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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千八百八十二章 太扎眼

    九鼎生态花园远离市区,不过离省军区不算太远,陈区长想着赶路还要一段时间,就打个电话订餐,给我们准备两桌二十人的包间。

    我们这里不包间,只包院,服务员客气地解释(book.www.uu234.com),然后问一句:您是想包个两桌的院子吗?

    “反正就是两桌,你给我搞就行了,”陈太忠随手压了电话。

    车行二十来分钟,来到了一处山脚,远远地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外面有个牌坊,上面几个字差不多有两米见方,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九鼎生态花园。

    凯斯鲍尔进了牌坊,停在停车场,见稀里哗啦下来一堆小姑娘,一个领班样子的女士快步走过来,“你好,有预订吗?”

    “有,我姓陈,”陈太忠点点头,“十来分钟前打的电话,两张桌的院子。”

    “陈老板啊,”领班翻一翻手上的小本,点点头,“是这样……不好意思,没有两桌的院子了,去三桌的行吗?”

    “这奇怪啊,”陈太忠眨巴一下眼睛,“刚才我订饭,不是说有吗?”

    “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弄错了,”领班苦笑着一摊手,“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我们的包间在这个时候很紧张的,三张桌的院子,您也得赶紧决定。”

    “那就三张桌吧,”陈太忠大手一挥,这个花园建得有点农家乐小院的意思,他打算看看,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九鼎的风景真心不错,一色的自然风光,像这三张桌的小院里,是三个玻璃顶的小亭子,亭子旁边还有花草树木,尤其难得的是:虽然是盛夏,但是身处树林中,居然不觉得怎么热。

    “这地方不会有虫子吧?”一个女孩儿嘟囔一句。

    “虫子都是冲着灯飞的,还有紫外线杀虫,”叶晓慧以过来人的身份回答,灯可都不在亭子里,她又指着亭子顶部,“那里有纱帘,可以放下来。”

    “不用放了,自自然然地吃个饭,挺好的,”时彩发话了,“在城市里呆久了,来树林里转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的不错。”

    环境不错,价钱也不错,随便一盘凉拌茼蒿就是四十八块,一只土鸡二百八十八,小服务员在一边解释(book.www.uu234.com),“保证全是农家散养的鸡,会吃的一口就尝出来了。”

    “随便点,别给我省钱,”陈区长笑眯眯地表示,时老师却是指示服务员,“把电视打开,调到恒北二台。”

    不多时,饭菜就上来了,一帮小姑娘挺能折腾,还有人要了红酒,一边吃喝,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笑。

    吃了差不多十分钟,领班过来打招呼,说是你们只占了两桌,现在生意太紧张,那一桌我们要用一下——她说得挺客气,但却是通知的意思,绝对不是请示。

    这话要是搁在进门的时候说,陈太忠未必肯答应,但是这小院子本来就不是个封闭的空间,三个小亭子之间也有点距离,他就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三五分钟后,外面稀里哗啦地走进七八个人来,男女各半,男的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只有一个年轻一点,女的却都是年轻艳丽的小姑娘。

    进来的人扫一眼那两桌,看到是一水儿的漂亮女孩,多少是有点好奇,待坐下之后,也时不时地有人扫上两眼,这两桌女孩儿实在太扎眼了。

    当然,万红丛中那点绿更扎眼,不过看到那男人不但年轻,而且高大魁梧,很有点男人味,这一桌人就禁不住要想到一个职业——陈区长还真的做过这一行,就是他在开发区街道办时,对纺织厂下岗女工们的保护。

    见到有外人进来,女孩儿们就不那么疯了,做这一行的都知道,自家人关起门来闹腾无所谓,但是当着外人,就要注意点形象。

    后来的这拨人也算注意形象,点了菜之后就低声地交谈,不过随着酒菜上来,大家的谈兴就高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

    他们声音一高,女孩儿们的声音自然也就高了起来,虽然说疯话的时候还是会压低声音,但是笑起来却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张扬。

    那一桌带头的中年男子才要低声说什么,女孩儿那边又传来一阵笑声,他有点不耐烦地侧一下头,却也没说什么。

    “我去跟她们说,”年轻男子见他这个样子,一按桌子就待往起站,旁边有人拽他一把,微微摇头,“算了,计较个什么?”

    “真扫兴(book.www.uu234.com),”年轻人坐了下来,同时不忘记狠狠地瞪陈太忠一眼。

    陈区长真的是太扎眼了,他不但是万红丛中一点绿,那些女孩儿们喝起酒来,还要上前敬他,不但本桌人敬,另外一桌也走过来敬他——这就显得他的地位很尊贵。

    可是这个尊贵,很容易让人误会,在后来这一桌人的眼里,这个年轻人不可能是国家干部,要不然就太招摇了,也不可能是官宦子弟,否则身边总要有跟班。

    没错,这一切显示,此人就是个鸡头——最多是有点黑社会或者官方背景的鸡头!

    陈太忠本来还觉得,放这一拨人进来挺对的,起码小姑娘们不敢肆无忌惮地调戏自己了,他对女孩儿们没感觉,但是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多少会有点生理反应。

    而他还不能还击,一还击,小姑娘们的嘴更快,啥话都敢说,而且他一张嘴对上十几张嘴,真是说不清楚。

    但是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也觉得有点烦,现在被人这么瞪一眼,他登时就不干了,“小子,你瞪我一眼,是要干什么?”

    这话一出口,登时满座无声——怎么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就掐起来了?

    “干什么?”小伙子原本就年轻气盛,一听他这话,腾地就站了起来,“我看你不顺眼,就瞪你,怎么,看起来挺不服气?”

    “有种的再说一遍?”陈太忠听得就笑,人大喇喇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是个软绵绵的威胁。

    小伙子哪里吃这一套?他冷笑一声,才待说话,只听得一个女生叫了起来,“是九九级的小叶子?”

    陈区长身边一为马小雅,一为刘望男,马小雅旁边才是叶晓慧,院子里固然光线敞亮,但亭子里多少有些阴影,她又是坐在侧面,桌上这么多女孩,来人没有认出她很正常。

    叶晓慧站起身看一眼,愣了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一句,“是林师姐?”

    “就是我啊,”那林师姐笑着站起身,又出声劝那年轻人,“是我们艺术系的师妹,不是外人。”

    原本就是话赶话的冲突,双方既然有人相互认识,年轻人就坐了下来,嘴里轻声嘟囔一句,“便宜你了。”

    “你再给我叽歪?”陈太忠笑着反问一句,这也就是看在小叶的面子上,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就该动手了。

    “好了,都是自己人,”那林师姐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叶子,放假你没回家?”

    陈太忠看一眼这女人,就知道叶晓慧一开始为什么没认出来了,女人的妆画得比较浓,看上去很漂亮,底版似乎也不错,但是卸了妆之后,估计跟现在会有不小的区别。

    “林师姐好,”叶晓慧也拿起酒杯站起来,笑着回答,“才从家里来,排练个节目,林师姐你这是有客人?”

    “谈几个小广告,意思不大,才十来万,”林师姐的嘴角微微一翘,伸手跟对方碰一下杯,“没想到叶子也开始勤工俭学了。”

    “免费的,”叶晓慧微微一笑,抬手抿一口酒,“师姐你忙吧。”

    “免费的?”那师姐侧头看一眼陈太忠,脸上泛起一丝古怪来,“不能吧……这老板看起来挺排场的。”

    陈区长瞥她一眼,也不说话,摸出一盒烟来,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这女人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市侩,他不喜欢这种气息。

    林师姐见他如此傲慢,笑一笑转身走了,叶晓慧坐下之后,才低声嘀咕一句,“就是这个师姐,被一个县党委书记包了……她平常不怎么化妆的。”

    “县党委书记?”陈太忠看一眼那桌上首位的中年人,巧的是,那位也把脸扭了过来,两人的目光正正地对在一起。

    陈区长冲他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吱儿地一饮而尽,那位沉着脸看了他五秒钟,才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沾一沾嘴唇,也不知道到底碰到酒没有。

    “嘿,比我架子还大,”陈太忠轻笑着嘟囔一句,也懒得跟对方计较。

    “别撞到我手上,”马小雅不屑地哼一声,然后一端酒杯,笑吟吟地发话,“美女们,快喝啊,喝完还要去玩呢。”

    那林师姐坐回去差不多五分钟,又再次走了过来,这次她也不理陈太忠,笑着冲叶晓慧发话,“小叶子,跟师姐过去敬一圈酒,都是特别有办法的人,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叶晓慧是真不想过去,那帮男人每人身边都有一个艳丽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不过这师姐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她关系也尚可,这个面子实在不好驳。

    而且,就算她靠上陈区长,将来走上社会,形形色色的人也都要认识,老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三章 话不投机

    叶晓慧觉得难以决断,就犹豫地看一眼陈太忠,却发现年轻的区长正扭着头,低声跟刘总说着什么,眼睛都不带斜一下。

    她等了一等,见他没有侧头的意思,于是低声发话,“我不能喝,最多就是这点红酒……师姐你要答应,我才会过去。”

    “喝红酒要喝法国的,其他的真心没意思,”林师姐笑着说一句,看到在座众多的美女,她禁不住就要炫耀一下,这是本能的反应。

    下一刻,她发现在座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就知道自己嘴快了,于是笑一笑,“行,那随你吧,师姐也就是介绍一个舞台给你,怎么发挥,就看你的能力了。”

    事实上,林师姐此来,是受了旁人的怂恿,这几位能带着情人公然聚会,都是好裤裆底下那口的,一进来见到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眼睛早就直了。

    不过这几位都算是有身份的,无缘无故的,也不好主动凑过去搭讪,眼见自己人里有人跟对方相熟,就撺掇她把师妹叫过来,倒不是谁看上叶晓慧了,而是大家瞅着一大堆资源眼红,想摸一摸情况。

    小叶过来,本以为敬一圈酒就完事了,不成想林师姐先捡一个空座按着她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还笑着表示,“坐下边吃边喝,都是一些很有素质的朋友。”

    “我们一会儿还要玩去呢,”叶晓慧笑一笑,冲着在座的诸人一举酒杯,“各位领导和老板,我酒量小,就拿这个了,请问我该先敬哪一位?”

    艺术系的学生,终究是比普通学生成熟一点,她没有自大到一杯酒去敬所有人。

    可饶是如此,还有人表示异议,一个鱼泡眼的中年男人发话了,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要敬肯定先敬我们张老大,但是小叶子……红酒就太没诚意了,张老大的能耐可大了,不信你问你林师姐。”

    “我一会儿还要去玩,”叶晓慧摇摇头,很久以前,她曾想象过,自己遇到这种场面怎么办,当时她做出的决定是虚与委蛇,但是现在,陈区长就在旁边,她倒也无须委屈自己。

    “你们先喝,”张老大微微摇头,平淡却又略带威严地吐出四个字,正是那疑似县党委书记的中年男人。

    鱼泡眼男人又劝说两句,叶晓慧却是坚决不肯换酒,最后他还是爽朗地一笑,拿白酒跟她的红酒碰了,一饮而尽之后,他笑着发话,“我其实特别不喜欢为难美女,不过小叶……你给别人打工,怎么能免费呢?”

    这话貌似关心,实则多少有点挑拨,可叶晓慧也是聪慧之辈,听得心里就是一声冷笑,这是想探陈区长的底儿吧?

    恒北大学艺术系,在朝田其他大学里,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绰号——妖精系,这个系有不少女生见多识广,搞得整个系里都妖气十足,整蛊人的时候,相当肆无忌惮。

    叶晓慧多少也有点类似经验,见他有意打探,少不得微微一笑,“老板也不容易。”

    “你们老板做什么的?”鱼泡眼又笑眯眯地发问了。

    “他什么也不做,不过又好像什么都能管,”叶晓慧狡黠地一笑,“既然惹不起,就只能听他的了……其实老板人还是不错的。”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鱼泡眼一看小姑娘警惕心挺高,也就暂时不再套话,他冲着林师姐笑一笑,“小叶也挺有意思,这个广告片,你俩可以一起拍。”

    拍广告?叶晓慧一听来了兴趣,可是再一听,又有点意兴索然,合着这位何总在海洲市临近朝田的地方,开了一个温泉度假村。

    度假村投资四百多万,马上要开张了,海洲的那点消费能力肯定不行,何总就要在省里打点广告,省台打广告,日报也要打广告。

    他跟张书记以前就认识,甚至知道张书记的小情人就是恒大艺术系的,就问一下,你那个小妹子能不能赚了这个钱?反正给谁也是挣,她能挣了,就让她挣。

    林师姐一听有这买卖,马上表示这是我的强项啊,撇开表演不说,省台我也有熟人呢,其实《朝田日报》我也能找到人。

    就是这么个广告,给谁也是给,何总看得很开,能加深张书记的友谊,这点广告费算个啥呢?正好今天张书记有空,林师姐就请何总来生态花园吃饭。

    叶晓慧没完全听明白,但是大致一听就知道这广告的等级了,十来万的广告费,不但要拍片还要上电视台和日报,她真的兴趣不大。

    其实恒北的小企业做广告,就是这么小气——要是搁在没跳舞之前,小叶同学会有兴趣赚点外快并且认识两个能人,但是现在她的眼光已经很高了,就连时老师手底下的女孩儿里,都有不少跳舞比她强的,还不是在可怜兮兮地北漂,指望着一夜走红?

    眼界不同,就会导致境界不同,叶晓慧同学的野心在急速膨胀着,在恒北小富即安,何若在整个中国大红大紫?就算有点风险也认了。

    年轻就有梦想,这不是坏事,而且她跟陈区长有了一定的交情,马总也说了,只要能让太忠开口,那我推荐你演个把小角色,也不是很难。

    而何总要搞的这种小广告,就算拍片,能出镜的角色,估计也就是服务员之类的,别说跟电视剧小角色比了,跟今天下午的领舞都不能比。

    有了这个想法,小叶同学对拍广告一事提不起兴趣,然后她举起酒杯来,敬另一个秃顶中年人,秃顶看着她,煞有介事地沉吟一下,“你红酒跟我白酒碰,得回答我两个问题才行。”

    “那谢谢老板体谅了,”叶晓慧笑着点点头。

    “你有男朋友吗?”秃顶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偏偏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个问题,是个人**……大哥你就不要问了吧?嫂子都吃醋了,”叶晓慧捂着嘴轻笑,是正经的恒大妖精系作风。

    “亏了,”秃顶其实也挺幽默,他咂巴一下嘴巴,做出一副懊恼的神情,“听说你是阳州的,这些女孩儿,也都是阳州的吗?”

    他指望着对方说“不是”,那就可以顺势问一问,这些女孩是哪里的——这个小叶挺警惕的,直接问那男人的来路,就是重蹈覆辙了,他不如换个角度来问。

    “都是阳州的,”叶晓慧很干脆地点点头。

    “那咱们干杯,”秃顶一听,隔壁两桌全是阳州的妞儿,心里就踏实了,那年轻人估计真的是鸡头,手底下这么多高质量的妞儿——随便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他喝完,就轮到那个发飙的年轻人了,小伙子很不含糊,直截了当地表示,“你别敬我,我跟你没那个交情。”

    “话不投机,师姐,我走了啊,”叶晓慧哪里肯吃这一套?她可是敢直斥陈太忠的主儿,冷冷一笑就站起了身,“那边上主食了,吃两口我们就去玩了。”

    “哎,叶子,咱们不是还商量拍片子的吗?”林师姐赶紧站起身追了过去。

    “一边儿呆着去吧,”邻桌的一个女孩儿不干了,这帮女孩儿都是爱玩的年纪,自打叶晓慧过去之后,她们也不说闲话了,就是竖着耳朵,听那边在说什么。

    听到那边拿十几万的广告郑重说事,就有女孩儿捂着嘴笑——真的不嫌丢人啊,姐妹们虽然平时也接类似广告,但这样的活儿,谁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女孩儿们平日里也有点小纠纷,对叶晓慧也不是很看得上眼,但是眼下有姐妹暴走了,大家自然要站起来声援,“你那广告,也好意思说是买卖?”“知道砢碜俩字怎么写吗”?

    虽然是吱吱喳喳,但却是一水儿的京腔。

    小姑娘们来自祖国各地,但是在京城讨生活,京腔是一定要掌握的。

    她们一炸窝,林师姐这一桌人登时就傻眼了,秃顶摸一摸自己的头顶,看一眼身边的年轻人,“好像这个小叶说……都是阳州人来的,咋全一口京腔呢?”

    “京腔就怎么了?那儿的女人更脏,”年轻人不屑地哼一声,刚才他对叶晓慧不客气,不止是对陈太忠不满,也是想着该翻脸的时候,他能翻脸。

    林师姐见到女孩儿们暴走,也有一点傻眼,“你们……怎么都是这种口音,不是阳州人吗?”

    “我们还都是北崇的呢,不服气?”有女孩儿很不客气地反问。

    “我只想给小叶介绍个活儿,能上电视的,”林师姐也不太摸对方来路,但是她总觉得,这帮女孩儿不管是什么口音,本质上是失足少女,于是就很委婉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你们别觉得自己赚得多,皮肉生意终究不是正经买卖。

    至于说她自己也是靠出卖色相赚钱,那就是另一个性质了,她只对一个人卖,对上那些人尽可夫的女人,些许的优越感还是有一点的。

    “能上电视?”圆脸女孩从隔壁桌子走过来,冷笑着发话,“小广告上电视算什么?上新闻才算本事。”

    “上新闻也不难,”林师姐冷笑着回答,“软广告多得是……想要专题吗?我卖给你!”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四章 上新闻

    “我说的是新闻,谁说专题了?”面对林师姐的挑衅,圆脸女孩儿冷冷一笑,“想上专题的话,中视二套,我卖给你,价钱也不贵,非黄金时间段,就是五十万,七套的话更便宜……当然,你得有自己的特色。”

    混京城的就是不一样,女孩儿们都还处于拼搏的阶段,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相关的价码,她们真的一点不陌生,可下面省市的人,没多少人能弄得清楚。

    林师姐被这回答打击得有点重——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呢?她定一定神之后,微微一笑,“要是在七套做个专题,那得……”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得轰地一声响,另一桌炸窝了,“开始了,开始了……八一晚会!”

    省军区那边,估计晚宴还没结束,但是有专人将带子送到了省台,剪接之后,晚会将在恒北二台播出——这也是时彩一来,就要将频道锁定在恒北二台的缘故。

    但是就在刚才,欧阳贵的侄儿欧宝亮给陈太忠打来了电话,这货就是省台的,上次小贾村救灾,他开了一辆切诺基过去采访。

    小欧打电话,是要卖弄一下,今天的新闻是我哥们儿剪的,你们看新闻吧,北崇好几个特写,都是自家弟兄,你就别说谢了。

    我原本也没想着说谢,陈太忠笑一声挂了电话,就要服务员把电视调到恒北一台——大家都想看二台的晚会,但是先看看一台的新闻也不错。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后,纷纷扭头观看,好死不死的是,此刻的电视画面上,正好给了《十送红军》的领舞女孩儿一个大大的镜头。

    “叶子……这是你?”林师姐登时就石化了。

    不是叶晓慧又是谁来?十送红军在这个长达十五分钟的消息里,足足占了十秒钟。

    这也是个难得的优待,要知道,这是建军节七十五周年的报道,有领导讲话,有颁奖典礼,还有演出和共进晚餐,更还有其他的一些活动,十秒钟真的不少了。

    这十秒钟里,不但叶晓慧被人前前后后拍个通透,身边伴舞的女孩儿,也不同程度地被曝光,林师姐看一看电视,又细细看一看身边的女孩,嘴里轻声嘀咕一句,“不会吧?”

    一边说,她一边扭头看一眼自家的桌子,却发现一桌人也是睁大双眼,一脸愕然地看一看电视,又看一看女孩儿们。

    做师姐的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冲着叶晓慧微微一笑,笑容里是难以掩饰的失落和艳羡,“叶子你厉害啊,这个晚会上领舞,怪不得看不上这点小钱了。”

    这一刻,叶晓慧感觉是前所未有地扬眉吐气,朋友亲眼见证自己的成功,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不过面对师姐,她还是要夹着尾巴,于是她微笑着回答,“只是运气好一点,师姐你也可以的。”

    还没成大牌呢,就学会各种虚伪了?林师姐只觉得心里一阵泛酸,但她还不得不保持镇定,师姐师妹们,可不就是要相互带挈的?于是他微笑着回答,“你就别笑话师姐了,我还等着你提携呢……你这些朋友,不会真的都是阳州的吧?”

    “北崇的献礼节目,她们都得是北崇的,”叶晓慧笑着回答。

    “哦,”林师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暗示的话,她还是听得明白的,看向小叶子的眼神,就有一点复杂了:你是搭上了什么样的大人物,能让人家专门从首都请来班子,力捧你做领舞——是那个年轻人吗?

    她很想弄明白这个,于是就笑着问一句,“那你们怎么不留在军区吃饭?害得好悬还弄出一场误会。”

    “老板答应了,要请我们玩儿啊,”叶晓慧微笑着回答,“那么多人都不认识,跟他们一起吃饭也没啥意思。”

    她这话说的是实情,但是听到那年轻人耳中,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禁不住冷冷一哼:这是有所指吧?

    “小唐,”张老大沉着脸吐出两个字,接着下巴微微一扬,示意他看电视。

    现在晚会的介绍已经播完了,电视镜头一转,就是领导们慰问演出人员,镜头扫过之处,竟然出现了陈太忠和赵光达握手的一幕!

    “有点过了,老赵其实没安好心,”陈区长看到这一幕,禁不住低声嘟囔一句,欧宝亮这孩子,还是年轻啊。

    他是这么嘟囔的,但是那小唐看到这一幕,只是冷冷一笑,轻声嘀咕一句,“还不是个鸡头?不过是高级一点而已。”

    张书记其实正在琢磨,这个年轻人的真实来路,能跟赵光达握手的人,没准是有什么来头的,不成想小唐这一句嘀咕,登时将他的思路带歪了——也对啊,领导们是在跟演出人员和后台服务人员握手,这年轻人若是这个舞蹈队的老板,上台也正常。

    他们怎么想暂且不提,林师姐可是连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晚出来一天吃饭,从其他人嘴里得知小叶子的消息,那岂不是好商量得多?

    哪怕就是今天吃饭,不来生态花园也算啊,带着这种纠结的心情,她又跟叶晓慧聊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

    张老大依旧是沉着脸,倒是何总笑眯眯地发话了,“小林啊,有没有问一下,请她们表演舞蹈,一场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没问,”林师姐愕然地摇摇头,她光顾着自己纠结了,哪里能想到,还有人可能有这样的需求?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她笑着回答,“要是何总有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一起去吧,”何总笑眯眯地回答,他是真不怕掉价——难得有这么多的京妹子在场,他又有正当理由接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端着酒杯,跟着小林走到那个高大的年轻人身边,笑着发话,“这位兄弟……”

    “打住了,”陈太忠手一竖,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我笑话你,做我兄弟,凭你还不够,混海洲的?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倾家荡产?”

    “哎呀朋友……这又何必呢?”何总讪笑一声,脸上实在有点挂不住,不过这年轻人口气太大,他又有点不服气,“咱们出来混,就讲个和气生财……海洲你有熟人?”

    “王宁沪跟我挺熟,”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一句。

    “王宁沪?”何总听得就是脸色一变,新来的市党委书记,谁不知道啊?我艹……王宁沪还真是阳州调过去的。

    “倾家荡产,看把你能的……这儿是恒北,”那小唐听得再也按捺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还待继续发话,只觉得脑袋猛地一震,然后就是啪地一声大响,一个小酒杯在他额头炸开,鲜血登时就流了出来。

    “我艹,”他一摸额头的鲜血,眼睛登时就红了,伸手就去抓桌上的酒瓶,“尼玛……”

    “小唐!”张老大厉喝一声,“住手!都让你管住嘴巴了,你怎么话这么多?”

    小唐愕然地看着对方,抬手指一指陈太忠方向,“张老大,你看到了,是他先动手的。”

    “啧,”张老大无语地看他一眼,这厮属于那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主儿,偏偏是跟一些道上人物关系不错,平常很不含糊的样子,现在吃了亏不肯罢休,他只能先喝止,却不能继续解释(book.www.uu234.com)。

    下一刻,他站起身来,冲着那年轻人微微一笑,“是陈太忠陈区长?”

    “是我,”陈太忠懒洋洋地点点头,也不往起站,“你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帮你教育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大水冲了龙王庙,根本就是一场误会,”张书记端起酒杯,迈步走了过来,微笑着冲陈太忠伸出了手,“难怪看得这么眼熟,原来是陈区长。”

    “我是早就认出张书记了,所以刚才先干为敬,”陈区长也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张书记基本上也干了,我非常荣幸。”

    “刚才就看着眼熟,”张书记干笑一声,刚才他看那个新闻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直到见此人二话不说就砸过一个酒杯来,才猛地反应过来——鸡头旁边的……那不是北崇的党委书记隋彪吗?

    鸡头跟赵司令握手了,隋书记却没这份荣幸,这不科学吖,再联想到此人蛮不讲理的作风,他登时就反应了过来——除了鸡头,以陈太忠的身份,也有可能陪一帮女孩儿吃饭不是?

    待见到对方承认了身份,张书记哪里还坐得住?入耳这冷嘲热讽的话,他也不好计较,于是干笑回答,“晋建国部长多次谈起过你,我这眼拙,先自罚三杯。”

    “晋建国?”陈太忠上下打量他一眼,听到这个同为天南交流干部的名字,他多少要给对方一点面子,不过嘛……有些手尾还是要先收拾一下。

    “小家伙看起来还挺不服气的,”他笑眯眯地一指小唐,那厮一边擦拭额头的鲜血,一边恶狠狠地看向这边,“服务员,再拿一瓶五粮液过来。”

    服务员的动作很快,眨眼就将酒拿了过来,陈区长往椅子上一坐,懒洋洋地发话,“给你个机会,吹了这瓶……我放你一马。”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五章 多实在啊

    小唐一听这话,脸登时就黑了,他看一眼张书记,“老大?”

    “啧,”张书记无奈地摇摇头,他跟晋建国走得近,这是一点都不假,晋部长虽然是被交流过来的干部,却是有根脚的,他考虑到大会之后,晋部长很可能如鱼得水,也有再往上走的可能,那么这根天上掉下来的粗腿,是要抱住了。

    同样是交流干部,晋建国的处境,不知道比陈太忠强出多少倍,但是晋部长在说起陈区长的时候,也表示出了真心的佩服:那确实是个能人。

    北崇现在的名声,也渐渐地走出了阳州,前一阵陈区长救了彭市长的女儿,张书记跟晋部长说起此事的时候,还说陈区长运气不错,彭市长和魏秘书长得了这份人情,早晚会回报陈太忠一点东西。

    晋部长却是笑着摇摇头——命好?陈太忠那人,是不需要任何人就能独立发展起来的主儿,正经是那两位,有了这个因果,不用担心跟陈太忠作对了。

    张书记听到这话,好悬把下巴掉到脚面上,魏平安是副省级干部,可能受到来自黄家的压力,但是彭秋实是强副厅,跟姓陈的也不在一个地市,这样也要担心一个小区长的碾压?

    晋建国没解释(book.www.uu234.com)更多,但是张书记记住了此事,再加上他以前的一些了解,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未曾谋面的区长,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眼下听到小唐向自己讨公道,他也有点犹豫,小唐不算是他的人,只是他一个同学的亲戚,这家伙有点缺心眼,但是在朝田的活动能力挺强,而且对他一直很恭敬。

    不过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点一下的好,“小唐,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个脾气要改,还好,陈区长也不是外人,自己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你也要我喝这个酒?”小唐咬牙切齿地发问。

    “你招惹了你惹不起的人,喝酒是轻的,”张书记脸一沉,他其实不想对小唐这样,因为小唐手上有些弟兄,他虽然不怕,但被邪门歪道的人惦记上,也没啥意思,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为此他不惜自曝其短,“连我都惹不起陈区长,你呲牙咧嘴半天……”

    小唐呆呆地看了他足有半分钟,才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了起来,五粮液这瓶口还有点坑爹,他足足灌了一分钟,才将一瓶酒灌进肚子,喝完之后,他将酒瓶重重地向桌上一顿,用血红的眼睛瞪着陈太忠,“陈区长……够不够?”

    “不错,敢作敢当,”陈区长点点头,他原本不想跟这种小人物叫真,但是眼见这货干了一瓶酒,还有点不服气,他觉得有必要再摧残一下此人。

    “酒量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坐过来一起喝点吧,”他笑眯眯地发话,“其实老张说得没错,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个脾气要改啊,这是遇上我了,只是请你喝酒,将来你万一遇上不讲理的……要吃大亏的,我要是今天不跟你计较,那是害了你。”

    “你……”小唐的肚子里正翻江倒海呢,猛地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鲜血刷地就涌上了头——事实上这并不是幻觉,由于出离愤怒,他头上的血确实冒得更快了。

    “陈区长,一瓶酒吹了,”张书记见状,微笑着插话,他知道小唐的酒量,也就是七八两白酒的水平,眼下一斤酒下肚,再加上刚才喝的,现在只是强撑着不倒而已,别说再喝了,再坐一会儿都要出丑,所以他要制止,“你只是想让他涨涨记性嘛。”

    “是啊,我很讲理的,”陈区长笑眯眯地点头,“只是看他喝酒痛快,觉得人也实在,有心跟他多喝两瓶。”

    “喝就喝,”小唐的脑子已经有点不清醒(book.www.uu234.com)了,他才喊一句,旁边那秃顶男人就捂着他的嘴,把人往门外拽,他有心反抗,奈何全身发软,一个劲儿地往地上出溜。

    “多实在的小伙子啊,”陈区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微笑着感叹。

    我总算知道,晋建国说起你来,怎么会是那种表情了,张书记心里一寒,抬手将手里的酒一口干了,“小林,帮倒一下酒。”

    陈太忠看着他喝酒,也不阻拦,“张书记怎么认识晋部长的?”

    “我就是利阳的,”张书记微笑着回答,心里却是暗自嘀咕:原来我的身份,还是小林泄露出去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心计较,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张铨。”

    “呵呵,我跟利阳的干部,好像很有缘分啊,”陈区长轻笑着发话。

    “是啊,”张铨笑着点点头,晋建国、王苏华和彭秋实,他所知道的,利阳就有三个副厅跟陈太忠有交情,又连干两杯之后,他轻吐一口酒气,“今天算是又认识一个了。”

    “嗯,”陈太忠见他态度端正,笑着点点头,“以后没准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也非常希望有机会跟北崇合作,”张书记笑着点点头,又拿起一杯酒来,跟陈太忠碰一下,再次一饮而尽,“今天有点过量了,就不耽误陈区长带着孩子们去玩了。”

    “张书记你这话,就见外了,”陈太忠干掉杯中酒,笑着回答,“等哪天你去了北崇,咱们好好喝它一场。”

    “陈区长去利阳的话,一定要到武庄来看一看,”张书记也是笑着发出了邀请,至于说这话有几分诚意,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陈太忠两桌人没再待多长时间,大约五分钟之后结账走人,等他们离开之后,何总才轻轻吐一口气,他被张书记的谦恭吓坏了,哪里还敢再问价钱什么的?“张书记,这个年轻的区长……来头很大?”

    “他可不止来头大,关键是不讲理,”张铨叹口气,“只要惹了他,老太太和小孩他都敢打,《新华北报》很牛吧?他派出警察就把记者跨省抓回来了,陈正奎堂堂的阳州市长,被他当众用烟灰缸砸得头破血流……晋建国说过,永远不要做这个人的对头。”

    “不过您刚才姿态也很低了,他应该领情,”何总微笑着拍一记马屁。

    “唉,”张铨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他刚才诸般做作,也只是希望对方不要恨上自己,至于说领情什么的,目前实在不敢奢望,停了好一阵,他才轻声嘀咕一句,“以后宁可去路边摊吃饭,也绝对不跟人拼房间了。”

    “对不起了,铨哥,”林师姐听到这话,脸色登时就是一白。

    张铨侧头看她一眼,想了一想之后,柔声回答,“不关你事儿……想不想跟那个小叶来往,也是你的事,我不会干涉的。”

    这一晚上,想跟叶晓慧来往的,可不止是林师姐。

    陈太忠在小姑娘们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一个慢摇吧,以女孩儿们的想法,就是直接在大厅玩了——这地方龙蛇混杂,但正是因为龙蛇混杂,才能显出她们的魅力。

    所谓青春,就该是张扬的,就该是万众瞩目的,她们这个心态不能说就错了,但是陈区长实在懒得对付那些醉醺醺、精虫上脑的男人,于是他就表示,“你们的目标,是顶级的艺术圈子,在这种场合里跳舞……多跌份儿啊?”

    “那是,”时彩笑着点头,“包个包间,唱唱歌跳跳舞,想喝酒的掷骰子,想打牌的买扑克……等咱们的节目开始了,咱们还能看节目。”

    这话也在理,女孩儿们是想疯一下,但是再一想,在朝田这种小地方,又能钓到多少凯子?正经是光顾玩,忘了看节目,那就有点遗憾了。

    于是大家就开个大包间,有人叫了酒来喝,也有人跳舞,还有人拿着话筒一展歌喉,令陈太忠略略意外的是,叶晓慧唱歌的水平不低,还是多面手,能唱男声的摇滚,也能唱女声的高音。

    不过更令他吃惊的是,几对女孩儿居然能搭在一起,跳快四也跳探戈,倒地时大腿高抬,毫不顾忌地露出短裙里的小内内。

    陈区长倒是没有在意那些裙下风光,这些女孩配合得这么好,禁不住让人想到LES,然后他就不可遏止地想到了蒙晓艳和任娇这一对——她俩在一起,是否也这样跳舞呢?

    念及此处,他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回凤凰的冲动,红尘历练得够久了,该是回归的时候了,对于恒北或者北崇,哥们儿终究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不过……做人又怎么能有始无终呢?他一伸手,就搂住了马小雅和刘望男,“今天晚上,你们不用回宾馆了,跟我在车上。”

    “陈区长是真性情啊,”时老师笑着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她见多识广的,双飞这种事,看在她眼里,也只做平常,“我还以为你会贪图新鲜,找几个小女孩儿呢……你的魅力,她们可是抵挡不住。”

    “我一向很洁身自好的,”陈区长一边在两女身上上下其手,一边大喇喇地点头。

    “开始啦开始啦,”一个女孩儿叫了起来,她一边喝酒,一边盯屋里的小电视,“《十送红军》开始啦……”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六章 憔悴的叶子

    女孩儿一嗓子出来,其他人登时就凑了过来,大家再是见多识广,上过不止一次电视,但是见到自己的成就被放上屏幕,还是禁不住要细细欣赏一下。

    节目时间不长,也就五分多钟,主持人调侃叶晓慧的话,也没有被剪掉,甚至还有小叶子向广大解放军官兵鞠躬的一幕——这是感恩,军民鱼水情,可不就是这样体现的?

    看完节目之后,女孩儿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一阵,大致是我哪个动作做得不好,摄像哪里拍得不到位,是一个很愉快的工作总结。

    然后,大家再次将音箱打开,该玩什么玩什么了,只留下叶晓慧呆呆地坐在那里——幸福,是要要慢慢回味的。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她的手机响了,包间里很吵,但是她设置了震动,才一接起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尖叫,“叶子,你太不够姐们儿了!”

    来电话的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原本这恒北二台,看的人不是很多,不过总归是有人看,《十送红军》一播出,恒大的几个男生就发现了:这不是艺术系的叶晓慧吗?

    叶晓慧同学眼光极高,家庭条件也不错,属于艺术系里比较难接近的女生,不过那些男生总还有比较熟悉的女生,见此情况,马上打电话通报。

    这传言一起,蔓延速度比瘟疫慢不了多少,甚至艺术系有四五个女生,因为调台速度快,还赶上了节目的尾巴。

    舞蹈终结的时候,已经没有叶晓慧的特写了,但是……这不是主持人还发问了吗?会说阳州话的女领舞——除了小叶子还能有谁?

    这个时候,大家就疯狂翻找叶晓慧的联系电话,小叶子的手机号码,也不是谁都知道的,一个班的同学,都未必知道,更别说那些师姐师妹了。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叶晓慧的同班同学兼舍友,她在告诉别人小叶子电话号码的同时,自己先拨号了,“这种好事不想着二姐,只顾自己爽……这姐妹能不能做了?”

    “二姐,这活儿不挣钱的,”叶晓慧干笑一声,心里却美到不行,“我是给人白干。”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能给他白“干”呢?不过那二姐也是个性格粗疏的,“能上省台晚会,回头就可能上春晚,就能演电影……我也给他白干。”

    她这个话,是有说道的,恒大艺术系,其实还是出了一些人才,有人在省台市台干主播——最厉害的还干到了田甜的那个位置,这算是名利双收很风光的职业了。

    但是这些女生,仅仅是被羡慕,却没人去效仿,这样的成功涉及到家世背景等深层原因,对草根阶层来说,不具备可复制性,倒是有一些别的路子,非常地励志。

    像九六年毕业的某个师姐,就是从恒北春节晚会伴舞起家,熬进了中视的春节晚会伴舞,再后来得到了某导演的青睐,现在也是国内二线、准一线的女明星了——这是真正的名利双收,她赚的钱,比省台女主播起码多十倍。

    关键是,她本身就没什么背景,全靠自己闯出来的,对后来的师妹而言,这就是个励志样本,至于她可能受到一些苦难,付出了一些东西,大家并不是很以为然——不付出怎么可能有收获?都已经是草根了,想要成功还讲什么原则和底线?

    而叶晓慧今天的领舞,恰恰是在重复前辈的第一步,她要去搞主播,大家还真的未必会去追随——恒北卫视某栏目不可能同时出现三个女主播,但艺术系可以出现三个影视新人。

    事实上,小叶子的起点,比前辈还要高一点,恒北八一晚会的档次不算高,但好歹是逢五的小庆,而恒北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就那么回事,两者相差仿佛。

    但是,叶晓慧是领舞,前辈的那位师姐,只是伴舞。

    所以这二姐气势汹汹,觉得小叶子你不仗义啊,姐不跟你抢领舞,给个伴舞总可以的吧?白干是不应该的,但是真有关系的话……那白干也无妨,咱图的是日后嘛。

    “二姐,除了我一个是北崇的,其他的都是北、京的,”叶晓慧压低声音,苦笑着回答,当然,她这么说也不无自夸的嫌疑,“你也知道,这不是只差一个字儿的问题……要不是我有这个户口,也轮不到我上场。”

    “都是北……那啥,电视上你不是说都是北崇的吗?”二姐登时就震惊了。

    “台上说的那些话,能信吗?”叶晓慧苦笑一声,“别人不明白,你还能不明白?”

    “反正叶子你不地道,早打个电话,姐们儿也欣赏一下你的艳舞,”二姐听到这解释(book.www.uu234.com),也明白她的苦衷了,但终究是不能释怀,“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你要不叫我,那我就跟你绝交。”

    “你敢跟我绝交,我就曝你的裸照,还有你睡觉流口水的照片,”叶晓慧哼一声,挂了电话,心里却是暗暗叹口气:事儿没成……我怎么可能去宣传?

    她正感慨呢,手机再次震动,来电话的是年级辅导员,“小叶,上八一晚会了?恭喜。”

    “我花了五十万,买了个领舞,”叶晓慧很干脆地回答,她对年级辅导员,是相当地不感冒,那女人不但丑,而且变态,有事儿没事儿就跟学生们呲牙,“韩老师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嘿,我还以为你是凭真本事呢,”变态的辅导员听到五十万,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一晚上,小叶同学享受到了幸福的痛苦,直到十一点以后,还有人打电话进来。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就已经回到了下榻的宾馆,马总和刘总,则是陪着陈区长留在了车上。

    车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不过女孩儿都是从京城来恒北赚钱的,京城里过分的事情,比这多得多了,倒是有女孩嘟囔一句,“一对二……他行吗?”

    “你要真的关心,可以上去帮他扶着,”有女孩儿冷笑着反驳。

    陈区长当然行了,第二天一大早,才七点半,他就拨通了叶晓慧的电话,那边等了好一阵才接起来,他直截了当地发话,“我要回了,你要继续留着还是跟我走?”

    “你等我收拾一下,”小叶同学迷迷糊糊地回答,不过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等她出现在大厅的时候,陈太忠才发现,虽然她化了点淡妆,发型什么的也梳理了,可是她的眼中,却满是血丝,整个人显得有点憔悴。

    “没睡好?”陈区长一边随口发问,一边拦住一辆出租车,节目组住的地方,跟北崇人下榻的宾馆,距离一公里多。

    “也不是,她们拉着我打牌,我输光了,”叶晓慧有气无力地回答,昨天她实在兴奋,正好其他小姑娘也是过惯夜生活的,就拉着她打扑克。

    她是很少赌博的,偶尔跟同学们玩一玩,输赢也就是十来八块的菜钱,可是小姑娘们昨天领了薪水,每人都是七八千的,说大家玩得小一点,小叶一起玩吧。

    叶晓慧一看赌得这么大,下意识地不想玩,但是她又怕别人小看了,而且她也兴奋得睡不着,就凑上去玩,结果随身带着的两千多全输光了,只剩下几十块钱。

    “嘿,”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你一个学生家,跟人家久混社会的赌博?“到点就睡觉,跟她们瞎折腾什么?”

    来到金龙大巴停着的地方,已经有人上车了,然后洪部长走过来,笑着跟陈区长打招呼,“昨天赵老大还问你去哪儿了呢。”

    “实在是太忙了,一会儿打电话跟赵老大道歉,”陈太忠笑着回答,“昨天招呼那帮小女孩儿去了,没办法……这是人情。”

    “嗯,”洪部长点点头,心说那点人情,能抵得过赵司令的关注?真是没有办法说你。

    然而,人家陈区长大牌,做事有底气,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不过下一刻,他目光扫过叶晓慧,看到女孩儿眼中的血丝,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了小叶的憔悴,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车到北崇,就是下午三点了,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叶晓慧被谭区长的车接走,去北崇电视台做访谈去了,陈太忠走进办公室,“这两天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廖大宝站起身回答,“主要还是缺电引发的各种损失,有人炕烟的时候中暑,还有鱼塘因为缺氧导致大面积死鱼,还有……供电局反应,报复性的盗割电缆的现象大增。”

    “唉,”陈太忠听得叹口气,对这些现象,他也真是有心无力,“欣鑫的发电机运过来了吗?”

    “到了,五十多台,还有二十多台明天到,”廖大宝犹豫一下,又苦笑着发话,“徐区长为了领这个发电机,还跟刘区长吵了一架。”

    “嗯?”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刘区长才上来,就跟老同志吵架,这可是不好,“他俩为什么吵?”

    “刘区长说,有些发电机是归您指派的,不能随便拨下去,”廖大宝耷拉着眼皮,小心翼翼地回答。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七章 伏天桑塔纳

    “嘿,看这事儿闹的,”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确实曾经说过,欣鑫有五十台发电机,是要由自己来拍板的。

    照这么来说,刘海芳做得也不能说错,对一般干部而言,执行组织意图——事实上是领导意图,是第一顺位考虑的,尤其他这个区长强势得离谱。

    可是局面都已经是这样了,她还如此坚持,甚至不请示一下自己这个区长,陈太忠听得也是有点无语,当然,他能想到,刘区长不请示,无非是怕留给自己一个“胡乱插手”的印象。

    做事先做人,唯上不唯实,真是随处可见啊,陈区长笑一笑,走进办公室给刘海芳打个电话,“海芳,已经到了的发电机,你可以帮我做主发放一批,主要是针对农业口。”

    “我有个想法,那五十台发电机是只出租,不要拨付使用,”刘区长在电话那边回答,“区里掌握适量的发电机以应付突发事件,是很有必要的……这个想法没来得及向你汇报。”

    “机动?”陈太忠沉吟一下,发现她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现在区里的发电机拨付,只向申领的单位收取采购成本的两成费用,就算是把发电机给了行局或乡镇,区里可以监督使用——毕竟大头是区里出的,但不能随意征用和安排。

    “你说得也有道理,”陈区长没想到,刘区长还有这样的思路,“不过你先发放吧,到了最后的五十台,再谈这个问题。”

    处理完此事,陈太忠又将手边的事处理一下,眨眼就四点了,他站起身走出去,“走,去一趟东岔子。”

    “东岔子?”廖大宝迟疑一下站起身,“开桑塔纳去吗?”

    “不开桑塔纳,还能有别的车?”陈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廖主任再度犹豫一下,然后才笑着发话,“就是前两天您不在的时候,大家听说二号车在区政府停着,都是长出一口气,说不用担心您突然出现了,像这三四点钟的时候,天气最热,您的车不见……全区的干部谁都不敢歇着,还不如建筑工人。”

    “那让他们跟建筑工人换嘛,我看谁愿意?”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当干部的不能以身作则,还怪话挺多……唉,算了,这两天电力供应有问题,我懒得跟他们计较。”

    说完之后,他又转身回办公室了,眼下正是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领导干部固然要起带头作用,但是他的车一旦消失,全区的干部都要惊恐不安,似乎也有点过了。

    事实上,呆在办公室里,时间过得也很快,凉爽的空调吹着,陈区长随便看看文件,又写点东西,再接见两个人,就到下班时间了。

    不过今天他没回小院,而是拎着一袋米和两桶油,去了一个军烈属家慰问,这家是独子,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区里都会组织慰问。

    老两口对区长的到来也不是很热情,陈区长亲自下厨,炒了个鸡蛋,又炸一盘花生米,再凉拌个西红柿,坐下来跟老头喝起酒来。

    到这个时候,老头才有了点说话的兴致,跟陈区长打听,能不能把烈士的表弟的儿子招进部队——就是他老伴的哥哥的孙子,“武装部说,这不是直系亲属。”

    “确实不是直系亲属,”陈太忠点点头,他并不介意帮这个忙,但是部队和地方,根本是两码事,随随便便插手别人的业务,坏规矩。

    老两口登时默然,天气虽然热,但是这俩年纪真的大了,并不怎么怕热,老太太抓起一把油炸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似乎要发泄什么火气一般。

    “回头我跟军分区问一下吧,成不成的,你们也别太指望,”陈太忠终是受不了这份压抑的气氛,轻声嘟囔一句,他不便向洪部长了解此事,但跟宗报国问一下,倒也无妨。

    不过下一刻,想到宗参谋说的色盲汽车兵,他就又做一句补充,“不过我先声明,各方面条件要达标……你们别马上回答我,回头再说。”

    “有啥回头说的?”老太太终于发话了,“没灾没病,结结实实的大小子。”

    “真符合条件的话,那我就好张嘴,”陈太忠点点头,却终是不肯给对方一个肯定答复——在陌生领域里,不要随便做承诺,做不到会让人笑话的。

    在回小院的路上,他问廖大宝一句,“在北崇,走兵很难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廖主任摇摇头,犹豫一下他又补充,“不过没有关系的话,总得万把块钱……起码阳州市区是这行情。”

    “啧,”陈太忠听得嘬一嘬牙花子,也没再说什么,对他而言,万把块钱真不算个事儿,但是这笔钱对于北崇人来说,数额就不算小了——廖大宝在没有成为廖主任之前,一年也攒不到这个数儿。

    不过就算钱不多,他也不可能代出,值得同情的人很多,但是有些头是不可能乱开的——总还是交情没有到了那个地步。

    由于来去的路上耽搁了,回到小院,连中视的天气预报都播完了,由于陈区长今天不在家,也没有闲杂人来走动,他把廖大宝打发走,就打算上楼休息。

    不成想就在此时,有人敲门,陈太忠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刘海芳和王媛媛,于是转身往回走,“我已经吃过了,你俩吃了没有?”

    “我们在农业局吃的,”刘区长笑着回答,“下午交付了十台发电机给他们,唉……说来说去,吃的还是咱自己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农业口儿上,用电确实紧张,”陈太忠点点头,“这两天不能再撑了,小王,我听说小赵和浊水的养鱼场,有鱼大面积死亡?”

    “小赵那里是这样的,”王媛媛点点头,“目前也不清楚到底是有人投毒,还是缺氧导致的死亡,不过乡里死鱼的不止一家,祝杰华说……缺氧的可能性很大。”

    “祝杰华说的啊,”陈太忠沉吟一下,这祝杰华在年初差一点跳票选成小赵乡副乡长,还是隋彪跑过去做工作,才镇压下去了这股歪风,后来隋书记践诺,将其升为交通局副局长。

    这个祝杰华对养鱼,那不是一般的了解,祝家是小赵的大姓,养鱼的不少,他父亲就是养鱼户,有鉴于鱼户被鱼贩子剥削,收购时打压鱼价,他出面组建了一个养鱼联盟,倚仗着祝家的势力,居然还真的统一了小赵的鱼价,为乡亲们谋了福利。

    祝杰华搞交通,似乎有点可惜了,陈太忠的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下一刻他就点点头,“看来农业口确实缺电厉害。”

    “我俩这么晚来,也是向领导请示来了,”刘海芳也不客气,径自走进一楼的房间——天气实在太热了,哪怕都接近八点了,外面还跟蒸笼一样,也只有进了有了空调的房间,才能让人感觉到凉爽。

    “小王,去冰箱拿冰镇矿泉水和啤酒,”陈太忠吩咐一声,王媛媛原本就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对屋里的摆设很清楚,而他这么说,也是不拿计委主任当外人。

    刘海芳也不说话,等王媛媛拿来矿泉水之后,咕咚咕咚喝两口,抹一把汗才发话,“除了欣鑫没到的二十台发电机,目前还有一百一十三台的缺口,我打算将单子交给惠灵顿,不知道是否该上会讨论?”

    “这还讨论个什么?事急从权,”陈太忠拿起啤酒灌一口,不耐烦地发话,“两天之内到货,别说鱼等不了,人也等不了,炕烟中暑的已经有四个了,其中一个只是十三岁的男孩。”

    “我跟叶老板说过了,”刘海芳淡淡地看着他,“他说了,代理销售的话,到货慢,还是跟厂家直接签来得快……就是这么个情况。”

    “跟厂家签,两天时间,刚够办手续的,”陈太忠听得这叫个火大,他才待发话,门铃响起,王媛媛上前接起,沉闷地哼了一声,之后她扭头看向陈区长,眼中有点异样的神情,“是叶晓慧,她来您这儿看电视。”

    “她家穷得连个电视都买不起?还是说她家没有发电机?”陈区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两千来块钱,说输就输了,在北崇这也是小富婆的级别,“让她……嗯,让她进来吧。”

    门一开,叶晓慧打着转儿就飘了进来,“哈,马上我的专访就播出了,陈区长,快调台……呃,我是说我觉得店里信号不太好。”

    最近几天,她跟陈太忠真的是很熟悉了,受到京城那帮女孩儿影响,她也时不时地调戏一下领导,但是一进门,看到王媛媛和刘海芳,她登时就规矩了。

    陈太忠看一看三个女人,就觉得头脑有点混乱,这三人所处的位置和对他的意义,都是完全不相同的,谁和谁都没有可比较性,但是……怎么你们都是女人呢?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八章 真的成双

    “调到北崇台,”陈太忠吩咐一句之后,就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了,顿了一顿之后才又说,“下一步,我打算看一下烟炕的情况。”

    “可这个单子,必须要尽快定下来了,”见到叶晓慧来,刘区长连“发电机”三个字都不想提了,“两天到货的话,还是得跟厂家沟通。”

    “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陈太忠听到这话,登时就恼了,他冲叶晓慧一伸手,“来,把惠灵顿厂家的电话给我。”

    他不冲刘区长伸手,其实是给所有人留面子,要是真的冲刘海芳伸手,不但是给了叶晓慧一记耳光,也是给刘海芳竖了一个死敌——合着你背后说叶家坏话了。

    “这个……我爸的事儿,我真不清楚,”小叶同学听得有点晕,“那个啥,我还没吃晚饭,你跟我说这么严肃的问题?”

    “这跟你没吃晚饭有关系吗?”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嘀咕一句,又看一眼王媛媛,“给她煮包方便面,嗯,荷包两个蛋。”

    王主任现在好歹也是正科了,不过在区长的屋里,她是不忌讳打任何的下手,包括给一个小姑娘煮面,但是在走向厨房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淡淡地扫一眼叶晓慧。

    “我有惠灵顿厂家的电话,”刘海芳沉声发话,真要说事她也不会刻意回避,做领导的,能这点担当也没有?

    “给我,”陈太忠一伸手,他是真的有点恼了,北崇电力紧张成这样,哪里有时间拖延?拿过电话号码来之后,他直接拨号,孰料那边是“正在通话中,请等待”。

    他连拨四五回,终于在王媛媛端上方便面的时候,拨通了电话,鼻子里充斥着方便面诱人的香味,他淡淡地发话,“是杨总吗?”

    “谁啊?”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隐约还有点背景音乐什么的。

    “我陈太忠,”陈区长只报个字号,也不介绍自己的身份,“两天内,你把货打到代理这里,不能跟你们厂家直接做,你们的流程太复杂。”

    “真的很抱歉……我不认识你,”电话那边的男人多少是有点涵养,起码是没直接骂娘。

    “那你跟欣鑫的李若飞了解去吧,”陈太忠拿起啤酒灌一口,“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一下接不接这个单子,不接的话,给句明白话。”

    杨总挺纳闷的,这大晚上的,一个电话没完没了地打,偶尔接了一下,对方蛮横到不讲理,想到最近的发电机不愁销,他真的想不到,电话那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这单子我还就真的不接了,杨总有点恼火,于是招呼一个人过来。“你搞销售的,知道陈太壮是谁吗?”

    “陈太壮……这还真不知道,”销售人员想了半天,死活想不起这个人名。

    “那就算了,”杨总也没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有多大来路,不够出于稳健的缘故,他又问一句,“最近欣鑫的李若飞是不是惹了麻烦?”

    “欣鑫最近的麻烦……好像有几个省查他的发电机,”搞销售的这位,对发电机市场的这点事,还是相当清楚的,“听说是招惹了什么人。”

    “惹人了?”杨总的眉头一皱,他是惠灵顿的总工,但同时也分管几个省的销售,惠灵顿的销量要比欣鑫大一些,但是能让欣鑫的老总头大的人物,估计也是他惹不起的,他斩钉截铁地发话,“五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详细经过……只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就足够了,同一行业的人,想打听点消息真的很方便,不多时销售人员过来汇报,“据说是欣鑫压了恒北一个县区的货,那边火了,要在好几个省赶绝他们,搞得李若飞不得不出面道歉,还送了一批发电机。”

    “恒北的县区,不会是北崇吧?”杨总是总公司的人,但是北崇的合同他关注过,那个单子不是恒北的经销商做的,而是公司在邻省的办事处直接过去的,后来还给当地的代理铺货,不过只拿了六十台,大头被欣鑫拿走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马上打电话落实,待知道北崇的区长叫陈太忠,这十分钟也就差不多到了,说不得他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请问你是北崇区长陈太忠吗?”

    “我已经跟你说了,”陈太忠还在灌啤酒,“杨总考虑得怎么样?”

    “货到付百分之九十,并且保证代理商全款支付,没问题吧?”杨总知道这位就是赶绝欣鑫的主儿,哪里还敢小看?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强买的意思,他就很痛快地表明,“如果这个条件不能答应的话,我们就不能接这个单子了。”

    “两天之内能保证货到?”陈太忠先不提代理的事情,发电机尽快到货才是硬指标。

    “两天之内……起码保证八十台到北崇,”杨总回答得很痛快,“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多少台。”

    “一百一十七台,”陈区长回答得也很干脆,“剩下的三十七台,能保证在第三天到吗?”

    “这也没多少,说不定两天就到了,最多三天,”杨总一听是这种规模,就笑一声,“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关键是你们要督促代理商全款支付,这个保证不打,货到了也不敢卸车。”

    货到了还由得你不卸车?陈太忠听得暗笑,不过对方既然说得明白,他也无意坑人,“按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既然是我们急需,这个保票我给你打了,货到之后,不付款不卸车……可以吧。”

    “陈区长快人快语,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安排发货,”杨总干脆地挂了电话,沉吟一下才嘀咕一句,“这个人……感觉也没那么难打交道。”

    “欣鑫的生产和配送货,跟咱们没法比的,”旁边的销售人员傲然地回答,欣鑫是有实力的,但是那国企作风也特别让人诟病。

    “他们真有咱们这效率,咱们日子就不好过了,你拿这个条子给……”赵总笑着回答,摸出笔来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北崇,一百一十七台,两日内到货八十台,下一刻,笑容在他脸上一僵,“这次欣鑫在北崇卖了多少发电机?”

    “好像是……一百三十台,”销售人员仔细回忆一下,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

    “一百三,一百一十七,咝,”赵总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把欣鑫的合同撕了,百分之九十……算了,这个事情我亲自安排吧……”

    陈太忠挂了电话,刘海芳已经听明白,区长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事情,不过她也知道,这种强势自己是学不来的,只能笑着点点头,“老大出马,一个顶俩啊。”

    此时电视上正播出对叶晓慧的采访,不过县区电视台的采访水平,真的很一般,背景什么的,包括主持人的言谈举止,都不是很上档次,小叶一边吃方便面,一边美不滋滋地看。

    刘区长看她一眼,心里也有点感慨,认识了陈区长,你这也真的是名利双收了,连你老爹都跟着赚钱,不过这个女孩儿依旧是她学不来的。

    于是她收拾心情,“区长,关于跟斯嘉丽的合作,我近日走访了不少乡镇……”

    刘区长说完,正好电视也采访完了叶晓慧,小叶同学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又坐回沙发,陈太忠看她一眼,“明天一大早,让你老爹跟刘区长签个采购合同,告诉他,不许拖欠厂家一分钱。”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小叶兴冲冲地点头,她刚才虽然在看访谈,耳朵也听着陈太忠打电话,知道自家老爹又接了一个很大的买卖,这真的是双喜临门。

    为了掩饰这份喜悦,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不久之后,笑吟吟地走回来,“我爸说明天上班前就到区政府。”

    说完之后,她又拿遥控器换个台,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刘区长犹豫一下,看一眼王媛媛,站起身告辞了。

    “我说,这都八点多了,你还不回家?”陈太忠看叶晓慧一眼,“这都出去两天了。”

    “她不是也在吗?”小叶同学冲王媛媛扬一下下巴。

    “我们宿舍很热,陈区长不在的这两天,我就在这儿睡觉,”王主任面无表情地回答,这两天她确实是在这里睡觉,按说今天她不该留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排斥这个女孩儿跟区长单独呆在一起——大不了再在这儿睡一晚上,能有什么?

    “不是吧?”叶晓慧狐疑地看她一眼,又侧头看一眼陈区长,心里有点奇怪——外面都说,陈区长和王主任是清白的嘛。

    她这个怀疑很正常,要知道小叶同学可是亲眼目睹了陈区长的荒唐,不但白昼宣淫,而且还是一龙二凤,至于说陈区长“不行”的传言,那更是不实。

    “我今天有点中暑,”王媛媛淡淡地回答,她听过领导的墙根儿,自然也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别的女人的醋,她没资格吃,但是这个女孩儿不但是本地人,到得比她还晚,若是输给此人,她真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我也有点中暑,”叶晓慧更不服气了,雍容华贵的马总刘总,她自知暂时不能比。

    但是对上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本地女孩,她还真咽不下这口气,想到那些京城女孩儿的出言无忌,她**裸地挑衅一句,“而且我爸的门面里,没有淋浴器,我还打算洗个澡。”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八十九章 夜访(上)

    你跟那帮小丫头在一起,就没学了好东西!陈太忠听到叶晓慧如此说,哭笑不得地呵斥她一句,“别学得那么流氓。”

    “洗个澡……也算是流氓?”叶同学笑着白他一眼,眼中满是戏谑,戏谑之后,隐隐又有点挑逗的意思——你做那种流氓事的时候,可是被我撞见了。

    “大姑娘家的,在我房间里洗澡,”陈太忠没好气地哼一声,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是不是还打算让我帮你搓背?”

    “我也可以给你搓,”叶晓慧笑着回答,她看到很多次,那些小姑娘们就用这样的话,说得陈区长哑口无言,眼下也没外人,她正好展示自己前卫的一面,“搓澡嘛,相互的。”

    “那搓完之后,顺便就把区长的内衣洗了吧,”王媛媛坐在远处,冷冷地说一句。

    她已经听出来了,领导跟这小姑娘没什么关系,否则他不会是这个态度,然而,就算知道没关系,她也不会容忍对方试图亲近陈区长——别人女人她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但是北崇的女人想要勾搭领导,须得先过了她这一关。

    “你俩有完没完了?各回各家去,”陈区长哭笑不得地呵斥一句,可是想一想,外面天气确实挺热,小王那房间条件差,没准真的有点中暑。

    他咂巴一下嘴巴,叹口气站起身,“行,你俩呆着,我走……然后你俩正好相互帮着搓背。”

    看着他向外走去,叶晓慧也傻眼了,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别啊,陈区长,我跟王主任开玩笑的,不过我爸那里确实没弄好,现在熬夜点灯干活呢,我可以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我没钱住店,你知道的。”

    “那你早说不就完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一摆手,“非要贫嘴……那你住下吧,楼下房间也多,你俩先上去洗澡,洗完澡赶紧下来,我要上去睡觉。”

    “我去拿换洗衣服,”叶晓慧站起身,一溜烟地跑了,陈区长也懒得理她,坐在那里默默地轻啜着啤酒。

    王媛媛也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出声,“我真的有点中暑,正打算借点钱安个空调。”

    “嫌热就住回来,”陈区长一摆手,眼下气氛微妙,他不跟她说这种容易造成误会的话,“给你个任务,发电机的具体使用情况,就交给计委来监督,有信心没有?”

    “有!”王媛媛很坚决地点点头,说实话,她有点羡慕刚才那女孩儿,能跟陈区长言谈无羁,把调笑的话说得那么自然,她也很想学一学,但是最终发现,她不能像人家一样镇定自若,倒是谈起工作来,她就恢复了正常。

    不多时,叶晓慧拖着个拉杆箱走进了院子,陈区长端起啤酒,眼望着天花板,咕咚咕咚地灌着,心里却是在暗暗地叹气:不用这么夸张吧,生恐别人不知道,你住进区长家了?

    不过,因为有王媛媛在场的缘故,小叶子也没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事实上她也分析出来了,陈区长跟王主任应该是清白的——他已经当着她演出了一幕活春宫,想必是不会介意演出第二幕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陈太忠坐了一阵,看看时间已经九点,拎起笔记本回卧室了,又过一阵,楼上的卫生间才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叶晓慧话说得挺狠,但终究是大姑娘,也只有夜深了,才敢进卫生间洗澡。

    她洗完澡之后,王媛媛又上来洗澡,陈区长听到这水流了一个来小时,心里也有点烦躁,说不得一合笔记本,就上床睡觉了。

    凌晨三点,他就起来了,简单地洗漱一下,来到一楼王媛媛的房间门口,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一条缝,压低嗓门呼唤一声,“小王?”

    “嗯……嗯?”王主任第一声应得还有点迷糊,第二声却是彻底清醒(book.www.uu234.com)了过来,她身子一直就坐了起来,将毛巾被挡在胸前,不过那白生生的身子,还隐约看得见,她压低声音发问,“头儿,什么事儿?”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有所期待——当然,也可能是没怎么睡醒,反应比较迟钝

    “趁着天凉,我下乡镇了,”陈区长轻声发话,“睡前忘了告诉你,明天小廖来了,早餐你们一起吃就行了,不要管我。”

    “你要下乡镇?”王媛媛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但是同时,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她抬腿下床,穿上拖鞋走到门口,低声发问,“这会儿走,安全吗?”

    透过薄薄的窗帘,可以看到,她的头发蓬松而凌乱,上身只穿了一个白色吊带的小背心,胸前两个凸起都隐约可见,下身也只是一条浅色的三角短裤,三角裤当中有高高的坟起,两条长腿也显得愈发的白皙。

    我就是走之前说一声嘛,你至于这样吗?陈太忠微微一笑,“行了你睡吧,能让我感到不安全的人,还没出生呢。”

    “那你自己开车,总要当心,”王媛媛一抬手,很自然地摸一下他的脸颊,微笑着发话,“别让在意你的人担心。”

    “你睡糊涂(book.www.uu234.com)了,接着回去睡,”陈太忠被她这么摸一下,真是浑身的不自在,转身就向外走去——领导的脸蛋,那是你随便能摸的吗?

    “我……”王媛媛也愣在了那里,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转身就跑到床边,蹭地一下钻进毛巾被里,还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时下正是夜半无人,但她就是觉得有些羞涩。

    “哈,”走廊对面的一扇门后,叶晓慧捂着嘴巴,轻轻地打个哈欠,以极低的声音嘟囔着,“这大半夜的过来,啥也不干就走了,真是过分……有没有搞错?我昨晚就没睡好。”

    陈区长走出小院,找到不远的桑塔纳,打开车之后,车里还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他略略等了三五秒,就钻进了车里,打着火之后,冲着东岔子疾驰而去。

    凌晨三点的北崇是宁静的,没有灯光没有声音,仿佛一座死城一般,不过车灯在路边扫过,时常能看到躺在行军床或者凉席上熟睡的人们,这是一个熟睡的城市。

    陈太忠将车开得飞快,思绪却是在信马由缰地奔腾,想到刚才小王的样子,他就禁不住想起了唐亦萱——小萱萱的那里,也是坟起很高的。

    必须要回趟凤凰了!越想,他就越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停下车,直接来个万里闲庭,可是再想一想,今天是他来北崇之后的第一次夜访,他终于克制住了心头的浮躁。

    由区里到东岔子,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来到东岔子,桑塔纳又拐上一条小路,这条路会通往一片烟叶种植区。

    在颠簸的小路上,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陈太忠停下了车,抓起一个挎包背在身上,又拎起一个手电,走下车来。

    他顺着路边的小道,很快就走到了田埂上,这是一片烟叶种植区,一阵微风吹来,硕大的烟叶微微地抖动着,有若清风拂过的水面,波纹慢慢地漾了开去,一圈接着一圈,令人神清气爽,令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舒爽的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烟草的熏香,在炕烟的日子里,很多村庄都是这样的,就像海边的渔村,有太多时候,是被海腥味笼罩着。

    陈太忠正在田埂上漫步着,前面忽地蹿出一条大狗,足有**十厘米高,汪汪汪汪冲他狂叫着,一虎一虎地,一副想扑上来的样子。

    紧接着,田埂上一阵脚步声,跑过来了一个少年,少年的手里持着一根木棒,用北崇话大声地喊着,“站住,偷了烟叶想跑?我要放狗了。”

    “就算你放,那狗也不敢扑上来嘛,”陈区长哈哈大笑着,他从少年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稚嫩,就有意逗一逗他,“别看它长个傻大个,真敢扑上来,我一脚就踹飞它。”

    “大花,扑他,”少年喊一声,见那狗还是在叫,一抬腿踹那狗屁股一脚,“你个吃货。”

    那大花吃了这一脚,又冲两步,一虎一虎的,却是死活不敢往上扑。

    “行了小家伙,我不是偷烟叶的,”陈太忠揿亮手电筒,往自己的挎包上照一照,“这么屁大个包,能放下几片烟叶?”

    小家伙其实也挺紧张的,见对方既带了手电,又有挎包,多少就松一口气,不过警惕心是一点没减,“那你这大半夜的,来我家田里做什么?”

    就在他发问的时候,那大花悄悄挪动身体,伺机而动,不成想对方手电一晃,就照上了它的双眼,它刷地一下就蹿出五六米,然后又是一阵狂叫,身体也一虎一虎的,试图告诉对方:我不是好惹的。

    “好了,我是区里来的,了解一下烟叶的种植和销售情况,”就这手电光一扫,陈太忠已经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也就懒得再逗弄他,于是微微一笑,“这两天电力不足,炕烟很辛苦吧?”

第三千八百九十章 夜访(下)

    少年其实一直警惕着,担心这个高大的年轻人是坏人,但是一听这话,感觉对方好像非常熟悉乡上区上的情况,登时就放松了警惕——村里孩子,考虑的东西很真的少。

    “炕烟肯定辛苦啦,”他哼一声,故作老道地发话,“想了解情况,那你跟我来……别乱动啊,我的大花咬人的。”

    “哈哈,”陈太忠听得就又笑了起来,“我知道,它咬人的……哈哈!”

    小孩儿被陈太忠笑得有点脸上挂不住,不过走了两步之后,他听年轻人问起烟炕贷款,就禁不住冷冷一哼,故作成熟地说一句,“那日哄鬼哩。”

    “贷款都给了关系户?”陈太忠讶异地问一句,“那我要向区上反应。”

    “唉,说来话长啊,”少年长叹一口气,也不再说话,似乎在模仿沧桑。

    他不说话,陈区长就勾他说话,“你家这大人也真是的,这大晚上的,自己睡觉,让你来看烟田……有点不负责任。”

    “大花再叫几声,你出不了这个村子,”少年听他这么说,很不服气地哼一声,“我爸也没睡,他正炕烟呢。”

    “他一边炕,一边看烟田不就行了?”陈太忠听到这儿,真的是有点纳闷,“反正是不睡了,炕烟要一直守着吗?”

    “我们用土炕,”少年叹一口气,“电炕炕不起,而且还老停电……”

    土炕就是不用电的炕,最多偶尔用一用风箱,老年间没有鼓风机的时候,就是这么炕烟的,而北崇话里的电炕,也不是纯粹用电不用燃料,差别就是在于多了一个鼓风机。

    现在北崇的烟炕,大部分都是电炕,这个省事儿,但是最近停电停得太厉害了,大家都扛不住,不少烟农就用以前的土炕来炕烟。

    土炕炕烟就很辛苦了,初时是小火炕烟,将绿叶吊为黄色称之为吊色,这个倒还好说,中火定色的时候,就要时刻关注火候了,而且这两个时候,分外要关注风向,风向不对时,要打开天窗导风,一旦风倒灌进烟炕,烟叶被熏黑,那就白瞎了。

    而大火炕干的时候,就更是费心的活儿了,要保持旺火燃烧,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通常这个时候,要几班倒才行,真的很辛苦。

    少年很平静地跟陈太忠介绍着这些常识,“我家烟炕现在帮别人定色呢,定好色就可以上大火了,不过我老爸说,最近这天气,十有**憋着场雨,他时刻得看风向调天窗,不能来看田……要不烟叶掉了级,乡亲得骂死。”

    “其实烟叶的级别,跟你老爸关系不大,”陈区长笑着发话,“关键是得跟收购站搞好关系……现在的政府,特别**。”

    “没错,特别**,”少年世故地点点头,“我家的一级烟,就定成了三级。”

    尼玛,咱不带这么打脸的,陈太忠愿意自谦,但是别人这么说,他还真的有点受不了,“哪个地方,把你家的一级定成三级了?”

    “就是咱县里的,”少年冷冷一哼,“所以五年前,我家就不种烟了。”

    我勒个去的,陈太忠腿一软,好悬没摔倒在地,骚年,我问你今年有谁压级没有,你跟我说五年前?

    “这个确实太操蛋了,”陈区长定一定神之后,点一点头,“今年种烟叶的人又多了,没准区里又有人压等级,我就是调查这个事儿的。”

    “今年他们不敢,我老爸说了,区里有个公示亭,可以在那里告状,”少年刻意地表现自己的成熟,“我家都又种烟叶了,说明烟叶是可以种的,嘘……”

    嘘完之后,他站在那里不动了,陈太忠也跟着不动——怎么个意思?

    站了有十来秒钟,少年疑惑地发话,“我听见有人劈烟的声音……怎么大花不叫?”

    劈烟是北崇土话,就是掰烟叶,这个声音是比较响的,尤其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谁想掰烟叶下来,“啪啪”的声音是少不了的。

    他还没说完,大花就没命地叫了起来,前面的烟田里钻出个年轻人来,嬉皮笑脸地发话,“撞掉两片叶子,豆子你盯我家的田干啥?”

    “老子以后都不帮你家操心了,”少年唾一口唾沫,“你个败家的,两片叶子咋也值两毛钱。”

    “我顺手撅了两个梗子,”年轻人笑眯眯地回答,“逗你玩呢。”

    “哼,”少年不再说话,快步将陈太忠领到了他家的烟炕前。

    少年的父亲正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打盹,听到脚步声,看一眼来人,又扫一眼烟坑,打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发话,“这谁呀?”

    “他说是区里调查烟叶收购的,”少年从陈太忠身边退开两步,挥舞一下木棒,目露凶光,“老实说吧,你到底是干啥的?”

    陈区长哪里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他走到汉子跟前蹲下,“土炕炕烟,比电炕辛苦吧?”

    “这不是废话?电炕能用煤,”汉子半睡半醒地看他一眼,然后又看一眼,再然后揉一揉红肿的眼睛,又看一看,试探着问一句,“是陈区长?”

    “嗯,是我,”陈太忠点点头,“听说缺电对炕烟带来很大影响,我就趁着大早晨凉快,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影响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汉子弄明白自己面前是区长,腰板一直,睁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笑着回答,“烟师能按品级收烟,这就是大好事……一点辛苦算啥?咱是庄户人哩。”

    这父子俩说话,还真的都挺不着调,陈区长笑一笑,“他们按品级收烟,就是应该做的,算什么好事?听说有人因为炕烟中暑了?”

    “掰烟叶也能中暑,”汉子不以为意地嘀咕一句,不过他终究是搞清楚陈区长想问什么了,“现在用土炕的也不少,好多大烟炕都在联系发电机,有些停了。”

    “这里大烟炕不多?”陈太忠又问一句。

    “小岭那边多一点,东岔子比小岭有钱,老早就盖了很多土炕,”汉子憨厚地笑一笑,抽出一个烟袋来,本来想递给陈区长,想一想又缩了回来,讪讪地发话,“没带卷烟……烟炕大了肯定好,省老心了,可是整天停电,谁也受不了。”

    “再挺一年多,咱的电厂发了电,那就好了,”陈太忠点点头站起身,这个汉子了解的事情不多,哥们儿还是走一趟小岭吧。

    汉子赶忙站起身,送他一段之后走回来,看一眼自家的小子,“陈区长人不错,大半夜的过来,就是想事儿太简单……烟师公道,可不比啥强?”

    “就是,”少年点点头,附和自己的父亲,“等区里发了电,再搞大烟炕也不迟嘛,再说那卷烟厂干两年以后,会不会干坏事,谁知道?”

    “土炕就不错,”做父亲的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瞪他一眼,“你就整天惦记偷懒……”

    跟这对父子的交谈,陈太忠也不是毫无所获,起码他亲眼看到了烟农的辛苦,尤其令他感慨的是,缺电中暑什么的,人家根本不在乎,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收购点给烟叶定级的时候,公道一点。

    多么善良淳朴的人民啊,年轻的区长由衷地感叹,辖下是这样的群众,哥们儿若是干不出点名堂来,对得起他们吗?

    就这么想着,他驱车驶入小岭,天色隐隐有些发亮了,他路过一个小村的时候,看到一座烟炕的不远处,有个女人呆坐在那里,停下车过去一问才知道,这家才炕好烟,烟叶要摊着晾晒,吸收三四点钟的露水,太阳出来之前,就要把烟叶收起来。

    真是不干哪行不知道哪行辛苦,女人迷迷糊糊的,对他的问题也不感兴趣,“烟炕停得多了,冒烟的才叫烟炕……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那你歇着,打扰了,”陈太忠笑一笑,转身离开了,女人的话正经点醒了他,他出来的时候是半夜,现在天已经隐隐放亮,冒烟不冒烟的,一眼就看得见。

    一路开着车,他一路看,越看越揪心,见到的大烟炕,有一半是不冒烟的,想到区里还要贷款,让烟农盖烟炕,他心里是越发地不好受:今年建了用不上,但是贷款利息依旧得出,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就这么想着,他开车拐个弯,眼睛一眯,猛地看到前方两三公里处,围着一大堆人,他本来是想拐弯去小岭乡然后回区里的,见状就是一脚油门——那里正是上次堵人贩子的地方,是花城和北崇的交界,出啥事儿了?

    眨眼间,车就到了跟前,他下车一看,北崇这边站着两三个闲汉,抱着膀子看热闹,对面花城的界限内,竖了一道路障,用粗大的木头钉起来,之间还拉着铁丝网,路障之后,是五六辆农用车,二十几个人正在手持木棒和铁棍混战。

    “怎么回事?”陈太忠走上前。

    那几位看得高兴,甚至没有发现身后来车了,有人扭头一看,“呀,陈区长……这是花城人自己打呢。”

    “我说这个路障,是怎么回事?”陈区长一指那路障,皱着眉头发问。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一章 家门口

    北崇和花城之间有些小道,县界其实不是很分明,像这条小道就是,不过北崇近来越来越强势,花城这边就在小道中间用白漆划出了县界。

    路障是在花城一方,离县界大约五十余米,留出了足够的空间,那边打架的双方,更是在路障之后,北崇这边也只能干看着。

    “那是拦烟叶的卡子,”听到陈区长发问,一个北崇汉子苦笑着回答,“人家在自己的地方拦车,咱不能管不是?”

    陈太忠看他一眼,沉吟一下发问,“你们三个都是稽查队的?”

    “是,”另一个点点头,“原本是拦烟叶外出,后来这个方向,根本上没有外出的烟叶,现在局里指示,要全区一盘棋,就改为帮卷烟厂接应进来的烟叶了。”

    “我还说呢,谁家半夜不睡觉,跑来看热闹,”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辛苦了啊……不接应的话,烟叶过来,他们也会追过来?”

    “看不见的时候,就不好说了,”第一个汉子回答,然后又笑一声,“不过,只要咱这边有人,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们就不敢追过来……哼,再给他们个胆子,敢到北崇来撒野?”

    这话他说得自豪无比,底气不是一般的足,现在的北崇人,有这样的自信。

    陈太忠暗暗低头,哥们儿治下的老百姓,就该这么气粗,不过这个路障真的令他感到不舒服,“咱们的车要过去呢?”

    “咱们的车过去,无条件放行,”一个汉子笑着回答,“门儿都是朝着咱们这边开的,就是查花城到北崇的烟叶,其他东西也不怎么查。”

    “青叶子过来也查?”陈区长想起来,有个烟农建议过,让烟农把刚掰下的烟叶拿到北崇来炕,这是钻烟草收购中的漏洞,不过这个漏洞,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可是再想一想北崇的烟炕,他又有一点泄气,“电力不足,怕是人家不肯来炕。”

    “这个倒不是,”稽查队员热情地给陈区长解惑,“缺电好说,农用车电瓶上接个电,鼓风机照样转,能把烟叶卖到北崇,这点油钱算什么?”

    这样也行?陈太忠听得目瞪口呆,心说这人民群众的智慧,还真是无穷无尽,将直流电逆变为交流电,理论上并不难实现,老百姓的家里或者没有发电机,但是借一辆农用车或者汽车来发电,倒也不是特别难。

    “现在的问题是,青叶子都过不来,”稽查队员苦笑着回答,“他们设卡子,主要就是冲着青叶子去的,说是不许来北崇炕烟。”

    这也太狂了吧?陈区长等闲不琢磨钻空子,好不容易钻一次空子,却被人蛮不讲理地堵住,他心里就有点恼,这也太打脸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发问,“所以你们就坐看北崇的客户被人殴打?”

    陈区长你这话怎么说的?那三位交换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苦笑一声,“我们也想管,可那是花城人自己打架,还是在花城的地界……离咱这儿十来丈,咋管?”

    阳州市落后,阳州人蛮横,但是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很看重理法,像现在北崇人强势,不怕跟花城人搞事,但是花城人在自家地盘教训自家人,北崇人也不好贸然干预。

    正是因为如此,这几位只能站在线这边,抱着膀子看着——你冲吧,只要能冲过这条线,你的梁子我们北崇接了,冲不过来,那我们也就爱莫能助了。

    其实在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对传统观念的底线看得都非常重,对花城人来说,北崇人站在那边等着接应,这叫势大压人,但终究是在忍受范围内,可过来干涉,那就只能拼了。

    “咋管?”陈太忠哼一声,抬脚就跨过了白线,径自向路障走过去。

    他们在这儿谈论半天,那边的打斗早就结束了,试图偷过关卡的是三辆农用车和两辆轻卡,押车的有十个人,不过卡子这边人数也不少,足足有二十多个,等到睡觉的人被惊醒,冲出来之后,这五辆车上的人就扛不住了。

    不过这十个人也没撒腿逃命,而是在不远处游弋着,其中还有人大声地嚷嚷,“有种的就把车烧了,老子回头烧你们家……三嘎子、臭皮子、二愣,尼玛你们都等着。”

    烧车什么的,乡里乡亲不可能做那么绝,这二十几号人就要把车开走,可是周围游弋的这帮人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愿?时不时就冲上来,抽冷子来一下。

    就在此时,北崇那边走过来个人,第一个注意到此情形的花城人,登时就愣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我艹,这是要干啥?”

    见他这副模样,大家纷纷侧头,有那花城的小头目见状,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却猛地发现,另几个北崇人也跟了过来,只得强压不满,大声地发话,“这是花城的事儿,北崇人少掺乎……赶紧走开,听见没有?”

    他才说完话,一边有人欣喜地尖叫一声,“陈区长,你可算来了,我帮北崇收烟叶,是你亲口许可的啊。”

    陈区长?在场的花城人闻言,禁不住都后退两步,北崇区里,姓陈的区长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区长陈太忠,是花城人的死对头。

    小头目在后退的同时,摸出手机看一眼,嘴里轻声嘀咕一句,“尼玛……这还不到五点半,吃饱了撑的,跑到这儿来?”

    陈太忠看一眼尖叫的那厮,想起来上次在卷烟厂门口,他确实答应了几个花城人,让他们帮着收烟叶,不过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通名,而他……已经忘了对方的长相。

    “看起来是有点面熟,”他微微点点头,也不介意当着花城人说这些,“不过我有印象,当时是花城一个炮头跟我说的这事,挺牛气的,看起来混得不错……你比较狼狈,不太像。”

    “我是被人出卖了,”那小伙子气得一咬牙,“要不我把烟叶垛这么高?”

    这五辆车的烟叶,垛得还真高,远远超出了马槽,一看就有点肆无忌惮的架势,但是这也正常,烟叶这东西太轻,按着马槽的高低运烟叶的话,太不经济了。

    “陈区长,我们在规范花城的烟叶管理,”这时候,小头目必须要硬着头皮出马了,他干笑着发话,“这是我们花城的事儿,您看……这不是还没有过界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陈太忠一摆手,笑眯眯地发话,“我一个区长,管不到这种小事,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个路障怎么回事?”

    “这个……最近非法走私烟叶的人太多,”小头目赔着笑脸发话,“上面压下来的任务,我们不得不搞这么个东西。”

    “拆了,”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又摸出一根烟来,慢悠悠地点上。

    “不能拆,”关键时刻,小头目也不得不硬气一下,“这个卡子一拆,烟叶的流失太大。”

    “动手,”陈太忠冷哼一声,下巴微微一扬,“我倒要看,谁敢拦着……北崇正申报烈士呢,不怕帮你们花城也多申报两个。”

    得了领导的指示,那三个稽查队员抄起路边的石头和棒子,就开始毁坏路障,走私烟叶的这帮人见状,也纷纷来帮忙,他们手上的家伙更方便。

    那小头目看着事情不妙,可是又不敢动手,禁不住苦苦哀求,“陈区长,我们只是查市里的烟叶,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替人办事的,”陈太忠一抬手,轻拍一下他的肩头,狞笑着发话,“但是,你们挡了北崇的路……挡了北崇发展的路,北崇腾飞的路,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别的车,我们是直接放行的,”小头目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在你家门口设俩卡子,通常情况下,也直接放行,你会怎么考虑?”陈区长冷冷地反问一句,“你可能不介意自己的无能,但是我不能容忍这种挑衅。”

    有人有工具,眨眼之间,路障就被拆了,临时被当做基石的两个大水泥墩子,也被众人推到了一边,花城这边二十几个人看得眼睛都是红的,但是没办法,北崇陈区长在场。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陈太忠一个人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威慑住这二十几个人,阳州关于此人的呃传闻,真的是太多了。

    路障推开之后,烟叶贩子们就兴高采烈地上车,打算往北崇开,这时候,还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走上前一拦,“差不多点啊,开回去就完了,这时候还要往北崇走?”

    “你给我滚远一点,”打头的轻卡,还就是那个年轻炮头在押车,他脸一沉,“不怕明白告诉你,就在这个路口,陈区长亲手击毙了五名歹徒,只用了五颗子弹……你不掂量一下?”

    “尼玛,我们是接到举报,才来这里埋伏的,”那位听他说得狠,也不敢再坚持,只能转身走开。

    “老子早晚要揪出那个混蛋,”年轻的炮头轻声嘟囔一句。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二章 吐血了

    陈太忠的出面,让花城的烟叶走私队冲过了关卡,当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示出对走私烟叶的支持,可是效果就在那里摆着——有他在,谁还敢继续拦着那些车?

    车冲过北崇的白线之后,陈区长冲他们一摆手,示意车停下,他把那年轻的炮头喊过来,面无表情地发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都打点好镇子上的人了,谁知道是市烟草下来的?”年轻人也很生气,他叹口气,“肯定有吃里扒外的,我回去就揪出那个孙子。”

    “不用调查了,就是这条道,把烟叶给我运过来,”陈太忠哼一声,“谁要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不给他里子,他大爷的,敢在我北崇门口设卡子。”

    “陈区长,还是要盯紧烟叶,”这时,有稽查队员发话了,“有些烟叶来北崇,留不下,直接去了地北,咱就是个中转……”

    他说的是北崇烟叶的销售形势,目前北崇这里的收购价,不算低了,但是隔壁的地北,成了洛烟主收购区,收购价极高,北崇的烟叶送过去,冒充成本地烟叶,一斤也能多赚个四五毛的,所以,陈太忠才能抓住本地人往外地贩烟的案例。

    那么,外地烟叶进了北崇,也未必会卖给北崇卷烟厂,人家可以选择继续往地北卖,那里的价钱更高——市场经济嘛。

    这个提醒是善意的,可陈太忠的眉头微微一皱,“我倒不信,谁有胆子搭这趟车,进来的烟叶咱们收……想借道的,留下买路钱。”

    “买路钱是多少?”有意思的是,那花城的炮头发问了,待到他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他很无所谓地一摊手,“我就是随口问一句,其实我的烟叶就是卖给北崇的。”

    “陈区长的买路钱,就是没收加罚款,”有稽查队员笑着回答。

    “哈,”年轻人干笑一声,又讪讪地回答,“其实再往地北跑,那就不值得了,老乡们都是受不了花城这边的收购价,跟北崇一比,一斤能差两块多……打破头也要卖到北崇来。”

    “真能差这么多?”陈太忠听得震惊了,他总觉得,压低品级收购烟叶对他来说,不但是明文禁止的,也是久远的,不是时间久远,就是距离久远——北崇这里平价收购烟叶,周边县区应该受到了很大影响才对。

    “真的就差这么多,”一个稽查队员笑着插嘴,“老百姓种一亩烟,也就三百斤,一下七八百块钱不见了,要不花城人会往北崇送烟叶?”

    “我可不挣多少钱……一斤挣个块八毛的,乡里乡亲的,不能让人戳脊梁骨,”那年轻的伙子闻言,赶忙插话,而且炮头也会拍马屁,“你们北崇也就是来了个好区长,以往北崇收烟叶,还不是跟花城一样?”

    “就差十几里地,价钱就能差成这样,”陈区长悠悠地叹口气,心中也是感慨莫名,有些丑恶,就是这么真实而荒唐地发生着,就算心里装着老百姓很难,总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趴在烟农身上吸血吧?

    “要不他们竖这个卡子?”一个稽查队员不屑地哼一声,看到花城的丑陋,身为北崇人,登时就爆发出了强烈的自豪感。

    “其实这卡子拦不住我,”小炮头在陈区长面前吃瘪了,有点挂不住,而且车已经到了北崇,收购站那边也没开门,他不怕多说两句,“这帮犊子平常见了我,跟三孙子似的,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说话间,就又有几辆农用车路过,有拉别的东西的,也有拉烟叶的,花城那些人本来想拦,但是对方将农用车开得飞快,而北崇又有陈太忠站在那里,大家尝试了一下,就放弃了。

    这位把车开过白线,就直接减速了,然后停车跳下来,扬一扬手上的望远镜,长出一口气,喜眉笑眼地发话,“还好,这一宿没白蹲,终于冲过来了。”

    “你个怂货,就在我屁股后面捡剩饭吧,”花城的小炮头笑眯眯地骂他一句,“刚才打得那么厉害,也不见帮忙。”

    “你老人家不怕事,我们是正经的小老百姓,”这位也不着恼,蹲下身子,摸出一支烟来,慢条斯理地点着。

    这俩说两句,大家才知道后面这位本来就是烟农,因为闯北崇闯出经验了,后来也收购其他人的烟叶,他感慨一句,“今天查得严啊。”

    说话间,就又是两辆运烟叶的车冲了过来,而且大家过来之后,一水儿地先停下歇一歇,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陈区长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怎么看起来,感觉你们是二战中才从德国跑出来的犹太人呢?

    没错,那一车烟叶,也是涉及身家性命的赌博,他默默地点头,这都是逼出来的。

    至于陈某人自己也扣过北崇人的烟叶,他却并不以为然,地北烟叶的收购价上涨,是因为北崇建卷烟厂了,也就是北崇开始需要原材料了,同时必须指出的是,地北和北崇的收购价,价差并没有大到让人无法忍受,是地域性的差价,而不是北崇有意压低价格。

    按说到了这个时候,陈区长可以拔脚走人了,但是看到对面的花城人纷纷拿着手机拨打,他就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既然来一趟,那就彻底做个了结吧,北崇的烟叶供应这条线,必须得理顺了,尤其是花城人的吃相都已经难看成这样了,居然还要设卡堵截烟叶。

    陈太忠转头看向一个稽查队员,“其他的路口,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卡子?”

    “就这个路口有,”这位的回答,让陈区长的情绪微微平复了一点,我说嘛,其他地方没听说有这个东西。

    然而下一刻,那位就来个神转折,“其他路,花城就在他们那边挖了浅沟,这条路是两个村子共同修的,咱北崇人不让他挖沟,他们才做了这么个卡子。”

    “挖沟?”年轻的区长嘴角抽动一下,他这才想起来,好像是从东岔子到城区的路上都有一个浅沟,沟是真的不深,就是五六个厘米,但是车辆行驶到这里,必须要有个减速,否则的话不但颠簸,也容易出事故。

    以前陈区长以为,路段之间咬合得不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就是为了挡住那些闯卡子的车,“这也太缺德了吧?”

    这么随口聊着,天光就大亮了,运烟叶的车歇息一阵之后,渐次地上路了,到了六点半左右,基本上就看不到花城再有运烟叶的车来,倒是花城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待聚集到五六十号人的时候,那边看一看北崇这边的四个人,有人指挥搬那水泥墩子,看样子是要再把路障建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陈太忠双手一背,踱着小步走了过去,他笑眯眯地发话,“谁敢再堵北崇的门,我就堵了他家的门!”

    这边人虽然多,但却没有主事的,有些还是早起看热闹的村民,大家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再做动作。

    就在此时,远处有警笛声响起,不多时,一辆白色的富康车出现在大家视野里,车上的警灯忽闪着,车前脸上喷着大大的“法院”俩字。

    车停下来之后,上面下来两个大檐帽,一个年轻人绷着脸,另一个年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年轻人走到陈太忠面前,气呼呼地发问,“陈区长,你是否知道,国家有《烟草专卖法》?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法律。”

    “然后呢?”陈区长将双手向身后一背,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我们希望你停止这种违法行为……”年轻人说到一半,年长者咳嗽一声,微笑着发话了,“陈区长,这个事情呢,涉及到烟草收购政策,我们此来,也主要是向你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

    “那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陈太忠下巴一扬,示意对方看那条县界,“同为阳州的县区,只隔着一条白线,烟叶收购价格差了多少?”

    “这跟我们无关,你应该向市烟草局反应,”年轻人硬邦邦地回答,“我们此来只是告诉你,北崇这么做,是违法行为。”

    “小李,”中年人轻哼一声,心说咱们过来是装个幌子,就算你唱黑脸,也没必要没命地拉仇恨不是?他冲陈太忠微微一笑,“烟草专卖局的同志马上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不远处驶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面包车上居然也有警灯,前脸没有喷字,不过侧面隐约有字。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车驶了过来,不过就在该减速的时候,那车不减速,反而直接加速了,年轻的法官登时就是一愣。

    然后他觉得身子一栽歪,却是被人强行推开,他愕然地扭头回望,却发现陈区长的身体正在空中翻滚,直到此时,才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下一刻,年轻的区长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们对烟农强行压价,还谋害国家干部,”陈太忠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一指那白色面包车,然后噗地一口鲜血喷出,腿一蹬,脖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三章 北崇震怒

    众目睽睽之下,陈区长被撞飞了!

    北崇的三个稽查队员先是一愣,两个人奔着陈太忠而去,剩下一个错愕一下之后冲向面包车,对着车门抬腿就是一脚,他睚眦欲裂地怒吼,“你敢谋杀陈区长!”

    陈区长在北崇人的心目中,地位很崇高,当然,官场中人未必都这么想,但是也有人是真心爱戴陈区长的,比如说这位就是了,一个人对着一堆人冲了过去。

    “小伙子,你安静,”中年法官连忙说话,旁边人也不敢动手,只是将人牢牢地抱住,愤怒中的小伙子力气奇大,两个壮汉都抱不住,还是又上来一个,三个人才堪堪地将他制住。

    饶是如此,稽查员还是在没命地挣动着,见他如此愤怒,旁边又过来一个人,四个人使劲儿,牢牢地将他按在地上。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那俩稽查员才看了陈区长的伤情,猛地发现同事被人按在地上,眼睛都红了,“你们完了,等着迎接北崇的怒火吧。”

    “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中年法官大声发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谁再惹事,就是盼着陈区长死……陈区长的伤势怎么样?”

    “还有呼吸,”另一个稽查队员发话,“赶紧把陈区长的车开过来,火速去医院,要是内出血就糟糕了……小张你盯好凶手。”

    “行,我盯凶手,”那小张不断地在地上挣动着,“你们放开老子,老子不打人,不放开我,凶手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了!”

    “兄弟兄弟,你控制一下情绪,”那年轻法官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你答应不折腾,我陪你一起看着那货。”

    “呸,”小张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对方脸上,“刚才就是你,跟陈区长呲牙的,小子,有种的你弄死我……要不我跟你也没完。”

    “这尼玛哪儿跟哪儿,”年轻法官哼一声站起身,心里也窝火得紧,他是奉命为难陈太忠,而且他的领导跟省高法的宋金柱关系不错,上一次高至诚因为打了一个女孩儿,被北崇人捉了去,宋金柱前来搭救,却未能如愿,他的领导对陈某人也颇有点微词。

    这是旧怨,但是刚才,若不是人家眼疾手快地推他一把,他没准还真的避不开这辆车,花城人也讲个恩怨分明,被人唾一口,他也无法计较,说不得走到了白色面包车前。

    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他呆在车里,半天没回过神来,现在才结结巴巴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我、我……刚才是脚抽筋了。”

    年轻法官看他脸色刷白,心里多少有点同情,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差一点就落得类似下场,说不得沉着脸哼一声,“你先下车!脚抽筋了……手也抽筋了?不会打方向?”

    “当时脑子有点懵,”那位手足无措地解释(book.www.uu234.com),然后就去推车门,不成想他忘记打开保险搭了,身子重重地撞到了车门上……真的是魂不守舍了。

    陈区长静静地卧在那里,身子一动,口鼻之间就往外淌血,两个稽查队员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尼玛咋办,能往车上放吗?”

    可是现场就两辆小车,陈区长的桑塔纳和法院的富康,烟草局的这辆面包车撞得也不轻,前脸变形不说,整个车前窗也飞了出去,摔了个粉碎。

    “蜷起来,蜷起来,”一旁有花城人提建议了,“蜷起身子来,能吊住元气……就跟小孩在娘胎里一样,这是最养元气的,身子这么一直挺着,还真熬不了多久。”

    这一刻,大家都是北崇人……最后,大家还是手忙脚乱地做了一个粗糙的担架,将陈区长放到一辆农用车上,冲着阳州市区疾驰而去,就在他们离开五分钟之后,四五辆农用车载着三四十号北崇人蜂拥而至,大家手里都拎着扁担、锄头甚至斧子。

    现场已经看不到人了,除了肇事的面包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周围甚至没有一个围观的花城人,远处山梁上,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但是没人敢凑近了看——虽然这是花城的地界。

    这时候的北崇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从古到今,花城和北崇之间的大规模械斗太多了,彼此都非常清楚对方的心态——主事人被人用卑鄙手段害了,这是奇耻大辱。

    北崇人见到人都没了,只能围住那辆车,有人摸出手机打电话,更有人挥起锄头,将水泥墩子砸得稀烂,有花城出来的车路过,直接就拦下,拳打脚踢地让司机跪在血泊前。

    这就是北崇人,犯起性子来不讲道理,你们花城人把我们区长撞了,那只要是路过的花城车,统统给我停下来,跪到路边!

    也有两辆车幸免,他们掀起车上的草垫子,露出下面的烟叶来,北崇人一看就放行了。

    搞到后来,花城这边不得不派出人来提前拦车,就说北崇那边发疯了,这条道儿不安全了,你们换条道儿走吧。

    有人觉得不含糊,不想改道,可是一打听原因——算求,咱们还是走别的路吧。

    陈太忠被抬到农用车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因为车比较颠,上下起伏之间,他的口鼻耳朵又冒出了不少鲜血,两个稽查员看着陈区长的惨状,一边流泪,一边没命地打电话。

    终于,在驶上大路后不久,一辆北崇卡车接到消息,司机是拉石子空车返回,二话不说就将车停到路边,将陈区长抬上卡车之后,风驰电掣一般驶向市区,不多久,北崇分局一辆挂着警灯的桑塔纳追了上来,一路警笛为卡车开道。

    这个时候,不止是北崇人被惊动了,李强和陈正奎也接到了消息,陈太忠被烟草专卖局的面包车撞了——伤势非常严重。

    对陈市长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撞个半身不遂才好,但是他细细一了解,啧,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宜张扬,烟草专卖局有不当之处。

    事实上,政府之间的单位扯起皮来,总有说不完的理由,没有谁是绝对占理的,但是花城和北崇之间,烟草收购的价差,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要强调烟草管制的话,北崇是理亏,可烟草收购的时候,人为压低等级也是严重违法行为,在花城三块多的烟叶,在北崇能卖到六块去,这意味了什么?

    关于这一点,有太多花城人可以作证了,根本是压不下去也不可能否认的——就算花城烟农没反应问题的门路,市里可以考虑强行压下去,但是这个门路……陈太忠不缺。

    李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让秘书细细了解一下,最后做出决定,“让市医院竭尽一切手段去抢救,我要的不是一个活的陈太忠,我要是活蹦乱跳的陈太忠。”

    一边说,他一边就拿起电话拨号,“老王,我这儿出了大事,嗯,你恒大一院安排专家组电话会诊一下,随时准备动身……一个非常重要的年轻干部,被车撞了。”

    市里这还算坐得住的,北崇这边早就乱套了,廖大宝正陪着叶晓慧和王媛媛吃早饭,心说领导是不是真的不行,家里搁着两个美女,居然半夜三更出去夜访了?

    就在嘀咕的时候,猛地接到小岭乡打来的电话,他登时就炸毛了,“我艹,这烟草局欺负咱北崇是死人?我去招呼人……陈区长不要紧吧?”

    “陈区长的眼角和耳朵……一直在冒血,”打电话的是稽查员之一。

    “我艹他妈的,我去喊人,把市政府也围了,”廖大宝搁了电话之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陈区长危险了……眼角和耳朵都在冒血。”

    “哭有用吗?”王媛媛抬手抹一抹眼角,她的眼泪都流成串了,但兀自强行镇定,“大宝哥你先往市区赶,发动群众的事情交给我了,大不了我去电视台播报一下,这个计委主任……不干也就不干了。”

    话才说完,她也禁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我都告诉他了,要他注意安全……大半夜的出门,他图了什么?”

    想到自己当时冲动地摸了一下他的脸,她真的希望自己再冲动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给马总打电话,”叶晓慧摸出手机来,在她的眼里,马总就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了,“这个事情要先捅到上面去,要不然,陈区长本来能救活,没准都会被治死了。”

    “你少添乱行不行啊?”廖大宝狠狠地瞪她一眼。

    陈区长的这三个死忠之间,都爆出了这样分歧,其他人的反应,也就可想而知。

    上午十点左右,愤怒的北崇人将市医院和市政府团团围住,围住市政府的,自然是要讨说法的,而围住市医院的,则是要求市医院无论如何把陈区长治好。

    “小伙子身体不错,”会诊之后,专家表示,“不过遭到这样的撞击,什么时候能恢复意识,这不好说。”

    “下面的群众,等着咱们的准确答复,”旁边的人冲窗外努一努嘴,轻叹一声,“不着急说实话,还是先敷衍一下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四章 事情大了

    这次的事情,真的大发了,北崇区的大区长,居然被烟草局的车撞飞了,不光北崇的老百姓群情激奋,组织上也为难。

    要说北崇和烟草局的这点龌龊,大家心里都有数,利益之争而已,而这利益讲个多少,也要讲个先后——后来者想抢占市场,既得利益者自然会当仁不让。

    烟草局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压低烟草的收购等级,是有相关利益在里面的——没错,他们压低等级收购是违法了,但是谁有能力监督他们呢?

    烟草是专卖的,只要没有烟草系统内部的人计较,那么这些就都不是问题,地方上的呼声,也仅仅是呼声,想处理问题,还是得找烟草内部的人。

    这个理由没错,然而,这正是陈区长要装模作样吐血的原因——他要考虑烟草专卖法,而不是他作弊有瘾,或者嫌自家HP血条太长。

    以陈太忠的能力,遇到很多事情,直接碾压过去就行了,不便碾压的,那就用些人情和手段,总是能把事情办妥的。

    但是这个烟叶收购的事宜,算是例外,陈区长一开始就很清楚,北崇对外面县区的烟叶收购,缺少理法上的支持,就是那年轻法官的话——严格来说是违法的。

    陈某人很强势,陈某人睚眦必报,然而同时,他自命讲究人,还要讲个以德服人。

    身为国家干部,他不可能去触犯法律,可烟草专卖局做的这点事儿,又让他不能忍受,那么,他也不得不选择陷害这条途径。

    罗天上仙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堕落,因为他已经给自己打上了一个“官场中人”的烙印,既然身为体制中人,就要按体制的方式办事,如此一来,有些东西是他绕不过去的。

    《烟草专卖法》是国家的法律,就算他把花城人都打趴下,那又能怎么样?专卖法依旧存在——陈某人可以在法律边缘游走,但不可能公然同法律作对。

    在某些情况下,他不介意偶尔以权代法,但以权违法就过分了,事实上,他目前在考虑制度建设,为了令大家信服,他很有必要以身作则。

    当然,陈太忠可以通过一些渠道,跟烟草局打个招呼,达成一定的共识,但恒北终究不是他的地盘,这个工作做起来,不会是特别容易,也太耽误时间。

    比如说,他可以让欧阳贵跟省烟草专卖局打招呼,但是他用欧省长并不顺手,而且人家烟草局未必要买账——朝田市也是有卷烟厂的,利字当头,谁肯轻让?

    就算经过努力,最终达成了这样的共识,但中间必然会产生一些环节,这些环节,都不会是健康的,那么,他吃傻逼了,在搭进去人情和时间的同时,缔造一些不健康的环节?

    倒不如把公家事转为个人恩怨,事情反倒要容易许多,想来想去,他觉得这个法子最合用。

    所以他在医院微微醒转之后,仅仅长叹一声,就又陷入了昏迷,“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要我不死,烟草局的做法,我要向上面汇报,总要讨个说法回来……我的伤别跟我父母说,还有,告诉区里的同志们,我不在的时间里,大家要安心工作,不要偷懒。”

    当北崇的干部们赶到现场,听到别人转述的话时,一个个热泪盈眶,还有人忍不住当场就痛哭了起来,更有人抓住医生问,“陈区长到底怎么样?”

    九点半的时候,市党委书记李强也来了,询问陈太忠的伤情,医生们反应,说肋骨有几根骨裂,目前没有内脏出血的症状,但是脑部部分地方充血,导致伤者一直昏迷不醒——至于跌倒在地的擦伤和摔伤,那就是小儿科了。

    总而言之,生命体征稳定,伤势也不算太严重,考虑到伤者是如此地年轻,相信很快能恢复过来,李书记听到此处点点头,又问一句,“那么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问题,问得在场的专家面面相觑,这个谁能说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回答,“很可能下一刻就醒过来了。”

    “也就是说,可能两三天也醒不过来?”李强眼睛一眯,他对词汇的使用非常敏感。

    “希望不会那么糟糕吧,”有人谨慎地回答,说明李书记的假设,是有可能的,同时他强调一点,“他早晚会醒过来的。”

    “这话你敢对窗外的人说吗?”李书记叹口气,指一指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天越来越热,来的人不减反增……我希望你们在保证陈太忠同志康复的前提下,采取一些积极的措施,让他尽快地醒来。”

    “理论上讲,让他自然醒来是最好的,”这次,大夫可就不听书记的指示了,“否则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或者说阳州就是这样的水平了……可以考虑转院到朝田试一试。”

    “啧,”李强咂巴一下嘴巴,又轻叹一口气,“怎么敢让他转院到朝田?”

    北崇人围了市医院市政府,那也就围了,真把陈太忠转院到朝田,万一北崇人跟过去,省里肯定要找他麻烦,而李书记也没能力阻止北崇人去朝田。

    他转身走出门,看到一大堆北崇大大小小的干部,禁不住眉头一皱,“都回去工作去,陈太忠醒来之后,发现你们都把手边的工作扔了,聚在这里……他会怎么说?”

    “是啊,”隋彪站出来劝说大家,“陈区长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小廖留下就行了,要不……小王你也留下?”

    “我要回去工作了,”王媛媛的眼睛肿得就跟两个桃子似的,她很坚定表示,“区长醒来的时候指示了,要大家安心工作。”

    她都这么说了,别人也就纷纷转身,李强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对了,留两个老同志,开导一下北崇的群众。”

    “廖主任就可以的吧?”说话的是主持区财政局日常工作的副局长崔重山,他笑眯眯地表示,“他常陪着区长下乡镇,大家都认识。”

    “我的任务是看护陈区长,”廖大宝淡淡地回答,心说你这是脑袋进水了?我只是陈区长的通讯员,这时候出来抢镜,是想捧杀我吗?

    人最难认清的,就是自己的位置,不过廖主任曾经落魄过,对这些东西分外地敏感,李强听到这话,略感意外地看他一眼,心说年轻人你倒把持得住。

    事实上,陈太忠在北崇有这么高的威望,他的通讯员在群众中,影响也不会太低,不过人家刻意低调,李书记也只能在心里徒呼奈何——换个人来安抚,还真不太方便。

    “那就麻烦林桓林主席了,”说不得,李强只能点将了,林桓再不出头,北崇的群众很容易失控。

    “李书记指示了,那我就豁出去了,”林主席大大咧咧地回答,“不过区政府的事情那么多,得有人坐镇啊,要不……李书记你辛苦一下?”

    也只有林桓这种老资格,才敢如此跟市党委书记说话,李强也被这个建议弄得哭笑不得,“你们区不是有常务副的吗?葛宝玲先把工作抓起来,超出葛宝玲能力范围的,可以直接找我。”

    “嗯,区里的事,还是要咱区里自己做主啊,”林桓大喇喇地点点头。

    要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廖大宝看得暗暗点头,陈区长昏迷不醒——关键是大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这时候有人强行往北崇插一杠子,也是正常的。

    林桓看到了这个可能,倚老卖老地将李强一军,李书记也不傻,直接表态要葛宝玲抓工作,解决不了的问题来找他——外面人就别瞎惦记了。

    “李书记,我们有个请求,”朱奋起看到大家都要走了,就站出来请示,“希望能将犯罪嫌疑人,交给我们北崇分局审讯。”

    “胡闹!”李强冷冷地看他一眼,在整个阳州警察系统,北崇分局现在是恶名昭彰了,目前责任还没搞清楚,在对方嘴里就已经成了犯罪嫌疑人,而肇事者是烟草局的一个科长,车上还坐了一个副局长,真要交给北崇分局,可就太容易出事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便严词呵责,只能和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以求淡化矛盾,“你们的心情,市里能理解……这样吧,你们可以旁听,可以提出一些建设性的问题。”

    肇事司机现在也坐蜡着呢,他实在无法解释(book.www.uu234.com)清楚,自己当时怎么就撞上陈太忠了,更糟糕的是,他通过警察的嘴巴,知道北崇已经因为他这一撞,折腾得天翻地覆了。

    就在刚才,北崇分局的副局长带了七八个警察来,要把他劫回北崇去,幸亏是市局这边够强硬,双方拉扯好一阵,才被人说开了。

    所以无须李书记指示,北崇分局就有人在旁听,然后朱局长打电话过来,警察出去接个电话之后,回来跟市局的表示,“李强李书记说了,我们可以提一些建设性的问题。”

    “那你提吧,”市局的人一听是市党委老大发话了,自然不能拦着。

    “你再三强调,跟陈区长没有个人恩怨,调查也证明是这样,”警察看着肇事者,和颜悦色地发话,“可是你又讲不清楚事发时的经过,那么,你还是交待一下幕后指使者吧……”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五章 不是威胁

    “哪里有什么幕后指使者?”肇事者一听,断然否认这个说法,他求助地看向市局警察,“我认为北崇的警方,有故意误导的嫌疑,这只是一件普通的交通肇事。”

    市局警察并不做声,外面同事正在落实,李书记是否有那么个指示——让北崇人提问。

    “没有人指使,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小岭乡?”北崇警察冷笑一声,“别跟我说那是你的工作,没有加班费,陈区长叫我加班,我也不去。”

    “那就是我的工作,”肇事者一口咬死这一点,他身为干部,接受讯问时,也有一点点干部的傲气,“加班费什么的,我没你那么市侩。”

    “唉,”北崇警察叹口气,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微微一笑,“你得罪的北崇人太多了,就算这次你躲得过,但是……一年、两年之后,你自己、你家人出点意外,连凶手都很难找到。”

    “他在威胁我,”肇事者一时大怒,看向市局的警察,“在威胁我的家人……你们市局的警察,就不管一管吗?”

    “那啥,差不多点,”面对这样的抗议,市局警察也不得不出声提示一下。

    “你也就是这点智商,是我在威胁你吗?”北崇警察不屑地冷笑一声,“我只是告诉你,有这样的危险……别为人卖了命,给自家惹了祸,凭良心说,我没有见过比你更蠢的人。”

    “他还在威胁我,”肇事者再次向市局的警察求助。

    “我的同事说得很明白了,这不能理解为威胁,”这次,就连市局警察都不支持他了,身为警察,也有义务指出一些潜在的威胁,“这种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

    “你可以说他措辞不当,但是你不能放松警惕,如果你有警察朋友的话,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有些案子的起因,只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一般人看来根本不值得计较,而有些人的心眼,小得你想象不到……云中红邳的灭门案,可不就是因为十年前的一句玩笑?”

    “那我该怎么办?”肇事者的脸有点发白,其实警察说的,他都想到了,只不过他下意识地不去考虑,现在被人掰开了揉碎了放在眼前,他登时就扛不住了。

    “你先把今天早晨的事说清楚吧,”市局警察挺讨厌跑题的,不过想一想之后,他还是做出了回答,“以我个人的建议,还是调出阳州吧,最好全家都搬走。”

    “不至于吧?”肇事者登时目瞪口呆,他虽然是烟草局的,可省内调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别说全家都走了,这怎么可能?

    “那你就当我没说,”市局警察待理不待理地回答,见多了案子,他们最知道防范意识的重要性——没谁知道自己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二货,不过别人不领情,他又何必多说?

    “还是同行明白事,”北崇警察笑着发话,“闯这么大的篓子出来,不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谁会放过你?”

    北崇的警察来之前,就得到了朱局长的指示: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往大里搞,至不济也要把烟草系统拉下马——烟叶收购一事,原本就令北崇耿耿于怀,眼下陈区长又因此而被撞,大家有此想法,并不为过。

    “本来就是明明白白的公事,”肇事者也是久经考验的,肯定不会轻易松口,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真的动摇了,眼下这么强撑着,无非是期望组织上的救援。

    陈太忠并不知道,分局的警察折腾得这么厉害,对他来说,被车撞只是个由头,有了这个由头,他就可以去烟草局无事生非了,等后来知情了,他也只能感叹: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不管怎么说,他是思念小萱萱思念得紧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凤凰一趟,所以他无视众人的哭哭啼啼,一捏法诀就走人了。

    来到三十九号的时候,唐亦萱居然不在家,陈太忠看一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十分,心说这早锻炼也该回来了吧?

    不过他也没多想,从阳州万里闲庭到凤凰,用掉了他一半的仙力,还是先收敛心情,恢复一下的好。

    打坐了一阵,他自觉情况好一点了,才收了功,看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不过令他郁闷的是——小萱萱还没回来。

    这就有点不对了啊,他放出神识感应一下,周围也没有熟识的气息,打开冰箱门一看,发现里面还有新鲜蔬菜,心知她没有出远门,想一想之后,他用屋里的电话拨通了她的手机。

    “来了?”唐亦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淡淡地、非常自然的感觉,好像是两人一小时之前才分手一般,她甚至没有问是谁打的电话,“我在湖心岛钓鱼呢……中午想吃点什么?”

    “怎么有了这种爱好?”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等着我,马上就到。”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湖心岛,湖心岛的面积其实不小,约莫有三百来亩地,唐亦萱身着浅黄上衣,亚麻色长裙,正斜靠在一张躺椅上,翻看着一本书。

    她的身后,是一株半米粗的合欢树,粉色的合欢花正在烈日下静静地绽放,她的手边,是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暖瓶,一只小手壶,脚下则是摆了几盘蚊香。

    至于说钓鱼,却也是真的,她的前方摆着一支钓竿,不过也就是在那里悠闲地架着,鱼线远远地沉下水面,蓝白相间的浮子在水面上一漾一漾着。

    “坐,”见到他猛地冒出来,唐亦萱没有丝毫的奇怪,手一挥就放了一张藤制躺椅出来,“问你呢,中午想吃点什么?”

    “跟我去北崇吧?”陈太忠大大咧咧地往躺椅上一坐,事实上,她越显得若无其事,他的心里就越内疚,不过陈某人也是好面子惯了的,于是就摆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架势。

    “好,”唐亦萱干脆地点点头,“你教我学会,怎么样能不知不觉钻进你的房间,我就跟你去……要不然被人撞到了,多难为情。”

    “然后从我房间离开,回三十九号睡觉,是这样吧?”陈区长笑眯眯地发问。

    “距离会不会远了点儿?”唐亦萱犹豫一下发问。

    “合着你也知道距离远?”陈太忠笑一笑,“就我现在的能力,都不够从北崇走个来回……要不早就回来看你了。”

    “你这家伙特别狡猾,这点试探都能被你发现,”唐亦萱听得就笑,然后拿起小手壶轻啜一口,“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出车祸了,”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见到她眉头一皱,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受用,于是洋洋得意地卖弄,“有个陈区长,正在阳州市医院躺着呢……我这不就得空了?”

    这世界上,小萱萱是了解他最多的人,见过他诸多的术法,这一点就连荆紫菱都比不上,为什么会这样,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真要说出点理由,大约——是因为她有一颗与世无争的心吧。

    “这样啊,”唐亦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眼珠一转,“那你在地北遭遇泥石流的时候,那十几天……去哪里荒唐了?”

    “我那个……事发突然,”陈太忠本想说,自己是去日本偷技术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又得泄露睚眦的身份了,会引发诸多不便,于是干笑一声,“只是意外事件。”

    “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唐亦萱白他一眼,也不跟他叫真,“不管怎么说,当时你父母亲难过了很多天,我觉得,这一点你做得特别不好。”

    “这次我在昏迷之前强调了,不通知我父母亲,”陈太忠讪笑着回答——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满嘴跑火车,”唐亦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晓艳知道你回来吗?”

    “怎么能让她知道?”陈太忠听得眼睛一瞪,“我现在还在阳州的医院躺着呢,全世界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在乱跑,不过她不在……也有点不够尽兴哈。”

    “陪我一个人,很无聊是吧?”唐亦萱淡淡地发问,一边摸出一副墨镜戴上。

    “主要是太想你了,就回来了,”陈太忠笑一笑,他不想说,自己比较享受那种禁忌的双飞,也不想承认那种几近变态的快感,于是将话题扯了开去,“怎么这儿就你一个人钓鱼?”

    “蒙艺大概要进政、治局了,所以我说想钓鱼,市里就给我划块地方,”唐亦萱轻描淡写地回答,“其实我只是想在西郊公园钓鱼,谁想到他们在湖心岛给我划出二十亩地。”

    “嘿,你这叫个有福气,”陈太忠听到这个答案,简直都没办法说什么了,靠上个大领导,多少特权滚滚而来,连钓鱼都能划个专属区域出来,最近湖西区的地皮可是涨得厉害,尤其是湖心岛这景观区,就算陈某人依旧在凤凰,想弄这么一块地,少不得也要搭点人情。

    怪不得小萱萱不介意使用须弥戒呢,陈区长沉吟一下,“十点多了,咱们的午饭……在这儿解决?”

    “那当然不行了,我最近可是找到个好地方,”唐亦萱笑着回答,然后双眼一闭,“你抱着我,去童山天池……”

    (未完待续)

第三千八百九十六章 扩大化

    哥们儿的仙灵之气,真的不多了啊,陈太忠心里哀嚎一声,却又不能反抗,说不得跟小萱萱收拾一下现场,然后抱着她,就是一个万里闲庭。

    童山的风景区已经被开发出来了,眼下虽然是工作日,但是天池边上游人也不少,没办法,天气实在太热了,也就是天池这里,空气凉爽湿润,蚊虫也不算多,正是休闲的好去处。

    而唐亦萱说的好地方,是距离天池差不多一里地的一个山包,山包的总面积,大约有四五百亩的样子,“这一块,晓艳跟吴言敲定了,搞林场,只要保持绿化率,那就是咱们的地盘,当然,不能对外经营。”

    “好地方,”陈太忠赞许地点点头,他是最喜欢这种山清水秀的场所了,尤其童山这里被开发得少,灵气格外地清纯一些,“就是不知道,能占多少年。”

    “以吴言跟你的关系,”唐亦萱白他一眼,“还不是想多少年就多少年?”

    我不过就是在云彩上写了两个字吗,值得你吃醋成这样?陈区长干笑一声,“那这里要好好地修缮一下,以后就是我归隐的场所了。”

    “你确定要在这里终老吗?”唐亦萱眼睛一亮,她对陈太忠的感情,其实也是相当复杂,她知道这是一个红尘奇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但是很多时候,她担心自己抓不住这个人。

    而她的骨子里,带着几分孤芳自赏的傲气,总觉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肯过分去强求,哪怕对方是正国级干部,哪怕对方是神仙——她当初之所以恳求陈太忠,是为了蒙晓艳,是为了有恩于她的蒙老书记。

    “这里确实不错,”陈太忠点点头,他看中的是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想必荆紫菱也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吧?

    “那你先把宫殿弄出来吧,我给你做饭,”唐亦萱眼波流转,她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须弥戒,但是无中生有搞出个宫殿来,她还是力有不逮,“正好弄了点海鲜,可以吃个火锅……不过液化气不多了。”

    “没事,哥们儿这有发电机,”陈太忠手一挥,一台发电机就掉了出来,“柴油也足够……咱吃电火锅好了。”

    接下来,两人在“我们的宫殿”里吃火锅看风景,又有无限的缱绻和风情,真的是令人乐不思蜀。

    陈太忠的心里明白,自己的本体还在医院躺着,他此来凤凰,只是为了慰藉那份对小萱萱的相思,实在是不宜招惹其他人——他何尝不想把蒙晓艳抓过来,再次母女双飞?

    但是欢娱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两人在天池呆了三天三夜,基本上时时刻刻都是黏在一起,小萱萱一个人的身板,那是差了一点,但是陈某人还就是喜欢看到她不堪鞭挞的狼狈——你不是指甲挺黑,挺非主流吗?再染得黑一点嘛。

    这天晚上,两人在山包上**相拥着,“我们的宫殿”可能是不真实的,但是床和被子是真实的,那都是小萱萱须弥戒里的东西。

    “这里就是我认定的了,你跟她们建设吧,”陈太忠给出了期限,“少则三年,最多不过五年,我会脱离官场,然后咱们就幸福地住在这里。”

    “五年之后,蒙艺能冲常委了,”唐亦萱轻轻收缩腹部,轻柔地吻他的面颊,她能感到他的充实,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上,“他也许需要帮助。”

    “五年之后,他五十七,三届常委,那不得了啦,凭啥呢?”陈太忠听得笑一笑,缓缓摇头,“下一届不可能,下下一届再说吧。”

    常委也讲个七上八下,六十七能上,六十八就只能认了——要不然退的时候就七十三岁了,蒙艺现在五十一岁,堪堪五十二,进局都算相当年轻的,三连常的话就太那啥了。

    唐亦萱对这样的话题,兴趣不是特别大,她低声问一句,“不能再多呆两天吗?”

    “明天早上走,好吧?”陈太忠轻轻地吻一吻她的眼皮,柔声发话,说实话,他也非常享受这几天的闲适宁静的生活,但红尘中终是还有牵挂,“啧,我要是再不回去,估计就乱得不可收拾了……”

    次日早晨,阳州市。

    姜包子是云中县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户,他家里养了二十来只鸡,前一阵禽流感,他的鸡都藏在草垛里活下来了,近期家里积攒下一批鸡蛋。

    按照平常的习惯,他会在县里卖了,不过今天有乡亲的车去市里,他就搭车前往,市里的鸡蛋价格,比县里的起码要贵两毛,所以他带上放暑假的孩子,打算去市里逛一逛。

    姜包子想的是零售,所以来到阳州的市场,就是早晨八点多,不成想一到市场,就觉得有块地方很空,于是他拽住个老乡问一句,才知道北崇的菜贩这两天,都是早早地就把菜卖掉,然后去市政府闹事了。

    “这得少赚多少钱,”他觉得北崇人很愚蠢,菜卖得快,那肯定是得压价卖。

    “谁说不是呢?”老乡叹口气,“本来这时令菜就不挣钱,他们一搞,搞得咱们跟着倒霉。”

    “我占他们的摊位卖菜,应该没事吧?”姜包子沉吟了起来,他知道北崇的菜贩,目前在菜市场里横行霸道,“听说他们的县太爷很护短的。”

    “这次就是县太爷让车撞了,目前还在医院昏迷着呢,”老乡听到这话,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北崇人闹事,就是要严惩凶手。”

    “哦?这倒有意思,”姜包子慢悠悠地把鸡蛋搬到北崇人的摊位上,“说一说?”

    他原本是抱着八卦的心思听的,可是他听完之后,蹭地就站起来,叮嘱自己的孩子,“你把鸡蛋看好,我得给你二叔打个电话去。”

    姜包子的弟弟,就是种了烟叶的,县里收购烟叶的价钱非常低,听说北崇那边收烟的价钱高,他弟弟一直琢磨着,怎么样就能把烟叶卖到北崇去。

    眼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肯定要告诉自己的弟弟,结果那边一听就激动了,“我艹,好说,我也召集上大伙儿去声讨打人凶手!”

    对于整个阳州的烟农来说,这是很普通的一幕,也是很常见的一幕,北崇区长被车撞了,昏迷了已经三天,第一天还好,大部分是北崇人在聚集,到了第二天,就有花城、明信等地的烟农赶了过来,共同声讨凶手。

    当然,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为陈区长抱不平,实则是对市烟草局收购价的抗议,整个阳州五区五县一市,只有北崇和敬德,享受着北崇的烟叶收购价——陈区长为什么被撞呢?因为他动了烟草局的奶酪。

    早年间,烟农们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抗议,不过没人组织,那就是一团散沙,烟草局根本不予理会,反正烟叶不能出境,有本事你们别卖,所以抗议的结果,就是多少烟农们赌咒发誓,以后再不种烟叶了。

    可这次不同,陈区长被烟草局的人撞了,虽然花城、明信等地的人,对陈区长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谁跟钱有仇?北崇肯平价收烟叶,大家就要帮着陈区长声讨凶手。

    到第三天头上,人就更多了,姜包子这都是知道消息晚的。

    廖大宝这几天也熬得挺厉害,正在陪护的床上斜靠着,猛地觉得哪里不对,侧头一看,却发现陈区长睁开了眼睛,“小廖,扶我上个厕所。”

    “您醒了?”廖主任蹭地就坐了起来,一猫腰就从床底下拽出个痰盂,“来,我给您接着……想吃点什么吗?”

    “不想吃啥东西,就是这膀胱涨得厉害,这是给我输了多少液?”陈太忠侧一侧身子,哗哗哗地尿了两分钟,“满了,先去倒了……还没尿完。”

    听到他醒来的消息后,医生们迅速赶来,为陈区长做了检查,发现脑子里的积血少了很多,一致认定恢复得确实不错。

    接下来,陈太忠听取了这几天北崇的工作进展,他最关心的发电机是全部到货了,协防员的培训也全部结束,谭胜利同市教委谈好了退休教师返聘,初步定在五百人。

    就在廖大宝汇报的时候,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陈区长醒来的消息,短短时间内就不胫而走,大家都是在问区长的伤情。

    李强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不过,陈太忠被撞的时候,他可以去探望,现在却是不合适,北崇和烟草局的纠纷还没有结果,街上到处都是抗议的北崇人和烟农,他若是贸然露头,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猜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做,下一刻,他吩咐巨中华一句,“跟烟草局的人说一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九点的时候,陈太忠正侧着身子,一边喝排骨汤,一边跟林桓聊着,廖大宝从门外走进来,“头儿,烟草局薛局长来了,想要看望您。”

    “让他滚,这事没完,”陈太忠冷哼一声,他还待再说什么,猛地发现廖大宝身后跟着俩陌生人,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汤匙扔了出去,“给我把他俩打出去!”

    不成想,这个动作有点大,“扯动了”他胸前的伤口,他痛得轻咝一声。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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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