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7-3468 所谓默契
3467章所谓默契(上)十分钟后,许主任已经跟着陈太忠来到了电机厂宿舍,陈母已经将菜热了一遍,又把刚才还没做的两道菜做了出来。
她的手艺真的很一般,不过吃饭的这俩并不挑剔,这二位啥好东西没吃过?干一杯随便吃上几口之后,陈太忠才缓缓开口,“为什么?”
“嗯?”许纯良奇怪地看他一眼,又伸筷子去夹丸子,“还是家里做的丸子香……你问什么为什么?”
“疾风变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跟我说?”陈太忠看他一眼,“对付这种人,你不方便出面,那我来就行了。”
“你这不是办了吗?”许纯良没心没肺地回答一句,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慵懒的性子,“你回来顺手的事儿,何必让你在北崇闹心?”
“你这也……”陈太忠被这句话顶得哭笑不得,好半天他才抬起手来干一口白酒,“这种事拖得越久,越不容易挽回,处理它宜早不宜迟。”
“宜早不宜迟?嘿……”许纯良不以为然地叹口气,意兴阑珊地回答,“太忠,我算看明白了,这科委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最终还是公家的。”
“你这才是屁话,”陈太忠冷哼一声,事实上他很清楚,纯良的话才是对的,才是更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但是这违背他做人的准则,“纯良,我记得你以前的心态,没这么颓废啊。”
“我其实很多时候都愿意随波逐流的,”许纯良很无所谓地回答,“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心态,我也有啊,但是有些人……真的很打击人的积极性。”
“你这个心态做一把手,有点消极了,”陈太忠摇摇头,不过想到今天纯良出场的时间和发言,他又隐隐觉得,纯良这次借自己的势借了不小。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以后他会多关注疾风厂,只说这个表态,基本上就把祁伟架空了——就算殷放想帮忙说话,也得考虑恒北某个区长的反应。
所以他略略停顿一下,就若有所思地问一句,“那我回来之后要是不找祁伟的麻烦,或者……只是警告他一下,你又打算怎么处理?”
“你肯定会大找特找他的麻烦,因为你父亲,因为科委的前途,因为咱们是朋友,”许纯良随口回答,一副天经地义的口气,不过到最后,他终于轻叹一声,“要是你也得过且过的话,那我就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了。”
“难得啊,你也学会动心计了,”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纯良今天借势的效果极好,可见这家伙真是憋了一口气,就等着我回来初闻此事,折腾出大动静,痛快地下刀呢。
“不是心计,我就知道你忍不了,”许纯良闻言,微微地笑了一下,“就像我不能坐视你在北崇跌份儿一样,只不过我不知道你打算搞多大,反正劝你也没用,你说是不是?”
是啊,就算没老爷子的事情,兄弟一场,我也不可能坐视,陈太忠心里很以为然,“反正我觉得,你现在不是那么纯良了,居然学会算计人了。”
“我只是懒一点而已,而且祁伟还没有搞得很过分,”许纯良听得就笑,笑了好一阵之后,才又发话,“你会出面的……我知道。”
是啊,我会出面的,就像你会跟北崇结对子一样,陈太忠对这货的惫懒,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同时心里也有点微微的暖意,于是他笑着发问,“那么,我这么处理,你还满意吗?”
“不错,合乎我的想像,”许纯良点点头,伸手去拿酒杯,“不温不火中规中矩……”
祁伟要是听到后面这八个字的评价,怕是要一口血喷出来,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副处被殴打到手骨骨裂,皮破血流,这还是不温不火?
去了医院之后,他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直接打电话到市警察局报警,说是我是省政府下派的挂职干部,受了如何如何的伤,你们警察接警了,结果不处警,你们市局是什么意思?不处理的话我找省厅。
那边值班的一听这话,也是有点毛,于是就说您把事情的经过,跟我简单说一下,我们才好去抓凶手的吧?
接下来的结果,那就不问可知了,当市局的人知道动手的是陈太忠,挨打的是现任科委副主任之后,那诚惶诚恐的声音一下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回答——甚至还略带一点官腔,“嗯,这个情况我们要先落实一下。”
“落实到了,给我打个电话,”祁伟咬牙切齿地发话,按说以他这个副处级别,还不能对市警察局发出这种指示,不过他是省政府下来的,又能跟殷放说上话,倒也有这份底气。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他这话才说出口,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听到没有,这让祁主任越发地悲愤了。
更令他悲愤的是,他这好歹也是受伤进医院了,而来医院看望他的,除了他自己的通讯员,就只有科委的办公室主任——这主任可是许纯良的人,与其说是单位的关怀,还不如说是看热闹来的。
科委的人不来也就算了,连跟疾风厂有业务关系的供应商和经销商,也没人来,祁主任心里这个恼怒,也就不用提了——虽然他也知道,商场中人见风使舵、规避风险的意识,一点不比官场中人差,但是他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往日里那些竞相谄媚的面孔,齐齐不见了踪迹,祁伟心头的火气,真的大了去啦。
不过就在夜里十点的时候,又有访客到了病房,正是殷放的司机庞勇,祁主任在两个小时前,就将自己挨打的事情汇报给了殷市长,市长表示说我知道了,也没再细问。
至于说现在出现的为什么是司机而不是秘书,祁主任心里也有数,侯秘书是从凤凰市政府里挑出来的,虽然也属于领导亲信,但是跟本地人瓜葛太多,倒是这个司机,是殷市长的关系直接推荐来的。
“老板要我过来了解一下,你的伤势怎么样,”庞司机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再了解一下今天冲突的细节。”
“不是冲突,是陈太忠当众打人,”祁伟沉声发话,这两个措辞,代表的是不同的含义和性质,他必须指出来。
事实上,他对殷放不能亲自来看自己,有点微微的不舒服——我可是在为你冲锋陷阵。
“嗯,陈太忠为什么打你?”庞勇并不计较这个措辞,他虽然只是司机,但是好歹也三十多岁了,又在军分区里当了不短时间的士官,谈吐也是很到位的。
“科委资金紧张,我卡了点货款,卡到他老爸头上了,”祁伟很坦然地回答,“我又没说不给……你看他把我的手打成什么样了。”
“……”庞勇沉默了起来,好半天他才叹口气,“我来的时候,老板就说了,你卡谁的钱不好,卡陈太忠老爸的钱?”
合着在祁伟打电话之后,殷放也没有闲着,着人了解冲突的内幕,等他搞明白之后,真是哭笑不得,当场就黑着脸嘀咕一句,“卡陈太忠老爸的钱……这个祁伟办事,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许纯良想的没错,殷市长眼红科委的资金,真的是很久了,科委倒是也算市政府组成部门,可这个钱,总是要自己亲自花才比较爽一点。
而且,科委的成绩虽然能算到市政府里,但是市政府自己能搞出业绩的话,那就要更名正言顺一点。
一开始的时候,殷市长以为靠自己的级别压制和种种办公室手段,慢慢地就能让市科委俯首帖耳,但是尝试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这有点一厢情愿。
就是邱朝晖想的那样——陈太忠和许纯良一明一暗相互配合,同时,这哥俩之间还没什么供人挑拨的余地,这样的组合,真的令很多别有用心的人绝望。
但是等陈太忠离了天南,殷放就少了很多顾忌,于是他就一步一步地挤压,试探许纯良的底线——许绍辉的儿子就怎么了?姓许的你再大,总大不过蒋省长吧?
然而令他恼怒的事情,也就是在这里了,许纯良虽然是步步后退,却是退而不乱,前一阵更是使出了釜底抽薪的手段——科委开始偿还国外投资了。
这真的让殷市长恼火,心说这十来个亿慢慢还出去,我他妈的什么都不用搞了,于是他就暗示祁伟,尽快控制住疾风——他想的可不是疾风厂那点采购和销售,殷市长琢磨的是,把疾风从科委划到市里。
如此一来,市里多了一个明星企业,疾风也不用在偿还外资的问题上持续失血了,至于欠的外债怎么还,那是科委考虑的事情——把疾风划出来,你科委先慢慢地舔几年伤口吧,谁让你不听话呢?
对凤凰科委这块肥肉,殷放想的是“零敲牛皮糖”策略,一点一点,把科委从肥敲到瘦,并不一棍子打死——许纯良你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那可以调走。
3468章所谓默契(下)因为对祁伟的办事能力还算认可,殷放安排了这个局,不过有些话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存乎于心即可。
所以他真不知道,祁伟居然胆大包天到去卡陈太忠老爸的钱,今天打听到这番因果,他差一点把电话摔了——劳资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祁伟你这么不靠谱的。
庞勇天天跟领导在一起,知道领导的心思,眼见祁主任这么迷糊,说不得要指点一句。
祁伟一听,心里却生出无限的委屈,殷市长你要我强势掌握疾风,这陈太忠明显跟许纯良穿一条裤子,我就算不卡别人,也得卡他——打不下去许纯良的气焰,我谈何掌控?
造成这样的误会,是谁的错?谁也没错,只不过殷放和祁伟都是肚里做文章的,强调个默契,殷市长没说,你最好别动陈太忠的势力——只要足够谨慎,仔细调查之后,你就会明白那个人你动不得。
可祁伟想的是,我打压陈太忠相关势力的时候,一定要心狠手辣,而且这存乎于心的事情,不能随便跟领导请示,要不然就有立场不够坚定的嫌疑,也体现不出来我的觉悟。
所以他听到庞勇的话,真的是惊讶异常,好半天之后,他才支支吾吾地说一句,“陈太忠的家人经商……这经不起干部家属调查表的审查吧?”
“这干部家属调查表,就是陈太忠搞的,”庞勇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他进入体制时间不长,但是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认识,“他是外地的干部,家属在本地经商……不是很重要吧?我觉得起码没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所以他不怕替他老爹出面,祁伟心里暗暗地补充一句,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解,“那不管怎么说,陈太忠也不能随便打人吧?天底下没这么个规矩。”
说来说去,官场里讲勾心斗角讲拉帮结伙,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直接老拳相向,不但不成体统,也会直接降低该干部的印象分。
“人家都已经说是私人恩怨了,”庞勇叹口气,很无奈地回答,“好吧,这个情况我替你反应一下……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这种恶**件,围观群众不管,警察不管,市里总不能再不管了吧?”祁伟见他言辞恍惚,心里微微一沉,“陈太忠这种恶人的存在,会影响凤凰的稳定……”
庞勇又说一阵话之后走了,回到殷放那里,将谈话的过程向领导汇报一遍。
“荒唐,”殷市长听完之后,气得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其实听完这些,他已经很理解祁伟的心态了,对于怎么处理陈太忠留下的关系,小祁不敢随便请示自己,又不敢放任不管,索性就一视同仁了——机关里出来的,揣摩这点人心,一点问题都没有。
殷市长承认,祁主任是反应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也只有一定的道理,说白了还是个蠢蛋——谁说打压就一定能起到警示作用?你不会分化瓦解、又拉又打吗?
在殷放看来,祁伟应该照顾陈太忠的老爸,而坚决打压其他人,这不但能避免陈太忠的干涉,也可能在陈许二人之间楔个钉子,更能让铁板一块的科委人心涣散。
你一个小小的副处,以为自己是谁,敢直接打压陈太忠?切,我还想打压呢——但是真没那胆子,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还有,祁主任觉得,陈太忠的手段太恶劣了,会影响凤凰的稳定,”庞勇见领导不做声,就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传声筒的任务。
“太恶劣?”殷放冷冷一笑,这是祁伟求援了,要他帮着做主,但是殷市长是何许人,怎么可能会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所以他沉吟一阵,直接来了一句绝杀的反问,“小庞,你觉得陈太忠还有更好的手段吗?”
答案有点残忍,但却真的是事实,殷放对此事的看法,跟许纯良难得地一致,这个手段嚣张且血腥,可确实是姓陈的最好的选择。
陈太忠……他已经不是天南的干部了,想用官场手段什么的,真的太不方便了,没错,科委的辉煌是他一手缔造的,但是离开了,就是离开了,他缺少从官场层面插手的理由,别的旁敲侧击的手段不但慢,也未必会奏效。
陈某人是靠着黄家的,但是黄家不是万能的,而且地级市的行局委办,级别也太低了一点,黄家真要为这点小事开口,那还真不够丢人的。
所以殷放倒是觉得,陈太忠今天的做法,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根本不讲那么多是非,就是简单粗暴地动手——甚至他都有点羡慕,我办事要是也能这么果决,那就太好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这种非常规手段,陈太忠玩得起,别的干部还真的玩不起,爆表的武力值、广泛的群众基础、警察系统的恶名,以及上面的庇护,这几个条件缺一不可。
“那……我该怎么回复他?”庞勇分析一下,觉得领导的反问很正确,干部到了外地,只要能保证不吃眼前亏,像陈太忠这么做,还真的很有效——反正不怕传到恒北去。
“只是私人恩怨,回复……为什么要回复他?”殷放看自己的司机一眼,冷冷地问一句,你当陈太忠那个夯货只敢动手打祁伟,不敢动手打我?
倒是那么肥美的科委,好不容易楔个钉子进去,一句话没点到位,你就把事儿给我办成这样,还指望我帮你做主?
陈太忠和许纯良也没有吃多长时间,大约是八点半的时候,陈父回来了,他在外面比较胆小,但是回了家就比较张扬了,“哈,小子,今天可算帮我出口恶气。”
“伯父,我得走了,”许主任可不想听这些,这父子俩说话都够口无遮拦的,他站起身笑着告辞,“以后遇到类似的事儿,您直接找我就可以。”
他一走,陈区长也借机溜号,他已经憋了很久,而且也太久没有见凤凰军团的女人了,不过很遗憾的是,吴言带着钟韵秋去素波办事了,丁小宁也回不来,目前留在凤凰的,就是刘望男、李凯琳、蒙晓艳和任娇。
大家都太久没有见面了,刘大堂原本想着要搞个烛光酒宴什么的,不成想五个人坐在桌边还不到五分钟,也说不清是谁主动——或者都比较激动,登时一场混战就爆发了。
这一折腾就是整整一宿,直到凌晨六点,卧室内的怪声才中止,陈区长也支持不住,沉沉地睡去了。
大抵是用了昏憩术的缘故,众女在十点左右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疲惫,李凯琳更是精神饱满,她连早饭都不吃,“我先去厂子安排一下春节的休息,然后回来找你们,咱们继续……”
吃过早饭,大家继续腻在一起,蒙校长和任副校长都在寒假期间,刘大堂的一些产业,也有人帮着打点,这是一个慵懒的冬日。
聊了没多久,陈父打来了电话,说厂里已经答应给钱了,下午就可以拿到,“还好,时间来得及,要不然过年都要紧巴巴了。”
“看他们干的这点缺德事吧,”陈太忠放了电话之后,悻悻地嘀咕一句,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刘大堂,“望男,你那俩矿,没人刁难吧?”
“这个倒是没有,”刘望男缓缓地摇头,“煤炭现在的行情,更看涨了,也有人强取豪夺煤矿,不过我的矿……没人敢夺,平常给村民们点小恩小惠,也就行了。”
“这煤炭还要涨下去?”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煤炭再涨,可就难免影响到他的电厂计划了,修电厂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赔钱的。
“肯定的,现在坑口的煤价已经过百了,一两年内冲三百都是有可能的,”刘望男点点头,“东李西李那俩矿,现在一个矿能值差不多三千万。”
“这倒是不错的投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这俩矿现在卖的话,转手之间也能干挣三千多万,然后他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这么涨下去,早晚是有麻烦的,煤炭可是基础能源,国家不会坐视它疯长而不管。”
“海潮那边也是这个意思,这是共识,”刘望男点点头,她虽然很少亲临第一线,但是手上有这资源,自然是要操心的,而且她也有信息来源,“前一阵林莹还说,这个煤炭涨价,还有五到八年的行情。”
“林莹?”想到那肌肤微黑的小林总,陈太忠嘴角微微地露出一丝笑意,其实那也是一个很精彩的女人,“啧,要不要去一趟素波呢?”
“你敢”,“不行”,“你不会把她们叫来”?众女纷纷表示,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昨天那场架,可能还得处理一下吧?”也就是刘大堂的说法比较婉转。
“昨天是某些人犯贱,”陈区长冷哼一声,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是要重视一下,在凤凰的后陈太忠时代里,该怎么样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女人,既然有人敢刁难自己的老爹,那么刁难女人似乎也很正常……
(未完待续)
3469-3490 深入群众
3469章深入群众(上)几个人在阳光小区折腾到十一点,陈太忠站起身打算走人,说中午有安排,却又不说是什么安排——事实上,他要去三十九号院了。
诸女自然拦住他不让他走,蒙晓艳心里有猜测,就说那你早点办完事,下午早点回来。
“下午……我还打算去东临水一趟,”陈区长很干脆地回答,脸上居然有一丝悲天悯人之气,“难得回来一趟,时间再紧,我也要看看李凡是把东临水建设成什么样子了。”
诸女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楼下响起,“东临水发展得不错,太忠哥,我帮你看着呢,”却是李凯琳去厂里交待一番之后,又匆匆赶了回来。
“你看是你看,我也必须得亲自过去,”陈区长断然摇头,正气凛然地回答,“你帮着看,和我自己亲自去看,对李凡是的压力是不一样的。”
“我怎么总觉得,你往常没这么热心呢?”蒙校长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她有八成的肯定,下午陈某人是要陪自己那个后妈,静静地享受二人世界了。
“这是你不了解我,我一向都很关心群众,”陈太忠正色发话,“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我时刻挂在心上的。”
“是美女的‘裙中’那个群众吧?”刘大堂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在幻梦城当了那么久的大堂,有些荤段子真是张嘴就来。
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指一指她,“我说望男,你现在好歹也是身家几千万的煤老板了,素质,要讲点素质……”
他还待说点什么,李凯琳插嘴了,“那么……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蒙晓艳听得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陈区长却是微微一怔,然后才缓缓摇头,“不用了,我去那里不是明察,而是暗访,暗访才能得知真相……你跟着不合适。”
若是没有蒙校长这一声笑,他的解释(book.www.uu234.com)听起来很合理,但是有了这一声笑,那就听得很诡异了,众女相互看一看,最后还是李凯琳发话了,“那晚上你总能回来吧?”
“晚上你太忠哥要开会呢,”刘望男笑着接话。
“开会?太忠哥现在都是恒北的干部了,还开什么会?”李凯琳有点不摸头脑。
“武林大会,”刘大堂吃吃地笑着回答,“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迟早都得让你带坏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下楼走人了。
下一刻,他穿墙来到了三十九号,四下看一看,却是不见唐亦萱的踪影,竖起耳朵一听,才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刺啦刺啦”的响声。
打开天眼一看,下一刻,陈区长就是一个万里闲庭加穿墙术,穿进了那间封闭的小屋。
感受到身边的光线变化,唐亦萱缓缓地放下石头,又抬手去关了砂轮机,站起身来冲他点点头,虽然有厚厚的口罩,她的声音依旧隐约可辨,“来了?”
“这大腊月的,你这是干什么啊?”陈太忠的眉头微微一皱,见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里微微一揪,虽然她的头上多戴了一顶浴帽,但是他依旧有点不忍。
“没什么,一个人呆着没意思,”唐亦萱打开小门走出去,一边摘口罩,一边向楼梯走去,“你昨天打架了?”
“嗯,有人欺负我老爸,”陈太忠点点头,心里却知道,小萱萱的话,并不是单纯地问一问打架的事情,自己昨天回来,没有先来三十九号报到,这个态度不端正,所以他干笑着岔开话题,“别担心,老公我身强体壮,吃不了亏。”
“知道你回来了,我就等你来,闲着没事就擦一擦石头,”唐亦萱走上楼来,脱掉外面的白大褂,又微微侧头,小心地摘掉头上的浴帽,接着头发一甩,一抹顺滑黑亮的水波,在陈太忠的眼中荡漾了开来。
“你不是擦了一晚上吧?”陈太忠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唐亦萱轻笑一声,又瞥他一眼,“不过也没睡好,总是想着,没准有个小贼,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啊,凤凰现在的治安,这么差了吗?”陈太忠的手向口袋伸去,做出要摸手机的样子,“不行,我得跟王宏伟好好念叨念叨,他要是干不好这个政法委书记,我回来干,正好跟我家小萱萱双宿双飞。”
“贫嘴,”唐亦萱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后又伸手捂嘴,一个哈欠似乎要打出来,但最后还是没出来,“饭菜我都准备好了,炒一下就行,我还想着中午一个人吃不完的话,就扔掉。”
“这……有点浪费吧?”陈太忠尴尬地笑一笑,“小萱萱,我记得你以前很知性的,现在变得有点活泼了。”
“所以你总欺负我,”唐亦萱微微一笑,用略带一点思索的眼神看着他,“我已经决定了,不再知性,要不然到最后,吃亏的总是我。”
“那咱们先活泼一下吧,”陈太忠淫笑着走近她,“小妹妹,哥哥带你看大头龟……”
做为一本纯洁、河蟹的读物,血脉贲张的细节略过,下午三点的时候,三十九号的怪声停止,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能这么赖皮地顶我?”
“我真的受不了啦,”女声娇喘着发话,还略带一点顽皮,“谁能想到你这么不耐?”
“你要是不这么顶我,我还能给你一小时的快乐,”陈太忠有点恼火,他觉得失了面子,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小萱萱那里高耸饱满,顶住人一个劲儿的研磨的话,很容易让人在三五分钟内缴枪,所以他不但恼火,而且生疑,“你这是跟谁学的?”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乱?”唐亦萱白他一眼,白生生不着寸缕的身子,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两人的下半部分,还紧紧地包容和纠缠在一起,淋漓的液体已经板结为白花花的干痂,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是憋得太狠了……昨天在阳光小区爽呆了吧?”
“没有,一直在期待二人世界呢,”陈太忠很果断地摇头,小萱萱一个人擦着石头,在默默地等待着他,他虽然号称操蛋,却也不是全无良心之辈,“真的,还想带你下午去微服私访呢,去不去?”
“去……不过让我再享受一下你的充实,”唐亦萱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懒洋洋地回答。
事实上,她对微服私访,还是很感兴趣的,约莫二十分钟之后,两人就收拾停当,陈太忠搂着她,一个万里闲庭,就来到了东临水水库的边上,“小萱萱,这个地方你还记得不?”
“我们的宫殿……我怎么会忘记?”唐亦萱甜甜地笑一笑,心里是无限的温馨,“现在……还能下雪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陈太忠微笑着看着她,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忽然之间,两人就身处一个白玉铸就的宫殿中,窗外是细碎的雪花,偶尔,也有大如鹅毛的雪片落下。
“真的很美啊,”唐亦萱愣愣地看了好一阵,心念微微一动,面前就出现了一副木桌和两把椅子,下一刻,电热壶、茶壶、茶杯和茶叶也出现在了桌上。
“赏雪的时候,一定要品茶,”她将水注入电热壶烧了起来,人却是懒洋洋地坐在陈太忠身上,另一张椅子,起到的只是一个摆设的作用。
“那你还不如只放出一张椅子算了,”陈太忠微笑着抱着她,鼻翼在她耳边轻轻地嗅着,“好香,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
“我也想,”唐亦萱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却是不再说话,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雪景,不多时,水开了,她拿起壶来冲茶。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说话,按说这是一个重温旧情的好环境,不过唐亦萱只愿意静静地靠在陈太忠怀里,而陈某人从昨天晚上一直荒诞到现在,火气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倒也没那么急色了——他宁肯什么都不做,默默地享受这份静寂和安宁。
两人默默地坐着,一边品茶一边赏雪,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唐亦萱才轻喟一声,“太忠,我想要个孩子,明年来赏雪,就是一家三口了。”
“你失去信心了吗?”陈太忠微微一怔,不过却没显得多么意外,他微笑着发问,“是怕我忘记你,所以要生个孩子?”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唐亦萱呆呆地看着窗外,轻叹一声,“你身边的优秀女孩儿太多了,可你答应我的周游世界,遥遥无期,所以……我必须先扣下个人质。”
“那不是人质,是爱的结晶,会给你的,但是不是现在,”陈太忠伸出手来,也不是沾什么手眼便宜,而是两个人双手,十指紧紧相扣,“对于制造生命,咱们应该有个负责的态度,那是爱的结晶,不是寻欢作乐或者小资情结的副产品。”
“但是很多东西,都是虚幻的,就像窗外的雪花一样,”唐亦萱微微一笑,“现实生活,并不是这样的。”
3470章深入群众(下)“谁告诉你,现实生活就不是这样的呢?”陈太忠上次境界还不够,使用的只是障眼法,这段时间他在北崇虽然也忙碌,可晚上却是没什么人打扰,闲得没事就把境界提升好大一截,意念起处,白凤乡的天空上真的聚集起了淡淡的云彩。
“可以真的下雪吗?”唐亦萱的眼神里,有一点朦胧。
“那当然了,只要你开心,不过……你要给我几年时间,”陈太忠笑着回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有一点烦躁,说不得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也不吸,只是让那烟在手上静静地燃着。
“你居然学会抽烟了?”唐亦萱真是要多惊讶有多惊讶了,她非常清楚,他喜欢清新自然的空气,事实上,她也不喜欢别人抽烟,“越来越适应这个浊世红尘了。”
“也没瘾,就是有时候想点一根,”陈太忠笑着回答,“大概是想到几年能把北崇搞好,有点心烦吧,不过今年后半年,我应该能比较轻松了。”
唐亦萱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微微一沉,知道自己给他带去压力了,于是也不再说话,静坐好一阵之后,才轻声发问,“外面也在下雪?”
“差不多吧,多少要等一等,”陈太忠自信满满地回答,“雪花落地,总要有个过程。”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到了接近五点,唐亦萱站起身将已经变得寡淡的茶水倒掉,“陪我去看一看雪吧。”
“这个……”陈太忠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因为今天的效果……不是很好。
撤掉那些术法,唐亦萱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天空中确实有雪花落下,不过还没落到地面,基本上就化作了水滴,有些许雪花终于执着地落到了地面,但是眨眼间就融化了。
“咳咳,现在的气温有点高,”陈区长尴尬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他现在制造点小雪不是很难的事,但是大面积影响地面温度——这个就有点超出能力了。
“挺好的,”唐亦萱笑着点点头,在她视力所及的范围,细碎的雪花飞舞着,虽然没有刚才坐在屋里看得那么美轮美奂,却是胜在真实,“下雪的范围有多大?”
“白凤乡这一片是没问题的,”陈太忠也不能确定范围到底有多大,反正他保证两人周遭都在下雪就行了,“今天的水汽不太多。”
那次下雨,好像是整个凤凰!唐亦萱心里暗暗地盘算,却也不明说,下一刻,她抬头看一看天空,“怎么上面没我的名字?”
“咳咳,”陈太忠重重地咳嗽两声,心说这女人们要记小账,还真是令人头疼,“这个那啥……我说过,笔画太多嘛。”
“希望有一天,天空中能写满我的名字,”唐亦萱轻喟一声,又扭头用好看的凤目盯着他,“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这个是一定的,”陈太忠微笑着点头,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重重地叹口气,“事情实在太多了,回来也不能消停。”
“走吧,去微服私访,”唐亦萱笑着发话,她对他回来之后,不能第一时间来看望自己,真的有点不开心,但是想到他能放弃那么多女人,单独陪自己整个中午和一个下午,她也知足了。
一边说,她一边摸出个墨镜戴上,又拿出一条丝巾,将整个脖颈和半个下巴遮住,如此一来,不是很熟悉她的人,真的未必认得出来。
见她做了如此装扮,陈太忠也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又拿出一副大口罩,挂在耳朵上,“走吧。”
下一刻,两人就出现在了东临水的村口,天上的雪还在下着,落到马路上迅速地融化,陈区长低头看一看,又微微点头,“村子里的路,修得还是不错。”
接下来,两人相伴着在村子四下走动,唐亦萱对以前的东临水没有什么直观印象,陈太忠却是清楚得很,一边走,他一边频频点头,这一年,李凡是搞得还真是不错。
这里不但基础设施搞好了,大棚什么的也随处可见,农用车之类的也多了起来,还有人家的房顶,支起了卫星天线。
走到一处以前的荒地,石头很多的那种地,他居然发现,种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树,两人进去走了一阵,旁边有人喊了起来,“干什么的?”
扭头一看,却是老远处的草屋里,钻出一个老汉,冲着这边嚷嚷,两人对视一眼,陈太忠径自迎上去,用略带一点北崇口音的普通话发问了,“这儿怎么种了这么多树?”
“苗圃嘛,”老汉没有认出对方来,“喜欢看就看,别把苗踩坏了。”
“这东西能卖到哪儿?”陈太忠有点奇怪,在李凡是的计划里,好像没有搞苗圃一说。
“卖给林业局和园林局,都可以,”老汉一边回答,一边从腰里摸个烟斗出来,正要解开烟袋取烟丝,不成想对方递过一根烟来。
“好长的过滤嘴,是好烟,”他接过烟来看一眼,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地点上。
“搞这么个苗圃,一年能挣多少钱?”陈太忠略带一点好奇地发问了。
“就是万把块吧,”老汉把烟嘬得吱吱作响,烟气和呵气在飞舞的雪花中转瞬即逝,“咱是没那门路,把苗卖给公家,要不还能赚得更多。”
“是有人来跟村里收?”陈太忠点点头,这就是偏远乡村的悲哀,没有门路,就只能卖给二道贩子。
“是啊,”老汉又点点头,然后看一眼侧后方的唐亦萱,她虽然遮得也算严实,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老汉回答完问题之后,八卦之心顿起,“你们两个,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来做啥的?”
“去乡里办点事,看到下雪了,就随便转一转,”陈太忠的谎话张口就来,“老人家你呆着,我们再随便走一走。”
“嗯,想买啥,去村委会就行了,”不管怎么说,老汉抽了人家一根好烟,适当的提醒是有必要的,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抽的那支烟,是区委书记看到都要眼红的。
两人转身离开,走了好一阵之后,唐亦萱才出声发问,“他们不能自己组织销售吗?过一道手,肯定要少挣很多。”
“贩卖本身也是一种职业,”陈太忠对二道贩子并没有成见,没有这个环节,或者老汉种出来的树,卖都卖不掉,“大宗物品的话,才有必要组织建立销售渠道。”
“反正这个东临水发展得……真的不是很快,”唐亦萱微微摇头,一路走来,她能感受到,陈太忠对这里的发展还算满意,但这只能归纳到这个村子的底蕴太差,“还需要努力。”
李凡是能在我走之后,还保持如此高速的发展,已经是很难得了,陈太忠心里很明白,但是小萱萱说得也在理,于是他点点头,“我家小萱萱说了,不许他骄傲,那我就不让他骄傲。”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村委会,看到大院门口有人推着小车出出进进,车上都是白菜、土豆、胡萝卜等冬令蔬菜,偶尔也有反季节的蔬菜,却是极少见。
拦住一个人问一下,才知道村里每天有一趟“班车”去市里,村民们可以将蔬菜等交给村委会代卖,只需要出少许的费用。
“这费用怎么算呢?”陈太忠好奇地发问,“你觉得高还是低?”
“肯定低嘛,高了,我不会找几个人拼车?”这个村民看一眼这个奇怪的家伙,“而且他们跑熟了的,价钱也能卖起来……关键是省心,往村委会一送一过磅,等着明天中午分钱就行了。”
陈太忠听了一阵,才知道这个代卖,类似于北崇菜贩子往阳州送菜,不过对东临水来说,这是村里的福利,村民们直接得利,省去一道手续。
就是这样的福利,一开始也是办得磕磕绊绊的,有很多人不太信得过的,又有人想免费捎运,磨合了一阵之后,大家终于发现,李凡是确实是想办点实事,最后才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至于说车到凤凰之后,卖的菜价能不能对上——有的是人监督,有些村民直接坐着这卡车进城办事呢。
走进大院之后,陈区长又注意到,院子东侧起了一排房间,一楼已经完工,二楼盖到一半,正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起来李凡是干得不错,陈太忠争暗暗赞许呢,只听得一片吵吵声传来,侧头一看,吵闹的正是李村长,他面对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苦笑着发话,“你们不给钱,我真的没办法再给你们货了。”
“年底,谁家的钱也紧,李村长你担待一点,”一个高大一点的小伙子发话了,另一个瘦小一点的小伙子却是冷笑一声,“老李,你村里不差这点,马上就过年了,你卡着货不放,这是故意找事儿吧?”
“我村里的钱,要受大家的监督,”李凡是本来就是黑脸膛,现在就越发地黑了,“你们已经欠二十万了,别再为难我行不行?”
“谁这么大胆子,欠了二十万还要面子?”陈太忠听到这里,是真的受不了啦。
(未完待续)
3471-3472 鲜廉寡耻
3471章鲜廉寡耻(上)陈太忠现在不但带着帽子,还带着墨镜和口罩,一般人不太容易辨得出来,但是李凡是跟他接触得太多了,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他眼睛一亮才待发话,却看到老村长递来一个隐晦的眼神,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登时就闭上嘴巴,默不作声。
这俩年轻人却是没注意到这一幕,他俩全被这个藏头藏脑的年轻人吸引住了,小个子的反应极快,走上前一伸手,狠狠地在对方胸口推一把,“你算老几,这儿轮得到你说话?”
高个儿却不动手,只是看一看陈太忠,又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他身后的唐亦萱,眼珠子乱转,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个子这一推,气势看起来很足,可那力道真的不够看,陈区长站在那里,连身子都不带动一下,小个子一见就恼了,脚一伸去绊对方的腿,同时伸手去抱对方的腰。
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对方硬是纹丝不动,这情况看到别人眼里,就实在太滑稽了,活脱脱的“蚍蜉撼大树”现实版。
陈太忠任由他折腾了十来秒钟,才扭一下身子,然后一抬脚,随着嗵的一声闷响,小个子直接飞了出去,撞上了三米多远后的院墙,然后人啪嗒掉到地上,登时就晕了过去,过了几秒钟之后,鲜血汩汩地从他的后脑冒了出来。
“你……你敢打人?”高个子下意识退后两步,愕然地指着面前的口罩男。
“你眉毛下面长的是屁眼?”陈太忠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看不见谁先动手的?凡是,这俩鳖蛋是咋回事?”
“是老村长,”“陈村长来了,”这时候,周围的村民们认出了陈太忠,一时间欣喜无比,更有人上来告状,“陈村长,他们是故意欺负人……”
“都安静,”陈太忠手一摆,又冲李凡是扬一下下巴,“凡是你说一下。”
“他们是收香菇的,”李凡是苦笑一声,一五一十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了起来。
东临水虽然上了很多项目,但是在村里的规划中,香菇的种植是重点,尤其是在第一批种植户出菇之后,更是刮起了一阵香菇种植风。
在凤凰市搞香菇种植的还真不多,市民们吃的香菇,大多都是买来的干货香菇,水发之后做菜,所以这新鲜香菇一上市,就非常地抢手。
因为有这个效应,李凡是大力推动该项目,甚至还积极地帮忙联系从信用社贷款,所以短短的半年内,东临水香菇种植户就达到了七十余户,到了年底更接近了百户。
剩下那些没种香菇的,就是各有各的原因了,有人是因为穷,赤贫的那种穷,一点自有资金都没有,想贷款也很难;还有人是没有合适的地方盖大棚——除了自家的院子,合适的地方早被人盯上了,手快有手慢无啊。
更有人觉得种香菇太麻烦,不但累,各种环节要求还很高,万一有了传染病,治不好的话,投资可就全泡汤了——说来说去,香菇不是凤凰传统的种植产业,大家对种好这个东西,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有的香菇种植户为了减少竞争,也是有意无意地强调这活儿有多苦,有多么不安全。
总之,不种植香菇的原因真的太多了,其中有一个原因,必须要提一下,那就是很多人都在考虑——种这么多香菇,卖到哪儿去?
想建一个大棚,可不是一两千块钱能搞定的,据内行人说,保本的底线是一万块,超过一万才可能赚钱,这个道理很好理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种得越多成本越低。
对很多东临水人来说,这么大的投资一旦失败,那就只有抹脖子的份儿了。
而且老百姓已经被政府忽悠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白凤乡发动过大家种百合,曲阳发动过大家种柑橘,金乌发动过大家养蚂蚁——好吧,最后这个没得逞。
总之,这些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大家的存疑就很好理解了,政府的公信力,就是通过类似的事件,一点一点地丧失的,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李凡是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并不着急解决,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淘汰方式——相信村委会的,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不相信的……那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事实上他也有点担心香菇的销路,到今年四月底五月初,东临水的出菇量会达到历史高峰,虽然凤凰市消化这点香菇不成问题。
有新鲜香菇以后,凤凰市吃香菇的人也多了起来,以前没有新鲜的,要水发以后才能吃,大家吃得就不多——实在不方便,现在就习惯了,这也是生产促进消费的体现。
但是将来香菇越产越多,销路问题就该好好地琢磨了,尤其是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技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周边几个村子,也有人开始种香菇了。
就在李凡是头疼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说是包销香菇,我们能卖到哪儿,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卖我就要,价格可能不是很高,但是……我包销嘛。
这一高一矮的俩年轻人,就是收香菇的。
“包销还能差了钱,这算包销吗?”陈太忠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他侧头看一眼那高个,却发现那厮正在悄悄地向门外走去,“老少爷们,给我拦住他,不行就打……天大的事,都算我的。”
“陈主任,我们知道错了还不行?”高个子闻言,颓然地止步,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戴口罩的男人是谁了,“您高高手(book.www.uu234.com)……”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打烂你满嘴牙,”陈太忠一指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又冷冷一哼,“不信你就试一下。”
那位登时就闭嘴了,然后李凡是开始诉苦,说这些人收购香菇,一开始价格还算公道,但是到了后来,他们说东临水的香菇产量越来越大,那么收购价也只能往低调了——市场经济,强调的是价值规律。
这也倒不是完全不能容忍,不能容忍的是,到了这时候,他们要打包购买东临水的香菇,谁要是不卖给他们,想卖到市里也很难——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出面设卡。
那李凡是也只有认了,不过更糟糕的是,包销的这一方,现在借口说香菇路上损耗大,甲方结款不及时等原因,延期支付给村民的货款。
这就让李凡是相当地难做了,所以他目前在积极地拓展新的渠道,争取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不成想他们又过来要货。
李村长委屈多多,但是陈区长不为所动,他上下打量一眼黑壮的村长,微笑着发话,“连个香菇都能欠到二十万,凡是……我可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气魄。”
“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李凡是委屈得大声叫了起来,“这是区警察局的关系,是粟强的大兄哥,我真的惹不起。”
“粟强又是个什么鸟蛋?”陈太忠愕然发话,这尼玛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离开凤凰才几天,倒是又出现新的牛逼人物了?
“粟强是常务副区长,”一边有人插话,却是承包鱼塘的刘老汉,他跟政府接触得比较多,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回答,搁给一般的东临水村民,还真的未必清楚常务副区长和副区长到底有什么区别。
“这俩是红山常务副区长的人?”陈太忠看看面前的一高一矮,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红山穷,也不至于吃相这么难看吧?”
“这个高个子,就是粟强老婆的侄儿,”关键时刻,又有人站了出来,这不是个爷们儿,而是个老娘们儿,陈区长似曾相识。
“这是?”陈太忠看一眼李凡是,李村长马上就抖搂出了女人的底细,“老支书的婆娘……李金宝,老村长你不会不记得吧?”
“老支书啊,”陈区长点点头,想一想那曾经跟自己搭档的村支书,已经死在了去年的假酒风波中,心里也是不尽的唏嘘,“案子破了没有?”
“破了,主谋被抓回来,判了无期,”李凡是叹口气,心说死者已矣,咱还是说现在的事儿吧,“老支书家也种香菇,是两亩的棚子。”
“你咋能让这些混蛋赊欠呢?”陈太忠在无限唏嘘之后,终于回到了现实,“常务副区长,我呸,那算什么**玩意儿?”
“在您眼里不算个**,在我们眼里,那就**老大了,”李凡是笑一笑,又看一眼那二位,终于心一横,“粟区长说了,您去恒北了,就是纸老虎……不用在意。”
“我艹,他牛逼大了,”陈太忠听到这里,想也不想就走上前,一抬手,冲那高个就甩一个耳光,“很了不起嘛,是粟强的侄儿?”
“我们……是做生意的,”高个儿讪笑着回答,他心里非常清楚,今天撞上铁板了。
“你敢打刘哥?”关键时刻,小个子醒转过来,见到这一幕,真的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他不顾自己满头是血,一下就跳了起来,“我告诉你,你惨了,东临水等着倒霉吧。”
3472章鲜廉寡耻(下)“我就不知道,东临水能惨到什么地步,”陈太忠冷冷一笑,走上前又是一个耳光,直扇得小个子踉跄两步,“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们,在东临水不要胡来吗?”
“要文明钓鱼,陈村长指示过的,”一边的刘老汉接话了,他的鱼塘被**害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亏得陈主任留了一幅字儿,然后他才不受别人骚扰,所以他心里很感激,“我都跟你们说了,陈村长很关心我们。”
“陈太忠已经去了恒北,你搞清楚一点,”小个子冷笑一声,很显然,他在昏迷期间,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他在凤凰,又能怎么样?别拿那些过气的人说事儿。”
“二蛋你……”高个子很显然被吓到了,忙不迭要阻止他说话。
“嗯?”陈太忠重重地哼一声,冷冷地看向他,顺便封闭了这厮的喉咙。
所以这二蛋,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凡是却是看得清楚,知道老村长已经恼了,说不得干笑一声点点头,“也是,我有点过于迷信老村长了。”
“你早能反应过来,那该多好?”小个子哼一声,又狠狠地瞪一眼陈太忠,似乎是想上前动手,可是终究是没那胆子,他摸一摸头上皮破血流的地方,“现在晚了,等着吃滚大板剃光头吧。”
“话真多,”陈太忠摘下口罩,笑眯眯地走向小个子,“你刚才说什么?陈太忠过气了?”
“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小个子后退两步,才待继续发话,猛地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凉气,“咝……你是?”
“我就要看看陈太忠怎么过气了,”陈区长飞起一脚,似慢实快,嗵的一声大响,再次把小个子踹到了墙上,看着再次昏倒的这厮,他笑着摇摇头,“我就算过气了,也不是你这小子能动手打的。”
说完之后,他扭头看一眼被众人扭着的高个,“钱啥时候能给?”
“一两天,您得给个筹措的时间,”高个儿回答得很痛快。
“扒光了绑到树上,啥时候拿过来钱,啥时候放人,”陈太忠发话了,这话一出,登时就有人上前扒年轻人的衣服,陈村长在东临水的威信,那是真的高。
村民们在那里折腾,陈区长却是又找到了李凡是,他对这些人能垄断香菇的销售,还是有点不解,“明明咱自己就能卖香菇,你为啥要包销给他们,四、五月的高峰来没来。”
“还不是跟您借的那点钱,让他们眼红了?”李凡是无奈地叹口气。
东临水跟外面借了二百万用于发展,让白凤乡的人眼红不已,但这钱是从马疯子那里借的,干部们想沾点光,也要考虑一下后果。
更别说有传言,说这钱其实是陈太忠张罗的,而且陈主任也向王小虎表示了,谁敢动这钱,别怪他不客气。
但是自古财帛动人心,有人就想出个点子,说咱经常来东临水吃吃喝喝就行了,李凡是招待一两次之后,发现长久这么下去,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就把接待地点定在刘老头的鱼塘了,陈区长写的“文明钓鱼”四个字就派上了用场。
乡里干部有点生气,说李凡是你他妈的不是好鸟,劳资钓个鱼还要交钱,李村长苦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你别看东临水有点钱,这钱花不对地方,陈主任绝对饶不了我。
这就是明确表态了,东临水的秋风不是那么好打的,但是那么一大笔钱放在那里,干部们也不是不会变通的手段。
一开始,他们是给李凡是介绍商家,比如说东临水要买的汽车、冷库这些,他们就把关系户介绍过来,这些关系户报出的价格都比较离谱。
李凡是要买这些东西,也做过市场调查,知道大致是什么价位,所以他不接受这些报价,又把陈太忠拉出来说事——我不但得买得便宜,东西还得好,要不他放不过我。
这些设备设施,最后都还是比较公道的价位买到了,不过有些亏还是得吃,比如说购买的时候都是全款——涉及上面人的面子,东临水也不敢顶得太厉害。
这是设备,然后东临水修路盖房子,上面的干部又要插手,搞建设嘛,油水大得很。
李凡是继续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做出小小的让步,独食不肥,村里人能干的活,由村里人来干,其他的活儿,在合适的价位上,可以交给上面领导的一些关系。
李村长扛上面的压力扛得很辛苦,上面对这点蝇头小利也有点不满,于是这个香菇种出来之后,就有人盯上这一块了。
垄断的买卖,从来都是最好做的,既然目前凤凰市只有东临水能大量出产香菇,那么……李凡是你把货都卖给我们吧。
李村长对类似的事情,是顶不胜顶,都有人放出风来,说要收拾他了,所以对这个要求,他只能说——你们的收购价钱得合适。
“谁能想到,这些混蛋不但价钱越来越低,还打了利用咱东临水的资金,扩大发展的念头,”李凡是说到这里,也是颇为无奈。
他这个话是说到点上了,李村长虽然学问和见识都差一点,但是这一年多来,他也见识和思考了不少事情,自然知道村里的货款被压,就相当于借钱给别人发展。
要不说真是财帛动人心,下面干部们能玩的花样,真的太多了。
“这还是我过问,要是我不问,这二十万能不能还,那都不好说了,”陈太忠听得也是颇为无奈,“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就能鲜廉寡耻到这种程度?”
“唉,”李凡是长叹一口气,眼眶中隐约有泪光闪动,他所面对的压力之大,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眼见老村长能体谅他的难处,真有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以后别卖给他们了,等鲜香菇卖不动的时候,就做成干货,大不了买台机器,”陈区长淡淡地指点一句,“别人能卖干货,咱们为啥不能卖?”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凡是点点头。
陈太忠抬手看一看时间,发现已经五点半了,他晚餐还有安排,说不得转身向那高个青年走去,此时这厮已经被绑到了树上,全身光溜溜的,只有一条三角小内裤,还有脚上的袜子。
“全扒了,一丝都不给他留,”陈太忠微笑着发话了,耳听得村民们的哄笑声,他抬手压一下,“还有,他拖欠咱们村多长时间的钱,跟他算利息,谁家卖了香菇没收钱,帮着算一下,按两厘的高利贷算!”
说完之后,他扭头看向年轻人,“跟我玩狠?你还差点,不怕明告诉你,明天天亮以前你连本带利还不过来的话,你就让粟强等着哭吧。”
说完他冲唐亦萱使个眼色,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李凡是见状赶紧拽住他,“老村长,都这会儿了还走……乡亲们还不一口唾沫吐到我脸上?”
“我是真有事,回来时间不长,事情真的太多,”陈区长微笑着摇头,又一摊双手,“我今天偷偷地来,就是看凡是你有没有愧对我的信任,大致感觉……还行吧?”
“您要是走了……这个?”李金宝的老婆出声了,她指一指树上被绑着的年轻人,“万一区里或者乡里来人,可就不好说了。”
“绑着,就说是我的话,钱没给清之前,谁敢松绑,那就是不给我面子,”陈区长微微一笑,笑得很灿烂,“那就别怪我不给他里子!”
“陈村长,真的别走啊,”村民们在院子里大声喊着,还试图伸手拦人,不成想老村长身子左转一下右扭一下,终于是蹿出了人群。
唐亦萱是没这本事,有村民就想上前拦住她,不过李凡是见这美女遮遮掩掩的,知道人家不愿意亮出身份,说不得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老村长这么在意你们,你们咋能欺负个女娃儿?”
“咱们这是留客,”刘老汉讪讪地回答,以大部分村民的质朴,未必能搞得清楚,为什么不能留下这女娃娃,不过他心里,多少是猜到了一点。
而那些猜不到人,看到村长拉下脸来,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了,不过还是有人暗暗嘀咕,不就是留客嘛。
唐亦萱走出去之后,紧走几步追上了陈太忠,唐姐虽然号称对官场了解,但是近些年她也不怎么接触基层了,所以今天在村子里的见闻,还是让她感触颇深,“这年头的干部,真是越来越无耻了……要是没你出面,这事真的就这么过去了。”
“这些……就是我放不下心的地方,”陈太忠轻叹一声,意兴索然地回答,“所以,才请你给我几年时间。”
“理解了,”唐亦萱点点头,她的心地很善良,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个羊倌跟警察叫板,好一阵之后才又说一句,“不过我觉得,这个风气……你一个人转变不过来。”
“能做多少算多少吧,”陈太忠四下看一看,发现没什么人,抱着她一个万里闲庭就消失了。
(未完待续)
3473-3474 武林大会
3473章武林大会(上)“总算知道你一直在忙什么了,”三十九号里,唐亦萱一边伸手去解丝巾,一边表示自己对今天的微服私访很满意,“好了,我去给你做晚饭。”
“真不吃了,确实有事,”陈太忠摇摇头,看到她娥眉轻蹙,说不得苦笑着一摊双手,“是正经事,回来以后,我有太多事情要办了。”
“什么正经事,能不能说来听一听?”唐亦萱侧着头,微笑地看着他——要不是跟其他女人胡来,告诉我也无妨吧?
“这个……”陈太忠沉吟一下,发现还是用刘望男的说辞比较好一点,于是笑着回答,“武林大会,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唐亦萱还待再问,不成想这厮就像青烟一般,在她的眼前一点一点消失了,就在即将彻底消失之前,这厮还送来一个飞吻,搞得她有点哭笑不得。
晓艳会不会知情呢?下一刻,她陷入了思索中……这陈太忠,也未免太能折腾了吧?与此同时,凤凰政法委书记王宏伟听着秘书的汇报,心里很是无奈,“白凤乡派出所的人,赶到了现场没有?”
“没有,他们听说陈太忠这么说,也不便直接到现场,”小陶婉转地回答。
乡镇派出所的工作,原本就不好做,那些村民们惹急了,真敢跟派出所对着来,更别说还有陈某人的授意在里面,派出所的警察真敢过去解救的话,没准都要在村民手里吃瘪,“所以红山分局请示市局,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小陈这才回来几天?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王书记苦恼地捏一捏额头,才问一句,“科委的祁伟……还纠缠过咱们没有?”
这祁伟也够郁闷的,昨天他打了电话告状之后,然后就没了音信,恼怒之下,他今天上午又是一阵折腾,骚扰了市局骚扰分局,一定要对方严惩打人凶手,他甚至直接将电话打到了王书记的手机上,说殷市长很关注此事。
“那你让殷市长跟我说吧,”王宏伟根本懒得理他,陈太忠堵在金乌县党委门口,暴打薛时风都毫无压力,你看这个副处,还真的差点。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小陈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安分,回来才一天,就趟了两个场子,而且都是见了血的,听见这个汇报,王书记肯定就要过问一下上一件事。
“湖西分局说了,希望他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小陶微笑着回答,“然后他就没再打电话了。”
“陈太忠拒绝接受调解,他找咱确实没用,”王宏伟不屑地哼一声,事实上,他对事件的前因后果,还是比较清楚的,而面对自己的心腹,他也不介意随口评价两句,“好端端的疾风,让他搞得乌七八糟……也亏他好意思告状。”
“不过陈太忠一回来,就搞得乌烟瘴气,也实在不成个体统,我得警告他一声,”王书记的态度,算是比较公正,并不是一味地偏袒。
陈太忠在凤凰的影响力降低了,这是实实在在的,王宏伟才敢考虑警告对方一声,搁在陈某人任文明办副主任的时候,他都不会这么直接——让唐姐传话就行了。
一边说,他一边就伸手向电话摸去,不过在手握到话筒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沉吟一下才发话,“算了,你跟小董说一下,让他把我的意思传达给陈太忠。”
那厮连遇两件事情,估计心里正不顺呢,我这么直接打电话,没准就帮别人吸引火力,犯不着,还是要小董去说吧。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有人敲门,小陶走上前拉开门一看,就笑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老板正要交待你事儿,你就送上门了。”
“我就知道老板找我,所以主动过来了,”小董笑眯眯地发话了,他找王书记也是有事,但是这时候,他总不能说自己的事比王书记的事情还重要。
“先说你来这儿什么事儿吧,”王宏伟淡淡地发话,小董现在在凤凰,基本上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儿,能让他上门来说的事情,应该是有点意思的。
果然是有点意思,小董犹豫一下,才干笑着回答,“这个……昨天陈太忠区长回来了。”
小陶听到这话,也不做声,王宏伟点点头,“嗯,我也知道他回来了……你说。”
小董一见老板的样子,就知道陈区长的做为,十有**被汇报上来了,不过科委的事那么大,想瞒也不可能瞒得住——他并不知道,陈某人刚才在东临水又出手了。
他要汇报的,是另一件事,“陈区长现在在京华酒店摆酒,请市里和省里的一些混混吃饭,我跟您汇报一下这个情况。”
要不说,小董再是干脏活的,他首先是王宏伟的人,其次才是陈太忠的人,陈区长这次请人吃饭,搞得大张旗鼓的,小董本来没心打这个小报告,但是想到老板迟早会知道,与其让别人汇报,还不如他自己来,万一有什么问题,他也能从中斡旋一下。
“他请混混吃饭?”王宏伟还真的没想到,又有这么一桩幺蛾子事儿,不过,小董既然能来汇报,他也不着急问谁有案底什么的——问题一旦出口,不但小董难做,万一听到什么不合适的,他也被动。
所以最初的惊讶过后,王书记只是冷冷地哼一声,“这家伙也太胡闹了,他好歹是国家干部,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他说他已经不是天南的干部了,跟这些人来往,并不存在充当保护伞的嫌疑,”小董颇为无奈地回答,他帮刘望男打点抢注域名的公司,又跟丁小宁、张爱国等人走得很近,知道这些细节是很正常的。
“他这次回来以后,变了,”王宏伟皱着眉头琢磨,以前陈太忠虽然嚣张,但是还愿意讲章法,并不拒绝用官场手段来解决问题。
但是自打这次回来,这厮的手段,基本上全是黑道手法,根本不靠官场手段来解决,真要评价的话,那就是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越混越回去了。
可是再细细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陈太忠想要维持在凤凰的存在感,不借助黑道是不行的,非常欣赏他的蒙艺,早就走了,而黄家虽然看重他,他却已经离开了天南——这边的事情,也没有多少大到值得黄家关注的。
不在当地,却又能慑服当地黑道,不是保护伞,只是比黑道更狠的干部,王宏伟思考好一阵,做出了这个定义——以前他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这个陈太忠,还真不是一般的奇葩,王书记微微摇一摇头,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沉默了有一段时间,于是他沉声发话,“你怎么想起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素波和张州来了不少人,我是担心引起市局的什么误会,怎么说也是快过年了,”小董会说话,虽然老板置疑自己的动机,但是他解释(book.www.uu234.com)得婉转而清楚,“还有就是,这个消息市局多掌握一点,也挺好的。”
都说老鼠钻进风箱,是两头受气,但是对小董来说,在王宏伟和陈太忠这两尊庞然大物之间,他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告诉王书记这件重要事情,那是应该的,但是同时,他能找出自己为陈区长操心的理由。
“嗯,”王宏伟点点头,这下就更没必要问,来的人有没有案底了,“你跟陈太忠说一声,悠着点……万一事情闹大了,我不找他麻烦,他还要找我麻烦呢。”
刘望男说得还真有点贴切,这顿饭,陈太忠玩的真是武林大会,除了凤凰市的铁手和马疯子,他还叫来了素波的韩老大、韩老五,以及张州的黑道老大齐六指。
天南的黑道势力,最凶悍的就是这三个地方,经济状况在那里摆着,凤凰和素波是天南前二的城市,张州坐四望三,尤其是张州那里煤矿众多,涉及到资源纠纷的话,很多时候要使用武力。
熟悉的人就不说了,这齐六指在张州也是大名鼎鼎,他不是哪只手长了六个指头,而是说他最早是玩赌博的,手艺很高,智商也不低。
玩赌博可不是能当了黑道老大的,他收入高,但是打他秋风的混混也多,有一天他吃了大亏,就离开了家乡,不过欺负他的混混,不久后也横死街头。
大家都说那混混是齐六指弄死的,只是这事情就说不清了,五六年后,齐六指携巨款荣归故里,开了一个港资的大酒店,还混上了省政协委员,传言说,齐六指在拉斯维加斯,一个星期赚了三千万——美元!
3474章武林大会(下)这些都是很扯淡的事,关键是齐六指跟海潮集团的对手李静川关系不错,那就是跟林家隐隐有点对立,尤其是这个人,跟陆海等商人也有联系,支持这些大户来天南买煤矿——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撮合了差不多十家煤矿的易手。
这些煤矿大部分是张州的,但是也有素波的,目前凤凰还有两家在谈,陈太忠不认识这个人,可他要保证自家的产业,自然要放出一枝穿云箭,要大家来凤凰碰头。
韩老五看不上齐六指,不过齐六指的名声真的很响,尤其是他跟一些沿海的商人来往密切,所以这次来凤凰,韩天带了两车人来。
齐六指也知道韩老五的名头,尤其是凤凰主场的话,铁手什么的倒不算什么,那个陈太忠真的让人头疼,但是他还不能不来——陈区长不认识六指,可是他认识林海潮认识林莹,所以他托人传话,你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齐六指一听是这话,也只能乖乖地来了,他就算不怕陈太忠,也总要害怕政府,姓陈的能把林海潮和韩天都降伏了,这样的人不能惹。
但是他既然要来,就不能被别人小看了,也带了十几个人来,至于前期来踩盘子的,就更多了,所以,京华酒店叠翠厅里,只有寥寥的七八个人,但是其他包间里的天南各色混混,最少有五十个。
陈太忠其实不想请齐六指来,两人真的没交情,只是最近煤炭涨得厉害,刘望男手上有两个矿倒还不算什么,林海潮手上的矿可是多,而这齐六指是帮李静川的。
陈区长驱车来到京华的时候,才刚刚六点钟,丁小宁接到消息,已经从素波赶回来了,帮着他安顿各种客人。
“来的有点晚了,大家包涵,”陈太忠走进包间,发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各自坐在沙发上,于是点点头,“今儿请大家来,就是跟诸位说一声,我可能三五年之内,回不了天南。”
“太忠你这不是见外吗?”韩忠先笑眯眯地发话了,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女人,三十左右面容姣好,“回不回天南……多大点事儿?我们都还希望你发展到北京呢。”
“韩总这话我爱听,”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这点坛坛罐罐,就得弟兄们帮衬着关照一下……谁帮了谁没帮,我陈某人心里有杆秤。”
齐六指听到这话,就有点腻歪,心说一个韩忠就能代表了整个天南的道上兄弟了?不过黑道混到他这一步,也知道什么是可以计较的,什么是坚决不能计较的。
所以他就闷声不响了,心说老子能来就算给你面子,将来机缘巧合,我能吞掉你的企业,照样要吞掉,别说什么这这那那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陈太忠见齐六指兴趣寥寥,也没怎么在意,他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素波和凤凰,冲大家打个招呼之后,就邀请众人上桌。
陈区长始料不及的是,道上兄弟也讲究座次,他自己坐上席那是肯定的,左手坐的是丁小宁,右手还没安排呢,韩天大大咧咧走过来坐下——屋里还有谁配坐这个位子?
铁手见状,磨磨蹭蹭地不肯上桌,马疯子倒是明白人,直接扯了一张靠门口的椅子坐下,他笑眯眯地发话,“我坐门口就行。”
齐六指更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看陈太忠怎么排座次。
陈太忠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指示一下,“韩老大你们哥俩挨着坐,铁手你坐丁总那边,老齐你挨着铁手,马疯子是外国人……由他去。”
合着我就是跟马疯子一个级别?齐六指有点恼火,这个座次其实他并不怎么在乎,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南道上重量级的大佬聚会,而他齐某人自认,就算比韩天差一点,其他人却是不及他。
不过看陈太忠坐在那里不怒而威的样子,他也不想多事,面无表情地坐了过去,心里却暗暗发狠,我记住你了啊,这么扫我的面子。
他的表情被韩天看在了眼里,要说这韩老五,真的是桀骜不驯,现在虽然已经致力于洗白了,平常也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在同行面前,他就忍不住要嚣张一下,“小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坐那个位子委屈了?跟五哥换一换?”
齐六指看他一眼,心说老子比你大十几岁,你这倒嚣张得可以,于是他嘴角抽动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发话,“你要是能做了陈区长的主,那我跟你换一换,也行。”
“老五,老齐,都少说两句,”韩忠插话了,他虽然坐得靠后,却是韩天的堂哥,又跟齐六指有过来往,就劝说一句,“今天太忠把大家叫过来认一认,也是相互帮扶的意思,顶什么牛呢?”
“老五想让我坐他那儿,又不是我的意思,”齐六指满不在乎地回答,人在江湖混,就讲个虎死不倒威,心里再怎么发憷,场面上绝对不能示弱,“只要陈区长答应,那我也就坐一坐了,有啥呢?”
“小齐最近发展得很顺利嘛,”韩天呲牙冷笑,又看一眼陈太忠,“不过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做事要小心了。”
“都少说两句吧,”铁手终于发话了,“陈区长不在的话,你们怎么吵都行,现在陈区长给你们面子,珍惜一点啊。”
“哼,”两人齐齐一哼,却是没人敢再说什么。
陈太忠不参与他们的争执,看着这帮桀骜不驯之辈吵嘴,一时觉得,这真性情也挺有意思,听到铁手说话,他才微微一笑,“无所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谁觉得能跟我竞争了,也欢迎挑战,不过挑战成功之前,别办砸了我的事儿,要不别怪我辣手。”
“我才不跟你挑战,”韩天苦笑着摇摇头,他在陈太忠手上吃过亏,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怎么都惹不起陈区长。
齐六指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这时候丁小宁吩咐服务员起菜。
接下来就是喝酒了,陈区长这顿饭准备得也还算丰盛,洋酒、松露、鱼子酱、黄棒子之类,全是很上档次的,酒桌上齐六指和韩老五还是相互不服气,聊天时也包涵着卖弄,这个吹两句我当年如何,另一个说两句我干过什么。
搞到最后,连铁手和马疯子都时不时说一说自己的得意事迹——当然,犯忌的事儿,是谁也不会说的。
听他们这么说话,陈太忠一时间都有点错觉,感觉自己不是国家干部,而是天南省黑道的老大——你看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说到最后,很奇怪的事发生了,齐六指居然跟韩老五越说越投机了,两人都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有些人有些事,这个一说那个就清楚,看起来有点指引的感觉。
不过曲终人散的时候,齐六指很干脆地站起身走人了,韩天则是翻看着陈太忠送的两盒雪茄,不屑地发话了,“就不该把这货叫过来,他那两盒雪茄,陈区长你不如给我。”
“喜欢就再给你两盒,”陈太忠微微一笑,唯一的外人走了,他也不怕说得清楚点,“他要是敢阳奉阴违,我一定让他后悔生出来。”
一顿酒喝完,这就算招待完了,都年根儿了,想找什么娱乐都很难,马疯子拉着其他人去幻梦城了,陈太忠跟丁小宁叮嘱两句,自己开车去了横山区宿舍——吴市长和钟秘书今天回来了。
要说这丁小宁也是专程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汤丽萍和董飞燕,阳光小区的阵容空前壮大,但是小白同学已经习惯了霸占陈区长的第一天。
陈太忠车驶进院子的时候,又被门房秦大爷看到了,但是时间已经九点了,而陈区长目前在外地做官,登门造访的人就少了许多。
杨新刚是下楼来找他了,不过他按几下陈区长的门铃,上面没啥反应,又看一看没亮灯,只能悻悻地回转——他当然能进去这个单元门,可陈区长不想见他的话,也就没啥意思了。
这时候,陈太忠已经推开了衣柜,对家里的那点响动,他是听见了,扫一眼发现是杨新刚,就记在了心上——不错,哥们儿的班底,还有不少人是愿意念旧情的。
白市长正穿着一件睡袍,坐在书房看文件,钟韵秋则是坐在电脑前,点击浏览着网页,她的睡袍比较短,露出了小腿上的黑色丝袜。
两人都披着头发,看起来是刚洗过澡拿吹风吹过的,听到脚步声,吴言抬起头看他一眼,嗅到他嘴里浓浓的酒气,她下意识地皱一皱鼻子,“怎么喝这么多?”
“招呼几个朋友,我走了帮我关照一下天南,”陈太忠开始解外套的扣子,信口回答,“不回来还不知道,很多人已经开始无视我了……得让他们长一长记性。”
“口渴了吧,先喝点水,”吴市长站起身,将手里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你也得关照一下我啊,你说是不是?”
“嗯?”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低头喝两口水,然后才发问,“你不是看上什么位置了吧?”
“曾学德要退了,”白市长不愧是官迷,她开门见山地回答。
(未完待续)
3475-3476 赶场
3475章赶场(上)
“常务副市长?”陈太忠跟曾学德还有些私人恩怨,不过后来曾市长没再跟他打交道,他也就没再找此人麻烦。
“我够格了啊,”吴言只当他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一边回答,一边接下了他手里脱下的外套,殷勤地为他服务,“两年的副市长了,升个常务不算很离谱吧。”
“章尧东什么意思?”陈太忠又去解皮带,随口发问。
“他让我自己活动,”吴言幽幽地叹口气,她现在已经隐隐有单飞的趋势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曾经的章系大将,求助于章尧东是很正常的。
可她心里也清楚,上一次自己升副市长,升得就有点奇怪,章书记虽然没问,心里没点想法才怪,所以后来也放手由她单飞。
不过这次章尧东让她自己活动,理由也很充分,“他自己在拼命往上走,关键时刻,他无心再招惹别的麻烦……他现在还在京城。”
要不说官场里的进步,真的不敢有半点松懈,天南大部分省级干部都认为,这次章尧东肯定是要上了,但是章书记绝对不敢这么想。
“你这个事儿……”陈太忠沉吟好一阵,才苦笑一声一声摇摇头,“我帮你说话没问题,但是只升个常务副,有点浪费资源了。”
“副书记肯定更好,但是没这位子,”吴言也幽幽地叹口气,一边说,一边又接他脱下来的裤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曾学德一样,为了争常务副,就放弃副书记的位子。”
“这个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陈太忠琢磨一下,他离开天南之前,曾经逼迫曹福泉答应两个副厅以上的推荐人选,不过那副厅二字后面既然跟了一个“以上”,他就觉得轻易用这个承诺,可能有点划不来。
一边思索,他一边来到了卧室,脱掉身上所有衣物之后,将床头叠好的睡袍披上,钟韵秋知道他的习惯,拿起床头柜旁的啤酒,打开递给他。
斜靠在床头,陈太忠灌了两口啤酒之后,才略略地捋清了一点头绪,“这个事情,你还托谁了?”
“我还能托谁?”白市长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用臀部拱一下他的腹部,在床边挤个位子坐下,淡淡地叹一口气,注视着他,“我跟省领导关系都一般,以前一门心思跟着章书记的。”
“这可真是……”陈太忠有点挠头了,“真的谁都没找?这有点难办。”
“都是不熟的人,这种事怎么好找人?”白市长想到恼火处,又白他一眼,“正经是因为你,我把邝天林也得罪了。”
邝天林是原省人大主任,他的儿子邝舒城是原红山区党委书记,因为小偷泄密而被牵扯出来,是陈太忠进入官场之后,扳倒的第一个干部,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陈区长和白书记结下了一段孽缘。
“前人大主任,过去式了,”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又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这种事儿当然不能乱求人,但是一味暗自操作也不合适,有人提议,我才好吹风,要不然名不正言不顺。”
“提议……”吴言的眉头微微皱一皱,紧接着目光一亮,“殷放和许纯良很不对眼,章书记走了以后,我要是能成了常务副,肯定能制约一下殷放。”
“要接章尧东留下的摊子,你的份量还是轻了点,”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章尧东一旦离开,凤凰系的章系人马不能说树倒猢狲散,但也是群龙无首,不过小白想接手章尧东的势力,资历真的太浅,不管是市委秘书长魏长江,还是排名最后的副书记姜勇,那都是市党委常委。
“我并不想接手他的摊子,”白市长很干脆地摇摇头,“尧东书记对我有恩,但是路终究还是自己走的……而且,我真的资历浅。”
“你是一个不甘被人束缚的人,”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实在太了解小白了,她在章系人马中,资历确实不算数一数二,但是论嫡系,却是一等一的嫡系。
只要她甘心跟着章尧东走,以章尧东五十三岁副省的地位,退休前混个正省部级,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基本上能保证她一个正厅。
可吴言是被权力欲迷惑了的女人,她要是跟着章尧东的脚步走下去,永远不可能超过章尧东,而她在厅级迈向省部级这关键一步的时候,章尧东应该已经出不上力了。
所以她必须寻找新的支点,事实上,在她从正处迈向副厅的时候,章书记都认为她的积淀不够,需要再等一等,正是新的支点的出现,让她跑赢了同侪。
“但是你要我找许绍辉,这里面有个问题,”陈太忠侃侃而谈,“章尧东要顶的,应该是陈洁的位子,这个事情上,许绍辉都要落不少人情,他怎么再帮你说话?”
“他顶高胜利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吴言轻叹一声,面对自己的情郎,她是有什么说什么。
“高胜利……不是才五十九吗?”陈太忠有点奇怪,按各种规则来说,副省级的干部,男性是六十三退休,高省长完全可以再干四年退休。
“他没靠,这是尧东书记说的,”吴言冷冷一笑,高胜利不是没有靠山,只不过靠山不行了,那就跟没靠山一样,“倒是陈洁可能干完这一届,她比高省长小几个月……关键是今年天南换届,到点的干部实在太多了。”
陈洁虽然比高胜利小几个月,但是女性的副省级干部,六十二岁就退休了,所以严格来说,高胜利拥有略长的政治生命。
按道理说,今年是换届年,这俩就都该考虑往二线上走了,不过到点的干部太多的话,也不能全部都换掉,总要讲究个先后,以保障平稳过渡。
而这其中的取舍,就在运用之妙了——事实上,如果条件允许,全部换掉也未尝不可。
“要下来的是高胜利?”陈太忠有点吃惊,不过再想一想,他也释然了,老高跟陈洁拼底蕴,真的没得拼,陈省长虽然低调,但却是根正苗红的凤凰系,黄家一天挺得住,就没人在这种事情上为难陈洁。
“要下的不止是他,”吴言微微一笑,“今年省里可不太平。”
换届年,肯定不太平的,陈太忠觉得有点无奈,我都不是天南的干部了,你要我操心这些事,他正郁闷呢,觉得身子下面一凉,低头一看,却发现钟韵秋正在拿手抚弄着小太忠。
钟秘书已经脱去了睡袍,全身只穿着粉色的胸罩和粉色网眼小内裤,再加上黑色的网格丝袜,臀部高高翘起着,硕大而丰满,那个诱惑真的是没的说了。
“杜毅走不走?”陈太忠努力抛开这些不良影响,事实上,他最近对天南这边的官场,并没有太在意。
“这个说不准,”吴言摇摇头,“他就算走,也是换到别的省做书记,他在天南没有干满一届,走不走问题不大。”
“邓健东要走吧?”陈太忠又问一句,组织部长你干一届,就该走人了,继续留在天南的话,也要做个什么副书记之类的,走本土的升级路线了。
“这个谁知道?”吴言笑着摇摇头,“反正朱秉松也六十了,统战部长的位子,他该让出来了,今年的变动真的很大。”
这变动确实不小,光知道可能退二线的,就有高胜利、陈洁和朱秉松,杜毅走不走的说不好,但是邓健东十有**是要走了。
但是陈太忠偏偏又想到了一个,“你最近多跟潘剑屏接触一下,争取让他感受到你对凤凰热爱之情。”
“潘剑屏?”吴言听得眉头先是一皱,旋即笑一声,她对省里领导的履历,背得滚瓜烂熟,“他都五十九奔六十了,注定退二线的,今年天南换届,一定会很热闹的。”
“你怎么能断定呢?”陈太忠不满意地看她一眼,副省干部六十三退休,潘剑屏确实是该去二线了,但就是那句话,哪怕是换届,一个省换得干部太多,也会破坏稳定。
“我找部长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你提一下名,”陈某人在天南的嚣张依旧,但是有些人,真的是不好用了,他不得不使用其他手段,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感。
而他的老部长,即将步入官场的暮年期了,也是不用白不用的那种,既然有这份交情,那么——为什么不用呢?
“潘剑屏提名?”吴言沉吟一下,这个建议真的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你管那么多干啥?”陈太忠的话说到一半,就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舒服地哼一声,“哦……韵秋你轻一点。”
白市长闻言,回头看一眼,却发现钟韵秋已经将内裤褪了下来,松松地挂在右脚的脚脖子上,而钟秘书的下半身,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小太忠——这一刻,陈区长身上披着的睡袍,早就被丢在了一边……3476章赶场(下)
也不知道小白是怎么安排的,反正今天做秘书在老板之前拔了头筹,难得的是,吴市长居然接受了一个很羞人的姿势,就是她躺在床上,钟秘书趴在她身上,陈区长在两人之上,一会儿捅一捅这个,一会儿插一插那个,真正是上下逢源,其乐无穷。
等消停的时候,就到了夜里一点,沉寂了好一阵,白市长的声音才响起,是无比慵懒和满足的声音,“算你有良心,没给阳光小区的那帮女人榨光了。”
“我这叫天赋异禀,”陈区长懒洋洋地回答,“哪天一起去阳光小区吧?姐妹们很多。”
“你给我留点面子吧,行不?”这个时候,吴言也不想跟他叫真,她感兴趣的是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潘部长?”
“明天就去,”陈太忠扬一扬眉毛,小白今天表现不错,他也不吝惜嘉奖,可是想到自己回来才几天,就要不住地东奔西跑,一时有点头大,“哎呀,真是忙死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陈太忠还待睡个懒觉,不成想吴言情绪高涨,连昏憩术都有点失效,六点半就醒来了,要他赶紧践诺去素波。
陈区长早就决定了,要用万里闲庭赶路,倒也不是很着急,穿好衣服出门下楼,此时虽然天色尚早,也有几个人出来,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其中就有他的对门于主任,正拿着一把宝剑练剑,于主任见到他,笑眯眯地上前招呼一声,“陈区长可算回来了,中午你在家吃饭吗?让我老伴给你熬点排骨汤。”
“谢了,不过我估计晚上都没时间,”陈太忠微笑着摇头,随手打开车门,“好不容易回来几天,事情就不断。”
“忙点好啊,”于主任感触颇深地叹口气,看到陈区长冲自己微微点头示意之后,驱车离开宿舍院,又轻喟一声喃喃自语,“等你闲下了,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陈区长并没有着急着去素波,他路过一个摊点,买了一大锅清汤云吞,又买一点油条、卤鸡蛋什么的,带到了阳光小区。
房间里除了几个凤凰女人,还有圆规腿和列车员,这二位巴巴地从素波赶来,他倒是晾了人家一晚上,所以他得表示一下歉意。
进了房间之后,才发现诸女在那张大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旁边还有啤酒瓶子,想必昨天晚上也折腾得挺晚。
他走上前,随手推一把睡在床边的董飞燕,“起来,吃早饭了。”
“嗯……是你?”她不愧是列车员,有人一推就醒转了,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后,她才迷迷糊糊地打个哈欠,一掀被子,“唔,才回来啊……你帮我脱。”
列车员在凤凰没睡衣,所以睡觉的时候,全身就只穿着一个小内裤,再脱就什么都没了。
陈区长见到她肌肉微微坟起的大腿和小腿,一时间也来了兴致——董飞燕的两条腿,是他的女人里最有劲的,夹人也夹得特别紧。
“那就来个晨练吧,”他伸手解开了皮带……
这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九点半,完事之后,他也懒得多说,“本来是给你们送早餐来的,不行……得赶紧走了。”
“真不过瘾,”董飞燕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悻悻地咂巴一下嘴巴,她是久旷之身,今天才少少地娱乐了一下,这位就离开了。
“行了吧你,我都忍着没上,”刘望男白她一眼,“他对你和小汤够照顾了。”
“我觉得不太够,你说呢,小汤?”董飞燕笑眯眯地调戏汤丽萍。
圆规腿同学可是年轻得很,虽然这种混乱她也参加多次了,但面皮还是太薄,犹豫一下她才不服气地回答一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赶场呢,”丁小宁答一句,慢吞吞地起床穿衣……陈太忠真是赶场,他原本是打算八点多去宣教部,那时候潘剑屏应该是比较闲的,结果一不小心就拖到九点多了……真是色迷心窍吖。
万里闲庭到了素波,他先找到袁望安排一下,然后才拿出奥迪车开向省委。
来到宣教部之后,他琢磨一下,决定还是先找潘剑屏,有意思的是,他在潘部长门口,遇到了文明办主任秦连成。
秦主任一见他,脸上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哈,是太忠啊,现在该叫你陈区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陈区长笑着点点头,跟对方握一握手,“这不是有点想念潘部长了?就过来看一看……顺便给文明办弄了点福利。”
“你的福利,好像都挺吓人的,”秦连成笑一笑,他在官场里浸淫二十多年,各种各样的福利不知道见过凡几,但是他真的忘不了,当年小陈在招商办的时候,一下就弄来了价值十几万的奢侈品。
“这次没什么,就是一些恒北的土特产,吃的居多,”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太好的福利,我也不敢弄过来。”
正说着呢,潘剑屏的秘书赵丹青走了过来,“陈区长,部长请你进去。”
“那我先走一步,办公室等你啊,”秦连成笑着摆一下手,转身离开。
潘部长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听到他进来之后,把文件往手边一放,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拿起一块布子,一边擦拭一边笑着发话,“还知道回娘家看看,不错,坐。”
“我就想回娘家呢,回不来啊,”陈太忠笑着答话,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去的那阳州北崇,实在是太艰苦了。”
你想回来?潘部长微笑着回答,“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你是咱宣教部出去的,可不能给宣教部丢脸。”
“锻炼人,也不能用枪子锻炼啊,”陈太忠继续叫苦,“我去那儿两个月,被人拿枪打了两次,意志差一点的,没准会吓尿了。”
“不至于吧?”潘剑屏狐疑地看他一眼,心说我不能让你小子一直叫苦,于是果断直接发问,“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没啥,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老部长,”陈太忠笑着回答,然后轻咳一声,“我们凤凰的常务副曾学德,要退了。”
“嗯,”潘剑屏不动声色地哼一声,自顾自地擦着眼镜,也不说话。
“我的老书记吴言,现在是副市长,”陈太忠说得很直接,“她为人正直作风正派,工作能力很强……我想请老部长给提个名。”
潘部长听到这里,翻起眼皮白他一眼,然后又擦拭镜片,擦完这边擦那边,擦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把眼镜戴上,面无表情地发问,“常务副……你让我提名?”
“麻烦老部长了,”陈太忠满脸笑容,“我知道有点冒昧,不过您一直都挺支持我的,就壮着胆子恳求一下。”
“她跟你什么关系?”潘剑屏缓缓发问。
“就是我的老书记,在工作中挺支持我的,”陈太忠面不改色地撒谎,顺便还轻轻点一下,“就像马勉马主任,秦主任,还有老部长您,对我都很支持。”
马勉!潘剑屏当然知道这话该怎么听,首先小陈是标榜自己不忘本,其次就是……马勉出了作风问题,搞得他也有点被动,最后上调中央文明办,这其中小陈是使了劲儿的。
“总是不太合适,我也快退了,”潘部长终于实话实说,对他这个省委常委来说,副市长升为常务副,这道坎不算太难,但是平白揽这么一档子事儿,让他也有点犹豫。
“我觉得您能干满时间,”陈太忠微笑着回答。
我能不能干满时间,你说了不算啊,潘剑屏沉吟了起来,这个小陈身上,古怪真的太多,想一想马勉算是他心腹,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希望小陈跟谁歪自己的嘴。
反正帮老领导跑官,虽然罕见,却也算忠勇可嘉,潘部长拿定了主意,不过他不会让一个小正处这么容易跑通一个副厅的位子——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到省委常委跟前跑官的。
所以他沉吟好一阵,才做出指示,“文明办那边,有些事情不是很顺,你有空了,也帮着操一下心。”
这是交换的意思,陈太忠听懂了,于是他笑着点点头,“那是一定的,一会儿还要去看秦主任,还给文明办弄了点福利。”
“那你就不知道给部里其他处室弄点,”潘剑屏哼一声,白他一眼后发话,“我很少提名,你先去跟邓健东打个招呼,他要是能接受的话,你告诉我一声。”
“好嘞,”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站起了身,从口袋摸出一个扁扁的小纸包,放到了潘部长桌上,“一点小心意,部里看需要什么福利,可以……”
“拿走,”潘剑屏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看着他,很坚决地吐出两个字。
“您都说了,要到点了,”陈太忠嬉皮笑脸地发话,“您到了点,子女也得保持适当的生活水准吧?”
“子女……”潘部长轻声重复一遍,才又微笑着摇摇头,“太忠,你别学这一套,只要你心里有老部长,那我需要发愁自己的子女吗?”
旁人只看到了陈太忠被逼得离开天南,潘剑屏却意识到此人的成长空间有多么地大,跟一张可能有几十万的银行卡相比,让小陈欠一点人情,才是更划得来的。
(未完待续)
3477-3478 不收不行
“看来跑官,也不是很难嘛,”陈太忠从潘剑屏的办公室处理,心里禁不住有一点小小的自得,他真没想到,老潘居然这么好说话。
事实上,他还准备了若干后手,甚至想着实在不行,就只求一票了,然而,潘部长表现得太干脆利索了,让他的后手没起到任何作用。
不过,这也算好事,至于说潘部长交待的跟邓健东通气,他很明白这一层含义,潘部长虽然也是省委常委,但是提名这种事儿,一般都是省长或者省党委书记考虑的,他想提个名,若不是直管的口,提前吹风是必然的,否则就是不知自爱了。
出了宣教部,他也没有去文明办,而是身子一转就去了组织部,陈某人总共才在天南待几天,抓紧时间办事是必然的。
组织部的人也认识他,虽然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已经离开的天南的家伙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大家并没有拦住发问的意思。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邓部长不在,陈太忠并没有延续了他在宣教部的好运,所以他开始后悔,今天早上……似乎有点太恣情纵欲了。
该怎么办呢?他有点挠头,于是琢磨着该不该去找王启斌了解一下,邓部长到底去哪儿了,不成想在楼梯拐角,他又碰到了熟人——党校的同学花华。
花华乍一见他,也是微微呆了一下,“原来是班长,你不是去恒北了吗?”
“想你了,就打算调回来,恒北女人太难看了,没有一个比得上花同学的,”陈太忠笑眯眯地开个玩笑,“邓部长办公室没人,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可比不上荆老的孙女,”花科长被他调戏得双颊微微一红,陈主任的美貌女朋友,在省委还是有点名气的——这么年轻的正处,有的是人惦记着帮他介绍对象,一打听才知道,陈主任的女朋友才貌双全,家世也不错。
于是她转回正题,“邓部长出席全省优秀青年干部表彰会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不会等会议完的。”
“那……我去外面等一等吧,”陈太忠本来想再逗她一句,说我去你办公室等呢,不过再想一想,这年头开玩笑适可而止就可以了,好歹同学一场,一个劲儿作弄就没意思了。
他出去了,花华身后却是冒出一个女人来,女人乍一看有二十**,细细辨别一下,就会在眼角眉梢发现细细的皱纹,属于保养得当的那种,“小花,陈太忠很喜欢你啊。”
“苏科,他是开玩笑呢,只是我党校同学,是我们班长,”花华可知道,这苏科长的嘴巴并不紧,她虽然不怕对方,但是也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烦。
“是吗?”苏科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已经离开天南了,来组织部干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花华就见不得她那种八卦的样子,所以就不肯再说了,不过她心里却是暗暗懊恼,这个副班长也真是的,开这种玩笑,你不知道你的那个绰号吗?
陈太忠还真没想到这层因素,在他的官场经历中,一开始他认为,做领导要有做领导的气势,不能随便开玩笑,后来这个认识逐渐改变,直到主政北崇之后,他才越发地确定,当领导的适当跟下面人开开玩笑,甚至偶尔说句脏话,更能显示亲民形象。
可他就偏偏没想到,自己在省委的那个外号,对女性来说有多恶劣。
于是,后果就产生了,郭科长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听到的话传了出去,三分钟后,花华就接到了自己爱人的电话,质问缘由。
花科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处了——没错,在青干班培训过后,她终于在去年年底升为副处,陈区长不明就里地称她为科长,她也不好说,我已经是副处了。
总之,花华家是有背景的,她爱人家里也是有背景的,所以做老公的得到消息极快,但是再有背景,听说惦记上自家老婆的,是那个色中恶魔陈太忠,也完全不能坐视。
花处长就觉得心里甜甜的,往日里老公对自己交往的人不甚在意,现在一听说骚扰自己的是陈太忠,就急吼吼地打电话过来——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嘛。
于是她就甜蜜蜜地告诉自己的老公,陈太忠是开了个玩笑,他是找邓部长办事来的——办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也许他会调回来,你是不相信我?
“我肯定相信你,十二年的感情呢,”做老公的在电话南边赔着笑脸,“主要有人说,陈太忠看上的女人,一个都跑不了,我是担心他找你麻烦……我现在就去抽那造谣的家伙。”
陈太忠不知道自己走出楼之后,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他站在楼门口,等了一会儿又蹲了下来,摸出一根烟点上——反正哥们儿现在不是天南的干部,有些形象没必要太注意。
一根烟在他手上燃完,他站起身来,心里有点纠结:老秦还等着我聊天呢,我这是继续等下去呢,还是先通知老秦一声?
他正纠结,猛地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抬头扫一眼,却发现楼上几个窗户处有人影晃动,心里禁不住有点悻悻——我说,我就算交流出去了,回来一趟也正常吧,你们有必要这么围观吗?
还是给老秦打个电话吧,他摸出手机才要拨号,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一看号码还是熟人,他接起电话笑着打个招呼,“王处你好。”
“太忠你这么说多见外?”王启斌在电话那边笑着回答,“我在外面办事呢,不在部里,听说你去了组织部?”
不管你在不在外面办事,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去你办公室找你,陈太忠心里明白,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已经不是天南的干部了,一来组织部就找王启斌的话,一个是容易让老王被动,另一个就是……他也不想看到别人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眼光。
所以听到这话,他干笑一声,“过来办点事,王处有什么指示?”
“指示什么啊,”王启斌在那边不以为然地答一句,在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他才继续说话,“有传言说,你要调回来了?”
“嗯……嗯?”陈太忠先是漫不经心地哼一声,紧跟着就大吃一惊,然后他就想明白了谣言的出处,心里禁不住有点失望,真想不到花华是如此嘴快的人。
不过他也没有辟谣的兴趣,只是顺便又开个玩笑,“我回来……不好吗?”
“你回来当然好了,我是有点不敢相信,所以打个电话求证一下,”王启斌在电话那边讪笑一声,又善意地提示一句,“不过类似这样的事,你这个保密工作……做得不太好。”
“我就是随口一个玩笑,你也是老组工了,觉得这种情况,我能回来吗?”陈太忠实话实说,凭良心说,老王这人,交朋友都比较实打实,他也不好将玩笑开得太过。
“我也觉得奇怪,毕竟是中组部组织的交流,”王启斌一句话说到点儿上了,中组部搞的活动,就算交流干部不能扎根当地,撑一两年装装幌子也是必须的,所以他就笑一声,“不过不管什么事儿,发生在你身上都正常。”
“这真是无稽之谈,”陈太忠正说着,发现面前停下一辆车,邓健东从上面走了下来,他赶紧压了电话。
邓部长看他一眼,直截了当地发话,“你来是找我吗?”
“是,知道您参加会议去了,就等一等,”陈太忠见这做派,心说这省部级干部确实有气度,说话含糊的时候,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该单刀直入的时候,直接迎着就上来了——这肯定是有人汇报了,老邓才会如此说。
“嗯,”邓健东也不多说,径自向楼内走去,陈区长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
邓部长的门口,还有几人在等着,其中还有两个省委的熟人,不过他直接向门内走去,连个招呼都没有,可见这组织部长还就是牛气。
陈太忠见状,自然就跟了进去,虽然老邓没说让他这么做,但是气场就该是这样的。
邓健东进了办公室,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办公桌之后坐下,又拿起一份文件来看,头也不抬地发话,语气生硬而威严,连主语都直接省略,“什么事?”
你要直接来,那就直接来呗,陈太忠也很直接地回答,“对于凤凰市的常务副市长,潘剑屏部长觉得,凤凰现在分管农林水的吴言很合适……他想提个名。”
“凤凰的常务副?”邓健东虽然得了消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猛地听说是这么件事,还是禁不住生出一点讶异来,不过他依旧没有抬头,略略迟疑一下才发问,“凤凰的常务副是曾学德吧?嗯……也是,他快到点了。”
要不说这组织部长厉害,整个天南的厅级干部全在脑子里面装着,随便说一个人,邓部长马上就对上号了。
3478章不收不行(下)
陈太忠倒是没觉得意外,能当了高官的,真没几个简单的,所以他也不说话,等了一等,见邓部长不再说话,他才又说一句,“吴市长的工作能力很强,善于团结同志和群众……她曾经是我的区委书记,对我的成长起了很大的帮助作用。”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我就是帮我的老书记跑官来的,而且说动通潘剑屏提名了,这个吴言——甚至都可能跟潘剑屏无关。
邓健东听这点话不成问题,但是现在,他考虑的是别的——如果我要是不同意,接下来你会做点什么呢?
陈区长能知道组织部里最新的传言,邓部长肯定也能知道,虽然一个副省级的干部关注一个处级干部,真的有点跌份,但是——这个处级干部姓陈名太忠的话,天南的任何一个副省级干部,都会多少关切一下,所以他知道了最新消息。
邓健东有点纠结,不是为这个提名纠结,他是在考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如果我拒绝,接下来,姓陈的会不会提出回天南的要求?
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养成了这种阴谋论的思维方式,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是省委常委,但是接二连三地拒绝陈太忠的请求,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启斌说得一点没错,邓部长也相信,中组部组织的事情,一般人很少能抵挡,但是同时,个例总是会相对存在,这一点,王处长说得也没错——陈太忠背靠黄家,具备挑战规则的实力,而这也正是邓部长头疼的。
陈太忠若是想返回天南,肯定是做了不少工作了,邓健东相信,自己这一环并不是很关键,但是再不关键,他也是其中一环,负相关的责任。
所以他略略纠结了一下,不过然后再一分析,副市长升常务副,真的不是太大的事情,潘剑屏肯提名,那就更不是什么事情了——成和不成,都在常委会了,邓某人已经是要走的人了,何必拦这么一下?万一惹出其他的意外来,值得吗?
“潘部长对干部的成长,也很关心啊,”邓健东沉吟半天之后回答,听起来是不满意潘部长随便提名——毕竟是有点越界的事,但事实上,他并不是想对潘剑屏表示不满,他只是提醒陈太忠,这个章程有点不对。
“既然这个吴言曾经做过你的领导,那就提名吧,”邓健东卖好之意十分明显,“不过小陈,提名之后的事情,我就管不了啦。”
“还请您大力支持了,”陈太忠赔着笑脸回答,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不舒服,他为人跑官,这次是最憋屈的,到处赔笑脸不说,甚至差点给潘剑屏行贿。
邓健东看着他愣了好一阵,才微微点头,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会考虑的。”
这个回答真的跟没说一样,不过对邓部长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罕见的了,要知道他是堂堂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面对一个小小的正处,还是外地的这种,他大可以不回答或者说我知道了。
说白了,他要体现出自己的为难,又要体现出一些细微的立场,让陈太忠领情的同时,不要再多生事端,至于说他会不会在常委会上投一票,其实问题不是很大,关键是要看书记会的意思了,他只能随波逐流,不可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那就谢谢您了,”陈太忠站起身来,依旧掏出那个小纸包,轻轻放在邓健东的桌子上,“部长,要过年了……一点小心意。”
“拿走,”邓健东一摆手,同样地说出了两个字,不过他这个摆手,就很随意了。
“您还是收下吧,”陈太忠微笑着回答,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对方。
邓健东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对方,两人对视了有足足半分钟,组织部长才有气无力地一摆手,“你去吧……我做不出任何保证。”
“谢谢您的支持,”陈太忠弯一下腰,面对邓部长,倒着身子出去了。
看到此人离开,邓健东才叹口气,慢吞吞地将纸包拿过来,随手丢进抽屉里,“这小子做事,真是有恃无恐。”
他不知道潘剑屏得了陈太忠的好处没有,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好处自己不得不收——不收就意味着,他对这件事不负任何责任,甚至可能会去坏事。
陈太忠刚才的态度,实在是太明确了,你要是敢不收,我难免可就要误解,一旦发生误解,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实在不好说了,尤其在这段敏感的时刻。
而陈某人身在恒北,所以敢这么坚持一下,邓部长再是组织部长,也管不到那里。
邓健东肯定不怕陈太忠,哪怕那小子的折腾劲儿很大,终究只是一个小正处,翻不到天上,可是人在官场,也就讲个默契,换位思考一下,他也能理解,组织部长不收我的钱的话——没准就是要撇清。
说白了,他是要离开天南了,陈太忠也不是天南的干部,那么吴言的提拔问题上,将来出了什么问题,当事人都不在天南,查也不好查,所以犹豫半天,他还是收下了这张卡,哪怕收得有点屈辱。
至于卡上有多少钱,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多不了,肯定也少不了,也就是十万到五十万,这个级别的提拔,以及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值这么多。
邓部长哪里会把这点钱看在眼里?他只是不得不收下——这就是人在官场的无奈。
下一刻,他的秘书走了进来,“民政厅厅长凌洛也来了。”
“让他等一等,先让郭鸣进来,”邓健东随口吩咐,接着他又吩咐一句,“给我搞一份凤凰市副市长吴言的履历……尽快。”
哥们儿这么误打误撞,还真是搞对了,陈太忠走出组织部之后,脚步也是说不出的轻快,他见邓健东之前,也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该怎么说服此人。
琢磨了半天,到最后他才猛地意识到,邓部长和潘部长是不一样的,潘部长要做的是提名,人情就在表面放着,而邓部长的人情……那谁都说不清楚,所以必须逼其受贿。
甚至他都做好了跟邓健东翻脸的思想准备,大不了小白提拔不成,拖延一段时间,反正你姓邓的早晚要走,要是不走留在天南干副书记,那就更方便我收拾你了。
结果不知道是蒙艺、黄家,或者还是范如霜的缘故,邓部长居然就收下了那个红包。
哥们儿前几天还跟隋彪说,组织人事**,是最大的**,不成想一转头,自己就为人跑官买官了,想到这里,陈太忠禁不住叹口气,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讽刺啊。
一边叹气,他一边就拨通了潘剑屏的电话,说我已经跟邓健东见面了,他也答应您提名了,不过潘部长似乎在忙别的什么,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声,说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老潘不会忘了吧?陈太忠对他这个态度有点拿不准,可是又不好再叮嘱了,于是皱着眉头向文明办走去。
走进楼里一看,发现大家都在忙碌着,收拾桌椅、搬运文件什么的,有人看到了他,冲他点头打招呼,“陈主任来了啊?”
“这个……年底大扫除,去年不是这样吧?”陈区长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是大扫除,要搬了,搬到新办公楼里去,这就是提前做准备,一过年就搬过去办公,”众人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
新的省委大楼盖好了,陈太忠听明白了,想到自己没在新楼办过一天公,甚至在科委的新大楼也没办过公,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秦连成倒是还在办公室,见他进来,笑着把他让到沙发上,两人随口侃两句之后,陈太忠发问了,“潘部长说了,最近文明办有些事情不太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潘部长这么说?”秦主任听到这话,讶异地皱一皱眉头,“也没什么太不顺的事情啊,他跟你怎么说的?”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陈太忠一时有点懵,犹豫一下他才结识,“我找部长办点事儿,结果他指示说文明办这里,我能帮的忙,就顺手帮一帮。”
“嗯?”秦主任眨巴一下眼睛,心说这是部长让小陈传话,还是说有别的用意(book.www.uu234.com)?
他跟陈太忠关系真的不错,两次的直接上司,配合得不错,私人关系也好,但是有些事依旧是不能直接问,琢磨了一阵,才试探着问一句,“你找部长办的事情,不是很重要吧?”
“啧,原来是这样啊,”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笑一笑,“部长对文明办应该是还算满意,他主要是觉得,我对文明办感情深。”
“哦,”秦连成听到这话,终于是放下心来,于是笑着发问,“搞了点什么福利?”
“真的就是一点恒北特产,放了一大轿子,”陈太忠去朝阳的时候,给爹妈买东西的时候,有意多买了一点,不过还是不够文明办分的,所以特意复制一大批,“拉到外联办吧?”
(未完待续)
3479-3480 还缺一个
陈太忠回来的消息,在文明办不是秘密,像郭建阳等人,只等着老主任跟秦主任谈完的时候,拦住他絮叨几句。
不成想陈主任在秦主任办公室呆了半个小时之后,直接出门走人了,郭处长壮着胆子追上去问一句,陈主任淡淡地笑一笑,“我去安排福利,时间紧得很。”
“要我帮忙吗?”郭建阳的态度还是挺端正的。
“算了,文明办也忙,”陈太忠随便摆一摆手,就坐到了奥迪车上,又扭头看他一眼,“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我已经是恒北的干部了。”
“可您永远是我的老主任,”郭建阳低声地回答一句,这句说完,陈主任已经打着了车,缓缓离去。
陈太忠将车驶到指定地点,发现袁望确实已经借来了一辆大轿子车,他将奥迪车停在一边,走上前拿过钥匙来,一个人驾着轿子车,驶向《天南日报》旁的文明办外联办。
借来轿子车的时候,里面是空荡荡的,但是等他驶进劳动服务公司院子的时候,车里已经是满当当的货物了。
将车停在外联办的门口,陈区长走下车,推开房门一看,好嘛,一个抱着电话,背对着房门在聊天,另一个则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玩电脑的这位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没在意,直到来人继续向他走来,他才侧头看一眼,然后马上就站了起来,惊喜地喊一声,“陈主任!”
抱着电话聊天的主儿,听到这么一嗓子,扭头看一眼,刷地就把电话压了,连句解释(book.www.uu234.com)的话都没有,面色有点发白,看起来很紧张。
陈太忠看他一眼,根本就懒得搭理——此人是新面孔,他冲玩电脑的这位点点头,笑眯眯地发话,“老吴你这是……炒股呢?”
“瞎看一看,没事干,”吴科长尴尬地笑一笑,上班时间炒股,真的是不务正业,领导要叫真的话,给个严重警告都是正常的,幸亏……陈主任已经不在文明办了。
“这个可不好,”陈太忠摇摇头,淡淡地说一句,却也没再认真,他已经不是文明办的人了,凭什么管人家?更别说他心里也认为,如果干部能保质保量地提前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想怎么用,是人家的自由。
他只是心里有点疑惑,眼下是春节前夕,正式购物高峰,买卖双方发生口角的例子应该不少,而负责接受举报外联办冷清若斯,“最近工作不忙?”
“嗯,最近工作确实不多,”吴科长指一指桌上另一部电话,“这个电话是接受投诉的主要电话,一旦响了,另一个电话我们就不用了。”
“哦,”陈太忠微微点头,心说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挤进机关办公,真的是清闲啊,哥们儿才主政了一个小小的北崇区,却是几乎要忙死。
感慨归感慨,该张罗的事儿还是要张罗,他淡淡地发话,“腾个地方,我给文明办拉了点福利来,回头大家要过来领。”
“有多少东西啊?”吴科长先出来上车看一看,然后点点头,“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放隔壁,李主任对办公环境要求很严,那边大部分地方是空着的,打扫得也很干净。”
“那你打开门,大家搬东西吧,”陈太忠冲那个房间努一努嘴,转身迈腿上车,一转眼就抱着两个纸箱子下来了,箱子倒是不太重,关键是挺大。
“陈主任,怎么能让你亲自搬呢?”一边的这俩着急了,陈主任是离开文明办了,可是稽查办的李云彤,正是这外联办的顶头上司,于是两人抢着上前,从陈主任手里抢箱子。
“这有什么不能的呢?”陈太忠很随意地笑一笑,“总共也没多少,来,你先开门吧。”
“老吴你这是干什么?”一辆出租车在一边停下,走下来一个风姿绰约的三十许美妇,正是李云彤,她瞪吴科长一眼,“知道陈主任回来了,还不赶紧安排两个人帮忙?”
“没必要吧?总共才一百件,”陈太忠笑眯眯地看她一眼,觉得李主任的举止依旧像几个月前一般,有点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还用找人帮忙?”
“这里的搬工就是现成的,有临时工,也有收废旧报纸的,愿意给就给他们点儿,不愿意给也无所谓,”傻大姐大大咧咧地回答。
“嗯,”陈太忠点点头,没再坚持,他想到了上一次,自己看到有收破烂的从这里拉着整捆的报纸和书籍,施施然地进出,其中有一辆车上,还掉下了一本相册,其中居然有涂阳市长刘东来的相片。
反正他已经身居正处,除了作秀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可能亲自参加太繁重的体力劳动了,傻大姐既然执意如此,他也不好不给她面子。
不多时,吴科长二人就招呼到了三个临时工——这是服务公司的临时工,不好白用,起码要给包烟,不过那临时工气度也不凡,直接拦住两个收破烂的,五个人组成一条接龙队形,五分钟内就将车上的一百件货物卸进了房间。
陈太忠拎着手机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围着那收破烂的板车转悠,他有点期待,自己在这破烂里,能再看到一点奇葩的东西吗?
别说,他还真又看到一点东西,有一个人的车里,是大捆大捆未拆封的信件,他翻了几捆,真的是颇为无语,信件上大致都写着“优秀春联应征”的字样。
想必是天南日报在春节临近之际,搞了什么春联应征的活动,或许前多少名还有什么奖,所以很多人投信报社,希望能有所斩获。
不过这些应征的人,大约都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春联,又是花钱邮寄了,最后的下场却是直接被收破烂的拉走,甚至连被拆开看一看的机会都没有——不管你的对联优秀也好拙劣也罢,你根本就没有获得竞争的机会。
好像有很多东西,离普通老百姓越来越远了,而同时有很多东西,是离所有人越来越远了,陈太忠正皱着眉头感慨,不成想李云彤见他挂了电话,左右看一眼,鬼鬼祟祟地走过来发问,“头儿,听说你要回来了?”
这不是扯淡吗?陈太忠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本有心再开个玩笑,可是想到上一个玩笑引起那么大的动静,而这傻大姐又具备一根筋的特质,所以也就收起了那番心思,只是淡淡地摇摇头,“想回来很简单,但是近几年……时机不成熟。”
“那你什么时候就能回来了?”傻大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三年,还是五年?”
“也许会更久吧,这谁说得清楚?”陈太忠心里很明白,给谁错误信号,也不能给李主任错误信号,事实上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刚才你下出租车……好像没给钱?”
“是司机不要,”傻大姐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咱们在客运办设的那个点,为出租司机解决了很多恶意投诉的纠纷,他们都很感激咱们文明办……我刚才就在那里。”
我倒是忘了,你还负责那一块,陈太忠无言地笑一笑,想起自己帮出租司机解决纠纷的事情,好像已经久远到不可考了,心里登时又生出一丝白云苍狗的感慨,“那也没必要沾人家这点小便宜。”
“我随便拦个车,是他一定不要,”李云彤觉得自己挺委屈,“而且帮出租车司机主持公道,这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个确实如此,2002年的时候,出租车拒载、拼车、不打表等不文明现象,已经会受到惩处了,但一般来说也就是一两百,三五百的事情,跟十年后动辄万八千的罚款不能比,李云彤帮这点小事主持正义,哪里能获得什么回报?
至于免费搭个车,出租车司机还是愿意的——保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了。
“好了,进屋说吧,”陈太忠看一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径自向屋里走去,待到几人坐下之后,他才发话,“今天的福利一百件,文明办的人登记领取,至于说超出部分,云彤你和秦主任商量着办。”
文明办正经办公的人,还真不到一百个,李主任闻言笑着点头,“秦主任跟我说了,您都离开文明办了,还帮着大家张罗福利,是真正地把文明办当成自己的家了。”
原来是秦连成泄露了我的去向,陈太忠听明白了,他看一眼吴科长,“我说,你尽快出个表,计算机主要是干这个的。”
我不就是看了看K线图吗?让你这样说,吴科长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不过他也知道,领福利的时候,造个表会省却很多麻烦,于是嘴巴冲着年轻人一努,“出个表格,赶紧的。”
啧,陈太忠看得有点咋舌,正好这个时候,李云彤端了一杯水过来,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接着一屁股坐到了陈区长旁边。
“外联办现在办事,也这么官僚了?”陈太忠低声问一句。
3480章还缺一个(下)
“外联办现在,是可有可无了,”李云彤低声回答一句,满脸的苦笑,“您不在了,没人坐镇,谁还认这里?也就是咱文明办占了这么几间房子,报社不敢随便收回去。”
“这还真的成了冗员机构,”陈太忠听得也煞是无趣,不过,他能抱怨谁呢?
陈某人若是还在文明办,这个外联办绝对是重要的据点之一,可是他不在了,那么很多业务和亟待发展的区域也就中止了。
但是他又不可能长期地呆在这里,组织机构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寄予厚望的外联办,现在反倒是成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这个纠结是无解的,所以他点点头,站起身来,“福利我送过来了,你们帮着招呼好,中午我还有饭局,就不多呆了。”
“老主任,这都十一点了,”李云彤诚心留客,说得也很真挚,“您带来这么多东西,我要是连一顿饭都不管,这个……真的不合适。”
“我要真吃饭的话,就留在文明办了,秦主任还留我饭呢,”陈太忠微微一笑,“是真的有事,我回来就这么几天,事情太多。”
“建阳还说马上过来呢,”李云彤的挽留,真的是情真意切。
“那你陪他吃吧,我还得还车去呢,”陈太忠转身向外走去,一刻都不肯多呆。
“那您去哪儿,我陪着了,陪吃陪喝……不说三陪,就是两陪了,”李主任还真不含糊,也真的敢说,她果断地站起身,追在他身后就跟了上来。
我说……你没必要这么一根筋吧?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任由她上车,然后驾车去换自己的奥迪去了。
他中午是真有事,刚才就联系了王启斌,王处长答应他坐一坐,为了说点隐秘的事情,他甚至不去小王的饭店,不成想傻大姐却一定要跟着。
吃饭的地点,就选在了韩忠的港湾大酒店,陈太忠到得足够早,十一点半就到了,但是王启斌到得也不晚,十一点四十进门。
陈区长把傻大姐丢到一边,扯着王启斌低声嘀咕,“邓健东这个人,办事怎么样?”
“挺稳的,”王处长给出了评价,事实上他都不知道,陈太忠问的这句话,具体指的是什么,“你今天找部长是什么事儿?”
“凤凰的常务副要下了,我想把副市长吴言推到这个位置,”陈区长对秦主任不能说这话,但是对王处长,就不能藏着掖着了,这个消息迟早要过组织部,而且他还想跟王启斌这个老组工取经。
“这个吴言,是谁的关系?”王启斌是综合干部处的,不是党政干部处,对吴市长的了解不是很多。
“我的老书记,”陈太忠漫不经心地回答,“以前是章尧东提拔的,这次他顾不上管她。”
“章尧东是奔副省的嘛,”王启斌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然后讶异地看他一眼,“然后,你就直接来找部长?”
“潘剑屏答应提名了,”陈区长心里清楚,老王早晚要知道这些,“也没觉得我冒昧,给我好大的面子。”
他心里清楚,其实潘部长还是觉得他冒昧了,要不然也不会临走的时候,要他关注一下文明办——潘部长这么吩咐,也是保持一个副省的尊严,让这件事情看起来像是交换。
“哦,”王启斌点点头,就沉吟了起来,他琢磨了有两分钟,“那……邓健东怎么跟你说的?”
“他倒是答应帮忙了,不过……邓部长应该也有自己人等着安排吧?”陈太忠担心的是这个,邓健东快要走了,这次天南大动,老邓还不得借机把体己人安排了再走?
“他答应了,应该就没大问题,”王启斌点点头,然后又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他想安排什么人,也不会安排到常务副市长这个位子。”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陈太忠听得一时大奇。
“部里人下地市,正厅什么的不论,只说副厅,就是副市长或者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很罕见,”王启斌对这个问题,有深刻的看法。
“也是,”陈太忠点点头,这次他是真的清楚了,相比常务副市长,市党委副书记位置又要高一点,反正都是副厅,为什么不往上走一走?
事实上,常务副市长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属性,市长不在的时候,替大市长主持政府工作,这就要求有丰富的政府工作经验,而且最好还是当地的经验,那么部里人下地市——还是党委口的,一般也就不会直奔常务副这个位子,就算惦记上,也得先过渡一下。
“光他俩可是有点不够,”王启斌已经能断定,这个叫吴言的美女副市长,应该跟小陈有点不清不楚,于是他明明白白地指出,“不管是老杜还是老蒋,他俩有一个点头,这才叫万无一失。”
“这个我想到了,”陈太忠点点头,潘剑屏提名邓健东登记,这仅仅是开始而已,向其他人吹风才是决定这次任命的关键。
不过这样的开始也不算坏,起码这二位的立场是有了,尤其是潘剑屏那个不太合章程的提名,更是显出了非常明显的倾向性。
那么接下来做工作,只要有党政一把手随便一个点头,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仅仅是副市长提常务副而已,又不涉及到市党委或者市政府的一把手。
两人说了一阵之后,王浩波推门进来了,这也是陈太忠不得不应付的场面,建福公司在今年膨胀得越发地厉害了,由于全国普遍缺电,建福的水电卖得相当地不错。
在某些地方,由于大网频频地拉闸限电,不少单位直接联系建福公司,说限电的时候,你们能不能把电网切过来?
电业局也知道这个情况,但是电供不上去,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水利厅对建福的发展非常了解,到目前为止,建福的固定资产接近一点八个亿了,每年还能给厅里的干部大量的分红,不止一个人对这个公司眼红。
陈太忠走之后,也有人提出想收购这个公司,不过厅里得利的干部太多了,王浩波坚决地顶住了压力,厅长张国俊也支持他,陈太忠这番回来,自然是要跟王书记坐一坐,谢不谢的不说,联络一下感情是必须的。
酒桌上大家也没说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把发生在天南的有趣的事念叨一些,接着陈区长又开始诉苦,说自己到北崇遇到了什么事情,有多么的不幸。
别说,他一陈述,大家就静静地听起来,像北崇这些地方上的事情,省里的干部听到耳朵里,都是非常有趣的,也长见识。
这么一说,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到了下午,陈太忠再去找关正实、段卫华等拜个早年,不管能不能见到人,反正他得过去一趟,如此一来,回到凤凰就是三点了。
接着,他就是在阳光小区胡天胡帝了,其间随便吃点晚饭,又接着继续,一直到了八点出头,这才告一段落,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光白市长就有八个未接来电。
“你们歇着,我出去一趟,”陈区长起身绕过一大堆玉臂粉腿,有气无力地发话。
“晚上一定回来啊,”董飞燕懒洋洋地叮嘱他,“尝过你,别人都没啥味儿了。”
“肯定回来,”陈太忠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就是过去说点事儿,很快的……唉,我怎么就能这么忙呢?”
他想的是很快,实则不然,去了横山宿舍之后,才一进门,又有人按门铃,他拿天眼一看,是古昕和张新华,心里禁不住叹口气——人家有心惦记,咱也不能自绝于人民不是?
这俩人进来之后,不多时杨新刚也来了,大家喝点啤酒聊聊天,于主任又从对门端过来几个小菜,坐到九点半的时候,白市长终于按捺不住,走下楼来按他的门铃。
由于吴市长越来越不避讳,她和陈区长的关系,最近就隐隐有些传言了,但是到了这两位的级别,传言也仅仅是流言蜚语,不抓到实际的把柄,伤不得这二位一丝半毫。
所以白市长一来,大家坚持了五六分钟之后,纷纷借故站起身走人——小白是最后一个走的,陈区长表示道歉之余,告诉大家说,明天中午自己应该在家。
下一刻,他推开衣橱,来到了吴市长的卧室,等她进门之后,他苦笑一声,“我说,稍微等一等不行吗?难得有几个念旧的老朋友。”
“换了你,你能安下心等吗?”吴言一边脱外套,一边随口反问,“你也不告我一声,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小钟,去弄几瓶啤酒,边喝边聊。”
“这可真是没时间,”陈太忠断然摇头拒绝,“我为你的事情忙了一整天,阳光小区那边人多呢,今天说成啥都不能在你这边呆着了。”
“这个一会儿再说,”吴言急冲冲地打断他的话,“潘剑屏答应了吗?”
(未完待续)
3481-3482 未必边缘
陈太忠对上吴言,那真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旁边的钟韵秋也不是外人,于是他将白天的活动,简明扼要地说一遍。
待白市长听说,他居然敢逼着邓健东收钱,也是禁不住咋舌,“我说太忠,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
“不逼不行,”陈太忠叹口气,“蒙艺托付的那点人情早用完了,而且他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顶回去潘剑屏的提名,这就够了。”
“你做事是越来越霸气了,”吴言感触颇深地叹口气,接着又微微一皱眉,劝说起他来。
“不过经常这么搞,真的不是好事,你看回来这几天做的事,在科委打祁伟,在东临水打二道贩子,去了省里,跟邓健东玩的也是野蛮,太忠,这样的手段可以偶尔为之,但终究不是正路,最好还是用官场手段来解决问题,别养成这样的习惯。”
“正路?正路就跑不下来……我在天南官场的存在感,越来越差了,那就只能选择别的手段了,”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涉及到进步这种事,肯定是不择手段的,我为你跑官,你反倒说我不对?”
钟韵秋见他俩说话有点拧,忙不迭出声发问,“太忠,你就那么相信邓健东会怕你?”
“他怕我什么?就是留份人情好相见,”陈太忠摇摇头,心说小钟你做官的悟性,真的有点差,“他会掂量的,我这人成事不足,但是败事可能就差不多。”
“邓健东可能要动了,这个时候他不会去惹人,”吴言补充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为自己的秘书扫盲,然后又看他一眼,“那以后你在天南做事,也会一直这样暴力?”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其实这也是很有效的,难道你不觉得?”
“说起来,还是你关系不在天南了,”吴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做也好,省得邓健东打算在曾学德的位置上安置什么人。”
“常务副的位置,邓健东怎么可能安置人?”陈太忠不屑地冷哼一声,“白市长,这点你都搞不明白,这个市长怎么当上的?”
“你叫我什么?”小白同学先是眼睛一瞪,然后端起啤酒,漫不经心地灌一口,“常务副的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的吗?”
“当然有啦,你这个悟性,也不怎么样嘛,”陈太忠得意洋洋地回答,然后他就把中午的收获现学现卖一通,“……他们与其争常务副,还不如争副书记,这点道理你都想不通?”
“哎呀,我还真没琢磨过这个,”吴言很直率地点点头,紧接着她眼珠一转,“副书记……我也可以直接上副书记嘛。”
“我说,你省一省吧,”陈太忠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劝阻,“你开始盯的是常务副,别给我来这一套,你早说你要上副书记,我就不找这些人办事了。”
如果是副书记的话,就值得动用一下曹福泉了,陈某人手边可供选择的筹码有很多,针对不同的情况,他可以做出相应的搭配。
“那你也得早点找蒋世方了,”吴言希望这件事快点定下来,她现在分管的农林水,真的是很无趣,除了级别高了点,权力还不如她那个横山区委书记,更别说她曾经是区长和区委书记一肩挑。
“为什么一定就是蒋世方呢?”陈太忠皱一皱眉头,虽然客观上来讲,他跟蒋省长的交往更多一些,阵营也更接近一些,但是他并没认为,此事一定要找蒋世方。
没错,杜毅跟他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但是这年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指不定什么时候,当初咬牙切齿的对头就成了盟友,“咱不着急找他们。”
“怎么能不着急呢?没几天了,”吴言听他这么说,可是真的急眼了,天南省市一级的换届,跟恒北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三月底四月初,曾学德虽然年底才到点儿,但是这一届再选他当常务副,那就没天理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陈太忠微笑着回答,“只要老潘把提名报上去,这就算吹出风去了,你千万别小看别人的情报能力……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这个倒是,”吴言点点头,要是其他人提名也就算了,潘剑屏跟她是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一来没有为她保守秘密的义务,二来就是,这种诡异的现象,也足以值得别人关注,从而细细地琢磨其中的味道。
“所以没必要着急,”陈太忠为小白同学科普,他已经不再是官场新丁,甚至可以为他人解惑了,“看事态发展吧,也许是蒋世方,也许是杜毅……这谁说得清楚?”
“你确定他们一定需要找你合作?”吴言的话才一问出口,就有一点后悔,这个问题,有点过于弱智了。
“不找就不找吧,那到时候咱们再求人也不迟,”陈太忠微笑着回答,“左右是个求人了,何必急在一时?”
这个说法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年头体制里的干部想要谋个一官半职,早早地就要打招呼定座次,而且这招呼打一遍还不够,要一遍又一遍地打,直到尘埃落定,心里的那块石头才能彻底地放下来——章尧东是公认的副省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
不过陈某人确实有底气,他具备在最后一刻翻盘的能力,在别人的眼里,强大的黄家是他的底牌,但是他自己心里最明白,决定翻盘的最终手段,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做到。
“我很多时候都是妄自菲薄,没有你那么信心十足,”吴言自嘲地笑一笑,事实上她承认,自己跟陈太忠不具备可比性,“你给了邓健东多少钱?”
这个话当着钟韵秋问,有点太不稳重,不过三人的亲密程度已经到了这样,倒也不怕生出什么事端来,尤其是陈太忠强势到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钟秘书这种级别的干部,根本撼动不了他。
“应该是五十万,”陈太忠思索一下,不太有把握地回答,“小宁办的卡,我拿走就用了……反正最少也有三十万。”
“会不会有点少啊?”吴言的眉头皱一皱,她好歹做过区委书记,也是官帽子的批发商,不说她自己卖官不卖官,这个行情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常务副……才五十万?”
“走个过场,他想要多少钱?”陈太忠冷哼一声,“这个卡,我本来是打算给潘剑屏的,结果老潘不要。”
“提名就不是钱的交情了,”吴言点点头,认可这个说辞,“折算下来,五十万不算多。”
“五十万又不是全部,办成了还有,”陈太忠理直气壮地回答,“初期五十万,给潘剑屏也不算少了,我去找邓健东的时候,就没想钱这些,不过既然带了,就用了。”
“这……这是你厉害,”吴言真的是无言以对了,她走上前坐到陈太忠的腿上,拿着啤酒瓶,轻轻地碰一下对方的嘴唇,柔情款款地发话,“来,张嘴。”
我自己有酒,陈太忠真的想反驳她一句,不过既然是自家女人,他也懒得叫真,于是他哼一声,“行了,你自己喝吧,我这就走了,阳光那边,多少姐妹等着呢。”
“不行,我不让你走,”吴言的双眼开始发红,这不是委屈,而是情动,她的腿一偏,就骑跨到了他的身上,抬手往自己嘴里猛猛地灌一大口,然后就低头,殷殷红唇追逐着他的大嘴,待追到之后,一口酒就渡了过去。
“这不卫生,”陈太忠咽下口中的啤酒之后,大声抗议。
“就不卫生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吴市长眼波流转,脉脉地看着他,接着又娇躯一震,抖去身上的睡袍,又从旁边拿起一条皮带来,折叠住两头,先是一缓,然后用力向两边一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我还要打你。”
你是想让我打你!陈太忠心里非常明白,小白有轻微的受虐倾向,而今天的素波之行还算成功,她心里愉悦,需要找个地方发泄。
于是他想也不想,抬手夺过对方的皮带,手一抖,就抽到了对方挺翘的臀部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欠揍不是?”
“啊~”吴言的嘴里拉出一个长音,听起来凄惨无比,却又带一点说不出的诱惑,“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我真的很想跟你玩下去,但是,她们等得很着急了,”陈太忠叹口气,丢下手里的皮带,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常务副包在我身上了,但是你不要影响我跟她们在一起的乐趣,好吗?”
“她们中,有几个人,能跟你从头到尾?”看到他站起身往外走,吴言冷笑一声,“你觉得她们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吗?她们在意的,是你的身份!”
“真心跟着我的,自然会有结果,”陈太忠扭头冲她微微一笑,心说你跟着我,可不也是看着我的身份?她们想要的东西,还真不如你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3482章未必边缘(下)
由于小白同学最终还是放手,陈区长终于得以在两分钟后打开房门,从宿舍院大门驱车而去,当然,对于某些怀疑陈区长和白市长关系的人来说,这个行为起到了适度的撇清作用。
接下来,陈太忠就渡过了一个很愉悦的夜晚,人很多,大家都很开心……众人在第二天八点多才醒过来,这时候,李凯琳的母亲常寡妇已经将早餐买来,大家一边热热闹闹地吃早餐,一边计划这几天怎么过。
以李凯琳的意思,是去素波大肆购物,但是其他诸女都不感兴趣,董飞燕更是明明白白地表示,要好好地享受这几天——等太忠回到了北崇,咱们想怎么买东西不行?
“其实等我回去,你们也可以去看我,”陈太忠这几天虽然很忙,但是日子过得还算性福,想到在北崇憋成那样,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于是他热情地建议,“在北崇的日子,我过得实在有点苦。”
“你会过得苦?我才不信,”董飞燕一边喝汤,一边含含糊糊地表示,陈太忠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放荡了,“你这身子骨壮成这样,我还真不信你憋得住。”
“真的,我在那儿特别老实,”陈太忠这几天耗费了大量体力,多吃点饭菜倒也是不无小补,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为了表明他的苦衷,他特意说了一下王媛媛的事情,说到最后才叹口气,“唉,那破地方,呆得真不容易。”
“那就趁这几天,好好放松放松吧,”丁小宁最是相信他的话,快过年了,她在素波那边的工地建设也都基本停了,售楼处倒是开着,不过也不需要她坐镇,她笑吟吟地建议,“要不,咱们就都别出去了?”
“那是,”刘望男笑眯眯地点头,她点一点人头,“飞燕、丽萍、凯琳、蒙校长、任老师、小宁,加上我是七个人,打麻将吧,两圈结束,赢的最多的留在桌上,剩下三个人陪太忠。”
“你不要这么恶趣味好不好?”蒙晓艳听得就笑,“还不如六个人下跳棋,赢的陪他……”
左右是个玩闹了,吃完饭之后,大家果然就玩起了跳棋,不过没玩了多久,大家就发现了蒙校长的阴险,原来她和任娇在跳棋上的造诣,比别人都强。
下了四盘跳棋,蒙校长赢了两盘,任老师赢了一盘,在蒙校长赢了第二盘的时候,她才要得意洋洋地去找陈区长,被愤怒的众女拦住了,“你这也太赖皮了,不带这么玩的。”
“好了,不折腾了,”陈区长看看时间不早,走出来调解一下,“中午已经答应好人了,去宿舍接待大家一下……马上十点半,得走人了。”
正说着呢,李凯琳接个电话走过来,“我妈说,咱们别墅外面,有个警察走来走去,”常寡妇在小区也有房子,不过住的是楼房,她那里视线好,能看到别墅外面的一些情况。
“嗯?”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打开天眼往外一看,下一刻就笑了起来,“没事,凯琳你出去领人吧,是熟人。”
不多时,李凯琳跟着一个女警察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张梅,她只来过这里一次,现在见到这么多女人,一张脸涨得通红,笨手笨脚地蹲下身子换鞋。
“怪不得太忠着急回去呢,原来是惦记着你呢,”刘望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来就来嘛,在外面转来转去的,还容易被人看见。”
听到这话,张梅的耳根都红了,她脱了外套之后,走到二楼的客厅坐下,假巴意思地看大家下跳棋,陈太忠见她的窘迫样儿,禁不住笑一声,“好了,进来吧,她们玩她们的,咱们玩咱们的。”
“这个跳棋是坚决不能下了,”李凯琳郑重表态,她的水平最糟糕,“就算下到晚上,我估计也一盘都赢不了……”
她们折腾她们的,陈太忠却是拥了张梅,来到卧室之后,也没有什么前奏,直接将她的衣服脱去,他自己反正就是穿了一件空心睡袍。
不过,就在他伏上她**的身体,正要剑及屦及的时候,张警官一伸手捂住自己的要害,闭着眼颤抖着发问了,“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问出这话之后,她的脸再度地红了起来,陈太忠眼见一个良家妇女被自己影响到这样的程度,禁不住微微一笑,低头去亲吻她的脖颈,他很清楚自己每一个女人的敏感部位,“没有啊,你只是知道珍惜嘛。”
“不知道怎么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无所谓,一听说你回来了,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张梅的眼睛依旧闭着,气息也开始变得沉重,“我就想,也许,我真的是个坏女人。”
“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是个坏男人,”陈太忠一边亲吻着她的脖颈,一边有意将鼻息喷到她的耳后,“坏得让人不可自拔,对不对?”
“你真的……很坏,”张梅的双腿终于张开,探手去引导小太忠,“太坏了……咝~太大了,比我回忆里的还要大很多……”
在这段时间里,张警官憋了太多的**,两人酣战了足足有四十分钟,待她睁眼之后,发现自己身边有七八个人在围观,想到刚才自己的叫声,她禁不住一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看把你舒服得,我们围观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刘大堂笑一声,丁小宁却是穿着张梅的警察外套,在她身边一躺,“可算到我了,说好了,按抓阄的顺序来……”
这一轮过后,就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了,陈太忠也顾不得多说,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回到横山区宿舍,就是十二点半了。
不过他回来得也不算晚,杨新刚和于主任家都做了不少的饭菜,直接端到他屋里就行了,大家边吃边喝,直到一点四十才吃完。
杨主任的爱人白洁已经为大家冲好了茶,又去厨房,跟于主任的老妻一起收拾碗筷,留下几个男人坐在那里继续聊天。
坐到两点半,杨新刚站起身告辞,马上过年了,他是义井街道办的主任,可以去得晚一点,却是不能不去,过一阵张新华和于主任也走了。
古昕离开的时候,却是嘀咕一句,“牛冬生可能下午会联系你。”
“那随便他吧,”陈太忠一听牛冬生三个字,就下意识地认为,这货是想上副市长了,交通局长直接升副市长的例子,在天南不止一起——高胜利甚至从交通厅长直接上了副省长,有这些例子在前,牛局长有这个心思,并不足为奇。
这么看来,我在凤凰的官场,并没有完全被边缘化,陈太忠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胡乱地想着,只是被两极化了。
没错,就是两极化,有些人认为我过气了,而那些上进无路的家伙,却是指望从我这里找到通天的门路。
他正想着,门铃响起,他接起来一听,却是张智慧的声音,“太忠,开一下门,给你弄了点宾馆过年给市里的福利……回来了也不知道去我那儿转一转。”
“我这已经不是凤凰的干部了,”陈太忠干笑一声,他虽然是如此说,手却按开了门锁。
张智慧这次送来的东西,依旧不少,半成品、烟酒之类的都有,当然,更难得的是,凤凰宾馆不但送货上门,还是张总亲自来了。
由于陈区长家的冰箱已经放得满满的了,只能堆在餐厅里,张总还要给别人送,倒是没呆多长时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笑眯眯地表示,“太忠你是凤凰人,自然就是凤凰的干部,别人说什么,我都懒得理。”
要是我犯了错误,你还会是这个态度吗?陈区长笑一笑,将人送到楼下之后,回来就拎着宾馆的福利,敲响了对面的房门,“我这时常不在家,这么多东西也吃不了,你家人口多……帮着给处理一点。”
于主任的爱人本待不要,可是陈区长执意要给,推脱两下之后,她还是收下了。
陈太忠回到屋里,琢磨着我也没必要等着牛冬生来——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该办什么办什么去好了,不成想他刚要出门,门铃响了,按门铃的正是牛冬生。
牛局长此来,也是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大白天的,在区政府宿舍院这么搞,其实有点犯忌讳,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陈区长已经不是凤凰的干部了,所以也就无所谓影响了。
“老牛你这客气个啥,”陈太忠还真没想到,牛冬生把场面做得这么足,“这不是见外吗?”
“好不容易逮着你在家,赶紧过来拜个早年,”牛局长笑眯眯地回答,然后又左右看一眼,“常不住人,就是有点冷清啊。”
“有啥话,赶紧说,我还要出去呢,”陈太忠却是不想跟他磨叽,“回来几天,都快忙死了,老牛,咱没必要那么见外。”
“那我就直说了,”牛冬生笑眯眯地发话,他也见识过厅级领导雷厉风行的作风,倒也不觉得不适应,“为了局里的野外施工方便,局里打算购买一批素凤手机,想请你在方便的时候,引见一下蒋君蓉主任。”
(未完待续)
3483-3484 境界和窝边草
3483章境界和窝边草(上)
在没放牛冬生进门之前,陈太忠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老牛说什么换届之类的话,他绝对一推了之——哥们儿要有那么大本事,也不至于被放逐到恒北了。
小白同学的上进,他是必须要帮的,牛冬生嘛,两人的交情还没到了那一步,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哪怕今年的干部动的很多,但是他不具备同时帮两个人的能力。
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取舍,那真的不需要说的。
可是他还真没想到,牛冬生的要求,竟然是这个,一时间他有点奇怪,“你跟纯良关系那么好,让纯良帮你引见不就完了?而且科委本来就是素凤的股东。”
“许主任……他不方便引见,”牛冬生干笑一声,有些话真的是不好明说,“不过,他对交通局购买素凤的手机,持支持态度。”
陈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就沉思了起来,许纯良和牛冬生的交情真的不浅,甚至在纯良来科委之前,就从交通局接过活儿。
那许纯良为什么不出手相助,让牛冬生居然找到自己这边来,那就很值得商榷了,陈区长在瞬间就想明了这个因果。
不过他没兴趣探索其中的究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对陈某人来说,他现在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小白的进步,他并不想受到其他事情的影响。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交通局买素凤手机,纯良肯定会支持的,他让你来找我的?”
这个问题,就非常值得玩味了,牛冬生身处其中,更能明白问题的尖锐——他跟许主任的关系,确实不错,不过跟许主任和陈区长的关系相比,那真的屁也算不上。
陈太忠这么问,明显地就是把门关上,不想再谈下去了。
牛冬生如果回答说,确实是许主任要我来找你的,陈某人客气一点的反应,就是说我知道了,不客气的话,没准会直接反问,纯良怎么没跟我说?
牛局长选择说不是,陈太忠的反应更可以有多种,都不需要有什么极端的反应,常见的反应——拖一拖就是了。
不过牛冬生终究是积年的正处了,他略略停了一下,就笑着回答,“我本来是想让许主任帮我引见的,可是他说了,蒋主任对你印象很好。”
“这不是扯淡吗?”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声,“纯良那形象,不化妆都可以演正旦了,我可不敢跟他比。”
“这确实是纯良说的,他也知道我找你,”牛冬生再次强调一下客观事实,并且“许主任”三字也不着痕迹地改为“纯良”了,“他是不方便。”
“哼,他不方便,我就很方便?”陈太忠听得直咬牙,他听出来了,老牛说的确实是实情,也符合纯良那家伙万事不操心的性子,不过他是真的恼火——兄弟一场,有你这么编排人的吗?什么叫“蒋主任对我印象很好”?
看到牛冬生还待张嘴再说什么,他的手一摆,“老牛你也别说了,我回来的时间很短,事情也多……咱也不说虚的,我要是能碰上蒋君蓉呢,就帮你引见一下,碰不上的话,那我也只能说遗憾了。”
“碰上?”牛冬生听得差点没哭出声来,你俩怎么可能碰上呢?一在凤凰一在素波,你回来也就这几天,念及此处,他索性心一横,“太忠,明说了吧,今年我想再往上走一走。”
尼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太忠心里这个郁闷,也就不用再说了,不过他现在的城府,比以前强得太多了,所以他也不着急表示出自己爱莫能助,就那么不动声色地听着。
没错,有些事情确实是不知道比知道好,但是反应太过强烈的话,那就是着相了,倒不如顺其自然,正是“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见他这副模样,牛冬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纯良也答应了,帮我一把……但是这个事情,不是非常有把握。”
许纯良当然帮不了牛冬生,能帮了牛冬生的是许绍辉,听到这里,陈太忠终于猜到了因果,合着牛局长已经找到了门路,不过升副厅这种事,许书记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实打实地拿下来——尤其是他面对的,仅仅是儿子的一个利益上的搭档,没必要下狠功夫。
所以许绍辉答应了帮忙,却是不可能下死力去帮,那么再联系一个奥援,就是牛冬生自己的事儿了——这一切的一切,跟吴言的处境,何等的相像?
“所以通过蒋君蓉,获得蒋世方的支持?”陈太忠禁不住冷笑一声,“老牛,我不是说你,就算你能搞定蒋君蓉,蒋主任也未必搞得定她老爹。”
“我也知道这个理儿,”牛局长愁眉苦脸地叹口气,“我已经干了八年的交通局长,从四十四干到了五十二,再不知道争取机会的话,也就只有三年好日子过了。”
正处五十五岁不提厅,那就没指望了,天南的土政策,五十五的正处可以考虑二线或者改非了,这条线切下去的人不少,不过留下来的人也多,主要还是看该领导够不够强势。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李慕白这通德市委书记,由于身体原因,五十八岁的正厅二线了,而蔡莉这副省,五十八岁直接二线,却换来了一个正省部级的省政协主席。
可是陈洁和高胜利都是五十八接近五十九了,还依旧有滋有味地干着副省长,所以说有些线,只能束缚住部分人。
但是牛冬生的担心,是非常现实的,牛局长在凤凰市行局的一把手里,也是数得着的强悍,可是话说回来,蔡莉当纪检书记的时候,不比陈省长或者高省长牛逼?
这里面的道道儿实在太多,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牛冬生若是再无寸进,三年之后,二线是必然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绝对了,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交通系统从来都是重灾区,牛局长到点了,肯老老实实地退下来也就算了,稍有犹豫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对他下手。
首先,这个口子真的太肥美,其次,到点了你不退,那就是断人财路阻人前途——不想走的话,那就直接掉下去罢。
牛冬生身为交通局长,格外明白其中的利害,他才五十二,真的不想就这么荒废了,但是他更清楚,不能再往上走一步的哈,五十五岁他就必须不得不离开了,如果再恋栈不去,就是对家庭、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这个事儿,看机会吧,”陈太忠没兴趣跟他多说,“老牛,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回来呆不了几天就要走,再说,你想见蒋君蓉,许纯良就做得了主,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说着话,两人就走下了楼,陈太忠开着奥迪车扬长而去,牛冬生也不敢跟上去,他坐在那里犹豫半天,终于是又给许纯良打个电话,告诉他说,陈太忠是这么回答我的——当然,关于许主任不化妆也能演正旦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嗐,这种推脱的话,你也信?”许纯良听他说完之后,不屑地哼一声,“我跟你说,就算不说我方便不方便出头,我和太忠站一块儿,蒋君蓉也只会看他。”
你俩说话,到底是谁真谁假啊?牛冬生真是搞不懂了,但是他还不敢细问,只能任由这满头雾水,挂满一脑门子——以他的身份,问谁都不合适。
这就是老话说的“知见障”,用官场术语说,是信息不对称所致,不过牛冬生的人脉范围,也只到达了这一层次,再高层面的东西,他真的不懂。
“原来是蒋君蓉暗恋陈太忠,许主任你早说嘛,”牛局长干笑一声,以他的经验,这个状况更像是陈区长和许主任在踢皮球,于是他就要试探一番,“好了,我知道了……这男男女女的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你想的还真错了,这句话你不管跟陈太忠,还是跟蒋君蓉说,你都铁定要倒霉,”许纯良还真的纯良,他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他俩的事儿……我都不清楚,不敢掺乎。”
牛冬生一听傻眼了,好半天才嘬一下牙花子,“那我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路我都指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办?”许纯良无奈地叹口气,“牛局长,把握得住把握不住,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
“是不是我该给他俩创造个机会?”牛冬生开始放飞自己的想像。
“我什么都没听见,”许纯良毫不犹豫地压了电话。
那我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了,牛局长开始冥思苦想,不过陈太忠和蒋君蓉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儿,虽然三人同为正处,但是牛某人所处的阶层,跟那两位有明显的差异。
怎么样才能给这俩创造个合好的机会,而又不那么引人注目呢?牛冬生开始琢磨,说句实话,这件事情想要做到举重若轻,还真是要费点心思。
3834章境界和窝边草(下)
陈太忠并不在意牛冬生想什么,他是有点抱怨,还说能在横山区的宿舍假巴意思地呆两天呢,不成想这边缘化,把趋炎附势的人筛掉了,剩下的却全是别有用心的。
所以说,这趋炎附势者的存在,还是有一定正面意义的,起码他们的存在,能让别有用心者得不到多少陈述机会。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开着车,不知不觉间,他就将车开到了清湖和横山的交界处,眼见这里鳞次栉比的精品商厦,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思绪在瞬间就飘得远了:我的北崇,什么时候也能发展到清湖这一步?
也许用不了多久吧,陈太忠一打方向,又向湖西驶去,不多时开到了湖边,停下车关掉手机,又摇下车窗,一个人享受这难得的寂静。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次回来之后,他有种感觉,家乡离他似乎越来越远了,他已经很难如鱼得水地融入凤凰市,不变的,只是他和他的女人们之间的距离。
或许该给张馨、田甜她们打个电话,一起热闹一番?他对凤凰都产生了疏离感,对素波更是这样了,而且这次回来的时间不长,他在素波过夜的可能性很小。
静静地呆了有十来二十分钟,他终于收回思绪,正要打火起步,猛地看到前方一辆灰色的林肯驶来,到了近前停下车,张爱国从上面走了下来,“头儿,要帮忙吗?”
“没事儿,一个人静一静,”陈太忠知道,这儿离科委并不远,自己把车停在这里,估计是被人看到了,所以爱国才赶来。
张爱国冲车里招一招手,林肯车里又下来一个女人,年约二十七八,身材相貌都还说得过去,他介绍一下,“头儿,这是刘艳芳,自行车厂的子弟。”
“唔,”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点点头,疾风厂主要是两大派系,科委和自行车厂子弟,只有在前年年中,面向社会招了差不多两百人。
现在的疾风厂,工人已经发展到两千出头了,但是这两千多人里,只有不到七百的正式职工,一千多的合同工,剩下的就是连合同都没有的临时工。
这三者的收入,档次拉开得很大,像正式工的工资、奖金和福利等,一年下来两万出头没有问题,合同工的收入,只堪堪地超过正式工的一半,临时工的收入,又仅仅是合同工的一半。
“她想承包宿舍的物业公司,”张爱国干笑一声,“头儿您指示一下?”
陈太忠看一看张爱国,又看一眼刘艳芳,心说这俩人的关系肯定不正常,不过他自己在这方面就很不检点,也不能就这点说什么。
“只要合手续,你办就行了,”陈区长漫不经心地回答,“我都已经不是科委的人了,你要我指示什么?”
“我早跟祁伟说了,那货就是不答应,”张爱国嬉皮笑脸地回答,“您这次狠狠地收拾他一次,他肯定更不答应了,我就是想麻烦您……跟许主任说一声。”
陈太忠沉吟一下,疾风厂现在的宿舍院,都还没完善了,建好的楼也就十二三栋,将来大概会建到二十多栋,反正这里足够大,建到四十栋问题也不大,除了全部的正式工外,也对合同工销售,这一块的物业,想来也有些油水。
必须指出的是,这个油水是不管谁干都有,既然是如此,那照顾自己人总好过便宜了外人,想到这里,陈区长缓缓点头,“嗯,我跟他说一声……不过爱国,如果能成的话,你得搞得差不多点,我的脾气你知道。”
“这个您放心,我办事儿一准靠谱,”张爱国笑眯眯地点头,又扭头看一眼刘艳芳,“小刘,还不过来谢谢陈主任?”
“谢谢陈主任,”刘艳芳走过来,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躬,她的声音清脆,语言和动作也流畅,不过待她再抬起头,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想到关于此人的传闻,顿时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所以下一刻她的语气,就变得不太连贯了,不过好歹是敢惦记这件事的主儿,她鼓足勇气表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哼一声,又看一眼张爱国,心里暗暗叹气:小子,窝边草你都敢吃,比我胆子都大,也真是……太饥不择食了。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打开手机打个电话,“纯良,爱国跟我推荐了一个疾风厂宿舍的物业管理人员,你那儿有中意的人选吗?”
“多大点事儿?”许纯良不屑地哼一声,科委的项目这么多,这种有点小油水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他真不放在心上,“回头让小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那个老牛是怎么回事?”陈太忠见他答得痛快,就顺口问一句,一边说一边抬手,把张爱国撵得远远的。
“就是那样了,他帮了不少忙,我也不好不管,不过蒋君蓉……我可不待见她,”许纯良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觉得蒋君蓉对你,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个茄子,”陈太忠听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经是吴言惦记上曾学德的位子了,我跟她打了包票,到时候咱老爹给点个头啊。”
“小头爽了,大头头疼了吧?”许纯良对陈吴二人的关系,也早有猜测,听到这话也没太意外,就是随口刺他一句。
吴言是章系大将,章尧东一走,许绍辉支持吴市长一下,也不算什么意外,接着,许主任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儿来,“不过这件事你要找蒋世方的话,就不能通过蒋君蓉了。”
陈太忠登时无语,他早就想到这个因果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着急找蒋世方,要是帮别的什么人跑,比如说王伟新、祖宝玉什么的,他找蒋省长蒋主任都是毫无压力。
现在听到这厮的调笑,他真是有点悻悻,“咱不提她行不行?你都马上要结婚的人了,一口一个蒋君蓉的……容易让人误会。”
“好了,不扯了,牛冬生那边,你能帮就帮一帮,”许纯良做事,真的算得上纯良,可管可不管的事情,遇到陈某人打电话过来,都要顺势叮嘱一遍。
“看情况吧,”陈太忠也不好说死,压了电话之后,他冲张爱国招一招手,“行了,纯良说了,回头你跟他提一下,把事情办了。”
“嘿,太谢谢头儿了,”张厂长嬉皮笑脸地连连点头,“就知道没有您办不成的事儿,”
“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又招一招手,直到张爱国猫着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他才轻叹一声,“你这窝边草吃的……小心上错床,好自为之吧你。”
说完这话,他也不听对方的解释(book.www.uu234.com),直接打着火走人了,只留下张厂长站在那里发呆。
“爱国,怎么了?”刘艳芳见状,走到他的身边,不过这里离科委不远,她也不好凑得太近,“陈主任最后怎么说?”
“成了,我找许主任办一下就行了,”张爱国还在回味老板最后一句话,他跟小刘确实是搞到一块了,关于这一点,他也不避讳自家的领导,头儿身边的女人多了去啦。
可是现在这么一听,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跟陈主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老板不但女人多,人家还挑呢,不像自己,捡到盘子里就是菜——事实上,是刘艳芳主动勾搭他的。
小刘以前在外面打工,回来之后就没赶上招工,最后也就是仗着自行车厂的子弟,做了一个合同工,女人在厂里的名声还可以,不知道怎么就是要勾搭他——张厂长认为,是自己年轻有为,而且很帅气。
可现在跟老板相比,自己无非就是仗着有点权势,扒拉几口窝边草,也真没啥可骄傲的——我的境界,比陈主任差得太多了啊。
“那可太好了,”刘艳芳闻言就笑了起来,又感触颇深地叹口气,“陈主任也真厉害,这种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那是我老板,能含糊了吗?”张爱国看他一眼,他对这个物业也比较清楚,厂里有定额的补助,多余部分从职工工资中扣除,再加上一些设备设施和门面房的管理和维护,一年下来,赚个七八万是没有问题,他是看不上,但是小刘稀罕啊。
“是啊,我的胆子不算小了,刚才看到他的眼睛,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刘艳芳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真是不怒而威。”
张爱国默默地点点头,看到自家老板的做派,他心里又生出点遗憾,“唉,可惜我跟他的时间太短了,这种老板一路跟下去,厅级干部……我也敢惦记。”
“可是你要是跟他走了,就遇不到我了,”刘艳丽笑吟吟地白他一眼,媚意无限,她知道他最喜欢看到自己这样的眼神。
张爱国却是有点意兴索然,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对了,记得把物业的服务搞好,别给我丢人,谁要是不配合,你找我。”
(未完待续)
3484-3485 以儆效尤
3484章以儆效尤(上)
连着经历了三件跑官要官的事情,陈太忠真的有点烦躁,索性回了湖滨小区,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他甚至把自己凤凰的手机号都关机了,只留下阳州的0001号。
此时才是下午四点半,丁小宁突发奇想要做饭,任娇和董飞燕马上响应,这两位做饭的水平也相当不错,于是大家列出一个单子,刘望男打个电话,不多时,需要的各种时令蔬菜就被人送了过来。
接下来,大家就兴高采烈地择菜、炖肉、剁馅包云吞,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就在五点的时候,李凯琳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过来汇报,“太忠哥,东临水那边来电话了,说是粟强还没有过去赔礼道歉。”
陈太忠把那高个儿绑在树上之后,当天晚上十一点半,那边终于凑齐了钱,过来交钱赎人,这大半夜的,连本带利二十多万,大家找得也很辛苦。
高个儿早就冻得嘴唇乌青了,那边把人放下来之后,先喂了两口热汤,然后就说,你们这个高利贷,要得太不合适,而且这俩伤得这么重,医药费……咋算呢?
这是老村长的指示,李凡是当下就表态了,不服气你们找老村长去——李村长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但是粟强这是现管,他就算顶,也不能顶得太强硬了,于是只能拿陈区长说事。
那边抱怨几句,眼见什么都得不到,就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人,李凡是见状终于火了:老村长还说了,给粟区长两天时间,必须来东临水亲自道歉。
这是李村长的即兴发挥,他实在是气得受不了,欠钱不给还有理了?于是他就打着陈太忠的旗号,提出这么个要求——老村长应该不会在意吧?
陈太忠当然不会在意,他甚至表示,这些人居然还这么趾高气昂,凡是你告诉他们,这两天的期限,以我打人的时间开始计算,粟强如果不能亲自去东临水,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今天的下午四点半,就是两天的最后期限,李凡是也没去催粟强,他等到五点出头,眼见区里还没什么动静,那就是不可能再来了——从红山区政府到东临水,也得绕一个多小时。
因为陈区长的手机关机,李村长将电话打到了李凯琳的手机上,如此这般地说一顿,要她尽快告诉老村长——小娟跟老村长的关系,在东临水是人尽皆知,甚至还有人说,常寡妇和小娟一起服侍老村长。
不过不管传言如何,陈村长为东临水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修路上体现的是公平,修水库更是圆了村民们多少年的梦,修墓地是为了带领大家脱贫致富,至于最近的两百万投资,李村长更是逢人便说,这是老村长借给咱们,让咱村发展的。
村里再挑剔的人,说起陈村长也不敢不敬,最多就是李凡丁那种,酸不溜丢说一句,可惜了,小娟估计落不下名分——但是别人都不会附和。
“真是找死,”陈太忠的心情本来很不错,听到有人上杆子找虐,于是冷哼一声,“你问一下李凡是,粟强的电话多少号。”
“喏,我已经记下了,”李凯琳将手里的一张纸递过来,合着李凡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啧,”陈太忠拿到这张纸,刚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凯琳,你好歹也是老板了,这字儿砢碜得……简直就跟刚从东临水出来一样,要多练一练。”
一边说,他一边就从旁边拿起丁小宁的手机,丁总的手机号,是在场的人里最排场的,素波的号段,末尾是16888,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有人接起了电话,是一个带一点磁性的浑厚男声,“你好,我是粟强。”
“陈太忠,”陈区长直接报上了名字,“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
“陈太忠?”粟强讶异地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好半天才苦笑一声,“原来是陈主任,我一直很钦佩你的为人处事,但是现在,你的话我不太能理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做对。”
“你这么说,就更让我小看你了,”陈太忠不屑地冷哼一声,“看在你这个常务副来之不易,给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珍惜。”
“东临水那边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粟强能硬挺着,仗恃无非也就在这里,他老婆的侄儿办的事情,他粟某人一定得知情吗?虽然大家都知道,没他的默许,别人也不会有这么大胆子,拖欠东临水如许多的货款——东临水的村民就不会答应。
反正他仗着查无实据,并不担心这点事能把他怎么样,事实上,这时候担心也晚了,他要真的去道歉,那就是贻人口实授人以柄。
粟区长心里就是这么打算的,虽然他老婆在咬牙切齿地诅咒某人,他还是就像没听说过此事一般,当然,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优越感——老子一个堂堂的区委常委,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事情,去向一个小村子道歉,你们受得起吗?
“说什么知情不知情的,你觉得……我会在意吗?”陈太忠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喂,陈区长……”粟强还待说什么,听到电话里嘟嘟的挂断声,气得直接把电话摔到地上,“莫名其妙,真是蛮不讲理。”
粟区长这里响动这么大,自然是惊动了其他人,不过大家探头看一看,发现粟区长气得都浑身哆嗦了,忙不迭又悄悄地溜走。
但是只有粟强心里清楚,他的哆嗦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害怕,他原本是文庙区的副区长,去年六月调任红山区常务副区长,对于陈太忠的可怕,他比别人更清楚——市委可就是坐落在文庙区的。
至于说东临水那边的事,他不是完全不知道,但是知道的也确实不多,无非就是大兄哥的儿子在那边做点买卖——陈太忠在东临水干过,可丫现在已经不是凤凰的干部了。
这个错误的判断,导致了他老婆的侄儿被人羞辱,粟区长惊闻此事,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是陈太忠亲手抓的人,相较而言,他更愿意毒打一顿撺掇此事的家伙——我艹尼玛,红山区可干的事情那么多,谁让你打这个主意了?
懊恼归懊恼,但是对东临水放出的风声,他也不打算认真对待,有些事情存乎一心即可,认真的话,那就输了,他身为堂堂的常务副区长,跟一个小村子的村民叫真,那还不够丢人的,也显得太着相了,他心里想的是——没凭没据的,陈太忠你还真敢跟我计较这些?
正经是我的人被打伤了,以前的手尾也处理干净了,这就够了——要不是看你姓陈的面子,这种恩怨,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的?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想忽略此事,陈太忠却是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说是这件事没完,姓陈的你欺人太甚啊。
他义愤填膺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抬手拨个电话,怒气冲冲地发话了,“我粟强,找李凡是……整整一下午,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
没过多久,李村长来村委会接电话了,他听完之后,很委屈地回答,“粟区长,这一下午我的手机都开着机呢,应该在服务区。”
“那你是说,我没给你打电话了?”粟区长微笑着发问。
“这我真不清楚了,”李凡是干笑一声,却是不肯接这个屎盆子,自打东临水借了二百万,类似场景他遭遇得太多了——我不顶,别人不会领情,觉得那是应该的,正经是我顶了,也就顶了,最糟糕的也不过就是得罪人,还能怎么样?
正经是,对李村长来说,不认常务副区长的账,这机会并不是很多,有太多的时候,他想把自己的苦衷汇报给上级,哪怕是炸刺都无所谓——村干部嘛,素质低一点很正常。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上级领导根本不给他炸刺的机会,尤其是区领导,对他这个村长来说,就是高高在上了,眼下有老村长撑腰,他真不怕粟强这个常务副区长——随便换个副区长,也许我会考虑,但是我还就不怕你粟强,老村长要收拾你了。
所以面对粟区长的恐吓,他皮里阳秋地回答,“电话您可能打了,不过我们这边的信号不是很好,这个情况您要理解……对了,您今天来吗?”
“我早就要去,一直联系不上你,”粟强咬牙切齿地回答,他已经想好了,就去一趟东临水,陈太忠那货跟疯狗似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了。
正经是他现在在市区,去东临水的话,天就黑了,黑灯瞎火地道个歉,也没人看得见不是?粟区长心里暗暗盘算,做完此事之后,跟姓陈的一解释(book.www.uu234.com),可不也就完了?
陈太忠不知道粟强已经打算行动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心里真是有点邪火,他侧头看一眼李凯琳,“你跟李凡是打听一下,这个粟强的家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
3485章以儆效尤(下)
李凡是也不知道粟强家在什么地方,他还不够资格随便登常务副区长的门,而且现在的李村长,就是埋头搞发展,等闲也不去领导家办事,要不领导没准随便指示几句,东临水就又要损失点什么。
而他打探消息,也不敢直接问,还得拐弯抹角,所以打听得比较慢,大约在六点半的时候,才有了准确信息,粟区长的家在文庙区委宿舍,详细的门牌号数也打听了出来,粟强的父母亲在清湖有房子,粟区长的儿子经常去爷爷奶奶那儿住,他的妻子却很少去公婆家。
这时候,饭菜做得就差不多了,众女在摆放桌椅,陈太忠问一句,“小宁、望男,文庙区政府二号楼四零九,你俩谁安排?”
丁小宁跟马疯子接触得比较多,刘望男曾经是幻梦城的大堂,跟丁十七比较熟,陈区长决定了,他尽量不出面,让诸女熟悉一下类似的运作。
“我来吧,”丁小宁做这种事从不肯后人,她原本就是快意恩仇的性子,不过刘望男听得也笑一声,“还是我来吧,小和尚家就是文庙的,他爷爷以前是区委的。”
小和尚是十七手下几个得力马仔之一,相貌英俊喜欢勾搭女孩儿,陈太忠对此人有印象,而刘大堂这么说,就是想到了,对区委宿舍动手,多少是要注意点影响。
“那行,”陈太忠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大家开始坐下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回味白天的战斗历程,说着说着手脚就不规矩了,真是满堂春色。
粟强正摸黑赶路呢,忽然间接到老婆的电话,说是刚才飞来几块砖头,把客厅和卧室的窗户砸得稀烂,他老婆急得都快哭了,“这大过年的这么搞,日子能不能过了?”
“我艹,”粟区长踩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强压着怒火发问,“报警了没有?”
“这事儿怎么报警?”他老婆倒也有接近普通人的智商,“我不好报警,还是你跟分局的人说一下吧。”
“好了,你不用管了,拿上手机锁了门,先去我爸那儿吧,”粟区长平静地吩咐她,“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
他很清楚陈太忠的危险性,所以才有这样的吩咐,挂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反手一个电话打给16888,听到电话里的女声,他毫不犹豫地发话,“你把电话给陈太忠。”
“你哪位啊?”丁小宁冷冷地反问一句,又侧头看一眼陈区长,她的太忠哥一手端酒杯,一只手正在张梅的秋衣里大肆活动,直弄得张警官面红耳赤,醉眼迷离。
“我是粟强,”粟区长咬牙切齿地报上名字,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女机主怕是也不简单,素波的16888,简单得了吗?
陈太忠听说是他的电话,悻悻地从张梅衣内抽出手来,接过电话懒洋洋地发话,“粟区长有什么指示啊?”
“我现在正在去东临水的路上,”粟强冷冷地发话,“从文庙赶过去要花点时间,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我急啊,怎么能不着急呢?”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忙完之后,人民路刘家巷口上,还有得忙呢,这大过年的,事儿太多了。”
“我已经在弥补自己的过失了,而且这件事里我并不负什么责任,”粟强直气得牙关紧咬,人民路刘家巷口,正是他父母的房子,这陈太忠也真是不讲理,“我老婆都吓坏了,陈区长,你能不能适可而止?”
“不能啊,孩子在三中吧?”陈区长笑眯眯地回答,“听说挺可爱的,学习也不错。”
我艹尼玛的姓陈的,粟强真的想不到,堂堂正处级国家干部,能如此没有底线地威胁他人,做得还是如此的肆无忌惮,顿得一顿之后,他缓缓发话,“陈区长,祸不及妻儿。”
“合着你也知道,祸不及妻儿?”陈太忠听得冷冷一笑,“难道只有你有妻儿,东临水的村民就没有妻儿了?他们的妻儿又做错了什么,就该接受别人的拖欠和盘剥?”
“我这不是要过去处理了吗?”粟强叹一口气。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陈太忠冷哼一声,一边挂电话,一边嘀咕一句,“大半夜的去道歉,看把你美得。”
晚一阵就算了晚了?粟强挂了电话之后,嘴角抽动一下,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反正现在离东临水,也就是半个来小时的路了,粟区长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见一见李凡是再说,陈太忠再不好说话,对东临水村长的话,总是要考虑一下吧?
粟强也没进村,到了村口之后,给李凡是拨个电话,李村长自然要乖乖地出来,不过他心里却是有点幸灾乐祸:粟强你不是很牛逼吗?刚才还跟我呲牙咧嘴,说什么早要来我不在,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地半夜跑过来?
粟区长走下车来,对自己妻子侄儿的莽撞行为,表示一个简单的道歉,李村长就说孩子们不懂事,无所谓的,谁没年轻过呢?我都愿意直接原谅他们,关键是老村长挺恼火。
粟强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正是眼前的憨厚汉子打着陈区长的旗号,无中生有地折腾出来的,于是他就说一句,你看我这也道歉了,陈区长嫌我道歉道得晚了,砸了我家玻璃,凡是你……跟他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
“我哪儿敢跟他解释(book.www.uu234.com)?”李凡是忙不迭地摇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粟区长你是不知道,老村长那天差一点把我都打了,嫌我不给村民们做主。”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粟强也火了,“我就晚了仨小时,还有别的错吗?”
“我估摸着……他是要让你做给别人看到,”李凡是沉吟一阵发话,“毕竟他回凤凰只是一时的,不能一直呆下去,所以要杀鸡……嗯,所以要吓唬别人。”
他隐约能觉出,老村长有这个意思,当然,更关键的是,粟强公开服软的话,东临水人在一段时间内,耳根就能清净一些了,他这村长的压力也就小很多了。
看你这语言能力吧,粟强很无语地看这憨厚汉子一眼,事实上,他心里也有这种猜测,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姓陈的跟他粟某人没有私怨,没必要把人打了之后,还要收拾家里人,事情不是这么个做法。
不过想到自己要公开来村里道歉,粟区长觉得自己会颜面扫地——好吧,颜面扫地也不重要,勇于承认错误并且积极改正,是一个**员应有的觉悟。
但是颜面扫地之后,还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没意思了,于是他摸出手机,给16888打个电话,不成想那边已经关机了,他瞥一眼李凡是,“知道怎么能联系上陈太忠吗?”
“我不敢告诉你,”李村长很憨厚地回答,他肯定不能说他不知道——我随时都能联系上老村长,但就是不告诉你。
“你……”粟强无语地指一指他,想一想自己这常务副都被某人骑在头上欺负,他也不能再指责对方什么,说不得转身上车,驱车疾驰而去。
李凡是看着逐渐远去的车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抬手给李凯琳拨个电话,那边却是已经关机了。
此刻的陈区长,已经开始跟诸女胡天胡帝了,尤其是张梅,她晚上是要回家的,回去得晚一点不要紧,但是不回家是不可能的。
对其他女人来说,张梅是相对新鲜的玩物,丁小宁和李凯琳就喜欢看她在害羞的同时,又陶醉和迷失着——两人嫌碍事,就把手机关了。
接下来,又是一夜的荒唐,第二天一大早,汤丽萍开着她刚买的宝来车,载着董飞燕离开了——腊月二十八了,不回家也不合适了。
阳光小区的别墅,就变得冷清了一点,因为折腾了一夜,大家也没继续荒唐下去,李凯琳接了李凡是的电话之后,把昨天晚上东临水的事情告诉了陈太忠。
“凡是这家伙,倒也挺聪明,”陈区长听完之后就笑了起来,“知道借我的势。”
正如李村长和粟区长猜的那样,陈太忠没命折腾粟强,并不是什么私人恩怨,实在是他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东临水又被别人折腾,那这次就要狠狠地教训粟强一次,以儆效尤。
他昨天晚上放的话挺狠,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一时半会儿没有打算动粟强父母的念头,一是这么做确实有点过了,二来就是要看粟强有没有那个悟性,知道不知道主动悔改。
当然,他不会做出任何提醒,姓粟的如果真那么不晓事,那么祸及妻儿……也正常了,不着调总是该付出代价。
他这边正笑,蒙校长的手机也响了,她接起来说两句,怪怪地看一眼陈太忠,捂住了送话器,“有个叫于丽的小丫头找你,你认识吗?”
“于丽……那是驻欧办的保洁,”陈区长眉头一皱,“她怎么会把电话打到你的手机上?”
“是袁珏的电话,”蒙校长撇一撇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合着还有我不知道的女孩儿?你这也太……”
(未完待续)
3485-3486 无力感
3485章无力感(上)“你的思想真的太复杂了,”陈太忠闻言,禁不住白蒙晓艳一眼,“也太小看我的觉悟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员工下手?”
“好了,反正人家是想你了,”蒙校长哼一声,松开了手上的送话器,微笑着发话,“袁主任,找到他的电话了,你记一下,是长途……”
没过多久,陈太忠的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他先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才很惊讶地发问,“是小于?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的?”
“我托袁主任问的,”于丽笑着回答,“听说陈主任你回来了,正好我轮休在家,想见您一面,跟您坐着聊一聊。”
听到这个声音,陈太忠脑中就出现了一个身高腿长、肌肤白皙的女孩儿,小于不但身材相貌都不错,最关键的是,这个女孩儿活得比较简单,没什么心眼。
跟她相比,其他女孩儿心思就比较重了,尤其是林巧云和齐玉莹,总共才四个保洁员,她俩还要搞小团伙,勾心斗角拉帮结派,虽然在陈主任眼里,两人的争斗手段,是有若小孩过家家一般的幼稚,但那俩偏偏乐此不疲,很是让人哭笑不得。
所以,陈主任对大咧咧的小于很有好感,他微笑着回答,“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安心在家待着吧,有什么事儿……电话里不能说吗?”
“我还是想见您一面,”于丽这女孩儿,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地方由您定好了。”
“那就京华酒店的茶社吧,”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很无奈地一摊手,“这小丫头莫名其妙的……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吧?”
“这谁知道呢?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是天南的干部了,那她也就不算窝边草了,”蒙校长若有所思地哼一声,“这个袁珏太可恶了……亏得我把他引见给你,他反倒怂恿别人撬我的墙角,不行,饶不了他。”
“毛病,”陈太忠笑眯眯地指她一下,他心里很清楚,晓艳这话只是玩笑,“我都说了,跟她没有亲密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蒙校长的眼睛微微一眯,“正好看看陈主任的审美观点怎么样,帮你把一把关。”
“不开玩笑了,那才是个小丫头,”陈太忠站起身下楼穿衣,脑子里却是在琢磨:这是驻欧办遇到什么麻烦了?
要说这一大早,还真没什么茶社开门的,更别说现在还是腊月二十八,年节的气氛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些不卖年货的商店,通常都开门很晚。
不过陈区长一到茶社区,京华酒店顿时鸡飞狗跳了起来,老人们都知道,这是自家老板的后台靠山,真正的庞然大物。
陈太忠到了之后没多久,于丽也来了,小丫头身穿雪白的裘皮大衣,腿上是黑色的丝袜,足蹬白色翻毛小皮靴,虽然脸上只上了薄薄的淡妆,也是媚光四射艳丽逼人。
“长大了啊,”陈区长坐在一张圈椅上,看着她直接走过来,大喇喇地笑着点点头,“不过你腿上穿这点……不冷吗?”
“里面穿了打底裤,”于丽笑着回答,然后就径自扯开对面的圈椅,又将白色的大衣脱下,搭在一边的圈椅上,露出了里面鹅黄色的羊毛衫,这羊毛衫不但贴身而且很长,长到能裹住她浑圆挺翘的臀部、至于羊毛衫里面还有什么,大家都很想知道,不过……下摆实在太长,除非钻到桌子下面,才看得出来。
我知道你的身材很好,但是不用这么显摆吧,陈太忠看着于丽在自己面前款款坐下,胸前那两团饱满,几乎快赶得上凯瑟琳了,这时他脑子里很古怪地冒出一个念头:蒙校长说的其实不错,我都不是驻欧办的人了,也就无所谓窝边草了。
不过大抵来说,他对自己下属的员工,态度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于丽等几个女孩,比他的年纪还要小,于是他点点头,“喝点什么,自己点。”
“来杯咖啡就行了,”于丽很随意地跟服务员说一声,接着就冲着陈太忠笑眯眯地点头,“老板,你越来越帅了。”
“看把你贫的,”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哼一声,虽然他心里也很享受,“我说小于,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能办的事儿,你不夸我,我也能给你办了,但是不能办的事儿,那就是不能办。”
于丽听得就是微微一愣,大约十来秒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于是愕然发问,“您怎么这么确定,我一定是找您办事的?很久没见了……我真的很想您。”
京华酒店主营餐饮和住宿,还有一个小迪吧,这茶社其实就是大厅里圈了一小块,竖了几块毛玻璃隔断,属于等人的地方,里面别说包间了,隔断都没有,总共六张小圆桌,外面人一眼可见。
陈太忠坐在这里,就已经很扎眼了,但是对于那些不认识他的人来说,于丽更扎眼,小丫头不但身材颀长面貌姣好,穿着也非常豪华时尚。
两人坐在一起,笑吟吟地聊天,路过的人禁不住就要腹诽一下——那朵鲜花对面的牛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你不用跟我扯这么多,”陈太忠微笑着摇头,“你可能确实很想见我,但是你今天找我肯定有事……小于,玩心眼你差得太多,你要是不承认,那你今天别跟我提要求,成不?”
“我还真的找您有事,”于丽闻言点头,她倒不认为自己的智商比别人差,但是陈主任的智商比一般人高,这也是她心里承认的,所以眼见领导这么说,她就痛快承认了。
“先说你要办的事儿,”陈太忠很随意地一摆手,“大过年的,都挺忙的。”
“红山区的常务副区长粟强,跟我爸认识很多年了,”于丽低下头,拿着小勺慢慢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不敢抬头看他,“我想跟你在电话上说,但是我爸觉得……当面说比较有诚意,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就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能骗得了我?”陈太忠好悬没笑出声来,不过想到粟强,他的脸又一沉,“粟强想让你跟我说什么?”
“他打算今天中午去东临水讲话,向乡亲们说明,他愿意支持村子的发展,”于丽继续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真的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爸说……原话跟你说就行。”
“也就是这点出息,”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听到这里,他就明白了,粟强真的不敢跟他对抗,甚至连他心里的想法都猜到了——当然,也可能是受到了李凡是的启发,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确实很识趣。
意识到这一点,他也就失了再大肆寻衅的念头,只是很轻蔑地问一句,“粟强连跟我直接对话的胆子都没有,居然找上你传话?”
“他好像联系不上您,正好我轮休,我好歹是您手下的兵,”于丽微笑着回答,“我爸说了,您这个脾气,跟蒙通老书记很像,都是特别护短的。”
那是,我跟蒙通老书记有缘啊,他的妻子和女儿,跟我关系都很好,陈太忠心里暗自答一句,嘴上却说,“我比不过老蒙书记,但是既然大家这么说了,那你就转告粟强……东临水的村民们能原谅他,那我就能原谅他。”
“好的,”于丽点点头,从手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手机,直接拨通了电话,“老爸,我们陈主任说了,能获得东临水村民的原谅,他就不再追究了。”
“这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陈太忠在一边补充一句,不过话才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太轻佻了,做为处级干部,哥们儿不该这样。
小于却是没有在意,她的线条粗大得惊人——或者可以说,她家庭条件不错,从来就没有陷入过真正纷争之中,自然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她又跟老爸聊两句之后,挂了电话一本正经地发话,“粟强说这么做没问题,他关键是在意你的感受。”
这话不假,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粟区长马上组织人马,再度前往东临水,为同一件事情,他两次奔赴这个村子,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很罕见的。
而这种行为看在李凡是等人眼中,肯定也是别有味道的。
“他要真在意的话,就不会有当初,”陈太忠冷哼一声,端起茶水喝一口,“这货就是态度不端正,我真是看你的面子,放他一马。”
“老主任,我的态度可是端正,昨天晚上十点半,我爸接到的电话,”于丽笑着回答,“他又把我叫醒,我马上就给袁主任打电话……”
原来粟强是找了好几个人给陈太忠带话,但是他虽然说得婉转,那些人一听说,就知道他把陈区长得罪惨了,所以谁也不愿意出头,中间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姓陈的离开天南,心里肯定不舒服,这时候你在人家曾经的地盘捣乱,不收拾你收拾谁?
粟区长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病急乱投医找到了于丽的老爸,老于本来也不想多事,想起自己的女儿曾经在陈太忠手下干过,就叫醒她问一句。
小于正在倒时差,睡得倒是不重,听父亲如此问,就给袁珏打个电话,袁主任也考虑到了时差问题,实在不能给蒙校长打电话,于是硬生生等到今天八点,才打电话给蒙晓艳,要知道,这时候是巴黎时间凌晨零点半。
别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说情电话,但是到底用心不用心,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大音希声,尽在不言中。
3486章无力感(下)陈太忠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滋味,于是笑一笑,“这大过年的,袁珏也不知道回来休息一下,又没什么业务。”
“这您可说错了,过年的时候,业务才最繁忙,”于丽笑一笑,“要不是我攒了两个年假,今年轮不上我回来休息,六个保洁,只有我一个休息的。”
“六个保洁?”陈太忠下意识地重复一遍,在他印象中,驻欧办那屁大一点的地方,四个保洁足够了,怎么可能出来六个呢?
要知道,这保洁的工资,搁在欧洲都算不低了,年薪五万美元,四个保洁二十万,六个保洁……就得三十万——美元!
“多的那俩,是年薪一万美元,”于丽不无自豪地回答,“我们四个是五万,她们跟我们不能比,齐玉莹走了,顶她的那个女孩儿小康,据说是花了五十万,买她的位子。”
“花五十万,干三年也就是一百三十万,女孩儿嘛,这种活儿也干不了太长时间……这还得是合理避税,投资五十万,三年赚八十万,”陈太忠细细碎地算了半天,然后点点头,“这个买卖也不是有多合算。”
“但是就是我们四个的位子,五万美元金不换,”于丽傲然地回答,“这是您当时一手定的,后来的人,没谁敢定这个价钱,也没谁有这个胆子,不认您的账。”
陈太忠不想讨论这个编制问题,他当时敢给保洁定下五万美元的年薪,那是有把握收回来的,但是现在市里在编制之外,又派出两个年薪一万的,那是市里的决定,他也懒得去置喙。
“听起来,驻欧办的发展很不错啊,”他微微一笑,“四个保洁都不够了,嗯……挺好,怪不得袁珏舍不得回来。”
“袁主任从十一月歇到十二月,在凤凰歇了整整一个半月,”于丽对驻欧办的事情,还是非常清楚的,她轻叹一声,“陈主任,驻欧办的发展,跟您的初衷不太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陈太忠来见小于,除了想叙一叙旧之外,也是想了解一下驻欧办近期的发展,虽然不在其位了,有些惦记终究是无法割舍——说白了,他不希望驻欧办转变得太快,成为又一个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得异常平庸的部门。
“现在的驻欧办,就只负责曲阳黄和焦炭两块了,”于丽轻叹一声,“跟华侨华人团体的接触也少了,市政府觉得这一块支出有点太大……”
陈太忠当初在驻欧办的时候,主要目标是经济发展一块,强调的是引进来走出去,总共做成的大项目有三个,除了以上两个,还有一个就是手机项目,至于其他的引进曼内斯曼的技术人才,就算不上多大事儿了。
但是同时,驻欧办本身也有宣传和形象展示的职能,像组织留学生看国庆阅兵,像在法华人人权保障会,也是陈太忠牵头搞起来的,关于这一方面,驻欧办基本上是只有支出——一些华商也会偶尔赞助一部分,但也是杯水车薪。
这一套东西,陈太忠在的时候,做得得心应手,陈主任受到申奥成功的优秀个人表彰,跟他在这里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但是他离开之后,袁珏实在是没他这个折腾劲儿,也就是萧规曹随,勉强维持住局面而已,不过到了现在,凤凰市政府已经指示了,尽量少搞这个宣传和形象展示,以节约费用。
“这也没道理啊,”陈太忠听到这里,心里真的很失落,像开超市的石老板等人,对驻欧办的信任来之不易,尤其像话痨荀德健,自己出钱搞这个“在法华人人权保障会”,也是很想做出点事情的,“这么好的舆论宣传阵地,来之不易啊,真不知道殷放怎么想的。”
“袁主任有一天喝醉的时候说了,殷市长未必不想搞这个宣传,怪只怪您搞得太好了,他再努力也超不过您,”于丽苦笑一声,“所以市里索性削减这一块支出。”
“啧,”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咂巴一下嘴巴,心里对殷放真是有点不耻,这机关干部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做点实事,整天琢磨的都是什么?
事实证明,他这么抱怨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于丽马上就解释(book.www.uu234.com)了,说殷放对驻欧办开发了新的功能……旅游接待。
驻欧办所在的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殷市长就表示说,这里完全可以改造为省政府的定点接待场所,为了配合他的设计,市里在不远处租了一套四居室的民居,成为了驻欧办新的办公地点,除了保洁员,袁珏等人都搬到这里办公,空出的房子,就改为了客房,以增强驻欧办的接待能力。
这个民居的租金,是由曲阳黄集团出资的,不过他们不算吃多大亏,在这套房间里,曲阳黄也派驻了一名代表。
前文说过,驻欧办的房间,豪华程度远不如一般的旅店,标准间里甚至没有上下水,费用却不便宜,但是这里也有长处,就是房间比较大,比巴黎那些酒店的鸽子房强得太多了。
再有就是——对天南的干部来说,这里相对自在,都是天南人,起居环境极好,想了解点什么旅游或者经济信息也非常方便。
而殷放又利用他在省政府的影响力,搞到了“定点接待”的名义,能从省政府得到一些补贴,而同时因为结算都在国内——驻欧办甚至不需要向巴黎纳税。
如此一来,驻欧办现在也算生意兴隆,于丽说尤其像现在是春节,想在那里住宿得提前预约,也就是她积攒了两年的年假,才能回来过节,其他保洁员都得坚守岗位。
殷放这家伙……陈太忠简直有点无话可说,你说姓殷的不行吧,开旅馆的能力是一等一的,可是你要说他行——我说,驻欧办的初衷,可不是要靠接待挣钱的。
“总是变味儿了,”陈区长轻叹一声摇摇头,“物是人非事事休……”
“是啊,我们现在干得也挺没劲,”于丽点点头,她是有什么说什么,“本来想的是,自己是办事处的职工,是为凤凰政府和人民办事的,现在……真的就成了宾馆服务员了。”
钱赚多了之后,就有了名分的追求,陈太忠很能理解她的想法,不过他今天说了不少殷放的不好了,而小于又是个直肠子,他也就不再影响她的思路了,以免对她的发展不好,“呵呵,不管怎么说,你的收入总在那里摆着。”
“我现在在学法语,”于丽很傲气地表示,自己是个有追求的女孩儿,“将来有条件的话,就留在巴黎生活……驻欧办那里,能干多久算多久吧。”
两人又聊了一阵,大约是十点钟的时候,站起身走人了,陈区长倒是还讲故人之情,开车将她送到了家,不过这一番谈话,让他心里生出了沉重的无力感——哥们儿再怎么努力,只要人一旦离开,撇下的摊子马上都会大变样。
不知道将来我离开北崇之后,那里会不会也停滞不前?年轻的区长想到这个可能,都有点失去动力了——我干得再好,也只是一时的。
总是要做过以后才知道!纠结很久之后,陈太忠终于拿定了主意,这时候,车已经开到了阳光小区门口,他寻个僻静处停下车,才待捏个法诀,猛地手机响了,来电话的却是姜丽质,“太忠,放假了,好没意思哦。”
“那你来凤凰找我玩吧,”陈太忠微笑着回答,“今天是二十九,我初二就要去北崇了,没多少时间陪你。”
“初二就上班?”姜丽质听得有点奇怪,“初二你不去荆紫菱家看一下……素波的规矩,是初二女婿上门吧?”
“她在美国忙呢,回不来,”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早打算好了,初二去恒北的时候,绕一下素波,顺便就去一趟荆老家,“不过这几天我都窝在凤凰,不会再动了。”
陈某人一语成谶的功夫,那真的不是盖的,这个电话挂了不到十分钟,他正跟刘望男商量,明天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野炊的时候,秦连成的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初一来省台看春晚吧?”
“没啥看头吧?”陈太忠对天南的春晚并不是很感兴趣,他自己张罗过一个很轰动的春晚,但是别人……他们干得好吗?
“来吧,不少人挺关心你的呢,有你去年的底子,今年的不差,”秦主任盛情相邀。
(未完待续)
3487-3488 妒火
陈太忠还真没想到,秦连成会盛情邀请自己参加这个春晚,他已经决定淡出天南的官场了,需要体现存在的时候,用暴力手段即可。
可是老秦这么热情,他也不好不答应,淡出官场是正常的,但随便拒绝别人的好意,那也有点不知自爱了,于是他表示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二十九号下午,不但姜丽质来了,张馨和田甜也来了,她俩的工作一直走不开,也就是到了眼下,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而雷蕾却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根本脱不开身。
折腾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大家索性转战素波,除夕之夜的湖滨小区里,热闹非凡,甚至张馨都没回青旺老家——市移动公司的领导在初一一大早,要搞团拜活动。
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写照了,当领导是风光了,但也要承担一些普通人不需要承担的职责。
午夜十二点,当震耳欲聋的鞭炮响起的时候,姜丽质看着莺莺燕燕一大屋子人,情不自禁地叹口气,“有家的感觉……就是好啊。”
“这才几个人?”刘望男细细数一数,发现还是有很多人没在,“韵秋、小汤、小娇、飞燕、张梅这些都在家里出不来,雷蕾说她一会儿能来。”
“你点的人数差得很多,”丁小宁矫正这个说法,她心里很清楚,很多人都是不方便点名的,“不过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是在家里不出去,丽质你说是吧?”
“是啊,你们先忙,一会儿咱们一起睡,”姜丽质笑吟吟地点头,她原本是打算昨天把自己奉献出去的,遗憾的是天癸突至,真的是很扫兴(book.www.uu234.com)。
不过她却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看他们折腾在一起,神经真的粗大得可以,“明天早上放鞭炮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我陪你们去看。”
天南和海角有一个相近的民俗,正月初一要“起五更”放爆竹,象征着新的一年里,大家会起早贪黑地工作,要是这爆竹点得晚了,会被人认为是懒汉,引申出的说法就是——新的一年里,财运会受到影响。
旁观一下放鞭炮都这么开心?其他几个女人交换一下眼光,丁小宁却是不管那些,“你有几年没有起过五更了?”
“八年了吧,”姜丽质淡淡地回答,“我和我妈都不敢点鞭炮。”
“八年前,我已经是孤儿了,不过我敢点鞭炮,”丁总也淡淡地发话,同时,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哀伤,“一个人过年,总是感觉孤零零的。”
“以后每年过年,大家都在一起,”陈太忠大包大揽地发话了,“起五更的鞭炮,就交给我了,咱屋里这么多炮,明天先放个够。”
陈区长虽然很久没有来湖滨小区,但是素波有太多人能进这幢房子,雷蕾、田甜、张馨、丁小宁、刘望男……甚至连马小雅都有一把这里的钥匙。
所以初一凌晨五点半,陈太忠起来要放炮的时候才发现,楼下的两个房间里堆满了爆竹,他看得嘀咕一句,“我说……这么多炮放到一起,也真的有点危险吧?”
“蕾姐的孩子喜欢放炮,我和小宁拿了不少过来,”张馨细声细气地发话,虽然天色尚早,她、丁小宁、姜丽质和蒙晓艳已经醒了,要围观陈区长放炮,李凯琳、田甜、雷蕾和刘望男则是还在呼呼大睡。
陈太忠也很享受这个过程,拎出鞭炮在门口燃放,女人们则是站在别墅的窗前看他放炮,鞭炮、二踢脚和礼花轮流着放,不够了再回来拿,燃放了将近一个小时,东边蒙蒙亮了,他才回来休息。
这时候,小区里其他的住户也出来放炮,整个湖滨小区的住户不是很多,有些人外地来素波做生意的,有些则是来路不明的,反正除夕夜里住在这里的人真的不多。
放炮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每家基本上都是噼里啪啦响好一阵,陈太忠就算回来半小时了,打开窗户通通风,寒风里传来的,依旧是刺鼻的硫磺味儿。
空气中硫磺味尚未完全散去,陈太忠接到一个电话,牛冬生在电话那边笑着发话,“陈区长,过年好,给你拜年了。”
“过年好过年好,”陈区长笑着回答,“牛局也是起五更啊?”
“我根本就没睡,在天南宾馆斗了一晚上地主,”牛冬生打着哈欠回答,“也是守夜了,辞旧迎新嘛。”
“你在天南宾馆?”陈太忠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是啊,今天去看省台的春晚,”牛局长笑着回答,“蒋主任给拨了一块地方,太忠,你要赏脸,就来我这儿坐一坐。”
“我说呢,今天早晨起来,觉得自己耳朵根子热,就知道有幺蛾子,”陈太忠气得哼一声,“老牛,我现在还在凤凰呢,你打算把我绑架到素波?”
“太忠,我的陈区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牛冬生苦笑一声,“你已经不在凤凰了,昨天我都打听过了……我看着郑在富给丁总打的电话。”
郑在富是丁小宁的舅舅,丁小宁现在已经今非昔比,撇开她甯家人的身份不提,只说她眼下所拥有的产业,在整个天南也是数得着的了,牛冬生都得称一声丁总。
“那蒋君蓉又是怎么回事呢?”陈太忠冷哼一声,他知道牛冬生想让自己引见一下蒋主任可是眼下看来,蒋君蓉竟然早已经和姓牛的有联系了,他心里有点纳闷,“她觉得我该坐到你那个片区,是不是啊?”
“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牛冬生听到这话,就知道陈太忠火了,于是他低声下气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前天晚上我来了素波,跟蒋主任谈团购的事情……”
这个团购,真的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买卖,才三百多部电话——最多不过五百部,整个凤凰交通局能有多少人?
牛冬生知道自己请不动陈太忠,又猜测陈主任和蒋主任之间有猫腻,于是他索性心一横,直接来素波找蒋主任了——这种事情,该博的时候就要博一下。
蒋君蓉真的很纳闷,这么小个单子也要惊动我,又想到这凤凰原本是许纯良的地盘,下面人就这么直接找上我来,是不是该有个什么说法。
待她了解后得知,此人不但跟许纯良关系极好,跟陈太忠的也认识了不止一年两年,她就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搁给一般的领导,遇到点麻烦就直接无视了,但是蒋君蓉的骄傲,不允许她像一般人一样地回避,于是她破例地接见了一下牛局长。
牛冬生的话实诚,说单子太小了,本来是想托陈区长跟您打个招呼就行了,但是他表示呢,愿意尊重您的意思,所以还是来面见您一下比较好。
这个话的漏洞很大,直接就把许纯良这个关键因素忽视了,牛局长没说,他为啥不找许纯良谈,但是蒋君蓉也没问。
蒋主任听完之后,没有表示什么,就是安排下面人把这个事情办一下,然后她随手送牛局长两张入场券,是初一省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票。
她送的这个票,可以认为是正当的人情往来,再小的团购也是团购,谈完之后顺便送点非卖品是很正常的——这个时候送票,也是婉转地撵人,她不会给对方共进晚餐的机会。
可是牛冬生不想放弃任何机会,他正满脑门子心思,琢磨怎么能跟蒋主任拉近关系呢,一看有这样的票,就顺便问一句,蒋主任,到时候你去吗?
到时候我会去的,里面有几个节目,还是我高新区撮合的,蒋君蓉很随意地回答一句——起码听起来是很随意。
这我就又能见蒋君蓉一次,牛局长知道今天没戏,那下一个机会就更要抓住了,可是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好的手段,能打动这个背景深厚、冷艳异常的女人。
那还就只能指望请出陈太忠了,牛冬生打个电话给许纯良,问他陈太忠来不来这个春晚现场,许主任没想那么多,说来不来是他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蒋君蓉是要去的,还给了我两张入场券,牛局长对上这惫懒家伙,也只能实话实说了,纯良,这太忠是离开了天南,但他总是天南人。
许纯良只是懒得动脑筋,智商却不比别人差,一听这话他就明白了,于是说行吧,我努力让太忠也过去看一看。
许主任放了电话之后,觉得自己给太忠打电话,动机就太明显,反正他的妹妹许苒泠也要去看春晚,所以借着跟秦连成要票的时候,顺便提一句,太忠也得来看看吧?
这个沟通过程,牛冬生一直盯着,等他听说,陈区长已经接到了秦主任的邀请,而且人也来素波了,他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务求将陈太忠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3488章妒火(下)
陈太忠并不了解其中的因果,但是这不妨碍他做出某些判断,听牛冬生说完这些之后,他无奈地笑一笑,“老牛……你这是硬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就这一次了,太忠你一定搭把手,”牛局长赔着笑脸回答,“咱们兄弟一场,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说句话就行,水里来火里去的,我绝对不含糊。”
能换两句新鲜的吗?这话听得实在太多了,陈太忠觉得有点没劲,这样的承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要求兑现,才会不折不扣,一旦时过境迁,那就不好说了。
老牛这人做事,倒还算靠谱,但是陈区长跟他结识,也是进了官场之后的事,这样的朋友,注定是拿利益来说事的,于是他干笑一声,“好吧,我去是没问题,不过牛局,你真的不要被纯良那货误导了,那家伙骨子里非常地不纯良。”
“嘿嘿,”牛局长干笑一声,心说我跟蒋君蓉提起你的时候,她可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事有反常必为妖,她应该惊讶才对。
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蠢到跟对方辩解,“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接你?”
“用不着接,”陈太忠有自己的算计,“我正陪别人呢,估计去也是十点半以后了,呆不了多长时间。”
牛局长自然知道,陈太忠是跟着蒙晓艳、刘望男之类的人来的素波,那么此人现下在做什么,真是闭着眼睛都想得到,他有心提示一句,说你不要带上无关人等过来,以免坏事,可是这个话,他还真的没办法张嘴。
略略犹豫了一下,那边就挂了电话,牛冬生看一看手机,无奈地扬一扬眉毛:太忠,我知道把你从脂粉阵中拉出来,你肯定不满意,不过就这一次……你多担当吧。
省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是早上九点半正式开始,这次褚伯琳吸收了上一次的经验和教训,早早地就运作了起来,而且也不怕花钱。
当然,要说演艺界的精华,昨天晚上都在京城,不过那里也不可能将人一网打尽,天南这边先是高价请来了两个二流的国外歌舞组合,又从港台那边挖了几人,然后以这个为基础,吸引其他知名艺人来演出。
不得不说,天南在去年的春晚和重阳节上引起的轰动,还是有一定延续效应的,而褚台长得了甜头,这次准备的倒也不差,甚至有两个参加了春晚的主儿,今天一大早飞来天南,能紧赶紧地赶上下午场。
牛冬生是第一次来参加省台春晚,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时不时地就要侧头看一看入口——蒋主任是真的来了,还坐在高新区的那一块,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送出的入场券,到底是什么人用了。
牛局长发誓,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从来没觉得时间会这么难熬,因为频频侧头看向入口,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点抽筋了。
终于在某个时刻,他终于发现,入口那边出现了陈太忠的身影,他才待一直腰跟对方招手,却猛地脸一黑——你还真带了女人过来?
陈区长肯定不可能带了众女来看春晚,他再不是本地干部了,相关的影响还要注意的,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女孩儿,个头身材都适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眉宇间,似乎总有一种淡淡的忧郁。
这个女孩儿我绝对没见过,牛局长做出了判断,想到陈区长的女友简直比他的衣服还多,他有气无力地跟身边人嘀咕一句,“你把陈区长请过来。”
陈太忠能带姜丽质来,还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小姜觉得自己撇下其他姐妹,一个人跟他过来不好,蒙晓艳和田甜现身说法,告诉她这种场合就没办法多带人。
还有就是,她们几个去年都近距离地观看过瑞奇马丁,说小姜你既然来一趟,也跟着太忠去看一看吧——事实上,像姜丽质这么愿意合群的主儿,其他女人也生不出太多的嫉妒来。
陈太忠进来扫一眼,就看到了秦连成,还有文化厅高厅长等人,他心里禁不住又腻歪一下:老主任啊老主任,没想你也帮着牛冬生算计我。
所以他也没往里面走,四下一扫寻个空桌,刚要坐下,旁边走过来一个人,“陈区长,牛局在那边等您呢。”
“我就坐这儿了,”陈太忠头也不回地答一句,老牛你倒真牛逼了啊,请哥们儿就坐,居然不亲自出马,随随便便派个手下人,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有?
牛冬生见秘书转头悻悻地往自己这边走,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按说这种低级错误,他是不会犯的,不过刚才他被那个女孩儿惊了一下,生恐惹来蒋主任的怒火,才下意识地撇清,导致发挥严重失常。
你好歹领个我熟悉的也算啊,牛局长一边腹诽,一边站起身子,也不等秘书过来,他就走了过去,“哈,太忠,这个地方视线不太好啊。”
“过来凑个热闹就是了,”陈太忠微微一笑,“牛局……节目怎么样?”
“挺不错,”牛局长笑眯眯地点头,顺便又伸出手揉一揉脖子——刚才频频看入口,脖子真的有点酸,“这也是去年太忠你打的底子好,光凭省台……我看悬。”
“你小心让褚伯琳听见,”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蒋君蓉在哪儿?把她请过来吧?”
陈某人锱铢必较起来,那真的是一点小错都不肯放过,牛冬生心里这个酸楚,也就不用提了,可是他还不敢说,我连你都请不动,就更请不动蒋主任了。
反正陈区长的气场如此强大,他也只能扭头,冲某个方向指一指,“那不是?等一会儿中午休息,一起吃个便饭吧?”
“吃饭可以,不过跟她一起吃饭……”陈太忠摇摇头,才待说什么,猛地发现蒋主任扭头看向自己这里——这女人的直觉也太敏感了一点吧?
蒋君蓉确实不知道陈太忠来了,她只是眼角余光……的余光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却正正地看到,牛局长手指着自己,而某个年轻高大的家伙,不但在看着自己,还在摇头。
要是没有这个摇头,她也就无所谓了,可是这家伙身边不但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儿,同时在议论自己的时候,还要摇头,她心里的火登时就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轻慢,她可以冷艳高贵地不屑一顾,但就是偏偏受不了这家伙的小看。
于是她想也不想就站起身,冲着陈太忠走了过来。
“还是你面子大啊,”牛冬生见状轻喟一声,又担心地斜睥一眼姜丽质——陈太忠跟蒋君蓉的关系,绝对不一般,没准这个小女娃娃要惨了。
蒋君蓉在大厅里,也算是个焦点人物,撇开她的冷艳不谈,还有人说蒋省长这次没准要成蒋书记了——娶了这女人,赏心悦目很有成就感不说,只说官场发展,能少奋斗多少年啊?
随着她向陈太忠走来,一些人的目光就跟着她走了,连节目都不看了,待到大家看到,她在陈太忠旁边坐下,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蒋主任坐下之后,也不看陈太忠,而是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姜丽质细细端详,牛局长见势不妙,笑着打招呼,“蒋主任,正跟太忠说,请你中午一起去吃饭呢。”
陈太忠却是知道,姓蒋的十有**又要挑衅了,于是笑眯眯地介绍一下,“姜丽质,我海角的朋友,趁着春节来天南旅游。”
“旅游好啊,”蒋君蓉似笑非笑地哼一声,这张桌子在非常靠后的位置,所以只坐了四个人,她直截了当地发话,“小陈可是花心得很,你小心他祸害了你。”
“我说,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陈太忠一听不干了,他微微一笑,“不就是没有对你花心吗?你也不用这么耿耿于怀吧?”
牛冬生听到这俩的对话,脸都有点白了,我说你二位,说话含蓄点行不行?
“是啊,没有对我花心,就是送了条手机生产线,还有一条光盘生产线给高新区,”蒋主任下巴微扬,对着姜丽质抿着嘴笑,“咱俩只是关系好,没有别的。”
蒋君蓉在人前的时候,一向都是以冷艳傲慢著称,她也知道,当着牛冬生面,这样自污真的不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陈太忠已经离开了天南,眼下却又带着海角的美女回来招摇,她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恼火。
你小子真有种的话,就一辈子呆在恒北好了,非要搞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是,咱俩关系好,”陈太忠也知道,蒋君蓉就是想恶心自己——能拆散的话更好,面对这种险恶用心,他不能让其得逞,于是笑眯眯地发话,“把牛局提拔一下吧?”
“我才是个正处,怎么提拔他?”蒋君蓉微笑着反问一句,她想要对方当着那女孩儿的面,说出自己的显赫背景。
“我通过陈区长,倒是结识了几个姐妹,大家处得都很好,”出乎意料的是,姜丽质居然接话了,她气质忧郁,说出的话却是惊世骇俗。
“那个啥,我去洗一下手,”牛局长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震,站起身逃也似的走了。
(未完待续)
3489章 蒋主任凌乱了
姜丽质看起来楚楚可怜,但犯起拧来,那也是一根筋,她当然知道陈太忠花心,早在两人认识的第一面,她就见到了他带着车队,同众美女去海角游玩。
但是她对此并不排斥,从小生在那么个家里,耳濡目染见识了很多东西,在她看来,男人不花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的要求也不高,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一视同仁,不始乱终弃。
所以蒋主任话里话外,暗示着陈太忠始乱终弃,这就触碰到她的底线了,尤其是蒋君蓉和陈太忠的言谈中,并不忌讳那个牛冬生,那么她就要为自己的心上人打抱不平。
牛局长狼狈离开之后,蒋君蓉这才讶异地看她一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好半天她才试探着问一句,“他给你引见了几个姐妹?”
“差不多有二十个吧,”姜丽质的眉眼间,依旧带着那若有若无的忧郁,不过下一刻,她的嘴角就微微地翘起,“大家在一起,都很开心。”
“二十个……很开心?”蒋主任惊讶得说都不会话了,她扭头看陈太忠一眼,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只是朋友在一起嘛,很奇怪吗?”陈太忠对小姜的反应也很无语,不过她都说了,他自然就要认账。
“好像咱们俩……也是朋友吧?”蒋君蓉的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们是那个……比较亲密的朋友,”陈区长干咳一声,“蒋主任,我一向比较敬重你,咱们是那个,非常友好的……同事关系。”
蒋君蓉听他这么说,就又侧头去看姜丽质,她呆了好一阵,才无奈地摇摇头,“我真的服了,陈太忠你何德何能啊……”
“他有情有义,”姜丽质看着她,很认真地辩驳。
蒋君蓉的嘴角抽动一下,她也是自视甚高的天之娇女,却发现自己面对这么一个女孩儿,完全地无用武之地,好半天她才问一句,“你是……学生?”
“我大学已经毕业三年了,”姜丽质淡淡地回答,她听出了对方的置疑之意,所以强调自己是上了大学的,智商什么的完全不存在问题。
蒋主任越发地不能理解了,现在的女大学生不太看重贞操什么,这个她是知道的,但也不能以大被同眠为荣吧?她犹豫一下,又试探着问一句,“工作还算稳定吧?”
“还行吧,正科了,”姜丽质的眉宇间,忧郁依旧,她虽然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但是既然讨厌这个女人,她自然也就要亮出自己长处。
“你还是干部?”蒋君蓉越发地吃惊了,大学毕业三年后就成为正科,这速度要说上面没人,那真不太可能,一时间她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儿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
这小丫头受过良好的教育,同时在仕途上也起步了,按说不该是低智商低素质或者没人帮衬的,但是偏偏地就要强调,她喜欢跟其他姐妹在一起。
蒋主任承认,以自己的阅历和智商,居然完全搞不懂对方是怎么想的,这让她心里生出浓浓的无力感,她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太忠,我发现,你的境界……我完全不了解。”
“你没必要了解,咱们只是同事,”陈太忠微微一笑,他也看出了她的困惑,心说这恶人果然还得恶人磨,蒋主任的玲珑心肠和傲气逼人,遇上姜丽质这神经坚韧思维怪诞的主儿,还真是完败,“我这偶尔回来一趟而已,都已经不是天南的干部了。”
蒋君蓉怔怔地看他俩半天,才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相请不如偶遇,中午一起吃饭吧,吃完饭去泡个澡……小姜,怎么样?”
姜丽质看陈太忠一眼,不做回答,陈区长却是微笑着点点头,“吃饭好说,泡澡就没必要了……她这几天不方便。”
蒋君蓉愕然地看一眼小姜,发现对方默默点头,她真的是再也忍受不了啦,大被同眠不怕说,连生理周期这两位也敢说——你明知道不方便,大过年的还跑到天南来做什么?
我这是碰到了什么样的疯子?蒋主任决定,不再琢磨这俩的关系,她抬头四下扫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远处张头张脑的牛冬生。
你过来!蒋君蓉的下巴微微一扬,用她的习惯动作,招呼对方过来。
牛局长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火眼金睛,蒋主任的动作虽然极其细微,但他还是看了一个真又真,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等了一等,发现蒋主任开始看节目了,才笑眯眯地走过来,“我错过什么好节目了没有?”
这话才说完,他就后悔到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这尼玛是活生生的影射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做事的水平,差到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啊。
不过那三位没跟他叫真的意思,陈区长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蒋主任站起身发话,“我回去了,陈区长……中午我请客啊。”
“哪儿能让您请呢?”牛局长赶忙笑眯眯地接话,蒋君蓉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他站在那里呆了好一阵,才回头看陈太忠,“太忠,这是……该谁请客啊?”
“你管是谁请客呢,”陈太忠端起面前的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了半瓶之后,他才又说一句,“反正她又没不让你去。”
中午还果真是蒋主任请客,不过她在酒桌上,就不关心陈太忠和姜丽质事儿了,更多时候,她是在跟陈区长打听北崇的细节,尤其是刚到当地时,他做了哪些工作。
有句话说,男人专注工作时,是最有男人味道的,但是陈太忠发现,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女性,蒋主任一旦说起工作,也是很有知性美的,于是他禁不住打趣她,“问这么多干什么,莫不成你还当县长去?”
“我为什么不能当县长呢?”蒋主任跟陈主任面临同样的问题,升无可升了,像她现在任高新区常务副,本身就相当于高新区一把手,高新区的成绩又不错,只要年龄到了,她可以直接上副厅的。
“县区可是苦得很,”陈区长感触颇深地叹口气,又看她一眼,“你一个女人家,在市里安安生生地熬资历就行了,何必下县区?”
“我终究是要面对基层的各种情况的,多听一听学一学,也不是坏事,”蒋主任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一眼牛冬生,“像殷放下凤凰,就闹出不少笑话……我不会给别人笑话我的机会。”
牛局长听到这话,只能低头看面前的汤勺,殷市长是蒋省长的人,蒋主任可以肆无忌惮地评论他,但是牛某人连听都不敢仔细听。
这顿饭也没吃了多长时间,在牛冬生出去结账的时候,蒋主任才微扬着下巴发话,“一两年内,我要尝试做一做县委书记,陈太忠,咱俩比一比谁最先到副厅?”
“我不跟你比,”陈太忠摇摇头,他不是没有好胜之心,但是考虑到如果仓促离开北崇,很可能前功尽弃,他心里就无法容忍,“我在北崇,最少也要干满五年。”
“你傻了吧?”蒋君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都干了小两年的正处了,北崇再干上两三年,数据好看的话,可以直接进京干副厅了,为啥要干满五年?”
“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很装逼的样子,不过这个逼他没法不装,因为他不能说出真实的原因。
一旦说出原因,相信大多数干部都会认为他是傻逼——为了辖区建立长久有效的管理机制,为了辖区老百姓能持久享受发展带来的好处,他宁肯放弃升职的机会……尼玛,你不是傻逼,谁是傻逼?
陈某人可以做出牺牲,但是牺牲的同时,还要被人骂做是傻逼,那么倒还不如装逼了。
“真要扛不住,就回来当我的秘书吧?”蒋君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点都不在乎旁边的姜丽质。
“看把你美得,”陈太忠白她一眼,想一想她今天对牛冬生的态度有点不正常,就试探着问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支持牛冬生当副市长的意思?”
“你觉得?切,陈区长你……”蒋君蓉还待继续说什么,牛局长结了帐推门进来,她登时中止了话题。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陈太忠回到湖滨小区的时候,参加团拜的张馨回来了,田甜也放弃了继续看春晚,回来跟大家学说发生在春晚现场的那一幕。
她乐不可支地表示,“据燕辉统计,最少有六个人在打听,跟蒋君蓉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还有最少二十六个人在问,跟陈太忠一起来的女孩儿是谁。”
“不提那些人了,咱们时间宝贵,”陈太忠打断了她的话,“明天我就要去北崇了,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的?”
他初二去北崇,纯粹是坐镇的性质,北崇区政府初七才正式上班,也就是说从初二到初六,他有大把的闲暇时间,陪自己的女人们嬉戏玩乐。
“我跟你去,”一个娇美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未完待续)
3490-3491 医院之行
“怎么没关门呢?”听到这个声音,陈太忠登时就是眉头一皱,来的这个人……她不该有这里的钥匙啊。
“她的钥匙……是我给的,”张馨在一边怯生生地发话,“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会来这里收拾一下,她很在意这里的。”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陈太忠的嘴角抽动一下,他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来的人是林莹,海潮集团的公主——她来帮着收拾房间,没搞错吧?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张馨对林莹的态度,两人都有一段不成功的婚姻,张馨还好,离婚了,但是林莹跟项一然这个梅毒佬还要过下去,真的是何其不公。
“林莹你今天不是该在张州吗?”刘望男出声发问了,她对天南各地的民俗非常熟悉,张州人对春节,是异乎寻常的重视,比她的老家通德还要严重。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莹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她将披着的米黄色短羊绒大衣往衣钩上一挂,露出了淡粉色紧身保暖秋衣,秋衣外还有一件带暗花的红色马甲。
她的下身是一条质地优良的深棕色筒裤,筒裤的裤腰处有些肥大,看起来有点灯笼裤的味道,不过却越发显得她腰肢纤细,身材曼妙。
换了鞋之后,她蹬蹬地走上楼来,“你们继续,我不着急。”
“你真不着急,就该在张州,”丁小宁冷冷地还她一句,丁总这人太草根了,平等的意识深入骨髓,就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弄——尤其是小林总是天南首富的千金,太容易拉仇恨了,她看着很不爽,“太忠哥去北崇,我陪着就够了。”
“你去了能陪他干什么?”林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事实上,陈太忠的女人里,她还是挺忌惮丁总的,此女有甯家血统不提,自身也是有很大的基业,“北崇有房地产?”
“我能陪太忠哥睡觉,”丁小宁野蛮起来,也真的是不讲措辞的,“我京华开春也没啥事干,就陪他去了。”
“比睡觉?”林莹看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是名器吗?”
“天命姹女,九大之一,”丁小宁其实不太懂名器不名器的,但是她听太忠哥点评过,知道自己身体的本钱很过硬,硬生生地记住了那个词儿,“来,说说你的来路。”
“我也是九大,”林莹含糊其辞,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家是什么性质,毕竟是跟陈太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于是她微微地退缩一下,“我是让太忠好好地疼你们,我自己不着急……以后常去北崇呢。”
“常去吗?那太欢迎了,”陈太忠终于憋不住了,哈地一声笑出了声,尼玛,哥们儿在北崇憋得太苦了,林莹……嗯,你不错。
“可是,什么是名器呢?”姜丽质听得一头雾水,眼见这个不太合群的女人被丁总教训得退缩了,她就禁不住要问一声——正是虽不明但觉厉。
“都是点流氓话,丽质,不要理她们,”刘望男不愧是交际花,挺身而出为她解惑,“咱们姐妹们,都是名器。”
“那个……望男姐,名器是天生的,”林莹不想跟大家为敌,但是她确确实实认为,自己比一般女人要强出不少,总算是她知道刘望男是陈太忠后宫的大姐大,所以谨慎地表示一下。
“我就是后天练出来的,”刘望男很不客气地回答一句,她是立志要做交际花的,但是天南首富的女儿——真的太能拉仇恨了,你已经来得晚了,就别给姐妹们上眼药了。
“后天能练出来,确实很好,”姜丽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她转头看向陈太忠发问,“那我是自然的名器,还是需要后天锻炼呢?”
陈太忠一伸手,重重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个啥……要不咱们先打一会儿麻将?”
“太忠,我是啥名器呢?”蒙晓艳当仁不让地发问,一边问,她一边轻抚着无名指上的翠心戒指,暗示的味道很浓,而她这个问题,让年轻的区长越发地风中凌乱了……初一就这么过去了,初二一大早,陈太忠去了一趟荆家,荆老见到他很高兴,还扯着他聊了一阵术法,不过荆俊伟的脸色很难看,“陈区长,听说你带朋友看天南的春晚了?”
“嗯,看了,”陈太忠也不管他的脸色,索性实话实说,“我真的很在意小紫菱,她是我选定的,但是你看得她很紧,我也有自己的需求,而跟了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们失望。”
“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荆俊伟想了半天之后,终于长叹一声。
“大兄哥这话不好听,但是我谢谢你了,”陈太忠微笑着点点头,“你要敢说我是好人,我真的保不准会记仇……”
接下来,就是赶往北崇了,姜丽质林莹丁小宁都跟着来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汤丽萍也跟着来了,圆规腿可是大年三十都要在家里过的。
不过用小汤同学的话来说就是,她来北崇是寻觅商机的,小汤最近多少赚了一点,但是找一个靠谱的投资,是非常必要的。
路上的奔波是很辛苦的,所以路途上,大家很坦诚地交换了一些认识,经过充分的交流之后,众女不得不承认,林莹……真的最有资格来北崇。
原因很简单,北崇要上电厂了,而数遍整个阳州,也找不到合适的煤炭供应商,海潮集团不但是搞煤炭的,手里还有车皮。
“望男姐手上有煤矿,找不到车皮,汽运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从张州走海角到北崇,也就五百多公里,”丁小宁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她绝对不肯就这么认了。
林莹笑一笑,也不驳斥这种观点,她要用事实证明,谁才是最值得太忠珍惜的。
“那个啥,到了阳州之后,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陈太忠终于出面,做那一锤定音之举,“没合适的地方,买套别墅也算,就是以后咱们聚会的地方……我真的憋得太惨了。”
“我比你还惨,”林莹冷冷地回一句,“除了我老公,这辈子我就你这么一个男人。”
“我都没老公,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男人,”丁小宁跟她是叫上真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林总你以后会不会再有呢?”
“行了,你们都是好姐妹,不许争风吃醋,”陈区长出声制止,他的作风,一向是简单而粗暴,“北崇下一步要大发展,你们使劲儿挣钱,但是不该挣的钱……不许挣。”
这个话跟没说差不多,不过既然是出自他的嘴,众女还是要掂量一下,陈太忠也没在此事上纠结太多,将她们撇到阳州之后,自己驾车来到了北崇。
初二下午的北崇,宁静而祥和,陈区长来的时候,正是葛宝玲当班,她在办公室睡得迷迷糊糊,却是猛地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葛区长……大白天的你睡什么?”
“我睡觉关你屁事,有情况再说……”葛宝玲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才待再睡去,猛地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挺有点熟悉,下一刻,她终于醒转,结结巴巴地发话,“是陈……陈区长啊,你不是明天的班吗?”
“少废话了,快起来洗把脸,满脸的眼屎……就算人到中年了,你也得注意一下形象,”陈太忠不耐烦地呵斥她,“我提前一天来,还要你批准?”
领导提前一天来,自然是不需要人批准的,葛宝玲赶忙爬起来,匆匆地洗一把脸,脸上水珠未干,就走出来请示,“区长有什么安排?”
“这两天我不在,有什么情况吗?”陈太忠淡淡地发问。
“情况……有一些,不过不要紧,”葛宝玲应付各种检查,也是熟门熟路了,“春节期间,烟花爆竹的燃放,已经引起了十余次火灾,由于扑救及时未酿成大祸,炸伤的群众也有几十人,有九人是轻度烧伤,有三人可能需要做眼球摘除手术。”
春节放炮的炸伤,主要就是体现在眼睛上,肢体小面积烧伤之类的,都算不上多大的事,陈太忠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手术区医院能做吗?”
“情况严重的就安排转院去阳州了,”葛区长随口回答,“这个情况往年也有,今年的情况要严重些,不过大家的准备也还算充分。”
“我去医院看一看,”陈太忠点点头,又侧头看一眼葛宝玲,“你去不去?”
“我有个建议,先去慰问一下环卫工人吧?”葛区长并不跟着他的思路走,事实上,县医院是谭胜利分管的,她对那里兴趣不大,“他们过年大扫除的任务也很重。”
“那行吧,”陈太忠觉得这两件事的重要性差不多,关注群众疾苦固然很重要,可是那些在节日里默默奉献的环卫工人,也是需要高度肯定的。
“我去准备点礼物,”陈区长亲切看望环卫工人,自然不能空手去,他认为领导视察,只靠嘴皮子是提升不了士气的。
而且,该有的排场他也是要讲的,“你联系一下电视台,要现场拍摄一下。”
“电视台……好的,”葛宝玲沉吟一下点点头,拍领导出行是电视台存在的意义之一,不过她还是有点悻悻,电视台可也是谭胜利分管的……3491章医院之行(下)
初二下午四点,陈区长和葛区长来到环卫队,亲切慰问了环卫工人,区政府还带来了半车食用油以及……一些红彤彤香烟。
对于电视台的人来说,慰问品里出现香烟,是比较尴尬的事情,这种场面大多是出现在救灾的时候,而偏偏陈区长还做出指示,这个香烟要大拍特拍——因为今年咱北崇卷烟厂也要生产这个牌子的烟了。
除此之外,陈区长还挥舞大扫把,帮着环卫队将众多的垃圾扫到一起,顺便摆拍了两张照片,这个造型是环卫局长临时建议的。
忙完这些,也才四点半,葛宝玲又提出一个建议,还是她分管的口子,就是陈区长去五保户家走访一下,送点米面粮油什么的,表示一下区政府在年节时候的关切。
合着过年也能做很多事啊,陈太忠终于发现,一个区长如果不想休息的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能忙死。
不过慰问五保户,有点太耽误时间,陈区长还想着自己在阳州的女人们,所以他很干脆地决定,“先去区医院,看一看这个放炮被炸伤的群众。”
北崇本来就是不大一丁点,十分钟后,陈葛两位区长就来到了区人民医院,随行的还有电视台的摄像机。
这是陈太忠上任以来,第二次到这里,同北崇区政府一样,区医院的环境也很一般,不过建筑倒还可以,两栋两层小楼加一排平房。
这三排房子,修建得都相当结实,而且之间有甬道相连——据说这是六十年代三线建设时,北崇医院也被关注了一下。
门诊楼就在第一栋楼房内,陈太忠才一进去,就发现走廊里坐满了人,有头脸缠绷带的,还有吊着膀子的,还有一个腿上缠着绷带,就那么躺在地上——地上倒是铺了一件军大衣和一床棉被,但是这个惨样,让人看着有点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陈区长蹲下身子看一看这位,“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喝多了,骑摩托摔的,”地上的男子呲牙咧嘴回答,他没有认出发问的人的身份,所以很粗暴地骂一句娘,“艹的,这大过年的搞成这**样儿,真倒霉。”
说话间,医院的领导就出来了,今天当值的副院长姓耿,是个四十许的中年女人,她笑着跟区领导打招呼,“欢迎陈区长和葛区长来医院视察,不知道您二位要来,有点仓促。”
陈太忠不理会她的招呼,而是沉着脸指一指走廊上的人,“这些是怎么回事,都坐在走廊里?你看还有这些输液的……也在走廊里,成什么样子?”
“这没房间了,”耿院长苦笑着回答,“一到过年的时候,这外伤的人就特别多,病房都满了,我们也是视伤势安排的,有人只需要每天来换药或者输液,就不安排他们住院了。”
“少扯淡吧,”躺在地上的那位发话了,这货还真是不积口德,疼得呲牙咧嘴了,还要骂娘,“我他妈昨天晚上就过来了,躺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们安排住院。”
“带我看一下,病房真的都满了?”陈太忠哼一声,不调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耿院长见状,只能带着他往病房走一圈,这里的病房总共也没多少,还要分成内科外科妇产科之类的,走了一遭他发现,这外科的病房,还真是满了。
“满了就加床,腾两间出来做急救室,”陈区长做出了指示,他也去内科的病房看了——妇产科就不方便了,“病房里终究要比外面暖和一点,而且消毒也比较彻底。”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没视察过那一排平房,“那些平房里,还有没有病房了?”
“那里主要是一些设备设施,还有仓库,”耿院长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病房还有三间,不过那是特护病房,为领导们留的,现在空着两间。”
陈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好半天才哼一声,“那两间也安排人住,特护病房……嘿,宁可空着等领导,也不能让老百姓住进去?”
“这个……”耿院长面现难色,她犹豫着解释(book.www.uu234.com),“其实这个过年,领导们发病的机会,比平常也高很多,暴饮暴食,吃多喝多的现象很常见,尤其是有些心脑血管疾病的。”
还有些退下去的老领导,见到过年时节门前冷落车马稀,气得住院的吧?陈太忠心里暗暗地补充一句,不过他也承认,耿院长的回答有点道理,于是他点点头,“那就留一间备用,另一间用了……这总没问题吧?”
“谢谢您能体谅我们的苦衷,”耿院长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她印象里,新来的区长是非常强势,说一不二的主儿,没想到却这么从善如流。
事实上,对医院来说,这个特护病房,是不留不行的,她苦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每年过年,起码有四五个局长以上的干部,喝得来医院洗胃。”
“看这点出息,”陈太忠听到这话,无奈地哼一声,心说小地方的干部,也就是这种德性了,老话都说死了,乡镇干部是喝出来的,而且越偏僻的地方,科级干部们就越能喝,这也是一种怪现象——大抵是那些地方送不起礼,只能用酗酒表示心意了。
说话间,他的指示就传达了下去,那断了腿的汉子更是第一时间办了住院手续,眨眼间,满当当的走廊里,就少了一半人,剩下的那些,也是等着复查或者换药的。
陈区长才待转身离开,猛地想起那特护病房还有一间被人用了,他扭头问一句,“那个特护病房里,住着谁呢?”
“是一个高龄产妇,难产,”耿院长回答道,“她也住不起市医院,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母子两人都在急救中,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陈太忠无语地看着她,他原本想的是,那里如果住的是老干部的话,他这个区长可以过去问候一下,也算对老一辈人的尊重,这样的尊重,无损于他的形象。
但是耿院长居然能让一个贫穷的产妇住进特护病房,他心里对这个女人也是高看了一些,起码是紧守了一颗医者之心,所以他点点头,“耿院长做得不错。”
他这个评价,却是遭致了某些人的不满,一个手提饭盒的女人冷冷一笑,同他们擦身而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护士站在那里,冲耿院长紧张地招手。
耿院长快步走过去,那饭盒女人四下看一眼,又折了回来,“你别信她的话,县医院要是能拿下来这个难产的例子,妇产科以后的收入会大增……哼,还不是为了私利?”
陈区长闻言,跟葛区长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齐齐地默然,这女人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县医院有了成功例子之后,自然能吸引产妇入住,而妇产科是很赚钱的——这无须多说。
陈太忠沉默一阵,才缓缓发话,“医疗水平的提高,也是需要经过实践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神医,医院的初衷终究是好的。”
“但是那可是妇产科,”葛宝玲的眉头紧皱,她跟陈太忠类似,其实也是个心硬的人,但她终究是个女人,总有一些母性,“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应该慎重。”
陈区长无奈地叹口气,又看她一眼,“可是咱北崇去阳州,得用一个半小时,下面偏远乡镇来区医院,时间只会更长……时间也关系到人命。”
葛宝玲也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区长说得也有道理,事实上,这种事情争不出对错来。
就在这时候,耿院长又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区长,您能不能帮忙,从阳州协调一点A型血过来?”
“是那个产妇?”陈太忠眨巴一下眼睛,冷冷地发问。
“是,她又大出血了,”耿院长沉重地回答,“为了她一个人,我们已经跟市里血库协调过一千CC血了,市里血库……目前也告急。”
“我发现……你说得也有道理,”陈太忠侧头看一眼葛宝玲,心说这点血搁在市里,估计还真不是什么事儿,这就是区里医院的先天不足了。
不过现在说那么多,也有点晚了,他冷冷地看一眼耿院长,“我协调好这些,到送血过来,最少需要两个小时……你确定那个产妇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耿院长的口气,听起来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O型血不能暂时用一下吗?”陈区长对医学问题不是很懂。
“……”耿院长有点无语了,产妇输了这么多血,对血源的配型要求只会越来越高,现在说什么万能血型,真的意思不大,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于是她回答,“Q型血也不多了。”
“这也叫医院?”陈区长气得嘴巴一歪,然后叹口气,“算了,我就是O型血……那女人不会是RH阴性吧?”
(未完待续)
3492-3493 非正常拍摄
“哪儿有那么多RH阴性?”耿院长虽然心里沉重,也被陈太忠的问题逗得笑了一声,“不过您如果是RH阴性,抽血也没用。”
“我当然也是阳性啦,”陈区长在地北的泥石流事件中,昏迷那么久,被输了好多次血,对自家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好了,安排人抽血吧。”
“这个……还是算了吧,”耿院长犹豫一下,终于实话实说,“产妇现在需要的是相配的血型,您这个O型血,没准会引发意外。”
“反正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意外又算个什么?”陈太忠冷冷地瞪她一眼,他才不信自己带了仙灵之气的血,会比别人差,“我说你快点安排,我还有事儿呢,赶时间!”
“好,我马上安排,”耿院长想一想,终于点头,她也想通了,这个产妇如果真的保不住,医院也不会承担太大的风险——陈区长都亲自输血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但马上安排抽血,而且还嚷嚷得全院皆知,众多病患听说陈区长亲自献血,纷纷跑到门口围观。
当然,摄像机也在第一时间架了起来,陈区长见状,不耐烦地一摆手,“一边儿呆着去,这个东西不能拍。”
陈太忠是很喜欢卖弄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环卫队扫地摆拍了,但是同时,他心里清楚,什么事能作秀,什么事不能作秀。
“为什么不能拍?”葛宝玲却是不满意地嚷嚷了起来,“如果我不是B型血,我也会献血,领导干部为人民群众献血……不该大力宣传吗?”
“啧,”陈太忠看她一眼,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这种行动没办法大力推广,倒不如不宣传了,葛区长你说是不是?”
葛宝玲登时闭嘴,她听出了区长的意思,不过旁边围观的群众们,有很多语言水平都不高,他们就奇怪地相互打听,“陈区长献血……咋就不能拍呢?”
有糊涂(book.www.uu234.com)的人,就有清楚的人,一个吊着膀子戴着眼镜的男人发话了,“区长献血是好事啊,关键是这些领导干部里,有几个愿意给老百姓献血的?所以这一宣传出去,就会有人嫉妒陈区长,觉得他沽名钓誉。”
这话一点没错,摆拍一下扫地、铲土之类的,那不叫沽名钓誉,那叫树立正面形象,像这献血才是沽名钓誉,很多级别相同干部必然会认为——尼玛,你就是欺负我们做不到。
听到这番解释(book.www.uu234.com)之后,只要不是太笨的人,也都明白了里面的关窍,一个头缠绷带的大汉待摄像师退出房间,一把拽住了他,恶狠狠地低声发话,“小子,你真的不拍?”
“我也想拍呢,敢吗?”摄像师没好气地顶一句,然后身子狠狠一甩,“别跟我拉拉扯扯的啊,我警告你……我艹,你不是前屯的那谁吗?”
“前屯王老三,”汉子见对方知道自己,也就不计较前期的冲撞了,北崇汉子都是直来直去的,于是他微微一笑,低声建议,“我挡着你,你偷偷地拍,这叫偷拍。”
“我哥毛伟是你初中同学,”摄像师笑着点点头,小地方都是这样,随便绕个圈子,谁都能认识谁,紧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偷拍?”
“那是,偷偷地拍了,晚上就直接播了,”王老三很为自己的主意骄傲,“说到底,你是为陈区长做宣传的,他是好汉,不可能跟你计较。”
“这个……倒也是,”摄影师点点头,按说,电视台的摄影和播放,不可能是一个人,摄影能兼职剪辑就算能干了,不过北崇台真的是太小了,他就是身兼两职,跟主编关系又好,自己就能直接播了。
说穿了就是那句话,电视这媒体,号称美丽的遗憾,播出去就播出去了,影响是追不回来的,再搞什么更正都没用,反倒是越发强调出之前的错误。
从这一点上说,电视媒体的自由度还要高过报纸和杂志,这跟它的传媒特性有关,对普通人来说,一瞬即逝不带有记录性,不像纸媒那样,随时都能被翻出来。
所以,真想赌的话,也确实能赌一把,一个轰动点的新闻,能刷不少声望出来。
他俩商量好了,摄影师就猫在王老三身后,穿过他的胳肢窝偷拍,这个异常马上就被其他围观者注意到了,不过此刻大家都觉得,陈区长对老百姓这么好,居然不能公开地宣传,这尼玛也太扯淡了一点吧?
北崇人相对还都是比较单纯和有血性的,类似的事情搁在十年后,搁在超级大的一线城市里,肯定会有不少聪明人认为是炒作,但是时下的北崇人,绝对不会这么想。
所以看到他俩的举动,旁人也有样学样,纷纷上前打掩护,不过他们都不是专业的,热情可嘉技巧不足,直接导致偷拍的后半截效果极差。
在众多的胳肢窝的夹击下,陈区长抽血的胳膊都拍不到了,只能拍到陈太忠的头部,区长光秃秃的两鬓和半截的眉毛——看起来更像电视里的坏人。
陈太忠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事实上他注意到也不会去管,他已经强调了自己不希望被拍下,至于说下面人执意要拍,他又有什么办法?
就像领导们下去视察的时候,都要强调不要扰民、从快从简什么的,下面执意要迎奉,领导也不可能真的翻脸。
换到眼下这个场景,摄像师只要不凑到跟前,堂而皇之地拍,陈区长就不会在意。
“六百CC……真的有点多了,”耿院长站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诫着,“陈区长,你就算再年轻,身体再好,四百就是上限了,剩下两百,改天再献也不迟。”
“那产妇等不到改天了,”陈太忠哼一声,不容辩驳地发话了,“快点抽,时间不等人。”
“您要是中午喝酒的话,那就不能……”抽血的是一个中年的护士,她本想婉转地劝领导一句,眼见年轻的区长冷冷一眼扫来,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陈太忠也不跟他们计较,眼见护士开始抽血了,他摸出手机,给李强打个电话,“李市长,过年好,我是小陈啊。”
李强只当陈太忠是找自己拜年的,他含糊应对两句,心说你要打算上门,那我就只能不见了——我总不能告诉你说,我现在在朝田……你这家伙,早干什么去了?
不成想姓陈的招呼打过之后,只是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一下,过年回了趟家,没有登门拜访很是不该,然后就直接提出了要求——我们这儿有产妇大出血,生命危急,急需得到市里血库的支持。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给安排,让他们联系你,”李市长面对这种情况,也无暇计较其他了,一个病患的生死,一般是影响不到一个市长的,不过下面既然郑重其事地请求支持,那他不支持的话,就实在不成体统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还是百感交集地摇摇头,心系群众肯定没错,但是这家伙也太本末倒置了——你连个拜年电话都舍不得给我打,随便去医院转一圈,发现有个产妇生命垂危,反倒是给我打来了电话。
要我怎么说你呢?李强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甚至想到了传说中的一个笑话——据说陈太忠第一次开区长办公会的时候,对北崇的来年规划做得不错,非常细致周全,但是晚上王宁沪去区政府的时候,陈区长甚至没有认出随行的市委秘书长张近江。
过刚则易折啊,李市长暗暗地感慨一句,不过怎么说呢?李强的心里虽然很看不起这种愣头青干部,但是打心眼里讲,他对这样的人也不是太厌恶。
诚然,这种干部热血冲动,很容易破坏体制里一些默认的规则,不过大多时候他们对事不对人,做事不是以利益为驱动,这种人让他生不出太多反感——谁没有年轻过?
所以很快地,陈太忠就接到了血库打来的电话,不过遗憾的是,他对这个专业真的很陌生,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一边的耿院长。
耿院长接过电话之后,随便报了几个数据,别说围观的众人,连陈区长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很快地,她就压了电话,满脸欣喜地发话,“陈区长,真的太谢谢你了,市里马上再专车送两千CC来……总算是能松口气了,您这是帮了县医院大忙了。”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啊,陈太忠心里轻叹一声,不耐烦地拍一下桌子,“再送多少,救不过来人也是扯淡,耿院长我必须指出,你远远没有到松一口气的程度。”
“那是,”耿院长点头承认,她的欣喜只是因为血源落实了,但是如何能撑到血源到来,之后又该怎么样挽救那垂危的生命,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陈区长,我是A型血,抽我的吧,”一个男人嚷嚷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一听是这样的好汉,忙不迭地让路。
3493章非正常拍摄(下)
“你?”陈太忠侧头看一看男人,他并不知道,在北崇这里,主动献血的人真的不多,因为故老相传,十滴汗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献血会伤元气伤根本。
不管怎么说,跟着区长捐款的人会很多,可跟着区长献血的,就不会很多了,陈区长很欣赏这家伙的勇气,按理说也应该鼓励这样的行为,然而非常糟糕的是,他认出了来人——法制办的主任秦叔宝。
秦主任跟陈区长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此人跟廖大宝有积怨,而陈区长又亲耳听到,这货为了给母亲做寿,甚至要区政府的门房去上礼,所求不得之后,还打击报复。
你想跟着我的脚步,但是哥们儿真的不稀罕你的追随啊,陈太忠看不上这样的人,他淡淡地扫此人一眼,又抽动两下鼻子,“中午喝酒了?”
大过年的,你家中午不喝酒啊?秦叔宝听到这个问题,实在有点无语,他家是市区的,今天政府办轮他值班,他想着没啥事情,又是一个人下到了县区,就找了几个人痛饮一番。
结果这一喝酒,就耽误了事儿了,陈区长和葛区长下午的活动,他是压根儿不知情,待酒醒后知道陈区长去了县医院,他二话不说就追了过来,路上还打探县医院的事情。
待来了县医院,他将事情也打听得七七八八了,耳听得陈区长在献血,而那孕妇居然是A型血,他一时间大喜——无限富贵,便在此一搏。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陈区长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他有点迷惑,“稍微喝了一点,过节嘛……中午没什么事儿。”
“还是……你来跟他说这个性质吧,”陈太忠对抽血的护士点点头,刚才她似乎是要拿喝酒做文章的,陈区长也不跳出来做这个恶人。
“按规定,献血前是不能饮酒的,”不用护士说,旁边有别的医护人员就发话了,那是一个男大夫,他很歉意地笑一笑,“我中午也喝了一点酒,所以就算我也是O型血,却不合适献血。”
“我中午在赶路,没有喝酒,”陈区长终于明确地表态了,事实上,他不光是见不惯秦叔宝,年轻的区长心里还有算计,尼玛,你不能阻碍我出风头啊。
A型血就牛逼了?哥们儿我虽然是O型血,可这仙灵之气……你有吗?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也纷纷地找到了不献血的理由——事实上这大过年的,中午没喝酒的人太少了,更有一些伤患,自家还在哗哗地流血,说什么的献血?
不过陈区长主动献血,还是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有一男一女主动要求验血——他俩都是中午没喝酒的,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什么。
这俩都是有病在身,医院表示验血可以,绝对不可能让你们献血,更有一个汉子手臂有伤,却执意要献血,他很肯定地表示,“我就是A型血,中午也没喝酒。”
“你自己还受伤呢,”旁边一个小护士嘀咕一句,不成想那汉子眼睛一瞪,“我受伤没流多少血,血多着呢。”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医生们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此人是手持魔术弹燃放的时候,魔术弹底端掉落,直接从后面喷出了火焰,将他的胳膊烧伤了。
伤口化脓了,有炎症,这是不能献血的,耿院长当下表态,那产妇本身的抵抗力就极弱了,你这血输进去,真不知道是救人还是害人了。
说来说去,在大陆A型血是比较少见的,又适逢春节,有很多人中午喝酒了,而这里又是医院,大部分人都是身体有恙才来的,所以一时间,竟然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献血的。
在陈太忠的坚持下,他还是被抽了六百CC血,那负责抽血的护士一脸的不忍,再三地叮嘱他晚上一定不能喝酒。
献完血之后,医院又有人端来了热乎乎的鸡蛋羹、巧克力和八宝粥,这是补充营养的意思,不过陈区长站起身就走,“不吃了,你们分着吃了吧,我还有事。”
“慢点慢点,”耿院长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追在他身后大叫,“才献了血,走路慢点,要防止剧烈运动。”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区长就消失在了视线里,拐角处传来一句话,“要是血还不够,直接给我打电话。”
“哪儿还敢再给您打电话?”耿院长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幽幽地叹口气,侧头看一眼葛区长,“葛区长,电视台的人,能不能对产妇做一个跟踪拍摄?”
“我没有意见,”葛宝玲点点头,犹豫一下她又补充一句,“要做好消毒杀菌工作。”
“我们不会让陈区长的血白流,”耿院长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又强调,“我想请摄像师按步骤拍下,陈区长将自己的鲜血献给了北崇人民。”
你是怕担责任吧?葛宝玲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既然知道了医院的私心,这种小心思就瞒不过副区长,不过她也没计较,只要大方向正确,有点小私心算得了什么?
但愿,这个产妇能救得过来吧?葛区长觉得,要是人救不过来,那意思就不大了,于是她叮嘱一句,“关于产妇的病情,县医院要和电视台保持及时的沟通。”
话音未落,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过来,她欣喜地喊着,“产妇的生命体征,已经开始逐步稳定了……”
“我去看一眼,”耿院长一听,登时也高兴了起来,她才迈出去一步,又扭头看一眼摄像师,“你也跟着过来吧。”
他们走了,一边围观的众人激动了,那定要献血的汉子闻言就笑了起来,“看,我就知道,陈区长关心的人,想死都难。”
“就是,说什么O型血不行,我看就是扯淡,”一边有人附和,虽然产妇的死活,跟围观者没太大的关系,但是这一刻,人心都是向善的。
“陈区长是有大气运的,精血肯定也有气运,跟血型关系不大,”吊着膀子的眼镜男发话了。
“尼玛,你俩是说我的血不好?”定要献血的男人不干了,北崇人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可以大打出手,他瞪着眼睛发问,“还是在笑话我没有献血……”
接下来的时间里,医院发动各种关系,又找到了一名符合条件的A型血献血者,陈区长的六百CC,加上此人的四百CC,终于保证了产妇在专车到达之前的用血。
阳州血库的专车,在六点四十分抵达了北崇医院,此刻产妇的病情已经初步稳定了下来,虽然不能说彻底地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有了足够的血源,如果不出现反复的话,脱离生命危险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晚上八点,北崇台播出了北崇新闻,第一条是区党委书记隋彪亲切慰问消防官兵,对他们在节日里全员戒备,随时准备出击,为群众欢度春节保驾护航的行为,做出了高度的肯定。
第二条就是区党委副书记、区长陈太忠视察环卫队,陈区长不但慰问了辛苦的环卫工人,为他们带去了香烟等慰问品,还同环卫工人一起清扫垃圾。
这些新闻没几个人爱看,都是领导在节假日作秀而已,不过也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比如说临云乡的前副书记王鸿,他一边跟来访的乡长梁仲奎喝酒聊天,一边看着北崇新闻。
梁乡长是知道,别看王书记退了,却是搭上陈区长的线儿了,想到临云乡的油石终于能开发了,他有意巩固一下跟王老书记的关系。
“这小陈也是,看这光头弄得,有点影响形象,”王书记又破例地喝了点酒,对着电视画面指指点点,“还扫垃圾……很容易被人误会啊。”
“老书记,这是陈区长救火留下的,这光头是勋章,”梁乡长可是不敢附和,毕竟王鸿已经退了,他却还不到四十,一定要考虑随便说话的后果。
不过下一刻,两人就不说话了,齐齐地看着第三条新闻发呆,北崇台没有说陈区长调整病房这些行为——这不是很和谐的新闻,只说陈区长去区医院视察了,关心了一下节假日坚守在岗位的医护工作者,又亲切地同伤患交谈,强调了春节放炮要注意安全。
紧接着镜头一转,直接就是陈区长献血的场面了,女播音员的声音甜美而略带一点激动,“陈区长在得知,有高龄产妇因失血过多,生命垂危时,他毫不犹豫地卷起衣袖……我是O型血,抽我的,身为父母官,对待群众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六百CC,整整六百CC的鲜血被抽了出来,由于陈区长坚决制止电视台拍摄,所以我们的摄影师不得不采取非正常手段……导致拍摄的效果不是很好。”
“尼玛,六百CC,”王鸿一听,就倒吸一口凉气,“这小陈是不要命了?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狠狠骂他一顿。”
“六百,”梁乡长也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苦笑一声,“陈区长还真不是一般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