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八章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无人救小会议室里的争执,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薛时风除了再三强调,自己不知道龚亮的作为之外,再也不说别的了。
他真没什么可说的了,在县委大门口吃了人的耳光,让所有的人眼睁睁地看了笑话,这常务副书记的面子,那是掉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了,估计要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县里抬不起头了。
薛书记都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点什么了,斗争经验他是不缺的,不过像陈太忠这么强势的主儿,实在是太少见了,不但气焰嚣张地动手打人,还敢直接大帽子扣过来,咬定他是教唆犯,颇有点警察或者说纪检人员的工作作风。
可是偏偏地他这边还就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手段,矢口否认那是一定的,但是接下来呢?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按照常理,他应该追究对方污蔑的责任了,但是谁见到过受了纪律检查的同志,状告纪检监察人员污蔑的?是的,陈太忠不是纪检委,可是两者颇有几分相像之处,都是相当强势,背后支持的势力,也都异常强大——强大到可以随便扣帽子的地步。
所以,薛书记只能干坐在那里双眼朝天地生闷气,他其实很清楚,陈某人这是受了省纪检委审查之后,回来反攻倒算的,经受了纪检委审查甚至双规之后,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的人,短期内心理都会有一个失衡期——大多数人会变得小心谨慎、低调无比,走路都是只看地面,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恐不已;但是有些人却恰恰相反,出来之后,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疯狂地秋后算账,用意(book.www.uu234.com)不外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只不过我命不好,有个表弟撞正大板了而已,而且说实话,见过疯狂,也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而这家伙,仅仅是个副处啊。
薛时风也不敢再拿手机出来,刚才他试图出去打电话,被陈太忠一把拽了回来,“想跑,还是想串供?你给我老实地呆着!”
不过,他不出去,不代表没有电话打不进来,不多时,他的手机响了,蓝伯平瞪他一眼,“正讨论你的问题呢,你怎么还开着手机?”
“是我家人的电话,”奇怪的是,薛书记居然硬气了不少,随手晃晃手机,纪检书记正坐在他的旁边,探头一看,却发现来电号码是“张汇”。
“薛书记连襟的电话,”纪检书记面无表情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在座的除了陈太忠,都知道薛书记的连襟是谁,这种亲属关系根本瞒不了人。
“那你出去接吧,”蓝伯平一听,点点头,又冲陈太忠笑一声,“这是省里的领导,陈主任包涵一下吧。”
省里的领导吗?陈太忠侧头看着蓝伯平,心里总觉得这话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蓝书记这是火上浇油啊,县委里也不缺明白人,县级的政治斗争略微粗疏一点,但是不代表没有精明人,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蓝伯平被薛时风掣肘太久了,眼下正打算连上带下一块儿收拾呢,陈太忠可是最好的借力了。
薛时风也明白,姓蓝的没安好心,心说我是被冤枉的,用得着出去接电话吗?“不用了,我就在这儿说两句吧。”
“薛时风,你的表弟,指使人**了陈太忠的朋友?”张汇仿佛站在云端里发话一般,听起来模糊飘渺,“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现在还都是陈太忠的一面之词呢,”薛时风一听这语气,心里就拔凉拔凉的,按说,张汇虽然级别比他高两级,但平日里说话总还是姐夫长姐夫短的,只有偶尔不小心,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你也是常务副书记了,讲点党性和原则吧,”张秘书长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奉劝你一句,端正态度,看清形势。”
挂了电话之后,薛时风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岁,眼睛也不看天花板了,而是木呆呆地平视着前方,完了,张汇都跟我撇清了,龚亮啊龚亮……小时候你落水,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薛书记,你还有什么要解释(book.www.uu234.com)的吗?”蓝伯平笑嘻嘻地发问了,其实,薛时风的样子,已经说明了电话的内容,不过他偏生再要撩拨一下,“趁着大家都在,可以公平、公正地讨论一下。”
张汇都抛弃我了,你们会“公平公正”?薛时风心里苦笑,下一刻却是一蹦而起,也不看陈太忠,而是直视着蓝伯平,眼中射出坚定的目光,“蓝书记,我要求亲自带队,务必将这帮丧尽天良的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这个……你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吧?”蓝书记的话像是公心,却又不乏挑拨的嫌疑,当然,说他“爱护”常务副书记也是可以的,“组织上又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
“好同志吗?”陈太忠冷笑一声,刀锋直指薛时风,“先不说龚亮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可是这次事情发生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一点?组织上对干部的审查,是随便一个乡镇企业家就应该知道的吗?纪检监察工作,那是有保密制度的,这是有人有意泄密吧?当然……我坚持认为,薛时风有纵容和指使的嫌疑。”
“我以一个二十多年的老党员的党性作保,这件事情,跟我无关,”薛书记没想到陈太忠又扯出了一个“泄密”的帽子,当然,这个帽子戴到他的头上,那是比较扎实的了。
这错误并不算严重,这年头,关于各级领导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也没见哪个领导就真的认真了。不过很遗憾的是,这年头,错误严重不严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你扣帽子的人强势不强势,毫无疑问,陈太忠相当地强势。
“你的党性还剩下多少,我非常地怀疑,”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转头看一眼蓝伯平,“蓝书记,我希望这个案子,你们金乌县能够回避,让市警察局另派别的警察队伍来。”
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凤凰市政法委书记了?在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到对方眼中愤愤、不屑乃至于鄙夷的神色,却偏偏地没人肯开口说话。
“我同意,”警察局长沈志伟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件事里,他是完全无辜的,他是县长吕清平的人,不是蓝书记也不是薛书记的人,自然是能撇清就撇清了。
要不然,蓝伯平再动动手脚,引得陈太忠大发雷霆,直接将战火烧到他这警察局长的头上,那问题就更严重了……姓蓝的会再动手脚吗?那简直是必然的,到时候怕是王宏伟出头,也无济于事了。
“好吧,我也同意,”难得地,蓝书记也绷着脸点点头,眼中流露出的神情,那是相当地沉痛,“沈局长你有认真配合的义务,跑了人的话,我唯你是问。”
蒙艺怕省里地震,蓝伯平也怕金乌地震,对任何一级官员来说,班子不合或者不稳都是让人诟病的,传出去也会失分——那证明你没有大局感,没有全局意识不会通盘考虑。
所以,不管领导之间斗得多么厉害,面上的和气是必须的,虽然蓝书记恨不得将薛书记和吕县长甚至沈志伟统统赶下马,但是他必须考虑大势。
他眼下要做的,就是让这位常务副书记死得透一点,这件事,甚至无须让那些犯罪分子硬咬着薛时风是主使,只要敲定是薛某人将陈太忠的状况泄露出去的,那就足够了。
那些人被抓捕,押到凤凰受审之后,以陈太忠的势力,要是连咬出薛时风都做不到的话,姓陈的你也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所以,眼下的局面,正是蓝伯平最希望见到的,搞定了薛时风,又将沈志伟捏住了,吕县长难免也要心惊肉跳一下。
“那我向领导们请示一下吧,”陈太忠站起身子,捏着手机向外面走去,脸上是歉然的微笑,“不好意思,知道了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实在没按捺住情绪,冲动了一点,影响了大家的工作,我郑重道歉。”
装吧,你就装吧,在座的心里齐齐一哼,你达到目的了,现在就知道“请示”领导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某人终是做出了一个姿态,又有了收手的迹象的,大家不但象征性地得了点面子,更是不用再提心吊胆下去了,那女宣教部长薛君先笑着点头了,“陈主任党性强,嫉恶如仇,又有什么可道歉的呢?”
她跟薛时风走得不算近,又是女性干部,对**案是什么样的态度,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可惜的是,陈太忠还没走出会议室呢,王宏伟的电话打了过来,不过这次,说话的是小陶秘书,“关于银窝乡**案的事情,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宏伟书记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不要私自采取行动,反正那些人最后……是要带回凤凰审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王宏伟是实在头疼了陈太忠的杀伤力,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后,他真的没信心给陈太忠打电话,这次,陈某人可是占了天大的理了,他一个电话过去,逼得急了,没准反倒是适得其反了。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终得报抓捕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
龚亮听说陈太忠出来了,虽然不敢跟表哥说明白真相,可马上就提高了几分警觉——陈某人凶名在外,真的是惹不得的。
不过,龚亮的警惕,也仅仅维持在一般的水平上,五毒书记好色之名,江湖皆知,想那刘望男,不过是个老鸨的角色,又能得了陈书记多少欢心?
前期龚老板对煤矿的骚扰,就没引得陈太忠出来,那就说明刘老鸨在陈主任面前,说话的力道也很一般,而那刘思维不过是刘望男的堂弟,差得就更远了。
至于那女人,也不是刘思维的老婆,只是姘头,姘头诶……她是有老公的。
所以,陈太忠出来的消息,虽然吓得周无名直接跑路了,但是龚亮想的是,那厮仇人无数,轮到我的时候,不知道就是猴年马月了,再说了,省政府的张汇秘书长,那可也不是外人呢。
等到再过一阵事情冷冷,火气消消,或者那家伙放出口风之后,我再想办法求人沟通就是了。
不过,陈太忠在县委门口当街打人的消息一传出,龚亮心里登时就是一个激灵:坏了,妈逼的事情大条了,时风表哥在县委门口就被姓陈的揍了,不行,不跑路不行了。
陈某人的眼光实在太高了,一出马就直指他的表哥,这里面腾腾的杀气,龚亮又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换句话说,县委副书记都挨揍了,等待他龚某人的会是什么,那简直不言而喻。
他得到消息早,跑了,不过跟着他混的那帮人,以及被他邀请的混混,虽然也得了龚老板的警告,却是有那反应不够快的,就没跑得了。
总之,案发时的在场的二十多个混混,跑了一多半,有七八个被捉了,缴获猎枪两支,土制火药枪三支,弹药和管制刀具若干,其中三人曾经参与了**。
其余参与围攻煤矿的民工,也被捉了四五个领头的进去,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些人的主要作用就是火拼,既然没打起架来,随便问问就是了,他们被弄进进去,更大的意义是揭露龚亮或者那些混混们的其他违法犯罪行为。
抓捕行动是凤凰市刑警大队和防暴大队共同完成的,捉了七八个人,倒出动了八十多警力,这是王宏伟在知道案情后亲自布置的。
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苦主又是陈太忠的朋友,王书记可不想任由那愣头青把事情搞大。
人被捉进去之后,马上安排突击审查,当天晚上就有人招供了,将两个煤矿之间的恩怨道得明明白白,至于那一起**,倒还真没几个人当回事,那女人不过是个旧货,连孩子都生过了,无非就是玩了以后没给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负责突审的警察也知道,陈太忠的目标是薛时风和龚亮,将话题引到那俩身上才是正经,至于说**该判什么罪,刑法上早有规定了——当然,既然是陈太忠出头了,法院量刑肯定是朝着最重去的。
这帮混混还真是没白跟着龚亮混,没多长时间,就道出了长长短短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事情,其中就有这次**案的背景,“龚总说了,李家窑子的矿的靠山陈太忠被省纪检委的抓了,再也回不来了。”
再多的话,混混们也不敢说了,不过,有这句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慢慢地撬开他们的嘴巴了。
章尧东终于也在晚些时候知道了事情的起缘,哼一声叹口气,“一群混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话是这么说的,他心里想的却是,以你薛时风的消息渠道,也有胆子打陈太忠的主意?真是人要找死,拦都拦不住。
省政府副秘书长张汇一下班,就发现家里多了两人,是自己的老泰山和丈母娘,妻子正坐在一边陪着她母亲抹眼泪。
“等会儿我还有个会,”张汇只当没看见几个人的表情,冲着三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爸、妈,你们来了?”
老泰山缓缓开口发话了,“张汇,你姐夫那儿,你能帮就帮一下吧,听说要双规他呢。”
“你要是想让我也被双规,那我没得说,”张秘书长清癯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你知道他惹了谁?又犯了什么样的事儿吗?”
“可是你是省政府秘书长啊,”丈母娘的老脸上,涕泪横流,“咱出钱,花多少都好说,就是求个家人平安。”
“别人家也想平安呢,他表弟仗着他的权势,光天化日**妇女,这种忙,你要我怎么帮?”张汇冷着脸,也不给岳父和岳母留什么面子。
不过,他终究不能对这些亲情视而不见,说不得叹口气,“朱秉松和蔡莉都栽在那人手上了,你们知道不?我一个小小的秘书长,还是副的,有资格跟人家打对台吗?”
“不是杜省长挺欣赏你的?”老泰山真不甘心。
“杜省长也欣赏他呢,”张汇觉得,实在没办法跟家里人交流,径自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低头划拉报纸,“而且,你们以为,杜省长就能动得了他?”
“说到底,还是不长眼,太贪了,什么人的主意,他都敢打,这次算好的了,没生命危险,”张汇叹口气,翻起了报纸,不再看客厅里的其他人……薛时风是真慌了,仔细琢磨一下,顺着陈太忠的关系网一路找,找了好几个人,比如说县科委的李主任,开发区街道办的张新华,红山的王小虎,副市长乔小树,不过对方一听说是这种事,直接就拒绝了,没有任何人表示出任何的犹豫。
只有张新华,稍微提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宽厚的建议,“时风书记,这种事,既然小陈是为了刘大堂出头,那你得找她身份差不多的人来帮你说话啊。”
对啊,我简直是一只猪嘛,薛书记马上反应过来了,陈太忠的女人那么多,总有个得宠或者不得宠的,刘望男吹得了枕头风,别的女人,自然也吹得。
哪怕是枕头风不顶什么用,捣捣乱也是好的,后宫一旦乱了,陈某人难免就要进退失措上一些,没准就有了机会了。
薛书记可是没想到,他的电话才挂下,张新华就将电话打到了陈太忠那儿,张书记不想招惹金乌的常务副书记,可是他跟陈太忠的关系更近一点。
区里现在位子很多啊,张新华心里盘算着,嘴上却是笑嘻嘻地跟陈太忠打招呼,“太忠啊,好久也不见你过来坐坐了,现在在哪儿呢?”
陈太忠心里有点纳闷,心说这新华书记怎么回事?又有事情了?“老书记,不瞒您说,现在我是真忙啊,前一阵让省纪检委拎走了,这个点儿背啊……什么?薛时风四处找关系?哦,随便他吧,老书记您的关心,小陈我心领了,改天,改天再去向您汇报思想……”
薛时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丁小宁,这女孩青春靓丽,又得杜省长的赏识——他真是越打听越怕,连陈太忠的女人都这么厉害啊?
不过,丁小宁的社交圈子实在太小了,也只有些亲戚关系可循,郑在富一接电话就头大了,我找陈太忠说话,那不是猫舔虎鼻梁——找死吗?
“小宁和那个幻梦城的大堂经理关系很好啊,”没办法,郑主任做人,没有张新华那么滑头,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连后宫都这么和谐,这世道还真是没天理了!薛时风气得摔了电话——让我找荆以远的孙女儿,我攀得上吗?
接下来,薛书记越发地发现了陈太忠的阴毒之处,由于这厮是先在县委闹事的,跑了一部分混混,龚亮也跑了——这简直实在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相关人等一天落不了案,这案子就一天结不了,案子多一天结不了,薛时风就多一天不安生,影响也就越大!
我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操蛋的对手呢?
这当然是陈太忠的算计,他是借鉴了范如霜对付张永庆的法子,想跑的,那就跑吧,我倒要看看这姓薛的大名,最后能顶风臭到多远。
上门吧,薛书记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找刘望男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敞开了说吧。
对陈太忠的了解越多,他就越心惊,也就越不敢直接找人了——他真的想不到,连乔小树这主管领导,听说了陈太忠这副主任的名头,都不敢伸手揽事。
刘望男本来是笑意盈盈地安排客人呢,一听说薛时风的来意,登时脸就沉下来了,“我的煤矿的损失,那不算什么,送人都行,但是在陈主任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你也不用说钱不钱的了,我没脸向陈主任开这个口。”
一月后,龚亮在潜回家时被布控的警方抓获,银窝派出所的所长齐仁和指导员王铁汉双双落马,倒是薛副书记,由于主动去向秦小方交待了问题,同犯罪分子划清了界限,所以就是平调到凤凰市档案局任副书记。
**是强奸罪加重情节,强奸本来就最高可判处死刑,“不能以被害妇女作风好坏来划分”——其他人的下场,也就不用赘述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日渐强势的科委
“陈太忠被省纪检委抓走了”,“陈太忠被隔离审查了”,“陈太忠被押到素波了”……所有的传言,在陈太忠高调的回归中,消失不见了。
是的,高调的回归,才回来就到金乌县县委打人去了,还有什么调子,比这个更高的?
正要试营业的“盛世年华大酒店”的办公室,就接到了市科委“设备设施及环境检测办公室”的电话,语气很平和,话却是相当不客气,“没有经过装修检测之前,请勿营业,否则后果自负。”
盛世年华的屠总有点惊讶了,他在省政府有几个同学,现在凤凰靠着的是常务副郭宇,这钱并不算太多,也就七八万,可是屠总没听说过其他地方还有这个收费。
他担心的,并不是这点钱,他怕的是人心没尽,要是这科委的也像其他部门,三天两头就来折腾,事情就不妙了,做买卖的,总是希望头上的公公婆婆少一点。
前两天接到类似电话的时候,他问了郭市长一声,郭市长冷哼一声告诉他,“装修检测是该搞的,不过这是地方政策,不是国家法规,他们硬性搞这个,我是不赞成的,这不是乱收费是什么?”
正是有了郭市长的暗示,屠总才没把这个电话当回事,心说我且先试营业,要是科委的压力过大,再做定夺也不迟嘛。
谁想今天就接了这么一个电话?他琢磨一下,觉得还是再问问郭市长为好,道理在那儿摆着呢,前两天这个鸟毛办公室,说话可是没这么冲。
谁想郭宇一听是这件事,咂咂嘴巴,旋即又叹口气,“算了,钱给了他们吧,姓陈的回来啦,连个临编也抖上了,真是的,‘设备设施及环境检测办公室’……这叫什么狗屁玩意儿?”
这个办公室,是凤凰科委的首创,估计在全国也是独一份儿,根本没有编制,不过,科委闲人多嘛,随便抽调俩人过来就是了。
这个办公室直接对文海负责,办公室主任由农业发展处的腾处长兼任,他跟陈太忠走得稍微近一点,人很古板,基本上不会玩什么心眼,又属于十三不靠的中间人士,例会上文主任刚提出来组建这个办公室,邱朝晖就把腾处长的名字提了出来——所以说,妥协无处不在。
至于副主任,那就多了,各个县区的一把手全部兼任副主任,也就是说哪个县区都有权力对自己辖区内的大楼指手划脚,这倒也是为了工作需要。
不过这虽然是临编,却是乔小树批准了的,属于合理的存在。
郭宇的嘴上挺硬,心里却是在打鼓,陈太忠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踏了金乌县,证明那个混蛋的报复心强到无以复加。
而他,可是在陈太忠被审查的时候,做出过不友善的举动的,这可怎么是好?
当然,他也知道,陈太忠在短期内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双方级别的差异就在那里放着呢,而且丫刚刚枪挑了一个县委的常务副书记,再冲着自己这常务副市长伸手的话,那就要激起公愤了。
可是,该不该找个机会跟陈太忠修好呢?这可是个大问题……盛世年华的屠总却是被郭宇这话惊到了,“姓陈的”是谁呢?怎么一回来,连准市长都要头大呢?说不得他就要打问一下。
屠总在商场和官场,朋友也不止一个,打问的结果就是,屠大老板停止了试营业计划,第一时间亲自赶向了科委,找到了设备设施及环境检测办公室。
“我们办装修检测的,”随行的财务经理脸上笑容可掬,“盛世年华的,对了,请问贵单位的陈主任在哪个房间办公?”
“陈主任不负责这一块,”接待的这位,脸上也是橡皮脸,没啥表情,“听说你们试营业的请柬发出去了?没进行检测,你们要坚持先试营业的话,那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而且,必须多缴纳百分之十的检测费,做为惩罚……我们这是为了公共安全着想。”
多出的这一块,是归乔小树的,乔市长负责的口子,资金缺口也不小,小树市长让这钱打到哪里,那就打到哪里,科委以此换得分管市长对惩罚性收费的支持。
“百分之十好说,不过,二十四小时,时间太短啊,”财务经理见状,偷偷塞个信封过去,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还请领导多关照啦。”
这位脸色一绷,直接将信封推回去了,“你不要害我,真想交个朋友的话,买两包烟就是了,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就算我答应你可以延长,不过到时候,倒霉的是你们,我说话不算数的。”
“会怎么倒霉?”
“你可以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财务经理。
“小方不要胡说,去车上拿两包软中华来,”屠总将他一把拨开,满脸堆笑地看着对方,“请问陈主任办公室怎么走啊?”
这位上下打量屠总两眼,心说这就是副总之类的了吧?“你是?”
“小姓屠,就是盛世年华的总经理,”屠总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听说陈主任好久了,一直没来看。”
“原来是屠总,失敬失敬,”这位也知道盛世年华的法人代表是谁,忙不迭站起身子握握手,心说这两盒中华,也是能比较安稳地落入口袋了,“陈主任视察水库去了,你要真想多延期几个小时,找文主任说说就行了。”
“不用陈主任说话?”屠总有点惊讶,我怎么听说,陈太忠在科委,根本不给文海面子呢?
“这是文主任负责的口子嘛,”这位笑吟吟地作答,“陈主任根本不管这种小事,不过……”
他又望望窗外,才低声发话了,“不过你的手续最好还是尽快办了,要不然被其他家咬出来就不好了,真的让太忠主任知道的话,那可就不是百分之十了。”
“办个加急怎么样?”屠老板终于知道了,陈太忠的强势,不是吹出来,是真的有那么强势,“多出点钱无所谓了,关键是试营业一开始,我们也就不想停了。”
“你早这么问多好?就是加收百分之十五,”这位的意思是说,你直问就完了,塞什么的信封嘛,“不过要是检测不过关,尤其是辐射检测不过,还是不能试营业。”
“这笔钱本来能免的,不过你们盛世年华,我们都催三次了,要是没催到的,那只加收百分之五……这都是有记录的。”
“你们这制度,还真的完善啊,”屠总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相比十年后的服务流程,这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这个年代出来,真的不得不令人惊叹——这里可不是民营企业,是政府的职能委员会,“是陈主任的主意吗?”
这可不是陈太忠能搞出来的,这个详细流程的出台,大抵还是几个因素:科委里有文化的人比较多,看问题比较全面;科委穷得太久了,没有“骄矫”之气,就愿意多为服务对象想一想;而凤凰科委又是三足鼎立,谁也不愿意留下什么漏洞给别人钻,也不愿意自己被人攻击……当然,还有一点最为关键,科委里最大的是陈太忠,压得住三方联手,而且陈主任比较不讲理,所以,这三方都不想让陈主任找到头上,那么,流程制定得细一点,倒也是正常的了。
“陈主任真的挺忙的,像你这种找他的人太多了,”那位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屠总,“不过他忙的都是大事,只要屠总你按我们的程序走了,他绝对不会找你的事儿,倒是你遇到不合理的事情,别的主任不给你解决,你可以找他投诉……”
殊不知,陈太忠现在正在咬牙切齿,“这点小事,也要找我?”
他正跟水利水电设计院来的人白活呢,太忠库坚持了六天之后,水位有所下降,露出了大坝和部分引坝,设计院的两名工程师在啧啧称奇,不过由于下游出水口较窄,水位一时降不下来,目前还看不到坝底的情况,而且据分析,下面也该是淤积了一些泥沙,未必能看得周详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爸打来了电话,说是厂里有点什么纠纷,还涉及到王小虎的同学张丽琴委托加工的工件,要他过去一趟。
结果,陈太忠过去一趟才知道,代工产品样品加工完了,也通过了鉴定,现在该谈供货了,张丽琴要厂里垫资先生产十万的货,厂里觉得光是原材料就得下三四万的单子,压力有点大,想要点定金什么的,但是张丽琴不同意,一定要见货才支付百分之九十,要不宁肯换一家来生产。
双方快谈崩了,电机厂的人才想起来,其实可以找老陈的儿子来关说一下,于是就有了这么一个电话。
“据我们了解,类似工件的订单,在美国都是先期支付货款的,”销售科长正跟陈父坐在一起聊天呢,见其陈述得差不多了,才在一边补充。
陈太忠看他一眼,理都没理他,心说我跟我老爹说话呢,你是哪根葱啊?也敢插嘴?“老爸,这种小事……啧,我很忙的,你们就先生产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厂里怕血本无归嘛,现在骗子可多,”陈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再说了,那个姓张的女老板,没准已经得了厂家的货款了——这是别人说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三十一章
第一千零三十章撂下话来陈太忠听了老爹的话,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人家张丽琴是不是拿到了货款,跟你们电机厂的关系不大吧?
他真的有心说一句“她是没给李继波塞钱,要是塞个三五千的,这点活儿早开工了,这种事儿以前大家见得少了?也没见大家对要不回来的货款说什么”。
不过,他现在好歹也是个副处的领导了,不能一点城府都没有了不是?少不得哼哼一声,“她不给钱你们不交货不就完了?”
“厂子现在资金紧张得很,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销售科长还真是没啥眼色,居然又插嘴了,“现在主产车间都只能发百分之八十的工资。”
陈太忠真的有点火了,侧头瞪一眼这科长,不说话你会死啊?“要不这样吧,我跟张丽琴打个电话,不用电机厂生产了,行不行?”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销售科长笑着答他,“就是怕陈主任夹在中间难做,所以,这不是找您来请示一下?”
“咳咳,”陈太忠猛地咳嗽两声,他说的原本是气话,却没想到人家还真是这么想的,心里一时大恨,你知道不知道,这可是我陪着王小虎钓鱼,才给你们要来了这点活?
你们倒是好,就是因为张丽琴没送上好处,手上的活儿就巴巴地往外推?有你们这么搞企业的吗?
他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有他在中间,电机厂的人不敢明着表示要回扣,而这单子又极赚钱,要不是因为有点怨念,谁有可能不接这样的单子?
张丽琴是外贸单子本来就赚钱,她又知道陈主任的双亲在这个厂子,也没好意思克扣得太狠,抛去一切的费用,电机厂的利润应该有百分之二十左右,这个利润就算相当吓人了——哪怕只是一年的外协加工。
要知道,这年头,长期的外协真的不好找,而且国企接到的外协利润通常不高,尤其是那些嗷嗷待哺的厂子,别说利润了,人家让你亏损得少一点都算有良心了,这些亏损都会算入人工里,反正百分之八十的工资,也比一分钱没有强,不是吗?
张丽琴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给出这样的价钱,她还能保证百分之六十的利润,也就是说,这十万的单子,她能二十多万出手,所以她并不介意多给厂里一点,人有了钱,就有了道德。
“那你可以走了,”陈太忠好容易咳嗽完了,冲着那科长手一挥,“我去跟张丽琴说。”
销售科长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终于是没敢开口,转身走掉了,不过下一刻,陈父就将那厮想说的话转述了出来,“这些人是看准了,张老板的样品是电机厂提供的,要是不找电机厂做,还得再做样品去鉴定,这样一来,张老板的名声容易臭,买卖没准要受到影响。”
“这年头,好人还真是没法做了,好好的单子能做成这样,也真难为你们电机厂了,”听到这话,陈太忠都没法说什么了,“正经地搞一搞企业,很难吗?为什么非要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还不是没吃上好处?”陈父叹口气,一语中的,“可是太忠,你朋友那儿,怎么交待啊?”
“怎么交待?有我呢,”陈太忠不以为意地笑笑,心说我大不了找张丽琴再要个样品,照着那样品,我给她复制一堆出来,有什么难的?这钱你们不赚,我赚了还不成吗?
不过电机厂这样子,还真的让他有点寒心,“要不辞职算了,老爸,我养你们,这厂子要是还能起来,我头冲地走。”
“其实,今天叫你来,我也就是给他们看看,”对儿子的话,做老爹的避而不答。
敢情,陈太忠被省纪检委“双规”的消息,很快地就传进了电机厂,一夜之间就众所周知了,于是流言蜚语纷纷而起。
“陈家那个小子升得那么快,果然不是什么好路子,看看,出事了吧?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哼,肯定是贪污呗,现在的官儿,哪儿有不贪的?你们没看见老陈穿的那件皮衣?最少五千块,还有,过年招待客人,他家是中华烟呢……”
这些话,没人当着陈太忠的双亲说,不过肯定能传到老两口耳中,而且那些不太熟惯的同事见到他俩,也都是避瘟疫一般地避开了,偶然有人眼中还流露出鄙夷或者是厌恶的眼光。
陈父陈母都是老实人,心里这个憋闷,实在是没办法提了,不过总算还好,警察分局的古局长时不时地来看看,拍着胸脯告诉他俩,“太忠不会有事儿的,要不我怎么敢来?”
这话听起来,虽然略显势利,却是大实话,实话总是让人放心的——古局长是老警察了,揣摩人心的手段,那真不是盖的。
如此一来,老两口——尤其是陈母,倒也不担心自家的儿子了,可是别人指指点点的,他俩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好不容易,陈太忠回来了,可是就是当天晚上回家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得不见人影儿了,这个疙瘩,陈父心里始终无法解开,今天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儿子喊过来,给大家看一看:我家太忠可不是好端端的没事?
啧……听完老爹的解释(book.www.uu234.com),陈太忠登时无语,既然当了官,这还真是有进无退了,要不然,连老爹老妈都受不了别人戳脊梁骨啊。
他不说话,他老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那里,屋子的气氛很沉闷。
不过,这气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没过多久,工会的楚主席遛遛达达地走进来了,“呵呵,太忠来了?”
楚主席这是关说来了,原来,为难张丽琴的行为,厂长李继波不是很赞成,这倒不是因为他收了贿赂,问题的关键在于:那可是陈太忠的朋友,陈主任知道了会怎么看啊?这算是给人家上眼药吗?
可是陈太忠一受审查,风头立马变了,李厂长也懒得掺乎这种事儿,就认着下面人胡搞了,反正张丽琴要是识做的话,还是要登他这总经理的门儿的。
不过,陈太忠现在出来了,还这么搞,似乎就不合适了,所以现在,备用方案出台,那就是以车间的名义接外协,而不是以厂子的名义,反正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单子十有**是吃定张丽琴了。
以车间的名义接活儿,那适当地给厂里交点管理费就行了,不但费用和成本能降下来,涉及到的相关人也少了很多,更大的利润,就能被更少的人瓜分。
“别跟我说这个,”陈太忠摇摇头,一口拒绝,他倒是没觉得,电机厂这么做是在给自己上眼药,因为在年轻的副主任看来,他就是帮忙撮合一下,能不能谈拢、合适不合适的跟他无关,强扭的瓜不甜,难道说电机厂亏本生产就是给他面子了?
不过,电机厂的行事,还是让他心里颇为不耻,“企业也能吃拿卡要了?真少见,离了电机厂,张总照样做生意,都说让我推了,还说什么车间接?”
“张老板要换厂家,还得重开模具重做鉴定不是?”楚主席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倒也是实话实说,“那样不是耽误人家买卖了?”
“反正我知道你们电机厂是怎么做事儿了,”陈太忠脸一沉,不屑地哼一声,“耽误买卖?你们还真看得起自己了,我现在就给张丽琴打电话……”
一边说着,他一边摸出手机,楚主席一看他这有恃无恐的样子,赶紧扑了过来,“太忠,你听我说……”
小心伤着自个儿啊,陈太忠眉头一皱,刚要发火,不过想想一边坐着的是老爹,终于悻悻地翻个白眼,“楚主席你觉得,你们这么做事儿……合适吗?”
“厂里现在主事儿的,都是一帮坏怂啊,”楚主席听到这话,也是感触良多,他叹一口,“可是,工人要吃饭呐,大多数人总是好的吧?”
“回头有机会,得让相关领导好好地整顿一下这个厂子了,”陈太忠哼一声,终于狂话出口,“能把厂子越做越回去,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言毕,他站起了身子,招呼也不打就扬长而去,只留下他老爹和楚主席面面相觑。
走出厂子之后,陈太忠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当的,琢磨来琢磨去,猛然间就醒悟了,李继波这么搞,不怕王小虎收拾他?
不过,王小虎似乎挺注意跟张丽琴保持距离的,而电机厂又在横山和湖西交界处,跟红山区一点不搭界——好像不买账也就不买账了吧?
他正寻思呢,副市长王伟新的电话到了,“太忠,跟你说个事儿啊,我有个同学的弟弟,在绕云科委呢,他们想来咱们凤凰科委学习点先进经验,不过我听小林说……你们这儿要收钱才肯传授?”
“那是,我们接待不起啊,”陈太忠笑着回答,“反正已经是接待不起了,还不如索性收费呢,正好缓解一下压力。”
“你就给我装穷吧,”王副市长笑着骂他,“科委穷……那六千万英镑的投资是假的?你都有钱投资高速路了,比牛冬生的交通局都强了。”
嗯?这话里似乎有所指?陈太忠有点愣神。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好事的背后王伟新这话,当然有所指。
年初,王市长分管了交通这个口子,这就算洗去几年来的霉运了,不过交通局是大行局,牛冬生做人又相当强势,王伟新刚刚咸鱼半翻身,行事也相当谨慎。
上次陈太忠找他,要他帮忙关说交通局宿舍楼检测的事儿,可是王市长想让其当个探路石,当然也就含糊其辞了。
可是王伟新万万没有想到,陈太忠同牛冬生的接触,让原本就强势的牛局长越发地强势了许多。
做局长的,威信和能力体现在哪儿?体现在能不能要下钱来,能不能跑下项目来,局座手里有了肉,下面也有骨头可啃了,这样的领导才是真正能让人信服的领导。
素绕一级路,除了计划内的,牛局长还揽了十来公里计划外的,什么叫本事?牛局这就叫本事!
有了这些标段,牛冬生就能拿来应付一些推脱不开的关系,也能同其他人做一些置换,能为部分中层干部在家门口施工提供便利,能节省些异地施工的费用,其效果远远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
而这些标段,却是因为陈太忠的出现,才能落到牛冬生手上,每每想到这个,王伟新就有一种以头抢地的冲动——这可是我的资源啊,当初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下来陈太忠?
牛冬生越强势,他这个分管市长的威信也就越低,不能给大家带来好处的领导,大家凭什么信服你?
直到他听说,牛冬生和周无名去赴宴,陈太忠当场砸了周无名的车,并将破车拖到劳动局门口,而牛局长没有丝毫脾气的时候,王伟新才终于彻底地明白了,只要能抓牢陈太忠,牛冬生就在自己面前蹦达不起来。
遗憾的是,前一段时间天气热,王市长屁股上长了一个粉瘤儿,去医院动了一个小手术,趴在床上歇了几天。
不过,这几天的歇息,并不妨碍他冷眼旁观发生在陈太忠身上的一系列事情,他甚至早早地就断定:小陈必定会在这趟泥淖中轻松地脱身。
果不其然,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正应了他的猜测,尤其是省里传来的蛛丝马迹的消息,让王伟新愕然地发现,蒙老板对陈太忠的重视,似乎远在对其侄女儿的重视之上,这个发现,让他越发地痛断肝肠:一开始,我的目标好像就选错了。
严格点说,他对蒙晓艳的重视也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他忽视了更应该关注的目标而已,所以,他认为,现在应该稳固一下同陈太忠的关系——无论是从上进的角度上,还是从坐稳现在这个位子的角度上考虑。
还好,在王伟新的努力经营下,他同陈某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在相对比较亲近的范围内,那么,再拉近一点关系倒也不是难事。
王市长略略一打听,就知道了陈太忠现在的心思,大部分是放在了科委上,投其所好其实很简单,不过遗憾得很,凤凰科委和省科委的关系,糟糕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他要想做点什么,就只能将目光放在外省的科委了。
还好,前一阵凤凰科委对装修污染的危害性,做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若不是素波科委同凤凰科委不对付,怕是早就派人取经来了,而相邻的海角省科委,对此也略略有所耳闻——毕竟在创收的同时,能最大程度地发挥本单位的职能,这种消息总会有相关人等在意的。
不过海角省科委跟天南省科委一协商,直接碰了一个软钉子回去——凤凰科委那是乱收费,我们省科委虽然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是绝对不会安排你们之间的交流沟通事宜。
海角省科委这下也火了,扯淡嘛,你们自己内讧,把气儿撒到兄弟单位身上,真是没道理,于是就歇了这个心思。
王伟新却是觉得,直接邀请绕云科委来凤凰就不错,市级科委直接相互交流总可以的吧?尤其是绕云是海角的省城,能起到很好的带头示范作用。
当然,他选择绕云,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王市长在绕云科委,确实有朋友,虽然不是很熟惯,可相互引见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不过他一打听,听说凤凰科委居然要向外地科委收费,心里真是苦辣酸甜咸说不出的滋味,绕云那边一听,也是哭笑不得,你们凤凰科委都富成那样了,居然还要跟我们穷人张嘴勒索?
不能成行?这倒真是难事儿了,王伟新一琢磨,这件事我得推一把,不就是差点钱吗?我去跟牛冬生要一点,反正交通局有钱。
王市长做事,手段肯定是有一点的——事实上他的能力要远强于其他几个副市长,他也不说要这钱做什么,“冬生,我这儿要发生点费用,你给处理一下吧?”
牛局长一听,觉得这事儿有点怪怪的,不过,他倒也不想直接驳了分管市长的面子,“伟新市长,现在都在修路,资金有点紧张,上十万的话,就不太好处理了。”
王伟新撂了电话,心里就是一阵冷笑,好小子啊,给我这分管市长定标准,不折腾折腾你,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十万是有了,这不是?他就可以打电话问陈太忠了,看看科委这个收费标准,是怎么划分的。
陈太忠一听是这个问题,脑袋就有点大了,“最近挺忙的,好几次例会没开了,也不知道他们制定出个什么标准来,我问问吧?”
“你少跟我扯那些,”王伟新就在电话那边笑,“呵呵,我还不知道你们没定出来标准呢?太忠你说个数就完了啊……不过这是对你们科委的宣传,也能突破省科委的封锁,是好事儿。”
陈太忠也知道,这标准确实没定出来,以他的想法,是定个十万左右就完了,不过文海嫌十万太少,邱朝晖嫌十万太多,“咱兄弟单位都是什么样,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对吧?象征性收一点就完了嘛。”
梁志刚则是和稀泥,“反正咱们跟省科委都那样了,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考察呢,这事儿啊,到时候再说吧,要是咱手上宽松了,标准就定低一点,要是还紧张,就高一点。”
听着王伟新戳穿了自己的谎话,陈太忠也笑了,有心说要去跟大家合计一下,不搞一言堂,可是转念一想,我答应了蒙艺,一年之内要闯出名堂的,那么这个对外宣传任务,也就挺紧迫的了。
“呵呵,既然是伟新市长的朋友,那多少你说个数就完了,”他笑着答他,“其他主任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这个混球,坚持收费的就是你呢,你给别人做工作?王伟新知道这厮在满嘴跑火车,不过人家的话倒是也给了他面子,“我帮绕云出十五万吧,你看怎么样?你管吃管住管小礼物,你们想挣多少,自己考虑,不过,接待标准得差不多点哦……多少别太不成样子。”
“哈,这可多谢伟新市长的厚爱了,”陈太忠心说,这是我前一阵被那啥了,王市长没冒头,现在向我示好呢,不过老王,不是我说你,你冒头也不顶用啊,“您给钱的话,十万就够了。”
“你说啥呢?”王伟新哼一声,表示他不高兴了,“说十五万就十五万,我知道科委那儿前景不错,可是现在缺钱,你也别跟我装了,一点小心意啊……反正又不是从我自己口袋拿钱。”
放下电话之后,王市长笑着摇摇头,只给你十万的话,我怎么敲打牛冬生?这次好歹也要让小牛明白明白,做人不可太得意忘形。
陈太忠却是也没细想,王伟新说的“不从自己口袋拿钱”是什么意思,大家用的都是公款,肯定不会自己掏腰包嘛。
反正,这又是十五万进帐了,就算来五个人花上五万接待足够了,净落十万呢,想着又一个财源被挖掘出来了,又能突破省科委的封锁,他的心情也是大好。
说不得他就马上找李健了,“李主任,绕云科委要来考察呢,把资料都准备一下,接待得隆重一点,十五万呢。”
李健一听就是一阵苦笑,“陈主任,我建议恢复接待处的编制吧,我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了,裁撤冗余科室很有必要,不过我觉得,用发展的眼光来看的话,这个接待处很有恢复的必要。”
“叫宣传接待科吧,”陈太忠也觉得李健的话有道理,宣传工作必须跟上了,接待工作估计也会越来越多,“不过还是从在职人员里面选啊,咱科委不养闲人。”
“我还想配俩副主任,”李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太忠主任,我这儿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陈太忠直勾勾地盯着他,半天不说话,到最后才灿然一笑,“呵呵,你都不怕自己的权力被分薄了,那我有什么可反对的?”
不得不说,他这官越当越有水平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二-三章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王伟新翻身牛冬生接了王伟新的电话,要他去市长的办公室走一趟。
牛局长琢磨一下,心说这王市长熬了三四个月,终于是向自己伸手了,不过,很可惜啊,你错过最佳机会了,要是我没接了那十几公里的路的话,我还真的要多给你一点面子,只是现在嘛……不太过分的话,我依旧给你面子。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念及他现在跟许省长的儿子都绑得很紧了,他心里还是禁不住有点得意:嗯,一定要端正态度,别给王市长留下什么跋扈的印象——当然,丫要行事太过,咱也得适当地表现点硬气出来不是?
王伟新对牛冬生倒是挺客气,见他进来了,笑着点点头,“呵呵,冬生来了?坐,小林给倒水啊。”
“伟新市长你伤口好了?”牛冬生当然知道自家领导动手术了,当时他还带了一张五万的无记名卡去探望,现在他当然也要关心一下,“应该多养两天嘛。”
“唉,还是得侧着身子坐,”王伟新叹口气,看着牛冬生脸上的关切之色,心说你小子这表情要是发自内心的,那该有多好,“不过,积累的事儿太多了,啧,不办也不行啊。”
“反正最近我是不敢给您添乱,”牛冬生笑着摇头,“等您身体大好了,那就有麻烦您的时候了。”
不给我添乱吗?是不想让我插手吧?王伟新当然知道这话该怎么听,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拿起了桌上一张发票,“对了,这点费用,你帮我处理一下吧,稍稍过了一点点。”
那要看你过了多少了,牛冬生站起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不过他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准备,这是王市长出了题目了,咱得接着啊。
不过下一刻,他看着手里的其他服务业发票就愣住了,还好,他发呆的时间就那么一瞬,接着就笑着点点头,“原来是给科委的资料费啊,十五万,不算多,呵呵。”
说是这么说,牛局长心里,却是开始翻江倒海了,王伟新摆明了是要敲打他一下了,来,这是陈太忠的钱,有种的话,你再跟我说一遍——超过十万不好处理?
牛冬生怎么敢对科委的钱含糊?人家当着他的面儿就敢砸了周无名的车,进了省纪检还能囫囵着出来,薛时风的榜样也在那儿摆着呢!
牛局长的性格比较豪爽,但也绝对不是不够数的主儿,他甚至在瞬间就想清楚了,王伟新这是暗示了:以后我的话,你得听,要不我坑你没商量。
事实上,这一次王伟新就可以不告诉他给谁钱,让他出十五万,他敢唧歪一下,陈太忠可就指不定会真的冒火了,没错,他跟许纯良的关系非常好了,但是显然,许纯良更认陈太忠。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件快被他淡忘了的事儿:他第一次见陈太忠的时候,那厮正跟眼前这个分管市长聊天呢。
也就是说,他牛某人倚为臂助的人,跟王市长的关系更为久远,甚至没准,这臂助会在必要的时刻,成为王伟新对付自己的利器!
“嗯,不为难就好,”偏偏地,王市长伪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是随意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一口茶水,“我也是想着,只过了一点点,对下面行局的意见,我还是比较重视的。”
这就是市长大人正话反说了:喂,姓牛的小子,你要听话的话,交通局的事儿,我就少插手一点,明白不?
牛冬生还能说什么?只能苦笑了,“太忠这家伙也真是的,这点钱也要麻烦伟新市长,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完了嘛。”
“他要办的事儿,你帮不上忙,”王伟新淡淡地回他一句,下一刻又转移开了话题,“素绕一级路,省委省政府是高度重视的,你要把好关,坚决把省里的精神贯彻和实施下去。”
后半句话要是搁给平时听,那怎么听怎么是套话,但是显然,王市长现在说的话,并不是套话。
牛冬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玩儿不过这个分管市长,人家这态度淡淡的,不冷不热就把自己架到火上烤了一遭,还是软硬兼施的,分寸把握得极好。
我家那小子,长大了不能让他当官!这是牛局长离开王伟新办公室后的第一个想法,一个仆街的副市长,一旦翻身,正奇并用,轻轻松松地就踏进了自己的领地,这种斗争的艺术……我那小子真的不行。
王伟新缺这十五万吗?显然不缺,教委和文化局那几个口子,虽然是穷单位,照样也拿得出来十五万,但是这笔钱,人家还就要交通局出了。
要是搁在前几天,牛冬生还真敢问问陈太忠,你要十五万是打算干什么用的,需要不需要我赞助你一点?但是现在,他都不敢问陈太忠了。
王伟新敢这么做,显然就是不怕他去问,而且人家说得明白——我知道你俩关系好,但是你帮不上忙!
这种情况下,他要再去问的话,那也就太幼稚了,交情归交情,事情是事情,将两者混为一谈的,那都是脑子不够数的。
陈太忠可不知道,自己在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间,就被王伟新当了一回刀用,王市长分管交通局,所以这钱从交通局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也没打算领牛冬生的人情,这是人家王市长的人情——他吃撑着了,去欠两份人情?
由此可见王伟新的算计力度之深,陈太忠上次还求他去交通局关说呢,那显然还不认识牛冬生,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又怎么可能培养出什么深厚的友谊?
话说回来,即使穿帮了,王市长也不怕,这件事里,他完完全全地在帮陈太忠,不但送钱,还送宣传机会,这不叫关照,还有什么叫关照?
绕云科委的人,来得极快,在王伟新打电话的第三天,就出现在了凤凰——这还是在路上遇到了公路因为雨水冲刷而塌陷,足足堵了十个小时的车,要不然第二天就该到了。
这很正常,海角省的经济状况比天南还要差上些许,绕云科委也穷得叮当乱响,眼下有人请客,还能学习先进经验,焉有不火速赶来之理?
不过,来的人数,还是超出了陈太忠的估计,一正四副五个主任、办公室一正一副俩主任,其中办公室那副主任原本不应该来,但是——这位是王伟新的同学的弟弟。
更为好笑的是,绕云科委的大主任孙凯华和两个副主任,还带了家属来,反正从海角省科委借来的十二座金杯上有足够的位子。
当然,凤凰科委也没人有什么嘲笑的心思,以前咱这儿还不是一样?有个公费游玩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去沾沾便宜?反正有十五万的招待费,花就花呗。
当然,人均的招待费,那就要降一降了,原本定的是一万,现在五千好了,反正大头在礼物上,换个礼物就完了。
不过,孙凯华孙主任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整天就是缠着陈太忠和李健,一边看资料一边提问题,办公室那俩主任的学习态度也很端正,可是其他四个副主任,倒是有三个跟着凤凰科委的人去童山玩去了。
学习的重点是装修检测,其实,技术和数据上的事情,很容易说得清楚的,至于说宣传造势,这就是看当地政府的支持程度了。
最说不清楚的,是凤凰科委怎么就能力压了环保局和建委,成为装修检测的主管单位——孙主任前来学习一趟,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一番辛苦到最后成为了别人的嫁衣。
对这个问题,陈太忠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自夸自赞,只能说主管领导高度重视,可是,孙主任也见了前来迎接的“兄弟单位考察和学习”的分管市长乔小树,总觉得乔市长的文人气质是足够了,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担待的样子。
到最后,还是李健悄悄地暗示他们了,科委能有今天,都是陈主任一手造就的,建委和环保局,根本不敢在太忠主任跟前炸刺儿。
反正是跨省交流,李主任当然不怕说点实话,他就不信这话能传到建委去——至于说环保局,就算传过去,侯卫东又能怎么样?
“还好约了胡主任的爱人来玩儿,她叔叔是绕云市委的宣教部长,”孙凯华一听,这经验不具备普遍推广性,就有点垂头丧气了,我们绕云科委要是有陈太忠这么一个主任,照样也能干好,我给他当二把手也无所谓啊。
“哈,那这事儿十有**就成了,”李健做事,也是相当有个性的,他是看似嘴碎其实嘴严的主儿,能露出话来,他当然有后手跟着,“孙主任,这我可是得恭喜你了啊。”
“恭喜什么啊?”孙凯华愁眉不展,眼下他是在天南,当然也不介意把话说得透彻一点,“宣教部长就是一受气包,他自己该说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了。”
“普通的宣传能跟上,这事儿就成了啊,”李健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们多宣传点凤凰市的程序嘛,极力宣传一下照搬的必要性,不就完了?”
“嗯?这是个好主意,”孙凯华登时心动,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笑嘻嘻地看着李健,“哎呀小李,怪不得这次没收我们钱呢,敢情你们是想打出凤凰的知名度啊。”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经略的艺术孙凯华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接挑明了李健的用心,不过,李主任不怕这个,就算你明白了我的意图,可是你还得这么做不是?
“孙主任,您这是第一家来学习的,我们也想把经验推广出去啊,”他笑着摇摇头,“咱们科委以前是什么样子,你也明白,论私心呢,我们是有点儿,可是凭良心说……”
“凭良心说,要是没有我们凤凰科委陈主任这个典型,咱连个可以用来宣传的榜样都没有,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这家伙厉害,一定是陈主任的左膀右臂,”孙凯华笑着拍拍李健的肩膀,“怪不得凤凰科委一下子就冒出头了,我看啊……你功不可没。”
“呵呵,我可不算什么,科委缺了谁都行,缺了陈主任才是真的不行,”李健笑着摇摇头,“您也看到我们小会议室黄老的字儿了吧?那是陈主任搞回来的。”
“行了,你们陈主任又不在,你说给谁听啊?”孙凯华打趣着他,脑子却是在不住地分析李健建议的可行性。
他琢磨了半天,发现这么操作,还真的极有可能实现目标,同凤凰一样,绕云的建委也很厉害,搞定建委,那么环保局也不在话下了。
只要暗示做足了,宣传攻势跟上了,建委也未必就愿意出头来扛宣教部长,好歹人家也是市委常委呢,建委主任虽然管的钱和权都比较多,但是根本没资格在常委会露面的,这么小小的一块肉,说放弃不也就放弃了?
而且,这年头虽然说的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有前例可循,谁还愿意别出心裁?建委牵头可以啊,你牵头了,搞不好怎么办?责任算谁的?
建委真想牵头的话,别的不说,只说有宣教部长在那儿卡着,你的宣传跟不上,谁还肯买你的帐?别看宣教部冷清,职责范围内,难为你也就难为了,你还找人评理去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路子,想到最后,简直认为这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禁不住又感慨起了其他的事情,“可惜这个火炬计划的扶持资金不好要,绕云的财政也紧张。”
人心从来都是没有尽的,这面才有一点安定,孙凯华又得陇望蜀了。
“财政拨款这东西,就像拧湿毛巾一样,只要肯使劲儿,没多有少,总要落下几滴来,”非常神奇地,陈太忠从门口冒了出来,他笑嘻嘻地点点头。
“光追着财政局屁股后面要钱不行,要借势造势,比如说,你回去以后,借着才学习和交流过的时机,跟分管市长说一说‘赶超凤凰’什么之类的,绕云好歹也是省会呢。”
赶超你,合着你凤凰就是榜样和标杆了?孙主任当然知道,陈主任这话也有目的,不过,这两天他听到的陈某人的话题实在太多了,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这个年轻的副主任的口碑和强势。
对强者,一般人多少是要存在一点盲从心理——人家混那么好必然是有缘故的,所以,孙凯华一琢磨,觉得陈主任这话,还真的是有几分道理。
赶超凤凰,这口号或者有点拿不出手,不过,要是能以这个为由头要到钱的话,何必管它拿得出手拿不出手?“呵呵,那你们火炬计划资金的使用方式,我们也得学学了……”
最后,绕云科委一行人是相当满意地离开凤凰的,一周时间学到了东西不说,喜欢玩的也玩了,临走每人还得了价值千元的礼物,所费的无非是点油钱,真正是满载而归。
就在绕云科委的人离开的当天,素波市传来消息,省委副书记朱秉松积劳成疾,自觉无法同时兼任素波市长,向素波市人大提请辞去市长一职。
接任者为通德市市长赵喜才,此人为蒙系人马,在通张高速配套资金上做出了极大的努力,是省里态度最为端正的地级市领导,蒙艺既然出手搞了朱秉松,对这个位子肯定就是志在必得的。
不过杜毅也有所得,靠向他的素波市副市长臧华出任通德市副市长、代市长,倒是原素波市常务副市长同辽原的常务副市长互换位置,蒙杜联手,摆出了一副清算素波市政府前一套班子的架势。
不知不觉间,天南省党政两套班子的一把手,就逐渐地理顺了工作,天南这里也算是革命老区,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蒙艺和杜毅收拾得很辛苦。
辽原的常务副市长跟杜毅有点关系,不过蒙艺也不算吃亏,因为臧华离任,空出一个副市长的位子,得有人接替不是?
接替的人让大家大跌眼镜,居然是省林业厅的仆街副厅长祖宝玉,说实话,这个结果,连祖厅长本人都没有想到。
当然,就算再没想到,他也会比大家更早地知道消息,不过这个时候,他生恐别人说什么,已经不敢四处乱跑,只能规规矩矩地呆在家里了,要不然,祖厅长第二个要谢的,绝对是凤凰市科委的副主任陈太忠——第一个要谢的肯定是蒙老大嘛。
倒是支光明又飞到凤凰来了,太忠厉害啊,前一段时间还被省纪检审查呢,现在随随便便地出手,就把祖宝玉送到副市长的宝座上去了。
这时候,陈太忠刚接到荆紫菱,还说要陪着她去视察焦油厂呢,听说支光明来了,犹豫一下,得,老支藏起来躲避天南省纪检委,也算是帮自己了,见一见吧。
支光明见了陈太忠,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拇指竖起来了,“太忠,你能啊,这种事儿都让你办成了,林业厅副厅长直接转成副市长了。”
“呵呵,”陈太忠苦笑一声,“这么说吧,老支,这件事看你要怎么看了,说它是好事,肯定是好事,但是祖宝玉也就是这个位子了,再也升不动了,这辈子都不要指望正厅了。”
“呵呵,我明白,”支光明来之前,也是恶补了功课的,当然明白这个调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好歹是个市长了,蒙老大给安置了啊。”
“为什么升不动了?”荆紫菱听得有点奇怪,以她的人情世故,当然品不出其中的道道儿——哪怕她是天才得不能再天才了。
陈太忠这也是连蒙带猜,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的,现在听说支光明居然品得出其中的味道,一时间大奇,“你是听苏厅长说的?”
“我是听梁省长说的,”支光明口中的梁省长,就是陆海省的常务副省长。
敢情,支光明听说,陈太忠把祖宝玉搞到副市长的位子了,正好他去拜见梁省长,就请示了一下,这个是个什么味道,当然,他这么请示也不无卖弄之意,梁省长你看,小支我在天南也有点影响力了。
同理,隔壁家的事儿,梁省长也能点评一下,他略略地问了几句,就做出了判断,行了,那个副厅长就止步于此了。
祖宝玉在天南没有根基,但是偏偏身后还有一点势力,作为交换,蒙艺可以安置他,但是绝对不会让他升到正厅去。
一到正厅,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有扶植的基础了,万一哪天整出个幺蛾子来,有人一发力,祖厅长升到副省了,那就又是一股势力插手进天南了,蒙书记怎么可能答应?
安置是必须的,但是压制也是必须的,祖宝玉从副市长的位子上发力的话,不出意料的话,他得走常务副再到正职这路子,中间两个坎,等这两个坎爬完,再想副省吧。
一个坎就够祖市长爬到退休的年纪了,何况是俩坎之后还有大坎?只要蒙艺在,就绝对压得住。
要是蒙艺不在天南了,那就随便了,谁愿意压谁愿意扶,又跟他蒙某人有什么关系呢?
蒙书记这心思,基本上够级别的,就能猜出个眉目来,但是你猜出来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安置了祖宝玉了,这就是人情,要不然你祖某人就空挂一个副厅长,混到退休好了,省会城市的副市长,再不济也是有点小权力的,你从被边缘化的位置,融入主流了,要还是人心没尽的话,那也太过分了。
陈太忠和支光明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补充了半天,才算将整个事件的脉络顺清楚,得出结论之后,支总不由得叹一口气,“啧,看人家蒙老大做事,就是有水平啊。”
“经略一省,也确实不容易,”陈太忠对此也深有体会,他搞个科委都焦头烂额的呢,想着要是再有别人想插手进科委,他也不可能答应不是?
“不知道蒙艺和杜毅斗起来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支光明居然突发奇想。
“那我绝对壁上观,”陈太忠也没觉得自己这话不合适,他肯定要旁观学习的嘛,不过这话出口,却是吓了支光明一大跳,“敢情你觉得自己还有掺乎的能力?”
“不是吹牛,想保他蒙艺太平,我也就是伸伸手的事儿,”陈太忠傲然回答,不过,话音未落,他就紧张地四下扫视一眼:被人听去可就麻烦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填补空白的后果
接待了支光明后,陈太忠就陪着荆紫菱来到了清渠的焦油厂,半年不到的时间,厂房已经建了起来,路面也硬化了,甚至连用于接待的招待所也搞得像模像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厂子将在三月内投产,现在几个巨大的储油罐已经开始贮存生产用的煤焦油了,出出进进的油罐车不少,远处有园林工人在种植草皮,一派繁忙景象。
邢建中正在办公室里等荆紫菱呢,不过他没想着陈太忠也陪了过来,见面之后先是愕然,随后又苦笑一声,“既然陈主任来了,那就一起说说吧。”
“关我什么事儿啊?”陈太忠心说我忙着呢,你们厂子的事情,我吃撑着了多管?“你们商量吧,我去横山办点事情,待会儿来接紫菱回市里。”
“等等嘛,太忠哥,”荆紫菱一伸手,将他拉住了,转头看看邢建中,“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喊我过来?”
陈太忠这才明白,敢情这次她来不是主动来的,是邢总招呼着来的。
邢建中的眉毛拧来拧去,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嘴角抽动几下,“唉,图纸被人偷了,不止是建筑图,还有设备图……”
原来,厂里一个深受他看重的、负责技术的副总工,前几天失踪了,邢总死活联系不上,心急之下,撬开了那厮的文件柜,愕然发现,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成套的资料不翼而飞,连张白纸都没有留下。
一开始,他还不敢告诉荆紫菱,更不敢跟凤凰市警方报案,因为他邢建中的价值,就是体现在技术上,现在他倚仗的老本都丢掉了——他怎么敢随便声张?
不过,两天之后,他确信自己是找不到人了,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电话要荆紫菱来商量“重要事件”。
“真的痛心啊,”邢建中说到这里,顿足捶胸长吁短叹不已,“那是我一手从张州带过来的老乡,结果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呢?”
“你那些东西,里面没有专利吗?”荆紫菱也知道泄密事件的严重性,不过看起来,她倒还算冷静,“别人接了过去,恐怕也绕不过去吧?”
“切!”陈太忠和邢建中齐齐地白她一眼,“幼稚!”
邢建中搞这个,都知道自己有点专利侵权,不过,他熟悉的那套,主要是工艺流程和配套设施的选用,实用技术上可以申请专利,不过意思也实在不大,倒是前一阵,他混了一个“填补国内空白”的评价回来。
“关键是这资料流出去,真想追究,估计就要面对其他省市的地方保护了,”陈太忠非常明白这个,这种项目被人得了去,谁也会当成宝的,既减轻了环境污染,又是变废为宝,遭遇的阻力,小得了才怪。
凭良心说,就算那剽窃的厂子就扎根在凤凰,没准章尧东和段卫华都不会允许别人去动,又一个厂子起来了,咱凤凰的投资上去了,能消化的煤焦油更多了,产生的效益也更大了,还能形成规模效应,至于说技术泄密——谁让他邢建中不小心来的?
当然,这只是极端一点的比喻,但是从这比喻里不难看出,真要追究此事的责任的话,操作难度是极大的。
“还有一点,也要考虑到,”邢建中看着二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邢总你有话就说,我个人是很信任陈主任的,”荆紫菱还真沉得住气,居然笑得出来,“呵呵,事情已经这样了,回避总不是办法,咱们就算垄断一时,也垄断不了一世,咱们的加工能力有限,消化不了所有的煤焦油。”
“而且,咱们是最先形成生产能力的,也是最有能力滚动化生产,实现急速扩张的,以我的想法,那些得到资料的人,真正想投产,必须也要经过磨合和试验,他们没有像邢总你这样熟悉工艺流程的有经验的高级技术人才……”
“所以我认为,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加速基础设施建设,早投产一天,就领先竞争对手一天,早一天让自己变得更壮大,垄断的买卖,会培养人的惰性,我们荆家从来不怕跟人争,竞争才是发展的动力,人只要不输给自己,那就一切都好说。”
说到最后,天才美少女的声音,居然有点激昂了,强烈的自信充盈她的胸臆。
“说得好,”陈太忠笑着鼓掌,眼中也是真心的钦佩,“小紫菱,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自信,人要是没有这一点信念和执着,生活得条件再好,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
这可是他的大实话,陈某人若是没有强烈的自信和执着,又怎么可能成为史上升级最快的仙人?
“可是……”邢建中继续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你直说啊,”陈太忠眼睛一瞪,颇有几分不耐之色,“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女孩痛快?”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收煤焦油是一百八一吨,张州的煤焦油都会拉过来,”荆俊伟苦着脸回答,这两天他基本上就没睡觉,相关的事情也想得相当明白了,“可是再有其他的厂子起来的话,这煤焦油的收购价,往上翻四五个跟头都可能啊,超过九百我就没利润了……成本太高的话,大家赚什么?”
“呀,真是这样啊,”荆紫菱马上就回到了现实中,“咱的厂子真的再扩建,想吸引远处的煤焦油源过来,那就只能比别人还要高,要不然谁买账?坏了……很可能吃不饱,开工率不足啊。”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邢建中苦着脸点点头,“眼下赚钱是没问题,真的生产规模上去了,别的厂子也就该有生产能力了,想引煤焦油过来,你怎么也得比当地的焦油收购价高吧?要不这路上的汽油费谁出啊?”
“太忠哥,你说该怎么办?”荆紫菱转头看看陈太忠,她聪明归聪明,究竟是没经过什么大事,听邢建中说得形势紧张,由不得也生出了几分紧张之心。
“走一步说一步吧,我也没辙啊,”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过还是先报案的好,咱这儿不过立一下案,那边没准就要心神不定半个月,这种压力施加起来,简直一点成本都没有,为什么不考虑?”
“一旦立案,消息传出去,煤焦油立马就涨价,你信不信?”邢建中不报案,当然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
“那才能长多一点儿?”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个邢建中,还是眼界太小啊,这么点钱也要看在眼里?“你不想想,你不收的话,目前他们能做的,还是倒掉,别的厂子形成生产力,怎么说也得七八个月吧?”
“未必能到七八个月,要是这些人早就盯上我的话,土建的基础没准就已经搞得差不多了,”邢建中又叹一口气,“不过,既然你说报警,那就报警吧。”
他不是不知道报警的必要性,而是说事发突然,已经心神大乱了,就是忙着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想出这么多因果来,可是这报警不报警,他却是一点都拿不出主意来。
眼下陈太忠推一把,他就觉得报警有理了。
“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陈太忠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就待走人了,“别的不说,在凤凰这地界,第二个厂子是不让他们开了,其他地区,我也不能保证了。”
谁想邢建中又拽住了他,“陈主任,太忠,你给帮忙领领路吧,凤凰警察局认你,我要去的话,怕是份量不够,人家未必愿意重视。”
“我是真顾不上,”陈太忠叹口气,转头看看荆紫菱,又接着叹一口气,“这么着吧,我给你俩找个人。”
说实话,他也不想见王宏伟了,真要再见,老王那心脏病,估计要实打实地发作了,说不得他拨通了联防队员小董的手机,“小董,有这么点事儿,你给帮着处理一下……”
小董自是没口子地答应了,撂下电话,陈太忠猛地联想起一件事来,“哎呀,看来我是得配个秘书了,李健都有副主任了呢……”
可是该找个什么样的秘书呢?他又有点拿不定主意,反正啊,我的秘书得勤劳、有眼色、肯吃苦、会办事、有能力……当然,这秘书肯定得搁科委的编制里,而且只能算是他的跟班,还不能算是秘书,不过大事小事就都要分担一点了。
可是这人选,却是绝对不能从科委里选,科委的人书呆子气太浓——而且还有一点很关键:是要男秘书还是女秘书?
算了,这事儿回头再考虑吧,陈太忠驾车直奔横山而去,今天他答应了横山科委下午去“视察”,晚上还要陪着乔小树接待支光明,嗯,还有荆紫菱,这日子过得还真叫个充实了。
就在他即将进入横山科委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梁志刚带着哭腔的声音,“陈主任……陈主任,坏了坏了……左媛卷款潜逃了。”
我靠,陈太忠狠狠地一砸方向盘,妈了个逼的,要不是哥们儿好歹是个仙人,都不知道被你们折腾死几回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五-六章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经侦支队梁志刚近来也是一门心思扑在科委的火炬计划的项目的甄选上,所以跟商行的左媛就接触得就少了。
一开始左行长还常来走动一下,用意(book.www.uu234.com)也无非是巩固客户关系,不过到了后来,她发现科委的钱很老实地在账上趴着,梁主任在意的只是每个月的返点能不能按时拿来。
正是因为梁志刚将这些钱看得太重了,除了一开始那保护罩提了五万出来,再没有动过一分钱,四百九十五万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次梁主任能发现不对劲,还是因为那点财迷心思在作怪。
上个月结算返利的时候,左行长嫌梁志刚太过小气,说是这返利半年结一次就可以了,“每次才两万多,你不嫌折腾得麻烦啊?”
梁主任当然不嫌麻烦,“呵呵,我们穷日子过惯了,一分钱都看得比斗还要大,左行长你别拿你们银行来跟我们比。”
“科委现在可是不穷,账上的钱都能压死人了,”左行长悻悻地嘀咕一句,她一直对那两千万趴在工行耿耿于怀,不过,那是邱朝晖分管的钱,梁志刚只顾护着自己这一摊,给邱朝晖引见了一下左媛,邱主任也不怎么买账,她只能徒呼奈何,“那马上要到的英镑投资,也不知道能不能进了商行的帐户。”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梁志刚叹口气摇摇头,“这钱太多了,不是你们商行能掺乎起的。”
正是由于这次谈话,梁主任才操上了心,这次,还差几天才到返款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联系左媛,用意(book.www.uu234.com)不外是说,我不嫌麻烦啊,你不许半年才结一次。
结果商行的人告诉他,左行长去北京开会去了,梁志刚更不答应了,心说你要躲我吗?说不得隔那么一阵就给左媛打个电话,却是不知道左行长在开什么会,整整一天手机都关机,晚上也不曾开机。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刚才,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商行去质问,结果才得到消息,左行长已经失踪五天了,只不过目前银行还封锁着消息。
接下来的结果,那也不用说了,科委账上的四百九十五万被席卷一空,而且根据底联比对,可以确定,左媛是私刻了科委的章的。
这枚私刻的章,其实跟科委的章并不是一模一样——这是废话,而且差异肉眼可辨识,不过左行长既然是内鬼,自然有办法瞒天过海。
这件事,凤凰警察局的经侦支队已经介入,为了防消息泄露,梁志刚好悬没被人控制起来,好在那些警察一听这位是科委的副主任,就网开一面了,更有人苦笑,“完了,陈太忠的钱都被人动了,这下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这次失踪的人一共三个,一个是左媛,另两个是商行会计科的副科长和会计,涉及挪用的款项有九千多万,科委不过是其中一小块。
现在,事情已经捅到了章尧东那里,郭宇急得差点给章书记跪下,“再给我三天,就三天,三天找不到人再上报行不行?”
商行出事,地方政府身上的责任,可是比其他银行出事的责任大多了,这原本就是归当地政府管理的,不像其他国有银行,地级市的二级分行上面还有省里的一级分行,再上面还有总行。
章尧东冷冷地哼一声,也不回答,反正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责怪也没用了,过三天就过三天上报好了,不过那是通过正规渠道上报的时间,这种事情不提早私下打招呼,谁也担不起那种责任。
反正这是郭宇分管的口子,而且郭市长对商行的介入还挺深的,这次商行蒸发的九千多万中,就有高新区的三千多万,那是用来启动“中关村街”的部分资金,其他六千多万里,跟郭市长有关联的资金也有两千多万。
陈太忠赶到商行营业部的时候,正好遇到常务副局长刘东凯下车,刘局长一见他就有点傻眼,“陈主任,你这是?”
“是什么是啊?被骗了呗,”陈太忠叹口气,想说点什么又发现实在无从谈起,说不得恨恨地一跺脚就进去了。
梁志刚哭得跟泪人似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真难为他了,平日里笑口常开的主儿,还是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儿,刘浩丽红着眼睛站在他旁边,也是两眼发直。
“走了,回了,这事儿不怪你,”陈太忠皱皱眉头,走过去一拍梁志刚的肩膀,“又不是你一个人被骗了,回去先写经过吧。”
要说他心里不怪梁志刚,那绝对是假的,没有这厮的极力鼓吹,科委的钱也进不了这个开户行,不过不管怎么说梁主任是为了给科委赚点小钱,而且,正是因为谨慎,这钱一直趴在帐户上没动,才会引出这么一出来。
要是那钱隔三差五地就多一点或者少一点,倒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了,最起码,左行长想卷走这一笔钱,就不可能采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法,换种更隐蔽的手法的话,涉案的人数也不会仅仅就三个人了。
“嗯,”梁主任哽咽着点点头,站起身子向外走,一边一个女人却是抓住了陈太忠的手,“领导,我是电信局的,我只是会计,上面决定在这里开辅助户的,钱损失了,也不怪我啊。”
敢情,这位是被限制离开的,见陈太忠来,随口就做出了让一个人“没责任”的决定,只当他是什么大领导的秘书或者是某个强势机关的人呢。
“莫名其妙,”陈太忠也懒得解释(book.www.uu234.com),手一甩就走人了,我管得着你们电信局吗?真是……真是太那啥了。
陈太忠带着两人才离开商行,还没来得及上车,段卫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陈,你们科委的钱也被骗了?”
段卫华也挺关心此事,虽然这事情归郭宇负责,但是上面真要追究的话,他这大市长也难免要受点连累,所以论起捂盖子的态度,他比章尧东还要积极几分。
当他听说科委也损失了五百万,马上就把电话打过来了,生恐打得晚了,万一小陈毛躁脾气上来,把事态搞大,那真就没什么意思了。
换个别人,他或者还不会太在乎,但是陈太忠的脾气和破坏能力,段市长实在太明白了,他必须先安抚好这小子,“薛时风的事情,我会帮你施加压力的,不过商行这件事,你先克制一下好不好?不要在社会上造成混乱。”
这不是段卫华急了,他可是老政工了,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提出交换,才能引起陈太忠的关注,都火烧眉毛了,平日里那些腔调啊暗示啊什么,在这种场合不合适用了,进不了那些心急上火的人耳中了。
“哼,亏得郭宇还有脸想监管我们科委呢,”陈太忠也顾不得涵养了,当着段市长就开始发牢骚,“他的金融工作领导小组,就监管出来这么一个商业银行?”
“太忠,镇定,拿出一个处级干部该有的成熟出来!”段卫华一听,陈太忠的思路尚属正常,怨念也集中在郭宇身上,少不得就要厉喝一声,“抓捕工作正在进行中,你要顾全大局,先不要到处嚷嚷。”
抓个毛的抓,人家已经出国了好不好啊?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左媛来科委高息揽储的时候,梁志刚跟其走得相当近,当时他很不厚道地怀疑,这两男女没准有什么猫腻,所以在两人身上下了长期的、信号极强的神识。
现在他的神识所及,已经能扫遍华夏大陆了,他甚至知道,骗子黄现在就在吴淞口一带,但是根本扫不到左媛的位置,显然,那女人已经潜逃出境了——而且还不是缅甸、泰国这些离得比较近的国家。
“那可是国家的财富,”陈太忠叹口气,“我们省吃俭用的,镚子儿不舍得花,这下可好了……唉。”
“我不反对你追究郭宇的责任,”段卫华苦笑一声,“但是这个东西呢,需要个时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经侦支队有不少成功的抓捕先例,你要相信组织。”
“我相信组织,”陈太忠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一刻,他真的又想吐血了。
其实,他并不需要经侦支队的抓捕,只要有人能提供左媛所在的大致方位——半径不要超过三千公里,他就有信心将此人抓回来,不过,想到这里面的钱大部分是郭宇的,他又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这件突发事件,打断了陈太忠所有的计划,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面对各种突发事件了,下一刻,科委四个主任齐齐地坐到了一起,讨论这件事该给梁志刚怎么定性。
类似事情,换个单位或者机关的话,梁主任就算是比较严重的渎职了——当然那些身后有人的不算在内,而眼下在科委,相对而言就是比较平等地来评判了。
梁志刚很明智地放弃了自辩,事情摆在那里,他给科委造成了五百万的损失,基本上算是无法挽回的损失,还辩个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搜索引擎让陈太忠高兴的是:其他两个主任,放弃往日的一贯成见,居然认为梁主任或者该受个处分,但不应该负太多的责任。
邱朝晖最先发言,他认为梁志刚在此事上有玩忽职守之嫌,但是决定性因素,还是银行出了问题,“梁主任同左媛的交往以及跟商行的往来,都是摆在那儿的,他没有隐瞒什么,要是说他该被撤职,那咱们整个班子也该负有失察的责任。”
“我也这么认为,”文海点点头,不过,他不会全部附和邱主任的意见,老对手了嘛,“我认为眼下最该考虑的,是一致对外,向商行要个说法,咱们的钱趴在账上好好地就不见了,这个责任,怎么能由科委来承担?”
两个主任都表态了,现在就剩下陈太忠了,他笑着摇摇头,“我认为对梁主任是必须处分的,不过这板子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做给别人看,以这个态度,来跟市里要个说法。”
“现在这消息还封锁着呢,咱们搞得太大不太好吧?”文海心说,这种向市里逼宫的建议,也就是你小子敢提出来,“万一导致案情发生变化,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要是能抓到左媛才是怪事呢,陈太忠悻悻地撇撇嘴,也懒得说什么,不过,现在科委班子的和谐,倒是让他挺欣慰的。
接下来,就是安排梁志刚写事情经过和检查,其他三位主任则是交换了一下意见,应该从这件事里吸取什么教训,如何完善科委的财务制度,其中邱朝晖那两千万和即将到帐的三千万英镑,更是需要严加管理。
谈了大概十分钟,陈太忠就站起了身来,“行了,我还要去接碧涛的投资人,晚上支光明和乔市长的会面,邱主任和文主任你们看着安排吧。”
碧涛就是焦油厂的名称,用意(book.www.uu234.com)无非是展现其环保的一面,陈太忠觉得,这五百万的事情,到此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反正大家也不能为此耽误了正常工作不是?
邱朝晖苦笑,文海也苦笑,开什么玩笑啊?那支光明可是只认你的,你撒手不管,倒是真拿得起放得下。
荆紫菱不用陈太忠接,她已经跟着邢建中去市局报案了,眼下正在局里接受询问呢,不过大抵还是邢总主诉,她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陈太忠赶到市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值班室跟小董聊天呢,“小董,那女人到底干什么的啊?那么漂亮,又那么有钱,真要泡上她,可是给个市长也不换,尤其是那双长腿……啧啧。”
“你问陈主任吧,”小董似笑非笑地冲陈太忠一努嘴,“那是陈主任的朋友。”
那位转头一看,眼睛登时就直了,下一刻就低着头一溜烟地跑了,连个招呼都没敢打。
“这个案子怎么样了?”陈太忠当然不介意别人在他身后嚼这种舌头根儿,小紫菱那么漂亮,是连他都不克自持的主儿,别人眼花缭乱也是常事,“王宏伟怎么说?”
“王局忙着信用社那档子事儿呢,”小董口里的信用社就是商行,以前大家都叫城市信用社的,“不过,这个案子……实在没有可做文章的地方,就是发个通缉令了,努力把等级提高一点就是了,现在他们正在商量悬赏金额呢,估计出来还得一个小时。”
“今天还真是不顺,”陈太忠叹口气,这两件事真的是让他不太爽,碧涛的事情是涉及到荆紫菱了,科委的事情……就算是他放得下,估计单位里也要大乱一阵了,“要是能找个人揍,出出火气就好了。”
当然,出火气也未必一定要揍人,当天晚上,陈某人在育华苑里大杀四方,勇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死了,”蒙晓艳的身体,有若大海边耸立的巨石一般,任由陈太忠自她身后一**地拍打着撞击着,空调已经被调到了摄氏十七度,可是毛茸茸的汗珠还是渗出了她的前胸后背,“啊……”
见她嘶吼一声,瘫倒在床上,陈太忠立刻转移战场,任娇已经做好了准备,见他转身,身子一躺打开了双腿,迎接他的到来和冲击……“以后不带这样啊,饿就饿个死,撑又撑个死,”蒙晓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悻悻地嘀咕着,“你现在一点规律都没有了。”
“遇到事儿了?”任娇的心比较细一点,她感觉到了陈太忠的焦躁,柔声地发问了,顺便还用手指去梳理陈太忠的额前的头发。
还是任老师体贴啊,陈太忠悻悻地叹口气,说不得将白天的事情细说一遍,到最后又是叹口气,“唉,你们说做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算了,没了就没了呗,公家的钱,有人去管的,”任老师算得上是胸无大志,“倒是你别那么冲动了,上次听说你被纪检的弄走,可是担心死我俩了。”
“荆紫菱啊,条件太好了,老天嫉妒呢,给她出个小难题吧,”蒙晓艳想的却是别的,“反正她那个厂子稳赚不赔的……你来得这么早,没去招呼她?”
“她跟你妈关系好,”陈太忠听到她嘴里有醋意,说不得刺儿她两句,“所以住你家去了,没准啊……还睡的是你的床!”
“咯咯,”蒙晓艳一听,反倒是笑起来了,“少扯吧,我那屋子锁着呢,怎么样太忠……心情好点没有?”
倒是好一点了,陈太忠叹口气,“你们说,我用不用把那个副行长捉回来?”这种问题,他也只能在她俩面前问,问其他人还真不方便。
“能捉当然要捉回来,”蒙晓艳和任娇异口同声地回答,“这种人不捉,天理不容啊。”
这次商行的事情,影响真的挺大,几乎对刚组建的凤凰市商业银行造成了致命的打击,第二天,凤凰市将情况上报省里,下午,传来了新的消息,左媛已经在前天就飞抵了美国洛杉矶。
这个时候,陈太忠正陪着支光明和袁望聊天,现在袁望的买卖也越做越大了,有陈太忠帮着他收款,没什么单子他不敢接的。
不过,陈太忠将两人喊到一块,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谈论一个新的项目,“老支,其实搞个搜索引擎真的很赚钱的,不信你问袁望。”
袁望对这个有点了解,可要说起前景来,他还真没陈太忠这么有信心,“雅虎能成功,那是人家在美国啊,在中国搞这个,肯定有前途,不过要撑多长时间才能见效就不好说了,关键是……这不但是慢活儿,还是特烧钱的活儿。”
这两位一个是做惯灰色工程了,一个是卖设备和集成卖得正性起,要让他俩搞这个,那实在有点提不起兴趣。
正唠叨呢,荆紫菱沉着脸推门而入,冲那二位点点头之后,坐到沙发上生闷气去了。
“小荆,立案了没有?”支光明也听说了碧涛焦油厂的遭遇,虽然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情,不过当事人的郁闷,也能理解几分。
“立案了,通缉令也发了,我们私家悬赏二十万,其中十万给警方,”荆紫菱收回心来,看看在座的二位,“你们在谈事情?”
袁望少不得要把刚才说的事情拿出来再说说,结果天才美少女一听,眼睛就亮了,“哈,这买卖你们不接,我可就接了啊,多好的项目啊。”
她是才从学校毕业的,现在的学生对互联网不算特别陌生了,尤其是各大院校校园网,更是中国开启互联网时代的先锋,倒是袁望这种人,由于离开学校时间长了,虽然接触的联网设备和工程比较多,也承认将来是网络时代,却是无法真正深刻地感受那蓬勃的生机和可以爆炸性发展的潜力。
“可是这玩意儿很花钱的啊,”袁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个项目你吃得下来吗?”
“我先投资一百万吧,”北京的赌局,荆紫菱从陈太忠那儿分到了一百万,“这么多,估计够用一阵了吧?”
“你知道什么啊?”袁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个好的服务器得多少钱?十兆带宽每个月的租用费得多少钱?网站维护得多少钱?技术开发和完善、数据库管理又得多少钱?这还是没跟你算宣传推广的费用呢。”
“啊,”荆紫菱有点傻眼了,愣了一下才继续发问,“我买个五十万的服务器,剩下五十万顶半年没问题吧?”
“你做梦吧,”袁望看着眼前的美女,虽然有点不忍心打击,但还是很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你要想发展到雅虎那种程度,一百万后面再加一个零都不够,而且这点钱都撑不了一年……也许能撑半年?”
“没事,太忠哥这儿有六千万英镑呢,”荆紫菱笑吟吟地转头看看陈太忠,“这个项目真的很好啊,我也要申请扶持。”
“没错,我也看好这个项目,”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网络规划
听到陈太忠这话,支光明和袁望交换一个眼神,心里也都是一个念头:太忠这家伙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见不得女人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两人帮忙打探一下相关的消息,不多时,袁望先把消息打探了回来,“陈主任,我朋友说了,搜索引擎想搞好的话,服务器必须架设在北京,天南不行。”
“这个我知道,天南的出口不够快,”荆紫菱点头,学生们对这些东西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国际出口,慢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
“你的认识不对,天南出省的出口不分国内国际,”袁望摇摇头,“咱们的出口就一个方向,关键是带宽不够,现在出省只有四个155,可能马上再扩充四个。”
155M是相对2M而言的,一个是SDH,一个是PDH,传输方式不同导致了传输效率不同,陈太忠和荆紫菱都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袁望的话,“只有四个”那就是说,这样的出口带宽,很紧张的。
“呀,这可是麻烦,”陈太忠一听,就不想搞了,他的眼光就是局限在凤凰市内,一听说这服务器要架设在北京,登时就没了兴趣,“那不是给北京送钱吗?凤凰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公司可以注册在凤凰嘛,”荆紫菱已经非常习惯他的本位思维方式了,倒也没有着急,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现在不是都流行‘引进来、走出去’什么的?咱凤凰的公司,发展到北京了,这可也是一个成绩呢。”
说到这里,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刚进来时的郁闷,年轻人就是这样,容易沮丧也容易振奋,好的商机和点子,并不是随时可以碰到的。
“那倒也是,”袁望笑着点点头接话了,“初期的服务器,可以架设在素波,等流量上去了,再搬到北京也不迟。”
“直接架在北京就完了嘛,”荆紫菱不这么看,北京的人才多啊,既然要搞,还不搞个一次性到位?再说了,荆俊伟就在北京,做妹妹的在凤凰帮哥哥看着产业,哥哥在北京帮妹妹操心,正合适。
“这个我要慎重考虑一下,”陈太忠摇摇头,引进来走出去,这说法是不错的,不过大家所理解的“走出去”,通常是指走出去的是产品和名气,收回来的是资金,可不是说直接把投资向北京扔。
“太忠,我了解了一下,现在搞这个搜索引擎的,有不少家呢,”支光明的消息终于也传了回来,“北京现在都被杨致远的榜样力量逼得疯狂了。”
京城的人别的不敢说,消息灵通那是肯定的,顺着雅虎发迹的路子,一夜之间,大家就发现了搜索引擎里蕴藏的商机,再加上国外风险投资的追捧,现在京城里搞这个的,没有一百家也有五十家,就连相关的技术人才,都红得发紫乃至于烫手。
“是不是你重新考虑一下?”这话也只有支光明敢问,“听说很多风投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投了一点之后觉得还需要持币观望,停止投资了,关门和卷款潜逃的搜索引擎也不少。”
现在陈太忠的决定,已经很少有人置疑了,不但是因为他强势,还因为他“一贯正确”,与其为敌不啻自取其辱,谁还有兴趣冒出头来惹他?
倒是支总江湖出身,自觉跟陈某人也是生死交情了,不忍心见这钱打了水漂,心说我总是为你好,禁不住冒头出来提醒一声——京城的风投,你不可小觑其判断力的。
怎奈陈太忠好歹也是重活一回的人了,别的不敢说,互联网未来的前景他可是深知并且确定的,晚一点投?百度冒出头来的时候,可是哭皇天都没泪了。
可惜的是,陈某人上一世活得实在是有点蒙昧,死活想不起来百度是什么时候冒头的了,不过他可以确定一点:未来的十年八年内,这个百度一定会出来,没准明天就出来了呢。
“服务器先架在素波吧,我拿定主意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等流量上去了,再搬到北京……袁总,这个容易操作吧?”
“这个很简单的,改一下DNS服务器域名解析所指向的IP,”袁望对这个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笑着点点头,心说这家伙什么都不懂,也敢玩搜索引擎,真是好胆子,“向互联网域名注册服务提出变更要求就行。”
域名注册服务?陈太忠脑中灵光一闪,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搞一下,接着猛地一拍大腿,“哈,这个域名注册挺有意思的……紫菱,有兴趣抢注一些著名的关键词没有?”
抢注这种事,一度也是比较火爆的,商标抢注、品牌抢注、域名抢注,上一世他活得浑浑噩噩,可是也曾经为一些国内著名品牌被抢注痛心疾首过的,当然,现在他能做的,就不仅仅是痛心疾首了——先下手为强,让别人痛心疾首去吧。
他甚至想起来俄罗斯有个核潜艇失事,据说当天有人抢注了域名,就赚了好几千美元的,不过他死活想不起来“库尔斯克号”这名字了,那艘潜艇现在还没失事,来得及,“回头得查查俄罗斯的核潜艇资料。”
抢注俄罗斯的核潜艇?那三位听得云山雾罩的,最后,两个男人齐齐看向荆紫菱:听说你是天才美少女来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抢注这行为,有点丢人,”荆紫菱笑着摇摇头,雪白的脖颈因为这个动作显得……真的有点长,“不好意思做,你找别人吧。”
“我有兴趣搞,”袁望马上点头,笑吟吟地看着陈太忠,“不过每个域名都要交钱的,这个钱,我要求科委的创新基金提供支持。”
“你打算大搞吗?注册几千个?”荆紫菱讶然地看着他,“还要扶持基金?”
“怎么还不得搞它十来八万个?”袁总的眼光,怎么可能局限在区区的几千上?“一个域名一年就一百多,这么多钱,肯定得要陈主任支持我了。”
“咳咳,”陈太忠听得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心说这家伙还真把抢注这种不入流的行为,当作正当事业来做了?“这个……没有批发价吗?”
不过,这种事情,陈太忠还是不想让远望公司来操作,因为他好歹也算是穿越的人士,多少能插手一下这件事,比如说抢注俄罗斯的核潜艇,抢注了“百度”“千度”甚至……“谷歌”,嗯,还有“伟哥”。
闲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只是半个小时后,荆紫菱就做出了决定,要在凤凰开办公司搞搜索引擎了,同时陈太忠决定,把抢注的这种事,交给小董去干,脏活小董嘛——这事儿最合适他来搞了,反正那厮只是联防队员,开个公司也不怕人查。
至于说相关费用,那就是要小董和荆紫菱各人的公司去凤凰科委去申请扶持了,当然,他不打算帮忙关说,邱朝晖那儿要是批不下来,那他也不介意再找点钱帮这俩公司撑腰。
事实上,他是觉得小董这家伙用起来真的挺顺手,也多少享受过一些便利,当然不介意照顾此人一点,只是,小董听了之后,有点挠头,“陈哥,这个电脑……我可是只玩过电子游戏机。”
“啧,你当老板就完了嘛,招一帮人搞,”陈太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打算让刘望男当总经理,你就做法人好了,反正给你关一份儿饷,有红利了分你一点,赚了是你们的,赔了是我的……”
说实话,这公司他赚不赚钱都无所谓的,他只是不想再痛心疾首了,而且,他很期待看着别人的“痛心疾首”——花点小钱,看着别人捶胸顿足,显然是比较快意的。
小董琢磨一下,觉得这事儿也能做,他不懂电脑不代表他不知道抢注的意义,这行为是卑下了一点,但是毫无疑问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再说,刘望男可是陈太忠的码头,也不可能出什么事儿。
“那成,这两天我就去跑跑这事儿,”他笑着点点头,陈太忠从手包里拿出五万来,“这点钱拿去办事……不要?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
安置完这点事,他又跑到甯家的工业园找甯瑞远,听了任娇和蒙晓艳的话之后,他决定近期走一趟美国——就当便宜了郭宇那混蛋了,反正这钱是不能落到美国,“瑞远,美国有什么关系没有?能不能帮我收集点资料?别让别人知道是我要啊……”
“我正要找你呢,”甯瑞远冲着他直乐,“纯良现在要搞工程了啊,这活儿我也想入股,结果那家伙不答应,太忠你帮着给说说,反正他缺钱不是?”
“少扯少扯,”陈太忠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你是外国人,公路那可是涉及了国家安全的,别说纯良了,连我都不会答应,别给人家添乱成不成?”
“你好像托我打听的东西,也没什么善意吧?”甯瑞远顶他一句,随即又叹一口气,“怪不得纯良不让我插手呢,敢情,是有这么个因素啊。”
“高速路还有世行贷款呢,你投资没问题,”陈太忠很认真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可是你要是想施工……还是不要找这麻烦了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错觉
陈太忠和甯瑞远都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国家的很多战略资源,都因为种种利益纠葛,被掌握到了私人、洋买办甚至直接就是国外的财团的手里。至于说修路这种小事,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
不过,甯瑞远倒是没被陈太忠这番话影响了情绪,既然他顶着外资的名头,享受到了种种的优惠,那么有些领域不能进入,倒也是正常的了——他甚至不知道,这只是陈某人直觉地做出了反对。
“好了,既然来了我这儿,那就一起吃顿饭吧,”甯总很郑重地发出了邀请,“你这忙得……咱俩有一个月没见了吧?”
这顿饭还来了凤凰市的地税局局长赵永刚,赵局长年近五十,长得也相当富态,他对陈太忠不是很感冒,倒是握着荆紫菱的手叨叨个没完,一双肉泡泡眼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天才美少女。
不过他一听甯瑞远介绍,这是招商办的陈主任,马上就热情起来了,“呵呵,原来是陈主任,电视上见过好几次了呢,不过见了真人,才觉得比电视上的还年轻。”
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客套了两句之后,饭局开动,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本来见这赵局长跟荆紫菱套近乎,很有发泄一下的冲动的,不过人家既然一听自己的名字,就夹起了尾巴,那倒也就不能太当真了。
荆紫菱却是不避嫌地凑近了他,“太忠哥你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跟刚才那个电话有关?”
“唉,反正闹心的事儿,”陈太忠叹一口气,摇摇头,他刚才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却是素波市新扎副市长祖宝玉亲自打来的。
这是祖市长上任之后,跟陈太忠的第一次接触,“陈主任你好,打扰一下,我是素波分管科教文卫的祖宝玉,听说凤凰科委有些先进经验,想组织大家学习一下……”
陈太忠还真不知道祖宝玉分管的居然是科教文卫,一听就有点高兴,心说这是好事儿啊,天南科委我打不进去,把素波科委拉过来学习一下,也只当是打省科委的脸了。
不过很遗憾,这只是祖市长初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而已,客套话一过,就说起了另一件事情,“素波科委的投资出了问题,本来我是想查一下原因的,不过现在有点麻烦了……”
敢情,祖宝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之后,虽然不合适马上联系陈太忠,但是心里也存了报恩的心思——没错,虽然这只是交换,但是做为受益者本人,他不该有点表示吗?
再说了,陈太忠跟蒙艺走得太近了,素波的新任市长赵喜才在蒙书记面前说话,未必都能有陈某人说话的力道重,这种贵人,岂能错过结识机会?
祖市长虽然也很清楚,十有**自己是升不动了,但是机会是创造出来的,而不是等出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副市长,分管的口子不是也有好坏吗?
所以,虽然祖宝玉上任初始是很忙的,但是他还是抽出时间,把陈太忠的资料好好地收集了一番,想着怎么做才能投其所好。
一收集不要紧,他马上就发现了,这个年轻人果然不能等闲对待,人家跟好多有钱的商人交情匪浅,自己要是上门送钱,不但显得没啥创意造不成什么深刻印象,甚至都可能被人家回绝。
不过还好,陈太忠也有弱点,非常明显的弱点,他实在太强势了,而强势者会有一个共性——仇家多,就算那些仇家发动不了什么攻势只能忍气吞声,但却是潜在的炸药桶。
祖市长略略查找一下,就发现陈某人有个仇家,正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素波市科委的主任方休,好了,就是你了,拿你开刀,给小陈送一份见面礼。
火炬计划的钱被人骗走了,这已经是素波科委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而且还因为担保,背上了巨额债务,早有那些好事者,义愤填膺地向市里写匿名信举报了。
祖市长摩拳擦掌了半天,终于狠狠地击出了一拳:方休,这个一千万的损失,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待啊,火炬计划的钱是用来扶持企业的,不是让你拿来拆借的,还替别人担保——你要交待不清楚这件事,我就建议纪检委介入了啊。
方休却是振振有词:这些政策,我们琢磨过啊,凤凰那边的五百万,也是拿来大钱生小钱的,我们只是借鉴成功先例而已,谁想到就遇到骗子了呢?
省科委主任董祥麟也跳出来了,他欺祖宝玉是新扎的副市长,下手不可能太狠,虽然你能由行局转入政府,肯定一定有实力,但是上任伊始就下狠手,就不怕激起公愤吗?
“这个不能怪我们考察不严密,大热的天,冒着三十八度的酷暑,方主任亲自去深圳看了对方厂房和办公室的,不是我们不用心,而是骗子太狡猾,祖市长您要处分方主任,会让这些脚踏实地做实事儿的干部们寒心呐,以后大家索性不作为就好了,也省得犯错误。”
当然,这个时候,董祥麟是决计不会提起,方主任在深圳期间到底是把心思花到哪里了,至于家属随行那更是不用提了——人家都给报了,又不是科委出钱,想查都不好查。
真要查的话也不是不行,那就要动用纪检委了,祖宝玉正琢磨是不是该下重手呢,轰隆一声巨响,凤凰传来了消息:凤凰科委火炬计划项目的钱,被人卷走了。
这一下,素波科委更有理了:祖市长你看,凤凰科委的钱,也是不见了,咱能说凤凰科委做错什么了吗?这是天灾**啊。
祖宝玉在陈述事情过程的时候,还是挺讲究语言艺术的,语气也很客气,但是这并不能抹杀他本想表达的东西:陈太忠啊陈太忠,我真是想帮你出气的,可是,关键时刻你怎么给我掉链子啊?
陈太忠一听这因果,心里这份儿憋屈,那也是没法提了,凤凰科委的钱被卷走,他心里已经是相当地不痛快了,耳中又听到素波的方休可能因为这个缘故而逃脱制裁,实在是……欺人太甚啊,那个局布的也很辛苦的呢。
所以,他的情绪当然不会很好,甚至,在地税局长赵永刚向他敬酒的时候,他都是端起杯子,很随意地碰一下,浑然没有注意到,杯中的酒洒出了一大半。
他这是有心事,但是看在赵局长眼里,那就是有情绪了,赵永刚原本是税务局的常务副局长,也是在国税和地税分家的时候,才来地税任了局长,多年的副职经历,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
赵永刚和薛时风是素识,两个人下乡插队时在同一个生产队,不过两人的关系实在说不上是好,只是在同一个公社的“老三届”中,只有这两人混出了名堂,所以还保持着相当的联系。
陈太忠枪挑薛时风的事情,赵局长是一清二楚,在兔死狐悲之余,他也不禁为这年轻人的蛮横和霸道咋舌不已:现在的小年轻是真敢下重手啊。
所以,在赵永刚心中,陈太忠这家伙,是招惹不得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刚才他一听说这年轻人是科委的陈主任,马上就收起了那份急色的模样,心中还惴惴不已:这个年轻漂亮的荆紫菱,一定是陈某人的码头,但愿他不要生我的气。
不过,他越是担心对方生气,就越觉得,陈太忠今天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表示给自己看的,心中不禁有点愤愤不平: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女孩儿跟你有关系不是?做人没必要这么斤斤计较的吧?
等到陈太忠猛地跟他撞一下杯子,连着酒都洒了不少,赵局长猛然间醒悟过来了:坏了,这家伙一定是知道,我跟薛时风关系不错了,要不然,也不会反应这么激烈。
可是我跟小薛,那可真的只是泛泛之交啊,一时间,赵永刚觉得自己是要多冤枉有多冤枉了,其实——插队的时候,薛时风还偷过家里捎给我的鸡蛋呢。
反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赵局长只觉得屁股下面坐了钉板似的,怎么坐怎么不舒服,短袖衬衣脖颈和后背处,也有点毛扎扎的感觉,就像人兜着领子灌了无数个苍耳子一般,我这是惹人了,真的,赵永刚心神不定地端着酒杯,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认识薛时风已经是不该了,后来还握着人家码头的手不放,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甯瑞远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不光太忠是一副蔫不拉叽的模样,这赵永刚也浑然没了平日里顾盼自若、睥睨天下的豪气,这俩人是怎么啦?
他不想打问这种事,少不得扯了荆紫菱来说话,“那个碧涛的事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实在不行,我帮你施加一点压力,大家反应强烈了,政府多少也会考虑的。”
“我已经打算好了,在凤凰投资搞互联网,”荆紫菱笑吟吟地回答。
“赵局,小美女要投资呢,你可得关照啊,”甯瑞远笑嘻嘻跟赵永刚打招呼,赵局长下意识地点点头,“美女嘛,肯定没问题啦。”
下一刻,赵永刚浑身巨震,坏了,陈太忠一定认为,我占他码头的便宜呢,一时间,他欲哭无泪。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束手旁观
曲终人散之际,赵永刚壮着胆子,假作若无其事地建议大家一起去海皮一下,“刚开的‘大时代娱乐广场’不错,这两天请了几个明星来捧场,我有贵宾间的招待券,一起去看看?”
在他想来,就算陈某人对这不感兴趣,但是那个年轻女孩,多少要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追星**,这厮不会不考虑这美女的情绪吧?
怎奈,陈太忠心里有事不想多留,就淡淡地拒绝了,他这一拒绝不要紧,赵局长心里就更不安生了……“今天住哪儿?”陈太忠开车载着荆紫菱,有气无力地发问了,“凤凰宾馆,还是去唐亦萱家?”
“打扰她两天了,算啦,”荆紫菱也感觉到他情绪不高,“有心事?要不找个清净地方待一待?”
呆什么啊?陈太忠心里真的乱,由方休的狡辩,他想到了梁志刚的处境。
虽然科委内部认定,梁主任只是有点过失,远远谈不上犯罪,但是郭宇要强行追究的话,未始不能给梁志刚扣上一点罪名。
最起码,高息揽储的那些返利,梁志刚解释(book.www.uu234.com)起来就会很麻烦,要是被人界定成“内勾外联”窃取公款的话,梁主任不死也得脱层皮——国家早就明令禁止高息揽储了,作为国家干部你不知道?
这么一来,郭宇可就算打了哥们儿的脸了,陈太忠相信,郭市长绝对会乐于这么做的,现在他只是琢磨,郭宇敢不敢冒着风险这么搞。
毕竟,姓郭的敢下手的话,陈某人的反击绝对也不会轻,而商业银行的运作,本来就是受郭宇的“金融工作领导小组”监督的。
陈太忠一旦被打脸,使一下劲儿的话,能搞得郭市长万劫不复,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郭市长是不是已经开始滑向深渊了,要是郭宇自觉难以幸免,说不定狗急跳墙地来上一下。
他给科委来上一下,这就是增加了变数,一有变数,没准折腾来折腾去的,来点相互退让和妥协,郭宇反倒能借此脱身了,陈太忠坚信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对官场了解得越多,他就越清楚,这里从来不缺少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
可惜的是,他对其中种种因素的变化,一时还分析不清把握不透——或者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完全可以把握透,变数和意外在官场中,总是以常态出现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要是能冷眼旁观的话,对他绝对会有极大的帮助,那么,来就来吧,无非就是一个梁志刚嘛,先暂时牺牲了,由着你们折腾,最后我再出手!
做出决定的这一刻,他的心又硬了起来,不过同以前那种本能的冷酷相比,眼下他的冷酷,倒是掺杂了不少目的在其中——这应该算是境界上的突破了吧?
想明白之后,他长长地叹一口气,转头看一眼,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车开到了西郊公园,荆紫菱正好奇地看着黑乎乎的公园。
“下车走走吧?”陈太忠将车停好之后,开门下车,两个人默默地走进公园,步伐很慢很悠闲。
“唉,已经有差不多一年,没有时间来这儿玩了,”陈太忠苦笑着摇摇头,一时间感触颇多,“整天都在忙,可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好了,说得你那么沧桑,”荆紫菱笑着答他,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好了一点,“以前你常来这儿玩?”
“反正一年总要来那么两次,”走着走着,陈太忠猛地想起了上次在这里碰到唐亦萱,禁不住停下脚步,“唐亦萱很喜欢在这里锻炼的。”
“你俩挺奇怪的啊,她喜欢说你,你也喜欢说她,”荆紫菱轻笑一声,“跟她聊天的时候,倒是不怎么听她说起晓艳姐。”
听到这话,陈太忠微微一怔,侧头看向荆紫菱,公园远处的路灯不甚明亮,盛夏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枝叶间透过几缕苍白无力的光线,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含混不清。
“我是你和她都熟悉的人,”他笑着耸耸肩膀,“她跟你在一起,不谈我谈谁?谈邢建中?”
“哼,我总觉得,你俩……”荆紫菱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俩的关系,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一个小姑娘,很多话自是不方便讲,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显然她已经感觉了些什么,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轻笑,一伸手就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呵呵,咱俩的关系,才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呢。”
“去去去,”荆紫菱腰肢一扭,就想逃开,怎奈陈某人既然存心要捉她,她的小身板又怎么够看?他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就将美少女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荆紫菱可是没想到这家伙老实了几天之后,居然突然又开始动手动脚了,一个没防住,身子一栽,正正跌进他的怀里,一时大急,伸手用力地去推他,“讨厌啦,放开我,要不我可生气啦……”
昏暗的光线下,看着怀中的美少女,白皙的肌肤显得愈发地白皙,而那精美到极致的面孔上,娥眉轻蹙樱唇轻启,纵是恼怒,也是无限的动人。
“咳咳,我住院的时候,你按我的肋骨来的,”感受着怀中活力十足的青春**,陈太忠真的有点不克自持了,不过,他并不想对她动粗,少不得要胡搅蛮缠一下,“然后,你失言跑了……”
“哈哈,”荆紫菱纵然是有点不高兴,可是听到这个话题,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于是手一松,“呵呵,好了,我数五下,你就得放手了啊,一、二……”
她知道这家伙很无赖,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数了起来,可是陈太忠当然不会这么答应,手上略略地紧一紧“不行,哪有这么便宜的?要收滞纳金……”
“那六下……”
“一万下,我这是高利贷,”陈太忠哈哈地笑了起来,死活不肯松手,“反正,数着也麻烦,让我抱一晚上就好了。”
“不行,”荆紫菱一着急,就抬脚去踩他的脚,不过,她穿的原本就不是高跟鞋,踩到陈太忠的皮鞋上,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被陈太忠将她的身子又搂得紧了点,她高耸的胸部就结结实实地贴到了陈太忠的胸前。
陈某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初哥了,眼下四周又是寂静无人,一时淫心大动,两条大臂死死地箍着她的身子,双手顺着她的背脊就滑了下去。
“不要,我咬你了啊,”荆紫菱又羞又气,双手使劲儿向外撑着,小嘴一张就向陈太忠的肩头咬了下去。
“好好,我不动了,”陈太忠看她是真恼了,少不得将手停在她的细细的腰间,用力一环才猛地发现,她的腰肢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纤细和有弹性。
“好了,六下到了,”荆紫菱从没被人这么非礼过,按说是很生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这气真的生不起来。
我喜欢上他了?这一刻,天才美少女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他的双臂很有力,胸膛也很宽厚……“呀,这是什么?”下一刻,她觉得自己下腹部接近大腿处,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禁不住惊叫一声,不过,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身子顿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放开我,流氓……”
“让我亲一下,我就放开你,”陈太忠心说这尴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不过荆紫菱挣扎得太厉害了,“要湿吻……”
“给我一个理由,”荆紫菱吸一口气,努力地收着小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离开那不文之物。
“不让亲就不给你……不给你的搜索引擎资金支持!”
“无赖,就一下啊,”荆紫菱悻悻地哼一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在安慰自己:没办法,为了事业嘛。
当然,这是不是她屈服的真正原因,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良久,陈太忠猛地哼一声,“你……你怎么咬人?”
“你差不多点啊,”荆紫菱恨恨地推开他,一双眼睛张得老大,“都快憋死我了,十下都够了,你这无赖!”
“只算半下,再来,”陈太忠舔舔嘴唇,颇有点意犹未尽,“要不我不给你资金支持……”
“不行,要回了,”荆紫菱笑一声,转身就跑,陈太忠追了两步,发现远处有人走来,终于悻悻地放慢了脚步。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一阵的调笑,他的心情终于开朗了起来,拿出手机看看,才九点二十,说不得打个电话给祖宝玉,“祖市长,我考虑好了,让素波的纪检委介入吧,我这儿不怕他们乱咬。”
刚才陈太忠纠结的,无非是想着护好手下的人,当老板的,自然要护好自己的小弟,要不谁肯跟你?可是他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适当地放弃也是斗争的艺术,想蒙书记当时不也没管自己吗?
小弟是要保护,但是关键时刻,也该懂得取舍,事实会证明,他们的老板是不是值得跟随的。说句更诛心的话:小弟不就是关键时刻用来牺牲的吗?
不过,这火炬计划的五百万,还是得再从哪儿找一点,哪怕是拉人赞助呢,也得这样!这一刻,陈太忠又想到了蒙艺:怪不得他要拉我化缘呢,有时候,这缘还是不得不化啊——虽然那金额看起来或者会很可笑。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章 出发前
想到蒙艺不出手的时候,也没提前告知自己,陈太忠拿定了主意:这次旁观啊,哥们儿也不告诉他们,正好看看,是不是有谁心里有什么想法!
既然要旁观了,那索性就躲得远一点,他直接给邵红星打个电话,“邵总,我这儿出了点纰漏,跟你拉点赞助,五百万。”
邵红星好悬没把手机扔出去,“不是吧,陈主任?九华的资金真的很紧张啊,省政府要抗洪救灾,我刚出了五十万。”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说陈太忠,杜毅一个省长,不过才从我这儿划拉了五十万走,你跟我要五百万,是不是有点那啥啊?
“没有就算了,你跟邵国立说一声,过两天我去北京看他,”陈太忠心里哼一声,哥们儿跟你要五百万,那是给你面子呢,你不给?行……我倒要看看将来后悔的是谁。
邵红星却是把话听岔了,他只当陈太忠说“你不给我五百万就不去北京”呢,说不得苦笑一声,“陈主任,杜省长跟我们搞了座谈,我才出了五十万,我一下拿给你五百万,这不是给杜老板上眼药吗?”
敢情,这种借口是个人都会找,“这样吧,太忠,我先给你张罗五十万……一百万,成不成?”
“我都说了,没钱就算了,”陈太忠哼一声,心说你现在给钱,哥们儿都不希的要了,“你给邵国立把话传到就行了啊,就这样吧……”
这边电话一撂,邵红星在那边傻眼了,他琢磨了老半天,才恨恨地一拍大腿,“我就没见过化缘化得这么气粗的!”
邵总搞了这么大个房地产公司,化缘的平日里见得多了,市政建设要化缘、赈灾义演要化缘、慰问军烈属要化缘,东北虎生了小崽儿都要化缘。
可是说“你不给我就不要了”这种话的,只有凤凰科委的小陈了,但是,邵红星这么辛苦,甚至不惜向韩忠服软,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想交好邵国立,在京城里发展点奥援出来?
陈某人要是在邵国立跟前歪歪嘴,他邵红星的算盘岂不是统统地白打了?这一趟差事办得还有什么意思?
陈太忠会歪嘴吗——这个问题应该反过来问:人家陈主任为什么不歪嘴,麻烦你邵红星给个理由出来……邵总在素波如何纠结,那就不用提了,陈太忠将荆紫菱送回凤凰宾馆后,想到她说唐亦萱在背后总说自己,心中禁不住生出了一点绮念,将车开回西郊公园锁好,捏起了“万里闲庭”的法诀,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三十九号院内。
三十九号的一楼没有人住,据说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而二楼的客厅,现在还亮着灯,于是,陈太忠突然就出现在了二楼的客厅里。
唐亦萱正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选台呢,冷不丁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回头看到有个人冒出来,整个人登时就是一个激灵,握着遥控器的手也是一紧。
不过,下一刻她就看清了来的是谁,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身上的肌肉也放松了,“你这家伙,怎么没带紫菱来?”
敢情,她这么晚没睡,是等荆紫菱呢,陈太忠笑嘻嘻地摇摇头,“紫菱去凤凰宾馆睡去了,咦……你怎么不奇怪我突然出现在你家里?”
“你做出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奇怪的,”唐亦萱笑着摇摇头,语气非常平淡,不过下一刻,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狐疑地上下打量陈太忠两眼,“今天你怎么会半夜跑到我这儿来?”
“这两天光送她过来,没上楼,”陈太忠大剌剌地坐下,伸手去搂她的肩头,“这不是嫌不方便吗?今天她不在,就来看看你。”
唐亦萱今天穿的是绛紫色的暗花真丝睡衣,胸口敞得很开,露出大半个白花花的胸膛,显然,她没有对荆紫菱存了多少戒心,谁想来的却是陈太忠。
触手那顺滑的丝绸,陈太忠再也按捺不住了,搂过她就是一阵狂吻,两只手也伸进了睡衣,肆意地玩弄着那对挺拔的双峰。
人总是不知足的,就在唐亦萱抱着他痴迷地回吻的时候,他手顺势直下,却是愕然地发现:啧,好没道理啊,既然不戴胸罩,穿内裤做什么?
唐亦萱却是被他这个动作搞得登时清醒(book.www.uu234.com)了过来,死死地捉住他的手,低声哀求着,“太忠,都答应你了……第一场雪啊……”
“可是你看……”陈太忠向自己的裤裆努一努嘴,苦着脸看着她,“要爆炸了啊。”
“行了,你不用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信你跟小紫菱没啥关系,”唐亦萱看着他笑,她原本就是冰雪聪明之人,当然听得懂他的画外音。
不过,下一刻,她就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地看着他,“我都说了,别在这里,我有心理压力……你就不能为我多想一想吗?”
“好吧,那亲一亲总是可以的吧?”陈太忠无奈地耸耸肩膀,顺手又搂过了她来,这次,唐亦萱非常配合地递上了樱唇,两人如同一对接吻鱼一般,昏头昏脑地吻在了一起。
到得后来,她的身子越来越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终于,她很坚决地推开了他,大大的丹凤眼变得有些水汪汪了,脖颈和脸颊交界处也微微有些泛红,只是,她的语气很冷静,“太忠,你该回了……”
“你去过的那个太忠库,修得很结实,这么大的汛情,一点险情都没有出,”陈太忠笑嘻嘻地盯着她,“搭救苍生无数……给点奖励好不好?”
唐亦萱曾为文海的女儿求情,让他出手治疗,交换条件是她不再计较他跟蒙晓艳和任娇三人混乱的男女关系,再加上“羊倌儿事件”,所以,他认为她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
“不给,”唐亦萱伸手去掩睡衣的前襟,将雪白的肌肤藏在真丝睡衣之后,才笑着答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认为,你做不到这一点,就是失职!”
“你说得轻巧,差一点就累死了,”陈太忠悻悻地哼一声,“还被纪检委拎走,你小叔子也不知道及时解救。”
看着他沉下脸来,唐亦萱微微一笑,凑了身子过来,双臂环住他,在他脸上轻轻地吻着,“好了,你不是没事儿吗?”
她的衣襟,因为这个动作再次大开,陈太忠当然不可能放弃已经得手的阵地,禁不住又伸手进去把玩一番,不过,她的关口把得极严,只能让他手口温存到这里,却是再不肯让他越雷池半步。
两人又腻歪了约莫半个小时,唐亦萱才把他撵走了,“好了,平时我九点多就睡了,现在都十点半了,你再不走,给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关了灯不就行了?”陈太忠有点不情不愿。
“你想的美,”唐亦萱轻笑一声,宜喜宜嗔地看着他,勉力站起了身子去推他,“快走吧,以后日子长着呢。”
陈太忠从三十九号消失之前,自那盈盈的眼波中,看到了一丝浓浓的情意,和几缕若有若无的无奈……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就四处走访了起来,反正也是那么多的事情了,虱子多了不咬人,只要手里拎个移动电话,倒也不愁别人联系不上他。
当他找到牛冬生的时候,牛局长态度也挺热情,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老牛居然说起了周无名的事情,“他跑出去好几天了,吓得都没敢回来,太忠,你要让他做什么,留句话啊……”
陈太忠看看牛冬生,想起了上次两人是一起出现在仙客来的,于是笑着摇摇头,“牛局,你跟他关系真的很好?”
“劳动局局长一直不在,那也不是个事儿啊,”牛局长苦笑,“我跟他的关系,肯定比不上咱俩的关系嘛,可这事总得有个结果不是?”
其实,牛冬生和周无名的关系,真的很一般,他眼里也没那个劳动局长,只是,他想借着这件事,掂一掂自己在陈太忠心中的地位,自打王伟新敲打过他之后,他一直怀疑,王市长是不是在小陈面前,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那家伙就是记吃不记打,小人,”陈太忠哪里知道牛冬生是这么想的?只是既然老牛提出来了,他倒也不好一口拒绝,犹豫一下,他点点头,“牛局的面子,我肯定是要买的,反正我找你是什么事儿,你也知道,让周无名适当地表示一下吧。”
“那敢情好了,”牛局长笑着点头,“你放心,我帮你狠狠宰他一刀,那家伙的亲戚敢打小许,我也不可能那么简单放过他。”
中午时分,陈太忠又悄悄地溜进了横山区委,吴言正在她那间小休息室里的写字台上埋头写着什么,感觉身后蓦然间传来了呼吸声,身体先是猛地一绷,等那双大手带着熟悉的体味,自身后温柔地环住她,她才松懈了下来,“坏蛋,每次都是这么鬼鬼祟祟的。”
陈太忠笑一声,一边轻轻地吻她的耳根,一边伸手去拉她裙侧的拉链,嘴里低声调笑着,“要出趟远门,走之前先喂饱我家宝贝儿。”
吴言侧一侧身子,方便他解除自己的武装,嘴里却是讶然发问了,“你又要走?在这个时候?”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刘敏外放
近两点的时候,吴书记休息室内的怪声终止,不旋踵,传来了男人低低的声音,“你觉得我现在离开凤凰不好?”
“现在是不太好吧?”吴言四肢紧紧地缠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眼睛注视着他,“我听说,这次商行的窟窿挺大,郭宇想对一些人下手呢。”
“呵呵,由他吧,我正是要让他发挥呢,”陈太忠笑一声,迟疑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很期待地看着她,“蒙艺能这么做,我也能这么做吧?”
“太忠你终于……成熟了一点,”吴言笑一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庞,痴迷的眼中,带了些许若有若无的哀怨出来,“我这个老婆子,你很快就用不着了。”
她非常清楚,在官场上,后发制人这种手段并不多见,你得有强烈的自信,确定自己是制人而不是制于人才行,而陈太忠身后站了省委书记,所以他这么做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郭宇可能有意制造混乱,然后趁乱脱身,这个手段吴言也想到了,而且她承认,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毕竟,对郭宇这个常务副市长来说,九千多万的对公存款,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若是遇不到有意找碴的主儿,找两个替罪羊,再扯扯皮也就完了。
连蔡莉和朱秉松加在一起都整不倒陈太忠,郭市长要是脑子没进水,就该知道什么人动得什么人动不得,哪怕他敢动梁志刚,也绝对不敢打陈太忠的主意。
所以太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眼旁观,吴书记早就盘算好了,他若是要问计于自己,那么她肯定要劝其暂时放弃梁志刚——太忠很护短,这个她非常清楚。
现在,耳听得身上这个男人,居然自行悟出了这种处理方式,吴言在欣慰之余,也禁不住生出一些惶恐来:我能帮到他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啊……他还会继续珍惜我吗?
“你说什么呢?”陈太忠脸一沉,小腹用力地挺动一下,重重地撞上了她的耻骨,用很不满意的眼神看着她,“再唧歪,信不信我让横山的区委书记失踪一下午?”
“好了好了,你饶了我吧,”吴言被这家伙霸道地一撞,搞得有点体酥骨软,尤其他在自己身体内的那一截,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说不得出声求饶,“我错了成不成?我改嘛。”
“我现在离开凤凰,不要紧吧?”陈太忠的腹肌抖动两下,算是刑讯逼供,“你说话啊。”
“不要紧,不要紧,”吴言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忙不迭地摇头,“要给我是你,也先袖手旁观,我昨天还担心你会不会帮着那个梁志刚硬顶呢。”
陈太忠一听吴书记都赞许自己的策略,少不得轻笑一声,缓缓地拔寨收兵,随着“啵”的一声轻响,两人终于分开了,“没走之前有时间的话,再去找你,这次鬼才知道,要出去多久。”
“你这边也不留点什么后手?”午后明亮的光线,顽强地穿透了厚厚的工艺布帘,年轻的女区委书记雪白的**在床上横陈,她没有去遮掩,或许是在此人面前习惯了,或许是心有所思,这谁又说得清楚呢?
“后手嘛,会有一点的,不过也就是以防万一,”陈太忠笑吟吟地整理衣衫,顺手还在她身上揩揩油,吴书记身上白皙得异常,不但肌肤好,关键是腿间没有常人所拥有的那一抹黑色,“呵呵,怎么想起来穿丝袜了?”
“听说,你喜欢一个姓钟的女孩穿的丝袜,”吴言冷冷地哼一声,向阳镇毁约事件,并不像大家想像的那么低调,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很轰动的,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陈太忠跟钟韵秋不清不楚,是的,现在大家说起来这个年轻的副主任在官场中的情人,钟韵秋显然是独一无二的。
这让吴言心里的醋意大发,她能容忍社会上的女人跟陈太忠来往,却是有些不能忍受钟韵秋,“以后想感受丝袜,找我来吧。”
“你的皮肤这么好,穿不穿丝袜都是一样的,”陈太忠笑眯眯地伸手去抚摸她的大腿,那顺爽顺滑的感觉,真的让他有些不忍释手。
“要不,我把她调过来当我的秘书吧?”吴言突发奇想,笑嘻嘻地看着他,眼中一抹狡黠一闪而过,“她在政府办工作,反正你嫌我没有秘书。”
“不用了,”陈太忠听得怦然心动,不过再想一想吴言的口碑,还是很坚决地摇摇头,“钟韵秋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呢。”
“啊?她评价我?”吴言听得大奇,扯了两张卫生纸垫在腿间,身子一翻坐了起来,“流出来这么多……你跟她说我什么了?”
听到陈太忠说起钟韵秋对团委和组织部的女孩子们的评价,吴言的嘴角扯动两下,又像是不屑又像是无奈,不过,当她听到他说的“吴书记神圣不可侵犯”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伸手捶了他一下,“都是你这个混蛋!”
“我很注意维护你的形象哎,”陈太忠悻悻地白她一眼,不满意地哼一声,“你难道没有觉得,我越来越成熟了吗?”
“你是怕你弓虽女干区委书记的名声传出去吧?”吴言不领他的情,她刚才原本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听他这么一解释(book.www.uu234.com),反倒是动了点心思——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有没有做秘书的天份?
随着陈太忠在官场上的崛起,人也日益地成熟了起来,刚才她就有点担心把握不住他了,而且她也知道,每次太忠迟来早走,不仅仅是因为怕人发现,还是因为,他的**实在太强烈了,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无法单独抵挡的。
那么,再找一个人,拴住他的心……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刚才那种巨大的失落感,隐隐又浮现在吴言的心头——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无法容忍失去这个男人。
“好了,不说了,这次可能去香港和澳门呢,”陈太忠伸手拨弄两下她**的胸膛,“想让我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带什么东西,你自己考虑,我提出来就没意思了,”吴言叹口气,开始摸衣服穿,“好了,要到点了,你去忙吧。”
邵国立的消息在下午传来,约定了三天后在北京见面,陈太忠还问要不要去外办拿护照要签哪里,他好向组织汇报,邵总轻笑一声,“咱们出去玩,还要什么护照?你把证件带上就行了……就是个以防万一的意思。”
在即将离开的这两天里,段卫华的秘书刘敏居然带着杨倩倩找到陈太忠了,“去向定了,金乌县的副书记,能有这个结果,还是你折腾出来的呢……以后大家要常联系啊。”
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心说不带这么不稳重的吧?刘秘书你好歹也是段市长熏陶出来的,怎么这么说话啊?
不过看看刘敏身边的杨倩倩,他似乎有点明白了,刘秘书这是暗示他:我没把你当外人,既然不是外人,那说话当然就要直接一点了。
由此可见,随便一个职务的调动,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以前刘敏只是段卫华的秘书,做事认真细致,嘴巴也紧,市里一般领导见了她,有话没话都要打个招呼但是她现在要外放了,人气自然而然就降了些许,现在考验她的,就是她自己的公关能力了,一夜之间,关系就颠倒了过来,不过这也是秘书系干部不可避免要遇到的,谁愿意做一辈子秘书呢?还是主政一方来得惬意不是?
像陈太忠,是凤凰市现下难得的实力派干部,尤为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年轻到令人不可置信,刘秘书跟他渊源颇深,当然要在外放之前加固一下友情。
“大家都不是外人,”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段卫华怎么还不得再干一届?退到市人大或者其他地方养老,又能保你一阵,你也无须担心啊,“到时候有什么事儿,刘秘书你直说好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入党的吗?”刘敏看着他直笑。
“我在高中时候,就是入党积极分子,”陈太忠脸色一正,认真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却不防杨倩倩在一边笑得浑身打颤,“好了,你高中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啊?这是刘敏姐一手帮你办的。”
陈太忠啪地一拍大腿,笑嘻嘻地发话了,“我说呢,张新华怎么猛地想起来介绍我入党,态度还那么好,敢情是刘秘书一手包办的啊?今天总算可以摘掉‘不明真相’这帽子了。”
“太忠你啥时候……啥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杨倩倩见他被人戳穿,居然一脸的若无其事,禁不住送他一个白眼,“你好歹稍微不好意思一下,我心里起码舒坦一点。”
“你知道什么?”陈太忠不以为意地笑笑,侧头看看刘敏,“我说刘书记,倩倩还没被你熏陶出来啊?这可是有点不好。”
“她现在就挺好的,熏陶什么?”刘敏白他一眼,苦笑一声,“简简单单地活着,不是挺好吗?对了,你别胡乱叫我,我是相信你,才跟你说的。”
“下周我的生日,我打算喊几个同学来玩,”杨倩倩看着他,发出了邀请,“你也来吧?”
陈太忠只能苦笑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无须硬碰硬
“什么?陈太忠走了?”郭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颇有一点不解,他伸手挠一挠眉心,看一眼自己的秘书,“他要走几天啊?”
郭市长也正为难呢,左媛席卷走的九千多万中,有相当的资金,已经被他安抚了下来,无非就是静待经侦支队的追逃,到时候再给大家一个交待。
至于那些表示撑不住这么大损失的单位,郭宇挨个找其谈心,连恐带吓地施加了压力,并且表示,如果警方短期内无法追回损失,那么来年在财政和政策上,他会考虑“适当地”做出一些倾斜。
市建总公司的财务科牛科长将六百多万工程款偷偷上到了商行的辅助户上,这次也被席卷走了,牛科长急得跳楼的心都有了,他的老大是建委现任常务副主任宋兴,少不得他就将此事汇报了上去。
——宋主任,咱俩说好是拿这钱炒股的,不过我觉得商行给的返点儿高,钱又赚得安生,谁想到就被那王八蛋卷走了呢?这个……你得给我做主啊。
宋兴一听也没办法了,托人找到郭宇:郭市长,你要承认这钱是建委打算用来支持“中关村街”的资金,那我们就不会施加太多的压力。
郭宇心里这个气啊,就没办法说了,什么时候你这个副处也敢在我面前得瑟了?
没错,宋兴是拿住了郭宇的软肋,郭市长已经很坐蜡了,现在下面要不买账造起反来,那大家谁也跑不了,正经是承认这钱的用途,其他就好说了,宋主任可不是没组织的人——他身后站着秦小方呢。
但是郭宇心里实在没办法平衡,老子跟你化缘的时候,你小子唧唧歪歪的不肯多出几个子儿,现在倒好,自己的钱一丢,想着推到我身上了?
按说,他要是接受这个意见,倒也无所谓,反正债多人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万一钱追回来了,“中关村街”项目账上的资金,岂不是又多了六百多万?
适当地妥协一下,结果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郭宇身上又多背了六百万,不过那是建委赞助的,双方一扯皮,很容易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事儿,它气人呐,堂堂的常务副市长被人如此要挟,郭宇登时就拍桌子大怒,连副市长的风度也不要了,“宋兴我不怕告诉你,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建委主任老耿要下了,是吧?你别以为,我在常委会里只有一票!”
非常事件,大家都到了关键的时候,门一关,往日那伪装出来的气度就不要再提了,**裸地讨价还价和相互要挟吧——当然,这并不影响二人在走出房门之后,继续热情地谈笑风生。
“这个钱的存在,大家都是知道的,能拖一阵也拖不了多久,”宋兴苦着脸向郭宇解释(book.www.uu234.com),“郭市长,这一笔处理完了,以后我一定会更努力地支持您的工作。”
“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自己把帐做平吧,”郭宇冷冷一哼,一点都不照顾他的面子,“要不,我通知秦小方,找那个财务科长谈谈心?”
宋兴愁眉苦脸地走了——很多款项,都是因为商行的高息揽储导致负责人被人捉住了痛脚,这种情况,郭宇处理得并不吃力。
可是凤凰科委显然是个例外,这并不仅仅因为科委有陈太忠这么个异数,在交给警方的资料里,科委不但将这笔钱的因果详细地阐明了出来,更是摆明了态度:我们将钱存在商行,图的就是高息揽储,这件事我们四个主任都知道,而且我们一致认定,梁志刚在其中没有做任何违规操作。
梁志刚已经是科委领导班子的成员了——并不是中层干部,凤凰科委对他的错误的定性,不具备绝对的权威性,市委市政府随时可以推翻这个定性,然而,问题的棘手并不在定性上,而是在于:科委的领导层口径一致地强调,我们都知道商行的高息揽储,既然他们敢许,我们就敢答应不是?
至于说高息揽储违反了国家相关规定,那更是好解释(book.www.uu234.com)了:这是你凤凰市商业银行自己许的,又不是我们科委勒索的。
你说这科委的班子也真是的,没事搞这么齐心做什么?这才是郭宇最大的怨念:下面铁板一块的话,他这常务副也没什么好办法。
逼得科委急了,人家反咬一口,是谁默许商行高息揽储的?那么,郭市长的“金融工作领导小组”又要多背一点责任了。
当然,要是科委没陈太忠这个人,郭宇也不怕他们铁板一块,压制也就压制了,上达天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儿,而且科委的分管市长乔小树懦弱成性,想来也不敢出头。
所以,科委不见了的这笔款子,是郭市长最为头疼的,压不能压——因为有陈太忠;威胁又没个可威胁的对象——人家太齐心了;有心视而不见吧——这倒是最佳的选择,可是长时间不理会的话,姓陈的把事情捅上去怎么办?
毕竟这是银行责任而不是储户责任,人家凭什么不抱屈?陈太忠的眼里,根本没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这一点,郭宇很清楚。
他甚至想像得到,就算是他把段卫华、章尧东哪怕是范晓军拉出来,给科委做工作,陈太忠也不会买账——除非把这钱给科委补上。
可是现在,郭宇手里哪里还有动得了的钱?
所以,耳听得陈太忠在这个时候离开,郭市长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去素波吧?当天往返?”
“听说去北京,然后去香港澳门,”郭宇的秘书张振华是见识过陈太忠发飙的,这次就打听得格外地细了一点,“据说是二十天都未必能回来。”
“哼,他倒是放心得下来,”郭宇冷冷一哼,脑子里却是在急速地转动着,要不要趁这个时候,搞一下科委呢?
眼下搞科委,只需将那个姓梁的副主任邀请到纪检委谈话,手段齐下的话,不信那厮扛得过二十天,铁人也扛不过去,到时候为了脱身,怕是什么帽子都能接受得了。
只要有了口供,陈太忠回来想翻案,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纪检委的威信要不要了?
纪检书记秦小方和郭宇的关系不错,两人都是凤凰的本土干部,要知道,几年前,郭市长也算是秦系人马呢,不过搭上范晓军的线儿之后,郭宇这也算另立了门户了。
只是,在外人眼里,这两人还是一派的,郭宇当了常务时间不长,就算想分裂秦系,也得考虑一下影响是不是?
当然,该知道的人,就早知道了,像章尧东就敢放心地让他上来,只可惜,现在章书记对他又有点意见了。
所以,郭宇若是真的有心让秦小方审查一下梁志刚的话,秦书记倒也不好推脱,公对公地说,你分管的五百万不见了,审查你一下有错了?
不过,想想薛时风的下场,郭宇摇摇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陈某人的报复心实在是太强了,我跟他原本就已经很不对眼了,现在要是再搞科委,成不成什么的先别说,只说被那厮记恨上,以后的日子可真的难过了。
可是,不趁着眼前的时机,好好地敲打科委一下,真的是天理不容啊,科委这五百万,必须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搞定。
当然,要搞定什么人和单位,并不一定要硬碰硬,官场文化博大精深,又岂止硬碰硬这么一个选择?郭市长手里,有备用方案若干。
“把那个……那个太阳能电池的家伙找来,”郭市长犹豫一下,点点头,“就是陈洁介绍来的那个,我给他们安排一下。”
中关村街的启动规模很大,郭宇倒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他的手里还是有不少拿得出手的项目的,而且,高新区是真有支持火炬计划的钱,有些项目主动找上门来倒也是常事了。
像这个搞太阳能电池的就是,人家手里有技术,不过没生产能力,现在好多地方都在搞太阳能热水器,由于这是绿色环保能源,列在火炬计划的重点扶持项目里。
不过这家的目的,却不是搞热水器,因为那东西想上规模生产,需要的资金比较大,而且太阳能热水器目前的质量不是特别稳定,要知道,这玩意儿在十年前国内就有人在搞了,就是因为质量问题,一直没发展起来——当然,当时成本也有点高。
现在国家重视了,但是市场的需求,还需要进一步培养大家的认同感,研究太阳能电池的这位叫尤望,是素波工学院的一个书呆子,手下有几个学生,不过他就喜欢研发,对做市场不怎么热衷。
前一阵,尤教授突发奇想,想把太阳能电池和手机捆绑在一起,实现无人值守紧急呼叫站,心说这东西用在偏远地区或者高速路上,都是不错的。
他有这个想法,当然就要找赞助了,陈洁是省里唯一的女副省长,不过,陈省长跟朱秉松不怎么对眼,所以就打个招呼给凤凰的高新区,推荐了一下这个项目。
高新区的副主任武振华觉得这个项目还行,又有陈省长的招呼,也愿意扶持一下,只是郭宇说了,这东西搁置一阵无所谓的,等中关村街上马的时候,需要一些高新技术项目捧场,到时候再启动也不迟。
可眼下,这个项目,郭市长是打算拿出来敲打科委了——陈太忠你大能嘛,再扛个副省长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遥控
郭宇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把尤望和他要搞的产品介绍过去,让科委出钱扶持,至于说科委的钱被卷走了,他郭某人又不分管科委,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当然,这个介绍,郭市长自己是不会出头的,他要做的就是诱导尤教授自己去找科委,等到尤望在科委被顶了,他再出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假巴意思地了解一下之后,郭市长自是要点出,这是陈省长介绍来的项目,很不错呢——你们科委的钱哪儿去了?
这个话题一旦展开,只要陈太忠不在,郭宇还是有信心搞定科委的,陈洁虽然低调,可也是副省长呢,到时候郭市长软硬兼施,再把项目拉回高新区去,这就算帮了科委了,换得科委在一段时间内,不再对丢的钱耿耿于怀,这岂不就是大功告成了?
只要没有陈太忠的掣肘,郭宇觉得此事相当容易摆平,你科委不是团结吗?我把其他三个主任的思想认识统一了,陈主任你不要考虑一下大局吗?
甚至,郭市长认为,这件事操作得好的话,没准能减轻陈太忠对他的敌对情绪,说破大天来,还是左媛卷了你科委的钱,又不是我郭某人干的。
于是,就在陈太忠离去的第二天,尤教授就带着一个学生找到科委的门上了,开口就是要找梁志刚主任。
梁主任正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写检讨呢,虽然大家都认可了,这笔钱的丢失,不关他梁志刚什么事,但是梁主任被逼到这一步,反倒是想得明白了,自己把经过写得越详细,检讨得越彻底,心态剖析得越明了,这一关就越好过。
既然科委的三个主任都愿意放过他,那就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开始了,公家丢了钱,相关责任人被抓捕的场面,梁主任也不是没见过,有好的开端,他不知道抓住的话,那不是傻的吗?
还好现在的科委不是半年前的样子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要不然指望文海、邱朝晖和米自然一起放过他,那纯粹是做梦。
听说了尤望的来意之后,梁志刚有点头大,虽然尤教授并没有说出陈省长也没有说郭宇,只是说省里有领导觉得我这个项目还能搞,就要我来凤凰科委看一看,能获得什么样的支持。
“支持你可以,但是你是素波的,”梁志刚一听,也觉得这项目能搞,别的不说,通张高速路一通车,这东西哗哗地就能上了——当然,公关任务得陈主任去完成。
他肯定不会说科委的资金现在如何如何了,可是手上又实在没钱了,就想推掉这项目,“课题可以给你,但是产品的使用权,要授权给凤凰科委。”
“我现在就差做样品,就可以生产了,”尤教授一听有点郁闷,郭宇跟他交待了,别跟科委说太多,涉及要钱的事儿,书呆子也知道该怎么说话,“完善它不过是几十万就够了——为什么要把使用权授权给科委?”
“未必吧?”梁志刚也不好糊弄,他才要说什么,只是触目桌上的检讨,心里不禁又是一声长叹,也懒得再费口舌了,“你不授权,我们凭什么扶持你?你又不是凤凰大学的。”
“我可以接下来搞生产啊,”尤教授对搞市场不是很热衷,但是他跟钱也没仇不是?“到时候找邱主任的基金扶持一下,这不是双赢吗?”
“这个我无法答应你,”梁志刚摇头否决了,“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找邱主任谈扶持了,火炬计划的资金,是立足在支持本地高新技术研发和生产的基础上的,你不落地,我这钱就给不了你。”
“我找邱朝晖当然可以,不过找他是借钱,你这儿是就有这样的支出项目,”尤教授也不傻,当然不会听梁主任的安排,“他的钱要付本还息,你的钱我就不用还啊。”
问题是老子这儿就没钱!梁志刚心里这个憋闷,就实在没办法说了,“你这申请的是五十万,是吧?产品成功之后,我给你加二十万,这个研究成果一定要留在凤凰科委,不过你有优先使用权,不行的话,咱俩也没啥可谈的了。”
梁主任想的是,这姓尤的是想自己开厂赚钱呢,我也不多加,就是二十万,那厮肯定舍不得广阔的前景,估计要掩面而走了吧?
“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谁想,尤教授马上就拍板了,“那现在签合同吧?”
“相关的资料,都要给我哦,”梁志刚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心说我这二十万是开得太高了?不过两人都是文化人,话已经出口,再改也不合适了,只能一步步提高要求,“高速路的应急电话,将来可能会有统一管理和监控图的,这个接口,你也得给我留下,便于我们的后续开发。”
高速路?你做梦去吧,尤教授心里明明白白的,不过他肯定不会去提醒梁志刚,而是笑着点点头,“这些都不难,可以写进合同的,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梁志刚马上就傻眼了,他还琢磨着,自己这要求,无论如何也难倒对方了呢,谁想人家就这么答应了?
文化人做官,就有这么一点不好,有时候将面子看得极重,像王衍吃人揍了,马上就跑到高新区去了,文海被陈太忠打了,也好久没来上班——两人的原因都是没脸见人,而不是为了要敲诈什么东西,这种情况搁在别的单位,确实是比较少见的。
可是梁主任却也有这样的毛病,一听对方全盘答应了,少不得就手足无措了,他当然可以毁约,但是……他真的没脸去做。
所以,梁志刚就有点坐蜡了,略一沉吟,他决定给陈太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你看这都是什么事儿嘛,有钱的时候,死活找不到什么好项目,这没钱了,反倒是有合适的项目送上门了。
当然,按道理说,他是该先跟邱朝晖和文海沟通一下的,不过,火炬计划的钱虽然没了,可是这口子还归他梁某人管不是?跟那二位沟通,算怎么档子事儿?
再说了,各人是各人的分管片儿,邱朝晖不可能拿出基金来帮他渡过难关,人家的基金是有回报要求的,不像他这里就是散财童子,文海那儿卖保护罩挣的钱,他倒是能厚颜去要一点,不过没陈主任的许可或者默认,怕是文主任也不敢答应。
所以梁志刚给陈太忠打电话,也就是想看看对方的态度,要是陈主任能帮他借了这笔钱,那这个检讨就要写得越发地深刻一点了——以做为这次事件的总结资料。
陈太忠的心情,听起来不错,“呵呵,刚到深圳,你要是提前半小时打电话,我在飞机上还真没法儿接呢,什么事?”
等听明白事情的起因之后,他略一沉吟,“这个东西我觉得没啥用吧?高速路上用得上吗?”
“高速路上都是光缆,破个头就能接普通电话做应急站,”梁志刚心里明白着呢,尤教授以为梁主任不懂,这可是小看了梁某人了。
不过,尤望既然耍心眼,梁志刚肯定也不会告诉他,我们科委有能插手高速路的大能,尤教授你觉得骗了人啦,其他方面估计就要好商量一些,以便促成这个单子吧?
“不过,用SIM卡做应急电话站的话,更方便一点,也便于维护嘛,还好定位,”梁主任开始给陈太忠算细账,“两公里一个,算上道路两侧,那就是一公里一个,那一百公里的高速路,就得用一百个啊。”
“能搞就搞呗,实在不行就算技术储备了,”陈太忠没在意,不过他也是很注意所有权这个问题,科委的技术储备,自然是归科委所有的,“还是那个说法,过了二十万的话,你上一下会……李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文主任和邱主任觉得都能搞,你就搞吧。”
李健能代表陈太忠了,这一刻,梁主任心里真的是嫉妒死了,只是,他现在有更纠结的事情呢,倒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可是……这钱?”
“钱啊,这个好说,”陈太忠走之前,特意安排过此事的,心说这年头还真是有备无患,“这样,你去合力汽修厂,找那个马疯子……我也不知道他大名儿叫什么,反正就是他,你总认识吧?”
“认识,”梁志刚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他不认识谁,还能不认识马疯子?两家原本就是邻居,想当初文海被陈太忠恐吓,来科委的可不就是那厮?
梁主任不想跟这些地痞打交道,但是显然,眼下不打交道也不行了,说不得跑到合力汽修一趟,马疯子却是不在。
不过,马疯子的小弟们一听说来的是科委的梁主任,态度倒还算客气,“马哥去素波考察去了,明天才回来,他说了,要是科委有什么事儿等不及,给他打电话。”
打电话就免了吧,梁志刚心说,这要钱的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合适一点,反正看起来,陈主任确实是安排了。
第二天,尤教授正拿着方案书跟梁主任探讨呢,马疯子和丁小宁走进来了,“老梁,听说你这儿缺钱了?一百万够不够?丁总也能赞助一百万。”
“啧,你俩都有钱,我没钱,”幻梦城的老板石红旗也神奇地出现了,“只能赞助五十万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盛名之下
(友情推荐美女作家非议门妹妹的《凤逆九天》,穿越大唐盛世,中国第一个被驸马掐死的公主——书号:1249235。)马疯子、丁小宁和十七的钱,那倒都还好说,更神奇的是,劳动局的局长周无名也跑来了,根本没问科委缺多少钱,丢下一张支票转头就走,“三十万的赞助……我已经尽力了。”
他没法儿不走,丁小宁还在一边站着呢,当初在仙客来,可就是这娇滴滴的女孩儿砸了他的车的,等周局长见到电视上丁小宁跟杜省长坐在一起的镜头,别说报复心了,没尿到裤子里已经算是沉得住气了。
这也是牛冬生的招呼打到了,周局长一听说陈太忠张罗钱呢,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心说可算有机会跟那厮把前愆化解一下了,二十万保个局长的位子,这可不算亏。
等到后来,他又担心二十万有点不够,少不得局里开个会,强调一下支持凤凰市高新技术产业的必要性,“我建议,赞助科委三十万元,虽然局里也很紧张,但是……穷啥不能穷了教育,苦啥不能苦了科技。”
那年头,劳动局也是穷单位,三十万搁给谁都心疼,大家看着局长在上面白活,心里就不痛快,所以,没人接他这话茬:是你惹了科委那姓陈的,为啥要大家帮你买单呢?平常那些吃吃喝喝的帐,岂不是更不好报了?
“没人反对的话,就这么定了啊,”周无名其实不算特别强势的领导,不过在单位里基本上也能说一不二,他生恐有些人事后歪嘴,少不得加一句,“谁有意见,现在提还来得及。”
有人想说话,却不防被身边的人悄悄一拽,那位随手在桌上写上“陈太忠”三个字——你傻的啊,是怕这位爷找不到你头上?
不算政法系统的话,在别的单位,陈太忠的名声还不算太响,但是劳动局的相关人等都知道他的厉害:能硬生生地把周局长逼得躲了十来天,对这种人,谁不好奇?
再加上上次的那辆普桑被砸的事情,劳动局随便一个人都知道,科委出了一个特嚣张的主任,欺负得周局长一点脾气都没有。
反正,既然会上讨论过,这钱给科委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公对公的事情,谁也不能说什么,周局长都打算好了,会议通不过他也要给,一把手就是一把手——上一下会是给你们面子呢。
周无名拿这钱出来,就没打算问科委的资金缺口,人家损失了五百万呢,打死他周某人也拿不出五百万,那就是有多少算多少。
再加上丁小宁又在场,他给了钱就拔腿走人了,不请自来的,体会不到陈太忠真正的用心,当然,周局长也无须去体会。
倒是马疯子他们,还有后来到的交通局、甯家工业园、临铝凤凰办事处等人,就是表示了一个出资额度——我们能出这么多钱,你现在要多少,张嘴就行了。
梁志刚心里登时大定,把这些人赞助的钱算一算,不够两个五百万,一个五百万是绰绰有余了,那么显然,他的责任就更轻了。
哪怕是他监守自盗呢,能积极退赃都可以获得从轻发落,火炬计划的资金有着落了,他的位子当然就更稳固了。
不过他也清楚,人家都是冲着陈太忠的面子来的,而且钱不进帐,那就是冲着一个一个项目才陆续地投,这也算头上多了几个婆婆。当然,能解得这窘迫场面,他已经要念佛了,还敢有什么抱怨?
可是,还是有人不高兴了,谁?郭市长呗,科委有钱了,他的计划就出了变数了。
哎呀,这陈太忠还真是能折腾啊,听说科委的化缘能力是如此地强,郭宇又琢磨开了:姓陈的这么搞,是想自行消化这一块损失呢?还是想暂时拉人投资,等时候到了跟我清算呢?
想了半天,郭宇隐约猜出,这八成是陈太忠好面子,先把场面撑起来,又想保那个姓梁的副主任平安,估计啊,那厮跟我一样,等着经侦破案追缴资金呢。
郭市长却是没想到,陈某人这么做,只是不想让科委的工作掉链子——既然好不容易打出去点名声,肯定是得加倍珍惜的不是?
反正,有了这么个猜测,郭市长就可以把科委的事情暂时搁置了,那儿都拉了那么多赞助了,对损失款项追缴的**,不会很强烈了吧?
陈太忠的北京之行,受到了邵国立的热情接待,正好当天晚上,有私人会所新鲜开张,里面有棋牌馆,邵总给陈太忠接了风,就拉着他去玩了。
严格地说,这里算得上地下赌场了,不过这种场合来的都是熟客,而且这种地方京城并不缺,只是玩到规模这么大的不多,反正主人只收点场位费,却也不算做庄的那种。
邵国立在里面熟人不多,可是只要跟他打招呼的,都是身边围了几个人的主儿,看起来,这个圈子有点够不上邵总的身份。
可是恰恰是这种档次差一点的圈子,对人看得是最紧的,场子里有千术高手(book.www.uu234.com)四处走呢,两人随便走走,又上场子练两手,不多时就收手了。
陈太忠玩了玩梭哈和十点半,赢得也不多,才三四万,他知道这是邵国立要考校他的赌术,不过,他又有什么赌术了?反正就是规规矩矩地用天眼作弊完了呗。
最后让他收手的,是他遇到了一个手上有活的主儿,那家伙卡牌卡得极好,算计能力也惊人,所以他很痛快地站起身,也不说什么就不玩了。
“邵总,这才是高人啊,”场子里的老板站出来,轻声对邵国立嘀咕,敢情那老千是他安排的,“手上没活,可是眼力一等一,老六的活儿,一般人哪儿看得出来?”
“值多少钱?”邵国立低声发问了,“按你们的行情。”
“这个……不好说,”老板挺谨慎的,犹豫一下摇摇头,“现在玩的都是高科技,要是光说眼力和算计,这家伙可算是顶级了,不过他对高科技不太了解的话,就不好说了,这个是看不出来的。”
“这才是我想要的,”邵国立笑着点点头,他玩的地方哪里敢有人出千?“他要真懂高科技,还没意思了呢。”
陈太忠走出去之后,心里却是有几分不舒服,他对这个考校有点不爽,信不过我还找我来做什么?哥们儿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怀疑过呢。
当然,他也知道,邵国立来这一手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就是不舒服了,等邵国立出来的时候,他就很直接地说了,“邵总,这次去澳门,时间很长吗?”
邵总是京城长大的,眼力和听力那都是一等一的,当然知道这位有点不满意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去那儿啊,就是随便玩一玩,还是等人开船了,出去再玩儿。”
“赌船?”陈太忠的脑海里,登时就出现了《赌神》《赌圣》《赌侠》之类的片子,“是得去公海玩儿吗?”
“香港电影看多了吧你,”邵国立笑得直打跌,“呵呵,哪儿是那么回事?就是个游艇,出海转转,上去玩的也都是商界的人物,不过,有些不报名号的,咱也不用去打听,就是那么回事。”
嗯,敢情是档次比较高的私人会所啊,陈太忠有点明白了,接下来就该说正题了,“要赢多少钱就够了?”
“这次也不知道谁会去玩儿,”邵国立笑着摇摇头,“大赢一把就行了,邪门儿的是我上去就没赢过,有点说不过去啊,一个破关长的小舅子一场都能赢两三吨……我就不值得别人投资?”
“行,赢够了你说一声就成了,”陈太忠感觉,这家伙的脾气,跟高云风有点类似,少不得就直接提出了要求,“邵总你怎么不值得投资呢?临铝的范董找了我好几次呢……我那儿真是忙。”
他这话就撇开了邵红星,直接点出了范如霜——跟邵红星化点缘都那么难,何必说那厮呢?
“那个氧化铝项目吧?”邵国立还真是明白人,不过就是把电解铝记成氧化铝了,他笑一声,“那个东西,一时半会儿立不了项,国际上铝价始终疲软,要是立项,天南的希望很大。”
当然,他这话陈太忠也听得明白,天南的希望只是“很大”,至于说会不会变得“更大”或者说“变小”,那就是要看邵某人打算怎么使劲儿了。
“这还不算投资啊?”他笑一声,既然对方是他想像的那种性格,他也不介意说得更**一点,“范董的诚意可是十足的了,难道你要让她也输给你两三吨?”
“那钱我还真不敢要呢,”邵国立看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来了,这性质差不多,风险可是小多了。”
陈太忠听到这话,眉头登时皱了起来,这会不会是一个……涉及了很大的圈子的交换呢?他有点想不明白,只是,在官场混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习惯性地把有些事情阴谋论了。
“其实在澳门也能赢那么多的,”他摇摇头,苦笑一声,“那里不是输赢几吨都很正常的吗?”
“没什么人会说出去的,你不用担心,”邵国立猜出了他的忌惮,笑着摇摇头,“澳门赢钱?那里场面太小了,是个人就知道澳门,知道葡京,脑子没病的谁敢去那儿玩大的?”
“你真以为有那么多贪官,在澳门输了几千万?”邵总的笑容里,味道很多,“有些钱根本没办法交待去向,交待了就是生不如死,才说是输了,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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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澳门之行
有了邵国立这番解说,陈太忠才明白,敢情这去澳门,就是真正地开心去了,玩去了,不过正经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懒得去了,“要不你去澳门吧,我回凤凰,约好时间了,我再去找你。”
“那怎么行呢?”邵国立不满意了,“来都来了,听你这话也是没去过澳门的,老哥我请客啊,一定要去玩玩。”
“去那儿玩又赢不多,有什么值得去的?”陈太忠白他一眼,毫不退让,“赢上几吨没准就要被人惦记了……我还年轻,不想犯错误。”
“呀哈,你这口气真的不小呢,”邵国立笑了,“这样吧,你要真能赢得了几吨,我保证没人找你后帐,怎么样?”
陈太忠最烦的,就是这厮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优越感,你小子不过就是会投个胎而已,哥们儿的一切,都是自身实打实地锤炼出来的,也不知道你跟我得瑟什么。
“我是说赢上几吨就没准被人惦记了,可是没说我能把这点钱看在眼里,”陈太忠哼一声,“这么着吧,咱俩赌一把,你信不信我能赢到你不敢出手管的地步?”
“那可是欢迎了,”邵国立听到他话里带刺,倔劲儿也上来了,年轻人好点意气之争,那是很正常的,他冷笑着拍一拍手,“呵呵,不知道你打算赢多少,就觉得我不敢伸手了?”
他是真的脾气上来了,也懒得考虑此人是自己请来,要用来翻本的重要人物了,“一个亿……还是两个亿?你认为真有那么多有钱人陪着你玩吗?”
“我赢赌场还是没问题的,你能让赌场干看着吗?”陈太忠笑着摇摇头,“算了,说这个话题,真的没啥意思。”
邵国立听得就是一愣,他可是没把赌场的因素算进去,在他想来,想赢赌场几千万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你得在里面泡起码一个月吧?
要是真像什么小说上写的,几小时赢上上千万走人,除非是单注特大的那种,或者有良好信用的——此前已经输给赌场不少钱的那种信用。否则的话,就算你的千术谁都看不出来,赌场也要出面了,这位先生,咱们去顶级贵宾室玩儿吧?
去了顶级贵宾室,是玩是谈就是后话了,反正你要在大厅或者普通贵宾室继续不识相地玩下去,挣再多钱,也未必有命花。
赌场输得起钱,但是输不起这种不明不白的钱,尤其是这种来路不怎么正的主儿,你要是李嘉诚,那倒也好说了。
大赌局从来不可能出现在跟赌场的对赌中,除非是那种以赌为生的主儿,邵总交际的人里,在赌场里玩轮盘或者押宝的,一般就是拿上三五十万的筹码,很随兴地玩一玩,气儿不顺了扔个一两百万,这就是了不得的啦。
至于传说中单枚面值二百万的筹码,连邵国立都没见过——筹码是小事,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代替,关键是,在赌场里玩这么大的,除了专业赌徒,还是专业赌徒。
邵总玩这个是怡情,是交际,甚至可能是公关,但绝对不可能是跟职业赌徒光膀子对赌,道理很简单,那些人不配,是的,他们不配接触邵国立这个圈子。
“你能赢得了赌场吗?”他上下打量陈太忠一眼,“不要出千被别人抓住吧?那样我的面子可就掉光光了。”
“我跟你这种迷糊人就没话,啥都不懂使劲儿冒头,”陈太忠很不屑地看他一眼,“赌一下下一辆路过的车的尾数是单号还是双号?”
“单号,”邵国立笑吟吟的看着他,心说这儿可是交通管制的地方,今天是单号日,除了个别车辆,大部分车牌还是单号车。
“车型呢?”陈太忠不知道其中缘故,觉得这厮的运气还不错,“嗯……这辆军车不算,说下一辆车。”
“出租车,”邵国立这话可是蒙的,不过这个时候了,街头街尾多的,还是出租车,顺便地,他还不忘反将一军,“你认为是什么车型?”
“连着三辆都是吉普车,”陈太忠笑嘻嘻地手一竖,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赌上一吨?我说得不对,那就算输了。”
靠,公路上走三辆车,咱俩就要赌一千万啊?邵国立有钱,但是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不是?不过,他也没理就这么服软,“车型呢?”
“一辆切诺基一辆丰田,还有一辆……嗯,福特吉普,”陈太忠茫然望着远方,若有所思,他没有再纠缠一吨的赌注。
他不纠缠,邵国立自然也不可能去自找没趣,两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三辆吉普车渐次开过。
“我有点相信,你确实能赢了赌场的钱了,”邵国立实在无法解释(book.www.uu234.com)这种超自然现象,于是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在琢磨:这家伙的运气真的这么好吗?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陈太忠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眯眯地点点头,做为这个不是赌局的赌局的结束语。
“猜一猜下面三辆车吧?”邵国立有点不甘心,顺手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斜眼瞟他一眼,“你要是再赢了,我把临河的人介绍给发改委张主任。”
张主任就是他姨夫了,也就是说邵总终是有点小小的不服气,意思是说,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我不跟你赌钱,可是你真有那么好运,我就帮你把事情办了。
猜三辆车的车型,就涉及一个近百亿的项目的立项,这事儿怎么听怎么有点邪行,不过,率性而为就是这样了,反正人家邵国立说的也只是引见——虽然这已经是范如霜的最终目的了。
“我感觉现在运气不太好,”陈太忠笑着摇头拒绝了,他本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你让我猜,我还偏就不猜了,反正就算赢了你,我还是一样得帮你去赌,那我吃撑着了,让你觉得我很古怪?
邵国立看着他,愣了半天之后,才笑着摇摇头,“呵呵,你这人,相处得越久,越觉得有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陈太忠已经感觉到了,这厮觉得面子被扫,心里已经是相当地不满了,不过眼下丫不摸哥们儿的底,或者说有求于哥们儿,不便发作就是了。
你难过就对了,你不难过我就不舒服了!他侧头看看邵国立,大有深意地笑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这家伙还真是鸟得很啊,邵国立越发地不高兴了,人一说世家子弟的城府,有多么多么地深,其实只要是人就逃不脱那若干种性格,有那自我感觉好的,无非是将潜藏在心底的优越感隐藏了,彬彬有礼又何尝不是一种由优越感引发的疏离?
总之,邵总对陈太忠是极度地不爽了,强势的人总是见不得别人也强势——你说你又不是什么人家的子弟,怎么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当然,不爽是不爽,但是陈某人对他来说有用,也远未触碰到他的容忍底线,那么,就暂时不予计较好了。
既然陈太忠没兴趣去赌场玩儿,邵总也就懒得直飞澳门了,正好他在广东还有点事情要办,索性就一起去深圳了。
怎奈,一到深圳,陈太忠就撕下了那副谁也不鸟的伪装,邵国立所交非富即贵,陈主任就跟着大发名片,遇到政府官员还好说,尤其是那些有点身家的主儿,他笑意盈盈客气得很。
虽然人家见他只是一个地级市的小小的招商办的主任——还是副的这种,可好歹是邵国立的同伴,这个面子总得给不是?
邵总心里颇有几分不耻,放着真佛你丫不知道求,反倒是找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眼光,这些人,我几个电话分分钟就搞定的。
其实这也是他将事情想得左了,他几个电话想将投资拉到凤凰,还真不一定就那么好用,人家看重的是他在京城的能量,大家通过交换,从中各自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
至于说邵国立真要想将人家拉过去,先别说别人会怎么反应,等到他真想打电话的时候,就会发现他自己也张不开那嘴——面子也是个问题呢。
我被姓陈的利用了!在深圳了两天之后,邵总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事实,怎奈这个时候,陈太忠已经搞定了三拨人答应去凤凰实地考察。
凭良心说,邵国立不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但是他还是有点无法忍受陈太忠利用自己的人脉大肆招揽投资,说穿了:姓陈的揽到多少钱,也不会把这份人情记到他头上——没准人家以为是该得的呢。
所以,在次日他就热情地邀请陈太忠去澳门玩儿去了,不过真是像陈某人说的那样,两人呆了三个小时,赌场就有人出面了。
其实,陈太忠在这三个小时里,只出手了两次,每次就是十万的筹码而已,大多数时间,他还是袖着手看着别人玩。
倒是邵国立,第二把就被陈太忠的手气眩晕了,缠着陈太忠一定指点,然后他也压了两次十万,跟着斩获了一点。
但是没办法,赌场扛不住了,谁见过玩轮盘赌,连着压四把孤丁全中的?一次十万赌场就赔三百五十万,四把就是一千四百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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