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0-2751柔弱和强悍
2750章柔弱和强悍(上)
说出这话的时候,陈太忠的心里有点微微的不自在,不过他安慰自己:哥们儿这就是慧剑斩情丝了,不能随便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不成想这话一说出口,姜丽质反倒是一拉车门,又将门关上了,她饶有兴致地扭头看他,“你真的觉得我漂亮?”
“真的,”陈太忠点点头,沉吟一下,他又补充,“漂亮不漂亮,那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很柔弱的感觉,只要是个男人,就想成为为你遮风避雨的大树,我也很想呵护你,但是……我很花心,也不想伤害你,就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那我不跟你好,以后我有事……你还会这么帮我吗?”姜丽质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
“会吧,”陈太忠犹豫半天,这么回答一句,然后紧跟着就补充,“别是太过分的要求就行,我不求回报,你也别让我太难做。”
“但是……如果我很想回报你呢?”姜丽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丫头,别玩火啊,”陈太忠只能苦笑了,小姜你单纯,也不能单纯到这个地步吧?“我这人很霸道的,是我的就容不得别人沾了……唉,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啥呢?嗯,你很漂亮,我很心动,很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但是,你得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要赶路呢。”
“我也很想休息了,”姜丽质笑吟吟地回答,却是死活看不出有下车的意思,她沉默半晌,才又发话,“不过……我有点怕冷。”
“去我家吧,我家暖和,不过,十好几个女人呢,”陈太忠本想慧剑斩情丝,不成想一剑斩到了蜘蛛丝上,让他的心思登时变得黏缠不清,繁复无比,“她们也能给你取暖,你敢去吗?”
“只说去的话,肯定敢去,”姜丽质冲他微微一笑,“反正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伤害我……对吧?”
那就去呗,谁怕谁呢?陈太忠才想发动车,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竟然微微地一揪,迟疑地看她一眼,迎接他的,是她清澈透底的眼神。
上杆子找虐,那就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他迟疑一下,探手过去轻搂她的肩头,她竟然动都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瞬间,陈太忠只觉得一丝暴戾之气涌上心头,只想狠狠地地摧残一番这令人怜惜的柔弱,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探嘴过去,轻吻那有些苍白的红唇。
在四唇相触的那一刻,她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个反应令他有些欣慰——哼,我让你再看!
她的唇很凉,技巧也不是很娴熟,他的舌头撬动了好几下,她才松开了牙关,这一刻,她的身体竟然微微地抖动了起来,幅度不大频率却是极高。
是……第一次?陈太忠判断这些,已经比较老练了,当然,好猎手也未免会遇到狐狸精,不过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下一刻,他收回自己的大嘴,轻抚她单薄的肩头,轻笑一声,“你紧张了。”
“有点吧,”姜丽质做人,真的是比较单纯,这一点从她那个没头没脑的电话上,就可见一斑,给陈主任打电话居然不自报家门,她轻叹一口气,“你的女人们……好像关系都不错?”
“是啊,”陈太忠点点头,拥有一个和谐的后宫,这是他很自豪的事情——当然,身为一个曾经的仙人和年轻的正处,搞定一帮女人也不是多值得骄傲的事情,“我用诚心对待她们就行了。”
“没有……争风吃醋吗?”姜丽质的声音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这个嘛……我没体会到过,”陈太忠一边娴熟地启动汽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也许有吧,但是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快乐。”
“哦,这样啊,”姜丽质低声嘀咕一句,她的音色本来就偏柔和,这句话基本上就是低至不可闻了。
可是陈太忠偏偏就听到了,他侧头瞥她一眼,却是又想起了她那个家庭,心里禁不住嘀咕一句:我只当你是痛恨男人花心呢,敢情……敢情不是这样。
不过,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那是不能以常情忖度的,下一刻他就放弃了琢磨的念头,反倒是假巴意思地感叹一下:唉唉,这是……担子又重了一点吖~
然而不幸的是,他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因为就在那栋别墅里,他即将剑及屦及的时候,姜丽质眨巴着大眼睛,轻声地问他一句,“你打算……怎么对我好?”
陈某人登时就定在了那里,似乎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还是从他俩进入别墅时开始讲起,陈太忠推门而入的时候,屋里一堆女人在叽叽喳喳,听到门响之后,众女齐齐低头向下望去。
“太忠哥你没得手?”李凯琳嘴巴最快,然后话一说完,她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姜丽质,忙不迭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样子煞是可爱。
刘望男却是老于人情世故,几乎在瞬间就想明了其中关窍,于是站起身笑吟吟地走下楼来,“嘿,小姜来了,欢迎欢迎。”
她跟张馨也是才回来,刚刚来得及脱去外套,别墅里的空调基本上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温暖如春,她换上了一条短短的网球裙,两条白生生地腿就那么露着——反正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大家随意惯了,网球裙的下摆很开……嗯嗯,就是图个方便了。
刘大堂、张馨和李凯琳陪着小姜同学参观家居,雷蕾也合上电脑笔记本,轻声感慨一句,“太忠,你这是又祸害了一个小姑娘啊。”
“没有祸害啊,”陈太忠很无辜地一摊手,“我都告诉她,你们都在了,她还要跟过来嘛。”
“这种情况,人家小姑娘都能跟过来,这还不叫祸害?”田甜从楼梯拐角处走了过来,脸上敷着白色的面膜,下面那个小洞微微地抖动着,声音有点含混,“不过奇怪啊,她应该见不得男人花心吧?”
大家都是去绕云玩过的,对这个半路搭车的女孩儿自然有印象,张爱国还受她的株连,被K得满头包,大多数人连她的身世都比较清楚,更别说刚才刘大堂还通风报信,说太忠可能晚回来甚至不回来了。
倒是雷蕾不太清楚这个,问了两句之后,才怪怪地看陈太忠一眼,“这样也行啊,太忠你不是用什么手段了吧?坏了……我家宝宝大了以后,性格会不会也这么特立独行?”
她是反应过来了,姜丽质这种古怪脾气——好吧,这种特立独行的性格,应该是单亲家庭的产物,她就禁不住要为自己的孩子担心一下。
“太忠哥的特殊手段,不会用在女人身上,”丁小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接着她就拎着两扎啤酒走了上来,往常这是张馨做的事情,不过现在张总在陪客人,她就客串一下,“而且那个姜丽质,我看着她都有点保护她的冲动,太忠哥才不会这么扫兴(book.www.uu234.com)。”
还是小宁有眼光,陈太忠禁不住暗暗点头,不成想田甜听得就是一声笑,“小宁你这丫头,别跟蒙晓艳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甜儿你欠揍吧?”丁小宁放下手里的酒,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她当然知道,蒙晓艳和任娇瞎玩过,而她坚决不允许别人怀疑她的性取向,就以动手相要挟,反正在这一屋子女人里,她的武力值相当靠前,能稳胜她的只有李凯琳。
这么闹腾着,气氛很快地就再次融洽了起来,没有多久,刘望男等陪着姜丽质回来的时候,二楼的小客厅,大家已经各自端着啤酒,喝得不亦乐乎了,连田甜都不例外,通过面膜上的小洞,美不滋滋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姜丽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这神经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的,竟然是强悍异常,她跟着那三位走过之后,居然能笑着点点头,“好像……你们都去过绕云,是吧?”
她的问题很直接很独特,在座的诸多女人哪里容得了她一个新人玩性格?一时间竟然就没一个人回答她,好半天之后,丁小宁才懒洋洋地回答她一句,“去过绕云的,还不止我们这些呢,都是太忠哥的女人……嗯,除了那个男的。”
“小宁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刘望男看不过了,站出来斥责她,她最是明白人情世故,知道那小丫头春心已动,而太忠也是碍着一张面皮不好下手,所以就要帮着撮合,“人家大晚上的过来,是觉得咱们可以交往。”
2751章柔弱和强悍(下)
别说,丁小宁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陈太忠,还就是怕刘望男这个大姐大,要说起来陈太忠的女人里,论年龄是雷蕾最大——也就是吴言能跟她比一下,但偏偏的,刘大堂才是大姐头。
“加上不在场的,包括那俩外国女人,你的女人,好像也不到二十个,”姜丽质笑着摇摇头,眼中有说不出的异样光彩在闪动,“这就是……多到我无法想像吗?”
“太忠哥愿意的话,两百两千个女人都不是问题,”这一次,是李凯琳不干了,小狐狸好不容易主动献身搭上了陈太忠这一趟车,知道这时机的宝贵,所以对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行径,分外地痛恨,“他不是个随便的人。”
“她魔怔了,你们谅解一下,”陈太忠苦笑一声,冲大家摊一摊手,又转头看一看姜丽质,“我这儿有客房,里面也有空调和卫生间,你早点睡吧。”
“二十来个女人,真的不多,”姜丽质冲他笑一笑,笑容里有点说不出的东西,她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的情绪,“我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你们能相处得这么融洽?”
这几句话你来我往,搁给一般人来看,就是小姜同学打算挑战整个陈氏后宫了,但是陈太忠知道,这女孩儿其实没那么多心思,于是出声调解,“人少嘛,自然融洽了。”
“他肯负责,”张馨一直不吱声,这个时候,才细声细气地说一句。
“肯负责啊……那真的是好男人了,”姜丽质低声嘀咕一句,接着又抬眼扫一下环绕在身边的千娇百媚,站起身笑着鞠个躬,“新人入群,请大家多多关照。”
“先报三围吧,”这种流氓话,也就是雷蕾说得出口,“嗯……身高就不用报了。”
这也是玩笑话,雷记者的个子不算低,差不多一米六了,但是在陈太忠的女人里,也就是她个子最低,其次的任娇都一米六二六三呢,更别说贝拉那种穿上高跟鞋比陈太忠还高的主儿了。
“三围……我没量过,”姜丽质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大家,“这个很重要吗?”
就在大家闹哄哄开玩笑的时候,刘望男走到陈太忠身边,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关注,低声在他耳边说一句,“这个……原装的,看错的话,你挖了我的眼睛。”
她知道陈太忠忌讳什么,陈某人虽然自己烂到不能再烂,可是这处女情结挺浓——男人嘛,就是这个德性。
“我宁可看错,也舍不得挖了你的眼,”陈太忠低声笑着回答,对刘大堂的眼光,他是相当信任的,更关键的是,她是他诸多的女人中,唯一热衷于向他推荐新人的——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这是一种完美的伴生关系。
总之,这姜丽质真的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明明是纤细柔弱我见犹怜的气质,神经却是强悍得离谱,本来出身于单亲家庭,应该最痛恨男人搞七捻三,她却是要羡慕别人后宫和谐。
大家闹哄哄地折腾到九点半,连姜丽质都被大家灌了差不多一瓶啤酒,喝到最后她也放开了,脱掉了白色的休闲衫,露出了里面米黄色的羊毛衫。
这羊毛衫原本是比较紧身的那种,穿在她身上却是有股子宽松的感觉,待她懒洋洋地斜倚在高大的男人身边时,越发给人一种“藤缠树”的感觉。
接下来,大家就是起哄要闹洞房,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细心的刘望男发现,一丝迷茫从小姜同学眼中一闪而过,说不得出声解围,“小姜还是第一次,大家体谅一下吧,以后有的是围观的时候。”
要不说有些人的气质,真的是杀伤力惊人,姜丽质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人,连女人见了她,都要禁不住生出点怜惜之情来。
“我最喜欢看暴力闯关了,尤其是蹂躏这样的弱小女孩儿,”就连大流氓雷蕾,也就是嘴上嚷嚷两句,身子却不见动作。
就在一群人的目送中,姜丽质和陈太忠消失在一间卧室的门口,雷记者这下就活跃了,她翻箱倒柜地找半天,最后从楼下踅摸上来一个大可乐的瓶子,瓶子底儿已经被她剪掉了,“嗯,这个效果应该不错。”
“蕾姐,这个给我,你再做一个,”田甜一见这听墙根儿的利器,马上冲过来抢夺,雷记者怎么肯让她?说不得笑着跑开,却是由于酒意上头,好悬没摔个跟头,“就这一个空的,其他的都有可乐呢。”
“小气,”田甜气得跺脚,丁小宁却站起来下楼,“那把可乐倒掉就完了嘛……”
外面闹哄哄地打算听墙根儿,屋里陈太忠却是遭到了这样的问题,面对小姜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他终于松开了搭在她皮带上的那只手,无奈地叹口气,“也是啊……你在海角,想对你好,我也没那个精力。”
姜丽质倒也没鼓励他继续下去的意思,而是将身子斜倚在他身上,满足地叹口气,“你很让人感觉可靠,知道吗?”
“这当然了,”陈太忠笑一笑,探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轻嗅她的发香,“所以……咱们说会儿话吧,你觉得我的女人还不够多?”
“原来我以为不够多,很多领导的女人,都是以百计算的,”姜丽质幽幽地叹口气,“不过看你对女人的态度,我觉得不算少了,因为你想让每一个人都快乐……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这个倒是,”陈太忠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一向不吝惜对自己的赞美,“而且她们确实很快乐,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
“我真的很想跟她们一样,”姜丽质低低地笑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
“有一点吧,”陈太忠也是有一说一的主儿,他笑着回答,“我总以为,你会很痛恨我这样花心的男人。”
“在动物世界里,强壮的雄性,有权力拥有更多的交配对象,”这姜丽质的脑子,还真的跟普通人迥异,“你很强壮,也很霸道,但是我更喜欢的,是你的可靠……”
“还有……你很公平,”她的声音,逐渐地低了下去,“你明明很好色,却为了照顾她们的感觉忽略我,我倒是有点不服气了,你要是一开始就追求我,那么,咱们必然有缘无分。”
这都是些什么逻辑啊?这一刻,陈太忠还真的有点为雷蕾的儿子担心了,单亲家庭出这种人吗?念及于此,他也不打算用正常思维跟对方交流了,于是又轻轻一笑,“征服我这种男人,很有快感吧?”
“我不想征服你,只想加入她们,”姜丽质的思维总是这么奇特,“如果我能征服你,使你舍弃她们,那么……我会立刻舍弃你,我很不耻那样的男人。”
“你一定有恋父情结,”陈太忠这一刻,恍然大悟了。
“也许吧,小时候我眼里的父亲,就是一座高山,是一棵大树,有一天雨特别地大,他骑车十多公里来到学校,为我送来雨伞,路上……他还掉进了水坑,当时的我不懂得珍惜,还觉得他满身的泥,损害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同学们也笑话他。”
说到这里,姜丽质轻轻地吸一口气,声音变得哽咽了起来,“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了我和母亲,我甚至……愿意支持他把阿姨带回家,可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然后……我有了一个小我十五岁的弟弟,呵呵,很可笑吧?”
“我没觉得可笑,”陈太忠认真地摇摇头,有些伤害一旦形成,真的是终生难以磨灭,“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这么敏感和感情丰富。”
“所以,我不想再受伤了,完美的爱情只在小说中,”姜丽质又长吸一口气,情绪略略地正常了一点,“你虽然花心,但你是一个肯负责的男人,你现在……还觉得我正常吗?”
“你的心理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生理构造正常不正常,”陈太忠嘿嘿一笑,用隐晦的荤段子岔开话题,这也是干部们的必修课,“现在……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
“那无所谓,”姜丽质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她既然跟来了,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生理上,我保证比任何人都正常……不过,我还想多跟你说一会儿话。”
多说几天的话也无所谓,陈太忠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并不是在男女欢好之上,那他自然不会勉强,陈某人好色不假,每夜也是无女不欢,但是门外面那么多拎着可乐瓶子窃听的女人,他想享用哪个都是腰板往前挺一下的事儿,又何必勉强她呢?
于是两人相拥在一起,很随意地聊着,大约是屋内温度过高,而姜丽质又喝了点酒,说着说着,她上下眼皮居然打起架了。
“睡个好觉吧,”陈太忠一指昏憩术点过去,将女孩儿放倒在床上,然后走到门口一拉门,就见到四五双眼睛盯着自己。
“不是吧?”在类似的时候,最流氓的就是雷蕾,她冲屋内张望一眼,“这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了,你居然……没剥光她?”
“太忠你真的改行吃素了?”田甜也是很有点不解。
“你们真的……太低级趣味了,”陈太忠撇一撇嘴,叹口气,“麻烦大家让一让,我得出去拯救一下地球,马上就回来。”
制止他中止某些行为的原因,是因为他猛地发现,留在刘勇身上的神识消失了……
(未完待续)
2752-2753模糊车祸
2752章模糊车祸(上)
刘勇就是那个给陈太忠打举报电话的人,他是搞电脑维修的,在刻意的收集下,他的手里掌握了不少政府官员的材料。
陈太忠在他身上下的,本来是普通神识,但是这厮居然惦记着搞陈主任的黑材料以作威胁,他就不得不加重处理一下——对方的话应该是随口说说的,可他不会掉以轻心。
加了料的神识,能保证他在近距离主动发现对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神识一旦消失,他能收到极为强烈的警示信号:你的神识或者是被更加强大的仙人破解了,或者……是那个刘勇已经死了。
陈太忠相信,这个地球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修行者——陈风笑写的本来也就不是仙侠,神识被破解只是无稽之谈,那么就只剩下第二个可能,刘勇死了!
陈太忠知道,刘勇掌握了不少人的黑材料,他一度距离这黑材料非常地近,近到唾手可得,但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好。
不知道的话,他还可以坦然面对某些人,还可以大力地去推动一些工作的进程,但是一旦知道了,轻者会导致他在工作时思前想后缩手缩脚,重者直接会导致他失去做事的动力——连XX都OO了,这个社会,没有希望了!
可是眼下刘勇居然出了问题,这就由不得他坐视了,说不得匆匆出门,心说这厮别是……真的被丈母娘所逼,对某些大人物打起了不该打的脑筋,从而悲剧了吧?
诸女听说他要去“拯救地球”,齐齐就是一愣,不过看他匆忙的神情不是伪装的,自然也不会拦着,张馨一直比较清醒(book.www.uu234.com),等他离开之后才轻声嘀咕一句,“唉,这是又发生大事了?”
刘勇在消失之前,位于城乡结合部某个地方,不过陈太忠哪里记得住那么准确的位置?说不得就在那一片细细搜索一番,不多时,他就发现某处聚集了不少人。
这就是现场了吧?陈太忠将自己的面貌变幻一下,才显出身形,慢慢地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围观的人群中央,直挺挺地爬着一个人,身下好大一滩血,一辆小木兰摩托被撞得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这是车祸?”某人做出一副很八卦的样子,信手摸出一盒红塔山,敬给一个中年人一根,自己又叼一根,那位也挺客气,摸出火来给他点上,才丢掉手中的烟头,信手又点着刚接过来的红塔山,点点头,“啧,被卡车撞的……”
眼下是十二月中旬了,夜里寒气逼人,现在已经接近十点了,这个地方又不是闹市,马路上人车都比较稀少,有些跑长途的大车,是开得很快的。
叼烟的这位,就认为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牌照?怎么可能看得清牌照,这些路过的大车,车上都是泥巴和浮土,这大晚上,谁还能看清?”
是真正的意外呢,还是伪装的车祸?陈太忠觉得自己的脑瓜也不太够用了,杀人灭口这种事儿,他是听说过的,但是总觉得……这种事情过于离奇,在现实中真的很少能碰到。
而且这个刘勇做事,还是比较有章法也比较注意分寸的,被人这么弄死……这个这个,唉,可能吗?
就在这个时候,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不旋踵一辆警车就出现在大家面前,车上跳下两个便装警察,“来,让一让……”
“人已经死了,”叼烟的中年人哼一声,一边说话一边侧过头来,“这警察们……咦,人呢?”
陈太忠早掐灭烟头走了,他既然不能判断,刘勇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他杀,那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去找刘勇藏在电脑里的资料。
所幸的是,刘勇租住在哪里,他还大致有印象,说不得穿墙而去,进屋之后,才发现女孩儿在卫生间里洗澡,外间的电视开着,空无一人。
直接把硬盘拿走吧,陈太忠多少懂点电脑技术,虽然他对自己复制物品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复制硬盘,这东西的要求实在有点高。
尤其是,他想着万一刘勇的车祸是人为的,那么一定会有人来查这个硬盘资料,那么他把硬盘拿走,估计会激得某些人不得不主动跳出来。
说白了陈太忠是觉得,刘勇若真的是非正常死亡,他就不该也不能坐视,撇开正义感什么的不说,他没再跟此人联系,才导致这一起事故发生,他多少会觉得,自己有点责任。
可眼下他并不能确定这一点,所以就懒得下大功夫去挖掘真相,既然是这样,那索性不如让真相自己跳出来算了。
卸掉硬盘之后,他本待离开了,可是又一想,索性穿墙进了卫生间,给那女孩儿也打上一道神识,加了料的那种,若是她也非正常死亡的,那事实的真相,也就不用再说了。
这一番行动,并没有用了他多少时间,回到别墅的时候,雷蕾就冲着他笑,“这才……不到一刻钟,你就拯救了地球?”
“嗯,干掉了两个外星人,其实挺简单的,”陈太忠信口胡说八道,不成想众女听得齐齐就是一愣,然后当啷一声,雷蕾手里的遥控器就掉到了地上,一脸的惊骇,“真的?”
哎呀,这才是……陈太忠此时才想起,众女中不少人是见识过他的怪异的,雷记者更是在警察查房时亲身体会过他的隐身术,说不得讪讪地笑一笑,“咳咳,开个玩笑嘛。”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丁小宁尖叫了起来,她可是等着太忠哥再给她做个神奇的戒指呢,“这玩笑别人能开,你开不行!”
“好吧,没有外星人,我只是击碎了一颗飞往地球的小行星,”见激起了公愤,陈太忠苦笑着举起双手,“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总可以了吧?娘子们,大家歇息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姜丽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地躺在卧室里,一时间心里大奇,推开门一开,却发现已经有人醒来了,正在客厅里忙碌着,她印象中,这个体态修长匀称的女人,好像是移动的副总来的,“张姐起得这么早啊?”
“太忠比我还早呢,他出去买早点了,”张馨冲她微微一笑,“其他的懒鬼们,都还在睡觉呢,我习惯早起了。”
“他还管帮你们,嗯……帮咱们买早点?”姜丽质讶然发问,同时不忘摆正态度,强调自己已经入群。
“嘿,有空就买,”张馨冲她和善地笑一笑,接着又促狭地挤一下眼睛,她原本不喜欢捉弄人,但是调戏新人的胆子,还是有的,“晚上我们都睡一间屋子的,你又不是。”
“你们都睡……一间屋子?”果不其然,小姜同学的脸上充满了惊奇,显然是被打击到了,但是下一刻张总才知道,被打击到的是自己,只见忧郁女孩儿眉毛一扬,接着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果然是……很亲密,我能去看看吗?”
“随便你吧,”张馨觉得自己被打败了,于是冲一个方向努一努嘴,“就是那一间了。”
姜丽质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真的到了这一步,她也是难免踯躅一下,才走上前推开房门,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的肉色……嗯,秀色,横七竖八玉体杂陈!
“原来……真是这样,”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只觉得有点什么不同的感觉冲进她的神经,一时间她竟然觉得有点口渴。
“真倒霉,外面下雨了,”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她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迅速伸手关上了门,又低头紧走几步,才若无其事地侧头向下望去。
陈太忠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走了进来,大约有五磅的暖瓶那么大,另一只手拎着一盒子牛奶,“要降温了……咦,小姜起来啦?吃点东西,我送你到招待所。”
“我……要跟这些姐姐玩两天才走,”姜丽质犹豫一下,毅然发话,“今天周五了,你要是嫌麻烦……星期天把我送到海角省,进了海角就不用你管了。”
“进了海角,你就随便搭车了,我知道,”陈太忠没好气地哼一声,你老爸是高管局的副局长,不过,“以后不许你随便搭别人的车,这年头坏人很多的。”
“只要记住车号,还怕他们不出高速吗?”姜丽质还真不怕这个,高速路原本就是全封闭的,就算有车主心存不轨,她一句话就能吓得对方收回所有绮念。
“不许就是不许,吃了眼前亏咋办?”陈太忠不客气地哼一声,“天气不好,早点走,想我的话,下礼拜周末坐车来看我。”
他说得霸道,姜丽质听得却是说不出的受用,原来你真的很在意我,“这礼拜的周末还没过完呢,你就撵我走?”
2753章模糊车祸(下)
“我是怕周日没时间送你,”陈太忠叹口气,刘勇死得很蹊跷,这其中的因果,哥们儿还不知道呢,“会开车不?会的话给你买辆车。”
“有本,不过我妈不让我开买车,她怕我浪迹天涯,”柔弱女孩儿说出的话却一点不柔弱,她眼望着窗外斜斜的雨丝,轻声叹口气,“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追着风中的蒲公英,走遍天下,途中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最后,我会在一个春雨绵绵的午后,微笑着躺在一个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静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不惊动任何人,我来过,我开心了,就这样……”
“好浪漫啊~”张馨听得两眼发直,她本是文科毕业的,骨子里就不缺乏浪漫的因子,就算已经是少妇了,心中还留有一丝少年情怀,听她说得煽情,禁不住眼睛一亮。
“有病,病得还不轻,雨一下,蒲公英就掉在地上了,”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论起煞风景来,谁能是他的对手?“小姜家里多少趁着点,张馨你要整天开车去追蒲公英,油钱就是个问题。”
事实上,他这么强烈反对,还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丽质,这雨还要下几天呢,走晚了高速路就不安全了,听见没有?”
“那我就不回去了,等雨停了,让他们来车接我,”姜丽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他的关心让她心里很受用,“怎么样?”
“太忠,她已经看到大家了,”张馨说了一句,“她刚才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
“这倒也是,总不能杀人灭口,”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吃惊,张馨居然也会帮她说话?在他印象中,张馨一直就是一个比较沉默寡言胆子也比较小的女人——典型的贤妻良母的那一种。
不过,说到杀人灭口,他就又想到了刘勇的死,一时间也没了继续调笑的兴趣,于是干笑一声点点头,“好了,不开玩笑了,随便吃点吧,丽质,这可是地道的天南云吞,海角省吃不到的……来一碗?”
吃完之后,他也没交待什么,站起身就匆匆走人了,这时候雷蕾也打着哈欠,从那间大屋子里出来了,睡眼惺忪地嘟囔着,“这家伙又跑了?我就奇怪了,他怎么每天那么多的事儿?”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张馨淡淡地反驳她。
类似的场景,在陈太忠的女人中时常出现,却是没什么人当真,所谓宫斗,就是后宫内部的斗争,是建立在男人不够强势,或者某个女人过分得宠的基础上的,在陈太忠的后宫里,没有斗争的土壤。
“这鬼天气,”陈太忠将车驶入省委院内,紧一紧皮夹克的领子,低声嘟囔着向宣教部走去,十二月天南的天气就是这样,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时候,能高达二十度,但是一旦来了寒流雨雪什么的,零下三五度也正常了。
他原本身康体健的,根本不在意这点小风雨,穿得有点单薄也正常,但是不用仙力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凉意的。
“陈主任,”一把伞及时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陈太忠扭头一看,却是邱振东的笑脸,于是笑着点点头,“你来得早啊。”
邱振东这个人,在宣教部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以前是秘书处副处长,小小的正科,能来稽查办任副主任,也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陈太忠对这个人不怎么关注,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副处待遇,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正科就拿得下的。
“我家离得近,”邱振东笑着回答,这算……暗示什么吗?
陈太忠也懒得考虑这些小细节,再多的蝇营狗苟,也禁不住泰山压顶的强势,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到了单位之后,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看今天刊发的《天南日报》,然后在第三版,他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内容——省委高度重视涂阳发生的食物中毒案,再次强调加强食品安全检测,保障人民群众身体健康,文明办相关负责人从始至终参与了此事。
报道写得很巧妙,指出了负责人刘爱兰是文明办副主任,并且指出事发当晚,文明办负责人就赶到了涂阳——这些话逐句地看,绝对都是正确的,但是偏偏没有人说,当天晚上赶到涂阳的,是陈太忠副主任而不是刘爱兰副主任。
这就是主流媒体的特色,他们很少说假话,但是真相往往也是笼罩在词句之间,谁想抓这个小辫子,也不是容易的——当天晚上赶到涂阳的,确实是文明办的领导。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陈太忠放下报纸,微微地感慨一声,有些事情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分外地体察到那一丝微妙,而他现在就处在风暴中心的风眼里,自然能品得出这份滋味。
不过对他来说,这件事情也不是多要紧的,接下来他又陷入了繁复的日常工作中,他不知道的是,两个多小时之后,杜毅也在看着这篇文章皱眉。
杜毅对天南日报的关注,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重视,他都已经是天南的老大了,对下面的声音和思想倾向,保持适当的警惕即可——一省在手,他需要很关注下面的动静吗?
坐到省委书记的座位上,他的眼光是向上看的,天南日报就是他的喉舌,“家天下”那三个字,大约就是最好的形容了。
当然,一点都不关注也是不对的,他毕竟是要注意下面的一些呼声和反应,某些派系的动向,他也需要了解。
所以看着这篇报道,他也有点头疼,他头疼的不是此事是否容易收场,关键是“文明办”这三个字,让他看得有点刺眼,“这三个字,最近在报纸上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吧?”
当然,让杜书记真正头疼的也不是文明办,毕竟半年之前,这个部门根本不放在他眼里——存在感极差的单位原本就该如此,眼下却是多了一个小家伙,将这个边缘单位折腾得乌烟瘴气。
“怪不得章尧东要把他扔到省里来,”杜毅开始有点理解章尧东的心态了,将凤凰科委搞得风生水起的功臣,偌大的凤凰市居然容不下此人,可见这家伙的祸害能力了。
当然,这折腾能力之所以会成为祸害,大抵还是杜书记实在招揽不到此人才做出的评判,若是他能像蒙艺一样将此人收为己用,那就是“能力出众”的干将了。
能力强不能为我所用,制又制不住,这一刻,杜毅心里隐隐做出了决定——跟章尧东一般无二:得机会了,随便把这家伙扔到什么地方去吧,至于说什么地方,他还没想好,不过总是不能让他在省委这中枢的机构呆着了。
没了陈太忠的文明办,那时候能不能折腾,就无所谓了,杜书记甚至相信自己要叫真的话,将文明办掌控在手中也不是什么问题,不像现在,支持不能支持,收拾吧,又感觉扎手。
陈太忠并不知道,杜毅居然也起了将他送走的心思,上午的时间里,他受了刘爱兰的委托,去司法厅谈关于贪官访谈录的定稿事宜。
这件事原本是康楼电负责的,康主任下去挂职,目前就归刘主任分管了,而她受了何宗良的托付,眼下正在大力抓民政福利这一块,那只能央他先帮着协调一下了——至于说洪涛,刘爱兰不敢去用,而且从级别上讲,她也不好指派一个副厅来帮自己。
陈太忠早就知道这个活儿了,不过以前一直是康楼电管的,他不会瞎掺乎,这次拿到初稿,也是大致地翻了一下,就带着协调处副处长彭苗苗去监狱管理局了。
彭处长以前不是主要负责这一块的,可是,谁要陈主任跟她熟呢?于是就带上她了,饶是如此,在车上的时候,她也将这本书的前因后果介绍了个**不离十。
车到监狱管理局大门,门卫听说来的是文明办陈主任,两扇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彭苗苗见状禁不住感慨一声,“这周厅长对您倒是挺尊重的。”
“嗯?”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彭处长笑着回答,“以前我也跟着康主任来过,这大门只是开一扇让车进,这次规格可是挺高。”
“以后说这种话要注意场合,康主任只是去挂职了,”陈主任笑一笑,心里却是不无自得,康楼电这副厅,待遇还不如哥们儿这正处。
当然他也知道,周铭这恭敬,是冲着自己身后的黄家去的,毕竟上次跟张汇打对台的时候,好悬没影响到他这个司法厅副厅长、监狱管理局局长。
果不其然,他将车停在停车位,跟彭苗苗才下了车,办公楼里就匆匆走出四五个人来,为首的人身材瘦高,头发都花白了,看着却是相当精壮,正是周局长,他满面笑容地发话,“呵呵,算着陈主任你也该到了,第一次见面……可康主任没少跟我提起你。”
“周厅您怎么出来了?太客气了,我真不敢当啊,”陈太忠笑眯眯地走上前,伸出双手同对方相握,“康主任下地方了,走的时候还说,周厅您这儿特别配合他,我听得也是羡慕得不得了。”
“应该的应该的,”周铭笑着点头,他也不指望从这位小爷这儿得到什么助力,但是首先不能得罪……这是底线,杜老板的亲信张汇都学习去了,他哪里敢不认真对待?“稿子差不多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多提点意见。”
“这个意见嘛……呵呵,咱们先进去再说吧,”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
(未完待续)
2754-2755不知身是客
2754章不知身是客(上)
周铭听到这话,心里就微微抖动一下,以他的见识自是不难听出,对方对这个即将定稿的稿子有点小不满。
原本这也是正常的,分管的领导一换,对前任的一些做法和措施发出一些微词,基本上是必须的——一个是告诉现在大家变天了,你们看清楚一点;再有就是向大家证明:这件事情虽然是前任做的,但是我也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局面,是的,我不是摘桃子来的。
可是,接手康楼电工作的明明是刘爱兰,陈太忠上门来,不过就是临时接受了委托而已,你为什么还要发出异样的声音呢?
刘主任本来就是“暂代”康主任的工作,而陈主任就是暂代时的暂代了,无非就是一个过场罢了,然而这个过场,周局长还不敢小看,因为……这个人叫陈太忠。
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到二楼的局长办公室,这个时候,无关人等就自然散去了,管理局这边除了周铭,就只留下一个矮小精干的办公室主任,和一个三十出头略显丰腴的女人。
周局长的办公室不小,陈太忠和周铭各坐一个单人沙发,中间是个小茶几,正是中外领导人会面时的那种布局,距离很近但是界限也很明显。
女人为大家端上了茶水和干果,周铭却志不在此,几句客套话说完,他单刀直入地发问了,“陈主任,你觉得这个访谈录,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改动?”
这不是他一个堂堂的厅级干部沉不住气,而是说对手的气场太强大,他若是推三阻四地伪作不知,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倒不如直接问出来,起码能博个赤诚的印象回来。
“我先声明啊,原本这个事情,是楼电主任一直在负责的,我没接触过,”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所以,我个人的看法,有可能不是很成熟。”
嗯嗯,你继续,周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样的套话,他已经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无非是想说你不是针对前任的,自己又有点想法,继续说吧。
陈太忠的想法,却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彭苗苗提醒的,凭良心说,康楼电搞这个访谈录,也是下了辛苦的,那些贪官的成长历程、心态变化和最终的结局,都写得很清楚很翔实,确实是一本厚重真实的警示录。
这整整的一本书,强调的是“手莫伸,伸手必被捉”这个道理,最多再带一点点反思什么的——当然,这是舆论宣传的主流声音。
但彭苗苗却是敏感地注意到,或者是过于想突出主题了,关于贪官本人之外的周边描述,稿子里描述得就不够清晰。
当然,描述过于清晰的话,可能就要波及一些人,打击面也会因此而扩大,甚至引发一些不可控制的后果,这些可能性都是客观存在的,所以,有些事情有必要含糊。
不过就在这样的夹缝中,彭处长还是找到了一些突破点:陈主任,关于那些贪官的家属,访谈里涉及的很少,而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已经有不少子女已经移民,现在在国外逍遥自得。
这个一定要强调!陈太忠当即就在车里拍板了,出于对康楼电的尊重,他一直很少将目光投射到这一块,但是眼下这贪官访谈录都要刊印了,若是能把这一块强调一下,那么就是在为他一直推行的干部家属调查表提供现实依据。
有些人说我闲得蛋疼,有些人说我是闭关锁国的封建思想,你们不就是想让我不要再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吗,咄……且看哥们儿怎么打脸!
然而,他在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周铭却是难得地踌躇了起来,犹豫再三,周局长吞吞吐吐地表示:陈主任,咱们要强调的是伸手必被捉,你说的这个,不是不可以被加进去,但是……是否会影响咱们的主旨呢?
这又是一个问题,文章也好报道也罢,总是要强调一个主旨的,其他的事情不是不能提,但是终归是要为主旨服务的,一篇文章针对两个以上的方向,这针对性难免就要弱一点,不能旗帜鲜明地点明主题。
“警示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都在变化,干部们成长的环境也在变化,”陈太忠扯虎皮做大旗的水平又有提高,各种意义是张口就来。
不过他也不怕表现出自己的终极目的,对周铭说这些,他没有压力,“最近文明办在搞一个干部家属调查表,配合这个访谈录,很有现实意义。”
“那就加上好了,”周铭点点头,这跟他真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文明办愿意这么写,也不是他能制止的,正经是听说到这里,他就想到一个传言,“那照你这么说,这个干部家属调查表,不仅仅是调查?”
“文明办能做的,就是调查,”陈太忠不得不再次强调一下这个问题,他笑眯眯地摇摇头,“至于说其他领导怎么想,那就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了,在这个书里体现一下,只是强调一下这个调查表的必要性。”
这就是大事底定,剩下的小事,自有下面的人张罗,不过原本都定稿的书,又要再次做删减,也就只能感叹政府中做事不易,是相关联的环节太多了——每个领导都有添加私货的**。
随便聊一聊,就到了中午,周局长自然又是要请客的,这都是题中应有之意,酒桌上大家相谈甚欢,酒宴完毕之后,陈太忠将彭苗苗送回家之后,心里总是放不下刘勇的事儿,就又驱车前往市中心医院。
女孩儿那加了料的神识,就是在这里,他也没心思将车开进去,而是就停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医院。
打开天眼,透过密密的雨丝,他看到了哭红眼睛的女孩儿,女孩儿旁边还有四五个中年人,一看都是老实巴交的那种,大约就是双方的家长了,再看旁边,是面无表情的一男一女,一看气质,就像是警察。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陈太忠长吁一口气,一时间觉得有些憋闷,又放下车窗,任由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脑子里浮想联翩——若是刘勇的准丈母娘知道,是她的胃口太大,才导致毛脚女婿铤而走险的话,会不会继续咬死那五万的彩礼?
大约还是会的吧,他思索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他不怎么开心的结论,说不得摇摇头,摸出手机给姜丽质打个电话,“到了哪儿了?”
姜丽质还是被同来的同事叫走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据说这两天天气还要冷,而雨也停不下来,小姜的母亲就打了电话过来,声色俱厉地要她回去,她还是比较孝顺的女孩儿,只能乖乖地回去。
“在青旺,快进海角了,”姜丽质柔柔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以这绵绵的冬雨为背景,真是说不出的幽怨,“这儿还没下雨,就是天阴得厉害。”
在这个时候,神经强悍的她又变成了乖乖女,陈太忠尝试着说笑一下,发现她的反应平淡,说不得叮嘱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就悻悻地挂了电话。
明明知道她是在同事面前不方便,陈某人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又沉重了一些,尤其是他还要面对死者家属悲痛欲绝的面孔,这是一个糟糕的星期五。
他甚至有一点冲动,想过问一下这件案子的最新进展,不过显然,他的关注会改变案件发展的走向,甚至可能变成一起真正的、纯粹的车祸——当然,单纯的交通肇事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
他在路边一直呆到两点整,确定自己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才发动汽车缓缓离开,想到下午秦连成在省里开会,他决定放自己半天假,调整一下心情——官场里呆得久了,各种因素造成的心理压力真的太大了。
不过,就算是他不去单位,各种电话也少不了,其中就有彭苗苗打来的请示电话——她发动大家,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将名录上贪官的家属全列了出来。
这固然是得益于司法厅的配合,但是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也不容低估,当然,没有人能想到,杜书记在肯定文明办工作的同时,已经生出了将某人弄走的心思。
彭处长请示的是:这些外逃的贪官家属,是体现在每一篇文章里,还是在文章后面加个附注,抑或者在整本书的后面专门列个备注,把这些人列出来?
“体现在文章里就行了,”陈太忠沉吟半天,还是决定尽量低调一点,挂了电话之后,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现在大家的精气神儿都很足啊,连彭处长都敢琢磨专门拉个清单了。
接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好路过火车站,看着在雨中行色匆匆的各类人等,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的苦恼过于小资了一点。
这么多旅客甚至都舍不得临时买把伞,紧缩着身子、哆里哆嗦地在冬雨中前行,而他却是坐在温暖的汽车里,还抱怨这样那样的心理压力,真的有点扯淡。
“幸福来自于知足,”他决定不再纠结于这样的心态,于是脑瓜一转,决定找一件能让自己更放松的事情——去找董飞燕。
2755不知身是客(下)
董飞燕所住的铁路宿舍离这里并不远,他将车子驶进院内,摸出手机翻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记她的手机,再想一想,他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就没手机?
就在他搞不清楚自己该下车上楼,还是该就这么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怎么,想我了?”
“是啊,你在几楼呢?”陈太忠一边回答,一边抬头向上看,却发现董飞燕在四层的一扇窗户处,正在向他摆手。
“我上去,还是你下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遮遮掩掩的也没啥意思,更别说某人今天放跑了一个即将到嘴的,心里也有点邪火,“今天不会又不方便吧?”
“我老妈在家,我下去吧,等我十分钟,收拾一下,”董飞燕说完就放了电话。
陈太忠是最不喜欢等人的,不过既然打算忙里偷闲了,那也就无所谓了,搁了电话之后,他开始在须弥戒里扫视——我记得好像有没拆包的手机来的。
可是找了半天,他也没找到印象中没拆包的手机,说不得捡了一个看起来簇新的手机,坐在车里静待她出来。
事实证明,女人说的十分钟,通常都不是很可靠,足足十五分钟之后,董飞燕才从单元门里走出来,不过令陈太忠眼睛一亮的是,她上身虽然穿了深蓝的铁路制服,下身却是浅灰色的皮裙和黑色的丝袜。
她匆匆走过来,一拉车门就坐了进来,接着轻笑一声,“我还说你已经忘了我呢。”
“穿这么一点,不冷吗?”陈太忠很自然地将手放到了她的腿上,那厚实而又充满弹性的肉质感告诉他,她只穿了一层丝袜,而不是丝袜套秋裤那种令人扫兴(book.www.uu234.com)的穿法。
“先开车,去哪儿随便你,”董飞燕紧张地看着窗外,“别在院里,都是邻里邻居的,我还要做人呢。”
她的紧张,反倒是引起了陈太忠的好感,能在意邻里风评的,都不会是很随便的人,说不得他一加油门,缓缓地驶离了宿舍区,“你倒是挺悠闲啊,隔着窗户赏雨。”
“我是看你有没有来!”董飞燕白他一眼,“等了你多少天,总算见到你这辆奥迪车了,今天你要还不来,我没准就要再给你打电话了。”
“嗐,哄我开心呢,”陈太忠笑眯眯地一指她,他很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也相信自己有那个魅力,但是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这么说,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所以嘴巴上就要谦虚一下,省得对方说出来“我哄你呢”……那这仙人的面子就掉得没边儿了。
“谁哄你,你看我盘的这个头,十分钟能盘好吗?”董飞燕双眼冒火怒视着他,又不忘侧一侧头,让他看到自己的发型,“每天我花半个小时盘起这个头,中午天天都不敢睡觉,怕压坏发型,为的就是等你这个小坏蛋找我时候,我能快点出门!”
“我……等了你十五分钟,”陈太忠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实话实说,“不是你说的十分钟!”
“换衣服不要时间吗?”董飞燕又白他一眼,“我家里又没空调,你觉得只穿一双袜子能行吗?”
“好啦,算我说错了,”陈太忠微微一笑,心里却是非常地受用,一个姿色身材都出众的女人,在默默地等着你临幸——哥们儿的魅力,真不是盖的。
一边笑,他一边又探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她的腿在成熟女人中算不得丰腴,起码比钟韵秋要差那么一些,但却是弹性十足结实有力,“好瓷实……看来这跟车,还真是个辛苦活儿。”
“哈,”董飞燕被他捏得麻痒难耐,咯咯地笑着躲他,“担心自己不够结实了吧?”
“瓷实就好,不怕一次就玩坏了,”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最烦半路上喊不行了的女人,特别煞风景的说。”
“嘿,小样儿,我最喜欢说‘我还要’了,就是怕你不敢听,”董飞燕常年跑车,什么人没接触过?这张嘴皮子还真够利索的,不过下一刻,她就有点退缩了,“咱们这是……去哪儿?”
不怪她这么问,陈太忠现在驱车是驶向双龙区,那里是素波有名的欠发达城区,虽然也有高档宾馆,可是数量和档次根本不能跟其他城区的比,而她穿得如此单薄,自然想的是下了车就进宾馆,找个冷兮兮的房间,可是有点扫兴(book.www.uu234.com)。
“今天带你玩车震,”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她,他的目的地是上次那帮小孩子抢他钱的地方,紧靠素河人烟稀少,搁在往日里他懒得去,但是今天……不是下雨吗?
说话间,车就到了地方,由于车内空调开得十足,车窗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汽,比什么太阳膜之类的保险多了,然后某人开始张罗放倒座位,铺放毯子。
“多少来点前奏行不行?”董飞燕居然还有点小资情结,不过她的嘴马上就被堵上了,紧接着,她的皮裙拉链就被拉开,被推到了腰间。
“不要弄皱我的衣服,”她挣动几下,最后终于认命一般地躺在那里,还配合地欠起臀部,方便男人除掉腿间唯一的障碍,接着很自然地分开双腿,而且主动去伸手引导,“咝……好粗,我说你这是真的假的,哦~”
接下来,如果有人在车外近距离观看,会发现奥迪车在有节奏地一颤一颤,不过很遗憾,天南冬天的雨虽然都不会很大,却也绝对不会很小,而且总带给人彻骨的凉意。
一个小时之后,奥迪车终于停止了颤动,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半天之后,某人的脚趾动了两下,车窗无声地降下一指来宽,车外刷刷的细碎雨声传了进来。
“关上吧,凉,”一个女声慵懒地响起,“我说,你这玩意儿,是杀人用的吧,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总大不过小孩儿头,有啥受得了受不了的……你当然凉啦,一直都是我在动,”男人懒洋洋地回答,“刚才也不知道谁说了那么多个‘不行了’,不是挺牛的吗?”
“我还会说我还要呢,我还要我还要……哦,别,”女人本来还挺嘴硬,结果下一刻嗓子眼就是一颤,“你饶了我吧……嗯,我不是怕你,关键是这车震太憋屈。”
“好像你个子能比我高似的,”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从董飞燕身上抽身而起,“咱玩的就是个情调,车外是刷刷地响,车里是扑哧扑哧地响,这境界……素质低的人理解不了。”
“你也就是个嘴皮子功夫,”董飞燕的文化素养不高,可也知道输人不输阵的道理,“有本事咱们车外头……雨里玩一把?”
“雨里玩不够刺激,咱们跳进素河里玩吧?还有浮力呢,特别省劲儿,”陈太忠知道她在强撑,可偏偏不肯照顾她的情绪,“河边的水不太干净,咱们游到河中间玩去。”
“算我怕你了,”董飞燕终于举起白旗投降,开始抓起手边的纸巾擦拭善后,好半天之后,她恼怒地嘀咕一句,“我说,你憋了有两年吧?怎么这么多货……一包纸都用完了!”
“我那是给你面子呢,别人我都舍不得,”陈太忠实话实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也就是你两条腿箍得我挺爽,想着以后就没了,就多照顾你一点。”
“以后就没了?”董飞燕的手停了下来,讶异地看着他,“我要说你还得给呢?尝过你以后,别人还有味儿吗?”
“你说就给我一次啊,”陈太忠也忙着清理自己,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相当不错,虽然是已婚的,**之处紧窄得宛若少女,尤其是两条长腿结实有力,是个非常不错的床伴,“除非我帮你干掉那个谁谁。”
“那家伙啊,不用你干,已经被人打得下身瘫痪了,”董飞燕笑了起来,“林海潮的人被清理了不少,不小心就捎带上他了,第一天他被免职,第三天就被人把腰椎打断了,裤裆里都被人洒了汽油,不过当时下雨,没点着。”
“你们铁路上的人,也够彪悍的啊,”陈太忠听得也笑了,事实上,尝过她的滋味之后,他并不介意干掉一个什么处长之类的来买单,唯一所虑的,不过是不想因此被人盯上,陈某人不怕麻烦大,只怕麻烦多。
“以后你得随叫随到,要不然我也给你浇汽油,”董飞燕半真半假地威胁他。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陈太忠有点恼火,不过想一想,对方是贪恋自己的硕大和持久,于是就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我现在就让你浇上汽油,你试试看能不能点着!”
“我就是那么一说嘛,”董飞燕悻悻地撇一撇嘴,“我还没上环呢,刚才就让你弄到里面去了,回头还得吃药,还不就是怕你不舒服?”
“那就说好了,咱们做一辈子的情人,”陈太忠喜眉笑眼地发话了,紧接着他眉头微微一皱,“可是,林海潮玩的是货运,跟你们客运有啥关系呢?”
(未完待续)
2756-2757气场太强
2756章气场太强(上)
“货运和客运没啥关系,可是领导是可以调整的,”董飞燕回答得有板有眼,“他所在的派系跟林海潮关系近,被捎带上了。”
“好了,来人了,”陈太忠一边跟她聊,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场景,毕竟是被打劫过一次了,记吃不记打可不是好习惯,“赶紧收拾一下。”
来的人撑着伞从路边匆匆而过,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岁的女孩,应该是父女俩,等他俩过去的时候,车里的一对男女已经整理好了衣衫,衣冠楚楚的样子。
“到河堤上走一走?”陈太忠提出了建议,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下雨了,而不是下雪,“后备箱里有大阳伞。”
“这样的天气,我只想窝在温暖的屋子里,什么也不做,”董飞燕充分地展示出她小市民的一面,她简直是太不懂浪漫了,“能跟你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抱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很怕冷的。”
那你还穿一条丝袜就出来!陈太忠很是为她的精神所感动,于是他正式考虑,接纳这个女人进自己的后宫,而不是做为临时的炮友,不过,这需要考验。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他摸出了准备好的袋子,里面装着手机,还有几张一百面值的充值卡,移动的充值卡基本上就等同于人民币了,是硬通货,但是家里有个张馨,这也就不算稀罕物儿,“喏,给你个手机。”
“嗯?”董飞燕狐疑地看他一眼,脸色就慢慢地阴沉了下来,“我说……你这啥意思,觉得我像出来卖的?”
“啧,你这小脑瓜不知道想啥呢,”陈太忠笑着伸手去捏她的脸蛋,“我是联系你不方便,就给你个手机,刚才在院子里……你也看到了。”
“哦,我有个手机,不怎么开机,整天在火车上,电话费老贵了,”董飞燕听他这么说,脸色才好了起来,她笑眯眯地伸手去拿那几张充值卡,“有这个就行了。”
“给你你就拿上,也就是我用过几天,”陈太忠不容分说地把袋子往她脚下一搁,顺手又摸一摸她的小腿,“嗯,手感就是不错,你要出来卖,咋还不得值辆汽车?”
“那你给我买一辆吧?”董飞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买就买,现在就去,”陈太忠直起身子,手就放到了档上,不成想她一伸手就按住了他的手,笑着发话,“好了,你买了我也养不起,我还不会开车呢……你这泡妞,倒是舍得花钱,不愧是处级干部。”
“提起裤子就走的人,多着呢,”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么大的手笔,是个普通处级干部能做到的,“不过,你既然是我的人了,就别跟其他人搞七捻三的。”
“包养的话,一辆车倒也正常了,”董飞燕还是用那种暧昧的笑容看着他,好半天之后,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轻叹一声,“不过,你得常来看我,感觉认识你之前这二十来年……真的是白活了。”
“刚才你好像是差点死了,”陈太忠听得就笑,男人总是贪图新鲜的动物,今天推倒了一个不算新鲜的新人,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尤其是被董飞燕那双结实的长腿箍着的时候,带给他一些不同的感觉。
一时间,他都忽略了自己打算晚上回凤凰的计划——往后推一推好了,“既然你嫌车震不舒服,那换个地方?”
“换就换,谁怕谁?”董飞燕不服输地哼一声,然后她的眼睛就扫过了仪表盘,登时吓了一大跳,“五点了?你还真能折腾……我得回去给我老娘做晚饭去,她刚做了白内障手术。”
“那就算了,”陈太忠叹口气,启动了汽车,人家做女儿的一片孝心,他总是不能计较,“我回凤凰了。”
“你不是已经调到素波了吗?”董飞燕对这一套还真不清楚,待听他说只是在素波挂职,一年期满之后还要回去,这失落就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了,“不是吧,那一年以后,我想找你还得去凤凰?”
我想来素波工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陈太忠很想说这么一句,不过却又想看一看她的表现,于是笑一笑,“当了干部,都是身不由己的,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那……我跟你一起去凤凰,晚上我姐姐就过来了,”董飞燕沉吟一下,做出了决定,“我是周一下午的班,到时候咱们能回来吧?”
你倒是真胆大,也不怕我把你卖了!陈太忠再一次体会到了她可与丁小宁比肩的悍勇之气,说不得笑一笑,“我在凤凰也有好几个女人呢,我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玩,你……习惯得了?”
“啧,”董飞燕一听,就咂巴一下嘴巴,果不其然,良家妇女终究是良家妇女,明显地抵触多飞这种场面,“我估计会不习惯。”
“那随便你吧,”陈太忠耸一耸肩膀,也不是很在意,他不能指望每个女人都像姜丽质那么奇葩,董飞燕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表现,现在肯同他一起大被同眠的女人们,多数也都是经过了一个适应期的,“先送你回家。”
送了董飞燕回家之后,他又一一通知自己的女人们,说我晚上要回凤凰办事——事实上,现在就算他不在湖滨小区住,田甜和张馨等人也会在那里休息,那里的条件真的不错,住惯了舒服地方,谁又愿意住到别处?
不过,就在他打算驱车动身的时候,董飞燕又打来了电话,“太忠,我想好了,跟你一起去凤凰。”
“我说,我回凤凰是会情人去了,”陈太忠又跟她强调一遍,“大家要在一起玩的,你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觉悟跟不上就不要勉强了。”
“这也叫觉悟,嘿,你们这些国家干部啊,官腔也打得太顺溜了吧?”董飞燕不屑地哼一声,“没什么,我只是想通了。”
“想一想,就通了?”陈太忠倒是没介意她的不以为然,说实话他确实是套话说得太溜了,不怪别人这么评价,“我一点没有勉强你的意思,真的。”
“哼,能勉强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董飞燕真是够粗犷,敢当着罗天上仙这么说话,果然是无知者无畏,不过她的解释(book.www.uu234.com),倒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想一想,既然连母子一起搞的领导都有,你这也就是小儿科了。”
“母子?”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心说这没文化还真可怕,“我说,那叫母女双飞,你稍微讲究一下措辞行不行?”
“我没说错,是母子,先搞了儿子,又搞他妈,”董飞燕真真不愧是……跑车的,各种怪谈居然都能入耳,“如果都是女人的话……来我家接我吧。”
她挂了电话,陈太忠却是被震得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琢磨半天之后,他认为这是污蔑,绝绝对对的以讹传讹,这么搞的话,口味也太重了吧?男领导喜欢男人,那么……这下属怎么也得像许纯良那么漂亮才行。
可是想到此处,他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许纯良只是个普通科员,许绍辉只是个小科长的话,那么这个情况……也真的就难讲了。
如果再加上许苒泠……我呸,麻痹的哥们儿这是想什么呢?
精神文明建设,真的是到了非抓不可的地步了啊,陈太忠心里暗暗感慨,连这种传言,我居然都有相信的意向了,这擅于人云亦云的广大人民群众,岂不是会传得更离谱?
说白了,就是当今社会的种种不合理现象,种种光怪陆离实在太多了,也太挑衅道德和良知的底线了——抓这个精神文明建设,哥们儿责无旁贷啊。
回头就加大力度!他做出了决定,于是他笑一下,“肯定都是女人,不过到时候,大家可是一起玩的,从别人那儿出来,直接进你那儿了,根本不带洗的啊。”
“切,不洗就不洗了,”很显然,董飞燕同学已经是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都打算去群飞了,觉悟自然有所提高,不过她的要求,还是有点小市民气,“那从我这儿出来,进别人那儿也不许洗,我看着呢。”
“到时候你就不行了,还看?”陈太忠嘿嘿一笑,挂了电话,然后才反应过来,丁小宁她们……好像要跟自己一起回呢。
丁小宁的事业重心现在转移到素波了,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凤凰人,刘大堂虽然不是凤凰人,事业却是在凤凰,李凯琳那就不用说了,事业和根子都在凤凰,听说他要回去,这三人自然就要跟着走。
陈太忠不怕董飞燕在凤凰掀起什么风浪,他经营那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被人抓了现行,他都确定自己能在短时间摆平,官场里喜欢强调大本营什么的,这个说法是有相当道理的。
不过,他多少有点顾忌这三人的观感,不成想这次不是刘望男,而是丁小宁直接表态了,“姜丽质没留下来,那换个人也行,无非是多个人而已。”
所以在接了董飞燕之后,一行人直奔凤凰而去,虽然天雨路滑,还是在不到九点的时候,就抵达了凤凰。
2757章气场太强(下)
由于有董飞燕相随,陈太忠也没在第一时间去横山区宿舍,新人嘛,自然要享受一些适当的照顾,所以大家的第一目标是阳光小区。
随着陈太忠工作重心的转移,阳光小区的别墅,最近已经很少人在住了,也就是李凯琳和刘望男偶尔回来的时候住一下,不过李凯琳的老妈常桂芬也住在这个小区,能帮着做一下日常的维护。
所以大家进门的时候,没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荒凉的气息,倒是董飞燕有点略略的感慨,“这个地方,真的……挺排场的。”
她原本是想着,凤凰这乡下地方,有个大一点的别墅不足为奇,所以只是稍微感慨一下,不成想却被别人听出来了。
于是丁小宁就要跟她叫一下真,反正表面上说起来,她现在是陈太忠的女人里最有钱的,“这算什么?在北京也有这种地方……素波嘛,你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
董飞燕听出了她的意思,悻悻地撇一撇嘴,可怜她也是姿色过人、眼高于顶的主儿,委身于陈太忠都有点“我看你顺眼”的意思,眼下吃了这样的警告,却是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所谓的富贵逼人。
接下来的两天,倒也不用再说,陈太忠回凤凰总是公私兼顾,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董飞燕也充分地见识到了他的荒唐,除了阳光小区的四个女人,这家伙在外面居然还有女人。
这一点,是她从他的行为中猜出来的,并没有人告诉她——这也说明她还没有彻底地融入这个圈子。
陈主任一行人是周日晚上回的素波,不过他没有将董飞燕带到湖滨小区,说实话他有点忌惮这个女人的出言无忌,他敢带她去凤凰,可素波这边……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第二天去单位办公的时候,陈太忠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是可是细细琢磨一下之后,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恍恍惚惚地到了中午,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是感受不到那股加了料的神识了!
这个感受不到和消失,还是不同的,感受不到是超出了感知范围,消失那就是湮灭了——正是因为没有消失,所以他这边就没有得到警示信号。
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放大范围细细地感受起来,然后发现的真相,很是令他无语:那个女孩儿,居然去了北京?
这是告状去了吧?陈太忠做出了判断,看起来刘勇的死,还真是有点说法,不过他肯定不在乎对方告状,哪怕到最后查出刘勇生前给他打过电话,那又怎么样呢?
且不说现在不作为的干部有多少,单说他是堂堂的省委文明办副主任,接到一个藏头藏脑的电话就要认真对待,这不是闲得蛋疼吗?
所以,这不关我的事儿,陈太忠对自己这么说,他甚至有个荒诞的联想……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截访的人抓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张馨打了一个电话,要她帮着查两个手机号的通话清单,一个是刘勇名片上的手机号,一个是刘勇给他打电话时用的无记名神州行号码,如果条件允许,把清单上的电话主人一一都列出来。
而且他强调,此事一定要保密,查不到不要紧,首先是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那真的是有点说不清楚了。
做出了这样的吩咐,他心里那种不安生的感觉就没有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下午上班后不久,马小雅给他打来了电话,“太忠,有人想通过媒体,报你们天南的料……”
对北京的媒体来说,爆料真的太常见了,但是能让马主播打过来电话的爆料,显然不会那么简单,是的,这件事涉及了陈太忠。
爆料的正是刘勇的女朋友江莹,她对自己男朋友的死,也是抱有一定的疑惑,她知道事发当天,刘勇是上门去给一个客户修电脑去了,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不幸。
请人修电脑的这位是做服装生意的,搞的是一个进销存系统,由于使用者素质不高,经常上一些乱七八糟的网站,还玩一些盗版游戏,所以电脑经常中招,倒也是算刘勇的常客。
这位没有什么嫌疑,所以一开始,江莹就只当自己的爱人是真的不幸,该有这么一劫,事发的时候,她正在洗澡,还没洗完澡,警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刘勇的手机和通讯录上,她的电话都是归到“家人”一栏的。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这个噩耗得通知准公公婆婆,于是一直忙到次日下午——当时陈太忠盯到中午就走了。
悲恸之中,江莹的家人和刘勇的家人起了冲突,一方说你们逼我儿子太狠,否则他不至于没日没夜地挣钱,最终遭致这样的结果。
江莹的父母不干了,说你们家小子睡了我家闺女两年了,现在都没定下名分来,到底是谁吃亏呢?他供的那套房子,小莹也出了钱的,那得算她一半。
人刚刚死,这家产分割的麻烦就接踵而至,不得不说,现在的人活得太现实了,江莹心如死灰,暂时是没心关心这些事情,又被他们吵得心烦,就要回去回忆一下刘勇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于是她打开了电脑,然后……电脑报警找不到硬盘——小江也是干电脑这一行的,然后她马上就毛了,刘勇的电脑硬盘,不见了?
原本她就有一点点的疑惑,觉得老公不一定就是那么点背,说不准是被人害死的,毕竟,他掌握了那么多领导干部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公的车祸本来就古怪,与此同时,电脑硬盘很离奇地消失了,江莹就算想象力再缺乏,也能意识到,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是被人灭口了吧?她不得不这么想,要说刘勇这人,对人情冷暖是比较清楚的,他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的性质,所以平时嘴里就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些谨慎和忌惮,这些东西,江莹不是全部清楚,但也清楚一部分。
我家刘勇是死于非命的!想到原本应该成为自己公公婆婆的夫妻,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害了他俩的儿子,又想到平日里老公的体贴和关怀,弱小的女子暗暗下了决心——这件事,我一定要捅出去,我的老公不能白死!
还好,由于平日里受刘勇的熏陶不少,她知道此事声张不得,于是暗暗地买了进京的车票,直奔京城而去——事实上,她和刘勇相交多年,刘勇硬盘里有的东西,她手上都有备份。
对一般人而言,即使是去了北京,没有门路也整不出多大的动静来,不过刘勇和江莹虽然对北京也不熟,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尤其是刘勇,本来就是正规大学毕业,搞的又是电脑维修,还有师兄在中关村一带讨生活。
江莹也知道自己的爱人差点就跑到北京讨生活,只是受她牵绊没有去成,所以一来北京就直奔爱人的师兄处。
这做师兄的,平常也接触过几个有办法的主儿,惊闻师弟横死,他这不平之气就发作了,而且他来北京打拼多年,也不想让家乡人小看了自己。
所以,他想跟江莹拿那些资料看一看,不成想小江虽然是女人,却分外有主意,“这个资料我不能给师兄你看,这是为师兄你好……刘勇都被人杀了,我活着倒也没啥意思了,但是不能连累了您!”
你其实是连我也不怎么相信,师兄很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她说得也确实有道理,惊弓之鸟就是这样的,于是他说你不给我看资料,这个小心我能理解——可是,我联系媒体,手上总得有点硬货才行吧?
“刘勇在两周之前,曾经向我们省文明办一个副主任爆过料,那个主任叫陈太忠,”江莹是这么回答的,“他能证明,刘勇手上确实有东西。”
“文明办,这是个什么单位啊?”师兄表示自己很孤陋寡闻,尚未听说过类似的部门,“听起来像个社会团体……这个主任敢作证吗?”
别的地方的文明办不行,天南的不一样,江莹非常肯定这一点,当初刘勇敢把目光盯到陈太忠身上,自是做过充分了解的,所以她向师兄保证,这个陈主任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别人绝对挡不住。
所以这做师兄的就联系媒体了,杂七杂八地说了一大堆,除了师弟是被人害死的之外,再没有像样的爆料,唯一出现的政府官员的名字,就是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此人可以作证。
好死不死的是,他找的媒体,有人跟苏文馨认识,就说起了这事儿,马小雅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过来。
合着是因为,我拿走了硬盘,这女人才去的北京?陈太忠听得是相当地无语:好吧,你要去就去吧,但是……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名字报出来呢?
这都不叫躺着中枪了,这叫气场太强,哥们儿走的,还真是大运啊……
(未完待续)
2758-2759不称职的嫡系
2758章不称职的嫡系(上)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陈太忠接到这个电话,真是有点纠结。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中该负的责任并不大,相较拿走硬盘造成的阴差阳错的后果,他认为自己更不该的是,在凤凰他玩得实在有点嗨皮了,居然就没注意到女孩儿跑了,以至于他第一时间没有做出反应。
当然,单就这件事来说,他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是原本在他控制范围内的事态,变得有点不可控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还是平日对自己太放纵了啊。
至于说江莹在北京要干什么,他真没兴趣过问,只是被人点了名之后,似乎不做点什么也不合适,然而到了最后,他终于决定,暂时先看一看再说。
马小雅打这个电话,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想了解一下,此事是否合适曝光,陈太忠对此并不介意,“你们是做媒体的,自己拿主意吧,我对这件事没有立场。”
其实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愧疚,否则的话,他多半是要请示一下领导,才会考虑是不是有必要捂盖子。
不过陈太忠还是低估了他自身气场的加成效果,当天晚些时候,这件事居然上了几个著名的网站,江莹提供了其中的一条具体资料——永泰县县委书记楼宏卿的儿子楼朝晖,利用老爹和自身职务的特权,大肆敛财、玩弄女性。
当然,她原本是一条信息都不想提供的,但是那些媒体不依,我们网媒虽然没有纸媒那么讲究,可你也不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说你男朋友是被人谋杀的不是?
所以江莹就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楼朝晖做事也有点太不注意,电脑资料上居然有他开的公司的账目,还有一些跟异性的合影,虽然没有尺度太过分的照片,不过有些场面,也不能用普通的交情来形容。
有这么一条,说服性就不小了,更别说有一家叫《九州观察》的报纸及时地发现了这一则网络新闻,不由分说就连夜摘抄出来,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发行了。
这就是很不幸的事儿了,然而更不幸的是,陈太忠也被文章提及了,“刘勇生前曾跟天南省委某陈姓处长联系,希望提供这些材料,以引起有关部门对干部贪腐现象的重视,不过该处长表示,这件事他还要向领导汇报,终于没有了下文。”
这次,陈太忠是接了荆紫菱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了进去,小荆总的易网公司目前虽然没有美国上市,但主打业务“千百度”搜索引擎却极为火爆,一些有影响的新闻,她是不会放过的,更别说关于天南的新闻了。
天才美少女随意一打听,就得知了“陈姓处长”指的,就是自己的男朋友陈太忠——这个消息真的很好打听,大家都知道是这么个人,文章里那么写只是惯例,执笔者也不想冒太大的风险。
荆紫菱担心的是,陈太忠在这个报道里面目不清,可能涉及不作为倒是小事,但若是有人执意要将刘勇之死跟陈处长联系起来的话,好像也是个麻烦。
陈太忠听说之后,二话不说登上网络,欣赏起那篇文章来,看了好半天,终于无所谓地撇一撇嘴,文中的陈处长还真就是个佐证的角色,这种情况下,若是有人还敢借机污蔑我的话,那我可是不介意狠狠地还一记耳光回去。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抹黑什么的真的不值得关心,但是江莹和媒体这么搞,会不会有裹挟我的企图呢?
这是他最近关注得比较多的一种手段,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市委党校那档子事,党校的老干部被裹挟为了人质,然后老干部科的张科长,又以**来要挟组织。
这个倒是不得不防,陈太忠心里就多了点警惕,不过大致上来说,他觉得这件事情离自己挺遥远的,所以也没打算多关注——江莹已经把事情捅到北京了,再有人想捂盖子,该知道的事情,总是有人能知道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想像的一样,当天下午,陈太忠正在省民委参加一个会议,就接到了那帕里的电话,“太忠我问你一下,天南死了一个刘勇,跟你有关系没有?”
我说,这个电话怎么能是你打来的呢?陈太忠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了,问了两句之后才知道,此事已经被捅到了中纪委,值得庆幸的是,在知情人里,有蒙艺的关系,而蒙书记此刻恰好在北京,中午跟朋友吃饭的时候闲聊,惊闻天南发生此事。
蒙书记一直是很赏识小陈的,但是同时他也很清楚,这家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很多时候办事都不走正常渠道。
是的,熟悉陈太忠的人遇到类似事情,首先就要怀疑,这事儿是不是这家伙干的,这厮下手狠毒,而且……能力也很强,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更别说蒙艺已经离开天南好久了,虽然对这里还有一些关注,却是不知道陈太忠目前的真实处境,只听说一桩离奇车祸跟其有关,一时难免有点主观上的猜测,又不好出面暗示,就跟自己的秘书微微地露一下口风。
“这个人给我打过电话,我落实过了,”陈太忠回答得也明明白白,不过下一刻,他有点想试探一下,看蒙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于是就叹口气,“可是有人要借此诬陷我,啧……不知道蒙老板会不会伸手拉我一把。”
“你要肯来碧空,两个你,老板也罩得住,”那帕里听得就笑,“大不了换个地方,从头来过嘛,老板不答应的话,我帮你说!”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算了,我先试着扛一扛吧,实在不行,再找老板喊救命好了。”
“那行,需要的时候,你给句话,老板那儿怎么样我不敢说,兄弟我先给你顶上,”那帕里这话还真的熨帖人,要知道,他可从来都是肚里做文章的主儿,能撂出这么一句话来,那真是难得了。
“应该不会到了这一步,不过那厅你这心意,我领了,”陈太忠又笑,心说天南的这点事儿,我要是堕落到需要老那你出面帮衬,那还真不够丢人的。
他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态的发展,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那帕里的电话刚断掉,秦连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太忠,那个刘勇是怎么回事?你……听说了吧?”
“那家伙就给我打过一个匿名电话,我没在意,不是北京的朋友跟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这些,”陈太忠对上秦连成,就要自如很多了,“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跟秦主任处得近,同时呢,他并不期待许绍辉的帮助,所以说话就没那么多忌讳,秦主任一听他这么说,就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跟咱们无关就行,对了……你别冲动啊。”
凭这小小的一篇文章,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这种,能让我冲动吗?陈太忠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主任这是为了他好,他也不能不领情,说不得嗯嗯啊啊地敷衍几句,就挂了电话。
然而此事还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是的,某人的气场实在是过于强大了,两个小时之后,黄汉祥居然将电话打了过来,“小陈,那个刘勇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陈太忠现在就只剩下苦笑了,他叹口气,“要是真的跟我有关,我还能让这事儿闹到北京去?”
“你小子这是怎么说话呢?”黄汉祥很想知道事情经过,但是他不能容忍这小家伙对自己越来越不恭敬,说不得出声呵斥。
不过,当他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关注到了此事,小陈已经烦不胜烦的时候,他就无心计较这个了,“这个消息我知道的是晚了点,关键是有人作梗,你不要乱动。”
“有人作梗?”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事件在消息荟萃的北京能这么快地被公布出来,确实有点不正常,不过这不正常也仅仅是那么一点,“您能确定吗?”
“能确定的话,我早就知道消息了,”黄汉祥回答得倒也痛快,按常情讲,他认为这是自己一方被麻痹了,所以知道消息的时间略晚,尤其是黄家在北京这么些年,实在是见到了太多的起起落落,“我是直觉地感觉到了不正常,所以你不要乱掺乎。”
“我现在是被架到火上了,不掺乎都是不可能的,”陈太忠苦笑一声,报纸都点名了,我躲得过去吗?“那个《九州观察报》,是个什么背景?”
“有奶就是娘的报,最多是探路的小喽啰,”黄汉祥轻描淡写地回一句,他并不把那个报纸放眼里,“我知道你躲不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成了别人的开路先锋就行。”
“我怎么觉得……您似乎知道点什么?”陈太忠听出来了,老黄心里好像有谋划,“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太多了,所以跟你这啥都不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黄汉祥笑了起来,“这个事儿是针对天南去的,让杜毅头疼去吧。”
2759章不称职的嫡系(下)
杜毅在天南的主要对手,就是黄家一系的人马,但若是有外部势力对天南发动进攻,两家就又成为了盟友的关系——天南出任何的大事,首当其冲的还是杜书记。
当然,这外部势力若是杜毅引来的话,蒋世方这边压力就重了,可一旦引来黄家都要忌惮的势力,那杜毅自己也要考虑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问题,而若引来的人份量不够,那难免就会贻笑大方了。
而且,蒋世方不会束手待毙的,获得黄家支持的他,有跟杜毅拼个鱼死网破的能力,就像碧空旧事一般——蒙艺为什么能去碧空?因为那省长和省委书记被同时调离了。
所以跟其他省份相比,天南这边的行情就是,错非不得已,杜毅不会引火烧身,这是大家都能肯定的,既然是这样,黄汉祥就有信心杜毅早晚会出手,那么,我们黄家人为啥要冲在前面呢?
陈太忠也明白这个道理,老杜你既然是天南的老大,就该有相应的担当,不过他还是想多了解一点内幕,“照您的分析,谁最可能是背后指使者呢?您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做出一些针对性的防范来。”
“这可能性真的挺多,很可能是杜毅的对手,”黄汉祥听起来不怎么想说,不过他沉吟一下,还是指出了两点,“张州那边,杜毅扶了一个市委书记上去,临铝那边,氧化铝项目也算进展顺利……近期的就是这些了。”
临铝涉及的是有色那帮主儿,当然,也可能涉及操作此事的某些地方政府,张州则是跟蓝家扛上了,可是就算出任市委书记的臧华是杜毅的人,在蓝家眼里,坏了这番好事的,还是黄家人——换个没有黄家撑腰的省份,杜毅敢这么搞吗?
所以这一番恩怨,大部分最终还是要算到黄家头上,杜书记给田立平一个市委书记的许诺,那不是白给的。
陈太忠也听得懂这话,这两个可能性就是针对黄家来的,针对杜毅的可能性那就是另算了,不过临铝氧化铝项目的进展,他还真不是很清楚,最近范如霜并没有联系他,“临铝那边立项了?”
“倒是没批下来呢,不过当初,他们都觉得老爷子扛不住了,”黄汉祥很不屑地哼一声,“可是咱家老爷子就是能扛,现在又好了,太忠你当时的建议不错,然后我就直接打脸。”
黄老身体不佳,还是几个月的事儿了,主要是因为黄家老大的孙女儿在加拿大被人抢劫,刀扎得流产了,五世同堂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王从交通肇事之后,故意碾压伤者,被判了死刑,并且有司法解释(book.www.uu234.com)出台——大家都有孩子的。
当时陈太忠建言,说老爷子早晚能缓过来,咱们让反对的人先跳出来吧,有这么个说辞,才获得了黄汉祥对临铝氧化铝项目的支持。
眼下看来,他的设计竟然生效了,这真是……气场太强了一点,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无言地笑一笑,琢磨一下,才给范如霜打个电话——你这项目跑得这么顺利,怎么就不知道感谢我一下呢?
陈太忠就是这毛病,别人若是主动来找,他就嫌烦,可别人不来的话,他就又要觉得自己的人情被浪费了,“范董,忙呢?”
“哦,在北京呢,”得,范如霜还在京城活动,一个几十亿的项目,确实是够累人的,“过两天就回去了,太忠找我,有什么事儿?”
“倒没什么,刚才跟黄二伯通了一个电话,他说你这儿的项目进展不错,我是跟你通个气儿,”陈太忠笑一笑,明明是邀功来了,他却偏偏能说得关心无比,“机会难得,得抓紧啊。”
“呵呵,谢谢你,我知道了,”范如霜回答得也是波澜不惊,“等我回去了,咱们一起坐一坐……黄老的百岁诞辰要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哎呀,我可是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陈太忠只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仔细算算日子,还有四天,“票已经买上了,嗯,范董你不留在那里?”
“听说黄老不打算大办,那儿可没我的座位,”范如霜很自然地笑一笑,“呵呵,我等明天见一见黄二哥就行了。”
得赶紧买票了,陈太忠放了电话之后,随手给高云风打个电话,“云风,帮我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嗯……越快越好。”
“你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订机票?”高云风很奇怪地问一句,“是……那个谁的百岁寿诞吧?”
这没人提醒我啊,陈太忠这叫个挠头,身为黄系人马,居然忘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说出去都遭人笑话,他咳嗽一声,“我倒是买了票了,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知道了,你想混饭吧?”高云风听得就在那边笑,“哈,这估计难度太大,我老爸都是明天的飞机,去了呆一天就回来。”
啧,陈太忠是越发地无地自容了,放了电话之后,站起身就想自己买票去,黄老的百岁诞辰,他手边有再大的事儿都得放一放,这是个态度问题,去了哪怕只见黄汉祥一面呢,他也是人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云彤推门而入,见他慌里慌张的,禁不住出声问一句,“陈主任,您这是?”
“我得去买一张到北京的机票,”陈太忠叹口气,接着又看她一眼,“明天的机票,最迟后天的……你有关系没有?”
“有,您这是照顾他们买卖呢,”李云彤笑着点点头,“我马上就去给您订票。”
傻大姐出去得快,回来得更快,不到五分钟她就走回来,一脸的苦笑,“哎,还真难为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去北京的机票爆满。”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陈太忠咂巴咂巴嘴巴,一个黄老的生日,就能搞得去北京的航班运力紧张,这跟一到中秋和国庆双节,傍晚的马路上必然会堵车是一个性质。
想是这么想,他还不想声张,于是笑着点点头,“没事儿,就刚才……我打了个电话,已经订上票了,你那关系……差了点!”
已经有多久,哥们儿没有抱过飞机轱辘了?
做出决定之后,他又找秦连成请假,秦主任听说他明天要去北京,根本都没再问什么,“好了我知道了,快去快回吧。”
你们都知道了,就是瞒着我一个人!陈太忠心里这个羞惭,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人家只当他是黄家嫡系中的嫡系,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提醒他这件事?
不过说来也怪,自打他意识到这件事以后,就有人联系他同行的事宜了——毕竟是只差四天了,大家就该算计一下行程了,比如说田立平就从通德打来了电话。
田市长是要去贺寿的,他毕竟是才到的通德,主政凤凰差不多一年,这一年里的变化,也只有他来汇报才比较好——反正他有理由去,倒是段卫华没由头可去。
接着就是素波市移动公司的邓总托张馨打来了电话,黄老的寿诞到了,我们也没啥理由去,但是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多少有点心意,陈主任您方便不方便帮着我们捎过去?
而且,邓总还想晚上请陈主任吃饭,他倒未必是怀疑张总跟陈主任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但是张馨跟凤凰科委的人关系好,这是实情,而一手提拔她的张沛林,跟陈主任关系也好。
“吃饭不用了,东西你拿过来就行了,”陈太忠淡淡地吩咐一句,放了电话之后禁不住叹口气:连素波移动都想着给黄老送点纪念品,这航班不爆满才怪呢!
他原本是想着抱着飞机轱辘去,不成想等晚上回家之后,张馨表示她也想过去看一看,当然,相较其他女人,她更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毕竟五棵松那边的别墅,她是以半个管家的身份出现了不短的日子,甚至连黄汉祥和井泓都认可的。
雷蕾立刻就表示,自己非常羡慕嫉妒恨,做为天南日报的记者,她居然不能参与黄老百岁寿诞的报道——不过这也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省党报上关于黄老的报道,她根本没资格惦记。
“啧,本来都买好机票了,”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很坚定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现在的机票,订都订不上了,算了……既然你也想去,那开车去吧。”
“那你把机票给我吧,我们台长都没订上票,好不容易买了张软卧,”田甜冷不丁地发话了。
“有的是人想要我的票呢,你们台长……往后排一排吧,”陈太忠咳嗽一声,决定中止这个话题,说一句谎话,果然是需要用十句谎话来掩饰的,“他有软卧坐,不错了。”
既然决定开车走了,那说走就走,当天夜里,陈太忠在狂欢之后,就带着张馨驾驶着奥迪车上路了。
(未完待续)
2760-2761诡异联系
2760章诡异联系(上)
撇开好色和脾气暴戾不提之外,陈太忠确实是个比较合格的情人,张馨有意在黄汉祥面前露一露面,他马上表示出了支持,不但亲自驾驶,还给她加个昏憩术,让她睡得香甜一点。
所以等她一觉醒来,就是次日早晨八点了,“呀,居然睡到这时候了,太忠你停一停,我开一阵吧。”
“我现在开到一百八,你敢开这么快吗?”陈太忠随意地笑一笑,“你歇着吧,等会儿找个服务区再换手也不迟。”
“我先跟邓总打个电话请假吧,”张馨这是临时决定来的,昨天太晚了,不合适打电话,今天多少打个招呼的好。
这个时候她请假,邓总肯定猜得出来是什么事儿,连连表示无所谓,“……今年数据部的指标完成得不错,多歇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我会跟省公司提请表彰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急赶,直到陈太忠觉得,再不歇一歇车都要受不了的时候,才找个服务区歇下来,才停下车,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秦连成,“小陈,怎么没来上班?新华社天南分社的王社长来了,想跟你了解一下刘勇的事情。”
“我都走到半路了,临时决定开车过去,”陈太忠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秦对王社长也不感冒,“我就是接了一个匿名电话,没什么可说的。”
“小陈说去北京参加一个老首长的寿诞,”秦主任放下电话之后,冲面前的王社长微微摇头,“现在已经走到半路了……他表示说,刘勇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不过是匿名的。”
“可是总社那里挺关……”王社长微微皱着眉头,才待强调一下什么,下一个字猛地就哽在了嗓子眼里,“老首长?”
“你不知道?”秦连成讶然地一扬眉毛,接着就叹一口气,到最后看向对方的时候,眼中居然露出一丝怜悯来,“你还是多了解一下陈主任这个人吧。”
陈太忠接了这个电话之后,真是觉得有点分身乏术,一直以来,他觉得天南的事儿已经忙得他头晕眼花了,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相较其他干部而言,他在某一方面真的很幸运,省去了不少的精力——他不必像其他人一般,蝇营狗苟地去上层钻营。
整天往北京跑的干部,那是海了去啦,指望这种人脚踏实地地做实事,根本不可能,然而偏偏就是这种人,爬得还比别人快——给群众留下深刻好印象的官员,那是傻逼,能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的,才是聪明人。
而他很幸运,不但自身实力强大,更是莫名其妙地就被一些人看好,从而省去了官场最为关键的“跑动”这一环节,甚至他能差一点忘记最强大的后台的百年寿诞。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挠一挠头:哥们儿真的太幸运了……黄二伯是哪一天生日来的?
一路上,陈太忠都没让张馨开车,只是在几个服务区简单休息一下,就自己再上阵,事实上若不是担心发动机和轮胎受不了,他能一路不停歇地开到北京。
不过素波和北京之间的高速,并没有全程贯通,有些高速的路标也指示不清,他甚至还走了一段岔路,所以等到了北京郊外,足足耗费了他差不多三十个小时。
其时,天已经微微有点发亮了,马小雅开着她的宝马,哈欠连天地在这里等着——陈太忠的奥迪车没有进京证,他也懒得去办,于是要她开车来接。
存了奥迪开上宝马,等到了别墅,差不多就八点了,马主播困得在车里就眯了一小觉,进了屋里更是倒头大睡,倒是张馨一路享受昏憩术,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兀自精神抖擞,在房间里四处收拾。
陈太忠也强打精神,给田立平打个电话,说我已经来了北京,田市长你现在在哪儿呢?
田立平是昨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八点才到,随便找了一个宾馆就住下了,通德在北京也有办事处,不过那办事处老旧得很,条件真的差了一点,而他又是新到通德的,情况没搞清楚之前,不想贸然住进去。
那你去南宫的宾馆住吧,陈太忠刚想这么建议,转念一想,南宫的宾馆,条件其实也一般,关键是那里闲杂人太多,“去临铝招待所吧?”
范如霜的临铝虽然也在天南,但是很少受到天南的政策影响,黄家在那里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陈太忠非常确定这一点。
“住哪儿这都是小事,关键是得把心意表示到,”田立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事实上做为前蔡莉一系的人马,他跟黄家联系的纽带就是陈太忠,“老首长没空不要紧,我是一心一意地来祝寿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陈太忠听到他这话,就禁不住想起黄老九十九岁寿诞时候的场景,那时是以段卫华为主,田立平不过是个替补而已,但是眼下,连田市长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只是来汇报过去一年的业绩。
“您来了,心意肯定就到了嘛,”陈太忠干笑一声,做为黄系骨干,他倒也能这么说,反正田立平走的是他的线儿,来没来北京表示心意,他有资格说话。
“我在机场,可是碰到殷放了,”田立平苦笑一声,没办法,天南飞北京的航班,就这么几趟,高峰时刻,撞到一起真的太常见了,不过人家是新扎的凤凰市市长,来北京的理由,比他还要强大。
碰到就碰到了,那又怎么样?陈太忠眼里,还真没殷放这么个人,别说是你殷市长了,就是你背后的蒋世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需要太忌惮,“他来就来吧,倒是想不来呢,有那个胆子吗?”
“打了个招呼,没必要搞得那么剑拔弩张的,”田立平干笑一声,“这家伙也算有两下,过去没多久,就搞定了秦小方。”
秦小方在凤凰,可不是个善碴,当年能让段卫华都头疼的主儿,不过话说回来,秦系人马靠的也不过就是三**宝:蒙艺、蔡莉和本土干部。
蒙艺已经走了,而蔡莉虽然在凤凰工作过,但是从根本上讲,她是正林系的,没有人知道,当初秦书记怎么能把正林系和凤凰本土干部捏合在一起——这是一个未解的谜团。
等田立平到了凤凰的时候,秦小方的势力也不小,不过田市长接收了不少段市长的资源,又有陈太忠这彻彻底底的本土干部的支持,倒是没太把他放在心上,田市长叫板的对象是章书记——而且这个时候,蒙艺已经走了,蔡莉二线了。
可就算是这样,秦小方的势力也不容小看,殷放一过去,就能将秦系人马收到手下,不得不说,殷秘书长还真是有点水平的。
在凤凰混不跟我打招呼,能混得好吗?陈太忠那股子劲儿又发作了——殷放若是上门找他,他会觉得这个人没有厅级干部的气度,但若是不来找他,他心里又会非常地不忿:你一个外地人,知道凤凰是怎么回事吗?
不过,殷市长上任以来,还没有跟他所在的利益团体发生任何的纠葛,他自然也没兴趣去找此人的碴儿,“各人有各人的路,咱不用理他,今天我联系一下黄二伯,您现在……来一下五棵松吧……”
这么一来,他的私宅都暴露(book.www.uu234.com)在田市长面前了,不过人家的女儿都被他祸害了,这点小秘密,倒也是无所谓了。
田立平也知道,小陈这不是跟自己示威,而是说最近的时间,黄家人的接待任务肯定很忙,两人住得相隔太远的话,汇合要花费时间,难免就错失了什么机会。
所以他退了房,赶到五棵松又定个宾馆,等忙完这些事儿,就到了十一点,陈太忠已经在门外的宝马车里等着了。
田市长出门上车,才发现车里已经坐了一个人,他看着眼熟,说不得又盯着看两眼,这才迟疑地发话,“是马部长?”
“现在是马司长了,”陈太忠笑一笑,他原本没想着联系马勉,可马部长偏偏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打电话给他,问他来了没有。
马勉在京城呆得并不开心,在这里他的熟人并不多,有两个中央党校的同学,却是那种基本不来往,见了面只是认识的主儿,文明办里的人也知道,他是黄家推上来的人,对他是恭敬有余而热情不足。
尤其令马司长郁闷的是,黄家也不怎么待见他,他求见过黄汉祥几次,想面见黄老,不成想黄老二都没多大精神搭理他——小小的一个正厅,你要是在地方上任个市长厅长啥的,没准大家还能坐一坐,在北京……正厅也是干部?
更别说他还是在文明办这种清凉无比的衙门了。
所以马主任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等来了陈太忠,这个机会他就不能错过了,一定要中午请客,听说田立平跟着来了,马上表示——没问题,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2761章诡异联系(下)
真要说起来,马勉和田立平,那真的是没打过交道,也就是见面能认出来,一个是潘系人马长期窝在宣教部的,一个是蔡莉的人,从地方上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当然,要说起前景来,马司长的前景要好一点,四十六岁就正厅了,而田市长现在也不过是正厅,再有几年就到点了,但是这个东西不能这么算。
反正大家都是陈太忠的朋友,现在一在地方一在中央,所以随便几句话,就热络得很了,于是马司长表示,找个地方喝点茶,中午随便吃点好了。
“我跟黄二伯联系一下吧,”陈太忠知道这二位的心思,倒也不遮着掩着,摸出手机就给黄汉祥打电话。
这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那边才终于不占线了,黄汉祥倒是很给面子,“你还真来了,没那么多客套,晚上去你那儿喝酒,这两天忙不过来。”
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看一看这两位,沉吟一下,心说我这套房子终于是藏不住了,“荆以远的孙子荆俊伟,在附近有套房子,黄二伯说,晚上过来喝酒。”
“哦,荆紫菱的哥哥啊,”马勉笑着点点头,陈太忠才去文明办的时候,就带着荆紫菱晃了一圈,天才美少女的美貌,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眼睛发直,马主任自然也是记得的。
田立平嘴角抽动一下,摸出一根烟来,快送到嘴边了,才猛地一滞,随手递给马勉,“来,抽烟。”
“太忠不抽烟,咱们在这个车里……”马勉迟疑一下,笑着发话。
“没事儿,”田立平不管不顾地把烟塞给他,又抬头看陈太忠一眼,“太忠没那么多毛病,是吧?”
我知道你听见荆紫菱三个字就不爽,陈太忠笑一笑,心里也颇为无奈,没办法,田甜跟他不清不白的,老田平日里可以伪作不知,但是听到这样的话题,没点反应也不正常,“您二位都是我领导,这么见外干啥?”
他话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郁闷不已,这可是马小雅的车,她最讨厌别人在车里抽烟了……
马勉在北京也没白呆这么久,找了一个不错的地方,优雅而僻静,不过,北京这种地方似乎很多,酒桌上,马司长就絮絮叨叨地说起了最近的不如意,一副异常失落的样子,只差明着说“太忠你要对我负责”了。
你都正厅了,还不平衡什么?陈太忠也是很有点无语,“那个打匿名电话的家伙,现在都没找到,等找到了,我狠狠地帮老主任出口气。”
听到这话,马勉登时就无语了——事实上,嫌疑人已经锁定了,但是无法追究下去,因为那位……是孙朋朋的前夫,一旦闹大,对谁都不好。
吃完饭就是去泡脚,田立平听马勉絮叨得没劲儿,索性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就是下午三点了,陈太忠表示说,要去北京的朋友处转一转。
田市长对此不是很在意,但是马司长兴致盎然,于是陪他去荆俊伟的店子看一看,又去南宫的宾馆转一圈。
马勉早就知道,北京城有南宫毛毛这样的圈子,不过这一次,他算是近距离接触,感触还是很深的,倒是他一个区区的文明办的司长,南宫这些人还真不是特别在意。
不过对南宫这些人而言,从某个角度上来讲,马勉要比田立平更值得结交,毕竟他们是在京城讨生活的。
不管怎么说,一下午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过去了,眼瞅着就五点了,马司长想起来自己没带贺礼,赶忙匆匆离开——开什么玩笑,晚上要见黄汉祥了。
陈太忠呆得也有点没劲儿,说不得开车载了田立平,来到了宾馆,把田市长带来的土特产装了一后备箱,然后又搬运到小区的别墅里。
对于别墅里前后忙乎的张馨,田立平直接无视,到了这一步,他根本没办法计较,然而,更刺激他的事情还在后面,约莫六点半的时候,别墅里又来了三个女人——不但是拿着钥匙直接开门的,而且居然都是外国人。
你小子把裤带勒紧一点会死吗?田市长真的是有点受不了,不过,看着眼前两个美艳不可方物的洋妞,他脑子里居然泛起了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上次这小子想给我介绍女人来的,被甜儿喝止住了——田市长是老派人,还真没接触过洋妞。
陈太忠也是一时大奇,他可是打算给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留点面子来的,怎么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你俩就直接上门了呢?“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露丝,去帮张馨收拾一下,”凯瑟琳大喇喇地吩咐一句,才笑着回答他,“小雅说你来了,正好我找你还有点事儿。”
这得乱成啥样啊?田立平的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了:你的女人们,居然还都认识!
来就来吧,陈太忠也没办法再计较了,于是向田立平介绍普林斯公司的老总和保镖,田市长表示自己有所耳闻,毕竟蒋省长大力引进外国人才以及素波和凤凰拿下了西门子代工项目,这都是天南有名的新闻。
凯瑟琳也跟田立平不见外,坐在那里就叽叽喳喳地跟陈太忠说起了西门子的事儿——西门子卖给高新区的部分设备,在德国卡住了,“……你知道,向中国出口高端设备,审查一向是很严格的。”
“搞点项目怎么就这么难呢?”陈太忠叹口气,“你说的这个需要时间……得需要多久?”
田立平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涉及的都是些项目和建设什么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情居然轻松了起来——小陈乱归乱,其实人家也是为了办正经事。
不过这个理由,他自己……也未必是那么相信的。
大约七点来钟的时候,阴京华打来了电话,说是黄总今天晚上有重要客人,过不来了,陈太忠直听得欲哭无泪——老田把啥都看去了,老黄你不来了?
这个晚上有点糟糕啊,他赶忙打个电话给马勉,要他不要再过来了,马司长倒是不见外,“我都到了呢……那我去小荆的房子看一看,也算认一认门。”
“还是出去走一走吧,”田立平马上表示反对,小陈的糜烂生活,他见到就可以了,再让马勉看到,又传回天南的话,他田某人真的是不好做人了。
那就出去吧,陈太忠也觉得有点不自在,陪着田立平走出门,车还没开到小区门口,猛地蹿出来一个人伸手拦车。
“你的嘎斯车呢?”陈太忠探出头去,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跑到中间拦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文馨的妹妹苏素馨,这大冷天的,她虽然身披一件狐皮大衣,可腿上那细长的牛仔裤说明,她穿得非常少。
这又是……一个?田立平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咦,怎么是你?”苏素馨老大不客气地伸手拉开车门,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马小雅去哪儿了?”
“你说你去哪儿吧,”陈太忠也懒得再解释(book.www.uu234.com)了,“要是近的话,我送你过去。”
“就前面不远,”苏素馨明显也是喝了酒的,她含含糊糊地回答,“一个朋友开PAR七Y,叫我过去……听说你最近有点小麻烦?”
“那怎么是我的麻烦?”陈太忠知道,她是在说刘勇的事情,不过这事儿……怎么也摊不到我头上吧?
“怎么不是你的麻烦?”苏素馨从手包里摸出一根烟,才要点上,犹豫一下又收了起来,“不是冲着你的焦炭配额去的吗?”
陈太忠和田立平听得就是齐齐地一愣,好半天他才发话,“不是吧……我下午才见过你姐姐,没听她说起这件事啊。”
“她有她的渠道,我也有我的渠道啊,”苏素馨不无得意地回答,接着她又叹口气,“不过就算她知道这件事,也不敢掺乎。”
田立平沉默半天,终于出声发问,“你说的焦炭配额,是指凤凰出口英国的焦炭吗?”
按说他已经离开了凤凰,没必要再去关心此事了,但事实上,这件事段卫华办到一半的时候走人了,这个摊子是在他手上搞起来的,里面有些人有些事,他不能不关心。
“肯定啦,”苏素馨的嘴并不像她姐姐那么紧,事实上,她正是轻狂放浪的年纪,所以她说话很大胆,“那个死鬼手里真有点东西,关键是……有人要查这件事,中纪委都动了。”
那这就是蓝家了,陈太忠反应过来了,刘勇的死被蓝家关注上的话,那还真是麻烦,这年头没有几个干部屁股是干净的,还是看有没有人查。
不过就算查了刘勇的那些资料,也不可能对凤凰的煤焦出口造成压力吧?他还是不能将两件事联系起来,“这消息谁跟你说的?”
“这我可就不能告诉你了,”苏素馨撇嘴一笑,她似乎很得意能给他造成这样的惊讶,“听说你跟天津一家公司……还有点小矛盾?”
这打蛇不死,还真是反受其害吖,陈太忠听得相当地无语,他有点相信她说的话了……
(未完待续)
2762-2763忍无可忍
2762章忍无可忍(上)
送了苏文馨到她指定的地方,那是一座K七V歌城,她还想邀请陈太忠和田立平一起上去玩,却是被这两位婉拒了。
在赶向马勉所说的茶社的时候,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说话,好半天之后,田立平才叹口气,“是蓝家人吧?”
“嗯,”陈太忠点点头,田市长在此事上投入了极大的精力,知道凤凰煤焦潜在的对手,实在是不足为奇,“前一阵儿,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我打电话……”
“这事儿,我听甜儿说了,”田立平听完之后点点头,他只是不清楚小陈跟刘勇打交道的情况,其他的还真的都知道,他叹一口气,“想做点事儿,真的很难啊,没想到你这么不容易……对了,这个事儿,你要跟黄总说吗?”
“嗯……暂时没这个必要,”陈太忠略一沉吟就做出了决定,只要没有人有证据,说是他害死了刘勇,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黄二伯也很关注此事,若是出现什么变故,想必不会无动于衷。
这一刻,他真的明白自己第一次不想复制下那些资料,是多么正确的心态了,有些东西真是沾上了就可能走霉运,不过,他也不会为后来拿走硬盘而后悔,“先让杜老大顶着吧。”
杜老大先顶着……倒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手段,田立平缓缓点头,他当然品得出其中的味道,甚至他知道,凤凰的煤焦和张州的煤焦,都是蓝家的目标。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杜毅这边万一出现什么变数,导致臧华在张州被动的话,那李继白退了以后,我这儿难免又要起波折啊——他非常清楚里面的因果和关窍。
不过这也是田市长关心则乱,下一刻,他就将这个不和谐的念头抛到了脑后,眼下我不能干扰了小陈的思路,只要小陈能稳得住,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商量?
马勉找的这个茶社挺清净的,不过听说了这样的事儿,这二位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说别的事情,就是静静地听着演歌台上的古筝、扬琴和钢琴的弹奏了。
相较这晚上的不顺利,第二天的事情就顺利多了,先是阴京华一大早打电话给陈太忠,说黄总上午会在办公室呆着,过去排队就行了。
这三位相互联系一下,也没带礼物空着手就过去了,办公场所,带上瓶瓶罐罐的什么太难看,赶过去的时候也没等多久,黄总接见了他们。
对于田市长想向黄老汇报凤凰发展的意愿,黄汉祥直接拒绝了,他笑着摇摇头,“老爷子这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听到家乡的事儿容易激动,你能来,这就是心尽到了。”
“还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田立平话刚出口,发现黄总脸色一变,忙不迭跟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是给医护和警卫人员准备的,他们为首长服务也很辛苦,东西不算稀罕,不过在北京也不容易买到。”
“啧,劳师动众,真是的……”黄汉祥叹口气,又看一眼陈太忠,“放你那儿吧,我有需要了过去拿。”
这宠信那就真是没得说了,不过,坐在正处两边的两位正厅,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马司长马上表示说,我们文明办也没别的心思,恭祝老首长寿比南山,准备了一幅荆老的早期字画,他二位不是关系好吗?我这就借花献佛了……
总之,这个会面虽然短暂,却是非常融洽的,黄汉祥在陈太忠面前出言无忌,不过面对其他两位,却是表现出了适度的矜持和沉稳——熟和不熟就差这么多。
对于这几位想要面见黄老的要求,他微笑着拒绝,“你们来了,这就够了,太忠你也一样……有事的话给小周打电话,见面就免了。”
有这么一句话,田立平就知足了,在离开黄总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有就此离开的打算,“太忠你还要在这儿待几天?”
你只是凤凰的前市长,所以你来一趟就行了,我可是不一样啊,陈太忠听得微微一笑,“我撑过黄老的生日再走吧,没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嗯,也是这个理儿,”田市长点点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那我也呆两天吧,万一老首长想了解一下凤凰的情况,我也比较清楚。”
装,你就装吧,马勉看得心里想笑,大家都是厅级干部,他自然看得出来,田立平要走只是个姿态,关键是……老田你需要一个留下来的借口啊。
到了北京,陈太忠也不缺请客的主儿,中午的时候,韦明河请他吃饭,令他惊讶的是,劳动部的常务副朱立升居然也在,朱部长可是分管政策法规司的。
对于天南文明办在大力强调劳动法的必要性,朱部长做出了高度的肯定,并且表示他愿意在必要的时候下去走一走看一看,而且他不忘记跟马司长示意——这个事情,你们中央文明办也该重视一下。
至于田市长,基本上就不怎么说话,官场里的人交往,侧重点不同,在朱立升眼里,田市长真的不值得重视。
午饭过后,大家就各奔前程了,来北京办事就是这样,不管在下面地市省份多么牛逼,来了京城就老老实实地趴着,等待上面的意思——想走不是不行,领导要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后果……自己掂量吧。
陈太忠也想回自己的小窝呼呼一阵,不成想被韦明河拽住了,“走什么啊,找个地方捏捏脚,正经跟你说点事儿呢。”
“我昨天捏过了,”陈太忠觉得这种休闲方式实在太单纯了,“昨天是赶路了,捏捏脚挺好,今天恢复了,还捏什么?”
“啧,这么说吧,有个朋友做买卖,资金链要断了,有一两个亿就补救得回来,”韦明河终于实话实说,“太忠你给支援点儿。”
“你以为我是印假钱的?”陈太忠知道这家伙就是这样,倒也没怎么在意,“你这连劳动部副部长都认识……还差这一点儿?”
“那你跟黄和祥说句话也行,”韦明河的目的,果然不是那么单纯的,“我那朋友接武警总部活儿的,磐石这两年,一直饿着武警总队,日子不好过啊。”
“这事儿我哪管得了?”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苦笑,“要是你的事儿,咱哥们儿没话,这点钱真不算什么,但是别人的话……凭什么?”
“武警本来就是双重管理的嘛,”韦明河低声嘀咕一句。
不过陈太忠就当没听到这话了,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他算是黄系人马,但绝对不是黄和祥那一支的,而且种种迹象显示,黄老二对自家老三都相当忌惮,由此可以确定,那个年轻的省委书记并不好打交道,所以他再强调一遍,“要是你的事儿,那没问题。”
“要是我的事儿你都不管,那我就搬到你家住去,”韦明河听得就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多失落的意思,“那不捏脚了,找个地方蒸一蒸……睡一觉。”
“我陪不起你,下去还要去易网公司看一看,”陈太忠笑着摇头,“你说的事儿,有机会了我能问一下,不过,没机会的可能性更大。”
今天易网公司有个行业内的交流会,其实就是把各省的运营商请过来,还有一些内容服务商,交流一下当前互联网的现况,顺便就塞点千百度搜索引擎的先进性啦什么的私货,不对外的。
这种会,易网公司每个季度都要搞一次,其实就是邀请各地的运营商前来白吃白拿,临走还要打包。
有这种手笔的网络公司不是很多,哪怕那些国内知名的门户网站,也没有意识到运营商在网络通畅中的重要性——事实上他们的认识并没有错,一般很少有基础运营商针对单个的内容服务商做出屏蔽什么的。
但是荆紫菱搞的这个搜索引擎,眼下急需的是拓展和稳固阵地,她甚至在不少省份争取到了行政推广,那么在运营商里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就非常重要了。
当然,要是换个网络公司搞这种交流,运营商们也未必愿意买账——白吃白喝有礼品?咱还真不差那俩。
不过荆紫菱在开第一期内部交流会的时候,在邀请函上就注明了井泓副部长会出席,这就显示出了她身后的强大背景,第二次,信产部倒是没有部级领导出面,但是科技部来了副部长安国超,安部长表示……嗯嗯,这个千百度的技术,很先进也很成熟,值得推广吖~
第三次的时候,易网公司请来了分管文化的副总理——唐总理跟蒙艺是一个圈子,不过这次他来,却是荆老的面子,他很随意地表示,我就是听说有这么会,过来看一看,文化教育方面的高新产业的动向,我是要关注的……
三个会下来,易网公司就算打出名气了,以后的会议,各地的运营商就愿意积极地参与了,起码来个副总总工啥的,这年头,能不招惹的人就不要招惹,而且各地既然一致重视,来的人之间,也可以相互交际一下,万一能跟部里什么大佬联系上,就是意外之喜了。
2763章忍无可忍(下)
今天已经是易网公司开第五期这样的会了,这次来的领导就不是很大了,基本上是以信产部的人为主,不过对开会的人来说,这也够了——拓展眼界交际之余,还能拿点小礼物回去,也挺不错。
说来说去,还是易网公司的前三板斧太够劲儿了,拥有如此雄厚的政治背景,谁愿意去招惹呢?尤其这公司还很上路,不做那种恃强不讲理的事儿。
更别说,这公司的老板,还是文化名人荆以远的孙女儿,而且这女孩儿长得简直……鹤立鸡群一般的耀眼,只冲着能现场看一看美女老总,大家也愿意来一趟。
荆紫菱在会场,一向不怎么多说话,她推广的是她的搜索引擎,若是说得太多,难免有跑题的嫌疑,不过,就算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也是会场中最靓丽的风景。
“这女人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会场的角落里,有人由衷地感叹,他是一家内容服务商的与会代表,争取这次交流机会还费了点劲儿——最少都有司局级领导参加的会议,那真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而与此同时,能进来的内容服务商,在千百度的搜索排名上,可以有比较大的提升空间——这是易网公司对他们积极参与的回报。
所以此人感慨不已,“人漂亮,公司又玩得这么大,还是名流后代,要是能跟她睡一觉,首页上我挂她两年的广告。”
“睡一觉……我帮她挂十年,”旁边一个男人不屑地哼一声,低声笑话他,“就是怕你睡一觉以后,活不过十天,网站是怎么烧钱的你不知道?纳斯达克的互联网泡沫都破了,她现在还这么生龙活虎……人家上面有人!”
“我就是想做她上面的那个人,把她压在身子下面,”这位幽幽地感叹一声,“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呀,老李你看,她冲我笑了。”
“扯淡不是?”那唤作老李的后者,不屑地哼一声,方始抬头,“咦,还真是这样?不对……她是冲我笑的,alexa的排名,我在你前面。”
“二位,消停一下吧,那是我女朋友,”两人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又来了一位,那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他满面笑容,“她是冲我笑的。”
“荆总的男朋友多了去啦,不差多你一个,”老李看他一眼,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年轻人,嘴上痛快一下就行了,别让……算了,你看到了吧?”
小荆总就是这么微微地一笑,很有几个人扭头回望,想看一看是何方神圣,能引得天才美少女如此开心喜悦。
众目睽睽之下,陈太忠大喇喇地抬手摆一摆,那边荆紫菱笑着微微点头,他身边那二位登时就傻眼了——这……这还是真的?
“你两年,你十年,首页广告啊,”陈主任笑眯眯地一指这二位,“想睡我女朋友,还当着我的面儿说,这太不给我面子了。”
这二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了,荆紫菱的一飞冲天,在京城有无数的说法,虽然大家都认定,她是自身底版好,又有一个大师级的祖父,但是毫无疑问,这女人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强大势力。
眼下似乎是遇到正主了,那么之前那些调侃的话,无疑都变成了挑衅,不过那老李脑瓜还算好用,心说搁给一般的太子党,我这么说话真是不死也得残废,于是忙不迭地点头,“两年……好说,不过她得认你是她男朋友,等你俩结婚,我还上一份大礼。”
他说的是睡一觉挂十年广告,陈太忠认为此人还算比较尊重人,所以要他挂两年,那位睡一觉挂两年广告的,陈某人认为此人对小紫菱太过不敬,该挂十年广告。
还是那句话,陈太忠并不介意别人对自己女友的觊觎心思——只要不付诸于行动就行,你们越眼红,就越证明哥们儿有魅力,不招人妒是庸才啊。
身为曾经的罗天上仙,他有这个不怕人妒的底气,人不会跟蝼蚁叫真,只是这俩说话太难听,他觉得有必要收回点成本。
“那就……十年吧,只要你真是她男朋友,”先前发话的这位也软了,不过这人还真有意思,居然又紧跟着补充一句,“但是不可能一直弹窗,我就是开个玩笑。”
“那就弹一年吧,”陈太忠真没叫真的心思,原本他也就是过来捧场的,捧场捧到惹出一地仇家,也没多大意思。
接下来就是两人的眉来眼去了,遗憾的是在场的人虽然不多,却都是各省份、地市有头有脸的主儿,台下的不好上去,台上的也不便下来。
这个交流会是上午开始的,下午就没有开多长时间,接下来是各地运营商就互联网技术和前景方面的一些探讨,不想参加的就可以离场了。
这个气氛是易网公司有意造成的,毕竟它只是一个民办企业,交流会搞得太正规,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体制中人的优越感那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大家碍于压力一时不说,但是心里不舒坦,那就有失这个会的本意了。
荆紫菱也缺少跟人打交道的经验,但是女人该有的细心,她并不缺乏,方方面面起码都考虑得比较周到。
陈太忠坐了一个多小时,发现荆紫菱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就有点不耐烦,好死不死地,他发现外事司的王司长居然笑眯眯地走过来,说不得站起身子就想走人——哥们儿我不愿意跟你打交道,你放过我吧。
“陈主任,”王司长哪里容得了他溜号?这有关部门的人攀扯别人下水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强,“来了还不多坐一会儿?”
那俩内容服务商见主席台上都有人下来,跟这年轻人打招呼,心里越发地忐忑了——这位虽然敬陪末座,但起码也得是个厅级干部。
“我是来看女朋友的,”陈太忠见到荆紫菱也从人群中望了过来,说不得笑着一摊手,“她挺忙的,我就不添乱了。”
“马上就完了,等一等吧,”王司长笑着摇摇头,顺手拍一拍他的肩头,“你和小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啊。”
他放完这把火转身就走了,知道他另一个身份的主儿,自然是要对某人多出一点关注来,说得再多也就没啥意思了,倒是一边两个服务商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起码一年的弹窗,”陈太忠看一看这俩,淡淡地敲定一下,索性又坐下来,继续看他们开会,那两位忙不迭地点头,却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交流也结束了,接下来又宣布晚餐,明天去游玩的事宜——还是那句话,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不勉强。
就在一片喧闹中,荆紫菱笑吟吟走过来,冲陈太忠点点头,“你就会捡我忙的时候来,一会儿还要安排晚餐呢,等晚上了,电话联系吧。”
说完之后,又有人喊她,乱糟糟的一片,反正企业交流会大抵也就是如此,只不过这次没有重量级的领导,分外地乱一点就是了。
小荆总走了,那李姓内容服务商眼睛眨巴半天,才苦笑一声,“原来还真是……现在追小荆的人挺多的,有不少人还挺有来头呢。”
他这意思,无非是强调自己是无心的冒犯,陈太忠一听,却是有点不满意了,这有来头的主儿,应该都知道小紫菱是黄老罩着的,我是她男朋友,谁敢公然挖哥们儿的墙角?于是他眉头一皱,“有来头的……都有些谁?”
老李一听这问题,就有点挠头,总算还好,下一刻他眼睛一亮,一指门口,“你看才进来那几个,中间那个……他就追荆总追得挺紧。”
陈太忠扭头一看,发现门口进来四个人,一马当先的是个寸头的男子,身高接近一米八,虽然不算很魁梧,但是给人一种龙精虎猛的感觉,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后两个明显是跟班的主儿,看起来还没他悍勇。
这三个倒还无所谓,第四个人让陈某人眼睛一眯——原来是你小子在捣鬼。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黄老家撞见过的耿姓黑脸男子,当时黄汉祥就说过,就是这家伙在惦记张州那一块,不过这家伙跟黄蓝两家都有交情——这也是京城上层圈子里的生态状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非常复杂,跟疯狗赵晨差不多。
如果来的是别人,陈太忠倒是能忍一忍,回头再问小紫菱详细状况也不迟,毕竟现场这么多各地来的老总、副总、总工什么的。
可来的是这家伙,就让他忍无可忍了,你小子可是还能跟黄汉祥打招呼的主儿,居然带人来泡我女朋友……这事儿哥们儿跟你没完。
“姓耿的,你给我过来,”一时间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抬手一招,“看什么看,叫你呢!”
他这一嗓子,声音奇大,会场中众人纷纷扭头观望: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未完待续)
2764-2765谁都不笨
2764章谁都不笨(上)
陈太忠一嗓子,自然也引起了进来的四个人的关注。
黑脸膛男子扭头一看,发现是他,眼中就闪过一丝不引人注目的慌乱,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若不是陈某人个子高,又是死死地盯着对方,也不可能发现这细微的异常。
有了这个小动作,陈太忠越发地肯定,这厮是知道自己跟荆紫菱的关系的。
眨眼间,耿姓男子眼中就泛起了浓浓的茫然之色,他“不可置信”地指一指对方,又收回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叫我?”
“你说呢?”陈太忠慢悠悠地走过来,双手向身后一背,满面笑容地发话了,“你不过来那我过来,耿小子,你出息了啊。”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黑脸膛厌恶地皱一皱眉头,接着又不屑地哼一声,“很多人都知道我姓耿,我不可能把他们都记住……你冲我呲牙咧嘴的,什么事儿?”
“老耿你还真是好脾气,”那悍勇年轻人看不过眼了,在旁边冷冷地插话,“搁给我,直接把他拽到外面说话。”
“我说,目前还没说到你的事儿,你最好闭嘴,”陈太忠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接着又去看那黑脸膛男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过来……是干什么来了?”
“你管得着吗?”耿姓男子不乐意了,“我去哪儿,用得着跟你请示吗?你算那棵葱?”
“行,”陈太忠扫一眼会场的人,发现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围观,荆紫菱正在急急忙忙往这边走,就笑得越发地灿烂了,“算你牛逼,敢跟我出来谈谈吗?”
现场的各色人等真的太多了,他就算不顾忌自己的身份,也要考虑易网公司在运营商眼中的形象,所以他决定把对方叫出去说话,此等行径,真的跟街上打群架的小混混们一般无二,但是……他有更好的选择吗?
“我根本认都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好谈的?”耿姓男子却是一口咬定,他根本不认识陈太忠——这个账他确实不能认。
“不出来是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向对方迈出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荆紫菱已经赶了过来,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襟,“太忠哥,给我个面子,别在这里搞事。”
那悍勇年轻人耳听到她管这个男人叫哥,脸色登时就是一变,眼中也闪过一丝狠辣,接着就是腿一伸,重重地前踏一步,“老耿是跟我来的,我来……是请荆总共进晚餐的,怎么,你有意见?”
“嘿,”陈太忠冷笑着看他一眼,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蠢货!”
“有种你再说一遍?”男人的双脚缓缓地打开,冷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臂微微外张,双手自然下垂,看起来还是练过两天的。
“蠢货,蠢货!”陈太忠说一遍不够,喜眉笑眼地又说一遍,双手依旧在后面背着,还挺一挺胸脯,一副很欠揍的样子——主动出手的话,有点替小紫菱抹黑,但是……还击总是没错的吧?
“嘿,”男人冷厉的双眼一眯,却是出人意料地没有出手,他身后的两个伴当齐齐向前踏上一步,看样子是要动粗了,他冷笑着一扬手,止住了身后人的动作,“老耿,我觉得……大家确实有必要出去谈一谈。”
“那好吧……”老耿无奈地扬一扬眉毛,转身先向外面走去,他知道事情要不妙了,不过心里也没多害怕,我死活不认的话,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一转身,这三位也跟着走了出去,陈太忠冲荆紫菱笑着点点头,小紫菱见状,主动地松开了他的衣襟。
其实她拽得本来就不紧——千万别把天才美少女当作乖乖女,她可是很会变通的,要不然当初在郭玉兰的饭店,她也不会惦记着溜单,制止双方争执是她的初衷,但是拽得太紧的话,那不是里外不分,帮对方拉偏架吗?
见陈太忠昂然跟着走出去,那李姓服务商走了过来,眼中满是迷茫,“荆总,你就这么……放心陈主任出去?”
“啊,”荆紫菱点点头,心说别说这几个人,就是再来十倍,也不够太忠哥收拾的,“你既然认识他,还不知道?”
“我们也是才认识的,还发生了点……小误会,不过,都过去了,”老李干笑一声,又摊一下手,“他还让我给易网挂一年的弹窗,我也答应了。”
“哦,那可谢谢了,”荆紫菱微笑着点点头,伸手同对方蜻蜓点水般一握,转身离开。
什么叫气度,这就叫气度,高高在上的易网美女老板,纡尊降贵地同刚冒犯自己朋友的小老板握个手,她要是不做理会,别人不会说什么,握得久一点,又没那份应有的矜持了。
旁边那位羡慕地看着李老板,李老板却是脸色刷白,“好险,刚才咱俩要是说话稍微冲一点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说话做事要圆滑一些,自是体会到了荆总不是硬充大头,而是真的不担心自己的男朋友,虽然他非常确定,自己指出的那几个男人,也绝对不是善碴。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权贵,“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这话真不是白说的,而那陈主任居然就敢跳着脚大骂,丝毫不考虑对方背景。
就这么一个嚣张的主儿,却是轻轻地就放过了己方二人,搁给别人,或者要考虑这厮是不是会在背后阴人,但是李老板非常确定,人家根本连阴人的兴趣都没有——档次差得太多!
陈太忠确实没考虑那个汉子的背景,走出门之后,五个人做出了一个共同的选择,门口拐个弯——拐弯之后也不是个冷清的场地,不过这就无所谓了,都是嚣张的主儿,给开会的那帮人一个面子就足够了,其他人的印象,还真不重要。
他拐弯过去的时候,那四位已经转过头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而是笑吟吟地看着那姓耿的男子,“你现在还确定……不认识我?”
“你这种人,我一天见好几百个,”黑脸男子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时候他不能不撑下去,否则的话,不但陈太忠放不过自己,身边的小吴,那可也不是什么好鸟。
陈太忠的事迹,他最近了解了不少,知道这家伙能打能杀,也是个暴躁脾气——但是你既然在黄家见过我,想动手也要掂量一下吧?
“我这样的人,我保证,这辈子你就见过一个,”陈太忠笑眯眯地走上前,抬腿就是一脚,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此人踹出了五米开外,“黄老没告诉过你……我这人从来不讲理的吗?”
“小子,你找死……”旁边这位悍勇汉子不干了,麻痹的二话不说你动手打人?不过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登时就倒吸一口凉气,“黄老……哪个黄老?”
“你认识几个黄老?他又认识几个黄老?”陈太忠笑着一指倒在地上的耿姓汉子,“反正我只认识一个黄老……我俩在黄老家见过面。”
“哦,”悍勇汉子一听,这位也是常登黄老家门的,就不敢贸然冒犯,说不得铁青着脸发问,“然后呢?”
“然后?呵呵……”陈太忠笑得越发地灿烂了,“荆紫菱是我女朋友,黄老都知道,你说他知道不知道呢?所以我说,你是个蠢货……看看,我又说了一遍!”
“你是谁家的?”悍勇汉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别跟我扯你认识谁,那没意思,说吧……你是谁家的小子!”
“我就是工人后代,什么谁家小子?”陈太忠冷笑一声,这时候他就算愤怒稍息,表情和心态逐渐地同步了,“不过你是谁家小子,我也不在乎……想说你说,不想说就别说。”
这吴姓男子看着悍勇,脾气也暴躁,但是怎么说呢,这些家庭出来的,就没有一个不会掂量轻重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自然反应过来了,老耿明明知道荆紫菱有这么一个强势的男友,还要撺掇我追她,那就是拿我当枪使呢。
至于说老耿不认识这男人,那才是哄鬼,且不说这位一口就叫出了“姓耿的”,更是点出老耿跟黄家的渊源,而且,老耿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性子,被人这么折腾,却是难得地体现出一丝容忍——怪不得你要撺掇着我上,合着你惹不起啊。
吴姓男子刚才就想到这个可能了,所以才强压着火气,眼下猜测被人证实,真的是有点出离愤怒了,但凡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最是恨被人算计和忽悠,充当那些冲锋陷阵的二杆子的角色——老子生而高贵,哪里能被你这种烂货消遣?
不过,生气归生气,收拾姓耿的,那是回头的事儿了,眼下这个场面,他还是要绷住的,被朋友骗了,就已经很丢人了,那就更不能输给外人了,否则就是双重的笑话了。
而且他平日里也确实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先把外面的面子争回来,回头的里子,慢慢地收拾呗。
2765章谁都不笨(下)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吴姓男子也很清楚,哪怕对方真的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也不是个善碴——只看老耿的反应,他就能猜出一二来。
按说从常理上讲,能力再强的主儿,跟出身好的人比也不占任何的优势,就算眼前这年轻人是得了黄家赏识的,但是如此地年轻,顶天了也就是副厅正处级别的,黄老会为这么个年轻人叫真吗?
这些想法写起来多,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官场子弟衡量这些利弊,并不需要费太多的脑筋,于是他哼一声,“我是吴卫东,我老爸是吴近之。”
“吴……近之?”陈太忠眉头皱一皱,这个名字他真的是似乎听说过,但也仅仅是似乎。
“开国的中将,这么孤陋寡闻?”有个跟班不屑地发话了。
老爸是开国的中将,这主儿有多牛逼,那就真不用说了,吴卫东看相貌怎么都不到三十,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吴中将的老生子儿,有点骄纵那真的太难免了。
真要说起来,中将这衔儿在北京,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人家七十年代都能生出孩子来,证明人也不算太老——事实确实如此,吴近之去世也不过才四年。
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孤零零没有组织的军人,是很难成为中将的,也就是说老吴也是归属于某个山头的,而吴卫东在这些将军的后人里面,年纪虽轻,辈分却是不低,而且需要指出的是,吴卫东的生母还健在。
陈太忠没想那么多,这些都是他后来才知道的,所以他微微点头,“哦,比老爸的话,我确实不如你。”
啧,听到这个满不在乎的回答,吴卫东也有点头疼,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由不得他了——他在圈子里混,还要个面子呢,“我不知道小荆是你女朋友,早知道的话,让给你无所谓……不过呢,大家都知道我在追她了。”
“你给我打住,”陈太忠手一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还需要你让给我?你这是……刚才溜冰了吧?”
这溜冰不是滑冰,就是黑话的吸食冰毒,脑子里会有莫名的亢奋感,时常也能出现一些幻像,陈某人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了:我不稀罕你把我的女朋友让给我!
“反正我追她了,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撤了,”吴卫东无所谓地耸一耸肩膀,又前后左右晃一晃脖子,脖颈处发出轻微的嘎巴嘎巴的声音,正是香港的武打片中,大打出手之前的预兆,“跟我这俩兄弟打一场,你要是赢了,就证明你有保护荆紫菱的能力……我追求的人到不了自己手里,也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你说对不对?”
“跟我扯这个犊子,有意思吗?”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随便搁给一个男人,会觉得这个条件不算很过分,尤其是自身武力值超群的主儿,这点小事算个啥?
但是陈某人不一样,他是个爱叫真的,武力值是一方面,情理是另一方面,“打得赢打不赢是一回事儿,我只知道,你骚扰了我的女朋友,这就是不给我面子。”
“打得赢的话,你再说面子吧,”吴卫东不跟他叫真,反正是要开打了,说太多也是白扯,而且他对自己这两个跟班,那是相当地有信心。
他本是军人世家出身,身手比一般人就要强很多,这俩保镖是特种部队退役的军人里精选出来的,看着不如他悍勇,真要动起手来,一个人能打他两个……或者还不止。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根本还没来得及看到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身侧的两个保镖横着就飞出去了,紧接着就是“嗵嗵”的两声大响,由于这响声过于接近,听起来像是一声。
“耶,残影哎,”一旁有女声尖叫,这里不算冷清,搞了这么一出来,周边的围观者也是越来越多,有人好事,拿了DV在这里拍摄,看到陈太忠大发神威,禁不住就要倒回来重看一下,结果发现,数码相机也没拍清楚,“这人速度太快了。”
“我好像打赢了,”陈太忠微微一笑,“不满意的话,咱们再来一次?”
“你偷袭,”一个保镖站了起来,很不忿地指责他,不过另一个保镖一个鲤鱼打挺,更早地站起来,他耷拉着眼皮,沉寂了一阵才发话,“吴少,这个人手下留情了,咱们……打不过。”
“那咱走,”吴卫东不愧是军人家庭出身,真真的是果决干脆,转身就要离开,不成想身后传来一声,“我说吴少,麻烦你等一等……我的面子咋办呢?”
吴卫东也没辄了,说不得一转身,指着耿姓男子苦笑一声,直接实话实说了,“你也知道,这是耿树从中挑拨,对不对……丫挺的就盼着咱俩掐呢。”
“那是他的事儿,回头我跟他没完,”陈太忠才不会让任何人占自己的便宜,他冷哼一声,“现在是你骚扰我女朋友,这账怎么算?”
“不知者不怪,”吴卫东听他这么说,心里的邪火儿也上来了,“我也没强迫她,我未婚她未嫁……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你,你他妈的这是个男朋友的样儿吗?”
“你少跟我逼逼那么多,”陈太忠听得也火了,“你倒是想强迫她呢,我就不怕问你一句……你敢吗?”
“两个保镖打一场,就要决定一个女人的归宿,”他一边说,一边冷笑,今天这吴卫东真是碰到他了,要不然强抢民女的事儿,发生也就发生了。
“别把自己说得跟个情圣似的,其实你也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王老虎……你知道我俩的感情基础吗?就自以为是地对我俩的交往指指点点,还觉得给我面子了,我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陈太忠这话,真是句句诛心,吴卫东一直是抱着上位者的心态,来跟他争抢荆紫菱的,就算不敌走人,都要指出是他这个男朋友不称职,才导致了别人的误会。
他这话对不对?倒也不能说不对,陈某人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疏忽了对小紫菱的关心,但是这个话荆俊伟说得,荆涛说得,独独这个拿荆紫菱做赌注的吴少,说不得。
你要真的尊重她,会拿她做赌注吗?陈太忠自问,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尤其可笑的是,这厮已经知道,姓耿的没安好心,还要强行出头,那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面子。
陈某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他对自己的女人,也是绝对珍惜,滥情是他不好,但是他不会为了什么面子,去争取一颗不愿意归属自己的心,感情这东西,要讲个你情我愿,更别说这厮口吻里那种浓浓的上位者口气,让他非常地不爽。
“嘿,”吴卫东气得笑了起来,他长这么大,何曾被人这么指责过?一时间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嘴挺利索啊……老何,拿家伙过来。”
老何就是那身手略差一点的保镖,闻言转身就向外跑,陈太忠也不阻拦,只是站在那里微笑,“还有别的招儿没有?不怕告诉你,赵晨见了我都得绕道儿。”
“那没妈的孩子跟我比,你问问他敢吗?”吴卫东还他一个冷笑,疯狗赵晨在北京这些干部子弟家,算个有名的了,但也不是没吃过亏,吴某人就是让其吃亏的一号人物。
有人管和没人管,就是不一样,吴少同样是部队大院儿里出来的,他背后有人,捉住赵晨痛打一顿真的不需要太多技巧,不过话说回来,赵疯子谁也头疼,他占了上风之后就不为己甚了,但是眼下拿来说一说,并不要紧。
“被朋友卖了,还能牛逼成你这样,也不容易啊,”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这家伙说话,专门往人痛处戳,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吴卫东的心里,也挺痛恨耿树的出卖。
“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吴卫东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冷笑一声,拿过了保镖递来的皮包,手就伸了进去,却也不见如何动作,“道个歉……我给你面子。”
“撩拨我女朋友,你倒有道理了,还放我一马?”陈太忠笑一笑,转头向外走,他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玩嘴皮子官司,真的有耍猴戏的嫌疑了,“有胆子就跟过来,刚才给你那两下,是轻的。”
他这话有意撩拨人,果不其然,吴卫东后脚就跟了上来,堂堂的吴少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不但他跟过来了,他一个跟班还挟持上了耿树,“耿老板别走啊,收拾完这个人,大家还有话说。”
这帮人跟着陈太忠走到停车场一处僻静的角落,才拐过一个弯,一个白色的拳头迎面而来,保镖之一飞身而上,硬生生帮老板挡了这一拳。
吴卫东的反应也不慢,顺手就摸出了手枪,“砰”地一声枪响,却是冲着地板击发的,“小子,有本事你快过子弹去!”
(未完待续)
2766-2767花言
2766章花言(上)
陈太忠有忌讳,他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表现得太怪异,而吴卫东也有忌讳,他手里有枪也不怕开枪,但是再嚣张也不合适当着那么多领导干部乱来——这里可是北京。
不成想,吴少才一枪击发出去,眼前的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踪迹,下一刻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而他最在意的右手一轻,枪已经没了。
紧接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等他头晕眼花地站起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躺倒了五个人——其中有俩是老耿的跟班,刚才没进去,才跟过来就被打翻了。
陈太忠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双白手套,那支手枪在他的手上一抛一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卫东,“吴老板,吴少……还有些什么玩意儿,都拿出来看看?”
“要是换个地方,十个你这样的,我也弄残废了,”吴卫东又晃一晃脖子,似乎是要从刚才的打击中清醒(book.www.uu234.com)过来,他不屑地冷笑一声,“今天算你狠,回头哪儿遇上哪儿算!”
“何必呢?何苦呢?”陈太忠很悲天悯人地叹口气,手上微微一抖,那手枪就变成了各种零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他抬脚出去,重重一踩,啪地一声轻响,不知道什么零件被他踩断了,然后他走过去,笑眯眯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你确定跟我没完……是这样吧,蠢货?”
这一刻,他心里真的泛起了杀机,他倒是不怕这厮为难自己,但是这年头卑鄙无耻的人实在太多了,万一这厮动了小紫菱一丝一毫,那可是后悔都晚了。
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但是一边一个保镖还是感受了不妙的气机,说不得走上前将吴卫东挡在身后,另一个保镖则是走到拐角,驱赶试图靠近看热闹的个别人——看来这种事儿吴卫东也没少干过,轻车熟路得很。
吴卫东被这一声“蠢货”叫得心头冒火,他一向以悍勇著称,要说赵疯子是以敢下手著称的话,他可是以身手高明享誉圈子的,他喜欢别人夸奖自己这个,但是同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恰恰相反,他认为自己的智商,也比一般人高。
所以他不能容忍耿树拿自己当枪使,陈太忠一句接着一句的“蠢货”,更是令他无法容忍,就在他正要横下一条心发狠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王贵怎么挡到前面来了?
吴少既然自诩脑子不慢,那脑子真的是慢不到哪儿去,王贵对各种危险迹象,据说有本能的直觉——操,这厮不会生出杀心来了吧?为了……为了帮荆紫菱一绝后患?
“好了,我蠢我认了,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他生出了退缩之心,而且事实上,有个家伙比陈太忠更可恨,“你光知道跟我叫板了,谁的责任最大……你想过没有?”
“我本来就是冲着他去的,你多的什么事儿?”陈太忠不满意地瞪他一眼——小子你怎么不嘴硬了?拜托……给我一个干掉你的理由好不好?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晚上坐一坐吧,”吴卫东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事实上,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跟黄老有关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没办法搞大,最多不过是让对方吃点眼前亏罢了——连夸口他也只敢说是把人整残废,而眼下……显然吃眼前亏的人不是对方。
这坐一坐的邀请,固然是化解前愆的意思,同时也还是有点忌惮另一个跟黄老有关的主儿,他冲耿树扬一扬下巴,“顺便帮这家伙长一长记性。”
这个建议,真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江湖豪气,但是陈太忠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骚扰我女人,打不过了,才说跟我坐一坐?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没空儿。”
一边说,他一边昂首向外面走去,转过弯之后,又是一句话飘过来,“姓耿的,我不怕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工人的孩子在爷跟前耀武扬威了?吴卫东觉得自己都折节下交了,对方居然还不肯买账,一时间好悬没把肝儿气炸了——有些人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碰再大的钉子都抹杀不了。
不过这么狂妄的反应,说明人家是真的有底气,下一刻,他很悲哀地意识到了这个现实,于是扭头看一眼王贵。
“非常危险的一个人,教官也没有他可怕,”王贵知道老板想问自己什么,于是很简洁地回答。
你的教官,那可是杀过不止一个人的!吴卫东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算走运,说不得扭头冷冷地看耿树一眼,发现这厮正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于是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老耿,我觉得咱们现在该找个地方坐一坐……”
陈太忠离开之后,总是有点怀疑自己这么轻轻放过吴卫东,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红二代做事一旦突破底线,难免会发生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说不得他抬手给孙姐打个电话——两家都是部队上的,年纪也差不多,就算不熟,多少也会有一点了解吧?
“卫东啊,我跟他还算熟,”果不其然,她还真知道吴卫东,不但知道还认识,“那家伙有点二杆子劲儿,穷横穷横的……怎么,你招惹上他了?我给你们摆一桌,我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
“他……好像才是个中将的儿子吧?”陈太忠听得还真有点匪夷所思,你可是大将之后,怎么听起来还挺忌惮他的?
结果这孙姐就将此人的来历说一遍,而且她强调指出,他不但是吴近之的老生子儿,还是独子,吕中将可是在两位老帅手底下干过——而且论起辈分,吴卫东比她还高那么小半辈。
这个人办事也不讲理,但是比赵晨讲理,而且做事非常光棍,很有点江湖豪气,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这一点很得老辈人的赏识,对他的评价是有血性还不糊涂(book.www.uu234.com)。
“嗯,没事,是我收拾了他一顿,就是想看一看他是个什么人,”陈太忠一听这人评价挺不错,心里就放下来了,然后他又想起一个问题,“你说他穷横?那么多老帅罩着,能穷了吗?”
“还有混得不如他的呢,”孙姐这么强悍的女人,说到这个话题都禁不住叹口气,然后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大致意思就是说,开国将军的后人……需要忌讳的东西也很多,进部队吧,容易被人戒备,进体制也一样,总之是上进不会慢了,想大用真的就不容易了。
国家最欢迎的,就是他们去搞个国企啦或者民企什么的,起码这么一搞,部队上就稳了——哪怕打个擦边球什么的,那也都无所谓。
像孙姐家,好歹是大将出身,搞个批文赚点钱,这日子过得不错,可吴卫东不过是个中将的儿子,人脉是有,但是不能化为财富——开国中将可是有一百七十七个呢。
他的性子原本就不合适在体制里呆着,小打小闹了不短时间,身家也不过才几千万,跟普通人比是挺厉害了,可是同样的将军后代中,好多看起来不如他的主儿,也比他有钱或者有权,这让他觉得有点没面子,所以做事就不是特别讲理。
陈太忠听到这里,就算彻底明白了,心说既然是这么个人,倒也不枉我放他一马,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收拾这个耿树了。
这么想着,他随便感受一下,却发现自己留在耿树和吴卫东身上的神识,眼下还在一起,一时间就生出点好奇来:姓吴的也不知道能把姓耿的收拾成什么样?要知道,耿树身后不但有黄家,还有蓝家呢。
于是他捏个万里闲庭再加隐身,就穿墙进了那栋三层楼的房子,然后就发现耿树被打得鼻青脸肿,双手被背铐着,**着下身跪在地毯上。
北京是有暖气的,赤着下身倒是也不会冷到什么地方去,然而问题的关键是——地毯上还铺着一层玻璃渣子,而耿树的脖颈上,还挂着俩哑铃。
要不说这吴卫东做事手也狠,一点都没错,在黄蓝两家左右逢源的主儿,他都敢这么折腾,而且隔壁还隐约传来惨呼,陈太忠打开天眼一看,得,那边四五个人正蹂躏耿树的跟班呢。
“老耿,渴了吧?”吴少手里端着一杯啤酒,笑吟吟走到耿树身边,手腕一翻,一大杯啤酒就从耿树的头上缓缓浇了下去,他却是跪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房间里暖气充足,但是这大冷天一杯啤酒浇下来,一般人也得哆嗦,更别说他双膝处早就鲜血淋漓了,啤酒顺着他**的双腿淌到了地毯上,一时间酒血混杂,只疼得他咝咝地倒吸凉气。
“这就对了嘛,早就不让你动了,你非不听,”吴卫东心满意足地走回沙发坐下,拿起一根烟来点上,慢吞吞吐了几个烟圈,“非要跟我说什么黄家蓝家的,我真没兴趣听,只要我没弄死你,谁都不会为你出头……不知道你信不信?”
2767章花言(下)
“吴少,我真没吓唬您的意思,”身在矮檐下,哪敢不低头?耿树这是明白了,报谁的旗号都不好使了,眼前亏他是吃定了,至于说找后帐——谁能找了吴近之独苗的后账?“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那种人吗?”
“是啊,咱俩认识这么久了,”吴卫东颇有感触地叹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又抽一口烟,对着天花板缓缓地吐出,看也不看面前这位一眼,“我这人念旧啊,没把哑铃挂到你的老二上,你说对不对?”
耿树听到这话,登时就闭嘴了,他非常担心自己再辩解两句的话,那哑铃就真的挂到老二上了,有些人性子上来,那真是不考虑后果的。
而且,人家吴少真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他非常清楚这一点,就算自己因此丧失了生育能力,蓝家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部队本来就是他家的短板,在开国将军的圈子里,蓝家没有说话的份儿。
黄家倒是能说句话,但了不得也就是黄汉祥拎着高尔夫球杆砸吴卫东两杆,这就是全部了——而且黄老二都不会砸得太狠。
“我愿意念旧,但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呢?”吴卫东摸一摸自己的右眼眶,被陈太忠击中的地方鼓胀胀的高度充血,虽然上了冷敷,但一个黑眼圈是免不了的。
想到憋屈处,他禁不住冷冷一笑,“你把陈太忠的女朋友介绍给我,我艹,你大牛啊……现在,你还坚持说,你不认识陈太忠,对吧?”
“那就是个小工人的后代,跟吴少您没法比啊,”耿树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所以他只能投其所好,务求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我要说认识他,传出去了……汉祥叔没准要不高兴。”
“你少他妈的拿这个那个来威胁我!”吴卫东听得一时大怒,狠狠地一拍面前的茶几,“黄汉祥就怎么了?爷现在就把你的蛋拽下来,看明天他能不能找人给你接上!”
发火是发火,他也知道,黄老二那老牌太子党,不是他能抗衡的,说不得他拧熄手中抽了没两口的烟,一点都不在意那白色的烟盒上打着的,是红色的“军需特供”四个字。
接着,他伸手又拽出一根再次点上,深吸一口之后,方始缓缓发话,“我这人呐,心软,对朋友愿意讲情面,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挑动着我俩掐?”
对嘛,这问题你早该问了,你小子问半天都问不到点儿上,陈太忠听得暗暗点头,我也想知道姓耿的你藏着什么后手!
“我一点儿挑动的意思都没有,”耿树的脸皱做了一团,那样子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身子微微一挺,似乎是想换个姿势,不成想触动了膝下的玻璃渣,只疼得呲牙咧嘴,没命地倒吸凉气,“最开始迷上荆紫菱的,是你自己……我能不帮朋友吗?”
“我只是看她不错,不错的女人,多了去啦,”吴卫东又猛猛地吸一口烟,大口地吐着,一边隐身的某人一边强忍着浓烟的熏陶,一边愤愤不平:你就吹吧,你见过几个能赶上小紫菱的女人?
不过,吴少的话重点不在这里,他要深挖根源,“是你主动跟我说的,她是黄家罩着的,牵线儿也是你张罗的,我没记错吧?那么……我就想问你四个字,目的何在?”
“吴少您这么说……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耿树一咬牙,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绝之色,“冒犯的地方,您担待了。”
“啪啪”,吴卫东伸出手来,轻拍两下,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痛快,我就喜欢痛快人,我交朋友不怕冒犯,就怕不诚心……你说!”
吴卫东这家伙,倒是能交往一下,陈太忠暗暗做出点评,此人够狠也够大气,脑子也不缺弦儿,不过……这家伙自我感觉实在太好了,啧,有点遗憾呐。
“您不止跟我说过一次了,发展得不是很好,”耿树勉力抬起脖子,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看得出来,他为了脱困,这也是最后一搏了,“说什么牵线儿的,那就没意思了,我当初就问了您一句,‘是不是想人财两得’,这话你不能否认吧?”
我艹……你这厮忒不是玩意儿了,陈太忠这才明白,怪不得吴卫东对小紫菱如此地上心,敢情,你小子还惦记着易网公司的那份家当呢。
意识到这一点,他真的想现身出来,暴打这货一顿,我这堂堂的罗天上仙,也是只求能得到小紫菱这个人,你居然想人财两得……我说,你何德何能啊?
而且,小紫菱的公司能撑到现在,全靠我的输血,你这不是吃女人的软饭,你这是在琢磨吃我的软饭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荆紫菱的易网公司,支出是天文数字,广告收入啥的,真的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大荆总投资的碧涛煤焦油深加工集团,利润虽然大,但大多都用在二期工程上了,能反哺易网的资金,真的是九牛一毛。
而且那是荆俊伟的企业,荆紫菱只是帮着代管,她用得多了,也说不过去,大小荆总只是兄妹关系,又不是父女关系,别说是同父异母,就是同父同母,那都不算直系亲属的。
“嘿,”吴卫东登时语塞,孙姐评价的没错,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手头紧张,也觉得身家也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但是同时,他还忌讳别人这么评价,耿树直接这么说出来,倒也有几分破釜沉舟的诚意在里面。
陈太忠却是一阵失望,唉,小吴啊小吴,我只当你算是个人物呢,自己不能赚钱给心爱的女人花,也就算了,居然惦记着泡女人来赚钱,还牛逼哄哄的……太让我小看你们的节操了。
听到吴卫东一脸的赧然,却是不做反驳,他真的懒得再听下去了,而且这也就六点了,说不得捏个法诀走人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了之后,房间里的故事依然没有中止,吴卫东沉默好半天,才嘿然一笑,“我想起来了,互联网是个很烧钱的地方,这易网公司也是个烧钱的公司,告诉我荆紫菱实力雄厚的……好像也是你吧?”
“荆以远写四个字儿,起码二十万,荆俊伟除了玩古董,在天南还有实业,我只是实话实说,”耿树似乎忘了自己还赤着下身跪在地毯上,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地发话,“而且我说的这些,吴少您也确认了的……”
陈太忠离开之后,就去赶晚上的饭局,这次是高胜利请客,相较其他来拜寿的干部,高省长成功地见到了黄老,真的是很有面子,所以就暂时决定推迟两天回去。
他请客的对象,不止是陈太忠,还有交通部他的老上级李部长,李部长已经是二线了,而且他当年介绍的公司,曾经试图破解凤凰科委的无线应急呼叫系统。
但是老部长就是老部长,高省长认这个领导,而且需要指出的是,还是这个高速公路无线应急呼叫系统,老部长在推广的过程中,也是不遗余力——看问题,要辩证地看。
而陈太忠做为这个推广的受益者,不得不来,虽然他目前已经不在凤凰科委,虽然通过代理这个项目的而受益的人,远远不止凤凰科委……没错,这就是现实。
所幸的是,李老部长对这一套也门儿清,由于他已经不再在一线,所以有些话倒也说得明白,“这东西确实是高科技,小陈为人也厚道,那就咱们自己消化吧……反正也是不大的一块儿,谁敢惦记,也得过了我这张老脸。”
凭良心说,老部长这辈子也没赚到什么东西,他的子女大约还赶不上吴卫东,临到老了开窍了,却是也晚了,那就抓到什么项目算什么项目了——尤其这个项目的门槛还比较高,不是随便一个人就玩得转的。
说句良心话,陈太忠就是这么感觉的。
不过老部长辛苦这么一辈子,也没往自家划拉什么东西,他心里还是比较敬重的,就是那句话,东西卖给谁不是卖?赚多赚少看各人的本事,跟凤凰科委关系不大。
于是他就点头,“这个东西我替纯良做主了,不过老部长,我要先强调一下……我这边没问题,你的付款也别让我难做,万一别人以为我在中间捣鬼,那就没意思了,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嗯,这个我知道,”老部长都是二线的主儿了,这点轻重还能不明白?于是他笑着点头,“你想犯错误,我都不答应,以后我那不成才的儿女,还指望着你照顾呢。”
“能帮忙,我当然要帮忙,都不是外人嘛,”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他不说照顾而是说帮忙,自然就少了一分狂妄和责任,这点小技巧,他已经很娴熟了,“老部长您放心好了。”
这顿饭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等他回了别墅之后,正细细品味跟吴卫东的冲突过程,琢磨里面的味道时候,黄汉祥带着阴京华来了。
(未完待续)
2768-2769认女
2768章认女(上)
黄汉祥看起来喝了不少,有点东倒西歪了,偏偏地脑筋还很清楚,“张馨给我上酒,我没多,太忠再陪我喝点。”
陈太忠自是不怕他发酒疯,再大的领导来了,一个昏憩术过去,也只有呼呼大睡的份儿,于是坐在那里,陪着黄总聊天。
黄汉祥今天是真的喝了不少,但是确实没多,听陈太忠说今天跟吴卫东掐起来了,他身子一挺,“小毛孩子,干挺他就是了,没吃了眼前亏,我就给你兜着……什么,耿树在场?”
听陈太忠说完,他沉吟一阵,终于是苦笑一声,“不对,不是这个说法,他们的目标,还是在天南,争风吃醋这是障眼法。”
“障眼法?”陈太忠隐隐能理解这个意思,却是不能接受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于是出声发问,“您的意思是……耿树不是单单地想巴结吴卫东?”
“吴卫东那算个鸟毛,吴近之也不过一个中将,什么玩意儿嘛,比我大哥大不了两岁,拉两个老帅出来,那才叫有本事,”黄家老二口气大得惊人,不过下一刻他话题一转,神情也变得肃穆了起来,“我觉得他们这么搞,目的是让你分心。”
“让我分心?”陈太忠下意识地咀嚼一句,觉得自己似乎是触探到了什么东西。
“哎呀,可是不好,”阴京华微微一咂嘴巴,最能跟上黄汉祥思路的,就是他了,“太忠跟他们碰得太早了,时机不对。”
“早就早点呗,都跳出来,也就方便了,”黄汉祥不屑地哼一声,又伸手去拿啤酒,“就是耿树这小子,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陈太忠正琢磨这些话的味道呢,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说不得笑一笑,“这个家伙我是不会放过的,居然敢撺掇人挖我墙角。”
“你的墙角也太多了一点,”黄汉祥不满意地看他一眼,不过大抵也是告诫他不要太乱的意思,接着沉吟一下,“适当教训他一下就行了,我估计他在吴近之的小子那儿也要倒霉。”
要不说人情社会就是这样,耿树先是投靠了蓝家,现在又设计陈太忠的女友,可是以黄老二这样的性子,还下不去狠手,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理由,“这混蛋做不了大坏事,也就是小打小闹,我说……你在没在听?”
“哦,我琢磨你俩刚才说的话呢,”陈太忠不情不愿地回答一句,他可是不想就这么放过耿树,但是黄二伯发话了,又隐隐有背书之意,这就让他不太甘心,“你们说我碰见吴卫东……早了?”
“对啊,应该是在天南发力,涉及你的时候,北京这边再有这档子事儿,年轻人你你我我的是事儿,黄总也不好插手,你还得亲自过来,然后……你就忙不过来了,”阴京华解释(book.www.uu234.com)得非常到位,“你要再一冲动,发生点什么事儿,就更热闹了。”
就这么个操蛋玩意儿,老黄你说他做不了大坏事?陈太忠又有点恼火,可是下一刻,他的眼角不小心扫到了张馨,发现她耷拉着眼皮,鹅蛋一般圆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心里就微微地抽动一下。
小紫菱是他心中的正室,这是他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的,不过在这些女人面前,他要是太过强调地看重小紫菱,似乎对她们……也不是很尊重。
念及此处,他终于丢开了心中的那份纠结,然后就有兴趣顺着阴京华的思路想下去了,“那我早一点发现,到时候不会忙不过来,怎么就又不好了呢?”
“也没啥不好的,就是这么一搞……对方的意图就过于明显了,”黄汉祥听得笑了起来,“咱就不好意思继续假装不知道了。”
“这个无所谓,您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了,”陈太忠一听,也笑了起来,让杜毅先出面顶着,是大家的既定策略,为这点争风吃醋的小事,搞得黄老二出面,这怎么可能?
“你的事情倒是小事,”黄汉祥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关键是能源这一块,真的很要命,我有个预感……石油一定会疯涨,然后就是,煤炭要跟着水涨船高,这次要是把某些人吓回去,张州接下来的几年里也不会太平。”
“嗯,现在已经有省外的民间资金盯上张州了,”陈太忠点点头,他接触这样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大家都看好煤炭的前景。”
“哦?”黄汉祥饶有兴致地发问了,“那以你的看法,该怎么面对这些资金?”
“我跟他们表过态,可以建焦厂、洗煤厂,矿山不能买卖,”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自从跟董飞燕辩论过铁路系统的发展之后,他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更清楚了,“能源类的原始资源,必须掌握在国家手里,这关系到了民生。”
“嗯,”黄汉祥笑着点点头,“你这小子有时候混得很,但是大是大非上倒明白,怪不得你把粮食系统也折腾了一顿……那玩意儿更关系到了民生,人可以不用电,但总不能不吃饭。”
“连这个您也知道?”陈太忠听得有些汗颜。
“我还知道你放过了那个厅长呢,”黄汉祥不满意地看他一眼,又冷哼一声,他的不满意是有原因的,“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别是蒙艺跟你打的招呼吧?”
“不是他说的,”陈太忠越发地汗颜了,老黄你的脑袋瓜,能不能不要这么好使?不过这也说明,在官场上脚踏两只船,确实是犯忌的事儿,以黄汉祥的豁达,都要对此念念不忘。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对方的不满,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哪怕对方是黄汉祥,于是他讪讪地笑一笑,“不过蒙书记对我确实不薄。”
“那个厅长……应该弄下来,”黄汉祥极不满意地嘀咕一句,“涉及粮食安全的大事,他蒙艺不是号称铁面无私吗?这种事情上也会放水?”
真的不是蒙艺打的招呼啊,也就是尚彩霞打了一个电话嘛,陈太忠苦笑一声,“郑飞的大儿媳妇找到我了,而且……侯国范答应把缺口补起来,我想的是换个厅长的话,没准这窟窿又得扯皮。”
“啧,郑飞~”黄汉祥一听这个名字,也没了脾气,好半天才哼一声,“回头中纪委找你谈话的话,你别乱折腾,规规矩矩地把自己摘出去就行了,听到没有?”
“中纪委……肯定会找我吗?”陈太忠也只有苦笑了,“蓝家做事,不应该这么不靠谱吧?”
“那一家子人……嘿,”黄汉祥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大致就是不屑不耻之类的情绪,接着他侧头看一眼,“不过,搁给我调查,也要找你问,毕竟你接过死者的电话。”
“那是人家相信我,证明我有广泛的群众基础,”陈太忠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调查无所谓嘛,但是以这个为突破口,那就太扯淡了。”
“反正下去的人,对你不会抱有善意,你先忍一忍,”黄汉祥唯恐他年少气盛,就要细细叮嘱一下,接着他话题一转,“对了,他们丢的那个硬盘是不是你拿了?”
你这联想还真丰富,陈太忠刚想否认,沉吟一下之后,最终还是点点头,“嗯……在我手里。”
“啪”地一声轻响,黄汉祥就将手里的啤酒放到了桌上,他淡淡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却是一言不发——给我个解释(book.www.uu234.com)吧。
“他给我打了两个匿名电话,我就查出来他是谁了,不过一时没有时间管,后来知道他车祸了,就让人去他家取走了硬盘,”陈太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肯定就有了相应的说辞,并且他强调一点,“刘勇车祸之后,我才拿走的硬盘。”
黄汉祥的脸依旧是阴着的,这个随口问出的问题,得到了一个让他不太好接受的答案——天公地道,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一问,因为他确定小陈有这样的能力。
“这个倒是,那女人也这么说,硬盘是她在去了医院之后丢失的,洗澡之前还在玩电脑,”阴京华见气氛不对,忙不迭地插嘴,因为他太了解黄总了。
别看黄汉祥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是事实上,黄家三兄弟里,就数老二的正义感最强——这份正义感在京城的太子党里都是数得着的,这倒不是说洪洞县里没好人,实在是正义感这玩意儿太昂贵了,一般人想玩也得考虑买单的能力。
所以阴总知道,黄总这是真的生出点怀疑的心思来,那么他不得不插话,为陈太忠开脱,“我说太忠,一开始你也不是太忙,而是不想管这件事,对吧?”
要不说这人老成精,真是这么回事,刘勇跟陈太忠的对话,已经被江莹向各色媒体说了不止一次,阴京华仅从媒体的报道中,也品出了小陈的无奈。
“我现在都不想管,我只是想逼着可能的真凶跳出来,谁想到这女人就跑到北京来了?”陈太忠冷哼一声,黄二伯这个态度有点让他恼火,老黄你有正义感这是没错的,但是你这么不相信我,还真是让我寒心,“我只是文明办的主任,又不是纪检委书记。”
“硬盘呢?”黄汉祥终于发话了,语气生硬无比。
2769章认女(下)
“扔了,”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探手去抓茶几上的啤酒,毫无疑问,硬盘里的资料,最能洗清他的嫌疑,里面绝对没他的资料,否则刘勇也不会找上他爆料,但是……哥们儿我不爽了,还就不给了!
“扔哪儿了?”黄汉祥眼睛一眯,冷冷地看着他。
陈太忠却是不回答他,抬手就咕咚咕咚灌啤酒,直到把一瓶啤酒喝光,长长地打个酒嗝,才往茶几上重重地一顿瓶子,又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忘了。”
“呀,小子你脾气见长啊,”黄汉祥气得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然而没过几秒钟,他又笑了起来,“你这偷偷摸摸的,净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儿,别人怀疑你不正常吗?”
“我只是觉得自己一开始不管,是胆小了,因为有点内疚,就补救一下,”陈太忠也没办法跟老黄叫真,黄老都改变不了自家二小子的脾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这种魅力,“我现在都不能确定,这车祸是不是正常的,所以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就在这时,起身离开的张馨又走了回来,将几张打印纸放在桌上,“这是刘勇的两个手机号码的通话清单,是他死了以后,太忠才要求我帮着查的……上面有日期。”
她虽然贵为素波移动的副总,但是在这个别墅里,也只有端茶倒水收拾家的份儿,平日里根本不在类似的场合插嘴,尤其她的性子本来就偏软弱,这个时候能勇敢地站出来插话,真不知道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陈太忠看见她面颊的肌肤下微微透出的红色,心中一时大畅,行,这个时候你敢插嘴帮我,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片用心。
黄汉祥也没防住,平日里不吭不哈软绵绵的张馨,居然能有这样插话的时候,他愣愣地盯了她好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长叹一声,“唉……太忠好福气啊。”
“他平常很多事,都不乱说的,”张馨吃了黄总的夸奖,脸就越发地红了,尤其她本来就是那种肤色对内分泌极为敏感的主儿,平日里欢好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能变得粉红,有若一只锅子里蒸熟了的大虾。
眼下她的脸色,就红得不能再红了,连手背都微微有点红了,可见她是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但饶是如此,她还要结结巴巴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他拿了硬盘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能跟您说……那就是……想为您提供帮助。”
“笃笃”,黄汉祥伸出小萝卜一般粗的食指,重重地敲两下桌子,“不用你说,我都明白……哎呀小陈,你将来可不能亏了小张……不过她这说话的能力,啧,也太不利索了。”
“在您面前,有几个能说话利索了?小张还是一小丫头呢,她真能说利索了,那反倒是心机重了,”阴京华微笑着拍马屁,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可陈太忠不但不能耻笑他,还得领情呢——可见马屁不怕**,关键是要选好时机和场合。
“小陈听到了吧?京华说你心机重呢,都敢跟我使性子,”黄汉祥嘿嘿一笑,借此就坡下驴,“好了,小张没说错,那个硬盘确实有用,中纪委那边,消息封锁得很严。”
“但是这硬盘里,也可能有我的黑材料啊,他是加密的,我都一直没解开呢,”陈太忠斜着眼睛看黄总,他说的是实情,但是挤兑的味道也很明显,“万一上面有我的黑材料,这个车祸……我就又说不清楚了。”
“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黄汉祥翻一翻眼皮,“你黄二伯嫉恶如仇,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少跟我扯那么多,硬盘呢?”
陈太忠假巴意思地进一下房间,然后就拿出了装在塑料袋里的硬盘,“为了保密起见,我没找人解密文件,不过我相信没我的资料,万一有的话……嗯,那啥……”
“万一有的话,我大义灭亲,”黄汉祥知道这厮想的是什么,不过今天他被这小家伙拍桌子瞪眼拿捏半天,心里很不爽,于是就还击一下,却没想到一不留神,用错了成语。
“您二位……好像还不是亲戚呢,真不知道该怎么灭,”阴京华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说的?荆紫菱……那是我干孙女,”黄汉祥若无其事地回答。
“她最多做您干女儿啊,”陈太忠一听,可就不干了,无端端我又矮一辈儿?“黄老和荆老可是同辈,荆紫菱是荆老的孙女。”
“干女儿就干女儿,”黄汉祥也没在意,不过下一刻,他一眼扫过了张馨,犹豫一下发话了,“小张也不错……你也做我干女儿吧?”
张馨只觉得晴空一个霹雳,好悬没被震得晕过去,黄汉祥的干女儿,那可就是黄老的干孙女了,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乱响,眼前金星乱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入耳却是黄汉祥调侃的声音,“不乐意你直说嘛,我最喜欢强人所难了。”
“我……乐意,先敬干爹一杯,”张馨哪里还敢矫情,马上就顺着杆子爬了上来,她性格内向接触人不多,但是基本的做人常识还是懂的,一边说,她一边就打开两罐啤酒,递给黄汉祥一罐,自己拿起一罐,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唯恐喝得太慢。
喝完之后,她才抹一抹嘴角流下来的啤酒——她喝得太快了,张嘴才待说什么,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咕噜声,然后她紧闭双嘴,站起身就向卫生间奔去。
“嘿,”阴京华摇摇头,却是没有出声,这种场景他见得太多了,有些小姐为了提成,一瓶XO也能一口闷下去,然后就往厕所跑——当然,这个类比未必恰当。
反正黄汉祥就不这么认为,他更看重的是张馨以前遇到什么事儿都不敢发话,现在却是有胆子出声,“唉,小陈,要不是你的女朋友是小紫菱,她还真的挺合适……将来不要亏了她。”
所谓的紧跟领导,好处就是在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一件事,也许是一句话,领导不小心心血来潮一下,腾飞就不是梦想——眼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是不是还得举办个仪式?”陈太忠嘴巴扯动一下,勉强算是个笑容,“不过我在天南,才收拾了她前夫一顿……那家伙刚从监狱里放出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说实话,他还真不稀罕黄汉祥对张馨的赏识,有他在,谁欺负得了她?他并不喜欢别人介入自己的私生活,别说是老黄你了,就算是黄老叫过来……你们厉害是真的厉害,那么,麻烦先隐个身给我看看?
“那又怎么样?”黄汉祥不介意地摇摇头,他并不清楚张馨的老公是谁,但是下面人了解过这个女人,既然没有异常情况报上来,那就证明不值得关注——她前夫了不得也就是个正处,“我都说了,最喜欢强人所难了……不过这个仪式就免了,我说话还顶不过个仪式?”
这一晚上收获最大的,应该就是张馨了,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黄汉祥的干女儿,陈太忠收获的,却是一系列的警告,比如说——“你在北京多呆两天吧,在这儿的话,中纪委找你问话,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由于黄汉祥来的时候就喝了不少,离开的时候就早了一点,堪堪不到九点,他刚走,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就应酬完回来了,还好双方没有照面,省去了可能的尴尬。
聊了这么半晚上,陈太忠原本琢磨着,是不是该到那叫江莹的女孩儿处走一遭,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处境,不过张馨却是兴奋得很,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虽然说的也都是点小事,可明显地跟以往的沉默寡言不同,她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人家老黄就是那么信口一说,连个仪式都没有!陈太忠很明白那些大人物的心态,不过见她如此亢奋,也不忍心打击她,只好笑着陪她聊天。
这一聊就聊到了十点多,没过多久马小雅也来了,陈某人自是又开始了他的荒唐的夜生活,至于那个女孩儿嘛……反正老黄他们都算计好了,也用不着哥们儿多心。
一觉醒来之后,陈太忠只觉得满屋的白色,心说这是大家都没盖被子?揉一揉眼睛才发现亮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的,合着是下雪了,一夜之间,整个城市变得银装素裹。
天南的冬天是很少见雪的,张馨就先开心了起来,眼下又下得纷纷洒洒,连凯瑟琳都见景生情,大家索性相伴着四处赏雪了,一整天时间都花费在了这上面。
“以后雪天开车,可得小心了,”从八达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陈太忠心有余悸地叹口气,一路上见的车祸真的是太多了。
他正感慨呢,就接到了一个来自天南的电话,号码和声音都很陌生,“是陈主任吧,刘勇的案子已经是省纪检委关注下的省厅督办……江莹的口风也变了,保重。”
(未完待续)
2770-2771寿诞
2770章寿诞(上)
江莹的口风变了?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才待继续发问,“嘟嘟”两声响起,那边已经将电话挂了。
看起来还真有人要大做文章,他默默地撇一撇嘴,能不能彻底地摘出自己来,江莹的口风真的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她又能改成什么样呢?陈太忠心里还真有点好奇,以前你对媒体说的那些话,总不能不认账吧?想到这里,他抬手给阴京华打个电话,“京华老哥,问你个事儿,知道不知道江莹……就是那个女孩儿,她的口风变了?”
“能变多少?不过就是以前她强调,她男友相信你,现在她不说了嘛,然后有些媒体曲解一下,无非就是这些,”阴京华还真知道这个,他不屑地哼一声,“也就是这些三流手段了,老首长明天大寿,有些缺德法子,他们现在不敢用。”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点吧,陈太忠无所谓地笑一笑,压了电话之后琢磨一下,需要不需要去了解一下江莹的情况呢?
算了,真的没必要,紧接着他就想明白了,她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让她说什么,那么索性真刀真枪地上吧,看到底是谁怕谁!
这心态一放松,他就不管那么多了,干脆联系了田立平,很高调地带着大批的礼物上黄汉祥家去了,好死不死的是,黄家今天的客人还格外地多,不少人看到他大包小包地从车里拿东西。
黄汉祥不在家,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得到了消息,当他听说有人还想效仿小陈的时候,禁不住骂一句,“这个小混蛋……他就算了,别人的东西一律不许留。”
这个安排,真的有点过于亲疏分明了,连知道陈太忠底细的田立平都看得眼热,别人的东西不让留,小陈带的土特产什么的,刷刷地往屋里搬,想到黄老明天做寿,就提个建议,“明天咱们俩在黄老家门外呆着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这个愿望都有点奢侈,这可是黄老的百岁寿诞,光看来贺寿的单位,就能知道份量了:**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中央宣教部、中央统战部……
这些还都只是打着单位旗号来的主儿,自发来的那就更多了,这些人自己带的警卫人员也多,一时间是人山人海。
这些人里能进了院子的并不多,黄老今天只设六桌席,其中一席还是为工作人员开设的——当然,能上桌的也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至于广电总局派过来搞摄影服务的,还真没资格上桌。
然后剩下的五桌里,一桌是老战友、老部下,一桌是已故老战友、老部下的子女,又有两桌是黄家的亲戚——黄家人丁不算旺,不过黄老好歹也算四世同堂的主儿了,而黄家除了自家人,还有亲家什么的,两桌真是不多。
只有一桌,是用来招呼上门贺寿的人的,可见他这个百岁诞辰,过得有多么低调了。
不过,屋里虽然只是席开六桌,院子外面等着的人可就海了去啦,细算起来别说开六十桌,开一百六十桌都不止。
而田立平直接被隔绝在了一公里之外,陈太忠运气好一点,他跟阴京华做为黄汉祥的随行人员,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等着,其实这根本就是白等,不过……万一哪个领导想起什么事儿,找不到人的话,那就是态度问题了。
这就是黄老的低调——所谓富贵逼人,那真不是白说的。
而且这都不算全部,有消息说,下午晚些时候,一号首长会前来亲自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贺寿,或者还会共进晚餐……不过像这种场面,连陈太忠也没有守在门口的资格。
事实上,直到第二天,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前来贺寿,虽然是已经过了时间,但是黄家这一段时间根本应付不过来该有的宾客,而有的宾客又是刻意低调。
像中午时候,陈太忠陪着小紫菱坐在什刹海某酒吧的二楼上,看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京的冬天外冷内热,窗户上水汽极重,两人为了赏雪,专门推开了一扇窗户,正看着,猛地发现外面扎堆走过七八个人,圈子里两人明显是保镖拱卫的。
“黄三叔,”荆紫菱眼尖,愕然地轻叫一声,才下意识地赶紧捂嘴,不成想黄和祥身边的保镖居然发现了异动,有人冷冷地一眼扫来。
天才美少女可不怕黄和祥,说不得笑着摆一摆手,那保镖倒也敬业,马上就汇报给圈子里的二人。
这两位觉得有点奇怪,说不得抬头看一看,黄和祥的眼力也不错,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对年轻男女——事实上他对陈太忠的相貌记得不清,不过小紫菱这女娃娃太漂亮,他又在老爷子那儿见过两次,印象极深,这么一关联想像,就想起旁边那小伙儿就是凤凰的小陈。
“这俩小家伙……倒是会选地方,”他笑一笑,侧头看一眼身边的人,“文彬兄,这俩小不点儿也是家里的熟人,一起上去坐一坐?”
“那一起吧,”文彬兄笑着点点头,他这才一点头,周围又走过几个闲散的游客来——合着警卫这俩的,并不仅仅是圈子外面的五六个人。
“咦,这不是谢思仁吗?”陈太忠又在里面发现个熟人,与此同时,谢处长一抬头,也认出了他,眼睛登时就是一张,却是没有说话。
“这是谁呀?”荆紫菱有点奇怪,陈太忠笑一笑,“海角省委书记郑文彬的秘书谢思仁,那个人估计就是郑文彬……呀,他们要进来?”
这二位进酒吧,是要有点铺垫行为的,等他俩走进来的时候,包间里的两个年轻人已经迎到了酒吧门口,长幼尊卑这些,是必须讲的,撇开这是两个省委书记不说,只说这二位的辈分和年纪,就在那里放着的。
“进我们包间了,”陈太忠吩咐迎宾一声,又冲黄和祥和郑文彬笑一笑,“我们的包间不小,关键是视野不错,两位叔叔也是来看风景的吧?”
黄和祥微微一笑,点点头也不多说,几个人稀里哗啦就走上了二楼,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走进包间之后,气氛方始微微缓和一下,他冲郑文彬点点头,“文彬兄……坐,这俩孩子都不是外人,我跟你介绍一下……”
“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小陈,”郑文彬笑眯眯地一指陈太忠,很显然,谢秘书在进楼之前还是做出了提示,所以他知道此人来历,“脾气大得很,还好他不在海角抓精神文明建设。”
“嘿,你还认识?”黄和祥这一下可是有点吃惊,你这堂堂的省委书记,居然能认识一个小正处?
“他去绕云玩过,当时就通过黄二哥,要替我抓精神文明建设,”郑书记笑了起来,很爽朗的样子,“哈,我让秘书小谢帮着处理了一下,不给他这个机会。”
“哦,”黄和祥点点头,这种信息传递方式,他运用得也非常顺手,自然是听得出陈太忠在海角也祸害过一番,而郑书记则是帮着平息了事态,“那这个女孩儿……你认识不?”
“这个真不知道,”郑文彬笑着摇头,他原本以为陈太忠才是主角,这小女孩不过是可以无视的添头,现在才反应过来,合着这女娃娃也了不得,“我肯定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见过肯定有印象。”
漂亮女孩儿,郑书记见得多了,但是能让黄和祥重点介绍的女孩儿,还能长这么漂亮的,他要见过的话,那肯定会记住。
“荆以远荆大师的孙女,荆紫菱,小陈的女朋友,”黄和祥笑眯眯地介绍,“老爷子特别喜欢欺负她。”
“其实何雨朦的个子,真的低了点,”荆紫菱受不了啦,笑嘻嘻出声反驳,“黄爷爷那是老眼光了,现在的女孩儿,就流行高个儿。”
“嘿~”郑文彬听得就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的,他是黄家嫡系,自然知道何雨朦是谁——那是黄老宝贝到极点的重外孙女,好半天他才止住了笑声,缓缓点头,“真的是童言无忌,我现在算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你再这么说,我就打个电话,把小雨朦叫过来,”黄和祥假巴意思地绷起了脸,“让你郑伯伯评价一下,到底谁更出色,输了的人……脸上画个小狗,三天不许擦。”
是个人就有童心,多与少罢了,黄老三一本正经多少年了,今天正说是忙里偷闲,来什刹海转一转赏赏雪,不成想就遇到了小紫菱,调笑一下也正常了。
2771章寿诞(下)
“要比,就叫上男朋友一起比,”荆紫菱眼睛一转,她的男朋友毛病多多,可好歹也是二十三岁的正处,前途一片光明,更别说她非常确定,太忠哥这样的奇人,怕是数遍中国也没有几个,甚至可能一个都没有——她手腕上那个碧绿的翠心手镯可以做为佐证。
反正,小雨朦连男朋友都没有呢,她自然不介意炫耀一下,事实上,撇开对家世的要求,她也不认为小雨朦能找到比太忠哥还强的男朋友。
“你就别再给小陈增加自信心了,”黄和祥笑一笑,他的嘴皮子功夫其实也不差,只不过一般不用而已,“他现在胆子已经很大了……好了,你俩也坐吧。”
郑文彬微笑着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三人说笑,心里却是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庆幸:这个小陈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黄家老二老三都跟他这么惯熟,幸亏上次……我让谢思仁去现场了,小心无大错啊。
至于说谢思仁,他只有站在旁边看的份儿,想起那会儿在巨峰派出所,陈太忠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上首座,当时自己还略略有点不服气,现在想来……人家的屁股敢坐那个地方,就真的有那个底气。
这几个人开的玩笑,也不过就那么寥寥数句,接下来就又恢复了正常的官场气氛中,陈太忠见有点冷场,就出声发问,“郑书记您也去了吧?”
他没说去哪儿,但是也没必要说,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郑文彬微笑着摇头,“下雪,航班延误,来得晚了,今天才去,惭愧啊。”
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粗听起来也算合理,但是陈太忠就有点不能理解,老郑你可是脑门刻字的黄家嫡系,黄老百岁寿诞,你居然不能提前一点来,这态度有问题啊,于是他点点头,“哦,这两天确实雪挺大,幸亏我来的时候还没下,要不就堵在高速上了。”
“嗯,雪是挺大,”郑文彬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真的是好涵养,对这种皮里阳秋的话听而不闻,但是黄和祥跟着他一起出来,就有自己的诉求,不能坐视这小家伙放肆,又想着大家都不是外人,索性直接点明了,“郑书记昨天不合适去。”
“小陈是直性子,我能理解,”郑书记笑着摇摇头,接着又叹口气,“和祥,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咱俩都在干什么呢?”
这样的对话,真的就有点沉闷了,远不如黄和祥跟荆紫菱开玩笑时的轻松,所以说在官场里,某些调剂是必须存在的,没有这些调剂的话,气氛就太死板了——要知道,黄书记和郑书记出来走走,是散心来的,大家的工作压力都很重。
临到离开的时候,谢思仁不露痕迹地向陈太忠点一下头,既然赌对了,他不介意再示一次好,将来能不能得到什么奥援倒是在其次,官场里没人会嫌自己的人脉广。
陈太忠却是领略到了另一层的意思,寻常百姓家跟这高层看问题,果然是不一样,搁在凤凰市,别说百岁了,就是九十大寿,能来的人当天不来,那都是对主家的不敬。
而这郑文彬做为黄家嫡系,明明该早来也能早来的,却偏偏要迟到,这也有点……有点矫枉过正,嗯,由此可见,透过现象看本质还有很有必要的。
中午的这份偶遇,也不过就是耽误了大家个把小时,接下来又是荆紫菱雷打不动的午休,陈太忠倒是想跟她找个清净的房间,再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包括心灵也包括**……下雪了嘛,反正小紫菱已经熟了,多么浪漫的天气吖。
遗憾的是,就在下午一上班的时候,又有人联系,不过这一次,人家联系的不是陈太忠而是荆紫菱,是北京邮电科研所临时搞一个调查,需要听取一些意见。
大约三点钟出头,无所事事的某人接到了来自天南的电话,打电话的是文明办主任秦连成,他声音沉稳,“陈太忠,你还有多久能从北京回来?”
嗯,这就是来了啊,陈太忠跟自家老大太熟了,细微的语调都听得出来,更别说现在这刻意撇清的声音和称呼了,“大概还得几天,高新区进口的西门子设备,在德国卡住了,我得帮着协调,秦主任您有事?”
秦连成也不回答他,电话那边一直是静默,应该是老秦正在跟别人解释(book.www.uu234.com),文明办为什么要帮着协调高新区的进口设备——这事儿听起来有点邪行。
大约过了十来秒,电话那边才又传来声音,“这样,中纪委的同志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你把手边的事放一放,先回来。”
“我在这边还要配合北京奥申委的工作呢,”陈太忠听得就火大了,高新区的事情不算重要?那行,北京申奥的事儿,有种你再说一声不大,“他们有事的话,可以在北京找我,中纪委可不就在北京呢?”
这小子……还真是蛮横,秦连成看看对面两个气质阴冷的中年人,无奈地撇一撇嘴,“他还在配合北京奥申委的工作,此人在来文明办挂职之前,曾经是凤凰市驻欧洲办事处主任,办事处设在巴黎。”
那两位交换个眼神,他俩也知道这陈太忠桀骜不驯,却没想到这家伙能嚣张到这一步,听说中纪委上门,都敢如此大大咧咧。
越狂的人,死得越快,这是官场中千古不变的真理——没错,陈太忠你找的这些理由都很强大,但是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中纪委找你了解情况。
这两位官都不大,然而不管怎么说,介绍信上可是盖着中纪委的大印,姓陈的你狂,可以看不起我们两个,可你这个态度,是在公然地挑衅整个制度。
“那他要我们等多少天?”一个身材略瘦的中年人嘴角抽动一下,勉强算是个笑意,却是充满了阴森和不屑的味道。
秦连成双眼直盯着桌面,沉默了三秒钟才叹口气,“我个人有个建议,你们可以要北京的同事帮着找一下他,小陈这个同志,还是有些大局感的,一定会配合调查。”
见过狂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这二位真是有点受不了,他们来之前,也了解过秦连成和陈太忠的关系,但这秦主任居然敢公然庇护,却是他们没想到的。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其实就是不屑地反问一句:人家就在北京呢,而且忙的都是些大事,你非要把人家叫到天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我们知道了,陈主任看起来真的很忙,”略瘦中年人沉着脸站了起来,“那我们先走了,情况我们会反应上去的。”
他俩走出去的时候,秦连成甚至都没有压电话,只是按了闭音键,这就说明双方沟通得很不愉快,这俩不闻不问地走了——你想跟陈太忠说什么,继续说。
秦主任也是铁青着脸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站起身送人的意思,你们是中纪委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你们查的是陈太忠,给我脸色看干什么?
秦连成在凤凰蹉跎了不少年,但是想当年,他能跟许绍辉住在一个大院儿里,也有自己的人脉,中纪委在他眼里不算特别恐怖——说穿了,大家比的还是背后的腰板。
你们这些具体办事的,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只是为了调查一个匿名电话,就要让我的副主任放下手里各种大事,从北京赶回来,这也太有点看不起地方上的干部了——哪怕你多搜集点他的黑材料,也算嘛。
他沉着脸恨恨地腹诽着,却是忘了手里的电话还没压,就在这时,华安轻轻地敲一声门,“主任,我……”
“你先出去,把门带上,”秦连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电话没压,等华主任退出去之后带上门,他又拿起电话,“喂?”
“呵呵,”陈太忠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要不这样吧,秦主任你问问他们,我主动去找中纪委行不行?”
“来的人走了,”秦连成回答一句,接着叹口气,“我说太忠,其实你在天南办事更方便,在北京那边搞,火药味太浓。”
这是大实话,现在的天南,谁还能奈何了陈太忠?同他有关的领导和利益团体真的太多了,就连秦主任本人,都不惜因为他,给中纪委来人脸色看。
我回去虽然是本土作战,但也容易在天南引起战火,正经是我在北京杜毅在天南,也让对方尝一尝两边开花的感觉!陈太忠还真不想回去,以他睚眦必报的胸襟,本来就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更别说黄汉祥还让他呆几天,所以他无所谓地笑一笑,“火药味浓……倒是正好,我倒要看看谁敢在首都指鹿为马,不就是接了一个电话吗?”
秦连成苦笑一声放下电话,他也隐隐猜得到,操作此人的人目标何指——人家扳了半天江川的根子,结果被天南省摘了桃子走,以蓝家的心胸,那自然是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所以小陈的想法,倒也不能说不对,恶心人的小手段,在京城能激起多大的风波?不过这么一来,碰撞的力道难免就不好掌握了,天子脚下,明眼人真的太多了,还指不定有多少人惦记着扇阴风点鬼火呢。
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细细琢磨一下,觉得主动去找中纪委也不错,这起码是态度端正不是?不过,好像这么一来,就又冲到杜毅前面了,这个分寸,倒是要细细琢磨一下……
(未完待续)
2772-2773四下出击
2772章四下出击(上)
“你这不是扯淡吗?”黄汉祥在电话听说,陈太忠想主动送上门去,气得嚷嚷了起来,“你这是公然挑衅!”
这是我猜测的反应之一!陈太忠在打电话之前,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他对上层的结构并不是特别熟悉,虽然可能是万变不离其宗,但是地方和中央……多少还会有点不一样吧?
反正他是有自己的说辞的,“可是我这叫态度端正啊,他们已经找到天南文明办了,电话打到了北京,我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能装不知道吧?”
“态度不是你这么端正的,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你没听说过‘装聋作哑’这个词,总知道静观其变吧?”黄汉祥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别告诉我说,你连扯皮都不会……在北京,他们未必敢找你。”
“我觉得等他们发动,也有点太给他们面子了,”陈太忠微微地吐露一点心思,“既然他们这么不知道自爱,咱们为什么要坐视他们放肆呢?”
这话一出口,黄汉祥登时哑火了,黄老二骨子里也是个张扬之辈,虽然既定策略是让杜毅顶在前面,但是听小陈这么说,他也难免勾起点悻悻之情。
不过,官场斗争终不是街头斗殴,还是要讲究个策略和方式,下一刻他就调整好了心态,“嗯,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对,你小子不是想到什么歪招了吧?”
“我干的就是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怎么可能用歪招呢?我从来不干那种事,”陈太忠大义凛然地回答,“您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你这空口白牙胡说八道的能力,也到了一定的境界啊,黄汉祥听得很有点啼笑皆非,“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告诉你,再委屈也是你的事儿……”
他才待训斥两句,猛地反应过来了,“我给你下个死命令,这两天只许别人找你,你不许主动生事儿……算了,你这折腾劲儿,还是来我家门口住两天吧。”
“我连院子都不出,行不行?”陈太忠才不想住到老黄家门口去,黄二伯住的地方赶不上黄老那里,但是周围也都是一些高墙大院,那压抑感是扑面而来的,“你那儿太不自在。”
你越这么说,就越说明有问题,黄汉祥可不是个脑子差的,他沉吟一阵,方才哼一声,“你要是想找耿树的麻烦,我不拦着你,不过其他事不许做……别被人抓了小辫子。”
这个因果不是很难推测,原本都说好让杜毅挡在前面了,现在小陈不但要主动去找中纪委说明情况,还表示不能坐视对方的放肆——当初我说那些的时候,也没听到你反对啊。
而现在这家伙出尔反尔了,黄总前后一联系,就想到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小陈本来是要按剧本演出的,但是耿树撺掇吴卫东追求小紫菱,而自己对耿树还有点回护之意。
那么这家伙眼下这么蹦跶,又是要态度端正,又是撺掇自己不能容忍别人冒犯,想来想去,估计还是一口气儿不顺的过。
而找耿树的麻烦,既不影响大局,又能起到一定效果,蓝家跟杜毅的交涉,那是明面上的事情,有脉络可循,是个人就看得懂的。
可是收拾耿树就不同了,不懂的人真的是不懂,懂的人才知道,这是黄家在抽蓝家的后腿,目的性极强却是相对隐蔽,也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斗争手段。
蓝家你最终能进了天南,也要拿耿树做幌子——否则姓耿的折腾劲儿也不会这么大,那么,我不跟你对抗,直接拿耿树开刀,倒是要看你如何应对!
这世道不止是你蓝家才会玩阴招,想到自己前两天还要求小陈放耿树一码,黄汉祥觉得自己当时表态得太早了,所以才有眼下的补充。
至于他没想到拿耿树开刀的意义,小陈却想到了,黄总认为这跟智商和情商无关,小陈是当局者,又有荆紫菱的私怨在里面,能算得比别人清楚点,这并不稀奇——反正我现在醒悟得也不算晚,对吧?
“呀?”陈太忠听得却是一声惊呼,他真没想到,自己这点小算盘都被黄二伯算到了,如此一来他除了表示佩服,剩下的就是抵赖了,“黄二伯您真是慧眼如炬,连我心里的不甘心都算到了,不过我这人……一向讲大局的,为了大我可以牺牲小我,嗯,我很忍辱负重。”
“嗯,那么,他如果发生什么不测,应该不是你干的,对吧?”论起这种挤兑人下套子的能力,黄汉祥还真不比陈太忠差。
“嘿,我就知道黄二伯您最懂我,我的觉悟真的……最近又有所提高了,”得,某人这嘴皮子,也不是白给的。
“就是耿树一个人啊,”黄汉祥不跟他斗嘴皮子,太**份了,而且事实证明,这混小子嘴皮子功夫不差。
“那就是说,我可以对他家的人下手?”陈太忠故意曲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迟疑,“黄二伯,我怎么觉得……您在鼓励我犯错误呢?”
“嗯,我在鼓励你犯错误,错误犯得越多越好,”黄汉祥不再说话,啪地压了电话,小子你不要太嚣张……我在鼓励你向他的家人下手?
不过还是那句话,大部分人分得清玩笑和实话,陈太忠也不例外,挂了电话之后,他琢磨一下,老黄怀疑上我了,那么某些非正常手段,恐怕就不合适用了。
这个事实让他有点不舒服,但是同时他也承认,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犹豫一下又给孙姐打个电话,“吴卫东杀过人没有?”
“这我怎么知道?”孙姐听到这个问题,真的就吓一跳,虽然她所处的圈子,手上有命案的绝对不止一两个人,但是身处在天朝这种“杀人偿命”的环境中,等级再高的主儿,也不敢顶这种屎盆子——起码不敢公然承认。
“哦,那就算了,”陈太忠挂了电话,心说既然大家都还比较遵守游戏规则——起码是表面上遵守,那么指望买通吴卫东办事那是不可能了,也就不用再说了,徒增烦恼而已。
这个电话打得没头没脑的,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事实上,没落实清楚这帮人办事忌惮什么不忌惮什么之前,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孙姐那儿听着就不对劲儿了,心说小陈还真的跟卫东叫上板了?
她的家庭说跟吴卫东远,还真的挺远,可是要说私人交情,那还真的不错,小吴做人虽然霸道,但是对朋友不错,她当年可是还有过下嫁的念头,但是吴卫东家道就算再是中落,也不可能娶这么难看的一个女人回来,所以他就强调两人不是一个辈分。
真要说的话,两人的辈分也没差了一辈,无非是孙姐的外公见了吴近之,喊一声小吴,这是大将和中将的距离,事实上年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五五年授勋时,大将的年纪基本上都是在五十岁上下,而最年轻的中将也三十八岁了。
所以说这吴卫东虽然是吴近之的儿子,名义上要大孙姐一辈,但其实大不了那么多,不过这个辈分差距,还真有一点……不管怎么说,都是部队子弟,吴公子做事四海,也是很有些人认账的,这孙姐就是其中之一。
陈太忠不知道孙姐在纠结这个,他只是知道,按照留下的神识分析,这耿树应该是已经跑到天津了——吴卫东终究是不能干掉他。
“老黄才开了口,我现在就下手的话,痕迹太明显,”他琢磨一下,决定再等一等,反正不管于公于私,这个耿树他是不能放过的——哥们儿的墙角不是那么好撬的。
紧接着,他就接到了一个很古怪的电话,新扎的凤凰市市长殷放居然邀请他坐一坐,而出头邀请的人,却是黄汉祥的女婿何保华,更夸张的是——范如霜作陪。
要不说这是人情社会,真的一点都不假,殷放的妹妹是何保华的师妹,两人还是同一个系的,在学校里就有点交情,当时的何师兄,那叫个意气风发,如若不然也不能勾得黄家小姐青睐……咳咳,就是说小殷对师兄,当年也很景仰的。
至于说范如霜能掺乎进来,那就是另一段公案了,何保华所在的研究院,本来就是主攻自动化控制的,以前不认识也就算了,而现在殷放的妹妹还就在有色公司……扯来扯去,这不都是一家了吗?
这也就是说,当初范如霜不走南宫毛毛和阴京华的路子的话,通过交好殷放也能搭上何保华,不过这个渠道有点远,波折也多,路线不太经济,也不是众所周知的。
总之,这是一个很奇妙的邀请,尤其是邀请还在黄老寿诞之后,陈太忠接到邀请之后,第一时间的认识就是:殷市长这个人……做事不是很靠谱。
殷放到凤凰任职差不多有二十天了,既然是履新,该走的要害部门,该见的相关人,都是要做一做功课的——就算后台再硬,对地方上的势力,你也得把场面圆了。
2773章四下出击(下)
陈太忠倒是没觉得,殷市长该来拜自己的码头,虽然按凤凰人的说法,陈主任是黑白红三道横扫的主儿,可是——人家是正厅呢,咱才是一正处,现在在省里挂职,不用去拜见了,指望人家来拜码头……还是省省吧。
但是黄老寿诞已过,殷放还滞留在京城,这就让他有点看不起了——你来是应该的,凤凰市市长嘛,但是昨天是老人寿诞,你今天都还没走,有点……有点不务正业了哈。
陈太忠一向不怎么看得起一心往京城跑,只琢磨着跑官要官的主儿,他觉得这会影响本职工作——一市之长啊,你的工作该有多忙,自己不知道吗?合着以为跟我在文明办一样的清闲?
事实上,陈某人在文明办也不清闲,抽空还得管一管西门子设备引进和北京申奥的事情,更别说帮涂阳引资,关注劳动法实施这样的小事了。
陈太忠心里明白,自己也是常往北京跑,但是每次他来,都是脚后跟打屁股,事赶事——我要真的时间很闲的话,早把小紫菱拽进屋里,从头到脚细细品尝好多遍了,还轮得到吴卫东这种夯货惦记?
所以他心里,是真的有点不耻,不过既然是何保华招呼的,他不给面子也不行,尤其殷放的妹子在有色公司,也混到技术骨干这个级别了,说一句话未必管用,作梗的话,这后果也不太好想像。
这晚饭是在凤凰驻京办吃的,别人能来也就算了,范如霜居然也很给面子地来了,真要细说起来,在京城她真的不需要卖凤凰人太多面子的——而且,临铝本身有驻京办,何必去外人的地盘呢?
尤其让陈太忠感到惊讶的是,现在的驻京办,依旧是张主任管事,细算起来,这厮已经伺候了三任的市长,他禁不住要感慨一声,“老张,你这是老当益壮,京城的路子越走越熟啊。”
“我干的就是服务领导的工作,这跟熟不熟的没啥关系,态度端正了什么都好说,”张主任笑嘻嘻地回答,“承上启下的工作,态度很重要。”
很显然,这是殷放初到凤凰,很多方面都来不及整合,这个驻京办更是顾不到了,而且他能把招待宴放在这里,很显然是短期内没有改变这里的意图。
陈太忠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殷放,不过也就是个面熟,现在见到了,才能彻底地对上号,原来这个身高体胖的家伙就是啊。
殷市长个头不低,差不多有一米七八、七九的模样,身材非常地壮实,看起来肚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他是上下都宽比较均匀,不太显眼,真说体重最少也得一百八十多斤。
陈太忠进来的时候,殷放正在房间里跟何保华、范如霜聊天呢,见他进来了,很自然地点点头站起身,他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小陈来了,咱们开饭吧?”
“殷市长好,”陈太忠笑着走上前,伸出双手去,心说这殷放不愧是省政府出来的,待人接物的尺度,把握得还真好,及时地起身不但是要开饭,也是不着痕迹地给自己一个面子——毕竟他陈某人的宰相肚量,也算有点名气了。
这酒桌坐起来,也是折腾了一阵,到最后还是那两位厅级干部说殷放是主人,推着他坐了上首,然后何保华和范如霜分两边坐下。
陈太忠本来觉得,自己跟范如霜更近一点,可是想一想那个妇女之友啥啥的说法,还是挨着何院长坐算了,殷放的妹妹坐到了范如霜那边。
这一桌人天南地北的,坐到一块也不容易,不过何范陈三人已经有了坚固的合作基础,而殷放这边打的是妹妹和校友的牌,所以大家聊得也很放松。
聊着聊着,陈太忠就听明白了,殷放能联系上范如霜,是因为他支持临铝拿下氧化铝项目——其实,蒋世方都表态要帮着争取了,殷市长这个人情倒也不算特别扎实,当然,阴平那边的配合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范如霜能来并不算意外,而且还有更深层次的一点,范总是得了黄家的支持,才拿下的电解铝以及惦记现在的氧化铝,而殷市长算蒋系人马,蒋世方又是亲黄系的,说来关系都不远。
陈太忠听得就有点纳闷了,你说这么个场合,老殷你把我叫过来做什么?不过殷放的交际水平不低,虽然很少跟他说话,但是随便说两句,也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起码是不惹人反感。
桌上都是厅级干部,随随便便吃上四五十分钟,这顿饭就算完了,张主任招呼人撤下大部分菜肴,上了点汤又添几个精致小菜,大家就围着酒桌闲聊。
临到要结束的时候,殷市长又招呼陈太忠一声,“小陈,欧洲那边的焦炭,能不能再扩大一点需求?”
嗯?陈太忠听得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我帮着问一下吧,最近那边我也少联系了,省里一大堆事情……咱凤凰的产能跟得上吗?”
“跟得上,今年又有三个焦厂动工了,都是二十万吨以上的,田市长留了一个好底子,”殷放微笑着回答。
“哦,”陈太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一张桌子上,他原本也不是主角,不过他心里却是有点不以为然,老殷你未必会这么感激田立平吧?毕竟……你要是能去通德,等李继白到点了,你也可以惦记一下那个市委书记。
当然,若是殷放真到了通德,李继白下了之后,虽然他有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递补理由,但是天南的一把手杜毅基本上没可能放他上去,这也是实情——等着李继白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轮也轮不到他这干了不到一年的市长。
这个情况大家都清楚,但是当事人若想不通,顽固地认为“其实我也有点机会”的话,那殷市长心里对田市长能满意才怪。
见陈太忠不以为意的样子,殷放心里暗叹,情知不说点什么,这厮估计就将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于是清一清嗓子,“这次来给黄老祝寿,听说有人觉得咱凤凰的产能太小,外销能力上不去,最好能服从统一规划。”
嗯?陈太忠正端着杯子的手,登时就悬在了空中,脸也刷地拉了下来,停了有一秒钟,才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沉声发问,“这话是谁说的?”
这小子就是嚣张!殷放觉得自己都有点挂不住,他也是个比较讲究尊卑等级的主儿,有像你这么跟市长说话的处长吗?
不过他早就做出决定要容忍此人,所以这不满也就是一瞬间的感觉,接着他就苦笑一声,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正面回答,“呵呵~”
那些人敢这么惦记,都是你这种人惯出的毛病,陈太忠对殷市长的避而不答相当不满意,不过他也无法这么指责对方,于是沉吟好一阵,才点点头,“哦,一会儿我就联系英国,不过不管外销增加不增加,轮不到别人来指派……咱卖的价钱还高于其他商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殷放微笑着点点头,他今天找陈太忠来,主要目的是结识一下此人,除此之外就是要在这件事情上敲定同盟。
事实上,殷市长去了凤凰没几天,感受到章尧东的强势,又感触到陈太忠无所不在的影响力,他早就想找小陈坐一坐了,不过好歹是一市之长,巴巴地主动跑到凤凰见人也太**份,倒是黄老寿诞,给了他这么个机会。
至于说驻欧办那边能不能联系着把销量提上去,这也是个次要的问题,关键是他才到凤凰,就有人这么压他,殷放心里也相当地不满——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压力他要是就这么受了,别说没法跟章尧东和蒋省长交待,只说陈太忠恐怕也放不过他,这可是小陈引导着走出去的项目。
殷放一个人顶这压力有点大,蒋省长能分担一部分,能拉上陈太忠当然就更好了,而且这立场一旦表现出来,也是一个交好陈太忠的机会。
而现在小陈的表现,还真的没让他失望,当然,若是英国那边能将销量提上去,这就更完美了。
何保华和范如霜也知道,这二位这番交谈,大概就是压轴的话题,所以大家又聊几句之后,站起身走人,这时候殷市长也就不再挽留了。
这蓝家真的是无孔不入啊,陈太忠慢悠悠地开着车,小心地在雪后泥泞的道路上走着,也不知道他们的胃口怎么会这么大,不但盯着张州,还盯着凤凰的焦炭出口渠道——由此可见,苏文馨的妹妹苏素馨前两天说的话,还真是有出处的。
是打个幌子以进为退呢,还是真的盯上了英国这条线?他不得不琢磨一下。
现在他对焦炭的行情,也比较清楚了,国内目前出口的焦炭,大多都是固定的渠道,稳定性比较高,但是业务拓展也不容易,他在英国签的这个项目是自己找的,真的是一个新渠道……
(未完待续)
2774-2775闻所未闻
2774章闻所未闻(上)
陈太忠信马由缰地琢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手机响了,来电话的却是田立平,田市长是今天早上的飞机,“田市长您好,到了通德啦?”
“没呢,晚上跟张国俊喝酒,一直喝到现在,那帮水利施工的家伙真能喝,”田立平笑着回答,“王浩波这家伙也灌我。”
由于上任市长臧华走得匆忙,田市长下来也是摘了人家的桃子,通德的水资源在天南排首位,九八年那场大洪水也是全省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臧华来了之后,争取到了不少工程和款项,田立平到任之后,有些工程还没有完成。
按说田臧二人的阵营八竿子打不着,田市长到任之后,任那些项目自生自灭是很正常的——那些乙方都是臧华在任时敲定的,他用起来绝对不会很顺手。
与此同时,没有充足的理由,他也不便去随意替换那些项目的乙方,要不就太不给杜老大面子了,田立平可是还等着李继白下了之后,杜老板兑现承诺呢,那么,他任其自生自灭,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说水利是涉及民生的工程,政府必须重视,这理由真的是太扯淡了,真要接这个摊子,好处全是臧华的人拿了,万一出什么纰漏,责任可全是田市长的——就算再正直再无私再爱民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怕是也难以决断,重申一遍,他真的不好指派那些乙方。
而臧华这家伙做事,也是非常死板,对于这些水利工程的乙方,他只留下一句话,“我答应你们的资金都到位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新市长的了。”
话传到田立平耳朵里,他就觉得这臧华还真是比较能做实事的——能果断表态的干部不少,但那通常只是为了撇清,做为省委书记眼中的红人还能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人的品性真的不坏。
你品性不坏,那我也不能太小肚鸡肠,田市长果断地接过了这一摊,他原本在素波就是地头蛇级别的,认识不少人,而水利厅的张国俊、王浩波等人跟陈太忠关系也不错。
不过,田市长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却不是在表现自己有担当,他只是想弄清楚一个问题,“太忠,刚才你在凤凰驻京办吃饭?”
你的消息,未免灵通得有点过了吧?陈太忠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身为名人的苦恼,可是转念一想,老田离开凤凰原本也不到一个月,在驻京办有两个人也正常,于是笑一笑,“老张这家伙还真是爱嚼舌头。”
“你先别琢磨是谁了,反正我已经离开凤凰了,别人认我,那也是我的个人魅力,”田立平干笑一声,“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太忠……殷放那家伙阴得很,别跟他走得太近。”
“不会吧?看起来很宽厚一个主儿啊,”陈太忠讶异地反问,事实上他对殷市长的观感也不能说好,只是大家在一个阵营,有些东西不能过分计较——起码老殷的肩膀和肚子,还是很宽厚的嘛。
“你心里有数的,我知道,”田立平才不会为他的言辞所欺骗,“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该合作的时候合作,不要产生太深的……私人交往。”
“我听说过一点关于这个人的传言,”陈太忠确实是心里有数,不过那传言也是朦朦胧胧的,只是说殷放是心里做文章的主儿,十足的笑面虎。
可在他想来,机关出来的干部就应该是这样的,对人性了解得非常透彻,办公室斗争也很熟稔,是跟基层上来的人相比,多了一点沉稳和暮气,少了一点冒失和经验。
不过田立平专门打这个电话过来,强调殷放心机深沉,他多少还是有点疑惑,“你这么说的话……那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他没做什么,”田立平回答的口气,可不是殷市长啥都没做的意思,但是大致听起来,田市长还是关心则乱,“太忠你是实诚人,跟他交往就记住一点,工作上能配合就配合,不扯那些私人交情。”
“嗯,我记住了,谢谢田市长,”陈太忠挂了电话,他体会到了老田的用心,而且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做到,不过这个话题,还是让他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点八卦之心:老田和老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纠葛呢?
放好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小区附近,由于最近牵扯到的事情有点多,他将车速减慢之后,不住地感受着四周的气机,直到确定没有什么恶意的气场,才在街口一个掉头,驶回了小区。
怪不得那么多贪官污吏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呢,这一刻,他真的能理解那些人的感受了,被人惦记上,确实不是什么美妙的人生体会,我这还算问心无愧,只是不想惹出麻烦,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主儿,真不知道心里是如何地忐忑惶恐、度日如年……
回了别墅,他的工作依旧没有结束,算一算现在不过是伦敦时间下午两点,于是就打个电话给尼克,想知道那边的焦炭需求量,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在半个小时之内拨了三次电话,最后一次那边才将电话接起来,“哦,真的抱歉,我正在陪两岁半的特雷兹小姐散步,它的父母不但是荷兰赛马的冠亚军,而且分别产于海尔德兰与格罗宁根,它拥有无与伦比的血统……哦,上帝作证,我并不是在炫耀。”
“荷兰……也有马吗?”事实证明,陈某人偶尔也愿意附庸风雅一下,“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有名的马,应该是中国的汗血宝马……好吧,阿拉伯马也不错,但是它继承了汗血宝马的一些基因,我认为那是私通的产物。”
“你的知识渊博到……几近于一无所知,天才和白痴果然只有一线之隔,”尼克觉得自己的卖弄白费了,所以也就放弃了接下来的辩解,“就不说英国的纯种马。荷兰杂种马的名声,也是近几十年的热门……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听到陈太忠说,想了解一下布鲁斯伯爵最近的需求,尼克议长禁不住叫苦不迭,“上帝啊,他最近一直向我在抱怨,觉得你的价格高了一点……他的官邸里,最近多了不少中国人,毫无疑问,你的形象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我确定。”
“我可以认为,他的意思是……不再需要来自东方的焦炭了吗?”陈太忠沉声发问,很显然,这不仅仅是毁约不毁约的问题,而是在暗示东方的焦炭无法抵达英伦三岛——你不跟我做生意,也不要指望我会允许别人跟你做生意。
事实上,陈某人从来都是这么强势的,只不过在国内的官场,他要适应体制内的框框,不好这么嚣张就是了,但是跟异族人打交道,他不需要忌惮这些。
“你要是这么说,就低估了英国人的契约精神,”尼克干笑一声,他虽然是伯明翰街头起家的,却也能听懂这种不太严谨的外交辞令,他知道对方在威胁自己,于是出声解释(book.www.uu234.com)。
“布鲁斯伯爵的表现跟我的印象相吻合,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会严守自己的承诺的,但是他希望下一次……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你的报价不要同你的同胞差得太多,那么他就不需要再三地向投资者解释(book.www.uu234.com),为什么他买的货物,要比别人贵一点。”
英国的进口机制,也是有点复杂,并不是大家想像的自由港的那种,布鲁斯伯爵做这样的单子,买来的焦炭并不完全是自己使用,事实上他也是一个中间商,是一个掮客,只不过他面对的股东没有那么复杂而已。
“如果是不得已的话,他可以尝试同别人签订合同,但是我保证,很多人不具备将货物安全送达的能力,”陈太忠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在国内哥们儿不好乱搞,铁路公路运输啦之类的,婆婆很多,一旦出了国,你觉得那帮鸟蛋能扛得?
“我最信得过的,肯定是你,”尼克未必知道汉语里“站队”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在哪儿都是大同小异的,于是他就表态,“布鲁斯伯爵那里,我会尽力帮助你,不过我在他那里,最近收获得最多的是抱怨,所以联系得少了点……你明白的啦~”
“请转告布鲁斯伯爵,我并不想让他为难,”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他确实无意找英国人的麻烦,说白了,他只是不想国人内斗的时候,被人看了笑话去而已。
当然,布鲁斯若是认为,借着中国人内斗,眼下是个偷鸡的好时机的话,陈太忠并不介意让对方深刻地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偷鸡不成折把米,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但是他要认为,那些劣质商品可以给我带来困惑的话,那我只能说……不,你想错了!”
“好吧,我总是无法拒绝你,”尼克叹口气,这话说得既无奈又可悲,“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一点,伯明翰有些对欧洲经济发展过于乐观的家伙,已经开始探讨建焦厂的可行性。”
2775章闻所未闻(下)
近几十年欧洲的焦炭生产和需求,一直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在市场无形的手的调解作用下,颇有点计划经济的味道,而且泛欧洲经济圈是如此之大,着急涌入欧盟的经济体是如此之多,欠发达地区,只能拿着能源之类的硬通货,硬往里面冲了。
所以凤凰市出口焦炭的风险并不小,他们要面对其他供应商的冲击,而英国人一旦从金融风波中脱身出来,欧洲经济复苏在望,又在考虑自己扩建焦厂了——真正的多面夹击。
总算还好,这危机也不是说来就来,尼克也表示了,焦厂这东西污染太大,无论对土壤对空气还是对水,是全方位的污染,想要通过这个议案再加以执行,没有三五年是产不出来焦的,一时半会不用担心,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个趋势就行了。
这也就是站得高看得远,陈太忠到了这个地位了,就有信息主动送上门,还是一般人苦求都未必能得到的信息,不对等的信息量,当然会导致不同的眼光,事实上也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翻版。
不过现在的陈主任,已经不会为这点小事得意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英国的形势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好,这耿树居然还在……没命地扯后腿?
别说,这次这帮人的折腾劲儿,还真的挺大,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接到了电话,却是天南大厦的一个副主任打来的,要他来一趟省驻京办,有中纪委的同志,想向他了解点事情。
那他就只能过去了,不过这次中纪委来的两个人虽然也是不苟言笑之辈,看起来却没有有意刁难的意思,就是在驻京办里找个房间,要他回想一下,接那两个电话时的对话。
这个过程,陈太忠当然不怕讲,不过具体对话,他也不可能记得很清楚,而且他强调自己当时没有受理举报的原因有二,第一,他不认为省文明办有这个职能,这是纪检委的事情。
第二,他指出这个刘勇打电话给自己,图谋的是有偿举报,一条消息要一万块,“……他说举报走私车,还一条消息两百呢,我们文明办既没有这个职能,也没有这个费用。”
有偿举报?那二位估计是头一次听说,死者向陈太忠爆料,居然是想收费的,说不得彼此交换一个眼光——这货真的是找死。
这个情况江莹是不可能讲的,否则媒体在为她摇旗呐喊的时候,底气就不会很足,在公众面前失分也是必然的,尤其是,她并不害怕被人戳穿——事情是刘勇办的,就算陈太忠指出这一点来,她也完全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
不过,这两位也是久经阵仗的,什么离谱的事儿没听说过?微微愕然之后,就又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据说死者给过你一张纸,上面有目录?”
“既然你们知道他给过我一张纸,那就应该知道,我当场就烧了,”陈太忠的口气开始变得冲了起来——他没办法不冲,你们这是欲加之罪!
“请你配合一点,”对方立刻感受到了他的愤怒,说不得不轻不重地敲打他一句,“我们是在调查了解,多方取证是必然的,早调查清楚,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本来就不关我什么事儿,”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你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什么叫对我也是一件好事?
“说一下,纸上写的是什么,”要不说这些人做事,真的是有点不讲理,他俩根本不考虑陈太忠还记得不记得纸上的内容,直接就要结果。
“无非是一些领导干部的事情,我哪儿会记得那么清楚?”陈太忠却是明白地指出,你的技巧对我没用,“藏头藏脑的两个电话,就要让我相信?那极有可能是对领导干部的污蔑……搁给你们俩,会在意这一张纸吗?”
“那你为什么要烧了它?”这个问题就有点尖锐了,可能是指责某人不作为,也有将事态引向另一个猜测。
“烧了,就是让他断了对文明办的期待,我们不受理类似举报,虽然我们的工作,是得到了首长们的高度肯定,但是我非常清楚我们的职能,”陈太忠也知道这问题的尖锐,说不得就将X办的大旗扯了出来。
“你可以转交到纪检委的,”另一个负责记录的主儿插一句话。
“这个同志,你说话过一过脑子行吗?”陈太忠鄙夷地哼一声,“像这种明显有诈骗嫌疑的三无资料,你让我交给组织……你平时就是这么干工作的?”
“好了,”问话的这位有点受不了啦,不过这个问题,实在是自己的人问得太弱智,他没办法计较,总算是插话的目的达到了——成功地将X办这个焦点转移了。
“那么你就是确定,自己没有记住名单上任何一个人?”这句问话更狠——你一旦记住了,就可能通风报信,从而导致死者惨遭不幸。
“我非常确定,因为我没有那么无聊,”陈太忠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不可能实话实说。
“但是据我们了解,你的记忆力非常好,会二十九种外语,”这位不甘心,一定要把他往嫌疑人上靠。
“我现在郑重地置疑你问话的动机……请把这句话记上,否则我拒绝在调查记录上签字,”陈太忠的脸刷地就拉了下来。
记录的这位登时就傻眼了,说不得抬头看一眼问话的人。
这位也有点恼火了,在中纪委办事人员面前嚣张的主儿,他见过不是一个两个,但是敢直接置疑调查者动机的,还真是不多,更别说以拒绝签字为要挟。
事实上是否拒绝签字并不重要,只是完善程序而已——旁边还有录音机呢,可对方这个气焰,真的是太嚣张了,他不能忍受,“请你配合一下,在接受调查的是你!”
“我只是在协助你们调查,而不是接受调查,”陈太忠冷笑一声,“我懂二十九门外语,那是因为工作中会用到,我记住这个名单干什么……拿来污蔑领导和同事们?”
“我就是在调查你,你有通风报信的重大嫌疑,从而成为刘勇横死的间接凶手!”这位一怒之下,拍案而起。
“啊?”负责记录的那位手一抖,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他却是顾不得管了,抬头讶然地望向自己的同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嘿,我就知道是这样,”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伸手拿过了一边转动的录音机,“这个带子,回头我要翻录一份。”
“嗯?”站起来的这位晃一晃脑袋,又眨巴一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一时间脸就涨得通红,“咳咳,这是……我个人的观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我们的工作原则……不用记录了。”
“你想得倒美,”陈太忠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但是很显然,你的立场已经丧失了公正性,我会向你的上级部门反应的,现在我认为,有必要结束这次谈话。”
一边说,他一边笑眯眯地拿起那个录音机,转身就要走,问话的这位着急了,伸手就去抢,陈太忠想也不想,抬手一拳就砸到了对方眼睛上,“小样儿……跟我动手?”
这一拳只打得他眼冒金星,他又晃一晃脑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禁不住又气又怒地大叫一声,“你敢动手打人?”
这却是他想都没想到的,嚣张的人有,但是敢在调查的时候就动手打人的,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今天这也不是唯一的意外,他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该是一个调查员该说的话——起码陈某人现在只是处于协助调查期间,他这么说,犯的错误真的太严重了。
当然,陈太忠若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那这错误犯也就犯了,被中纪委吓得尿裤子的干部海了去啦,可是目前显然不是那种情况。
事实上,这位非常纳闷,自己刚才怎么就一冲动,说出了这么严重的话——这个念头他有,确实有,所以他没觉得自己是被未知的因素干扰了。
但是,他选择了一个非常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说出了这样错误的话,后果真的是太严重了,吃这一拳也不算冤枉。
“我打人?”陈太忠扭头看他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你都憋着劲儿,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搞死我了,难道我还说句谢谢?”
这确实是个错误的地方,下一刻,陈主任就打开房门,伸手招呼外面的工作人员,“你过来,咱们驻京办,哪儿能翻录磁带?”
“这是绝密的原始资料,泄露的话,后果自负!”这位捂着眼睛就奔了过来,陈太忠想也不想转身又是一拳,“真的欠揍!”
一边的工作人员看得登时就傻眼了,他可是知道里面这几位的身份:我没看错吧,接受调查的陈主任,居然敢对中纪委的人动手?真是闻所未闻啊……
(未完待续)
2776-2777活该
2776章活该(上)
陈太忠把中纪委的人打了!
这个消息委实太过奇葩了,居然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传遍了整个天南大厦,甚至都传到了黄汉祥的耳朵里。
“我艹……都让他低调了,”黄二伯苦笑着骂一句脏话,接着吩咐跟班,“帮我接阴京华……这小子的折腾劲儿,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大。”
连这老牌的太子党都知道,现在不方便打电话给陈太忠,只能通过阴京华来了解事态,由此可见这件事的性质,可能有多么严重了。
不过陈太忠这时候也确实没空,由于他连给那位两拳,这两位终于想起,传说中的陈主任,战斗力异常彪悍,所以也中止了挑衅行为,马上给单位的领导打电话汇报情况。
陈主任却是趁这个机会,大摇大摆地去驻京办的影音室,一口气将带子翻录了三份,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知道,大致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没人去听那个录音——很多事情,真的是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甚至齐主任都怵了,他一个电话下去,要驻京办的人全体出动,到后院去清理积雪——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大家在维护首都环境的同时,既陶冶了情操,也锻炼了身体。
反正中纪委那俩没找我求援,我多的什么事儿?
所以,非常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中纪委来人在没命地打电话,驻京办的工作人员也跑得一个都不剩了,反倒是打人的凶手优哉游哉地四处乱晃,太没有天理了!
这个时候,阴京华的电话打到了陈太忠的手机上,话还没说就先是一声苦笑,“嗐,太忠……你这也有点过于生猛了吧?现在说话方便不?”
“没啥不方便的,呵呵,”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驻京办的人都跑得不见影儿了,那俩货在打电话,我空闲得很。”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你的胆量了,没想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阴京华深有感触地轻喟一声,“说吧,怎么个状况?”
陈太忠笑吟吟地把事情阐述一遍,末了还不忘反问一句,“老阴你说是我胆大,还是他胆大?明目张胆地公器私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这也太不给黄二伯面子了。”
“还真是欠揍,”阴京华一听,立刻就表态了,他的四季春伺候过多少首长干部,对中纪委的工作程序了如指掌,自然知道那家伙的话出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居然敢公然表示预设立场,你没狠狠地抽他俩大耳光?”
“呀,忘了,”陈太忠一听就笑了,“这好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抽他……声音起码能让你在那边听见。”
“得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我就是那么一说,”阴京华马上出声制止,他那么说话,也是站在陈太忠的角度上,真要换了他在场,且别说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身手,只说年纪,他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岁月了。
反正阴总不想担当这个撺掇的罪名,他只是按惯例考虑,认为这件事应该不大,但事实是否如此,他也不敢确定,“太忠你已经很给咱们长脸了……对了,那录音带现在还在你手上?”
“我复制了三份呢,”陈太忠得意洋洋地回答,当然,如果需要的话,他弄三十份三百份出来也不过是伸伸手的事儿,这么做无非是掩人耳目而已,“丢一份两份的也不要紧……喂喂,老阴……老阴?”
阴京华现在哪里有兴趣跟他扯淡?说不得将手机搁在一边,又摸个手机出来,“黄总,事情我了解了一下,是这样的……”
黄汉祥听完之后,久久没有做声,就在阴总也忍不住要学某人“喂喂”的时候,电话那边才传来一声冷哼,“现在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出来,京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建议您该出面了,他们这么说话,很难让人相信是水平问题,”阴京华着急给黄总打电话,这是根本原因,在黄老二面前,他虽然不是诸葛亮的角色,但是客串参谋也是家常便饭了,做为黄总的贴心人,他有必要帮老板思前想后,分忧解难。
“不是水平问题,那就是屁股问题了,有人要下狠手了啊,”黄汉祥也考虑到这一层了,听小阴这么说,他就叹一口气——都知道小陈是黄家的人了,中纪委的人还敢这么搞肆无忌惮,这是觉得老爷子的生日过去了?“你先过去落实一下录音带,我离天南大厦有点远……”
黄总在这边发狠,中纪委那边也有人发狠,这次出动的人,是监察部第四室的,四室的赵副主任一听,被调查者居然抢了录音带,并且当众打人,气得直接就狠狠一拍桌子,“嘿,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啊!”
当然,去的人也说了,双方情绪有点激动,自己这一方有点过激言论——这个话是一定要点的,否则那就是有意欺瞒和利用领导,性质就太恶劣了。
不过赵主任直接就无视了这句话,中纪委调查人,从来不存在己方言论过激的说法——说得再难听,都是为了挽救对方,这是个立场问题。
而且他是得了人授意的,也不需要考虑忌讳那么多,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一个具体办事的,那些针对性什么的,跟我无关。
所以他都懒得细问,直接驱车赶赴现场,一路上还接了好几个电话,打电话的人纷纷表示出了口头上的愤怒,并且充分地表示出了对纪检监察工作的支持——哪怕中纪委的人工作方式可能简单粗暴了点,但就是陈佩斯那句话了,“你个叛徒神气什么”?
这两天小雪不断,不但路况不好车祸也频频,赵主任的车开得不算太快,到了天南大厦的门口,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过去了,然后……车就停在了大厦外面的隔离栏外,好半天不动。
“啧,怎么回事?”他不耐烦地放下车窗,车窗上湿气有点重,视线不好,他又是坐在首长位,看不清前面的路况,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司机发话了,“有辆车挡在了大门口。”
确实是有辆车挡路,这个时候,赵主任也看清楚了,天南大厦的院门其实并不小,足以容得下三辆车并排出入,而且是那种自动伸展的推拉门。
现在的院门,也开了有三分之二的模样,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一辆奥迪A8横着停在开口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前后都容得了人出入,甚至三轮车都勉强能出入,可是想进汽车,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赵主任知道,这年头不讲理的主儿太多,也没在意,不过等了半天,看到前面的车还一动不动,说不得吩咐司机一声,“叫这车让一让,必要时表明身份。”
司机一摔车门下去了,以示自己气势汹汹,不过不多时,他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好吧,用词不当,应该是气急败坏,“车主人说,挡的就是中纪委的车。”
“什么玩意儿,”赵主任听得怒哼一声,伸手就待推车门,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这是谁家的车?”
“我问了,人家不说,”司机的脸皱得跟什么似的,这种低级错误他可能犯吗?而且他还嗅出了里面的味道,“里面后座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看起来很不含糊。”
“五六十岁……很不含糊?”赵主任微微一咀嚼,眉头就皱了起来,不用问,这是黄家来人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就要把压力施加在司机身上——王不见王嘛,“连个话都问不利索……你就这点办事能力?”
去你妈的的吧,司机充耳不闻纹丝不动,别跟老子呲牙咧嘴,他这车不是专门为赵主任服务的,整个四室都能用,还能被别的单位借用,赵主任的专车上午出去了。
中纪委的人不算多,但是比赵主任强的人,海了去啦,没专车的人多着呢,这司机背后也有人,就见不得他这虚张声势——够资格呵斥老子的主儿,都在八宝山躺着呢。
“行,我倒要看一看,这位是谁,”赵主任怀着一腔愤懑下了车,心说你小子敢让我现在掉一下链子,我让你这辈子都掉链子。
不过走到A8车前,他就有点傻眼了,这不是……那谁吗?说不得他笑着打个招呼,“来了啊?”
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起来黄汉祥是谁,毕竟北京市的权贵子弟太多太多了,但是他非常肯定,这个人绝对面熟,而且……背景绝对不含糊。
“不来的话,我小老乡就要被弄走了,”黄汉祥更不知道这位是谁了,他只是从对方的车牌上分析出,这是中纪委的车,于是绷着脸淡淡地回答,“有人预设立场,怀疑他买凶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俩中纪委工作人员看到自家的车来了,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失散党员找到组织的表情,“主任您可来了。”
2777章活该(下)
就这么一阵的时间,被打的那位已经两眼肿胀了,不出意外的话,他要顶着黑眼圈上几天班了——这也是陈某人的促狭之处,他上次见到吴卫东很在意眼部的保养,就有意将拳头打在其双眼上,虽然不如抽耳光解气,可是恶心人是足够了。
“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赵主任登时就怒了,他已经想到了,面前这辆车里,必然是陈太忠请来的后台,所以故意大声嚷嚷,“凶手呢?”
“要我说就是两个字:活该!”黄汉祥放下车窗,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又升起车窗,根本理都不理这些人的反应。
赵主任知道这是个大块头,说不得看自己两个下属一眼,使个眼色:去折腾啊,你苦主出面了,我这当领导的才好偏帮。
挨打的这位也不傻,知道这辆车来历不凡,而且他做的事情还真经不起嚼谷,但是……主任已经来了,他也别无选择了,“这位同志,你年纪不小了,说话留点口德。”
这话听起来也是反驳,不过他说得不但声音低,而且是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没办法,底虚啊。
赵主任听得眉头微微一皱,我说你是早晨没吃饭吗?你不没命地折腾,我怎么出面帮你?
就在这个时候,阴京华和陈太忠也走了过来,双眼肿胀的这位一指陈太忠,“赵主任,就是他打人的。”
赵主任双眼一眯,冷冷发话,“你就是陈太忠?”
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A8车的司机已经开门下车,跑去另一边开了后门,陈某人低头就钻进了车里,连一个字儿都懒得说。
“你的人挨打,真是活该,”阴京华走上前冷冷发话,他的眼力价可是一等一的,不但看出来的车是中纪委的公车,更是从车号上推断出,这是一辆来头不大的公车。
这是短短的时间内,赵主任第二次听到人说“活该”二字了,他眉头一皱,才待继续发话,只见对面阴沉着脸的中年人走过来,禁不住全身一紧,“嗯?”
瞧你这点胆子吧,阴京华心里不屑地哼一声,要打你的话,也得是陈太忠出手!他冷着脸将手里的录音机递了过去,“自己听听他说了点什么,哦,要是听不清楚,我这儿还有几盘翻录的带子。”
赵主任下意识伸手,接过了录音机,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说了点过激的话——不过,真的过激到“活该”吗?
他这一愣神的工夫,阴京华已经转身走掉,去开陈太忠的本田车去了,与此同时,黑色的奥迪A8缓缓启动离开,只剩下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这里。
那个老头,是专门来接陈太忠的!看到这里,要是还不清楚里面的味道,赵主任这个主任也就白当了,他甚至隐约猜到,这个人大概就是出名蛮横的黄家二儿子了!
北京最不缺的就是太子党,但是时至今日还能被人时时提起的,不管怎么排,黄汉祥都稳稳地名列前茅。
意识到这一点,赵主任开始头疼,我怎么把这个家伙招来了?他很清楚这次的调查背后有什么味道,也知道两边都有大佬级别的首长的身影。
但眼下只是初期的、小小的协助调查,就惊动了黄汉祥亲自前来保人,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黄家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
估计问题还是出在自己人身上了,赵主任回过神来,想到刚才没吃早饭一般的驳斥,他冷冷地看一眼被打的这位,也不想丢人现眼地站在外面了解情况,“上车说话吧。”
路边说话,草窠里有人听着,三人上了车,天南大厦里有人隔着玻璃张头张脑,发现那辆车也不进门,在门口停了差不多五分钟,然后掉头离开。
这是个什么状况呢?观察的这位也看不懂了,说不得溜下楼去找齐主任,来到后院之后,发现主任正在指挥大家清理边边角角。
事实上做为一省的驻京办,是比较在意卫生形象的,后院的雪在下雪当天,就有保洁工清扫了,不过主要是清理通道和空地,无关紧要的地方还残存着一点。
今天主任兴致高,要大家全部清理了,就连堆在树坑中的雪,也要铲进污水井,由于这雪下了好几天,冻了化化了冻的,一铁锹下去,有时候只是一个白印子,工作量可不算小。
观察的这位走到主任身边,低声汇报两句,齐主任登时就是一愣,接着苦笑着摇摇头,“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嘿,看来事情也就这样了。”
“啊?”汇报的这位没想到,主任这么快就做出了判断,少不得又请教一句,“难道他们不可能憋着劲儿使坏?”
这个“他们”指的肯定就是中纪委,不管什么派系,大家都是天南人,谁也不可能公然表示说,我要吃里扒外。
“要是没完的话,肯定要通知咱们一声,让咱们做见证,”齐主任将此事看得通通透透,观察者又是他的心腹,于是耐心解答,“纪检干部在工作时被打,这是天大的理了,这个理都抓不住,他凭什么还敢惦记背后使坏?”
“倒是这个陈太忠,”他说到这里,眼睛隔着大厦遥望着院门,似乎能看到离去的车影一般,长长地叹口气,“唉,真的是……后生可畏……”
陈太忠坐在黄汉祥的车上,也是有点奇怪,“黄二伯您也太给他们面子了,阴总能来就足够了,着了急我还可以给周秘书打电话。”
“你就这点智商?”黄汉祥哼一声,不屑地白他一眼,“你搞一搞清楚,他们敢当着你的面儿说出这话来,这是在敲山震虎……我能没有反应吗?”
“呃,”陈太忠登时就语塞了,他非常清楚,那位能犯糊涂(book.www.uu234.com),还是他一手推动的,却是忘了考虑这件事搁在黄家人眼里,味道绝对不一样。
接着,他就假巴意思地叹口气,“唉,看这事儿闹的,其实等杜书记那边出头是最好的,我这还……真是无辜。”
“不管有辜无辜,最近你给我收敛点,房子里面不许住别人……张馨也不行,听到没有?”黄汉祥一脸的郑重,“要是小紫菱……那倒可以。”
这个吩咐,就有一点决战前夕的压抑感了,陈太忠沉吟一阵,方始叹口气,“都是我不好,太年轻气盛,压不住火气。”
“我没说你做错了吧?咱天南人就该有这霸气,勇于反抗不公正的对待,”黄汉祥豪气十足地回答,“不是我小看他们,这件事中纪委相关的人就不敢追究下去!”
“可中纪委……也许会觉得我有损他们的尊严,是在挑衅整个体制,”陈太忠正好借这个机会,理解一些上层的知识。
“那恶心话说出来,就没什么尊严可讲了,”黄汉祥对这些因果和心态,是了如指掌,“现在我来接你,他要是还敢追究……就等着自取其辱吧。”
陈太忠听得点点头,在这种事情上,他只有提问的能力,“反正今天是劳烦黄二伯了,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规矩一点,”黄汉祥看他一眼,心说今天这事儿你不这么做,还就真让我失望了呢,不过这小子都嚣张成这样了,鼓励的话也不能说,那么他就要重申一下何为规矩一点,“记住啊,房间里不许出现女人……别给别人歪嘴的机会。”
“这个好说,”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让她们都去凯瑟琳或者马小雅的别墅就行了……切,多大点儿事?
“把带子放上,听一听,”直到这个时候,黄汉祥才吩咐司机一声……
“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得多了不少嘛,”带子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完,这时候车已经到阴京华的四季春了,黄总先吹毛求疵地挑剔一下,然后做出了判断,“没错,明显的无事生非。”
接下来,他悻悻地撇一撇嘴,“不过,要是有偿举报的话,这姓刘的小子的死,就又能做出点文章了……啧,你也不知道早跟我说一声。”
这么屁大一点事儿,你要我跟你说?陈太忠听得颇为无奈,只得干笑一声,“我觉得您不会有兴趣听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事儿。”
“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黄汉祥看他一眼,没错,黄老二的时间可是宝贵得很呢,“我是想啊,这个有偿举报传出去了,杜毅又要多一点头疼……那家伙的死又多了点古怪。”
“这次顶在前面的,就未必是杜毅了,”陈太忠沉吟一下,决定把自己知道的更新的消息说出来,“昨天在凤凰驻京办见到殷放了……新任的凤凰市长,他说……”
黄汉祥听他说完之后,不屑地冷哼一声,“四面开花,抓到什么算什么,那一家子就是这么做事的,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少人还就吃这一套,会没多有少地让一点出来。”
这手段也有趣,陈太忠听得默默点头,蓝家本就势大,像这煤炭又是传统地盘,诉求多一点的话,一般人不愿意将人得罪死,小小地让点利润也正常。
官场之道首重平衡,这个是没错的,不过你们把手伸进天南,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未完待续)
2778-2779还击
2778章还击(上)
当天下午早些时候,在天南公干的那两位中纪委干部,就得知了发生在上午的事情,惊骇之余,两人也禁不住暗暗庆幸:幸亏当初没有执意将陈太忠叫回来,要不然以那家伙的操蛋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不过,对自家同事的表现,这两位也有点无奈——他俩听到的是有所删减的版本,这很正常,每个单位都愿意让自家人的形象表现得正面一点。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对同事的反应有点不解,老王平常也是挺稳重的主儿,怎么偏偏就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儿来?
当然,这感慨也就这么一阵,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新任务:刘勇既然有心通过敲诈来牟利,那么他的死因就值得深究了。
这个新情况,应该让天南省委了解到,同时也证明,中纪委的关注非是无因,这件事是越来越蹊跷了——所以他们向省纪检委申请约谈名单里涉及的干部。
许绍辉肯定不愿意做这个主,于是杜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事实上在早些时候,杜书记也听说了发生在天南大厦的一幕——陈太忠官儿不大,但是这事实在太奇葩了。
刚才他还在听笑话一般,听北京的事情呢,现在就听说有人要约谈天南的干部,一时禁不住大怒——合着你们惹不起陈太忠惹不起黄家,就觉得我杜毅好欺负?
杜书记长于思考,决断能力并不是很突出,但是一省的书记一旦震怒,也绝对可怕,“绍辉同志,我认为这种听风就是雨的态度,不应该用在对待自己同志的身上,我坚决反对,也希望你慎重考虑。”
“我也认为,刘勇的案子没破之前,不该轻动,”许书记是打着请示的幌子去的,所以现在才表态,“不过他们强调说,同死者有过接触的陈太忠,提供了新的线索,他们认为有必要高度重视。”
“哦,那让他们跟小陈多谈一谈,”杜毅只当刚才没听到那些笑话了,很平淡地提一个建议出来,“这么多干部里,他们唯一能确定同死者接触过的,就是陈太忠吧?”
我都知道陈太忠把中纪委的人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许绍辉心里觉得好笑,要知道,惨案发生的地点,可是天南驻京办的驻地天南大厦。
不过他也能理解杜毅的心情,杜书记如此说话,不但在全省干部面前展现了一个省委书记该有的担当,也是要让某些人到他的愤怒——你们差不多点,黄家不可轻侮,我杜某人也不是任你们揉搓的,连陈太忠都敢跟你们直接动手,你们……也好意思来压我?
于是许绍辉就对中纪委来人做出了正面的回答,说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现在就约谈我们的干部,省委主要领导认为,这么做有点冒失,我个人也认为为时过早。
对上许书记,中纪委来人的忌惮就少了很多,于是这两位表示出了不满,纪检监察工作的重要性,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省纪检委怎么也能是这个态度呢?
省纪检委负责接待的,并不是许绍辉,不过接待者很好地吃透了许书记的意思:我们没有不理解,一起可能是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现在都省厅督办了,还要怎么理解呢?下面的工作也不容易——我们也得考虑其他干部的反应不是?
我们看问题,不是你们这么看的!中纪委的同志不同意这个说法:纪律检查委员会的设立,不是以整人为目的,而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虽然是风言风语,但总也是不好,经过调查还同志们个清白,不是更好吗?
从根本上讲,这话确实没错,而且中纪委干部所阐述的理由,比省纪检委拿出来的理由更站得住脚——没有规定说,藏头藏尾的举报,中纪委就可以坐视,正经是纪检监察工作,就不该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这样才能保证干部队伍的纯洁性。
然而,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事实恰好跟道理相反,杜老板的反应才是最得民心的——好吧,是得干部的心,眼下这社会,听到点风言风语就要查人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可能是惹人了,一个可能就是蹲坑者所占位置的肥美程度,不是本人护得住的,就算还有其他零星可能,但为了保持干部队伍纯洁性的理由,不会是理由,只可能是借口。
那我们再请示一下吧,接待的这位能担当此重任,自然不缺乏应对的技巧,不就是个拖字诀吗?拖来拖去等省厅那边有了结果,事情也就有定论了。
我们觉得天南这边,纪检干部对工作的重视程度,有待加强啊,中纪委的同志们有点受不了啦,就暗示说你们这个态度,我们回去之后不会说好话的。
这话就很难听了,不过他们说得含含糊糊的,别人也拿捏不住把柄,好歹又是中央下来的,这边就这么伪作不懂地听——反正好吃好喝伺候着,想改变目前的处境?可以啊,派专案组下来,我们自然会配合。
这只是官方渠道的一方面,私下里许绍辉也放出了风去,说是杜老板对此事很不满啊,明明放着一个陈太忠在北京,你们居然来天南约谈干部。
他这也是奉命放风,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压力,而且杜毅表示不满的时机,是在陈太忠打了中纪委的人之后,固然是很明显的推诿,但是借势的意图也表露无疑。
反正这个表态,下可以安定干部们的情绪,上也可以表示立场——我跟黄家只是一致对外,我要借势,但是同时,我也是把战火引到陈太忠那儿了。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刘勇搜集的那些资料了,虽然他只收集了六个处级以上的干部的资料,但是来源五花八门——没办法,这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那六个干部不但跨了行业和部门,更是跨了派系,纯粹就是一把野火,有买凶毁容的案子,也有旅游局杨滨儿子拥有绿卡这种毛毛雨一般的事儿。
六个处级以上的干部,搁在同一个行业或者地区,那绝对就是震动一省的窝案了,而眼下这些人分布还不在一起,都细查的话,影响就真的太大了。
没办法控制,必须低调处理,这是杜毅的想法,也是许绍辉的想法,否则的话,处理了这个不处理那个,这怎么跟公众解释(book.www.uu234.com)?
要是这资料还掌握在官方手里,倒也能有选择地处理个把人,但是现在这资料已经泄露出去了,不但媒体掌握了,蓝家也掌握了——事情都不算大,可处理不好绝对会闹心。
杜毅这么一表态,北京有人就不肯答应了,于是就有人传了话过来,你的治下出现了如此的事情,你还首鼠两端犹豫不决的,早点解决了算了……至于怎么解决,咳咳,你懂的。
当然,话是这么个意思,传话的人面对一个中央委员,不可能说得那么直白,态度表达到了,剩下的就由对方揣摩了。
还就是惦记着张州那块啊,杜毅放下电话之后,苦恼地揉一揉头,说句实话,张州那点煤炭,在他心里不是特别地重要,未来几年国际市场上煤炭的行情要好转,这他是知道的——虽然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他确实知道。
离了煤炭天南就不能发展了?杜书记才不会这么认为,天南又不是山西,说实话,也幸亏天南不是山西——沙特只靠石油就能肥得流油,山西倒是煤多,还不是欠发达?全国一盘棋之下,好东西再多,你也得护得住才行。
但是蓝家这个**裸的觊觎,是他无法容忍的,这是小看他杜某人的威严,他若是真把张州让出去,还不够让人笑话的——为了一桩莫名其妙的车祸,就让出那么大一块?
别说外人会笑话,他圈子里的人也会因此小看他,这就跟当初蒙艺不肯放夏言冰上来是一个道理——当然,小蒙的压力大概比我要重那么一点点。
那么……割一块出去?这倒是个法子,面子有了又不得罪人,但是对蓝家,这个法子不合用,这一点,却是杜毅最早排除的可能。
他太明白蓝家的贪婪了,甚至他相信,小蒙都没自己明白,相对于他杜某人来说,蒙艺算是现在的中央委员非常顺风顺水的主儿了。
中央有人罩着,下来也有人罩着,一度还跟黄家走得较近——四十八岁的省委书记,还是没什么后台的这种……最大的亲属,也不过就是有个大他十八岁的地委书记的哥哥。
这些就扯远了,反正杜毅非常清楚,蓝家是喂不熟的,你让一块出来,那迟早就要让整块出来,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在黄蓝两家中做出个选择了。
这个选择太累,他的岁数也大了,不想再折腾了,中央委员到手了,政治局委员估计是不用指望了——指望自己人都靠不住,就别说指望蓝家了……人家蓝家名额还紧张呢。
所以他又强调一点:这件事是媒体引燃的,从程序上讲,那么就更需要客观公正,不能媒体说是啥,咱们就认为是啥,媒体认为的铁案,咱们都要掰开了揉碎了细细求证,更别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了——舆论监督你能做的,只是监督。
2779章还击(下)
杜毅的这个理由,就又涉及到另一点了,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听话的人听得出来:这就是政府有被舆论绑架的嫌疑啊。
说得再过一点,被舆论绑架也问题不大,咱们可以先来个警告不是?警告不生效的话,大不了撤换几个社长总编之类的人,也就是齐活了,但是……这舆论一旦在民间造成声势,这就是用民意绑架政府了。
这一点,绝对是上层不希望见到的,虽然共和国的性质,在宪法总则里就说得明明白白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群众运动,真的是……非常影响社会的稳定,一旦被别用有心的人所利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么民意绑架政府,也是大家不愿意看到和接受的,倒是说政府绑架民意……咳咳,扯远了,总之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违宪的话咱不能说——从根子上讲,大家都是为了让祖国更加繁荣昌盛,民意和政府,目的是一致的。
所以杜毅的话,就说得含含糊糊的,但是他的态度表露无疑,一些无聊小报捅出的小道消息,笑一笑也就算了,真要对他们反应的情况认真,倒是没的轻了自家的身份——拜托,拿点重磅消息出来好不好?别整天闲得蛋疼影射政府。
那么这个问题就又回到了原点上,要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眼下省厅督办了,这也不能说态度不端正了——至于说其他的,等案件侦破之后再说吧。
杜毅的态度,让北京的一些人也有点头疼,心说你在天南存在的使命之一,就是牵制黄家,这件事你不牵制黄家就算了,打一打酱油也行,现在明目张胆刷地跳进黄家的战壕里,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抱怨的人,总有属于自己的逻辑和道理。
总之,他们认为杜毅强硬得离谱了,有点不识抬举——这跟蒙艺离开时的处境确实有点点类似,尤其是杜某人居然点出了陈太忠的名字,这就是**裸地打脸了:人家打了中纪委的人都没事,有本事你们收拾他去啊。
这是非常严重的侮辱,蓝家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好吧,其他五个干部暂且不提,但是楼宏卿的儿子楼朝晖,已经被彻底曝光,并且还被有心人挖出了一些别的事情,真的是触目惊心,这个例子你天南不能没有一点反应吧?
关于这个要求,杜毅的反应更绝:我都说了,对江莹的这个爆料,省委在案件被侦破之前,不会做出任何表态,哪怕事后查明情况属实,我再做处理也不迟——嗯,你们可以多联系一下陈太忠,没准他手上还有些其他线索。
天可怜见,杜书记跟楼宏卿还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帮着出面挡了这一遭,要不说这时运也真的很重要,他只知道永泰现在的书记,是因为前县长飞机失事了临时递补上来的,运气不错。
眼下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是运气不错,连杜老板的光都能沾上,其实杜毅知道这是一个天南老派系出来的人,或者是蔡莉、陈洁或者是范晓军,有必要搞那么清楚吗?
事实上,楼宏卿不但是老派系出来的,而且还是过气的副书记吴敬尧一系的,平常时候遇到这种事,那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眼下被中字号的部门惦记上,居然还能得到杜书记的庇护,要不说这官场里天大地大,运气最大。
北京这边一听,杜毅居然是这样的态度,也就恼了,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天津那边出现点问题,陈太忠跟中纪委发生冲突的当天晚上,某进出口公司财务室失窃。
这进出口公司就是做焦炭的,公司里常年都放有几百万的现金,多的时候能有上千万——这点钱并不多,一吨焦炭一千多,几百万也不过就是几千吨焦炭。
失窃的时候,公司里恰好刚提了一笔钱回来,所以丢失现金达一千五百万之多,这公司虽然人不多,但是规模是摆在那里的,往日里总有五、六个保安下夜。
蹊跷处便是在这里了,这些保安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的——他们不知道财务室有多少钱,但是大家都清楚,自家财务的保险箱里,通常都有三四万的流转资金,这点钱说多不多,公司的待遇也不错,不值得惦记,倒是需要细心守护,否则的话难免要丢了饭碗。
保安们睡得死沉,摄像头又被人损坏了,早晨六点多的时候,才有人隔着玻璃发现,财务室的门大开着,于是赶紧联系相关人。
紧接着,保安们就看到老板的脸色大变,然后又有人传言,说财务室除了里间的保险柜,墙上还砌着一个保险柜呢,盗贼很猖狂,氧割大锤什么都用上了,也不知道大家怎么睡得那么死,这次公司丢的钱有一千多万。
这就是很震撼人的消息了,不过公司老板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钱丢了倒还不是很要紧,关键是公司资料、账本、财务报表、出入库单丢了一大堆,连小账本都丢了。
一千多万的现金,那起码就得两个壮实男人才背得走,然后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也又得有七八十公斤,关键还是挺零散的,收拾都得有一阵——偷了钱不算完,还有闲心思把这些都拿走的人,那得是怎样的一种蛋疼?
这些人不仅仅是冲钱来的,做老板的马上就意识过来了,所以他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报警,而是往自家的上线那里汇报。
这公司就是蓝家的白手套之一,政治觉悟那真的没的说,蓝家这边一听,肯定就判断出这个失窃绝对不简单,于是就问你这账本啥的……没什么毛病吧?
账本是没什么毛病,玩进出口的,唯恐自己的账做得小了,那就赚不到退税的钱了,倒是综合出入库单分析的话,没准能查出骗了些许退税,尤其是查支出流向的,那多少会有点问题——现金是给那些供货商准备的,上供的钱,基本上是从银行走的。
最要命的是小账本也丢了,那里面的东西就见不得光了——这是内部对收入的凭证,虽然不是清清楚楚一笔一笔记的,但是细细查证一下,会出大问题。
这个大问题影响不到蓝家,可相关的中基层干部,要影响一大片,所以这老板考虑的是:指使盗窃的人,在官场上的能量如何。
可是这老板也不敢明说,说我的小账本也丢了这个东西没保护好,这个回答足以让蓝家生出杀人灭口的念头——不过,这也不怪我啊,背靠着你蓝家一直顺风顺水的,我怎么会想到,可能有这种事儿出现呢?
于是他就婉转地表示,这些小偷太野蛮了,把公司里纸制的东西席卷了个差不多,您也知道我这儿忙于各种应酬,说不定……啧,还真有些什么要紧东西就被遗漏了。
十有**是黄家人干的,这个盗窃的针对性实在太强了,蓝家这边做出了推断,他们躲在背后上下其手好一阵了,黄家也该还一点阴招回来了。
这个层面上,基本上还是小打小闹,不过蓝家还是给出了相当的重视,一个公司倒也罢了,关键可能涉及到的那些官员,那会影响到别的公司。
所以,这个警最终是报了——这是必须的,不过只是强调公司丢了现金,至于账本之类的就是随口带过,同时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那些相关的一些公司就收到到了告警。
收到消息的公司,心里就生出好奇,反正都是蓝家的产业,相互之间就算不熟,也有点小交情,略略一打探,就知道是蓝家目前正在往天南渗透,某公司的失窃,很可能是天南人展开的报复行动。
一听说可能事涉黄家和天南,一个叫做郝亮明的老板二话不说,带了两辆车直接走路,自驾游中国去了,还说要去美国过圣诞,公司业务暂时交给了其他人。
这是吓得,没办法,他对天南黄家人的手段实在太清楚了,上次他去伯明翰抢合同,半夜里就遭遇了一场大火,连滚带爬地往伦敦跑,半路上又遇到了摩托车枪手抢劫,好悬一条命就回不来了,吓得他连法国都不敢去,直接跑到荷兰,养了好久的伤才回来。
一听说黄家人冲天津的焦炭公司下手了,他哪里还敢再呆下去?现在他肩膀上的枪口创伤还是鲜红的肉色呢,一个保镖更是因此废了半条胳膊。
没错,郝总当年也是社会上打杀过的,但是现在已经身娇肉贵了,更别说对方实在太悍勇了,居然在国外都找得到黑社会杀手,这哪里是他能抗拒的?
跑路的不止他一个,耿树一听说此事,也不顾自己正感冒发烧,挂着吊瓶就离开天津跑到了通州,他倒是没跑远,这跟他膝盖上有伤无关——他自忖跟黄家还有点交情,必要时避开风头就行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