,然而事实证明,蒙夫人的目的并不是特别单纯——或者,这才是上位者的习惯吧,做事的时候,总是要不经意地顺带做一点什么?

    由于有张智慧的力邀,尚彩霞的晚饭是在凤凰宾馆吃的,陪同的人除了唐亦萱、陈太忠之外,下午在场的吴言、杨波和乔小树也有份。

    酒席结束之后,陈太忠将俩妯娌送回三十九号,就在进门的时候,尚彩霞轻声吩咐他一句,“明天,建议我去一下黄老就读的学校。”

    这个吩咐的目的性很强,年轻的副主任只呆了那么一瞬,就笑着点一点头,他有心问一问还要不要去黄老旧居看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妥,终于强行地按下了这个念头。

    不过他虽然没有开口发问,心里却装了这点事情,一直在慢慢地琢磨,只是接下来连番赶场,激情“四射”,这件事就没有很好地理顺,才说要再仔细地想一想,却不成想被心细如发的白书记发现了。

    “尚彩霞要我建议她去一趟黄老就读的学校,”陈太忠笑一笑,“我是挺奇怪她为什么不今天去,而且没说去黄老旧居。”

    “哦,分寸感而已,”吴言的回答跟他想的差不多,“她是探亲来的,去不去都无所谓,专门去就落了痕迹,你建议一下,她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看得懂的人知道是什么意思,看不懂的人,那就继续看不懂好了。”

    她很明白蒙艺的处境,所以分析得也很透彻:蒙艺不想跟黄老僵下去,委托夫人来黄老的旧地转一圈,哪怕不算示好,但是这善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她这次来,看起来不像那么简单啊,”陈太忠隐隐觉得,似乎还有一点什么缘故,才促成了尚彩霞的凤凰之行。

    “我也这么觉得,”吴言思索一下,认可了他的猜想,“她以前一直很低调的,今天探亲,先是让王宏伟开道,然后又是高调地参观了几个地方,而且居然……还同意摄像了。”

    “嗯,”陈太忠点一点头,伸手又在一声不响的钟韵秋身上摩挲两下,才反应到了另一件事:吴言现在说这话,都不避讳钟韵秋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释然了,人和人的关系,总是越走越近的,吴言和钟韵秋的磨合期已经过去,不管在单位还是在家中,都稳固了领导的位置,那么适当地亲热一点,也是驭下之道,眼下三个人能躺在一张床上,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嗯……”钟韵秋被他热乎乎的大手抚摸着,禁不住舒坦地呻吟一声,不过,下一刻她就反应了过来,领导就在自己身边呢,于是忙不迭开口,以掩饰自己的愉悦,“嗯,我觉得尚厅长……挺和蔼可亲的。”

    “啧,我知道了,”陈太忠听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猜到了其中关节,“其实她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来凤凰了。”

    “没错,”吴言的悟性也是一等一的,马上明白了他这貌似废话里所指的意思,“该探亲的时候探亲,该参观的时候参观,很正常。”

    两人都知道,蒙艺在天南的日子,可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为了防止一些无聊的传言的产生,很有必要展示一下蒙老板对天南的掌控能力,于是,蒙夫人借爱人的名头,耍一耍派头就再正常不过了:蒙艺要是打算走,我还有心情这么折腾吗?

    陈太忠甚至又想到了一点东西,尚彩霞当着众人称赞他,并不仅仅是因为赏识的缘故,也是因为他跟黄家走得还算近——对甯瑞远客气,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当然,这或许是他想得太多,蒙夫人并没有这么深远的意思,但是在官场里打了几个滚之后,他已经不敢再小看任何人的智商了。

    他俩说得兴起,钟韵秋却是听得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的,这种似是而非的废话,你俩怎么就说得这么起劲儿呢?当然,她听出来里面肯定有文章,但却不知道这文章所指什么,这肯定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说她根本不知道两人话题的背景——信息量决定见识。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真的不敢发问,只能怯怯地表示一下,“马上是地方的两会了,她估计呆不了几天。”

    “难说,没准她要多待一阵呢,住惯素波了,在凤凰多住些日子也正常……”陈太忠话说到一半,脖子猛地僵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吴言挺奇怪他这反应,不过微微一蹙眉,她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啊,省城就是省城,人多嘴杂的,还不如住到凤凰清净。”

    她的意思是说,等传言四起的时候,难免就会有那跟尚彩霞相厚的人,前去打问情况,眼下早早地往凤凰一躲,倒也是耳根清净。

    陈太忠却是被她这话说得脸颊抽动了两下,他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然而,正是因为明白了意思,他才会如此哭笑不得:我想的是,不方便时不时地去调戏小萱萱了啊。

    这个白书记,打岔还真的是一把好手,他禁不住又想起了两人初开始交往时,关于那房子的误会,一时间又有了兴致,“可能你说的是事实,不过现在不说这个,小白,我那个,又想了……”

    “你叫我什么?”吴言低低地怒吼一声,旋即陈太忠就发出一声闷哼,“咝……我说你属狗的啊?咬个没完了?欠收拾!”

    下一刻,漂亮的女区委书记从嗓子眼里传出一声颤音来,“呃……”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去三十九号报到,不过,这次似乎吴言真的说对了,尚彩霞居然表示没有兴趣出去,“昨天聊得晚了,身体不太舒服,下午再说吧,反正这一次我要在凤凰多呆几天的。”

    多呆几天就多呆几天吧,陈太忠也没表示出疑惑来,反倒是轻声请示一句,“那么下午……是不是还要让电视台的跟随拍摄?”

    “去学校的时候再说吧,”在三十九号里关上门说话,尚彩霞还是比较痛快的,“要是有别的活动,就不要跟随拍摄了。”

    这就是要突出重点了,陈太忠能理解这话,要是拍得活动过多的话,难免体现不出蒙艺的诚意来。

    不过对这种很随意的吩咐,他也不得不感叹一下,蒙夫人就是蒙夫人,只当人家电视台的摄像师是私人的了,随叫随到的那种,哥们儿什么时候才能混到这一步呢?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三章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人心可用周日晚上,“省人事厅助理巡视员尚彩霞在我市参观视察”的新闻,在凤凰电视台播出,是一个足足有十分钟的长消息,周六晚上虽然也播出了她在横山的消息,却是由于两会挤占了大部分时间的缘故,只是一个一分钟的短消息。

    不过,这个纰漏出得很值得原谅,电视台是舆论宣传的主战场,两会期间没有什么新闻比它更重要的了,一言九鼎的章书记还在素波未回,而其他市领导又没个愿意做主的,搞得凤凰电视台的人抓耳挠腮不已。

    于是,大家就选择了一个最为折中的法子,主旋律是宣传两会,这个宗旨不变,而蒙夫人的考察,就是先给个短消息,第二天再认真剪辑补发个长消息——我们不是有意的,是尚彩霞同志你来得太突然了嘛。

    这长消息有一半时间是说她昨天的横山之行,另一半时间却是详尽描述了她今天下午的学校之行,没办法,这意义实在太重大了,黄老和蒙艺,一个是优秀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个是眼下执掌天南的党的优秀好儿女,两人全是凤凰走出去的人,怎么能不重点强调一下?

    电视台播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尚彩霞正在海上明月吃饭,作陪的人是大市长段卫华和分管教委的市长王伟新,不过很遗憾,陈太忠不在场,因为——人事局的高局长来了。

    段卫华的邀请是今天上午发出来的,下午尚彩霞去学校的时候,段市长还作陪了,但是陈太忠一见高局长就火冒三丈,若不是唐亦萱瞪了他一眼,这厮说不定当场就甩袖子走人了。

    有唐亦萱这个本地人在,尚彩霞也就听说了点陈某人和高局长的恩恩怨怨,不过她总是挂名在人事厅里,所以也不合适将姓高的拒之千里之外。

    而这高局长偏偏地没什么眼色,眼见人家对自己不假辞色,还说蒙老大的夫人本来就该有这架子才对,根本毫不在意——这倒也不怪他想错,他是秦小方的人,秦书记跟蒙夫人的妯娌交情匪浅,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官场里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说得清的,高局长身在局中,自以为搞清楚拓扑图了,却忘了这世界上不止讲求关系,关键时刻,更讲求关系的远近。

    结果,一下午就是他在尚彩霞身边跑前跑后,丝毫不顾忌段市长和王市长在一边看着,甚至,连在一边解说的教委主任钱自坚都远远没他活跃。

    似此情况,陈太忠没有当场给那姓高的一点难看,已经算难得的大度了,到晚上这厮居然还要来跟着“省厅领导”来蹭饭,那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陈某人终于暴走了,“晚上科委那边还有点事,我就不去了……爱国,你留下来给尚阿姨开车。”

    尚彩霞看这高局长也不爽,只是见这厮跟唐亦萱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总是不太不好说难听话,再说人家段卫华还在一边看着,自己若是有所表示,不但显得自家城府不够,更是有当面打脸的嫌疑,所以也就只做不见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去多关注。

    那高局长看着长消息,本来美不滋滋地乐呢,猛地发现发现电视上除了尚彩霞就是段卫华的镜头,偶尔也闪过王伟新和陈太忠,他却是总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半张脸,还有一次居然只是半个肩膀还是背面的这种,连钱自坚都比他出现的次数多。

    “尚大姐,明天局里有工作会,”趁着大家看新闻,他不失时机地发出了邀请,“我想请您到场指导一下工作,您看?”

    “我是来探亲的,”尚彩霞不动声色地说一句,眼皮子都不向他抬一下,“工作上的事情不想谈。”

    高局长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激出了人事厅助理巡视员尚彩霞的怒火,她宣布拒绝接受跟工作有关的邀请了!这个后果不是他想见到的,也不是别人想见到的,乃至于在以后的一段时间,有人抱怨的时候也不忘记提一句高某某的不识好歹,才导致蒙夫人说出了那么决绝的话……周一不但是人事局的工作会,也是科委的例会,也许是文海嗅到了什么味道,整个人表现得有些萎靡不振,会议是由孙小金主持的。

    这会议主持,原本除了文海就是李健,不过李健也是副主任了,若是再这样做的话,那么难免会让别人认为李主任的上升势头看好,有影响科委班子团结的嫌疑,所以现在就是发改会的五个人轮流主持会议。

    由此可见,办公室政治真的是无所不在,每一个能微微彰显存在的地方,都少不了这样那样的争斗,陈太忠也不禁暗叹:哥们儿要是不在科委了的话,这儿指不定就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眼下陈主任没有离开科委的迹象,所以大家表现得也都极为本分,例会上不但通过了那五十万焰火的提议,更是确定了尽快清理违章建筑的工作。

    清理违章建筑,自然是因为消防通道被堵占,使得筒子楼的救火一度受阻的缘故,这是科委年后的第二次例会,第一次例会就通过了这个方案,不过当时大家考虑的重点是怎么应付市里的问责,这方案的执行过程没有确定下来。

    等准备着手拆除的时候,科委里的相关人等就纷纷前来求情,这个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因为涉及到了个人自身的利益,当然,没人敢去找陈太忠,倒是负责工会事务的戏曼丽和老好人梁志刚被人缠得不胜其烦。

    春节期间的救助工作,证明戏主任很富有同情心,但是她表示上了例会的事情,自己无能为力,梁主任却是推不过几个老人的情面,答应在会上提一下。

    为了此事,梁志刚专门找陈太忠说了一下,大意是自己无意推翻例会的决定,不过呢,单位里总是一个声音也不好,所以他代表职工反应一下情况,当然——这个建议注定会被否决,但是他梁某人不会在意颜面被扫。

    我做坏人,你们做好人?听说戏曼丽也会支持这个建议,陈太忠心里还真的不舒服,心说这戏主任什么时候跟老梁搅在一起了?她不是跟邱朝晖关系好吗?现在这算什么……转换阵营?

    说不得他就打个电话问一句邱朝晖,邱主任倒是没有感到意外,笑着回答他,“你在科委一天,谁还敢拉小团伙?他俩无非是想博少数人的一点印象分而已,反正建议被否决丢的又不是太忠你的面子,你还计较个什么?”

    这话有理啊,陈太忠放下电话之后,就将此事丢在了一边,正好体现出科委的民主的氛围呢,不过,姓梁的你若是敢阳奉阴违的话,那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事实上,这也是他多想了,有他在一天,科委上层权力结构就不可能发生任何变化,梁主任和戏主任眼见从那里得不到什么份外的权力,也只能将权力的发展转向基层,去扩大在基层工作人员中的影响。

    上进之心人皆有之,是个人都有扩大自己权力和影响的**,他俩的选择实在无可指摘,至于说建议被否决丢面子,那倒是无所谓了——陈主任连文海都敢打,逆了陈主任的意思丢面子很正常,不过,你们可得念我俩的好哦,不是随便什么人就敢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例会毫无意外地否决掉了这个建议,并且陈太忠还借此提议,要加快拆迁工作的进展,你们想面子被扫?那我就给你们重重地来一下好了,“……拆完这些,就拆除宿舍楼,能不能让同志们尽快住进新房,顺利拆迁是重中之重。”

    他这一声令下,不但那些违章建筑倒霉了,连筒子楼前的门面房都跟着倒霉,大正月里就四处寻找新的承租地点,一时间鸡飞狗跳。

    不过,陈太忠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下午的时候,他又去电动助力车厂走了一圈,除了视察工作之外,还去看了焰火的燃放地点和现场的消防安全工作,这是他必须要关注的,科委今年已经着了一次火了,再来一次的话,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总算还好,在这一点上,孔厂长和李厂长都有相同的认识,居然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安置了两个强力水泵,又搭起了一间小屋来放置那些焰火弹,还是砖墙石棉瓦的顶子。

    孔厂长笑着将撑过展示给陈主任看,“有了这屋子,就算火星飘落下来,也引不起火灾或者爆炸,跟消防支队也联系好了,到时候还会有三辆消防车现场待命。”

    “嗯,这是咱科委第一次自费燃放焰火,一定要开门红,”陈太忠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感慨不已,果然万事就怕认真二字,十来天前若是有眼下一半的准备工作,筒子楼又何至于烧得那么惨呢?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放焰火也犯错正月十五的晚上,凤凰市燃放焰火的大约有七八家企业,其中凤凰科委是出尽了风头,不但焰火密度高,时间也长,放了差不多五十分钟,一度盖过了市政府在西郊公园放的焰火。

    九九年是建国五十年,按凤凰市的惯例,“五年小庆十年大庆”,半个世纪的纪念年,意义格外重大,所以市政府也组织了焰火燃放活动,燃放时间长达两个小时,平均一小时四十万的焰火。

    章尧东书记已经回来了,陪着尚彩霞和唐亦萱坐在西郊公园里看焰火,一边看一边聊,这时他的秘书走过来,低声汇报说,凤凰科委的焰火燃放的密度比市政府这边的密度还要高,“……有人说,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章书记看一眼身边的尚彩霞,心说你丫挑科委的刺儿也不知道换个时间,说不得扭头低声呵斥,“普天同庆的日子,凭什么只有咱市政府有资格放焰火?人家密度大一点就怎么了?”

    然而,秘书心里有数,别看章书记这么说,心里肯定不会舒服了,少不得叹一口气,“郭市长说……春假他们那儿才着了火,而且科委的焰火比市里的还漂亮,传出去不好听。”

    别说,章尧东心里还真的是不舒服,小陈你也真是的,行局的焰火盖过市里的,这不是没有大局感吗?要多考虑考虑市里的形象嘛。

    换个时候的话,他绝对不介意将陈太忠拎过来训一顿,然而,眼下尚彩霞在场,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少不得哼一声,“助力车厂即将投产,这个意义重大……有些人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这句话,他说得就大声了一点,正好又是焰火燃放的间隙,尚彩霞听到了,讶异地回头看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出声发问。

    “呵呵,科委助力车厂的焰火,比这儿的还漂亮,”章尧东笑一笑,主动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有人说小陈没大局感,真是……这年头什么帽子都敢扣了。”

    “哦?”尚彩霞听得就是一愣,旋即展颜一笑,“其实这话也对,科委这么做确实不合适,陈太忠就是个冒失鬼,还是年轻啊。”

    章尧东笑一笑,没有再接话,他心里明明白白的,你说他不对是可以的,但是我要现在把他叫过来训一顿,那就是不给你面子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懂的。

    湖西区做为工业老区,各个企业的效益一直不是很好,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大家看焰火看得兴高采烈的,陈太忠心里也美不滋滋地,却是没想到,若不是有尚彩霞在西郊公园坐镇,自己又要吃一顿排头了。

    不过几天后,这个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听说是郭宇在歪嘴,他禁不住大怒,“姓郭的混蛋欺人太甚,早知道的话,这次两会之前给他下一点小绊子,真是皮肉痒了。”

    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张新华,张书记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苦笑一声,“我说太忠,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做为你的老书记,我不得不说一声,这次是你们科委做得出格了……这种事没人歪嘴就算了,要不然一歪一个准。”

    “唉,”陈太忠叹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张书记说得是正确的?行局的焰火强过市里的,算起来真的是政治性错误,禁不住出声发一句牢骚,“这大局感也太难把握了,市里八十万的焰火,我这儿才五十万,无非密度大了一点……你说这年头想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啧,确实是啊,”杨新刚点头表示理解,“不当一把手的时候不清楚,坐到那个位子才知道,每做一件事情,都得把方方面面的事情考虑到,要不然不如不做。”

    现在几个人是在陈太忠的家里吃饭,除了这两位,还有吕强在,这都是陈主任的铁杆,才能享受得到“家宴”的待遇,所以大家说话也不怎么遮掩。

    然而,说是家宴,厨房里忙碌的却是杨主任的爱人白洁,不过还好,家里年货不是一般的多,大多都是半成品,加工起来也挺方便,累不着杨主任的漂亮媳妇儿。

    现在拿白洁和陈太忠的关系说事的人也不少,只是陈某人自觉身上虱子多了,倒也不怕别人乱咬,事实上,本来张新华的老婆要来帮忙,却被陈某人拒绝了,“我怎么敢劳动老嫂子的大驾?嫂子要来我欢迎,不过是坐着吃,不是站着干。”

    “你们就别抱怨了,”吕强笑嘻嘻地摇一摇头,“就算再受气,也是国家干部,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才惨,领导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我们就可能面临倾家荡产的危险。”

    “嗤,才是胡扯,”张书记不屑地哼一声,“吕老板家大业大,蒙老大亲口赞扬过的有良心的民营企业家,王小虎跟你关系又好,谁能让你倾家荡产了?”

    “王书记跟我关系好,可这次又多了一个周大山不是?”吕强撇一撇嘴,周大山是这次两会上去的红山区的新区长,“人家怎么看我还不一定呢。”

    “还是吴书记厉害,现在依旧是一肩挑,”杨新刚笑着点点头,抬起筷子指一指吴言房间的方向,“张开封都只是书记了,变动大啊。”

    清湖区常务副区长投进了章尧东的怀抱,这次愉快地当选为清湖的区长,张书记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也不求上进了只忙着发展私营经济,不过他经营清湖不是一天两天了,又是副厅高配,新任区长就算有章书记支持,想跟他掰腕子怕也是痴人说梦。

    凤凰市的七区二县里,只有吴言依旧是书记兼任区长,这本来是临时的行为,但是有了章尧东的支持,有此结果也正常,反正她也有一肩挑的理由——横山的经济发展得飞快,连尚彩霞都到横山参观了呢。

    “对了太忠,能不能帮着引见一下尚彩霞?”吕强又开口了,愁眉苦脸的样子,“王小虎给我下了死命令了,一定要把她拉到红山转一转,啧,做商人就是苦啊。”

    “扯淡,让王小虎跟我说吧,”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前一段找尚姨的人太多了,我没答应他,要不我更清闲不了,现在就差不多了。”

    事实上,他也有把尚彩霞领到红山转一转的想法,看一看哥们儿的太忠库,再看一看小水电,嗯……能借此再恶心一下夏言冰就更好了,反正现在风头也过去得差不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吕强忙不迭地点头,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要不,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通知他?”

    “便宜死你呢,”陈太忠白他一眼,笑嘻嘻地伸出五个指头,“要我答应好说,不过,赞助科委大厦五百吨水泥。”

    “切,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吕强笑着摇一摇头,“十来万的事情也值得你开口?不过……我要搞个房地产公司,你得帮忙。”

    “你去建委找李勇生吧,有事再找我,”陈太忠随口吩咐一句,又说起了刚才的话题,“等尚彩霞从童山回来,我帮你说一声。”

    尚彩霞同唐亦萱去童山游玩去了,她这次似乎真的是拿定主意,要多呆一阵了,在接到陈太忠邀请的时候,她笑着答应了,“去水库划船吗?天气有点冷啊,不过……好吧,到时候你得陪同,我不想见太多乱七八糟的人。”

    “那肯定啦,”陈太忠心说你一定要给我造势,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不管怎么说,碧空那边才换了省长,省委书记要走还得有那么一阵,蒙老大上任的消息,估计也得有个把月才能确定下来,我能狐假虎威一阵也不错不是?

    然而,人在官场,实在是身不由己,他把事情都算得好好的了,不成想就在两天后,接到省科委的电话,“金相实要下来考察了,太忠来素波,一起迎接吧?”

    打电话的是科委主任关正实,他已经扶正了,说话间难免就有了那么几分底气,不过还好,陈太忠没有听出得意忘形的语气,“金部长要下来?这么突然?”

    敢情,开春了,各地都要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科技部今年行情大涨,据说各地纷纷狮子大张嘴,申报的资金项目高得惊人,科技部一琢磨,这么搞也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势头得遏制一下。

    要不然,别说科技部那点资金远远不够,就算够也不是这么个撒法,别的部委不歪嘴才怪,金部长也被骚扰得烦了,索性就直接奔赴天南,来天南科委考察了。

    当然,通过尚彩霞的探亲,陈太忠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考察,往往还要伴随着一些相关目的,这一点,关正实也相当清楚,“我想,金部长还是想强调一下凤凰科委的成功,毕竟他现在也不是很容易。”

    事实上,重新强调一下凤凰科委带头作用很有必要,不但能化解其他部委的怨念,同时也是向其他省的科委或者科技厅表示:你们要学一学凤凰科委,别只会狮子大张嘴,关键是要做实事——人家凤凰这儿,没有科技部的资金支持,搞得也不错!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五章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高云风的得意对于陈太忠着急赶往素波,尚彩霞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她爱人蒙艺都做出决定了,要为科技部部长金相实接风,人在官场,这时间有时候确实不属于自己。

    按说这种事情属于政府事务,接待金部长是属于杜毅的事情,不过杜省长事务繁忙,安排不出来时间,要政府办公厅把情况通报省委办公厅。

    蒙书记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杜省长不这么反应才叫奇怪,这就是杜毅说啦:老蒙,凤凰科委这一块是你搞起来的,我不参与,反正科技部卖的也是你的面子不是我的面子。

    然而,蒙艺出面接待,还真的是有点插手政府事务的嫌疑,所以他也不出面张罗,只等杜毅把皮球踢过来,然后顺势接下来。

    如此一来,蒙书记免了跋扈的嫌疑,杜省长也省得被别人嘀咕是炒蒙艺的剩饭,金相实也不失面子——省委书记出面接风,是相当给科技部面子了。

    事实上,金部长虽然是中央委员,可是将手里的权力量化的话,还未必及得上候补中委杜毅,不过这种比较,就要具体到细节了——反正三个人都是正部级。

    单单由这个小小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蒙艺和杜毅配合的默契来,杜省长容忍了对方向政府事务插手,而蒙书记更是配合:老杜没空?这倒是难办了,算了,真没空的话……我甘心做老杜的替补啦,都是为了让天南发展得更好嘛。

    说句实话,虽然省委书记和省长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蒙艺和杜毅之间也不乏争斗,但是从整体上来说,两人相互间也是相当敬重的——搭档不需要是一伙的,只要懂得进退,知道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不会为某些突发的负面情绪影响大局,这就是好搭档。

    尤为难得是,蒙书记和杜省长都知道,对方也是这么看自己的,所以,杜毅想到近来高层的某些传言,都禁不住有些感喟:也不知道下一个搭子,会不会这么合作愉快了。

    当然,这种隐秘的事,杜省长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外传,想他一个候补中委能做了一省之长,仅仅靠一点机缘也是不可能,除了所谓的背景什么的,自身素质必须得过硬才行。

    不过,这些都是些小因果,倒也不值得一提,关键是,金相实来天南的接风宴是蒙艺摆的,这就足够了,能参与者,也就是陈洁之类的副省级干部,正厅只有一个关正实,其他是一些领导的相关贴身人,那些副厅级别的干部,根本连边都靠不上。

    那么,陈太忠自然也就不在其中。

    原本他的级别就不够——差得不止一点半点,虽然蒙艺执意将他带进来的话,也不是什么问题,反倒还能表示出撑腰的意思,但蒙书记自家知道自家事,都要走的人啦,也不用整那么大动静出来,要不然对小陈并不是什么好事。

    蒙书记非常清楚,自己走后,小陈被晾在一边简直是必然的事情,凤凰科委原本就是他蒙某人竖起来的,陈太忠又是铁杆的蒙系,就算杜毅想要政绩,不嫌砢碜地去炒这一盘剩饭,也要将小陈赶出去才可能,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杜毅坐看凤凰科委发展,如果方便的话,淡化一下其在省内的影响,为难的可能性倒也不大——毕竟那还是科技部的典型不是?

    既然是这样,眼下他想关照陈太忠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只能适得其反,在蒙老板看来,那厮属于咎由自取——谁让你不跟我走呢?但是也没必要让那家伙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到太多的打击。

    陈太忠并不知道这个,不过他也没想着能在两个正部级官员的会晤中露面,省电视台播放蒙书记会见金部长的时候,陈太忠正跟高云风和王浩波坐在一起喝酒。

    小高同学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副省长公子了,说话的口气难免就比原来还要大一点,正是“得意满胸关不住,一缕傲气出腔来”,不过还好,面对小陈主任的时候,他的尾巴翘得还不算太高。

    不过饶是如此,陈太忠也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变化,感觉这厮又有点自己初见时的张扬了,少不得打击他一下,“我说云风,你这以后更得谨慎做人了啊。”

    “那是肯定的嘛,”高公子还不知道他是何指呢,洋洋得意地点一点头,“我家老头子还有八年呢,万事都不着急,慢慢来嘛。”

    他这话也带了炫耀在里面,正厅六十岁退休,副省可延长至六十三岁,高胜利多干三年他就多风光三年,而这种若有若无的得意,正是让陈某人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这种味道,王浩波也感受到了,不过王书记为官二十余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在他心里,高云风这种小小的得意,是完全能理解的,这年头不稳重的人多了,小高这点算什么?

    正经是正厅到副省这个坎,实在太大了,能取得如此进步,不得意才是不正常,再说了,副省长的高度,在他这个副厅级书记眼里,真的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了,他又怎么能计较?

    耳听得陈太忠隐隐有不满的意思,王浩波笑着一指包间的电视,岔开了话题,“金相实都来了,遗憾电视上看不到你啊……听说下一步金部长有进政治局的可能呢。”

    “就算我去了,镜头也给不了我,”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要是给了我,那就犯政治错误了……你以为省台那帮家伙连这都不懂?”

    “不算什么大错误吧?”王书记疑惑地看着他,有意装傻,“不就是个镜头吗?上升不到那种高度吧?”

    “唉,得了,别提了,”陈太忠一听说“高度”,又是摇头一声长叹,“正月十五,我们科委放的焰火稍微密了一点,隐隐超过市里一点,都被人嚼谷说是政治错误——没有大局感!”

    “你这个的性质,就要严重很多了,”高云风笑着摇摇头,他现在很愿意卖弄一下自己的官场常识,“省台那还真不算什么,无非一个镜头扫到了随员的身上,你这可是算给市里的某些人上眼药了。”

    陈太忠听到这里,意识到自己或者真的让市政府办公厅的秘书长不爽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忿忿不平,心说这碍你郭宇什么事呢?“上眼药也是给景静砾上,倒是别人跳得挺高。”

    “算了,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个事儿,”高云风见他钻了牛角尖,也不欲再说此事,而是侧头看一看王浩波,“金相实怎么可能进得了政治局呢?以前不可能,现在科技部行情大涨,就更不可能了,王书记你说是不是?”

    就你这点见识,也好意思跟我谈官场?看起来还有考校我的意思?王浩波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是面上却是讶异一下,方才笑着点头,“云风你说得不错,科技部这次是招了众怒,金部长真得沉稳一阵了,亏的你年纪轻轻,也能想到这个。”

    他当然知道,科技部弱势已久,而且专业性太强,金相实想再上一步真的很难了,升个副国也许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能,但是政治局岂是一般人能进得去的?

    这是我老爹跟我说的,高云风笑着摇一摇头,“我这也就是瞎嘞嘞,反正离换届还早呢,谁知道到时候能出什么变数呢?”

    你这家伙的话也太多了吧?陈太忠有点见不惯他这副样子,有心打击一下这厮,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人家信得过自己,现在丫恐怕在许纯良面前都不会随便放肆了,所以终于按下了那份心思——高胜利地位越高,高云风需要忌惮的人也就越多啊。

    然而,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高公子最近是高兴坏了,在朋友面前撑场面也撑习惯了,从某种角度上讲,他更像是赵喜才的儿子赵杰,老爹地位提高了,他这胆气也随之壮大不少,虽然明知道要克制,但是就沉不下那一口气。

    电视上,那帕里的镜头一闪而过,高云风禁不住惊叫一声,“呀哈,是老那,他居然也混进这个场面里来了?”

    虽然那处长只是一个扮演了路人甲的群众演员,但是毫无疑问,办公厅综合二处的处长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不是出于蒙艺的直接授意,也绝对不会是偶然事件。

    “你家老爷子进步,别人也得进步啊,”陈太忠笑着一拍他的肩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他这话隐隐就有点刺人了,意指你老爸是厅长的时候,你还不是巴结人家那帕里?现在升了副省长,就见不惯别人进步了?这优越感也来的太快了吧?

    高云风也隐约听出这话头的不善了——毕竟衙内的自尊心要比别人高出很多,也敏感很多,不过还好,他对陈太忠基本上不设防,倒也没在意这语气里的冲劲儿,笑着点点头,“你说得没错,看来回头得多去那处家几趟了。”

    王浩波冷眼旁观,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禁不住生出点敬佩:小陈真是不简单,轻描淡写地就把高云风打回了原型。

    看来这年头说话,还是要靠实力啊!若是陈太忠没有蒙艺在背后撑腰,怕是高云风不会这么轻易买账!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黑马杀出金相实的考察,为期四天,当天是蒙艺接待了,第二天就是省科委之行,这次,陈太忠终于是上场了,当然,没有人闲得没事,去琢磨凤凰科委为什么只来了一个副主任,而正职不见去向。

    这也是陈太忠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金部长,金部长身材矮小嗓门却是极其洪亮,话里带了很重的口音,精神也不错,不过仔细看一看,面色有点过于红润,这是……脸上化过妆吧?

    金相实听取了天南科委的工作报告之后,又同与会的同志们热情地探讨了科委在新的一年里的工作重点,以及的未来发展方向和趋势。

    眼看着时近中午,主持座谈的关正实主任提出了建议,“金部长,陈省长,张秘书长,关于科委在市场经济中的定位,以及怎么能更好地发挥出自身优势,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服务,我建议,可以听一听来自凤凰科委的同志们的意见,他们在去年一年里,走出了自己的特色。”

    这当然就是陈太忠发言了,陈洁笑着点一点头,这些会场安排大家都是提前过目了解过的,关主任的建议无非是走一走过场。

    “是小陈主任吧?”金相实笑着点点头,看向陈太忠,眼中有不加掩饰的赞许,“这几个月来,凤凰科委这个词,我听到了很多次,现在大家要取经,希望你不要藏私哦……”

    “其实我们取得的这一点成绩,离不开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还有其他兄弟单位的密切配合,”陈太忠现在的套话也是张嘴就来,他站起身来,“各位领导……”

    与会的人员里,就他一个副处,就连陈洁的秘书小谢也是刚提了正处,他实在没道理坐着发言,倒是金部长笑眯眯地一抬手,“坐着说吧,座谈座谈……那就是要坐着谈喽……”

    陈主任的发言不是很长,大概就是五分钟,其中还有四分钟的套话,不过他的话头一开,倒是勾起了大家的兴趣,于是在他发言完毕后,大家就各自关心的细节展开了提问。

    这位是蒙老板的爱将,金部长对其的赏识也是溢于言表,而且凤凰科委确实是做出了一些成绩,似此情况,谁还会不纷纷表示善意?

    所以,这话说完就十二点了,正好是饭点,下午大家吃过饭后,又去省科委下属的工厂、扶持过的企业转一圈,又到高新区、科协走一走……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天晚上,金部长在入住的天南宾馆里接待几个天南的老朋友,其中有老同学、老部下,算是私人性质的会晤。

    省科委关正实一帮人也住到了宾馆里,虽然大家都是素波人,但是部里正职下来考察,谁敢怠慢?而且,现在的科技部不止肥得流油,更是推行政策的第一年,拨款这玩意儿,是存在个惯性的,开头开不好的话,以后想再多要钱,那难度就不是一般地高了。

    对天南科委而言,有凤凰科委这样的下属单位,真是荣幸至极的事情,若是没有这一帮凤凰人在下面折腾出了名堂,金部长怕是眼皮子扫天南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像现在一般,被其他省科委的眼珠子红红地瞪着?

    所以,虽然陈太忠表示不想住在这里,关正实却是拽住他不肯放他离开,“小陈、太忠、陈大少……你可不敢这么走了,我的拨款还都指望你呢,万一金部长临时想起找你来,你来得晚一点,我都得被扣上一个‘接待领导不用心’的帽子,你就委屈委屈吧。”

    “关主任您这是要折杀我了,成成,我住下了可以吧?”陈太忠只能叹口气应允了,“我觉得金部长找你的可能性比我高多了。”

    果不其然,关正实时不时得出去一趟,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关心金部长现在在做什么,只有一次例外,外面有人登门拜访金部长,却是说好来一个人结果来了俩,被金部长的警卫毫不留情地拦在了外面,由于吵吵起来了,有点响动,关主任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关正实又走回了跟陈太忠所处的房间里,笑着摇一摇头,“中央委员就是中央委员,威风真大,我这厅级干部在他的警卫跟前做证明都不顶用。”

    敢情,这次来的是金相实一个多年未见的表哥,本来这是金部长邀请来的,可是那表哥又带了自家的儿子过来,警卫拦着不让进,最后还是金部长的秘书出面,才将人放进去。

    那位带人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敢情他儿子就是在省科委的一个三产公司里,虽然是事业编制却是自收自支的那种,也没什么职务,三十出头了都没个一官半职的。

    关正实不想惊动金相实,马上打了电话落实,认定那厮确实是科委的人,就想做个证明,谁想那些警卫不吃这一套,他们认识关主任也知道其身份,但是那只对关主任个人顶用,别人嘛……不行!

    所以关正实觉得这警卫太牛了啊,那做老爹的你们肯放进去,我只证明一下他的儿子,还是我们省科委的工作人员,你们居然不认?

    不过这东西也实在没什么可叫真的,保护好领导本来就是警卫的天职,所以,嘀咕几句之后,关主任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光华公司这个姓李的家伙,得调整了啊。”

    “嗯,那是得调整了,”陈太忠笑着点头表示理解,人家跟金部长是亲戚呢,在你麾下当兵,你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话,怎么还不得照顾一下?

    他倒是对关正实计划怎么调整比较感兴趣,“给他个什么干一干?正科?”

    “这个就要看情况了,”关主任苦笑一声,反正大家都能理解其中的苦衷,他倒也不瞒着对方,“看他能在里面呆多久吧,要是能呆半个小时,怎么也得给个副处吧?”

    你这量化指标倒是挺精细的啊,陈太忠听得就笑,“这家伙的命还真好,要不是金部长来天南一趟,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那也怪不得我不是?”关正实不以为然地撇一撇眉毛,“谁让他有路子不知道走呢?我这纯粹是不知者不怪。”

    两人絮絮叨叨聊着,关主任还是不停出出进进地观望,其间还有省科委其他人进房间转一圈,坐一阵又离开,但是那光华公司的李永却是迟迟不见离开。

    “这是得正处了吧?”陈太忠看着关正实笑,关主任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了,犹豫着摇头,“正处……哪儿有那么多正处的位子啊?”

    约莫过了四十来分钟之后,有人来找关正实,“金部长请您过去一趟……”

    关主任站起来,几乎以小跑的速度跟着来人走了,不过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约莫五分钟之后,就出现在房间里,沉着脸看着陈太忠,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老金让你安置姓李的啦?”陈太忠看出来了,丫眼下这副神情,叫魂不守舍。

    “只说安置倒是好办了,”关正实苦笑一声,缓缓地坐下,看着陈太忠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叹一口气,“太忠,听说……你跟章尧东关系不错?”

    “没搞错吧?”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毛了,“你的意思是说……不会吧?”

    他都不想说出自己的猜测,然而关正实沉着脸点点头,“没错,金部长说了,这是他的亲戚,又是我的清华校友,希望我多锻炼他一下,能下基层充实一下更好了,比如说……凤凰科委。”

    “副处的话……难度很大,”陈太忠仔细斟酌一下,苦笑着摇头,“我们科委已经一正八副了,我也没那么大面子,让章尧东再给我一个副处编制……”

    “这么说吧,就算章书记答应了,市里肯定又要借此向里面塞人,科委现在下属的电动助力车厂,一个多亿的投资,厂长只是正科,都有人跟我暗示过了,说那个厂子该提一下级别,我硬顶着没答应,我要是把这李永弄进去,市里再塞给我三四个副职,一个正职,十几个副职……你说这不是成笑话了吗?”

    “就怕还不止是副处,”关正实没心思听他叨叨,重重地叹一口气,“他以前是正科,因为得罪了董祥麟的人,才把他弄走的,越级提拔一下,就是正处了。”

    “这不是胡闹吗?”陈太忠听得眼睛就是一瞪,心说我那儿的正职还给许纯良留着呢,“凭什么越级提拔他?”

    “凭他能左右了科技部的拨款,陈省长都不会拦着,”关主任看他一眼,脸上的苦笑越发地浓了,“没错,金部长没拿拨款说事,不过他不说,咱们……也不敢想不到啊。”

    “金相实就敢这么跟你提要求?”陈太忠实在想不通这逻辑,“他不要照顾一下影响?”

    “在北京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说的,”关正实回答得意味深长,“但是在地方的话,说得明白一点,你还能捅上去不成?”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七章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闹心的黑马“好黑的一匹黑马,”陈太忠沉吟半天,终于重重地叹一口气,苦笑着看向关正实,“还好,金部长只是找你说了,还没找我,这就算是跟我无关。”

    金相实可能找你吗?关主任白他一眼,“你又不是省科委的,而且还只是副职,就算他知道找你有用,也不合适跟你说。”

    金相实找你也没用,找蒙艺倒是最管用,陈太忠才待开口,猛地想到,我这不是在教他怎么干吗?说不得干笑一声,“科委也不是垂管部门,明天他不是要去凤凰吗?让他自己跟章尧东说去吧。”

    “他要是跟章尧东张得开嘴,还用得着我找你商量吗?中央下地方,也不可能完全无视影响,要不然,他找蒙艺说,效果岂不是正好?”关正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这话他只能跟我说,其他方方面面的工作,就是由我来做了……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这是领导对你的信任,”陈太忠听他如此抱怨,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你做工作吧,我这儿就一个态度,你过得了凤凰市,就过得了我这儿。”

    这倒也是他的实话,将科委正职让给许纯良,本来就是章书记的意思,要是章尧东你都不抵抗,我绝对没意见——甚至,李永来任个副职,我也没意见,当然,前提是你只往我科委塞一个副职,反正那家伙也是董祥麟的仇人,大家多少还是有点共同语言。

    “你这家伙,”看着他这副惫懒样子,关主任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好半天才哼了一声,“太忠,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没水小河干……这道理你懂吧?”

    道理是不错,不过,我们凤凰科委做出这点成绩,跟你们这大河也没什么关系吧?陈太忠才不肯鸟这话,只是碍着两人的交情,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他重重地叹一口气,“唉,这个李永,要是昨天联系上金部长就好了,就算老金不好意思跟蒙老大说,跟陈省长说一说总没问题吧?”

    “他就算跟陈省长说,这任务最后还是要落到我头上,谁要我跟你关系好呢?”关正实苦笑一声,心说陈洁才不会为这种小事情抛头露面,而且凤凰科委有你这么个爷字号人物卡着,那根本是水泼不进,谁还吃撑着了去自取其辱?“而且这种事,他用陈洁也不顺手。”

    他才要解释(book.www.uu234.com),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分寸感的问题,旋即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明明是小陈信口胡说,不愿帮忙而已……我就不信丫挺的不知道里面的奥秘,“小陈,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回头凤凰的拨款,都着落在我身上了,文海在那个位子也呆得有点久了吧?”

    按说,关正实是拍不了拨款的板的,不过这个问题处理好了,他可以向陈洁解释(book.www.uu234.com)不是?陈省长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我倒是想帮你呢,问题是可能吗?陈太忠苦笑一声,“文海倒是要走了,不过章尧东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来头比李永大多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帮你?”

    “他准备让谁上?”这个问题,关主任是一定要问的。

    “这个……许绍辉的儿子许纯良,”陈太忠犹豫一下,终于点出了人名,有的时候,一味地藏着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报出人名也有报出人名的好处,最起码有些自不量力的家伙想打某些主意,就该掂一掂自己的份量——有些脑筋不是随便能动的。

    不过,哥们儿这也成了地下组织部长,属于嘴不严的人了啊,想到这个,某罗天上仙心里也是纠结无比:看来不少消息,就是这样泄露出去的吧?

    “啊?”关正实听得就是浑身一凉,许绍辉的儿子?许书记的厉害,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空降下来的副省长,一来就是省委常委,眼下又攀到了第四号人物的位置,若是不算蔡莉这个政协主席的话,那就是实打实的第三号人物——许绍辉做到这一切,只用了两年出头。

    “看来,这麻烦真的是大了啊,”关主任叹一口气,对陈太忠跟许纯良的关系,他也略知一二,按说许绍辉的儿子想到凤凰科委,中间也是有几个环节要打通的,省里的人物对地级市行局的控制,未必能很如意。

    但是放在许纯良身上,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省里干部下派,有许书记给张罗着,凤凰市有章尧东接收,那也不是问题,凤凰科委这里,陈太忠又不抵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根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这章尧东……什么时候搭上许绍辉的线儿了?”关正实喃喃地自问自答,他对省里权力的结构,并不是很熟,不过这也难怪了,他不但是搞技术的出身,以前也仅仅是省科委的副职,要说陈省长之类的他倒是比较清楚,范晓军和吴敬华这种铁杆搭档也知道,可是章许二人这种联系,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信息了。

    不过显然,许纯良能到了凤凰科委这种炙手可热的地方,仅凭陈太忠是不可能的,而章尧东肯放许绍辉的儿子到凤凰市,怕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情——科委在凤凰市的影响可以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这个位置的正职,章书记不会看不出厉害,许书记这算是把手插进了凤凰的地盘。

    “人家俩本来就走得很近,”陈太忠既然已经大嘴巴了,倒也不怕多说一点,反正关正实也算自己人不是?“不过关主任,这话你就不合适再跟别人说了,这个你知道吧?”

    “嗯,”关正实点点头,心说这样解释(book.www.uu234.com)才算合理,他当然也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性,不过下一刻,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唉,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其实,随便给他一个正处就行了,”陈太忠终于出点子了,“李永不可能跟金相实有多好的关系,要不然早就知道用这关系了,你说是不是?”

    “这可难说,”关正实苦恼地摇一摇头,以前科委是董祥麟,谁知道又是怎么回事呢?“反正人家当面跟我说了,一个正部啊,只要求提个正处……我拒绝得了吗?”

    “切,说不定是以退为进呢,”陈太忠哼一声,颇有点不以为然,“他知道凤凰科委你插不进手,目的只是让你提个正处而已,你又何必这么自寻烦恼?”

    “这个……倒也有点道理,”关正实点点头,其实,这种可能他不是没想到,但是他以前做惯副职了,眼下才做正职,难免心境有点跟不上,心说大部长发话了,这又是我职责范围的事,想推都找不到领导推,那么,怎么也得办得圆满了不是?

    说穿了,还是心态问题,陈太忠习惯了顶撞领导或者将领导的指示变通执行了,而关正实没这胆子,所以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去做,被他撺掇一下,才有了试一试的胆子。

    反正我也有足够的理由,不将李永派到凤凰了,关主任心里默默地念叨,走一步看一步吧……第三天一大早,金部长一行人驱车前往凤凰,分管副省长陈洁作陪,等进入凤凰地界的时候,章尧东和段卫华早等在了路边迎接,像上一次安国超来,就没受到如此礼遇,可见正职和副职的区别,真的是太大了。

    凤凰科委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金部长不过是走马观花地随便看一看,一天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晚上在临湖疗养院招待,陈太忠有幸作陪。

    做为凤凰市呼风唤雨的人物,陈主任却也是第一次在临湖疗养院吃饭,可见有些地方,并不是说势力大就可以涉足的,级别没到了那里,势力再大也是白扯。

    当然,一桌十二个人里,陈太忠肯定是敬陪末座的,文海这厮算是走运,都要离开科委了,却因为是陈主任的正职,也有幸在正部在场的情况下,分得宝贵的一席。

    正部、副部、正厅、副厅坐了一圈,陈太忠虽然平日里跋扈惯了,眼下也只有使用耳朵的资格,眼下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在官场头一次吃请的遭遇——他也是只有埋头吃饭的资格。

    不过,当时掌握话语权的是白凤乡乡长张衡和吕强,他身边是东临水村的村长李凡丁,而陈某人不过是个村长助理。

    眼下,两年多过去了,张衡不过只提了一点,升任白凤乡的书记,级别还是正科,而他陈某人已经是光芒四射的副处了——若不是年龄和文凭在那里卡着,正处也是唾手可得。

    似曾相识的场面,想起来却恍如隔世,似此情况,由不得陈太忠不感叹,当然,他不仅仅是感叹,而且还在竖着耳朵细听领导们的谈话。

    不过很遗憾,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听到金相实谈及凤凰科委的人事问题,连一点暗示都没听到,这让他有点微微的奇怪,这里你最大哎。

    直到很久以后,陈太忠才理清楚了其中的轻重,金部长想要施加压力,也只能给关正实施加,若是在别人面前叨叨什么,就太不成熟了——中央下地方,固然可以放肆一点,但也不可能百无禁忌,身在这个圈子里,必要的规则还是要讲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折中手段第四天一大早,金部长回素波,这次不止是陈太忠要跟着,文海也借机跟了去,为领导送行,总是人越多气氛越热闹吧?

    不过,中午的送行宴,两人就没资格上正席了,这不仅仅是因为级别有点欠缺,更是因为……摆宴的是杜毅杜省长。

    中央部委下来正职视察,一般就是这种接待待遇,迎接是一位正省,送别是另一位正省,金部长也不是特例,只是天南这边迎接和送别的人选颠倒了一下而已。

    杜省长送金部长,也不是上杆子巴结,仅仅是普通的人情往来,不出面难免会被别人看做不尊重或者是对金相实有成见,就这么简单。

    而且,金部长手握科技部的拨款大权,杜毅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管送不管接,已经很明白地向大家表态了:我这不是炒蒙艺的剩饭,是礼数使然。

    当然,这先后顺序里面的讲究,有多少人能看得懂,那就实在不好说了,不过杜毅也不可能在乎,我这本来就是做给看得懂的人看的,看不懂的人,你们接着不懂就完了呗。

    似此情况,杜省长怎么可能让凤凰科委的人出面?反正金相实下来考察,首要目标是考察省科委,其次才轮得到“个别成绩不错”的地级市科委,他不叫凤凰科委的人参加是正道,叫上的话,还真就有炒剩饭的嫌疑了。

    不管怎么说,陈太忠是没蹭到午饭的正席,下午去机场也是只有站在“群众”中的份儿,不过他并没有介意这个,风头太盛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这种心态搁在往常,那是不可想象的,若是仙界中人得知,被众仙击得魂飞魄散的操蛋陈居然会有了这样的认识,怕是也会惊掉下巴。

    送走金部长,文海就要回凤凰了,不过陈太忠没跟着他离开,静河二库合龙在即,王浩波和张国俊都找了小水电的厂家,要跟陈太忠座谈一下,顺便把静河二库最后的方案拿一下。

    建福公司的老总吕鹏已经赶到素波了,总工更是水利厅某退休老专家兼职的,不过大家都明白,所谓的吕总,不过是给董事长岳阕的表妹任娇打工的,任老师才是建福公司的皇太后。

    然而,这皇太后对该公司根本就是撒手不管,在建福公司真真正正一言九鼎的,是陈太忠,所以这个方案,必须要过陈主任的目才行。

    张厅长和王书记各自推荐了小水电的厂家,不过这并没有导致两人关系的紧张,王书记很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我找人,就是想帮着拿出更好的方案,顺便压一压张厅长那边的价钱,太忠你要选,还是要选张厅的人。”

    张国俊更是痛快,“浩波你这是说什么呢?建福又不是咱三个的公司,关系到厅里干部的福利呢,太忠你的人该选什么就选什么,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自己两个人还这样那样的,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方案听了听,投标书也看了看,陈太忠琢磨一下,觉得两边似乎差不多,不过张厅长这边的人报价高了那么一点点,对付款要求得也比较苛刻,这让他有点犹豫。

    当然,以他现在的城府,肯定不会随意表态,说是相信厅里徐工的判断,说完就将资料搁在了一边。

    然而,他这种做作,又岂能瞒得住王浩波和张国俊?张厅长心里不说什么,王书记却是悄悄地给陈太忠打个电话,“还是选老张的吧,他倒不差那点回扣什么的,关键还是个面子。”

    啧,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陈太忠郁闷地挂断了电话,都到厅长的地步了,当然不会把那点小钱看在眼里,但是这面子事大啊,尤其另一个介绍商家的人,是他的副手,这面子就更要不可了,“啧,当时你就不该出面,让那些商家直接找到我就行了。”

    “唉,你快别提了,”王浩波听得就是一声长叹,“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我是被张厅长点了名的,为了提供更多的选择,要我找几个厂家做配合,我敢不答应吗?”

    点名的也是张国俊,现在价钱高的还是张国俊,陈太忠情不自禁地想歪了,“老张这不会是……有意给你难堪吧?”

    “这倒不可能,想给我难堪的话,他有的是办法,”对于这一点,王浩波认识得还是相当深刻的,“他也确实想把事情办好,不过,事情发展到眼下这步,也真是有点没意思……”

    “倒也无所谓,”陈太忠笑着安慰他一句,“晚上他不是要摆酒接待我吗?到时候我看是能把小良还是云风拉过去,老张总不能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了吧?”

    许纯良和高云风,这都是王浩波知道的,而且他知道,这两位的老爹,今年的行情都涨了不少,尤其是那许纯良,张国俊还没见过呢,有这么个套近乎的机会,张厅长应该不会拒绝,然后,建福公司那边的小小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虽然只是一个面子问题,但是也得拿个小小的人情来消气,陈太忠是这么认为的,王书记也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心里禁不住也有点佩服,你说这太忠的小聪明怎么就这么多呢?

    自打许绍辉升任纪检书记之后,陈太忠还没登门道贺,不过蒙艺都已经嫌他折腾得欢了,他索性连许纯良也不见,直到现在,他再没什么表示也不合适了,才打电话给许纯良,说是晚上跟水利厅的人吃饭,“给你准备了两瓶81年的拉图,来就有,不来就没有了啊。”

    “啧,我还真没兴趣跟他们吃饭,”许纯良实话实说,他老爹是升了,权力也大了许多,不过纪检委这一块真的太敏感了,许书记眼下做事,反倒是要缩手缩脚了,纪检干部跟其他人打成一片关系和谐,是不应该的。

    “来吧来吧,”陈太忠不管不顾地邀请他,“要不我去你们单位接你,帮我撑一撑场子,顺便恭喜你老爸升任纪检书记。”

    “撑场子倒是可以,”许纯良是真的实在,一听是这缘故就应承下来了,“恭喜就免了,咱哥俩谁跟谁?不过,我不可能跟他们说什么。”

    “你说了也不顶用啊,”陈太忠笑嘻嘻地挂断了电话,心说你还能做了你老爹的主不成?不过,许纯良这态度一如既往,直率而谨慎,倒是让他有点感慨,同样是老爹升了,高云风就难掩那兴奋的心情,而小良说话做事却是保持了原来的风格,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

    有了这个感慨,他也懒得去找高云风了,只在机关事务管理局门口等到许处长,两人一同到锦江大酒店赴宴。

    果不其然,张国俊听说来的是许书记的公子,先是微微一错愕,马上站起身子迎了上来,“哈,原来是许处长,早听太忠说过你,一直要他引见呢,就是那家伙太忙了,哈哈。”

    陈太忠没跟你说过,只不过是我跟你提过一次而已,王浩波冷眼看着,心里暗笑,要是以前就引见给你,你未必会像现在一般迎出来。

    一个区区的副省长的儿子,是请不动张厅长移步的,哪怕是省委常委,而同样的省委常委,纪检书记的儿子就不一样了,这倒不是说张厅长心虚,实在是……做官的哪里有不怕纪检委的?

    反正,能跟省纪检委搭上关系,总是不错的,虽然仅仅是书记的公子,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搭上许纯良甚至比搭上许绍辉还管用。

    这里就又是个分寸感的问题了,比如说,张国俊有朋友被纪检委惦记上了,在不得不伸手相帮的情况下,贸然找许绍辉未必就是明智的选择。

    有太多的事情许书记不是没权力出头,而是实在不合适出头——纪检委一把手带头徇私,传出去总不是那么好听的事,只说这个忌惮,就让许书记不方便张嘴,大家都看着他呢。

    就是老话说的那个意思,县官不如现管,求人得求对地方,县官不是没能力伸手,而是不合适伸手,如此一来,许纯良出面,就比他老爹要方便一点。

    当然,这指的仅仅是小事,真要是什么大事,许绍辉也都未必能偏帮了,总之一句话,认识许绍辉和认识许公子,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此一来,由不得张国俊不认真对待。

    “来得冒昧,打扰张厅长了,”许纯良笑一笑,对方是厅长,他这副处也表现得比较敬重,只是言语间也不乏那么一点矜持,“我是知道太忠来了,叫他一起坐一坐,没想他没空。”

    话里隐隐有撇清的意思,不过张国俊倒是能理解,他非常清楚,许绍辉才执掌了纪检委,根基未稳的情况下,许公子低调待人是很正常的——要不是如此,反倒是不正常了。

    所以他当然不会在意,爽朗地哈哈一笑,竟是客气得惊人,“许处长这可是太见外了,太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后相处下去,你就知道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九章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撑住了场面“场子帮你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啊?”酒席散后,许纯良没有答应张国俊“随便玩一玩”的要求,而是扯着陈太忠离开了,“有个朋友找太忠有点事,改天吧,到时候我请张厅长坐一坐。”

    他这么做,确实是把场子撑起来了,他老爹正炙手可热,都要找陈主任帮忙办事,两人的关系也可见一斑,而张厅长虽然知道这“改天”不知道是哪一天,倒也不合适再说什么了。

    不过,离开锦江大酒店,许纯良心里这份好奇,就实在无法按捺了,“太忠,你跟水利厅不是配合得一直不错的吗?”

    “嗯,一点小事啦,”陈太忠笑着把原因解说一遍,说到最后,拍一拍他的肩头,“你看,我猜的不错,张国俊果然买你的账,堂堂的厅长都对你那么客气。”

    “他是对省纪检委客气,”许纯良不以为然地摇一摇头,淡淡地回答他,“太忠,这也就是你,搁给别人我真的未必管,我家老头子警告我好几回了。”

    “也就是这种装幌子的事儿,我才会找你,”陈太忠很不客气地回一句,他知道小良就这毛病——在自己人面前说话很直,所以倒也没有在意,不过,你能不加掩饰地说话,哥们儿也能啊,“真有事情的话,我绝对不拉你下水。”

    “你也别把话说这么满,”许纯良哼一声,犹豫了一下,才又加了一句,“你这个脾气,已经惹了不少人了,蒙老板要是在天南,你没问题,要是万一他离开了,你该怎么办?”

    你这脾气也惹了不少人了!陈太忠听到前半句,就禁不住想出声反驳,虽然他知道,其实小良只有对朋友的时候,才会这样直来直去,可是理解归理解,听到这样的话,他总是忍不住想跟这家伙斗一斗嘴。

    然而,许纯良的后半截话,却是让他登时一震,心说不会吧,这件事连许绍辉都知道了?于是他哑然一笑,却是再也顾不得争那些闲气了,伪作漫不经心地摇一摇头,“二零零三年才换届呢,蒙老大还能干四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换届就不能换人了?”许纯良白了他一眼,就有心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可是想一想太忠是蒙艺的人,自己这么说出来实在太不负责任了,而且此事并未盖棺定论,眼下说出来,实在有点骇人听闻,于是笑一笑不再言语。

    “不是吧?”陈太忠这下可反应过来了,心说许绍辉居然知道蒙艺要动了?这蒙书记运作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就让别人知晓了呢,老蒙啊老蒙,你丫堂堂一省委书记,做事也不知道慎重一点?

    不行,我得问问明白了,想到这一点,他一扯许纯良,“喂喂,我说小良,你说清楚一点,你说蒙老板要动了?听谁说的?”

    “未必动,也未必不动,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许纯良微笑着摇一摇头,不肯再说下去,然而话里的口风已然再明显不过,只是“不能乱说”,而不是决无此事。

    当然,许处长也会叮嘱他不要乱讲,不过,许纯良叮嘱人都是理直气壮的那种,越发显得有些世家子弟的傲慢,“这个事情,你就不要跟蒙书记说了,要不对你也不好。”

    可偏偏地,陈太忠还就认他这么说话——换个别人绝对不行,事实上,这也是他对许纯良太了解了,知道人家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而且,许处长的嘴一向极严,跟别人谈事也不可能说到这么深。

    “我跟他说什么?”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心里却是丁零当啷地不停敲着小鼓,心说这天底下的事情,想要保密可真的太难了,“我只是有点奇怪,蒙艺要走的话,谁会来呢?”

    “这我怎么知道?连他要走我都是瞎猜的,”许纯良咳嗽一声,其实他这还真不是乱猜的,而是从他北京的爷爷那儿听说的,省委书记的变动,跟许绍辉在天南的处境休戚相关,许家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而许纯良知道此事,也纯属偶然,他过年回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妹妹许苒泠情绪不是很好,于是昨天跟爷爷通话的时候问候了一句,谁想许家老爷子说了一阵之后,居然反问了一句,“上次拍照片那个小伙子,是不是跟蒙艺关系挺好的?”

    于是,许处长就知道了一些眉目,眼下见陈太忠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憋不住,出声暗示了一下,不过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少不得胡扯一通转移话题,“以后撑这样的场面,你尽管叫我,呵呵,反正我也不答应他们什么事,对不对?”

    “这个场面还真是用来糊弄人的,”陈太忠笑着点一点头,“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无非就是制造一点错觉而已。”

    别说,许处长出面,张国俊还真的认,或许是他想起王浩波就是许绍辉捧上来的人,第二天碰到王书记,又嘀咕了一句,“静河二库那儿,就交给你了,怎么划算怎么来。”

    同样的话,领导若是能说两次,这就是暗示不用给他留面子了,王浩波当然明白这个理,于是要建福公司不要被外界因素所左右,坚持“合用的就是最好的”这个原则。

    建福公司和徐总工程师商讨的结果,就是采用了王浩波推荐的厂家,事实上,张国俊介绍的厂家真的不怎么样,这不是厅长大人有意的,他只是受了蒙蔽而已。

    “术业有专攻”这话不是白说的,王书记以前是专门搞这个的,挑选的厂家肯定要比张厅长强,不但价格低又是知根知底,售后服务什么的也可靠得多。

    其实,那发电机厂家了解了静河二库电站的背景之后,都不想卖设备,而是想白送设备,借此在里面获得股权若干,而且他们的理由还挺实在——若是我们也参与进这个电网来,这售后服务你们还用担心吗?

    当然,这倒不是说建福公司的名头好到众人敬仰的地步了,一个私人公司,还是新开的,带不给大家什么安全感,人家厂家是看到水利厅中层参股这个因素了,你们水利厅干部都不怕,我们当然就更不怕了,建福公司若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分红,有的是人找他们的麻烦。

    若是给厅里干部分红而不给厂家分红的话,人家也就有理由说话了不是?再说了,设备的维护还不是得靠着厂家吗?

    事实上,那厂家也是想借此插手电网运营,这一块的利润谁都看得明白,只是一直被电业局和水利厅垄断着,有了静河二库做突破口的话,别的项目上岂不是更容易打开口子了?

    然而,这个以设备投资的方案,被王浩波无情地拒绝了,以王书记为政多年的经验,当然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这口子是不能乱开的,要不然岂不是凭空给建福公司树对手?

    当然,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建福公司有水利厅干部参股的事情,是不能张扬的,多一方知道,那就会多一些麻烦,不是好事。

    所以说,陈太忠这次设计的撑场面,完全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撑场面的事情不止一件,有他主动设计的,也有就坡下驴的——第二天,陈洁答应了由凤凰科委代管凤凰教委校园网投资的事宜。

    事实上,这个招呼,蒙艺已经打过了,陈省长虽然不知道教委的钱为什么要让科委管,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反正凤凰科委已经势不可挡,陈太忠又是蒙老板的心腹,这点顺水人情总是无所谓的,而且如此一来,也能让教委和科委更紧密地绑在一起,省得有人眼红科委钱多,一着急将科委这一块划到别的副省长名下分管。

    但是这事,它也有让陈洁为难的地方——传出去实在不好听,想一想就知道,同样级别的行局,凭什么你科委就能替教委做主呢?

    所以,陈省长就琢磨,该怎么能让这件事看起来更顺理成章一点,谁想正瞌睡呢,就有人来了枕头,科技部部长金相实下来考察了。

    金部长下来之后,不但考察了省科委,还考察了凤凰科委,不但考察了凤凰科委,还对陈太忠赞赏有加,这一系列表现,终于让陈省长有了让凤凰科委插手的借口。

    当然,科教文卫本来就离得很近,所以她对前来跑项目的王伟新发话了,“这个项目,省里可以拨一部分款项下去,但是在相关的技术和经验上,科委的实力很强,我觉得让凤凰科委来监管,更能相得益彰,将校园网建设得更好。”

    王伟新听得头皮就是一麻,心说我跟陈太忠关系是不错,不过,他凭什么插手我的项目呢?一时间就有点想不通,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然而,陈洁这人非常注重面子,虽然是得了蒙艺的暗示,却不想让大家知道其中缘故,所以话说得很坚定,似乎是她自己的主意一般,这个态度,让王市长实在没有置疑的勇气——再叽歪的话,陈省长不给钱了,那可就白忙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从本位出发陈太忠是在晚些时候得到这个消息的,事实上,这还是蒙晓艳从凤凰打来了电话,“太忠,王市长怀疑你想插手教委的校园网建设,你给他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吧?”

    蒙校长是早就知情的,她虽然不知道陈太忠为什么要监管这钱,但是却能断定,太忠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而且,他也向她表示过了,这是他帮忙跑项目的前提条件。

    可是王伟新不知情不是?心里这份儿憋气,那是可想而知的,我分管的口子我跑的项目,现在倒是要看你陈太忠的眼色了,小陈你做事有点……那啥吧?

    陈太忠正说静河二库的事情商量得差不多,要回凤凰了呢,谁想就接到这么一个电话,心说得了,这一下半下的又走不了啦。

    王伟新现在还在凤凰,陈太忠少不得要联系他一下,王市长接了电话,倒也没装腔作势,“太忠,我正要找你坐一坐呢,有点事情跟你商量。”

    事实上,王伟新也没有装腔作势的本钱,虽然他在凤凰日渐地强势了起来,却是根本没有同陈太忠放对的本钱,别的不说,只说尚彩霞去参观黄老所在的学校时,都要叫上陈太忠,而且关系还密切过他这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就足以让他头痛了。

    这次,陈太忠又是带了人赴会,而且带的还是荆紫菱,小紫菱有意在校园网里分上一杯羹,那他肯定是要大力支持的——他在易网公司里有股份,荆紫菱赚钱,就相当于是他赚钱。

    王伟新这边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教委的主任钱自坚,四个人在包间里一坐,王市长也不遮掩,“太忠,今天中午我见陈省长了,她说我们教委校园网的资金,要你们科委监管,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实打实的问话,最是让人难以抵挡,总算还好,陈太忠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于是也不答话,淡淡地扫一眼钱自坚,钱主任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嫌我碍眼啊,犹豫一下站起身来,“王市长,陈主任,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催一催菜。”

    钱主任一边往外走,心里一边腹诽,小陈这也太不是玩意儿了,你丫不过一个副处,撵着我这教委一把手往外走,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啧啧,欺人太甚啊……陈太忠当然没心情去考虑他是怎么想的,眼见他走出门去了,才展颜一笑,“伟新市长你这么问,我也就不遮着掩着了,钱是我帮你要下来的,这要钱的前提,就是科委监管。”

    怎么能说是你帮我要下来的呢?王伟新心里越发地生气了,没我的报告,没我的计划书,你有资格要钱吗?不过,生气归生气,他还不敢表现出来,“那你的科委,打算插手些什么业务呢?”

    “我倒没打算插手什么业务,我只管帮你要钱,”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荆紫菱听得有点着急,私下在桌下踢他一脚,不过他却只当没发现:你的事儿我会说的,但是不是现在,你没看到老王的毛还不顺呢?

    “只管帮着要钱?”王伟新听到这话,登时愣了一愣,心说雷锋死了好多年了啊,不过略略错愕之后,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说不得瞥一眼荆紫菱,犹豫一下才出声发问,“这是蒙校长的意思吧?”

    他想的是,这钱十有**是蒙晓艳伙同陈太忠一起要下来的,不过蒙校长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就让陈主任顶在了前面。

    当然,蒙老师的想法,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可能,也许是想避嫌,也许是想插手一下校园网的项目,更或者是想借一借陈太忠在凤凰当地的势力……反正这些并不重要,只要是蒙校长的需求,一切都可以商量,王市长也有的是时间跟她沟通。

    “也不仅仅是她的意思,”陈太忠有点听不明白对方所指,又不想细问,以免显得自己嗅觉迟钝,于是笑着摇一摇头,“钱不走我们科委的话,不太好要得下来。”

    这才是扯淡!校园网的钱,走你们科委才更难要吧?王伟新终于明白了,敢情就是蒙校长有点想法,小陈这是硬着头皮否认呢——眼下这回答,定然是托词。

    既然自以为知道问题的症结了,王市长心中的火气登时不见了去向,反正人家都说了只管要钱,那还计较个什么?这就是承诺不乱伸手了。

    当然,这承诺靠得住靠不住,那就是另一说了,但是王伟新心里认为,陈太忠不会乱伸手,要不然,人家都无需向他做出什么承诺——以陈某人的强势,没必要玩这种小心眼。

    “那以后要钱的事,还得仰仗你了,”王市长笑着点点头,心中的芥蒂一去,他马上就发现了科委监管的好处,别的不说,只说人家陈省长认陈太忠,那校园网的钱确实就比较好要到了——省里答应的拨款迟迟到不了位的事情,他见过的也不是三次五次了。

    “伟新市长你这么说,可不就见外了?”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随手又是一指荆紫菱,“不过我不插手,介绍好朋友来投标,应该没问题吧?”

    他这一手,却是学自张国俊厅长,我不说要帮朋友中标,只说介绍,当然,你想拒绝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朋友来投标?”王伟新又愣一下,心说今天的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了,不过直接插手和介绍投标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于是笑着点一点头,“这没问题啊,同等情况下,优先照顾荆总。”

    这话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王市长心里算盘精明着呢,虽然你捏住了我的钱袋子,但要是太得寸进尺的话,我倒也不介意挑唆着蒙晓艳跟这美女斗上一斗,上演一出“二女争夫”什么的闹剧,至于说竞标——荆总胃口不大的话,手指头缝里漏一点给她,那也是无妨的。

    不过这些就是点小事,属于后话了,王伟新对自己掌控形势的能力和技巧,还是很有信心的,钱要到了而陈太忠答应不插手,今天这事就算比较圆满了。

    接下来,陈太忠的话,让他的心情越发地轻松了,“这个事情,王市长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跟其他人说了,里面有点东西不合适张扬。”

    “那肯定,这个你放心,”王伟新笑着点头,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有点不太地道,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也无心刨根问底,只是心里暗暗地琢磨,你有忌惮?那是好事啊。

    话刚说完,钱自坚推门进来,这卡时间的水平,倒也是不能小看……陈太忠滞留在素波,并不因为是要会王伟新,大家都是凤凰人,有什么话回去说也一样的,他的目标是陈洁,陈省长给了凤凰科委这么大的权力,他自然是该表示一下谢意——虽然他最该领情的,是蒙老板。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要王市长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花花轿子人抬人,陈洁给了凤凰科委面子,他不能认为这是应该的,不能认为顶着蒙艺的名头办事就该无往不顺。

    若是当初就有这觉悟,他怎么可能跟省科委的关系僵到那一步?

    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陈洁还没有联系他,陈太忠知道,自己这是不能再等下去了,陈省长昨天中午给王伟新答复,自己不能等一天之后再做反应——这个分寸没人教他,他只是直觉地认为,自己该主动联系领导了。

    接电话的是陈洁的秘书小谢,小谢秘书听他说想向领导汇报工作,犹豫一下才好奇地问道,“陈省长在开会……她很忙的,你不是前天才见过她吗?”

    “出了点新情况,”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这小谢怎么就敢替领导问我了呢?我俩关系好像没近到这一步嘛,“关于凤凰教育网的事情,嗯,想请陈省长指示一下。”

    “哦,那等陈省长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吧,”小谢的回答倒还真的挺客气,态度也好,不过陈太忠不知道的是,挂了电话之后,小谢走到正在闭目养神的陈省长面前,“陈太忠说,想就凤凰教育网的工作,请您做出指示。”

    “嗯,”陈洁的眼睛依旧闭着,微微点一点头,没有说话。

    陈省长也是有意为之,目的不外乎是看看这家伙会不会得意忘形,蒙艺的暗示,她很忠实地执行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没点意见,所以她已经吩咐过小谢了,陈太忠要是打电话来的话,先晾一晾再说。

    小谢也猜到了领导气儿不顺,于是说要给陈太忠打电话,却是一直没有打,直到次日上午,才小心谨慎地请示,“我是不是该通知陈太忠一声了?”

    “啧,”陈洁咂一咂嘴,犹豫一下点点头,“告诉他十分钟内赶过来,二十分钟后,我又要出去了。”

    她并不知道蒙艺可能会走,但是谁都有点自己的脾气不是?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围魏救赵十分钟赶到,二十分钟后走人,陈洁这么吩咐,肯定是若有若无的刁难,别说陈太忠眼下可能在凤凰,就在素波怕是也未必能及时赶到,但是陈省长就是这么吩咐了,请示的机会我给你,就看你态度端正不端正了。

    不过她这吩咐,也要看是遇到什么人了,别人或者会抓瞎,但是陈太忠不会。

    陈某人昨天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迟迟没有等来谢秘书的电话,心里隐隐就猜到,或者是陈省长心里不舒坦了,索性是心一横,不就是等你个电话吗?我还就不回凤凰了,一心一意地等通知好了——论起偏执来,他还真的不输给任何人。

    甚至,他都想好了,每天接近中午的时候,选个固定的点钟,向陈洁请示一下,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不信你没有烦的那一天,我请示一下工作,难道还错了不成?

    今天他请示的时间还没到,正在袁望的公司里跟大家座谈呢,桌边是一群远望的高层领导陪着,远望公司虽然不大,加上施工人员也有百十来号员工,副总和部门经理加在一起,也有十来个人,花团锦簇地围着公司的金主,讨债的专家。

    这个时候,陈太忠接到了小谢的电话,一时也顾不得多想,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有领导找我,回头我再来。”

    看着他一路狂奔而出,别人都愣在了那里,约莫两秒钟之后,才有人惊叫一声,“呀,陈主任的茶杯还在这儿,赶紧送下去啊。”

    远望公司是在写字楼的六层,大家跑到电梯旁,发现电梯刚刚下到五层,袁总随手将茶杯递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张,你不是二级运动员吗?从楼梯追下去,要快!”

    楼梯间追电梯——不是高速的这一种,别说二级运动员了,就是三级运动员也轻轻松松,小张拿了杯子一路狂奔而下,跑到一楼的时候,正好电梯门开。

    门开了,但是电梯里只有俩女人,他拿着杯子站在那儿就傻眼了,又等了一阵,另一部电梯也下来了,倒是出来四五个人,但是没有陈主任!

    他正发呆呢,袁总跟着几个人也从楼梯间下来了,见到他在那里站着,禁不住大奇,“怎么,没追上?”

    “追……这个追上了,可是,我没看见陈主任啊,”小张的脸皱做了一团,看上去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了,“真的,他没从电梯里出来。”

    袁望也想不清楚其中缘故,皱着眉头琢磨半天,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主任跑得也很快,也许,他也是走的楼梯间?”

    “不可能啊,我百米十一秒三!”小张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声嚷嚷了起来,“他就算再快,下楼也得有脚步声不是?可是我没听见啊。”

    陈太忠的脚步声,岂是一般人能听得到的?就在小张抱怨的时候,陈主任已经出现在了省政府里,耳听得小谢要他十分钟赶到省政府,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有意为难自己,于是,当即冲出远望公司跑进楼梯间,眼见没人,立刻就捏起了“万里闲庭”的法诀,似此情况,就是国际级健将,也只有徒呼奈何的份儿。

    三分钟后,他出现在了陈洁的面前,胸口微微地起伏着,一副“匆匆赶来”的样子。

    既然限定时间让他赶到,陈省长当然也就没必要“学习文件”了,看到他来得这么快,她不禁大奇,“这么快,小陈你就在省政府办事呢?”

    “没有办事,我一直就在这儿等着呢,”陈太忠笑着回答,顺便不忘抬手抹一把额头,似是要抹去那上面的汗珠一般,“您没让我过来,我也就没去谢秘书那儿登记。”

    多好的孩子啊,这么端正的工作态度!陈洁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禁不住有些自责了,我这么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陈省长接触科委系统的人里,最多的就是董祥麟,当然也有一些别人,但是大家来找她的时候,都是先登记然后排队等着接见,就算她不在,也要在接待室留下名字,证明自己来过了,似乎不如此就显示不出那番恭敬来。

    而陈太忠虽然在省政府里等着,却是一声不吭,想来从昨天打完那个电话,就是这样了吧?陈洁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笑一下,冲他摆一摆手,示意他坐下,而且居然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一句,“这两天小谢的工作太多,忘了通知你来了。”

    “那太正常了,”陈太忠欣欣然点一点头,脸上看不出半点芥蒂来,“我还想着,今天要是没时间,明天再打电话请示一下。”

    “呵呵,”陈洁听得都笑了起来,她当然不知道这厮准备马上就打电话来的,心说小陈这家伙倒还真的有趣,“天天在省政府晃悠,你就不怕耽误了凤凰的工作?”

    这话是含沙射影,还是无意中的打趣?陈太忠有点不敢确定,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规规矩矩地回答就是了,“不请示陈省长,这工作就不能正确地开展下去,起步慢一点不可怕,关键是要保证路线正确。”

    这家伙拍起马屁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啊,陈洁暗暗哼一声,心里倒也没觉得别扭,“嗯,到底是什么事儿?”

    “就是关于凤凰校园网的事情,听说陈省长的意思,是让我们科委监管资金使用,”陈太忠不管不顾地将这意思算到了陈省长的头上,偏偏说得还自然无比,“我这次来,就是想向您请示一下,在监管中,我们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你小子这算打脸吗?陈洁听得就有些恼了,是不是我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吗?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也算是找我表忠心来了,态度也还算端正,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想到这个,她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再加上凤凰这边负责教委的是王伟新,那家伙跟她关系也不是很近,多了陈太忠这么个家伙,相关事情上她倒也比较好把握分寸,这心里的火就越发地小了。

    “还是要坚持以教委为主,你们是就帮他们做一点辅助工作,”陈省长淡淡地吩咐了两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个工程的意义非常重大,我怕希望你们能搞出一个精品工程来。”

    “省里交给你们的监管任务,不是简单地一句话就算了,在信任的同时,也代表了责任,”到得最后,陈洁终于忍不住,还是小小地打击了他一下,“干得好是应该的,干得不好,你们要做好被问责的心理准备。”

    “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陈太忠笑着点一点头,心说您这点邪火终于是发出来了,不过还好,我早有准备,你不看我好几天都了不回凤凰,可不就是为了平息这点事情吗?“我们会就工作中的难点,时不时地请陈省长指示一下,希望不会太打扰您的工作。”

    “倒也不用事事请示,要不然我要你们这些干部做什么?”陈洁见他一副左脸挨打又贴上右脸的架势,登时就笑了,她实在没办法计较下去了,所谓的省级干部,总是有相对的胸襟的,于是摇一摇头,“反正以后啊,有什么事……你提前请示一下,我这个分管副省长很难说话吗?”

    这才是陈洁真正的怨念所在,陈太忠当然知道她话里指的是什么,关于这个可能的诘责,他想了很久,都没考虑清楚到底是直承其事好,还是装聋作哑的好,最后才决定到时候根据情况做出选择。

    眼下这样的气氛,他发现直承其事和装聋作哑都不是好的选择,陈洁虽然是在质问,但同时也没有掩饰她对自己的欣赏,说不得只能耍个滑头了。

    “有些事情,我也是想办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办着办着就不受控制了,”陈太忠犹豫一下,愁眉苦脸地看着陈洁,“不怕您笑话,像现在,我们在建的科委大厦,就想参选一下‘鲁班奖’,陈省长,请您指示一下,我们……该向哪个方向努力呢?”

    “鲁班奖?”陈洁听得就是一愣,她搞科教文卫的,哪里想得到自己也有琢磨“鲁班奖”的一天?那不是建筑行业考虑的事情吗?

    不过,虽然她跟建筑行业不搭界,却是对这鲁班奖也不是很陌生,在她的印象中,鲁班奖是全国性的奖项,每年差不多有百八十个,只是那个奖项分布得不是均匀,大多数省份每年都未必轮得到一个。

    像天南这地方就是,上一个鲁班奖大概还是七年前的“素正一级路”了,那时全国路况极好的一级路也不多见,当时的素正公路,是不折不扣的精品工程。

    然后这几年,天南根本跟鲁班奖就无缘的,所以,陈省长虽然知道陈太忠这话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却是不得不认真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建筑行业一直拿不到鲁班奖,我的科委要是能拿到鲁班奖,好像也不错?这一刻,她的心思有点活泛了,凤凰科委那儿,是个容易出奇迹的地方——那个什么碧涛焦油厂,不是也很让人长脸的吗?

    当然,若是别人提出来这个目标的话,陈洁十有**会不屑一顾,但是陈太忠则不同了,这家伙在北京,似乎能量也不小的吧?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鲁班奖事实上,陈洁非常清楚,陈太忠提出这个建议来,也没有必成的信心,要不然这厮也不至于说什么“办着办着就不受控制”了,是的,那话虽然是对校园网一事的婉转解释(book.www.uu234.com),同时也是对鲁班奖一事不确定的具体表现。

    陈省长犹豫再三,才缓缓地摇一摇头,“小陈,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性,据我所知,这个鲁班奖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凤凰科委恐怕达不到,那就是参选作品,必须具备相当的……社会影响力和现实意义!”

    凤凰科委有影响力吗?那是可以肯定的,科技部的典型天南省的骄傲,在为科技如何转化为生产力上,也摸索出了一条新路,然而——这些远远不够!

    首先先说凤凰这个城市,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地级市,地理位置也不是很重要,这既不靠海也不是省会,又没什么少数民族自治或者其他不可或缺的政治优势——出了一个黄老,人家还基本上不回来,这就注定了它的影响力有限。

    至于说凤凰的科委,没错,是很强势了,但是跟其他行局委办比,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在行业里那是屈指可数,但是横向一比就差得太多太多了——事实上,每年的鲁班奖,全国只有区区八十个。

    八十个,看似不少了,真的一点都不多,京城就占去不少,沿海发达地区又占去不少,建筑行业发达的省份再占不少,再加上一些有政治意义的建筑,一些对外宣传的市政园林建筑,一些有利于民生的交通水利建筑……林林总总算下来,还能剩下几个?

    从这一点上说,凤凰科委的影响还真的不大,要是鲁班奖能从八十个扩大到二百八十个,或者还能想一想——一百八十个都不够。

    陈洁也很想让科委得个鲁班奖,虽然这鲁班奖的名誉,多数要归到建筑工程公司里,但是科委自建的办公楼,质量监督、工程监理之类的,却肯定是科委自己负责的,这点荣誉却是无法抹杀的。

    然而,这个想法也只能想一想,仔细一分析,却是难度太高了,陈省长想到了一些关窍,禁不住叹一口气,“你们的大厦要是中建的来做,还有那么一点可能,问题是你们选了省建的,这个实在不好操作。”

    鲁班奖的入选,承建公司的实力是不得不考虑的,像那些带了“中”字号的公司,先天就占了太大的优势——这不仅仅是实力的缘故,也跟人脉很有关系,像陈省长就知道她参观过的中字号某局,近几年拿下了二十几个鲁班奖。

    其实,陈太忠抛出这个话题,还是想逃避领导的怒火,眼见陈省长摇头,他犹豫一下,试探着发话,“那我就听陈省长的,不搞这些虚名了,您看成不成?”

    小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陈洁听得就有点恼了,我无非是跟你说点实情,你就见风使舵说不搞了,好像是受了我的压力一样,有本事的话,你就让这个区区三四千万的工程中了奖!

    “虚名不虚名,咱们先不说,”她沉着脸看陈太忠,“话我先摆在这儿了,科委大厦要能得了‘鲁班奖’,我拨你一千万奖金,你敢不敢接这个活儿?”

    “我是怕搞着搞着又不受控制了,”陈太忠苦笑一声,心说我今天就是捱训来的,也不跟你叫真,“所以先向陈省长您汇报一声。”

    你异想天开,居然还想借此将我一军?陈洁真的有点不高兴,不过想一想小陈的折腾能力,没准这事儿还真有点戏,一时又有点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小谢敲敲门进来了,“陈省长,文化交流中心的那个茶话会,还有二十分钟……”

    “好了,今天先说到这儿,”陈省长借机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吧,小陈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但是要记得多汇报,你汇报得越多,我就越方便支持你的工作。”

    嗯,敢情哥们儿汇报得还是少了,陈太忠笑着点头,心里却是腹诽不已:我敢告诉你说蒙艺要走了,所以我张罗校园网的事情吗?

    就在出房间的时候,谢秘书拿出几张纸递给陈洁,陈省长看也不看就塞给了陈太忠,“这是几个省级科委要求凤凰科委交流经验的邀请,交给你了,要把宣传工作搞上去。”

    呃……又领了这么个任务?陈太忠目送着陈省长离开,拿起那几张纸看一看,郁闷地挠一挠头,要把宣传工作搞上去吗?

    反正今天算是把陈省长的火消下去了,他将几张纸向包里一塞,心说这交流也不能让我一个人去不是?等回去以后大家分一下工,看看谁去什么地方吧。

    他仔细盘算一下,这次来素波,基本上该见的人全都见了,那么,似乎也就该回去了吧?不对……我是不是也该见一见蒙艺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蒙书记骂是骂他了,但是校园网的事情终究也是办下来了,陈太忠犹豫一下,抬手拨了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严自励,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陈主任,你好,请问找蒙书记有什么事?”

    “严秘书不在?”陈太忠讶异地反问了一句,那边却是很平静地回答他,“严主任最近身体不舒服,请几天假,请问你有什么事?”

    晚上,省委大院十四号,蒙艺居然在六点半的时候就到家了,所以,陈太忠居然有幸再次享用省委书记的家宴,不过女主人不在家,或多或少地有一点遗憾。

    “你尚阿姨在凤凰,有时间多过去看一看,”饭毕,蒙书记居然没有回书房去,而是在小客厅悠闲地呆着,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随意地吩咐陈太忠。

    “嗯,我常去,”陈太忠一边跟着蒙勤勤洗茶,一边信口回答,“今天去见陈省长了,她好像嫌我的手太长,伸到教委去了,呵呵。”

    他这不是告状,事实上,他异常肯定,蒙书记能理解陈洁眼下的心情,所以这话与其说是告状,还不如说是在卖弄自己办事得当,“幸亏我想到了这个,要是不去见她,怕是麻烦会更大。”

    “呵呵,你也越来越成熟了啊,”蒙艺果然没在意陈洁的反应,居然很罕见地笑了一声,“慢慢地,这流言也该起来了,许绍辉说什么了?”

    “许绍辉?”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蒙老大你这耳朵也太尖了一点吧,“我跟他不是很熟……他应该说什么呢?”

    “他应该知道了,”蒙艺眼睛盯着电视,很随意地哼了一声,“不过他没戏,我要晚走两年,那个省长的位子,他倒是能惦记一下。”

    “许家很厉害?”陈太忠信口发问,难得地,蒙老板愿意指点一下天南的江山,他还不得赶紧请教?“我没觉得嘛。”

    “许家的底子,比我硬实,我不过是机遇好一点,”蒙艺随口答一句,又侧头看他一眼,眼中有些许的戏谑,“怎么……后悔没跟他家搞好关系?”

    “您这未必走得了吧?”陈太忠不回答他的问题,对这种玩笑话叫真,才叫真正的不成熟,“这盘棋还没人看得清楚吧?”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蒙艺又哼一声,半天没做声,到最后才轻声嘀咕一句,“看不清楚也得走下去了。”

    蒙书记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才一操作就有人惦记上了,眼下就算他不想走,怕是都会有人不答应了,不过还好,没有意外的话,他去碧空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居然从磐石省那里得到了意外的臂助,他也不得不感慨陈太忠的折腾能力,如果能顺利就职碧空,小陈真的功不可没啊。

    “您这吉人自有天佑的,”陈太忠笑一笑,“其实我觉得,运气好比底子硬更重要呢。”

    我说个运气好,你还真当真了?蒙艺看他一眼,也懒得跟这小鬼多费口舌,“陈洁这人肚量不是很大,你最好还是跟她把关系搞好一点。”

    “对了,建设部您有关系没有?”陈太忠听他说起陈洁,倒是想起了一事,“我那个科委大厦,想评一个‘鲁班奖’,您能帮着引见几个人吗?”

    “我说……你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蒙艺听得就是脸一沉,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在自己看来是不务正业,可是搁给下面地市的副处级干部,真的是了不得的业绩了,于是哼一声,“多大的工程,什么公司承建的?”

    等蒙书记听完陈太忠的话,很痛快地摇一摇头,“三千万还是省建承建的,这个鲁班奖你不要想了,天南省的建筑公司跟建筑协会的关系很一般,不过……”

    看着年轻的副主任一脸讪讪之色,他的心情一时大好,于是微微一笑,“不过这种事,你在北京那些狐朋狗友们可能帮得上忙,这个奖项是比公关能力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三章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招待不周陈太忠从蒙艺家出来的时候,心里比较满意,因为蒙老板今天对他的态度很不错,居然能就一些敏感问题做出指点,也不掩饰对某些人和事的看法,这种表现真的很罕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莫名其妙地,他的脑子里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当然,这么形容蒙老大的行为,似乎有点过分,不过显然,蒙艺就算再欣赏他,若是打算留在天南不走的话,这话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口。

    从这一点上来看,老蒙是铁下心思要走了,陈太忠不傻,他的脑瓜甚至比绝大多数人要强,所以心里不无微微的遗憾:好不容易发展到可以抛开身份,跟你随便聊聊的地步了,却是没机会了。

    不过就在他钻进桑塔纳车的一瞬,他又想到了临别时蒙老板的话,“陈洁那边我有我的说法,你不用担心,她不会成为你的阻力,”这话的意思,很值得人回味啊……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化解陈洁心里的疙瘩!陈太忠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点期待,他当然想得到,陈洁对自己那点芥蒂,说穿了还是对蒙艺伸手进她的地盘的不满。

    当然了,陈省长是没胆子公然抵触蒙书记的,那么,将那点不满意撒到他身上,实在是很正常,这种怒火可以称之为是规则之内允许的反弹,想要领悟不是很难,但是要不着痕迹地化解的话,真的不是很容易。

    至于今天说的什么鲁班奖的,陈太忠还真的兴趣不是很大,他这话题只是应付陈洁的诘责而已,蒙老大虽然给出了他解决的方案,但是陈某人有没有兴趣执行,那还是一个问号。

    第二天,他就返回了凤凰,将任务一一地委派了下去,出乎他意料的是,邱朝晖在其他兄弟单位的师兄弟不少,梁志刚在系统内的势力也很强,孙小金虽然是从文化局调来的,居然跟地北省科委也有一定的联系,大家就自己的优势选来选去,陈太忠很愕然地发现,他似乎只有选择青江省科委了。

    陈太忠对青江一点都不熟,除了知道韦明河在那里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个倒也无所谓,不就是过去做个交流搞个座谈什么的吗?又何必需要知道那么多。

    他来去匆匆,只在凤凰呆了三天就踏上了旅程,天南到青江没有航班,连火车都没有直达,必须中转一下方可,不过对陈太忠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即将到达青江的省会城市锦阳的时候,陈太忠拨通了青江科委的电话,告诉了他们火车抵达的时刻,然而剩下的五十分钟的路程,火车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整整晚点了四十分钟。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陈太忠才听清楚了原委,原来春运紧张,青江增开了两列火车,不过由于是加车,在时间上不得不让着其他正常班次的车,如此一来,相关的车辆受到影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锦阳也是个历史名城,单论在历史上的名气,还比素波强上一点,只是近代比较落没了,下车的时候,正赶上锦阳火车站在改造,将平面和地下的候车室改为高架候车室,再加上春运的人潮,整个火车站显得非常地忙乱。

    这个火车站还不如素波呢,陈太忠心里隐隐地生出些许感慨来,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凤凰的科委大厦——锦阳车站改造的规模不算小,看起来怎么也得有近亿的投资,这样的规模,怕是比较容易获得鲁班奖的吧?

    青江省科委的人并没有在站台上接人,这让年轻的副主任心中生出了些许的不满,哥们儿虽然只是副处,可却是打着省里的旗号来交流的,你们这么怠慢,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到青江的交流事宜,早在两天前就打电话通知了这里,现在火车又晚点,对方总不能说来不及应对,想到这个因果,他心里越发地恼怒了——这是个接待的样子吗?

    正在四下张望之际,他猛然觉得有人在动自己的皮箱,扭头一看,却是同一个软卧包厢的老妇人在冲他笑,“小陈,接我的人来了,谢谢你啊。”

    老妇人姓朱,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不过据她说儿子在青江发展得不错,下车的时候,陈太忠顺手帮着她把皮箱拎了下来,是以老妇人有此一说。

    陈太忠侧头看一看,发现两三个壮小伙围着皮箱,一边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围着朱老太,显然是亲戚,心中这感慨越发地深了:瞧瞧,人家接亲戚都接到站台上了,哥们儿这靠着组织混的,反倒是没人搭理。

    朱老太太并不知道他的心情,还高兴地介绍呢,“这是我路上认识的小伙子,跟我住一个包厢,来青江出差的陈主任……小陈,没车接你的话,坐我儿子的车吧?”

    那俩妇人不冷不热地点一点头,可能是有点怀疑他的身份,这年头不地道的人太多,火车上认识的人真的不是很靠谱——哪怕是坐了软卧的。

    这让年轻的副主任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了,只得强颜苦笑一声,“我是来开会的,估计接我的人应该在出站口等着呢。”

    这话说完,他逃一般地转身离开,耳边隐隐还听到一个女人在叨叨,“妈你也真是的,怎么随便一个人说的话,你也肯信,这年头骗子很多呢。”

    “奇怪了,小陈说会有人打着横幅来接他的啊,”朱老太太年纪不小了,但是嗓门还挺大,“怎么会这样呢……”

    老太太人不错,但是她的女儿太不是玩意儿了,陈太忠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路上,他跟老太太聊得不错,少不得就微微自夸一下,结果下了车还得一个人走,这面子掉的,那实在没办法提了。

    走出出站口,他还真看到横幅了,不过并不是他想像中的“热烈欢迎凤凰科委陈主任”之类的那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红布,上面几个字“接凤凰科委陈太忠同志”。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嘛,陈太忠真的不想走到那横幅跟前,不过再想一想,这好歹也是兄弟单位组织的,心说这口气我就忍了吧。

    总算还好,来的人里,有一个青江省科委的副主任,算是副厅级别的干部,这接待规格倒不是很低,陈主任也就强忍了怒火,坐到了刘副主任的座驾上——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桑塔纳。

    可见,全国的科委都不是很景气啊,堂堂的副厅也不过是桑塔纳,坐在车上,陈太忠跟那刘主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时就到了政协宾馆。

    按一般政府机关接待的惯例,一接到人都是先安排住宿再说其他的,青江科委也不例外,不过科委没有自己的招待所,又是紧挨着省政协,就把政协的宾馆当作了接待地点。

    青江的政协宾馆看起来档次不低,不但高大宏伟,墙面上也全是蓝盈盈的整体玻璃,刘主任还在一边解释(book.www.uu234.com),“这是四星级的宾馆,单位里的领导很重视陈主任的来访。”

    重视吗?陈太忠看着政协宾馆,有点出离愤怒了,宾馆两边挂了两个横幅,一个横幅倒还靠谱一点,“热烈欢迎科技部领导莅临青江指导工作”,另一个横幅就让他吐血了,那欢迎的居然是一个港台明星,“热烈欢迎高XX下榻政协宾馆”。

    戏子,这只是戏子啊!他的愤怒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示了,MLGBD,什么时候戏子比国家干部的地位都要高了?什么JB玩意儿嘛。

    欢迎我的横幅呢?陈太忠很想这么问一句,科技部的领导,你们欢迎,那是肯定没错的,但我是前来交流经验的,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不过,这刘主任一路上细声细气地说话,言语间也相当客气,这让他有点发不出火来,再说了,这种接待规格方面的事情,他也不合适叫真,要不然别人该说凤凰科委的淫威发到青江了——传出去不是很好听的。

    “包间已经给你订好了,”刘主任笑吟吟地发话,似是没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不过这也正常,科技部要大过天南科委一头,而认识那明星的群众,比认识陈太忠的,怕是要多那么千八百倍,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吧?

    “政协的宾馆啊,”陈太忠下了车,上下打量着这金碧辉煌的建筑,沉吟一下,方始皱着眉头发话了,“咱科委没有自己的宾馆吗?”

    “招待所推了,新的招待所还没盖起来,”刘主任见他迟迟不动,于是自己向前走去,“这个宾馆才建了一年,你看,高XX不是也住这宾馆的吗?”

    “喂,刘主任,请你等一下,”陈太忠出声了,“现在五点半了,我想问一下,这个交流会是定在什么时候?”

    “本来是明天上午九点的,不过部里的何司长来了,”刘主任回头看他,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为什么叫住自己,“改在明天下午三点了,今天晚上,先给你接风。”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韦明河发飙“接风啊,那不用了,”陈太忠转身向院外走去,脸上兀自挂着灿烂的微笑,“青江有几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我去看看他们,你们先忙吧。”

    咦?刘主任登时就愣在了那里,心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陈主任……陈主任你等一等,这房间都给你订好了啊。”

    我稀罕这个房间吗?陈太忠禁不住心中暗骂,扭头看一看他,“算了,咱科委都不容易,钱要省着花,我就住我朋友那儿好了……明天下午三点,我准时到。”

    看他走出院门,抬手拦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刘主任真的傻眼了,好半天才看一看身边的人,“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干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人用不确定的语气猜测,“难道说,他跟何司长……嗯,那啥?”

    “不可能,我估计他是不满意咱们的接待待遇,”有那明白人呢,闻言就是摇一摇头,“没上站台接他,住的地方还挂着别人的横幅。”

    “他倒是想挂横幅呢,也不掂量一下,”有人不屑地哼一声,“就一个副处,够资格挂横幅吗?这是锦阳,又不是县城。”

    “可是人家是凤凰科委的啊,”明白的那位有点不服气,出声反驳,“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禹作敏不也只是个村支书?”

    这算是撂挑子吗?刘主任沉着脸,呆立在那里不语,心里却是不住地苦笑,都说凤凰科委拿主意的就是这个年轻的副主任,不过这厮的脾气……太大了一点吧?

    陈太忠哪里有心思想他们的反应?坐到出租车上还愤愤不平呢,心说你们再三再四地邀请我来,我来了,你们就是这么接待的,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吧?

    在这里发飙,他倒是不怕天南那边有反应,反正是跨了省的,对凤凰科委不尊重,那就是对天南的不尊重,至于说科技部什么何司长,他倒也没放在心上……我又没给你姓何的甩脸子,我看不顺眼的是青江科委。

    他正琢磨呢,那出租车司机扭头看他,“我说朋友,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真是毛病,”陈太忠瞪他一眼,随手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拍过去,“先就这么随便开着,等我打几个电话再说。”

    司机本来听得眉毛直竖呢,见到蓝汪汪的四大领袖,也不吭声了,将钱揣进怀里,就悠闲地地在马路上溜起车来,电话慢慢打,打上三五个小时才好呢。

    陈太忠在青江,也就是韦明河这么一个熟人,不过总算还好,韦主任现在居然就在青江,“刚从北京过来,太忠你来青江了?”

    “可不是?我就在政协宾馆这一块儿转悠呢,”陈太忠哼一声,接着又叹口气,“省科委这帮家伙太小看人了,我不想见他们,就想找你喝酒。”

    “嗯?怎么个意思?”韦明河听得登时恼怒了起来,“谁欺负你了?在青江这一亩三分地儿,谁敢欺负我朋友?”

    “算了,公家的事,也犯不着那么认真,”陈太忠不想说那么多,“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韦明河也是饭点儿正找食儿呢,于是说了一个地方,不多时,陈太忠赶到,那司机还说要找钱,他摆一摆手,“行了,不用找了。”

    韦主任选的这个地方,叫“红海风情”大酒店,只看外表的话,丝毫不输于政协宾馆,不过没有政协宾馆那么大的院子,后来陈太忠才知道,这是私人酒店,当然就不会像政协宾馆一般,有那么多的土地来浪费。

    进了大厅,韦明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身边跟着三四个年轻人,颇有一点高云风在素波那种做派,前呼后拥的。

    韦主任已经帮陈太忠订好了房间,住宿的房间和吃饭的包间全订好了,这让陈太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闷,找你喝酒来了,你搞这个做什么?”

    “切,来了青江就是来我家了,”韦明河随意地哼一声,“招待不好你,我还不得让别人笑话?算了,不说这个……你跟省科委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陈太忠就跟着他走进了包间,两人推让着分了上首席,韦主任听他说起今天的种种,笑嘻嘻地一拍桌子,“这就对了,谁要他们狗眼看人低呢?”

    一旁的年轻人就有凑趣的,却是北京口音,“明河的朋友真是有性格,对这种人,就不该含糊,年纪轻轻的,就该恩怨分明才对。”

    这话陈太忠自然爱听,不过再转念想一想,这帮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我在青江这么玩横是没问题,可在天南要是如此行事,怕是老蒙也罩不住我吧?

    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韦明河笑一声,“行了,别想那么多,不就是个交流会吗?人去了就行了,是谁规定的,一定要住他们的地方呢?”

    “嗯,也是,”陈太忠抛开了那份纠结,心说我这才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说不得笑着点点头,“忙完这一阵,我可能还要去北京转一转,到时候咱哥俩再痛痛快快地玩一玩。”

    “青江也有好玩的呢,”韦明河轻笑一声,冲一边的年轻人使个眼色,“去,给陈老板弄俩好货色来,别丢了我面子啊。”

    “算了算了,”陈太忠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又是什么小姐之类的玩意儿,忙不迭抬手摇一摇,“老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好这一口儿,今天啊,咱们不醉无归。”

    “哈,我倒是忘了,你喜欢的是波斯猫,”韦明河愣一下,才哈哈大笑了起来,“太忠你玩的是巴黎的模特,青江这小地方女孩儿,怕是你看不上眼……”

    说笑间菜就上来了,几个人推杯换盏地喝了起来,由于韦主任对陈太忠表示出了相当的敬重,别人当然也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玩巴黎模特的主儿,搁在北京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呢。

    别人既然刻意逢迎,陈太忠喝得肯定就很开心了,到了最后竟然是盏到杯干,三四个年轻人都放他不翻,韦明河见状也颇为得意,毕竟陈主任是他的朋友,这也算给他长脸不是?

    喝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陈太忠的电话响了,是天南省科委主任关正实打来的,“太忠,你在青江怎么回事啊?有人反应……你好像不是很配合?”

    “不是很配合?嗯,没错,不是很配合,”陈太忠没有用仙力刻意地去调整自己的酒意,头略略地有点晕,说话就不是很注意分寸了,“不过我说关主任,一开始不肯配合的不是我……他们还真有脸告状?”

    “呵呵,也是一个朋友转告的,”关正实倒也没有着恼,略略打问几句,又叮嘱了两句要他注意大局,就挂了电话,心里却也有点微微的恼怒:怪不得青江省科委不好意思打电话告状呢,敢情确实是有点欺负人,我们过去交流,你们连站台都懒得上,那脚是金子做的吗,那么尊贵?

    不过,这也就是遇上陈太忠了,换个人的话,也不可能转身走人,想到这个,关主任禁不住暗暗苦笑,青江省科委还真不是一般的点儿背。

    “省科委主任?”见陈太忠挂了电话,韦明河笑嘻嘻地发问,他见小陈居然比较客气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了几句,就猜出了一点眉目。

    “嗯,”陈太忠点点头,又不屑地哼一声,“他们还真好意思啊,居然把状告到天南了,惹得我火了,明天不参加那个交流会了。”

    “这个可是不好,”韦明河听他这么说,难得地严肃了起来,“斗气是斗气,咱不怕,不过定好的会不参加,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听到这话,陈太忠呆呆地看他半天,方始展颜一笑,“哈,我还以为明河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敢情还是要守规矩啊。”

    他只是心里有所感慨,又有点醉意,就这么信口说出来了,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不过韦明河听到这话,就有点挂不住了,“切,这是给他们脸,惹得我火了,要姓胡的好看!”

    “啧,何必呢?”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他这话可是真心的,“为这点小事生气,值得吗?”

    可是这真心的话,听到韦明河耳朵里,那就是激将了,他也喝了不少酒,一时间再也顾不了许多,“太忠你这是小看我,今天我还真要他好看了。”

    正说着呢,陈太忠电话又响了,看打头的区号,应该是锦阳的电话,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青江省科委办公室唐主任的电话,“陈主任你好,我们想落实一下,明天的会您能准时到场吧?”

    陈太忠还没说什么呢,一边的韦明河就抢过了电话,“我说你们科委太过分了吧?人家陈主任大老远地来,你们连个站台都不上?”

    “咱们站台在翻修啊,”唐主任一听说这因果,少不得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那个……请问你是哪位啊?”

    “我扶贫办的韦明河,”韦主任哼一声,“陈主任是我朋友,我招待了,不服气的话,让胡尚给我打电话。”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五章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官场无小事“这次可是难为你了,”陈太忠从韦明河手里接过电话,笑吟吟地看着他,“跟老胡掐上,会有点被动吧?”

    胡尚可是青江省科委的大主任,而韦明河虽然腰板硬实,可总也不过是个扶贫办的副主任,区区的副处,更何况这里只是他挂职的地方,强龙也不压地头蛇不是?

    “哼,咱占理了,有什么被动的?”韦明河毫不在意地笑一笑,旋即又哼一声,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官场里面……就没小事啊。”

    “这个倒是,”陈太忠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一刻,他甚至联想到了王浩波去正林考察的事情,于是越发地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王书记因为没有见到副市长,就打算下手卡人家的钱了,青江科委你们连站台都不上,确实也有点欺人太甚。

    至于办公室唐主任的解释(book.www.uu234.com),他根本不想理会,没错,锦阳火车站是在施工中,但是旅客们能进出站台,朱老太的女儿也能到站上接人,偏偏到我陈主任的时候,你们进不了站?

    无非是没有用心罢了!

    事实上,陈太忠多少能理解一点对方的想法,人家是看着他级别不够高,又是公家的事情,就懒得想办法进站,反正就算进站接人,那也是应有的举动,他陈某人不会就此念某某人的好,那人家吃撑着了?为了公家的事情,发动私人的人情?

    然而,理解归理解,轮到他头上,这就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了,念某某人的好,那肯定是不用指望了,我会记住所有人的不好——老韦说得一点都不错,官场无小事!

    更让陈太忠无法容忍的是,按他的判断,自己原本大概不至于被人冷落到这个地步的,不过,科技部下来个司长,青江科委的人怕是将注意力全集中到司长大人身上了。

    对部里的领导重视一点,那是很正常的,他也不会把账算到何司长头上,但是,做人也不能太过势利吧?

    他正在这里分析呢,韦明河一探手,笑嘻嘻地搂住了他的肩头,“太忠,怎么样……我老韦对你,还算仗义吧?”

    “嗯?”陈太忠听得就是一个激灵,侧头看一看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轻笑一声,“你这家伙,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话直说,再这么拐弯抹角的,我能管都不管啊。”

    “哈,我最佩服的,就是太忠这霸气了,”韦明河笑眯眯地一拍大腿,“其实也没啥,听邹珏说,你的赌术特别高明,是吧?”

    “你少跟我扯这些,”陈太忠听得就摇头,“我是懒得去澳门了,要是拉斯维加斯,嗯……还能去一去,澳门那儿太不安全了。”

    “哪儿啊,就是几个铁矿而已,”韦明河笑着摇一摇头,敢情,这锦阳下面的某个县级市里,蕴藏有丰富的铁矿资源,眼下铁矿资源远远没有十年后那么俏,不过利润也不算低,当地不少人承包了铁矿,身家几百万的主儿比比皆是。

    改革开放以来刚富起来的那帮人,很多都是胆大加上沾了政策的光,要说素质真不见得有多高,其中不少都是“两劳人员”或者小混混之类的,有不少不良嗜好。

    这些铁老板里,就有不少人喜欢赌博,赌的还相当不小,一晚上输出去两三个矿场的人都不少见,敢于冒险,是这帮人共同的素质。

    韦明河年轻气盛又爱玩,前一阵被人拉着也到这样的圈子里玩了几把,反正他是挂职下来锻炼的,不像本地干部那么小心谨慎。

    不过他的运气不是很好,玩了几次,输出去大约六七百万,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败家法,而且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是?他心里正琢磨怎么扳本呢,恰好陈太忠来青江交流,想到邹珏和邵国立的说法,于是就想拉着小陈帮自己找回来场子。

    “唉,多大点儿事嘛,”陈太忠听他说完,很是有点无奈,他对赌博真的是没什么兴趣,胜之不武嘛,“输了就输了,不玩不就行了?”

    “帮我扳一次本就行了,输了算我的,赢的话对半分,怎么样?”邹珏怎么可能听他的劝告?“要不,你帮我抓住他们出千也行。”

    “他们跟你玩,敢出千?”陈太忠听得很是不可思议,讶异地看一看他,“骗邹老板的钱,好大的胆子嘛。”

    “那有啥敢不敢的?”邹珏听得就是一声苦笑,“我只是觉得输得挺不对劲……能抓住的话好说,抓不住那就没事,你以为我是输不起,没事也会讹人的吗?”

    “那行,我帮你玩一次,”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对赌博兴趣不大,但是对抓赌还是有兴趣的,“敢欺负邹老板,我一定要他好看,就是今天晚上吧?”

    “我们玩的是一万一副底的扎金花,二十个封顶,搭子不好凑,得预约,”邹珏笑着摇一摇头,“明天晚上差不多,等一天吧,行不行?”

    “行,我是大后天的返程车票,”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按青江科委的要求,他会在这里呆三天,不但交流,也配合他们做一些宣传,不过显然,他不打算按部就班地做事了,我跟你们青江科委没亲没故的,能来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再说吧。

    正说着呢,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妖艳女人出现在门口,脸上笑意盈盈,“打扰一下,李总说了,这屋里都是贵客,我想问一下……您这儿要人陪酒吗?保证漂亮的小女孩儿。”

    韦明河讶然抬头看了一眼,侧头又看一眼陈太忠,发现他眼皮都不带抬一下,于是就有了主见,鼻子里哼一声,嘀咕一句,“小涛,让她走。”

    那叫做小涛的年轻人本来是一口地道的京腔,听到这话后,抬头笑着说了两句,却是青江口音了,不过还好,隐隐能听得出,他是吩咐这个“妹儿”赶紧离开。

    那妖艳女人也是识得好歹的,见状笑着道一声歉,转身扬长而去,走动间腰肢摆动,无限风情倒是未必,但是说“搔首弄姿”倒也不为过,总是看得人心痒痒的。

    “小涛的爷爷以前是我家老太爷的警卫员,”韦明河见陈太忠没反应,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小时候在我家住过几年,跟我关系好得很。”

    “嗯,”陈太忠这才抬起头,笑着点一下,此人虽然身份不如韦明河,不过听老韦的意思,人家是铁杆,他倒也不好太过不给面子。

    小涛也知道,眼前这位是跟韦主任交称莫逆的主儿,自是不敢计较对方的态度,笑着回答,“这女人是红海风情李总的伴儿,不是我安排的,是她认出我来了……”

    这话不假,不过其实那女人也认识韦明河,只是当着外来的贵客,韦主任不好相认,跟风尘中人相识,确实太掉面子了。

    “呵呵,无所谓,”陈太忠笑着耸一耸肩膀,抬手端起了酒杯,“我也喜欢女人,不过这种地方,不可能有我看得上眼的……来,干了。”

    他也想通了,既然身在外地,实在没必要再扭捏作态,老韦说话这么痛快,他当然也不会像普通官员一般,一味地惺惺作态。

    “敢情是想要看得顺眼的啊,那好说了,”韦明河一拍大腿,笑眯眯地举起酒杯,眼中的笑意颇值得人玩味。

    约莫八点钟的时候,五六个人就吃完了饭,从包间走了出来,陈太忠暂时还不想回房间,就下楼送韦明河一行人离开。

    “还能不能喝了?”站在那辆省政府牌子的奥迪车旁,韦明河笑着看陈太忠一眼,“要是还能喝,咱哥俩换个地方?”

    “算了,今天才到,改天吧,”陈太忠摇一摇头,“反正我又不是明天才走……”

    话才说到一半,韦主任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看,犹豫一下才按下了通话键,“我是韦明河,请问是哪位?”

    他看来的电话号码虽然陌生,打头的四位是省政府的千层号,才接起来的,谁想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不太令人舒服的声音,“是韦主任?我是省科委胡尚。”

    “是胡主任啊,”韦明河笑一声,竖个指头起来,示意陈太忠噤声,才懒洋洋地回答,“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倒也没什么事,听说凤凰科委的陈主任在你那儿?”胡主任沉声发话了,“请你替我跟他说一声,今天招待不周,怠慢了。”

    “嗯,这无所谓的,胡主任你客气了,”韦明河似笑非笑地回一句,“下面人有时候不能很好地领会领导的意图,这种误会难免的啦。”

    胡主任又唠叨了两句,才挂了电话,却也没说什么别的,倒是韦主任在挂了电话之后,看着陈太忠冷笑一声,“姓胡的怕了,哼,就知道把责任往下面推,要不是他自己没放在心上,别人也不敢这么怠慢不是?”

    “你这混得倒好,”陈太忠笑着伸出大拇指,这不是客气,是发自内心的赞许,“居然让个正厅主动打电话来道歉,面子太大了。”

    “是他自己心虚,”韦明河不以为然地摆一摆手,又笑一笑,“姓胡的经,现在难念着呢。”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矫枉过正挂了韦明河的电话,胡尚心里也不好受,心说我这一句话交待不到,下面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漏子来,唉……真是气死人了。

    对陈太忠此人,胡主任还是略略知情的,别的不说,最起码他知道,在系统里大名鼎鼎的凤凰科委,真正的掌舵人不是那个姓文的主任,而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副主任。

    事实上,他对陈主任还是相当重视的,派一个副厅级别的副主任去接一个副处,无论如何不能说规格低,然而,他气就气在,下面人真的没有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在他想来,我让刘主任你亲自出马,该怎么做你总清楚了吧?

    谁想那刘主任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准是脑子里装了糨糊,居然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在出站口等着——就算你是副厅,不合适上站台去接,可是派俩人上站台接人,总是做得到的吧?

    可是刚才汇报的时候,刘主任还委屈呢,“我是派人上站台接了,不过火车晚点嘛,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车才能来,就在出站口等了。”

    你就胡说八道吧,胡尚心里明白得很,这厮根本就没派人出去,做为堂堂的省科委大主任,就算弱势一点,也不乏有人向他通风报信——刘主任是想派人来的,但是一听说火车晚点,根本就没让人进去,这才是真相!

    也许,做为一个副厅,觉得去接一个副处掉了面子,所以心里有抵触情绪?嗯……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要命的是,那个小小的副处实在是太强硬了,居然下车之后转身就走掉了,胡尚不太清楚陈某人对戏子的鄙视,但是做为厅级的国家干部,他也认为那政协宾馆的横幅有点不伦不类,怎么能把部里领导和一个娱乐界的明星摆到同一位置呢?

    然而,正是像陈太忠猜测的那样,胡主任的心思都花在接待部里何司长的身上了,有欢迎部里领导的横幅就够了,其他的……真的不值得去计较。

    所以,知道陈太忠含怒离去,胡主任只是哼了一声,也没有责备刘主任的意思,只是安排办公室的唐主任给来自凤凰的客人打个电话,敲定一下明天的交流会。

    按说这个敲定都很没必要的,做为国家干部,最重要的就是要识大局顾大体,不过,凤凰的陈主任不但年轻而且气盛,居然能当着刘主任的面转身走掉,那么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打个招呼的好。

    就是这个招呼,反馈回来的消息,让胡尚好悬吓出一身汗来,陈太忠居然跟扶贫办的韦明河混到一起了?

    要说这韦明河,在青江省算是一个真正的另类,由于他在青江呆的时间不多,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真正知道此人的,都知道韦主任是姜省长的小字辈,而且,不但在青江地方上吃得开,听说家在京城也很有办法。

    尤其难得的是,韦主任能替青江要下钱来,虽然那点钱未必能看到姜省长眼里,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而且,由于省里某些项目也需要韦主任帮着跑,所以省委那边都没人招惹这个年轻的副主任。

    韦明河在青江,是实实在在的衙内做派,不过人家下来是镀金的,又很少跟人发生冲突,所以就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班,也不可能影响到成绩的考评——能要到钱才是真的。

    这就是大事件了!胡尚非常明白这一点,就像韦明河说的那样,他现在确实也有本难念的经,省科委受科技部大动作的冲击不小。

    胡尚本人是九三学社社员,在科学技术界他多少还算有点名气,但是在政府机关做一把手,地位就可想而知,别的不说,只说他不是党员,省科委就有一个正厅的党组书记掣肘呢。

    这次科技部动作一展开,大家眼见省科委有钱了,就琢磨着胡主任这搞学问的,是不是能很好地理顺政府事务,部里拨那么多款下来,咱可不能乱花,要对得起部里的信任不是?

    胡主任当然知道有人眼红了,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处理政府事务的水平,比技术方面还要拿手,自然不肯轻易地交出手中的权柄。

    正是有这层缘故,他才通过中科院师兄弟的关系,从科技部运作下一位司长来考察,意思是说别看我是民主党派的,但是我的能量也不是你们能小看的。

    当然,邀请凤凰科委的人来交流先进经验,也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邀请了好一阵,人家一直没来,谁想这何司长前脚到,后脚凤凰科委的就来了呢?

    唐主任是不知道韦明河的厉害的,但是胡尚知道,事实上他非常清楚,韦主任想在姜省长面前保自己未必保得住,但是歪嘴的话,那绝对会很灵验。

    有了这样的认识,胡主任纡尊降贵地给韦明河打电话,那就很正常了,他怕对方不接电话,还专门选了办公室的电话——青江省科委也在省政府内办公。

    别看韦明河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青江的大势有的是人通知他,而且眼下试图插手科委的也不止是青江一个省,这点形势他还能看不清楚?

    “算了,冲他这个电话,我不跟他计较了,”陈太忠原本是睚眦必报之辈,只是,在官场呆得久了,他也知道胡主任能主动打电话给老韦,还是晚上八点这种时候,实在是给了不小的面子,“这厅长干的,也是不容易啊。”

    “嗯,倒也是这个理儿,”韦明河笑着点一点头,他纨绔习气严重,可脑袋瓜绝对够用,等闲不肯插手到青江省的政治里去,为人处事很是超然,也正因为如此,他整天呆在北京,青江却没人借此歪嘴——大家都知道,韦大少的眼界不在这么个小地方。

    所以,韦主任替陈主任出头是没问题,但是对方就此下了软蛋,他当然不会再多事了,跋扈并不代表不知道进退,事实上,他倒是很担心陈太忠对胡主任会不依不饶,听到对方这话,终于也松口气,不用那么为难了。

    “我倒是听说,他这个正职未必能干下去了,”韦明河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眼中却又猛地一亮,“我说……这不会是有人故意给老胡上眼药吧?”

    “嗯?”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略略琢磨一下,就品出了其中味道——事实上,这种事他也不是没见过,阴平的耿主任可不就是因为这个被调走了吗?

    “不会这么巧吧?”他笑着摇一摇头,韦明河的话可能是事实,不过他总觉得,今天还是青江科委的人办事没用心,官场中的阴谋阳谋虽然多,但是也不能事事都往阴谋论上想不是?要不然活得可就太辛苦了。

    事实上,陈太忠倒是对韦主任这么敏锐细腻的心思有些纳闷,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在三里屯的酒吧打架,他一直认为,这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呢,现在看来,这些红三代的素质,比他想像的要高多了。

    他是这么看韦明河的,却不知道韦主任看着他,心里也有点纳闷: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怎么我就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把太忠的恩怨接过来了?唉,酒这东西,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胡主任既然打了电话来,这个梁子当然就揭过不提了,不但如此,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科委办公室的唐主任还专程跑到“红海风情”,邀请陈太忠共进午餐。

    这次来的,连副厅都不是了,不过那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主任已经搞清了形势,对陈主任的态度是毕恭毕敬,搞得年轻的副主任想发作都没个因头。

    尤其是,唐主任知道了陈主任昨天愤而离开的原因,是嫌青江科委招待不周,今天索性是找关系弄了一辆加长林肯车来做为座驾,同时又找了两辆警用摩托开道,你不是要个面子吗?成,我大大地给你个面子。

    这些安排,都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不过用摩托而不用警车开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主任的级别真的是不够啊——或者说省科委面子不够大,也只能找俩交警应付一下了。

    “你也不用这么矫枉过正吧?”下午两点半,陈太忠走出红海风情,看到那车牌号为“青A-68888”的加长林肯,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我要的只是正常接待,你觉得我坐这辆车去开会,合适吗?”

    你不坐最好了,也省得我坐蜡,何司长也没这待遇呢!唐主任心里暗暗地回他一句,不过,想是这么想,他的话却客气得离谱,“今天的座谈,何司长也会参加,这算是我们对凤凰科委的一点敬意。”

    “我不坐,”陈太忠很坚决地摇一摇头,他可是记得自己调到街道办不久,迎接黄老的时候曾经骂过武耕一句——你知道乔四是为什么死的吗?

    在何司长与会的时候,这么张扬地过去,岂不是送人把柄?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七章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拒绝酒会事实上,陈太忠很是怀疑,这个姓唐的办公室主任,是不是有心给自己上眼药,他若是真的狂到不知道轻重贸然坐了加长林肯,后果没准会很严重。

    殊不知,唐主任心里也委屈着呢,他何尝愿意这么大张旗鼓地做事?这么做不但表现得极为夸张,也有自低身份的嫌疑。

    然而,老话说得确实不错,“一句谎话,就要用十句来掩饰”,而官场中行事同样如此,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既然做错事了,就要努力去弥补——哪怕是矫枉过正。

    不过还好,陈太忠的脑瓜也不是不够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唐主任能点出何司长也参加座谈,这就是没有算计自己的心思,要不然人家闭口不言,坐看热闹才是正道。

    何司长参加座谈,这个会议的等级就越发地高了一点,然而陈某人见惯了大领导,倒也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厅级干部就诚惶诚恐。

    他不迟不缓地侃侃而谈,思路清晰有条有理,面对随机的提问,年轻的副主任不但妙语连珠,时不时还蹦出两句异常幽默的话来,将个人的语言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正是那“职业报告家”的风范,风头盖过了在场的所有领导。

    何司长对他的发言非常满意,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年轻人抢了自己的风头而恼怒,当然,部里下来的领导,该有的素养还是有的,他在座谈中并没有说几句话,却已经将自己的赏识表现得一览无遗。

    在座谈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更是隐隐点出,自己回到北京之后,会考虑邀请陈太忠到部里做一做经验交流,“眼下部里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这个机会是压力……也是动力,我们不能辜负党和人民对我们的期待。”

    “为了更好地、更充分地验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个真理,我认为大家必须全力以赴,基层的有些工作程序,是值得我们领导层借鉴的,今天小陈就讲得很不错,要不是最近的工作任务太紧张,我都想邀他去北京走一趟……能带给人很大启发的啊!”

    总而言之,这次座谈会是个成功的会,奋进的会,团结的会,同时也是胜利的会,其意义非同小可,倒也无需作者赘述了。

    不过,正像大家所知道的那样,陈太忠总是和麻烦相伴的,再顺利的事情,由他插上一脚的话,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产生,等会议结束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会议是在五点十分进入自由讨论时间的,当然,说是自由讨论,其实该讲的规矩都还要讲,只不过大家能私下交头接耳,打开手机之类的,会场气氛不是那么严肃而已。

    陈太忠见有人偷偷打开了手机,有样学样地也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他的电话是超级多的,虽然定成了震动,但也是呜呜地响个不停。

    其中有个短信,是韦明河发来的,意思是说牌局联系好了,晚上战斗,知道他在开会不方便接手机,所以发个消息通知他。

    陈太忠收的消息不止这一条,正在不动声色地翻看的时候,办公室的唐主任悄悄地来到了他身边,“陈主任,晚上一起吃饭吧?分管的张副省长会来参加宴会的。”

    分管省长?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心说这下午的时候不见张省长,晚上吃饭的时候倒是会出现,这是怎么个意思?

    他当然知道省长的工作是很忙的,不过总觉得似乎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再一想就明白了,“哦,张省长这是给何司长饯别呢,是吧?”

    何司长明天一大早的飞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唐主任听他猜出了缘故,禁不住低声讪讪地一笑,“嗯,这两个因素都有,既欢迎陈主任,也是给部里领导饯别。”

    “那算了吧,我怎么敢抢何司长的风头?”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既然他已经不是酒会上的主宾了,那参加不参加这个酒会都不是很重要了,正好老韦还央着他帮忙出头呢,“有个朋友老爹六十大寿,不去不行啊。”

    你倒是想抢何司长的风头呢,有那能力吗?唐主任心里狠狠地鄙夷了他一下,脸上却是惊讶夹杂了失望的样子,“这个……陈主任,张省长也很想见一见你啊。”

    “那个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这个……意义重大啊,”陈太忠苦笑一声,也是颇为为难的样子,“反正明天我还要向地级市兄弟单位的领导和同志们做报告,一时也走不了的。”

    “哦,那我知道了,您再试着协调一下吧,”唐主任叹口气,默默地离开,心里却是在嘀咕:这家伙也太狂了吧,居然不把我们青江的分管省长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心里非常清楚,陈主任要下定决心不买张省长的账,还真的就不买了,省长虽大,却是跨了省的,姓陈的在天南和部里红得发紫,张省长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专门跑到这两个地方歪嘴。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张狂呢?唐主任真的有点想不通,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一个可能,那就是:陈太忠嫌张省长没参加这个座谈会,认为省里对他尊重不够。

    能得出这个结论,真的很是有点匪夷所思——副处嫌副省不给面子,可是唐主任不认为自己就是异想天开,毕竟陈主任的脾气在那儿摆着呢,昨天能扔下刘主任转身走人,今天人家认为省里尊重不够而不买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陈太忠当然想不到,自己不参加酒会,居然会让别人认为是拿乔,凭良心说,唐主任的猜测并不是特别不靠谱,但也绝对不是主要因素,他主要是想着副省长来了,目标是何司长,自己在场,肯定只有被边缘化的份儿。

    陈某人在天南横行惯了,他跟何司长又不熟,就不愿意做这个陪客,再说了,昨天他摆了省科委一道,现在主动认小伏低,难免会被别人小看,说他只敢在行业内称霸却不敢招惹省级干部。

    更有甚者,他昨天给省科委使的脸色,没准会被人记住,真有那居心叵测的家伙在酒桌上指桑骂槐地冷嘲热讽一下,他是该发作还是不该发作?反正官场中总是不乏这样那样的小人。

    既是如此,他必然不肯答应这个酒会,哥们儿是交流经验来的,不是交流酒量来的,愿意接受招待就接受了,不愿意的话,谁还能强迫不成?

    当然,没原因拒绝的话,多少也是有点无礼,不过他昨天是答应了韦明河,自己找到了原因,拒绝得就相当心安理得。

    所以,在座谈会结束之后,他居然就那么离开了,胡尚听说之后,都禁不住皱一皱眉头,“小陈这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真有这么重要吗?”

    何司长就在一边,也听到了这话,知道胡主任这是婉转地表示不满意,说句实话,他也有点接受不了陈太忠这种做派,心说你丫这性子也就合适在下面混,要是到了部委里还敢这么行事,不出一年你小子就会被各种小手段折腾得生死两难。

    然而,想是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何司长知道,金部长和安部长都比较赏识陈太忠,这也是他向这个年轻人示好的主要原因,虽然他现在身处地方上,行事无需像在京城里那样谨慎,但是可能引起两位部长关注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口舌之快不是这么逞的。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小陈交游广阔,果然是朋友遍天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胡主任隐隐听出对方话里似乎带了点不满意,但又像是在为陈太忠开脱,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却发现司长的脸上恬静淡然,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苗头,犹豫一下之后,终于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何司长您才是交游遍天下,在祖国各地来来回回地奔波,很辛苦的啊……”

    经过这次座谈会,凤凰科委陈太忠嚣张的名头终于是冲出天南走向全国了,不过陈某人倒是没想到这个后果——他低估了科技界紧密团结的程度,也低估了消息的传播速度。

    韦明河也没想到陈太忠会来得这么快,在他想来,座谈会开完,必定是要有个会餐的,他发那个短信,无非是想告诉太忠:晚上别喝太多,咱们还有活动呢。

    谁想人家根本连饭都不吃,直接就赶过来了,韦主任一时有点感慨,“太忠果然够朋友,不枉我帮你出头,硬扛一下胡尚。”

    “扛个胡尚,你也好意思说?”陈某人不屑地哼一声,眉毛一扬,“你也就那点境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可是拒绝了张省长的酒会。”

    “分管省长张波?”就算韦明河胆大包天,听到这话也禁不住咂一咂嘴巴,不过旋即就笑着点点头,“呵呵,我知道了,昨天咱弟兄俩风头出得太狠,今天你怕小人挑拨。”

    “那我参加酒会去了,”陈太忠瞪他一眼,作势就要离开,韦明河赶紧笑吟吟地拦住,“啧啧,太忠太忠,我错了还不成吗?”

    陈太忠看着他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错倒是没错,但是我能这么想,你不能这么说,你这就叫不够稳重。”

    “一边去,跟谁打这官腔呢?”韦主任笑着顺手推他一把,“我已经很低调地做人了,这还不叫稳重,什么叫稳重?”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赌博是怎样下水的晚上开玩的时间约的是八点,韦明河和陈太忠随便吃了一点,也没喝酒,早早地就赶往农牧厅招待所,这里是被人承包的,刚刚装修过,今天的赌局就定在了这儿。

    路上陈主任还笑话韦主任,“不大一点的场面,搞得你连吃饭都没心情了,明河你这眼界,不算太高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随手能拿出三五吨出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搞走我小一吨了,”韦明河悻悻地瞪他一眼,“再说了,输得太惨了,今天我是憋着劲儿赢回来呢,等赢了之后,咱们好好地庆祝,赢的全花了都无所谓。”

    “我知道,”陈太忠笑着点头,“你这就叫阔小姐开窑子——不为挣钱,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我说你这家伙,缺德话怎么就这么多呢?”韦明河被他这个歇后语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你老家是不是天津卫的?”

    两个人一路打着嘴皮子官司,就来到了招待所,将随身携带的两百万交给人,换到一堆筹码之后,被人引着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面积很大,怕不有三十多平米,房屋正中摆着一张圆桌,一米五的那种,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

    屋里已经到了四拨人,正坐在挨墙的一圈沙发上随意地聊着,有人带了跟班,有人却是单身一人前来,几乎人手一只香烟,这么大的房间,居然也搞得有点烟雾缭绕。

    “韦处长来了?”一个矮胖的家伙笑嘻嘻地冲韦明河点一点头,韦明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原来是李总啊,你们到的可是早。”

    “嗯,再等一下小罗来,就能开摊儿了,”那李总笑眯眯地点点头,“今天有你俩这猛将,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呢。”

    玩扎金花,也是要看对手的,大家身家差不多的时候,就要看个人的赌博习惯了,有人就敢一直不看牌暗着下注,有人就谨慎,看牌不好就飞掉,好了才肯跟,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韦明河玩的时候,肯定是比较猛的,要不然也不至于玩几次二十万封顶的,就输掉七八百万。

    “是怕挣得太多,心脏承受不住吧?”韦明河淡淡地一笑,虽是不无自嘲,但是话里那份傲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你们这都是相互知根知底的,会有人出千吗?”陈太忠见状,低声发问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谁丢得起这人?”

    “输急眼了,谁还管身份不身份?”韦明河淡淡地摇摇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公司的老总,他更不知道我是哪儿的处长。”

    能进这种场合来玩的主儿,有的人身份合适暴露(book.www.uu234.com),有的人身份不合适暴露(book.www.uu234.com),韦主任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想被人知道实际身份。

    “那你怎么就能进了这个圈子呢?”陈太忠有点好奇,“这跟你的身份不符啊。”

    “切,也是巧合,”韦明河笑着摇一下头,反正还有人没来,少不得就低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敢情他是前一阵帮了一个老板的忙,那老板要送他钱,他却是碍着中间人的面子,不合适要。

    老板知道他大能,有心拉拢,于是就拽着他参与赌局,撂下一百万,“反正瞎玩嘛,赢了的话你还我本钱,输了……那就输了。”

    韦明河毕竟是年轻爱玩,又是一个人在青江,闲着也是无聊,所以就玩上了,谁想第一次就将那一百万输了一个精光,自己还贴进去一百六十多万。

    而且,别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处长,锦阳做为青江的省会城市,要说有一万个处长,那是夸张,但怎么也得有几千个不是?所以也没人太把他当回事。

    当然,没人拿他当回事,也没人得罪他,处长不处长的无所谓,关键是他有钱折腾,那就不能小看,但是这“不小看”对韦明河来说,就算比较不恭敬了。

    所以在牌局终了之际,有人“善意地”提醒他,韦处长你玩得太猛了,手又背,以后匀匀地玩,拿什么生气,咱也不能拿钱生气不是?

    这一下,韦明河可就不服气了,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少不得回头又参与两次,偏偏要显出自己的豪气,若不是手气尚可,恐怕只会输得更惨。

    最近几次,他就比较收敛了,因为他看出来了,大家底气不一样,有人玩得太谨慎,六个人玩,有人明了牌之后,有一小对在手都不敢跟,而他有个K在手,就敢跟那么一两把——能大过K的,就是四个A了,不小了啊。

    几句话的工夫,那小罗就到了,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相貌也算将就,于是赌局正式开始,韦明河将陈太忠推到场上,自己却坐在他身后看。

    陈太忠也玩过扎金花,甚至还废过一个叫“老六”的家伙的一只手,不过那次他是有心给对方难看,才那般行事,这次却是不需要了。

    他的玩法,跟许纯良的类似,也是每把必暗,暗够三圈之后,才抬手看牌,牌好就跟,牌不好就直接飞掉,底气很足但是玩得也算保守。

    可是,他的手气还不错,一个小时下来,居然赢了有四十多万,一旁的小罗也玩得很猛,只是运气太背,输了差不多六十万了,恼火得不住抽烟。

    小罗抽的是细长的女士烟,烟瘾还挺大的样子,陈太忠对着一圈烟枪,心里真的有点腻歪,谁想他还没发火呢,那小罗已经开口了,“我说韦处长,你这朋友玩牌,跟你风格不太一样啊。”

    她也是个有K就敢跟牌的主儿,以前有韦明河呼应,两人还能借此挤走一些大牌,但是陈太忠上来,玩得中规中矩甚至有点小气,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玩得比较猛,被人硬生生地踩了几次,心里实在郁闷难耐。

    女人玩牌也就算了,怎么毛病这么多呢?陈太忠恼了,不过他觉得这些人实在不值得自己发火,也不多做声,将一边的手包拎了过来,探手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只单只包装的巨大雪茄——不止你们会抽烟。

    这雪茄又粗又大,直径足足有两个多厘米,陈太忠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是见到这样的雪茄,别人看向他的眼光,登时大为不同,那李总笑一声,“小陈你这拿的……是大炮吧?”

    “卡萨布兰卡?”韦明河却是个识货的,见状笑一声,“没想到太忠你也好这一口儿,还有没有了?”

    “还有啊,”陈太忠手一伸,又摸出个盒子递给他,顺手还拽个小小的酒精灯出来,再摸出一个银光闪闪的小环,却是雪茄钳——他没抽过雪茄,但是见南宫毛毛抽过,知道这做派该怎么摆。

    “哈,你准备得还真是齐全了,”韦明河笑着接过雪茄,又抬手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着酒精灯,拆开雪茄的包装,拿钳子剪掉尾部,慢慢地在上面烤了起来。

    烤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才要叼到嘴上,谁想陈太忠劈手就将雪茄夺了过去,不管不顾地就在灯上点着,“嗯,这支归我了,你想抽的话,抽那支。”

    “我说……”韦明河愣了足有一秒钟,心说长这么大,除了我家老爷子,还没人享受过我烤的雪茄呢,不过转念一想,算了,我不跟你叫真,“服务一次,十万啊。”

    陈太忠懒得管他的想法,叼起雪茄来一口接着一口,他的肺活量比一般人大多了,没过两分钟,整个桌面上就云雾缭绕,有若处身浓雾中一般。

    雪茄是好雪茄,味道真的不错,可是像他这么抽,别人谁都受不了,一时间就有人发话了,“兄弟,你抽慢一点行不行,我这眼泪都快被你熏下来了。”

    “这是我的幸运雪茄,越抽手越旺,”陈太忠笑嘻嘻地回答,心里却是冷哼,哼,这世界上,可不止是你们会抽烟。

    小罗烟瘾虽大,也扛不住这外国的玩意儿,还是一口接一口的这种,听他如此说,禁不住哼一声,“就算手再旺,你打牌也没有韦处长的豪气。”

    “豪气谁不会啊?”陈太忠哼一声,也不看盖着的牌,手上的筹码向桌上一放,“三圈暗够了是吧?我也不看了,明跟二十万。”

    确切地说,他是没拿起来牌看,可是那天眼不是白给的,黑桃A、Q、9,通杀全桌的,尤其难得的是,其他人还有顺子和K打头的同花,这把牌小不了。

    小罗拿起牌来看一看,最大的才是Q,有心跟吧,想着那两家明牌跟着,不可能全是诈的,犹豫一下,终于是悻悻地一丢牌,“飞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九章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小牌赚钱这一副牌确实热闹,明牌之后,陈太忠连跟了三把,才抓起牌来看一看,接着又回头看一看韦明河,韦明河一见他拿了带A的同花,抬手推他一把,“这牌肯定是要跟进的。”

    暗三明五,好多地方玩扎金花,都是这个规矩,而韦处长又是出名的硬骨头,于是,落在别人眼里,那就是韦处长已经跟了三圈明牌,手里大概是有个小对什么的,不肯就这么败走,索性就再出四十万看那两家的底牌了。

    那两家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连顺子那一家都不肯走,干脆利落地扔进了四十万,一开牌,见到A打头的同花,两人同时傻眼。

    两人都没有暗牌暗够三圈,是明牌双倍跟的,只这一把牌,陈太忠就赢回了两百六十万,韦明河高兴得直拍他的肩膀,“哈,我给你烤的雪茄,果然是旺人。”

    以这一盘为分水岭,陈太忠也开始下猛注了,而且他的运气居然不错,连连赢钱,由于他来势汹汹敢打敢拼,众人纷纷退避三舍,没有足够大的牌总是老实地飞掉,于是作风同样勇猛的小罗有福了,由于不怵跟陈太忠翻牌比牌,反倒是将刚才输出去的六十万全部打了回来,估计还赚了差不多二十万。

    通过刚才那一把牌,陈太忠也反应过来一个道理,这扎金花,牌大未必赚钱,你拿好大一把牌,别人全飞了,那怎么赚钱?同理,牌小也未必输钱,输钱的都是手里有大牌,不过是被别人吃了,那才输得狠。

    这道理很浅显,然而陈某人平时赌博赌得少,还偏偏就没反应过来这一套,不过还好,他这醒悟得不算晚,知道拿钱砸跑人就行了。

    至于说这赌场有什么猫腻没有,他暂时没有发现,这些人该跟的时候跟该飞的时候飞,扑克牌一把一换,也没什么夹带,一点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韦明河看得却是兴高采烈,今天数陈太忠斩获的多,都过了三百万了,这输赢事小面子事大,眼见陈太忠将一根雪茄吧嗒完了,少不得推他一把,“喂喂,还有烟没有了,我给你点上,再送你一把旺火。”

    哥们儿其实……真不想抽了,你不用总惦记着提醒我好不好?陈太忠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又从包里摸出一根雪茄递了过去。

    等这雪茄再点上的时候,大家就不干了,“韦处长你上来玩两把吧,让你这朋友出去抽烟,成不成?”

    “凭什么啊?”这次是那女人小罗不答应了,虽然她也不住地扇鼻子,可是常玩钱的人都信个风水,眼见现在正玩得风生水起,自然不愿意换搭子,“你抽烟的时候,大家也没说什么。”

    “这么下去没法玩了,熏得我头晕眼花的,”这位今天输了不少,拿了K同花还被陈太忠的A同花杀,心里真憋着一肚子火呢,“一阵工夫输了小两百个了,这么搞就没意思了。”

    “能玩就玩,不能玩就算,”陈太忠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嘴里兀自在喷云吐雾,“老韦回回输,也没见他这么输不起。”

    “哈,我输不起?”那位登时就急眼了,“你掐了雪茄,咱们接着玩。”

    按说在这种情况下,陈太忠应该是从善如流的,赢了嘛,那就理该大度一点,输钱的人毛病多,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他偏偏就不理这个茬,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没命地嘬着腮帮子,将雪茄抽得咝咝作响,挑衅的味道十足。

    他并不介意这个小气鬼离开,没错,跟一般人相比,这家伙的出手已经大得离谱了,但是在这种场合,跟韦明河和小罗比起来,那还真不够看的。

    “你想走就走,”那小罗哼一声,说话也是很不给面子,似是一点都不介意少一个人,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输了钱的谁会愿意走?“你要是痛快点,能跟小陈一样把把都暗,我就帮你劝他不要抽雪茄了。”

    能上了这种场面的,大家通常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心里未必就怎么看重对方,有人露出小家子气来,别人看不顺眼嘀咕两句是很正常的。

    什么时候轮到牝鸡司晨了?你还做了我的主啦?这话引起了陈太忠的不满,于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刚开始你抽烟的时候我说什么了吗?

    那小罗却是敏感得很,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也还了一个眼色过来,眼光里有不屑,也隐隐有挑衅的意思,竟是毫不含糊。

    牌玩到这个地步,火药味儿就很浓了,陈太忠也懒得再控制自己,每盘必定暗牌,时不时还给自己发一点好牌。

    那小罗似乎也跟他叫上劲儿了,两人对着暗牌,直到有一盘,两人挤走了李总的对A,又扔了差不多两百万进去,陈太忠才要对方开牌,拿杂牌Q赢了小罗的杂牌10,一把又赢了两百万,嫌他抽烟的那位恨恨地一拍桌子,“这还能玩吗?”

    “一帮胆小鬼,我就知道他的牌不大,”小罗狠狠地瞪他一眼,“我一张10都敢跟,你拿着对5飞掉,也好意思怨别人?”

    她确实是只想跟一把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她和陈太忠生猛,心说这又得跟着明五圈了,那就是一百万呢,得了,我们飞了,结果就剩下她硬着头皮叫板陈太忠,杂10见不得人,只能等着对方见自己了。

    “今天是见了猛人了,拿着Q都敢见人,一里一外就是三百多万啊,”李总长叹一声,捶胸顿足不已,他的对A最大,却是硬生生被人挤飞了,心里这份郁闷就不要说了。

    瞧这点出息吧,陈太忠真是见不得这些小家子烂气的,算一算今天赢了差不多五百万,索性扭头看一看韦明河,“惹人嫌了,要不咱们走吧?”

    “走?”韦主任愣了一下之后,看看表才十点半出头,两个半小时五百万到手,于是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也行,那就走吧。”

    “韦处长,您等一等,”一边有人发话了,却是看场子的人,这种赌博场所也有看场子的,兼着端茶倒水的差事,六七个汉子一个人服侍一个,远远地站着看着。

    这位陪着笑脸解释(book.www.uu234.com)着,“八点到十二点,这是规矩,您要是累了,可以边上休息一下,要走就得等到时间到了。”

    这就是赌场的规矩了,这种规格的赌局时间通常不是很长,但是定得比较死,半路不能有人离开,你要有需求,庄家管饭管烟都没问题,就是不能走人。

    这是防有人离开之后使坏,玩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但是没谁会喜欢麻烦,也算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韦明河自打在这个圈子里玩,就从没提前离开过,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在他看起来“小里巴气”的规矩,登时就愣了一下。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东西纯粹是一点就透,他只呆了那么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疑惑地问一句,“我们是赢了啊,你还担心什么?”

    心怀愤懑的主儿,通常都是输了钱了,谁也没见过赢钱的向警察举报,那不是有病吗?把自己赢的钱送给警察?

    “您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是规矩,不能坏了,”那位还是笑嘻嘻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您可以歇一歇,到点儿走人不就行了?”

    “韦处长您这真是小富即安啊,”小罗在一边笑一笑,语气中带了浓浓的讽刺之意,她辛苦了半个晚上,被陈太忠一把就打回了解放前,要说心里没点怨念,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韦明河一走,剩下就没什么大手笔的人了,这才是她发话的本意。

    “我是怕你输得没钱了,”韦明河也火了,在他心里,自己肯跟这帮人玩就已经很纡尊降贵了,你居然敢刺我?说不得冷笑一声,“五个的底,一百个封顶,敢玩不?”

    “玩就玩,谁还怕你?”小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边看场子的人赶紧过来和稀泥,“罗姐您息怒,商量好了大小,临时改不合适,除非大家都答应,可以稍微变一变,但是不能变太大啊。”

    这就是赌场里说的“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没错,在座的都是有钱的,但是有钱人和有钱人也不尽相同,玩得起二十万的主儿,未必就玩得起一百万,而看场子的人就是保证大家玩得安全的同时,能玩得开心,毕竟是衣食父母,怠慢不得。

    另外几个今天输了也不少,一听这话纷纷表示同意,玩了半天输了这么多,能打得大一点的话,抓两把好牌就赢回来了。

    于是大家商量一下,确定了是两万的底,最高还是二十万,别看只是底钱小小地翻了一番,那就大不一样了,六个人玩,一开局河里就躺着十二万,收一把底钱也赚十万不是?

    不过很遗憾,重订了规矩之后,赢钱的还是陈太忠,通常情况下,若不是手气太差,扎金花谁能玩过有天眼的家伙?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跑路要紧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赌局散场,陈太忠帮韦明河赢了一千一百万,其中有七百万的现金,还有两个小的铁矿矿场和一个选矿厂,折价三百万——这时候铁矿的行情,真的不怎么样。

    韦主任不可能要那些什么矿场,国家干部不允许经商的,他行事虽然不羁,却也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不要,陈太忠更不可能要了,哥们儿这辈子再来不来青江都很难说呢——我说那个老板哪,折现吧。

    老板提供这样的服务,只是折现的话,易物的价值要缩水百分之二十左右,不过赢了的人当然不会有那么多毛病,韦明河甚至很随意地丢了一个一万的筹码给伺候他的小弟。

    大家闹哄哄站起身刚要散场的时候,“哐”地一声大响,门被推开,两个汉子急匆匆跑了进来,“有警察来了,快走!”

    咦?在场的人听得就是一愣,心说我们玩的是筹码,怕什么警察?不过这种场面也没人多计较,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也顾不得兑换筹码了,在看场子人的带领下,出了门急匆匆地向安全通道走去。

    谁想就在接近安全门的时候,“哗啦”一声,从安全门外冲进四五个人来,都是便装,不过一看那扑面而来的王霸气息,就知道是警察。

    “警察,”其中一个汉子一扬左手,电光石火一般地展示一下自己的证件,右手的铐子已经在空中打转了,“都给我站住!”

    “怎么办?”陈太忠低声问一句韦明河,他可是不想被警察拿住审问,别的不说,只说他没参加张省长的酒会,反倒是来跟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赌博来了,传出去就不会好听了。

    韦主任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反问一句,“太忠,能不能把他们全放翻?”他是见过陈太忠打架的,是以有这么一问。

    “呵呵,简单,”陈太忠一抹脸,将面容微微转变一下,身子一动就冲了上去,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眨眼间四五个汉子已经躺在了地上。

    “袭警?”有人惊呼,不过陈太忠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拽住韦明河撒腿就跑,不旋踵,就有人乱哄哄地跟着过来,一时间,楼梯上响起震天的杂乱脚步声。

    陈太忠拽着韦明河飞奔下楼,速度惊人,直拽得同样年轻体壮的韦主任接连踉跄不已,“我说你慢点行不行?”

    慢点行不行?不行!两人才奔下楼,就见两只黑洞洞的枪口迎了上来,“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

    我最烦别人拿枪指我的头了,陈太忠二话不说,不等对方鸣枪告警,冲上去就是两拳,直接将那俩便衣警察砸得晕了过去,拽着一个人刮风一般冲了出去。

    韦明河前来赌博,开的不是他自己省政府牌子那辆车,而是一辆很普通的半旧桑塔纳,两人冲上车,韦主任动作奇快地点火,就在车子启动的时候,车门一响,一个人也钻了进来,“快点开!”

    陈太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刚要扭头出手,听出是那个小罗的声音,冷冷一哼,“你要是晚出声一秒钟,我保证你躺着出去。”

    就是说话的工夫,韦明河已经发动着了车,桑塔纳的启动速度不是很快,不过韦主任的车技真不是盖的,横冲直撞地冲出了院门,三转两转几个小胡同一钻,只听得后面“嗵”的一声响,却是追他们的警车撞上了别的车。

    “真是晦气,”韦主任见身后没人了,才悻悻地一砸方向盘,转头看陈太忠一眼,“让你看笑话了,呵呵,真不好意思。”

    “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会想起来跑呢?”陈太忠笑吟吟地看着他,“大家玩的都是筹码嘛……就算被人抓了,以你的能力还怕出不来?”

    “韦主任可是丢不起那人,”后座上的小罗笑嘻嘻地接话了,“堂堂的扶贫办主任,二十六岁的两年副处,只等升正处了,怎么能被警察带进派出所呢?”

    “哼,罗总你不是也上我的车跑了?”韦明河冷冷一哼,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底儿被对方查得一清二楚,说不得就要反唇相讥一下,“跟省国税局的罗局长说一声,你还怕自己出不来吗?”

    “咦?你居然知道我?”那罗总听得就是一愣,韦主任却是不屑地哼一声,“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吧?毕竟有钱玩这个的女人并不是很多。”

    敢情可好,这两位都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不过在那种场合的赌场上,只是单纯地赌博,大家就算知道对方的底细,通常也不会去套什么交情。

    不过是个税务局局长的千金,陈太忠听得心里很不以为然,就懒得搭理她了,而是冲着开车的韦主任发问了,“怎么这种场合,还会有警察来抓赌?”

    “不知道,不过这事儿可不能算完,”韦明河冷冷一笑,“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哼哼……可就不是打几个警察那么简单了。”

    对他来说,袭警真的不是什么事,倒是现场被抓真的太丢人,所以他才这么说,那小罗也是如此,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这哨都放到派出所的,怎么可能冲进来警察?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好了,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韦明河扭头看她一眼,“我说,我俩要玩去了,把你送到什么地方?”

    小罗表示要跟着他俩走,韦主任却是不管不顾地将她撵下了车,然后开车去取自己的车,一边开一边跟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这女人可是招惹不得。”

    敢情这小罗是罗局长家的大女儿,从小就是叛逆的性格,敢爱敢恨,找了一个老公还是混黑的,不过前两年被判无期了,两人离婚后,这女人玩得就更疯了,跟她有关的负面消息相当地多。

    “这筹码不会作废吧?”陈太忠对青江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倒是有点担心自己一晚上的成就,“咱们还兑换了两百个呢。”

    “作废……呵呵,他敢?”韦明河心里也是一肚子火,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在外地的朋友面前丢人了,“好了,不管他了,走,咱们去红海风情喝酒去,不醉无归!”

    红海风情也有酒吧,甚至还有KTV和演歌台,韦主任进来之后,以小涛为首的一帮人登时就迎了上来,“韦大哥,手气怎么样?”

    “嗐,别提了,赢了一堆筹码回来,”韦明河苦笑着摇一摇头,将事情如此这般一说,“小涛,事情交给你了,查出来以后,给我个准信儿。”

    今天两人本来就没怎么喝酒,现在可是能敞开了喝了,韦明河抬手招过来服务员,“先拿五打百威来,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喝一喝,去去晦气。”

    他的酒量原本就很大,人又年轻,喝几打小瓶装的百威还真不在话下,恰好陈太忠也是个能喝加能熬夜的,两人对着瓶子就吹了起来。

    虽然对韦主任来说,今天遇到的事情不大,但是大家毕竟都是血气方刚年轻人,所以是一个不错的谈资,陈太忠和他聊,其他两个陪客坐在一边听,听到陈主任居然敢迎着枪口上,禁不住啧啧赞叹,“陈哥好身手,好胆量。”

    “切,这算什么?我俩在北京使馆区还打外国人呢,”韦明河不屑地哼一声,这也是他在朋友面前吹惯了的,不过下一刻他就发现不对了,当事人在跟前呢,当时打外国人的是陈太忠,而他韦某人却是……挨打的。

    于是,他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摸了刚才抽剩下的雪茄,一边点一边嘀咕,“太忠,我记得你是不抽烟的嘛,怎么抽起雪茄来,也是一口接着一口?”

    “我嫌那味儿呛,他们能呛我,我就不能呛他们?”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看到堂堂的韦主任居然抽半截的烟,少不得又摸出一盒来,“尝尝这个,抽过没有?”

    “呦喝,大熊猫?”韦明河还真是个识货的,抬手就抓了烟过来,仔细看看,“没错,真货,这烟我只偷偷地拿过老爷子的几包。”

    一边说,他一边就掐灭雪茄拆开了烟,顺手递给那俩帮闲一人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这次你们可是沾陈哥的光了啊,这烟可是不外卖的。”

    几个人正说着喝着,小涛走了进来,“韦主任,今天是南城分局扫的农牧厅招待所,我联系上他们刘副局长了,不过刘局长说要保护线人,除非当面儿跟您说。”

    “那让他过来吧,”韦明河盯着手里的百威酒瓶看,头也不抬地吩咐一句,“我不管线人不线人的,我要搞明白,是谁他妈的在阴我。”

    “我就知道您会这么想,已经招呼他来了,就在路上呢,”小涛笑着回答,他知道韦主任的脾气,等闲不惹人,但是发起飚来也是不惜代价的。

    又喝了一阵,小涛领着刘局长过来了,刘局长个子不算太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笔挺,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

    不过这刚毅在见到韦明河之际,马上就变形了,他笑嘻嘻地伸出手,“韦主任,久仰了,呵呵……哦,这烟是大熊猫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挡不住的贵气(昨天章节题目有错,不是“一千五百八十八-九章”,而是应为“第一千五百三十八-九章,”所幸不影响阅读,请大家见谅。)刘局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正科,但是对锦阳市的形势并不陌生,他跟小涛是在偶然的机会里碰到的,见其年纪轻轻出手阔绰,就有心结识。

    当然,结识也就结识了,这很正常,警察们的眼皮子是极驳杂的,谁还不认识几个有钱人?但是那些有钱人通常只有在遇到事的时候,才会想到警察,所以两人没什么深交。

    不过后来小涛遇到事情的时候,刘局长想到这家伙如此年轻就能这么有钱,身后怕是有什么因果,索性没要他的钱就办了事——万一这厮背后有黑道背景,也撇得清楚干系不是?

    小涛见这家伙上路,张罗了饭局请他,刘局长倒是不见外,酒桌上直接发问,请教他的财路从哪儿来的,于是得知,眼前这年轻人居然是跟着京城来的衙内混的。

    所以,刘局长早早就听说了韦明河,只是一直没什么机缘接触,他也好面子,觉得贸然求见的话,必定不能给对方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正经是“相见争如不见”。

    事情过去好久之后,他才知道韦主任很少呆在锦阳,这时候后悔就有点晚了,不过小涛倒也算仗义,又知道警察是执法机关,多交好几个总是好事,答应他有机会了帮忙引见一下,显然,今天就是机会了。

    事实上,刘局长琢磨过韦主任这个人,不过琢磨的结果让他很是疑惑:除了长住北京之外,这人也没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当然,韦主任吊儿郎当上班,居然一直没人找其麻烦,还是比较能表现出韦明河的能量,可是这并不能说明这位的能力到底到达了什么程度。

    所以说,今天刘局长来,是抱着一点点疑虑过来的,只是,就在触目那“大熊猫”香烟的一瞬间,他那不多的疑虑,也打消了一多半。

    细微处,才最见功夫,所谓的贵气,学是学不来的,真有贵气的,想遮也未必遮的住,仅仅是一盒烟,就让他安心了不少。

    “刘局长好眼力,”韦明河笑着点点头,其实,在他的圈子里,没有不认识这烟的,然而在基层,一眼能认出这烟的就奇少了,他又有事求人,少不得就要赞赏对方一下,“一盒烟嘛,真喜欢的话,你拿走就是了。”

    他这话,就是糠陈太忠之慨了,不过这也正常,大熊猫少见是地方上的人少见,在京城混的,也未必把它当回事,贵重是足够贵重,但是连盒熊猫都舍不得出手的,好意思说自己是衙内吗?

    陈太忠要是真敢叨叨,我还他一条熊猫!韦明河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一时半会儿能从哪儿能落实了这个烟,但是他就敢这么想——所谓的底气,就是指他这种豪气了,这种豪气是家养的,不是野生的,想学的话,还真不好学到。

    谁想,他豪气陈太忠更豪气,笑着又摸出两盒熊猫烟扔到了桌上,“韦大哥,送朋友嘛,怎么能拿开了包的?我这儿有整的呢。”

    过年的时候,陈主任已经给老爹扔下一条熊猫烟了,不过当时他想的是这烟高云风能当个宝,估计差不到哪里,又分析一下其组成成分,发现也就是那么回事,仿造起来不是很难,于是就仿造了十来条搁在须弥戒里。

    天下事,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太多高贵的东西,细细分解开了,也就是那点玩意儿,就说那些惊天动地的伟人吧,可不跟大家一样,也是碳水化合物加上各种微量元素?

    烟不值几个钱,贵就贵在买不到,眼下用得着了,他就扔几盒出来,不是须弥戒里没有了,而是说拿太多出来的话,别人不懂得珍惜不是?

    什么叫贵气逼人?这就是了,韦明河和陈太忠根本没提什么别的,只几盒烟扔出来,就砸得刘局长眼冒金星了。

    “太忠你这就没意思了,我的事儿,你往身上揽什么?”饶是如此,人家韦主任还拿糖呢,很不满意地看了陈主任一眼,“欺负我手头没有是不是啊?”

    陈太忠都已经前所未有地叫他“韦大哥”了,那就是要给他撑门面了,闻言笑一笑,一副不以为忤的样子,“这不是我也好奇,谁敢阴你不是?”

    太忠这才叫仗义啊,韦明河心里明镜似的,这厮虽然背景比自己差很多,却是等闲不肯服软的主儿,邵国立和小孙想用他,都得好言好语哄着才行,现在可是真给自己撑场面。

    他心里明白,嘴上当然不能说,而是冲着刘局长大喇喇地点点头,“那刘局你就收下吧,来坐坐……要点什么酒?”

    敢情刘局长来了一阵,居然一直是站着呢,不过坐着的这两位也没当回事,虽然老刘比他俩大了十来岁,但是级别的差距在那里摆着呢,两个年轻人可都是副处。

    刘局长顺势坐下,肩头耸一耸,似是要拿那两盒烟却又不好意思出手,他侧头看看陈太忠,犹豫一下才发问,“这位兄弟是?”

    “我的瓷器,二十一岁的副处,打了那些警察的就是他,”韦主任亲热地搂一搂陈主任,拿起桌上两盒烟塞了过去,“都让你装起来了,客气个啥呢?”

    小涛知道刘局长要面子,说不得接过那两盒烟,不由分说塞到他口袋里,“刘局,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一说嘛。”

    “你们那事儿啊,是有人点炮,”刘局长眼见对方死死地咬住今天的事儿,实在也没办法拿乔了,说不得缓缓道出缘由。

    敢情这事还是跟那小罗有关,她不知道恶了什么人,反正有人惦记着要收拾她,可是又不敢明着来,就只能通过偏门的手段来搞一下。

    今天下午的时候,刘局长就知道,晚上有大赌局开场,据说举报者要求十万的线索费,不过这事不归他管,他自然就没怎么上心。

    刘局长晚上不当值,去抓人的是刑警队,只是他手上有个文物盗窃的案子,是市局督办的,开了一晚上的案情分析会,一直忙到现在。

    刚才他接到小涛的电话的时候,正碰上刑警队抓了几个家伙回来,一问才知道,抓赌的工作不顺利,跑了三个人,还有几个同事被打伤,差一点连枪都被抢了。

    袭警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了,抢枪的性质更重要,不过刘局长听了几句之后,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想抓的人跑掉了,同志们心里气儿不顺,所以有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一点。

    对小罗那种身份的人来说,只要没有抓了现行,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事实上就算抓了现行,也不过就是罚点钱算了,只是恶心恶心人。

    没人敢深究下去,比如说追查她手上的钱的来路之类的,要知道,国税局罗局长不但在省里吃得开,在中央都有人呢,毕竟这也是垂管部门。

    然而,这次刑警队大举出动,不但一水儿的便衣还是化整为零,不能说不慎重了,但是要抓的人跑了,还有不少人挨打了,这下大家就不干了,就不想按普通的聚赌案办理了。

    赌博这种案子,真的是可大可小,抓到以后罚没赌资再罚点钱就够了,若是没有苦主申告,说什么因为赌钱而倾家荡产之类的,根本不可能涉及到犯罪,只是违法而已。

    反正这帮人赌得大,也有钱,大家试图安个袭警并且意图抢枪的罪名,想的就是不但能顶住人情关说,还要狠狠地榨一笔钱出来——你不想交钱?那成,大家法庭上见吧。

    刘局长倒没觉得同事们做得有什么不对,警察也是人,遇到委屈也会发泄,不过,当他接到小涛的电话,知道自己久仰的韦主任也参与进了此事的时候,真的是有点愕然:怎么韦处长也会混到这种场合呢?

    当然,他并不想坏了同事们的事,一时就有点不想说,只是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一个接触韦主任的机会?不过,这话我得见了他才说,要不然不但不知道这人的深浅,也显得自己有点不值钱。

    谁想,见了面之后,就是惊喜连连,韦主任本身已经很强悍了,身边却是跟了一个更强悍的主,熊猫烟随便送人,还是二十一岁的副处。

    一两盒烟也就算了,刘局长在系统里混了差不多二十年,真的太清楚二十一岁的副处意味着什么,心说我这一趟来得还真值,这果然是值得我投资的主儿——当然,这个投资是感情投资,说钱的话他就差得太多了,人家想借钱也不可能想到他头上。

    可是,一听说这二位不但袭警了,还有强烈的报复的心思,他还真觉得有点难做了,那个啥……我说二位,你俩难道不知道,这已经是袭警了啊。

    不过刘局长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不讲理的事情见得多了,也非常清楚这些衙内们的心思,索性是将心一横,爱谁是谁吧,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麻痹的你们不长眼撞上了这位爷,凭什么要浪费我的人情呢?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天南变刘局长拿定了主意,说话倒也不遮着掩着,“具体人我能帮你落实,不过我们同事这边,可也是正常执法,韦处你看……”

    “这好说,今天挨打的弟兄,我一人送一万,”韦明河笑着点点头,“我这人讲理,吃公家饭就服公家管,我不会找他们麻烦的,不知者不怪嘛。”

    你这人情做得还挺勉强的嘛,刘局长还待说点别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认为不找警察的麻烦就算讲理了——你们这是袭警了啊,知道不知道?

    要说这二位憋着劲儿抢枪,那是扯淡,但是袭警是铁铁的,身为分局的副局长,不但不能将打伤部下的凶手绳之以法,反倒要坐在对方面前拉关系套近乎,这不得不让他感到一丝尴尬。

    然而,尴尬又能怎么样呢?有些人天生就是享有特权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总算还好,刘局长也找到了不让自己那么尴尬的借口:这事不是我负责的。

    “线人我们也要保护,”他叹一口气,苦着脸看向韦明河,“韦主任,这事不是针对你来的,只是一个误会,我把你们通风报信的人问出来,你看怎么样?”

    “误会?”韦明河冷笑一声,“这么着吧刘局,我也不为难你,通风报信的人你告诉我就行了,那个线人,我自己去查!”

    “韦主任,您这又是何必呢?”刘局长听他不肯善罢甘休,心里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这两盒熊猫烟也太难拿了吧?

    “刘局,对你来说真的是误会,但是对我来说不是,今天要不是太忠在场,”韦主任沉着脸拍一拍陈太忠的肩头,一脸的狰狞,“我可就要出大洋相了……”

    “这些人算计的只是小罗,不过既然捎带上我了,那我就要让他们搞搞清楚一件事:算计人的时候不仔细调查,是会给他们带来天大的麻烦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就是出名低调的韦主任震怒了,衙内的霸气一览无遗,刘局长听到这话,也只能苦笑了,公子哥儿们,总是受不得气啊,本来是你们不占理呢。

    不过,他既然存心讨好韦明河,也就不想执着于这些细节了,倒是韦主任挺欣赏他的态度——有原则又不拘泥于原则,“刘局这份儿情义,我是记住了,将来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

    刘局长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笑着摇摇头,“大家都是朋友,说这个干什么?反正我一个小小的副局长也没啥权力,韦主任再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我还就喜欢您这痛快的脾气。”

    这当然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了,这点手段谁都有,他这么说稍稍有点冒昧——双方身份的差距有点大,不是随便一个人就有资格跟衙内交往的,不过韦主任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刚承了人家的情,又有小涛的介绍,自然笑着应允了。

    陈太忠冷眼旁观,听得却是无聊:你喜欢这痛快脾气?怕是未必吧,要不你怎么不肯交待那个线人的情况?

    不过,小看归小看,他心里也禁不住暗暗感慨韦明河的霸道,在他看来,刘局长提出的要求已经很给面子了,然而韦大少居然就不买帐,一定要将别人的恩怨揽到自家身上——面子就那么重要吗?

    这件事的后续部分,陈太忠没有继续参与,刘局长聊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告辞了,他也回房间休息了,临走之际,韦明河拽过他的手包来搜看半天,“你这包不大,倒是挺能装东西的,嗯,还有两盒熊猫啊,归我了……”

    第二天上午的报告会,实在是乏善可陈,报告不比座谈,就是陈某人一个人在台上唠唠叨叨,讲完之后,台下坐着的省科委中层和地级市科委的领导提问,他回答,仅此而已。

    所幸的是,陈主任的口才已经锻炼得炉火纯青了,关于科委发展的一些见解也都是经过凤凰科委办公室整理过的,做了几回报告之后,他可以做到脱稿演说,翩翩风度一时无两。

    中午的会餐,他肯定是参加了,挨着桌子敬了几圈酒之后,禁不住心里暗暗感叹:这青江科委的处级干部还真多,一点不比天南省水利厅的中层干部少啊。

    到了下午,他又在青江科委的安排下,去科协和科委的其他公司转了转,约莫五点的时候,韦明河开着车主动找到了他。

    “搞定了,等明天我把卡给你,”韦主任也不多说,“在北京办了一个半吨的卡,无记名的,你上火车之前就能带过来。”

    “自家兄弟,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陈太忠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怎么搞定的?”

    “呵呵,”韦明河笑一笑,也不肯细说,只说是此事里他出了一点力,小罗也出了一点力,“……反正该倒霉的人倒霉了,我早说过那女人不是个善碴。”

    他既然来了,肯定也是跟着混饭了,有那知道其根底的家伙,一时就明白陈太忠为什么连张省长的面子都不买了,人家跟扶贫办的韦主任在北京就是关系,这意味着什么,还用问吗?陈主任在京城肯定也是背景深厚啊。

    省科委主任胡尚听说韦明河来了,居然也赶到了酒会现场,张省长跟姜省长走得很近,而韦主任又是姜省长的小字辈,能结识一下的话,对他是大有裨益的。

    这次,陈太忠是见识了韦明河的行事风格了,韦主任对胡尚有点小意见,这是他知道的,但是在这种干部众多的场合中,丫表现得中规中矩,一副敬重领导兼尊老爱幼的样子——每个人都不止拥有一套面具,衙内们在这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天赋神通。

    临上火车之前,韦明河还真的把卡拿过来了,北京办的卡,自然是为了让陈太忠使用方便,不过这么快速度办好,还派人专门坐飞机送过来,韦大少的手笔,还真不是盖的。

    就在火车上的时候,陈太忠接到了高云风的电话,林业厅的厅长终于定下来了,是党组书记李无锋一肩挑了,而严自励也终于要外放了,大概是林业厅的副厅长。

    原来蒙老板说的“陈洁那边我有交待”,是指这个?陈太忠真的有点钦佩了,这一把手就是一把手啊,因为陈省长给了他侄女儿一个校园网项目,他就送陈洁一个厅长?

    不过他略略一回味儿,就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李无锋和陈洁交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更重要的,怕是去年的洪水之后,厅长的有力争夺者瑞根副厅长出错牌了,搞出一桩“土生油”的闹剧,这是对林业厅自身错误认识不足嘛。

    还有就是严自励的外放了,陈太忠只知道严大秘后来不太招蒙书记待见,却是不知道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严主任本是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室副主任,正儿八经的副厅,现在放出去也是个厅级单位的副职,这个结果实在不能说好,蒙书记真有心的话,别说外放的时候能提半格,就算提不上去那半格,放个地震局、旅游局之类的二级局的正职还不是什么问题吧?

    最少最少,还不得是个副市长?被发放到林业厅当副职,看来蒙老板对严秘书还是很有点意见的。

    然而,李无锋当了正职,情况就又不一样了,李厅长肯定知道自己该感谢什么人,而严自励本是蒙艺的大秘书来的,这样一来,就算蒙书记将来离职去了碧空,恐怕李厅长多少也是要念一点香火情的吧?

    还有就是,李厅长年纪大了,这一届都干不完就要到点了,他之所以没命地抢这个位子,主要还是为了出一口气,否则的话党组书记也是正厅,他又何必一定去争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李无锋退了以后,这个厅长的位子就又空缺了,谁知道人家严副厅长会不会借此上位呢?

    这个局,真的很复杂,陈太忠琢磨了好久,都没琢磨出个味道来,他只是大致能断定,蒙艺对严自励不满归不满,但是似乎也没有压制其发展的意思——毕竟也是跟了几年的老人,没功劳也有点苦劳不是?

    大约就是这样了,以后严大秘会怎样发展,那就要看丫自身的努力了,副厅长这个位子进可攻退可守,又有李无锋这个正厅长罩着,就算不得志,短期内也不会吃太多苦。

    由此看来,蒙艺对安排严自励一事,也是上了心的,至于说给了陈洁一个面子,那不过是顺手人情而已——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凭空落个正厅长下来,陈省长不会再斤斤计较凤凰教委的那点小破事了。

    既然不计较小破事,那陈省长就可能在蒙书记离开之后,不对凤凰教委的拨款刁难,这也是可以预见到的效果。

    一箭多雕……这才是蒙老板行事该有的手段,陈某人自以为想明白了,心中也禁不住生出些许敬佩之情:能如此把握各方平衡,方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啊。

    看来这个林业厅厅长长时间的空缺不是没道理的,一旦有事,真的能方便调派棋子,这一招,哥们儿也得学一学才成!

    他正琢磨呢,却是又接到了高云风的电话,“太忠,来素波我给你接风啊,其他人你一概推了,”话里居然有点不容推辞的味道。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三章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风声渐起“这家伙还真是越来越那啥了,”挂掉电话之后,陈太忠心里隐隐有点不满意,我说高云风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你老爹不过才当了一个副省长啊。

    再不知道收敛,就你这性子,只可能给你老爹惹祸,他拿定主意了,改天要再次暗示一下对方,郭明辉够厉害了吧,还不是被哥们儿整得灰溜溜地离开天南了?

    火车行到素波站,正是下午四点多,陈太忠才下车,就见到高云风自远处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他俩朋友,陈主任对这俩人似曾相识,不过却叫不上名字来。

    “哈,太忠你去青江,有没有带点好玩的东西回来?”见面之后,高公子的态度倒是端正了不少,笑眯眯地上前一把搂住他,“听说你在青江牛得不得了,连副省长都敢涮?”

    “这这……”陈太忠这这了两声,好半天才瞠目结舌地反问一句,“这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吧?”

    “这有什么?是纯良告诉我的,”高云风笑着摇一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在青江有朋友,就是那个韦明河。”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陈太忠明白了,韦明河和许纯良是经苗毅勇介绍认识的,认识的时间倒是不长,不过三人曾经合力夺了吴振鑫的连锁加油站,有这么一场合作,许韦二人关系想远都远不到哪里。

    “你没跟纯良说一声,晚上大家一起坐一坐?”他随口问了这么一句,高云风和许纯良本来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只是随着两人老爹位置的攀升,近两个月有点不太亲近了。

    他很乐意看到云风跟小良再度走近,父辈是父辈的事情,总不能因为代表了不同的利益团体,搞得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这个……”高云风脸上犹豫一下,终于是苦笑着摇一摇头,“今天晚上就咱俩,你要是愿意的话,回头联系上老那,就咱仨,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合计一下。”

    陈太忠见他这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脑瓜微微一转,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唉,这家伙虽然有点后知后觉,最终还是猜到了啊。

    如此一来,他在火车上接的那个电话,语气奇怪一点就不难解释(book.www.uu234.com)了,高大少也是为他老爹操心呢,眼下的高胜利,基本上等同于倒向了蒙艺,蒙老板要走,高省长不着急才怪。

    事实上,高云风比陈太忠想像的还沉不住气,他把陈太忠带上了自己新买的奥迪A6,却是将那俩跟班撵到了一辆桑塔纳上,才上车就轻叹一口气,“太忠,你听说了没有,蒙老大可能要走?”

    这种事蒙老大怎么可能跟我说?陈太忠已经习惯胡说八道了,张嘴就想推脱,可是想到自己这么说未免有点不仗义,终于硬生生地忍住了,而是换了一种比较模棱两可的回答,“云风你怎么会这么想?”

    高云风只是张狂一点,好出风头一点,智商并不低,要搁在平时,他没准能从话里听出点什么名堂来,但是眼下他是真的急了,就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这是蒙老板跟我老爸说的啊。”

    “什么?”陈太忠讶然地惊叫一声,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惊奇了,蒙老大前两天还说八字没一撇呢,现在居然敢跟高胜利谈这个?

    “蒙老大没那么说,不过我老爸听出点意思来……前两天他找蒙书记汇报工作去了,”高云风吞吞吐吐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却是不肯详细地说,“后来我爸回来,打听了一下,觉得蒙老板没准有离开天南的意思。”

    都是人精!陈太忠听明白了,敢情这是蒙艺言语间不小心,露了马脚……不过话说回来,蒙书记做事,不会那么差劲吧?

    莫非是云风有意试探我?他寻思一下,觉得也有这个可能,想人家蒙艺堂堂的省委书记,怎么可能不小心被高胜利抓住小辫子呢?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嘛。

    “蒙老大是怎么说的?”他沉声发问,搞清楚这个关窍很重要,他不想骗自己的朋友,但是也不想被朋友骗——人在官场就是这样,想找一个真正的、毫无利益纠葛的朋友,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帮你打听和分析?”

    可是偏偏的,高云风就是不想回答,犹豫一下才试图从侧面迂回,“照你这么说,蒙老大没跟你说过他可能要走?”

    “他可能要干的事儿多了,不可能都让我知道吧?”陈太忠悻悻地白他一眼,这话,带给了他一丝灵感,发现这模棱两可的中间道路走下去也不是很难,“省部级干部的调动,未知数太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夏言冰出来搅局,这次你老爸也就危险了。”

    “什么危险,根本就是要等下一个指标了……这势头一过,下一个指标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你别这么大着舌头说话了,”高云风终于被他带偏了思路,笑着摇一摇头,“我知道你跟夏言冰不对劲,但是这次……我老爸除了感谢老蒙,还就是最感谢夏言冰了。”

    “爱恨各有因缘,”陈太忠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却是抓住他的话头子不肯放手,“云风你要是想我帮忙打听事情,这么藏着掖着可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高云风吞吞吐吐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其实蒙老大没说啥,就是什么不要辜负信任之类的吧,只不过我老爸觉得……他好像是在交待什么,所以就怀疑他要走了。”

    陈太忠闻言,就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前面的车流,似是在考虑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事实上,他已经有点相信对方的话了,蒙艺交待高胜利一点什么,再加上严自励外放的时机又这么凑巧,由不得人不生出点什么想法来。

    而高胜利本人,在京城还是有点势力的,虽然比许绍辉远远不如,但是既然有了这个怀疑,想要打听出一点什么来,恐怕也不是很难。

    他的沉默,看在高云风眼里,就是有一点不妙,高公子犹豫再三,才苦笑一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太忠,说句实话吧……我老爸就是心里有点奇怪,然后跟别人打听了一下,可能,可能蒙老大……真的要动了。”

    果不其然,陈太忠听得心里暗暗苦笑,这十有**是蒙艺把事情张罗得差不多了,想到这个,他也懒得再装什么了,而是淡淡地哼一声,“他想动就动吧,不过我肯定不会跟着他走……你知道他会去哪儿不知道?”

    “去哪儿我还真不知道,其实蒙老板不愿意动的话,也未必就走得了,反正这年头小道消息总是不断,”高云风笑着回答一句,“我这人最沉不住气,没事就爱瞎琢磨……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啊。”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陈太忠有点恼了,这厮怕是还有东西没说吧?“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别这么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能想说什么?不过就是怕蒙老大走了,咱们跟着受治吗?”高云风被他说得有点羞了,禁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你放心,就算他走了你不跟着走,咱兄弟还是要互相关照的。”

    以他看来,陈太忠虽然风头正劲,但是说穿了,大家最忌惮的还是此人身后的蒙艺,蒙书记一走,太忠的日子怕是真的不会那么好过了——毕竟丫得罪过的人也不少。

    而他高某人的老爹,虽然也要再找合纵连横的对象了,但是好歹也是个副省长不是?罩一罩陈太忠怕是问题还不是很大,所以他嘴里所谓的互相关照,无非是表示他不会翻脸不认人。

    陈太忠听到这话,侧头仔细地看了他几眼,只看得高公子直发毛,才张嘴无声地笑一笑,“这个你放心好了,咱们肯定是要互相关照的。”

    陈某人何许人也?怎么会受得了别人带着怜悯的口气跟自己说话?总算是他知道云风是示好之意,也懒得计较,不过话里还是多少带了一点刺,我还就不信了,离了蒙艺就混不下去了?相互关照就相互关照吧——不过到时候谁更需要对方的照顾,咱们走着瞧。

    高云风没想到陈太忠会是这种想法,他知道太忠傲气,不过大家说正经事呢,你生什么闲气?所以,非常自然地,他就会错意了。

    敢情是蒙艺走的可能性不大,太忠才会这么说吧?高公子如是想,要不然太忠一个小小的副处,有什么资格说照顾我呢?

    反应过了这个因果,他就有点后悔了,今天这话实在说得太冒昧了,不过总算还好,我也告诉他了,不管蒙艺在还是不在,大家都是兄弟。

    “那估计就是我想错了,”高云风笑着摇一摇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幸亏我只是跟你说了,行了,今天就当我没说这些,我家老头子为了帮那书记出气,可是把李毅光都撸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辨析迷雾高云风说起李毅光这段因果,固然是为了转移开话题,同时也是想向陈太忠暗示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这段故事,那家父子俩早就猜到缘故了,虽然那老书记实在有点不敢相信,高胜利为了豪赌自己儿子的前途,居然就硬生生地拿下了一个准高管局局长——小高做事也有点太那啥了吧?换了当年我做书记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偏偏地,这个传言被高胜利本人亲口证实了,“早就听说这家伙养不熟,当初我还怀疑,他对不起老书记您的传言未必属实呢,现在我可真相信了,我就让他待岗一阵试了试,结果那混蛋就四处写匿名信,打小报告毁我。”

    因为有匿名信举报高胜利,陈太忠甚至找到了蒙艺说情,反倒惹得蒙书记出手力挺高胜利,这段公案前文说过,就不再说了。

    陈太忠跟那帕里保持着极密切的个人关系,还是普通人都不知道的那种,对李毅光一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得极为详细,不过眼下高云风郑重其事地将因果摆出来,倒也是第一遭。

    不过他略略琢磨一下,就反应过来高公子的真实用意(book.www.uu234.com)了,严自励要走了,蒙书记新的大秘书待定,高家在那家身上下了注,当然就想得到相应的回报。

    “好像现在在蒙老大身边的,是一个我不太熟悉的人,”陈太忠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前一阵他给蒙艺打电话还有去十四号的时候,跟着蒙老板的是个陌生人,而老蒙也就那么装糊涂(book.www.uu234.com),没给他做引见——那厮居然说严秘书生病了。

    “嗯,那个人叫张沛,原来就是蒙老大的秘书,”高云风知道得比他还要多,不过这也难怪,省委书记换秘书,谁会不重视?也就是陈某人这种粗人,自以为跟蒙家关系硬而无视这种动向。

    “严自励现在在带他,大概过不久任命到了就该走了,”高公子分析得头头是道,“我现在是在担心老那啊,你说他本来是可以胜任严自励这个位置的,级别也刚刚好……行了,到地方了,下车吧。”

    高云风安排的地方还是交通宾馆,交通厅的新厅长正是以前的常务副厅长崔洪涛,由此可见,蒙书记这次挺高胜利,挺得还是非常彻底的。

    高胜利做厅长的时候,就非常强势,大家都说崔洪涛是高厅长的嫡系人马,如若不然,高厅定然容不得这个人。

    然而高胜利自己心里清楚,小崔此人,说是他的人尚可,但那主要是因为不敢跟他扛膀子,要说是铁杆还差了些许,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他若一旦失势,小崔会给他一张什么脸就难说了。

    这就是一些琐事了,暂且不表,反正外面的人都知道,崔洪涛是高胜利的人,蒙艺这次提了高厅长上去,这个厅长的位子,本来是有得一争的——蒙艺你满意了,可是杜毅之流的也得有点收获才对吧?

    这种情况下,崔洪涛能问鼎这个位子,说明蒙老板对高胜利的支持力度不小,当然,或许也是杜毅等人有什么想法,这些都是难说,反正常务副厅长升任厅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是交通厅这样一等一的大厅。

    高厅长升任副省长才十来天,一来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落脚点,二来也是不想上任初始就太显跋扈,所以眼下有点私人应酬和接待,也多安排在交通厅,当然,崔厅长肯定是不胜荣幸的。

    就连高云风一下车,都有不少人热情洋溢地跟副省长公子打招呼,根本看不出来高厅长已经调离交通厅了,“小高今天有空?”“过个年,云风你胖了一点啊……”

    在这些人面前,高云风表现得还是相当稳重的,不过这也是必然的了,以前他老爹是厅长,他就能嚣张一点点,但是他老爹现在是副省长了,他连嚣张的**都没有了——因为不值得,没必要了。

    由于时间尚早,两人先进宾馆开个套间,坐下来继续说事,陈太忠本不欲再说那帕里的事情了,谁想高云风却揪住不放,“那个张沛凭什么就做了蒙老大的秘书?太忠你帮老那想一想办法嘛。”

    切,不过就是过度一下的秘书而已,你还真以为他就一直做下去了?陈太忠心里明白得很,蒙老板离开之前要安置的秘书是严自励,那已经安置了,这个张沛,不是蒙老板要带走的,就是会丢下不管,至于说那帕里——那是必然要跟蒙艺走的。

    只是,有些事情在外人看起来,真的有点难以理解,但是说穿了是很简单的,遗憾的是,他没办法解释(book.www.uu234.com),只得随意地笑一笑,“反正不管怎么说,那老书记是要领你老爷子的情的,你还操心什么?”

    “他要能当了天南第一秘,这人情才算大,你说是不是?”高云风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可见人心真是没尽。

    不知道云风知道那帕里会跟着蒙艺去碧空,又会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只为一个可能的大秘,硬生生折了一个准副厅的前途,玩笑开得有点大啊,陈太忠心中这份感慨,真的是无以言表——李毅光怕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估计丫这辈子都要记住忘恩负义的代价了。

    “崔洪涛和李毅光搭过班子,你说你老爸升上去了,回头老崔会不会再用李毅光?”他随口问了一句。

    “下去就下去了,再升哪有那么简单的?而且他背后坏我爸,也有人知道呢,这种白眼狼谁还敢再用?”高云风笑着摇一摇头,他对此事看得极为清楚。

    “交通厅的中层干部比你能想像得到的要多的多,副厅和副厅待遇就四十几个呢,他再也没可能起来了……就算我爸和蒙老大同时调到外省,也不会再有人用他了。”

    你这是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陈太忠有点无语,看来今天云风这试探,还要继续下去啊……后来他才知道,高云风并没有就此事向那帕里打问,可见丫也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主儿,相对而言,他和对方的关系更可靠一点,当然,陈某人心里也不无些许的得意:这也就是哥们儿嘴巴紧,虽然别人都恨得牙痒了,但是,这毕竟是个不错的口碑不是?

    事实上,陈太忠也没有向蒙艺打问此事,虽然他很想说老蒙你堂堂的省委书记了,怎么能做事这么不稳重?怎奈,他不能辜负了别人对他的信任不是?

    当天晚上,他应付得很是辛苦,不过还好,陈某人现在说话加转移话题的技术已经相当纯熟了,而他本人又是出了名的“二愣子”脾气,高公子虽然觉得他有敷衍的嫌疑,却也没有点破,最后反倒是被他灌了一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陈太忠就想回素波了,谁想那帕里又来找他,一见那处长,陈主任就想起了昨天,少不得打问一句,“现在关于蒙老大要离开的传言,是不是很厉害?”

    “没有啊,”那帕里愕然地摇摇头,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这种传言从来断不了,我听得多了,不过既然没有有板有眼的说法,那就不用理会……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是高云风昨天问我的,”嘴紧也是要看对象的,陈太忠知道跟那帕里说这个没问题,说不得将昨天的事情捡了点要紧的说出来,“……真是说风就是雨啊。”

    “他那是关心则乱,”那处长静静地听他说完,微微一笑,浑然不以为意,当然,这也是他自身有着落了,才会看得如此淡然,“不过我倒是挺奇怪,为什么老板不把严主任放到交通厅呢?这可是一个一等一的大厅。”

    他现在的称呼中,已经将“蒙老板”或者“蒙老大”改为“老板”二字了,称严自励也带了正式的称谓,可见他已经逐渐地找到了某些感觉。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旋即他又想起了自己听说过的某些说法,“我听别人说,交通厅厅长上副省也很不容易?”

    “这个倒没错,”那帕里点一点头,以他对国内官场的了解,当然知道这个说法,像交通厅这种地方实在是太肥也太敏感了,一般做到正职就是官场生涯的顶端了,再上一步很难,也容易出事——像林业厅、水利厅这样厅局的正职,上进反倒还要容易一点。

    高胜利算是一个意外,但这跟以前有人挺他有很大的关系,等运作到差不多的时候,大家也能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了,反正高厅长屁股也比较干净,不怕争取上进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有人抢他的副省长也算正常,因为他上进的脚步并不是势不可挡……总之,这些就是题外话了,陈太忠这么一问,也不过就是猜测严自励的发展而已,“那这么来说的话,严大秘去林业厅,也未必就是坏事了?”

    “那都是老板要考虑的事情了,”那帕里笑着摇一摇头,“对了,王启斌和郭宁生又掐起来了,他跟你说了没有?”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五章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组工干部(上)就在年前的时候,王启斌才和郭宁生刚刚对撼了一把,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搞得整个素波官场都知道了,东城区本是闹市,又是市政府所在地,区委组织部长和区委书记打对台居然还占了上风,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传得慢了?

    面对这种诡异情况,大家自然要问个端详,官场里的这点事情,也实在经不住人琢磨,于是就有人打听出来,说王部长是靠上了蒙系人马,在天南靠上蒙艺的话,那还用得着怕谁?别说区委书记了,就是市委书记也扯淡。

    可是有人不认可这个传言,少扯了,知道郭书记是被谁捞出来的吗?是被赵喜才捞出来的,赵市长是谁的人,你总不会不知道吧?这是赵市长见伍书记伸手捞王启斌,心里不痛快,所以才借此表示一下不满。

    可是郭书记往常不怎么买赵市长的账啊,朱市长离任之后,他倒是跟伍书记走得近!不少“明白人”反唇相讥,哦,依你的意思,是伍海滨吃傻逼了,为了一个小小的区委组织部长,而不惜寒了郭宁生的心?

    你丫知道能放进伍老板眼里的都是什么人吗?人家可是省委常委!

    可是伍海滨可能跟蒙老大做了一路吗?又有人提出了新的观点,于是,一件不太复杂的事情,被众多明白人分析得云山雾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乃至于衍生出了若干个不同版本的传言。

    这就是典型的基层风格了,事实上基层里脑瓜够用的人绝对不少,正是老话说的那种“大才在民间”,然而,在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眼界和信息量起着天然壁垒的作用,跟智商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正是因为如此,各种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漫天飞,也是正常的了。

    不管怎么说,能知道或者能猜到陈太忠和赵喜才不合的人,真的不是很多,而蒙艺是天南省委书记,赵喜才是素波市的市长,就算有人有心嚼谷嚼谷舌头,也得考虑一下一逞口舌之快的后果。

    然而,东城区的区长黄一贺却是个例外,他知道,王启斌有同赵喜才抗衡的实力。

    黄区长年纪不大,就是四十岁的模样,但却是伍海滨书记阵营的老人了,有朋友看到这里问了,四十岁的区长还叫年纪不大?吴言可是三十岁就是区委书记了。

    答案很简单,下面的地级市和省会城市的城区,根本没法比的,像凤凰市,反正天高皇帝远,只要章尧东书记觉得这个任命正常,那就办了,但是在素波不行。

    天南省委省政府可就是在素波市呢,黄一贺要是有点什么身份的主儿也就罢了,但是大家都知道,黄区长最拿得出手的优势,也不过就是根正苗红,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考上了大学,跟什么个人背景一点关系没有。

    那么,就要有人赏识他才对,伍海滨正是赏识他的那个人,在朱秉松做市长的时候,黄区长就是伍书记的人了,当时郭书记跟朱市长走得近,东城的区长和书记尿不到一个壶里,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眼见郭宁生和王启斌反目成仇,黄区长心说我得给添一把火才成,你们折腾得动静越大,我这儿就越开心。

    按说,黄一贺跟王启斌的关系也不是很和谐,毕竟蒋世方走了之后,王部长就靠上了郭宁生,靠上郭书记,就意味着跟黄区长不是很对头。

    这次伍海滨出手帮了王部长一把,黄一贺看在了眼里,心说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最近区政府有几个干部要调整位置,黄区长在王启斌和郭宁生中间点了一把火就撤了,你俩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吧。

    所谓的干部调整,通常会在上会之前就开始吹风和私下沟通,所谓的上书记会常委会什么的,不过是举一举手走一走形势,当然,会上翻盘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是绝对不多,若是书记会和常委会成了菜市场一般的吵闹,那就是这个班子出问题了,不会被上级领导所喜。

    这个规则通用于整个官场,不过大抵还是越到上面就越讲究,乡镇一级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没准着了急都会在会上出现全武行。

    到了县里就比较自律了,区里更是如此,越靠近上级机构的地方,顾忌就越要多一些,眼下正是这样,王启斌在会前的沟通中就放出了风来,郭某某看好的某人,不要指望从组织部获得什么好的考评——去年老子就这么做了,也不见就咬掉我半根毛,今年也是这样,我倒是不信,组织部就真的成摆设了?

    王部长和郭宁生其冲突的根源是被自己人算计,但是具体到表象,还是去年的干部考评上,今年旧话重提,那就是摆明不买帐了。

    万事就怕叫真,王部长真豁出去的话,别人还真的要头疼,要从组织关系上讲,他要服从区党委的指挥,但是从部门职能上,组织部可不就是干这个的?

    郭书记也挺头疼王启斌这么一手,没错,他现在是靠上赵喜才了,可是赵喜才首先是市长,然后才是市委副书记,他要敢借此敲打王启斌,伍海滨可绝对不是吃素的——当然,王部长或者请不动伍书记,但是黄一贺会袖手旁观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针对王启斌放出的风声,郭宁生也是恶语还击:党委连组织人事权都没有了吗?姓王的你等着被调整吧。

    王启斌又开始还击:老子干涉你的权力了吗?但是干部的考评工作,是我组织部负责的,真实地记录和评价每个干部的表现,是一个合格的组织工作者应该有的觉悟。

    一时间,整个东城区委剑拔弩张,党委下面的第一部门不买帐,还真够热闹的。

    王部长就教于市工会戴主席,这个局面自己该如何出招和自保,老领导善意地指出,陈太忠此人太扎眼,这张牌不要轻易地打,反正他跟你女婿是世交,总不怕出变数,眼下嘛……你总记得是谁送了郭宁生一个大难堪吧?

    于是王启斌找上了那帕里,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要那处长闲的没事的时候,去东城区坐一坐,不信郭宁生看到不头大。

    过年的时候,王部长可是提着厚礼去过那处长家的,所谓人情,就在于走动,那处长当然也不好拒绝,又知道王启斌、戴复、祖宝玉基本上算走到一起了,于是就想跟陈太忠打个商量,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要是传出去,还真成笑话了呢,”陈太忠听得也有点哭笑不得,组织部长跟书记弄不到一块的倒听说过,可是针锋相对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少见,尤为可笑的是,两人本来是同一阵营的,“这个事情我倒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估计闹大的话,调走一个是必然的吧?”

    “嗯,这是肯定的,没准是两个,”那帕里听得点点头,旋即又哼一声,“这事儿咱俩还真不好掺乎,离得太远啊,不止你离得远,就是我也离得远……总不能再用省纪检委了吧?”

    “没事就去他那儿转转吧,也算是一种支持嘛,”陈太忠倒是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这件事情远未到他必须出手的时候,他甚至有心思笑两声,“呵呵,反正你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

    那帕里对这话倒是没什么抵触情绪,事实也是如此,没有组织规定说不让他去看朋友,而且他在省委,王启斌在区委,中间还隔了一个市委,就算有人想歪嘴也得够得着不是?

    他考虑的是别的,“暂时这么做肯定是没问题,不过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老王这毕竟是不听指派,时间长了,别人就有借口收拾他了,还是尽早调走他合适。”

    “你以为组织部是我家开的啊?”陈太忠听得摇一摇头,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而且,为什么是王启斌调走,不是郭宁生走?”

    “因为东城的地段好啊,赵喜才好不容易拉拢住郭宁生,怎么会愿意把这个位置让出去?”那帕里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素波的东城区,类似你们的清湖区,想搞好政府工作,这里是必争之地。”

    “那王启斌从这儿走了的话,损失岂不是也很大?”陈太忠下意识地发问了,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实在太幼稚。

    果不其然,那帕里的回答跟他想的一样,“郭宁生是党委书记,有协调全区各方面工作的必要,可是王启斌只是组工干部,在哪里干还不都是一样?”

    “组工干部……”陈太忠下意识地咀嚼一下这话,却是又猛地想起一个没用过的关系来,“老那,省委组织部那里,有什么合适的位子没有?”

    “省委组织部?”那帕里听得就是眉头一皱,“你没搞错吧,太忠,这王启斌似乎跟你的关系……不是很那啥的嘛。”

    “他可是帮我收拾了杨明了,”陈太忠笑着回答,“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恩怨分明,而且你也明白,帮忙这种事,是容易上瘾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组工干部(下)“这倒是,帮过一个人一次,就容易帮他第二次,”对陈太忠说的这种现象,那帕里也有所研究,于是笑着点头表示赞同,“不过省委组织部的事儿,我还真不是很熟……”

    他歪着头琢磨了半天,最终叹一口气,“副处这些我不太清楚,不过正处我倒是知道,干部二处的李处长,怕是要被调整了,他可是先跟了邝天林后跟了蔡莉。”

    邝天林去年就从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位置上下来了,继任者是天南第一人蒙艺,邝主任这下连二线都不是了,而蔡莉也从一线上退下来了。

    按说跟两个正省级干部有关系,李处长的仕途应该很顺利才对,然而世间事就是这样无情,这俩正省都是日薄西山的主儿,而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邓健东又是比较强势的领导。

    邓部长的强势,是建立在蔡莉的弱势上的,按说蔡书记不但是省纪检委书记,还分管着省委的党群工作,但是邓健东死活不撒手放权,又由于他也是省委副书记,还是从组工口儿上来的,蔡书记对他也有点无可奈何——大家的职权有交叉。

    这种情况下,李处长真就是受夹板气的了,虽说是组织部手掌人事大权,见官大一级,可是跟顶头上司不合的话,干部二处的处长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在工作上还是比较小心的,而邓健东也不想跟蔡莉闹得太僵,也就任他去了。

    现在,蔡书记终于荣升正部了,李处长的好日子也就进入倒计时阶段了,丫跟过邝天林跟过蔡莉,独独地没有跟过邓健东,邓部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他而已——做人嘛,就算秋后算账,也不能太着痕迹了。

    “正处吗?那也不是不能想一想,”陈太忠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起来心中正在算计什么。

    “没搞错吧?”那帕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把王启斌弄到干部二处做正职?你知道不知道,那是组织部三大处啊。”

    那处长虽然不是组工干部,但是在省委呆得久了,也知道组织部三大处的厉害,三大处分别是干部一处、二处和三处。

    这么说有点笼统,详细一点说就是党政干部处、综合干部处和经济干部处,当然,要说厉害首推干部一处也就是党政干部处,直接面对的是省直厅局级的领导干部,以及下面地市党委政府班子的干部,这种要害处室,若也是蔡莉的人做处长,邓健东早就下手处理了。

    当然,能被称为三大处,二处这个综合干部处也不可小觑,这个处室主要考评的是年轻干部及省管班子后备干部。

    相较而言,三处这个对执法监督部门及省属院校、事业以及大型企业领导班子进行管理的处室,实权虽然也大于二处,但是二处有个厉害之处是不容忽视的:可以提前培养自己人——现在不是都在讲干部年轻化吗?

    也就是蔡莉面子大,李处长做事又算得上谨慎,所以能在二处熬到现在,蔡书记去了政协,那处长分析,这下老李不动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可以想像得到,这么个位子,邓健东绝对不会再允许出现问题了,想让王启斌升任省委组织部二处处长?不是不可以,让蒙老大发话吧。

    那帕里知道陈太忠跟蒙老板关系铁,但是关系铁也不是这么个乱用法不是?更何况,蒙老大又是快走了?“下面的组织部是上不了台面,但是进了省委,也未必是好事。”

    “就算他能到二处当了处长,比他大的人也到处都是,等老板一走,只要他后面没人,被人一脚踢开是正常的。”

    “那总也是升了不是?”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老王可是没铁靠的主儿,能走到眼下也相当不容易了,我就不信他看不出个眉高眼低来?”

    “可是太忠……”那处长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声,“唉,为这么屁大一点的事情,你专门找老板去说,值得吗?”

    “谁说我要去找蒙老大了?”陈主任白他一眼,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傲然,“我找人去跟邓健东说,这人跟老邓说话,没准比蒙书记还好用。”

    “你……你别吓我成不成?”那帕里还真被他这话吓了一跳,看向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早知道你有这种门路,我……我都未必要跟着老板走了。”

    这话有点夸张,恭维的意思非常明显,但是也不无道理,那处长是天南土生土长的干部,就此随着蒙艺南征北战,心里多少是有些难以割舍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见他这副神情,陈主任心里的得意实在无法控制了,笑着对他说,“这几年我可很是交了一些朋友。”

    “嗯,也应该这样了,”那帕里点点头,笑着打趣他,“这几年你得罪的人不少,要是没交了几个朋友,这做人就做得太失败了。”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不在乎,”陈太忠哈哈大笑了起来,随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不过,你确定你想留下来?”

    “得,你饶了我吧,”那帕里哆嗦一下,哀怨地看着他,“我说太忠,我这人也是在朋友面前才嘴快,你千万别害我啊。”

    “行了,不跟你说了,”陈太忠笑一笑,伸手摸出了电话,来回翻看一下,拨通了范如霜的号码,“范董你好,好久没有联系了……”

    范如霜早就告诉过他,说她跟邓健东关系不错,也有意为他引见一下,不过陈某人此前一直顺风顺水的,唯一跟省委打过一次交道还是纪检委,所以就没拜会过这个山头。

    当然,眼下陈主任跟范董的关系大近,倒也不怕对方不肯用心帮自己,寒暄了两句之后,才问起范董的行踪来。

    可巧,范如霜就是下午的飞机,从北京飞素波,陈太忠一琢磨,得了,也别电话上说了,还是在素波等着吧,有些事情还是见面谈比较好一点。

    放了电话之后,他才冲着那帕里笑一笑,“唉,真是,这年头做人也太身不由己了,还说就要回凤凰了呢,谁想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着。”

    “要做事,先做人嘛,”那帕里信口回答,脑子里一直在转悠,太忠说的这个范董是谁,估计就是这人跟邓部长关系好吧?不过,两人关系虽近,人家不说,他就有点不好意思问。

    “这是临铝的范如霜,”陈太忠见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她早答应把我引见给邓健东的,你要不要一起会一会她?”

    “原来是她,听说临铝现在在凤凰搞得不错呢,”那帕里终于恍然大悟,他原本以为是什么私人公司的关系呢,范如霜在天南省算得上一号人物,那处长也知道此人。

    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可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犹豫再三,还是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时机不对,等回头吧,我的事情搞定之后,再说这个好了。”

    他敢伸手管王启斌,却是不敢沾惹这二位,不管是范如霜还是邓健东,身后都是有一点背景的,眼下他正处在蒙书记的考察期间,若是一旦传出去,让老板认为他有什么想法,那可就不好了——你都打算跟我走了,现在上蹿下跳的是搞什么呢?

    陈太忠也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心说哥们儿是把选择权交给你了,也不能怪我不仗义了,“这可是你自己不去的,到时候再找机会就未必合适了。”

    “以前吧,是机会太少,自从认识你,是机会太多了,”那帕里笑一笑,旋即又叹一口气,“可是这机会和机会之间,有冲突啊,只能选择最好的机会了……”

    范如霜的强势,那还真不是吹出来的,陈太忠本来还想着,把新扎的高副省长介绍给她认识,谁想范总一听“高胜利”三个字,忙不迭摇头拒绝,“天南省这一摊子糊糊事儿,我可是不想参与,我只认党委一把手和政府一把手……小陈我不是不给高省长面子,总公司那边一大堆事情,我还头疼不过来呢。”

    “理解,我理解,”陈太忠干笑两声,心说在交通宾馆的安排看来是要取消了,还好我想着范如霜的级别低一点,没先跟高胜利说,要不然岂不是又是麻烦?

    这撮合人的事儿,也不是好做的啊,他心里暗暗感慨一声,嘴上登时换了地方,“那就换个地方吧,五点半我联系你。”

    现在他在素波的据点也比较多了,倒是不怕换个地方,想一想锦江大酒店也不合适,索性联系了一下韩忠,要他在港湾准备个好点的包间。

    六点整,两人见面了,范董身边是秘书小铁,陈太忠也带了一人——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带事主呢?

    当然,他这么做,也未尝没有点将她军的意思,人我都带来了,范董事长你看着办吧,总不能当面就把话说死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七章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求人陈太忠还没来得及介绍王启斌呢,范如霜反倒是先发话了,“呵呵,倒是巧了我本来还想着回铝厂的时候路过一下凤凰,找你办点事呢,你倒主动联系我了。”

    “哦……有什么事?”陈太忠一听对方也要找自己,心说这下可好,我也不用承她太多的情了——当然,若不是极为辣手的事情,他想不答应也难。

    “呵呵,先吃饭吧,”范董事长不接这话茬,而是笑嘻嘻地走向港湾大酒店,“先吃饭吧,刚从北京赶过来,下了飞机之后,又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饿死了。”

    王启斌在一边听得明白,知道人家范总是嫌自己碍眼,少不得紧走两步,“太忠,你们聊,我先去大厅催一催菜……”

    “嗯?”看着他一路疾行率先走进去,范如霜愣了一下,转头看看陈太忠,“小陈,这个人……也是政府里的?”

    她将话题扯开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过说实话,她一开始并没有认为王启斌是体制中人,见对方如此反应,才讶然发问了,小陈带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出来,居然是跑前跑后打杂的?

    “咦?范总你怎么知道他是政府里的?”陈太忠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求人嘛,最好还是王启斌在的时候开口,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范董的眼力,“他就不能是事业有成的商人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再加上他的行为举止,瞒不过人的,”范如霜笑着微微摇头,她跟他的关系不错,倒也不介意点拨他一下——谁说正厅就没有卖弄的心思了?

    “这就是官场做派,纯粹是一种感觉,具体也不好说……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不过,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相信你绝对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小陈,你的悟性比我强啊。”

    “这您可是说笑了,”陈太忠也笑着摇头,继续离题八万里地胡扯,“我就是运气好一点,哪像您一样,纯粹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这份百折不挠的执着和毅力,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好好学习的。”

    这就是**裸地拍马了,要按他的惯性思维的理解,此刻应当强调一下女性干部走到这个高度的不易——没错,他确实是这么理解的,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了,但是陈某人身上的大男子主义习气还是相当严重的,他看不起女人。

    太多的女性干部,都是因为性别的缘故被提起来的,妇联的、计生委的这些就不用说了,就说各级政府的领导层中,必须有不得少于一个女性干部的规定,就挺让人咋舌的——为什么就没人规定必须有最少一个男性干部呢?

    因为男人不需要这个规定!(注)所幸的是,陈太忠有个红颜知己吴言,白书记曾经亲口跟他说,她最讨厌下位者提起自己的性别差异来——你拍我马屁无所谓,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我的性别呢?是影射我能力和心胸不如男人,还是认为我是沾了性别的光呢?

    抑或,是嘲讽我用了某某计——充分利用了身体资源的那种?

    所以,陈太忠对范董事长的恭维,并没有涉及到性别问题,虽说各人喜好不同,有的女性干部还就喜欢别人冲着自己的性别伸大拇指,然而,这年头做事保险为上,容易引发争议的话题,还是少说为妙。

    然而,范如霜却是没在意这话,与女性领导相关的心思,她也有,不过那是考验下位者情商的,小陈虽然年轻,级别也低,但是不在她考验范围之内——对她而言,他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下位者。

    她更在意的是别的,因为通过试探,她已经发现,今天跟着陈太忠的那个老男人,或者会带给自己一点麻烦了。

    小陈带这么老的跟班过来,应该是跟他要请求的事情有关,而那老男人眼下借故离开,若是小陈有意的话,正好能谈一谈这男人的事情——两人也能借机决定该不该帮这个男人,或者说帮忙要帮到什么样的程度。

    然而,陈太忠并没有谈及此事,而是说起了无关的话题,那就摆明了要在这个男人在场的时候才说起话题——这显然会有点麻烦了。

    不过,范董也没有在意,因为她也有事找陈太忠,所以说话的时候,她先是点出了王启斌的身份,最后才感慨一下陈太忠的悟性,这也就是给出了他岔开话题的机会,也是不着痕迹的试探。

    官场中很多试探,都是在貌似不经意的话语间完成的,所谓的谈话技巧,并不是人人都能熟练掌握并且运用的,这需要非常缜密的心思。

    所以,陈某人在拼命岔开话题的时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露了马脚,不过还好,范董只是调高了一点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直到四人坐进包间,陈太忠才将王启斌的身份介绍给范如霜,范董一听对方才是个小小的区委组织部长,矜持地笑一笑,索性就直言发问了,“都不是外人,小陈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老范你果然痛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陈某人听到这话,心里也禁不住暗暗称赞,“其实吧,有这么点事情,范董你不是跟邓健东部长认识吗?王部长在区里受排挤……”

    “去省委组织部?”范如霜眉头微微皱一皱,又打量王启斌两眼,犹豫一下才缓缓点头,“这个我可以试着问一问,毕竟王部长也是搞组织工作的,不过,具体位置……嗯,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对她来说,这不算太大的问题,区区的一个副处长,想来老邓是不会推辞的,本来她想说具体位置不好保证的,但是转念一想,算了,既然要卖人情,那就索性听一听小陈的底牌吧。

    “我琢磨着,这个干部二处的处长怕是快要调整了……”陈太忠毫不犹豫地把那帕里的猜测据为己有,详细解说之后,羞羞答答地亮出了匕首,“范董你看……现在王部长也是五年的副处了。”

    “干部二处?”范如霜纵然是有所准备,一听这要求还真的有点咋舌,她对省委组织部这一套并不熟,但是也知道三大处的厉害,在她感觉中,一二三处的重要程度,应该是按顺序来的——那么,你要的是三大处第二处室的正职,这也太夸张了吧?

    “平调过去也行,”王启斌忙不迭地低声插话,“范董,我主要是在区里干得不是很开心,想着能换个环境……”

    做为一个老组工,王部长最清楚干部二处的厉害,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敢想调到省委组织部之后,能做三大处的处长,能升为正处就足够偷笑了,怎奈陈太忠不这么看——“王书记,咱必须把目标定得高高的,对方能办到最好,办不到也不好随便给个位子敷衍咱们不是?”

    这个道理,王启斌岂能不懂?但是他活了半辈子,却还从没有跟厅长级别的领导讨价还价过,这心里还真的虚,眼见范董如此惊讶,少不得出言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声。

    “你去省委组织部干个副处,还不如在区委组织部呢,”范如霜笑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谎言,她对陈太忠客气,却不代表她对小陈随便带过来的闲杂人等会客气。

    可是王启斌听得却是不怒反喜,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范总是对他不客气了,但是这不客气才真正是伸手帮忙的前兆,否则的话那就是惹了陈太忠——既不伸手还不客气,陈主任的脸是那么好打的吗?

    “肯定是要正处的,还得是实职正处,”陈太忠不管那么多,老王谦虚可以,他若是跟着谦虚,那就实在不是个帮忙的样子了,所以笑嘻嘻地点点头,“王部长是没组织的人,在干部二处做正职,邓部长也可以放心使用。”

    他这么一说,就是替王启斌投诚了,没组织的人,邓部长你放心地用吧,您指到哪里,我就跟着打到哪里。

    “太忠你就胡说吧,”范如霜听得就笑了起来,“只要是跟你沾边的人,没组织的也有组织了,你自己的影响力,甚至不止限于天南。”

    她这话当然是巴结之意——别忘了,她也有事找陈主任呢,接受对方奉承话太多而自己无动于衷的话,让她再怎么张嘴求人?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小陈你在天南靠着蒙艺所向披靡,在北京也是呼朋唤友热闹非凡,连黄汉祥都是你的座上宾,这样的人脉,可以起山头了。

    可是陈太忠听到这话,直觉地就认为,范如霜还是看着蒙艺的面子说话,北京那边他虽然也有几个朋友,但都是那种提笼架鸟的纨绔子弟,影响力能辐射到天南也是有限得很。

    “我孤家寡人的,哪儿有什么组织啊?”他笑着回答,当然,这话不乏自谦之意,却也别有所指,“范总,我这是把王部长交到您这儿了,您一定得帮着招呼好了。”

    我把人介绍到你这儿,而不是找蒙艺说话,这里面的意思你不明白吗?陈太忠自觉自己的表达能力还可以——使用王启斌的时候,你不用考虑蒙艺的背景!

    (注:免责声明,这是陈太忠的思路,跟作者无关。)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惊闻陈太忠的这个请求,范如霜当然听懂了,在她看来这是正常的,蒙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到一个小小的副处身上——当然,这个副处说的是王启斌而不是陈太忠。

    事实上,陈太忠能入了蒙艺的眼,可也不是什么缘分之类的事情,两人在太忠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融洽,正经是他在阴差阳错下,帮蒙书记办了太多的事情,两人的关系才一步步走近的。

    当然,这接近的速度有点惊人,可大抵要归于陈某人超强的惹事能力,虽然不得不承认,到了后来蒙老板对小陈的赏识,已经突破了一般人的界限,但那也是陈太忠自己争取到的。

    “这个事情,我回头帮你问一问吧,”范董终于定下了基调,“尽快给你个答复好了。”

    王启斌也是老组工了,这点分寸总还是知道的,在干部调整上,谁也不能打包票就能如何如何,就算是邓健东本人,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换句话说,能确定也不能亲口承认,所谓人情的宝贵,就要体现在这里了。

    他心里很清楚,做为一个正厅级干部,范董事长能说出尽快答复,那已经是相当他面子了,干部二处那边还没动静呢,这边已经开始挂号排队,这要不算人情的话,什么才算人情?

    接下来的酒席,那也不用再细说了,范如霜只倒了半杯红酒慢慢地喝,不过这算是朋友坐在一起随便吃饭,相互之间倒也没人劝酒,只有小铁陪着陈太忠一杯一杯地牛饮,王部长酒量不行,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只能殷勤地倒酒了。

    铁秘书当然要跟他抢着倒酒,正厅的秘书最多也不过是个副处,还是企业的这种,王部长年纪又大,范董还在一边吃喝……无论如何也该他出手的。

    然而,随着小铁越喝越多,就有点亢奋了,倒酒的事情最终大半还是落在了王启斌头上,陈太忠心里惊讶小铁酒量的同时,也不禁微微有点纳闷:你老板在场呢,就这么没命地喝,有点不成体统吧?

    事实上,蹊跷处自然有缘故,约莫五十分钟左右,大家酒足饭饱了,站起身来走人,范董兀自不忘问一句,“太忠喝好了吧?”

    于是陈太忠和王启斌这才明白,铁秘书是奉命行事,陈主任倒也罢了,估计范如霜要找自己办的事儿不会很小,王部长心里却又是咯噔一下,小陈这能力也太强悍了一点吧?我女儿还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女婿啊……出了包间之后,陈太忠殷勤相招,说是已经预定好了一套总统套,问范总是不是上去休息,范如霜犹豫一下,心说我还差这点安排吗?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一起去坐一坐吧。”

    港湾的总统套是三套间的那种,范总说要去卧室洗一把脸,三个男人坐在中间的会客室,陈太忠又去冰柜拿了啤酒来喝,不过小铁是死活不肯再喝了,“陈主任你饶了我吧,谁能跟你一样,拿啤酒当水喝?”

    三人在一起,不着边际地随便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王部长和郭书记的恩怨上面了,铁秘书纵然喝得有点多,听得也是颇为咋舌,“都用到省纪检委了?闹到这个份儿上?”

    “毁人前途,这仇真的大了……王部长总不能束手待毙吧?”陈太忠笑一笑,心里却是在琢磨,范董说洗一把脸,这都半小时了,女性干部还真是有点那啥。

    谁想,他正琢磨呢,范董就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她不但洗脸了,似乎还补了一下口红之类什么的,她看王启斌一眼,“王部长,要是能把那个区委书记调走,你看能不能继续呆在东城区?”

    这下大家明白了,敢情范如霜是洗脸、补妆去了,但是同时也联系了一下邓健东,人家邓部长估计觉得弄走郭宁生比调王启斌进组织部要顺手,才有这么一问。

    “可是……”王启斌犹豫一下,才毕恭毕敬地回答,“郭宁生现在跟……跟赵市长关系不错,怕是会有难度吧?”

    跟赵市长关系不错?范如霜讶然地看一眼陈太忠,心里登时明白了许多,她在企业也见惯了倾轧,自然猜出小陈为什么要强调王启斌没有蒙艺的背景了。

    她虽然志不在天南官场,但是省会城市的新扎市长是谁的人,范董还是很清楚的,心说,得,敢情蒙系内部有分歧了,这小陈才找到了自己帮忙。

    “这么回事啊,”她点一点头,“看来这件事还得等一等……嗯,对了小陈,邓部长现在暂时没有换二处处长的想法,你不要再琢磨这事儿了。”

    “哦,”陈太忠点点头,勉力笑一笑,“那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呵呵,希望邓部长没有介意我的胡思乱想。”

    “我没说是你猜的,”范如霜淡淡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心说这个小陈还是年轻啊,邓健东真没动那个处长的心思的话,我又何必点出“不要再琢磨”几个字来?

    这年头,关于人事上的风言风语还少了?你大可以随便传的嘛,谁又会在意呢?

    不过,有些话范如霜实在不方便当着王启斌说,说不得看一眼铁秘书,“小铁,给王筝打个电话,让他送王部长回家……王部长今天也喝酒了。”

    “没事没事,”王启斌哪里好意思用范总的车?说不得连忙站起身来,人家有这句话,他就荣于华衮了,“我今天是坐太忠的车来的,方便得很,打个车回就行了。”

    这话不但又点了一下他和陈太忠的关系,更是暗示他没惊动别人,也会守口如瓶,不过,饶是这么解释(book.www.uu234.com),他心里也不无遗憾:唉,还是走得晚了,居然让人家范总出声撵人了,真是年纪越大,越没眼色了。

    事实上,以王部长的见识,真的是听出范如霜的意思了,邓健东确实有心动干部二处的李处长,但是显然,邓部长不欲让这个不是传言的传言散播开,这才下了封口的指示。

    得到这个答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就该站起身走人了,然而悲哀的是,房间里虽然只有四个人,可只有小陈和范总才掌握了话语权,别看他是堂堂一副处,还是年纪不小的这种,但是真没插话的资格。

    原本他想着再寒暄两句之后,不着痕迹地走掉,谁想小陈回答的话头子太硬,搞得范总不得不出声撵自己了,真是不幸啊……范如霜确实听出陈太忠不高兴了,见王启斌不管不顾地转身走掉,才苦笑一声,“小陈你这脾气太毛躁了,真是谣言的话,邓部长又何必专门澄清一下?”

    “哦~~”陈太忠也不是不开窍的主儿,只是很多时候神经比较大条而已,听到这话登时恍然大悟,于是也还范如霜一个苦笑,“我还是太年轻了,多谢范总指点。”

    “你是心急了而已,”范如霜笑一笑,却不肯拿他的年轻说事,“看来你跟这个王……王启斌是吧?关系很好吗?”

    “他帮过我,”陈太忠点一点头,既然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就要强调一下这件事的重要性,“我这人就是这样,帮过我的人遇难,我不会坐看的。”

    “嗯,”范如霜点点头,心说我就是要你领我的情,你说得越严重,这人情也就越大,反正老邓说了,一个处长还不是什么问题,你要干部二处,也不过是漫天要价,以后我要老邓多加关照就是了,“明天我不走了,专门见一见邓健东好了。”

    范董能走到眼下这一步,绝对不是幸致,以前她吃过陈太忠的亏,只是因为局势不妙,又被人有心算了无心,要真是论起做官的学问,怕是比吴言还要高出很多,虽然也是女性干部,却远不是陈某人心里认为的那样不堪。

    凭良心说,陈太忠自己都不是范董的对手,因为接下来他很明白地说了:“这个郭宁生跟赵市长的关系,范董你倒是可以跟邓部长说,不过……最好不要提我了。”

    这不是他怕赵喜才,实在是,他不欲将蒙系的丑事外扬——陈某人一向信奉“家丑不可外扬”的理念,对外国人如此,对蒙系外的人也是如此。

    范董当然理会得他这点小心思,于是笑着点点头,“你放心,隔了一层关系就远了一层,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事实上,他的智商也没有那么低下,因为下一刻他就发问了,“看来范董这次找我办的事儿,也是会有点麻烦?”

    “我在北京听人说,黄老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范如霜淡淡地答他一句。

    你倒是真忍得住啊,陈太忠乍一听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头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厅级领导的城府,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咱俩见面到现在,怕是有一个半小时了吧?

    呃……蒙艺……蒙老板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啊,唉唉,看看这事儿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九章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难题范如霜当然不知道陈太忠的医术高明,可能救得了黄老,事实上,能确定这一点的只有荆紫菱和唐亦萱,最多再加上荆以远和荆俊伟有点怀疑,连文海都不摸头脑。

    她找陈太忠,不过是想通过他催一催黄家,尽快把电解铝的项目立起来,黄老这有一天没一天的了,还不最后为家乡人民做点贡献?

    按说,范董也结识了黄汉祥,完全可以找上门去商量相关事宜,然而,让范如霜郁闷的也在这里了,那黄总本就是个惫懒人物,当下嗯嗯啊啊地答应了,回头却丢到了脑后,下一次见面居然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忘了!”

    可是,她敢发作吗?说句实话,真的不敢,她甚至连多催几次的胆子都没有,范董非常清楚,她是怎么居高临下看别人的,黄总就是怎么居高临下看她的。

    尤其是在年前的时候,因为总局那边有人惦记临铝的位置,范如霜还托陈太忠转告黄汉祥暂缓动作,现在风头过了,那位也有去向了,范总心说找黄总拜个晚年,顺便再问一问这个项目的事情。

    谁想黄汉祥在电话里冷冷地回答一句,“我现在忙得很,暂时顾不上跟你见面……有什么话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范总吞吞吐吐地表示,她想把临铝的变化向领导汇报一下,顺便想就工作中的一些问题请示一下,谁想黄汉祥一听就明白了。

    黄总做人比较古怪,但一点都不傻——比一般人还聪明很多,所以一句话将她噎了一个半死,“年前你不是才让小陈告诉我要缓一缓吗?怎么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实在没办法说下去了,范董听得明白,人家黄总生气了啊——你说缓一缓就缓一缓,说展开就展开,麻烦问你一句,这是把我们黄家当成你什么人了?

    当然,她肯定是要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的,黄汉祥在那边嗯嗯两声,也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可范如霜在这边就开始纳闷了:我记得黄二哥以前说话不这么冲的啊。

    还好,她去北京也确实有别的事情要办,带着这种疑惑,她在总局里办理了一些其他事,却是不小心从相厚的人那里得到个消息——临铝的电解铝项目危险了啊,听说黄老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这话还是从其他分公司传来的,在立项方面,临铝是存在竞争对手的,资源性项目的国家投资,肯定是要从各个方面综合考虑的,同一类型项目的立项,往往是争夺得相当激烈的,临铝是近期国内几个大型电解铝项目的有力争夺者,自然就有那处在不利位置的人眼红。

    眼红的人肯定会注意到,黄老虽然口口声声说离开家乡很久了,但是他的存在,无形中还是为临铝加了很多分,不但让一些领导在行事时多了几分忌惮,也感觉掣肘,那么眼下黄老身体不佳,对这些人来说就是好消息了。

    原来是这样?范如霜登时就操上心了,这年头做事,最怕的就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有了方向倒是真的好说了——虽说黄老这个级别的老首长的身体健康状况,一般人也打听不到,但是万事只怕有心人不是?

    于是她就知道了,黄老真的身体欠佳,据说在大年三十晚上突然出了状况,差一点没救过来。

    怪不得黄汉祥是那种语气呢,范如霜有点明白他的心理了,黄家从建国以来一直支撑到现在的顶梁柱要倒了,搁给谁谁会不着急?

    当然,范董也很着急,比黄家人的心情一点都不差,临铝已经领先其他对手大半程了,黄老在这个关键时候倒下,影响之恶劣,实在是不可想象——就连竞争对手都知道,临铝要受到影响了。

    想到这个,由不得她不再打一打陈太忠的主意,按理说她当初找陈太忠的时候,是因为要借着他来熟悉黄家,谁想那这小陈跟黄家也是两眼一抹黑,基本算是跟她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可是这年头的事情,邪门就邪门在这里了,到最后,反倒是小陈跟黄家打得火热,她反倒依旧被晾在一边,范董事长心里的这个不服气,那实在是没办法说了。

    不过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人家黄汉祥死活就看陈太忠顺眼——看一个人顺眼,需要理由吗?

    说句良心话,范如霜是真的不想再找这个年轻的副主任了,人家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却是,她的自尊心无法承受——一个乳臭未干的副处,待人接物的能力居然超过了她这个积年正厅,也实在太让人没面子了。

    可是,眼下形势急转直下,由不得范董计较了,她必须在事情发展到最坏之前做点什么,能让黄老发话敲定事情是最好的,至不济也要再见黄汉祥一面,尽力推动一下事态的发展。

    陈太忠静静地听着她说话,沉着脸一声不吭,似乎是在专心倾听,然而,他脑子现在想的,并不是什么临铝临铜之类的东西,他在想的是:蒙艺已经操作了很久了,照眼下的情况看来,还有没有可能留在天南?”

    “喂喂,太忠,”范如霜说完,见他久久不做回答,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没别的意思,这个项目我跟很久了,现在是只是有点感慨,想在国企认真地做点事,实在太难了,涉及到的各种因素真的是太多了。”

    “范总有所吩咐,小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太忠终于从沉思中醒转,笑着点一点头,这仓促的回答难免带了三分匪气,不过拳拳之心依旧是日月可鉴,“需要我做点什么?”

    “歇上两天,再跟我去北京吧?”范总娥眉紧蹙,叹一口气,“现在这个项目的费用也在涨,要到七十个亿了,唉,盯着的人就更多了。”

    “这个啊……啧,今年的任务太重了,”陈太忠拖长了声音,不失遗憾地叹一口气,“我这不是刚从青江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凤凰呢,这个时间实在不敢向你保证,我多打几个电话行不行?”

    “打电话怎么比得上亲自上门?”范如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也不由分说地把王启斌带过来了吗?这里面的差距你还能不清楚?”

    “我记得好像……当时只是说敲边鼓的,”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接着苦笑了起来,“而且我怕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范董,黄总那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

    “你们男性干部相互接触,比我们女性干部有太多的优势了,”得,这下可好,他不说性别差异的问题,范如霜倒是提了起来,这是说明她搞不定黄汉祥,是存在客观因素的,“太忠,这个忙你无论如何得帮我。”

    其实,范董也知道凤凰科委的局面,明白对方不是巧言托词,但是她心里真的有点不以为然,你凤凰科委再俏,也不过几个亿到十几个亿的局面,我只一个电解铝项目就是六七十个亿,小陈你还能忙过我这个临铝的董事长不成?

    可是话说回来,凤凰科委是骤然间摊子铺到这么大的,大家手忙脚乱是在所难免,所以她也没有介意陈太忠的话,尤其是范董知道,小陈的业务范围,似乎还不止凤凰科委——是的,似乎凤凰市所有的事情,这家伙都能插上一杠子,还有素波、北京之类的地方……“黄老身体不稳定,黄家这还真就有点日薄西山的味道了,”陈太忠琢磨一下,终于点点头,“行,我尽最大努力帮你,大不了吃点章书记的排头,这个电解铝项目说成什么也要拿下来。”

    “他身体不好这消息传去出,就足以引发一些事情了,要不我会这么着急?”范如霜看得更透,原本就有人琢磨黄老怎么这么能活呢,现在嘛,咳咳……终于身体不好了吗?

    “一个正处换一个七十亿的项目,这买卖划得来啊,”陈太忠听得就笑了,心里却禁不住琢磨一下:你说这蒙艺要是早知道了黄老有这么一天的话,还会着急张罗着要走吗?

    “你要肯来临铝,我给你一个正处,”范如霜听得也笑了,“反正你说,这电解铝项目一定能拿下来,是吧?”

    “嗯,等立项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记得告我一声就行,”陈太忠心说我有的是非正常手段,搞这么点小事儿还是个问题吗?只是看哥们儿愿意不愿意用就是了。

    不过再想一想,自己因为要帮王启斌,居然开始插手这种项目,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哥们儿这是……越玩越大了啊。

    “你还有别的路子?”范如霜听得越发地好奇了,心说这实在太没道理了,我干了一辈子的工作,积累的人脉居然比不上这个小年轻,这事儿也太邪行了吧?

    “嗯,我现在就去活动,随时恭候领导的调遣,”陈太忠说着站起身来,笑着告辞,“王部长的事情,就麻烦范董多操心了。”

    事实上,他实在有点憋不住心里那份好奇了,眼下还不到八点,联系蒙艺应该是比较方便的,他真的很好奇,蒙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后悔了蒙艺在招待客人,接电话的依旧是那个张沛,不过这次张秘书倒是挺客气的,“陈主任,蒙书记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二十分钟您再打过来可以吗?”

    这个张沛起码也是个正处吧?挂了电话之后,陈某人心里有压抑不住的得意,不但是正处,还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居然对哥们儿这么客气,看来这“权”之一字能让人如此着迷,果然是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连我这堂堂上仙也禁不住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事实上,张秘书对他这么客气,真是有道理的,就在陈太忠盯着手机,算着还有三分钟就到时间的时候,电话响了,蒙老大亲自打来了电话,态度也挺和蔼,“太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刚才听说……”陈太忠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一遍,发现电话那边除了蒙艺的呼吸声,居然再没什么声音,犹豫一下又补充一句,“是不是您已经知道了?”

    “呵呵,我也是知道了不久,”蒙书记笑一声,声音变得沉重了起来,“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就有点晚了,既然你在素波,来家里坐坐吧,我再有十多分钟就回家了。”

    陈太忠赶到文峰路省委大院的时候,蒙老板还没回来,不过十四号院也有人,不但蒙勤勤在,连尚彩霞也在,她是两天前从凤凰回到素波的。

    家里还有客人,一男一女,这倒也是蒙书记家里的常态了,尚彩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对方闲聊着,见陈太忠进来,就撇下了那俩,扯着他说了起来,看起来是有点不待见那二位。

    “不再在凤凰多住一住了?”陈太忠笑着发问了,“唐姐在凤凰一个人住着,挺闷的,您也多四处转转嘛。”

    “啧……唉,晓艳这孩子,真的有点任性,”尚彩霞一听他的话,禁不住遗憾地摇一摇头,“小陈,你跟晓艳谈得来,多劝劝她,唐姐那边……你也多走动走动。”

    “多走动?”陈太忠听得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心说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声在凤凰臭成什么样子了,唐亦萱原本就是年轻漂亮的寡妇,我没事还要避嫌呢。

    “怎么,不愿意?”尚彩霞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发话了,“我本来想叫她来这儿住一住,谁想她死活不想离开凤凰,你得多招呼她一点才对,晓艳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

    哥们儿这就算是奉旨泡妞了?纵然是心里装着黄老的事情,听到这话,陈太忠的心里也禁不住微微一动,这个……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哈。

    当然,他听出来了,尚彩霞这是在暗示,唐亦萱不可能跟蒙艺一家去外省,蒙书记到时候一走,没准就有那不开眼的家伙就想着长长短短的,虽然外省的省委书记也是书记,不会发生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毕竟,蒙老板在京里的时候,也没人敢动她,但是,万一有点闹心的事情呢?

    所以她这就是说了,你能为蒙晓艳跟你蒙叔叔吵架,那么也帮着照看一下唐亦萱就是了,总之,蒙夫人绝对想不到陈某人已经无耻到大小通吃了。

    这就有点托付的意思了,当然,陈太忠的级别不够高,可是做为蒙艺的夫人,尚彩霞非常清楚这家伙搞事的能力,反正,无非就是个叮嘱——也未必有那么大胆的家伙,真敢跟中央委员的嫂子过不去吧?

    “这个,我尽量吧,”陈某人点一点头,竟然是一副难得的凝重的样子,“嗯,如果可能,我会试图调解一下她俩的关系……”

    大家正白活呢,蒙书记推门进来了,身边跟着的是肤色黝黑、身体壮实的张沛,见到陈太忠已经来了,他微微地点点头,又扫视了房间一眼,才退着走出了房间。

    这也就是张秘书对陈太忠客气的真实原因了,蒙老板亲自回电话给这位,这位来省委书记家又跟逛二十四小时店一般方便,他怎么敢小看?

    按惯例,蒙艺是先招呼那一男一女,将两人分别叫进去谈了十分钟,最后才轮到陈太忠,当然,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学却是学不来的。

    “黄老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陈太忠才一进书房,蒙艺就发问了,这次蒙老板没有坐到躺椅上,而是坐在沙发上,身材也挺得笔直,看起来竟然不像是奔五张的主儿,感觉都未必到四十岁。

    “听范如霜说的,”陈太忠不想瞒他,事实上,他认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还在跑项目,听说黄老不太好了,就着急地找我,要我帮忙敲定事情。”

    “哦,我说嘛,这种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蒙艺笑一笑,“这消息不要乱说,给别人听到,麻烦可就大了……黄老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

    “嗯,”陈太忠点点头,这下就有点明白范如霜为什么那么慎重了,“其实我根本没想跟别人说,这不是……这不是怕您不知道吗?”

    “知道不知道都没意思了,”蒙艺笑着摇一摇头,倒也没什么沮丧的意思,“我现在想不走都不行了,大局已定,而且,杜毅在屁股后面撵我呢。”

    “杜省长?”陈太忠听得眼睛张得老大,“不是吧,他一个候补中委……也敢惦记省委书记的位子?”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蒙老大白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蒙艺的情绪比较接近正常人,最起码比较健谈,“有些东西,你慢慢就知道了。”

    “啧,看来还是没办法了,”陈太忠不无遗憾地摇摇头,初听蒙艺要走的消息的时候,他巴不得蒙老板赶紧走人,可眼下见对方状态似乎不错,已经做好了迎接新的挑战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生出了某些想法——其实蒙老大,也很无奈吧?

    哥们儿要是能早点知道这消息就好了。

    “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没什么意思,”蒙老板似是猜出了他的想法,笑着摇一摇头,“所谓人走茶凉这说法,只存在于中下层官场,你明白吗?”

    省委书记终究是省委书记,就算情绪再好再健谈,有些话也只能适可而止地点一点,他这就是说了,哪怕黄老现在挂了,黄家也不可能在一夜间败落,所谓的影响力,消除是要一个过程的,越到高层行事也就越注意分寸。

    金字塔的顶端,就是那么一小撮人,太激烈或者太短视的手段,会惹人诟病,甚至有可能引发众怒——中国,毕竟是一个人情社会。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这才像那么回事,不过也由此可见,蒙老板当时死死按住夏言冰,是顶了多大的压力。

    下一刻,他又想到一个问题,犹豫一下,笑着摇摇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范晓军不可能当省长的。”

    “你倒是会探口风啊,”蒙书记白他一眼,一语就点破了他心里的小算盘,接着又微微点头,“不过你说得对,我做出让步,别人也必须让步,谁说常务副一定就能被扶正了?”

    可是杜毅就要顺理成章地接你的位子了,天下事顺理成章的不少呢,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又紧接着问一句,“那谁会是省长?许绍辉资格有点不够吧?”

    “我跟你说这么多,已经违反了组织原则了,你不用再问了,”蒙艺笑着摇一摇头,“不过,你要是怕受排挤,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最后一次机会啊。”

    “我……”陈太忠这一刻,还真想答应下来了,无论从蒙书记三番五次邀请着想,还是从今天人家今天的态度考虑,他还真有点犹豫了。

    不过,犹豫半天,他最终还是摇一摇头,“您带着那帕里走就行了,碧空那边有事的话,我随叫随到还不成吗?”

    “你还真以为我离了你,就做不了省委书记了?”蒙艺不满意地哼一声,“你安心在天南发展吧……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跑到外地找我求助。”

    “说实话吧,我挺喜欢跟您这么谈话,不喜欢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陈太忠听得也笑了起来,“想着到了碧空,还得恢复原来的说话方式,就觉得不自在。”

    “你这小子,”蒙艺听得啼笑皆非,心说这家伙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倒是难得地保持着赤子之心,“既然你这么惦记我,好了,趁我现在还有点用,有什么要求赶紧说,这是看在你维护晓艳的面子上……喂喂,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是欲哭无泪行不行?”陈太忠哭丧着脸,又嘬一嘬牙花子,“早知道今天晚上您有这话,我又何必去求邓健东邓部长?”

    为了王启斌,他可是答应了范如霜那个超级大难题,亏的慌,实在太亏的慌了吖……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90/ 第一时间欣赏官仙最新章节! 作者:陈风笑所写的《官仙》为转载作品,官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官仙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官仙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官仙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