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7三得2278段市长没用(求月票)
2277章三得“我是代表尧东书记来看望你的,”吴言才刚刚坐下,就曝出了猛料,她用略带点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下午的时候,章书记跟我强调了一下,要关心年轻干部的成长。”
这话就说得大家恍然大悟了,对吴市长为什么到访,众人心里自然也有好奇,不过大家是不敢去问,而不代表他们不会去琢磨。
听到她这话,再联想到陈主任培训完毕将要高升的传言,别人要是再猜不出点什么来,那才叫怪事。
不过陈太忠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总觉得章尧东未必会有这样的气度——真有那气度的话,也不会不打招呼就动我了,所以,他隐隐觉得,这或者是白市长在撇清什么,反正别人也不可能去找章书记落实这话。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在不久之后,吴言就告诉他,章尧东还真有心思安抚一下陈某人——这其中的区别只是在于,她是自告奋勇来的,因为她不但是他的“老书记”,现在又分管着招商办。
总之,吴市长往桌上一坐,直震得满桌鸦雀无声,不过美女市长也不是没眼力的人,知道自己吓住大家了,于是喝了一听果汁又扒了半碗米饭,就站起身走了,也是领导们自顾自吃饭的那种派头。
钟韵秋一听吴言要米饭,就知道领导打了什么心思,也弄了一小碗米饭,三口两口划拉完,白洁还要给她再填,她却摇摇头,“饱了,不用了”。
见到吴市长站起身,她这做秘书的自然要跟着起身,她是凤凰市官场中众所周知的陈主任的情人,见她这么老实地跟美女市长走了,有心人心里禁不住就要咂巴一下这味道。
吴市长今天上门不奇怪,那是章书记指示过的;钟韵秋来陈太忠家也不奇怪,当众走人那更是为了撇清,毕竟是在宿舍院里,行事不能太荡漾——但是这两者结合起来,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由于吴言的出现,大家说话的声音就小了许多,不过,并没有人因此而离去,没错,吴市长刚才说这里热闹,似乎是有不满之意,但是紧接着,她也坐下吃饭了,这就一种变相的肯定,证明她纵然可能有所不满,可那不满也就是一点点。
倒是白洁收拾完碗筷,重新坐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嘀咕一句,“太忠主任的房子,好像跟吴市长的房子……是隔壁啊。”
“白洁,帮我盛一碗米饭,”杨新刚及时笑眯眯地发话了,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嚼谷领导们的房子挨着——你这是嫌你老公升得太快?
凤凰市官场里关于吴言的风传很多,第一美女嘛,其中章尧东一马当先,远远领先于其他人,其他人的行情,加起来也不到章书记的一半。
陈太忠也是男配角之一,但是基本上属于垫底的那种,倒是有人发问,吴书记的秘书跟陈主任有点那啥,美女市长总不能跟他再那啥了吧?
不过,这世界上的人从不缺想象力,就像蒙晓艳中午说的那样,有人就反驳说为什么不能市长和秘书……那啥飞一下,秘书可不就是帮市长干活的?个人生活上帮一下忙,那也是正常的——你没帮领导家洗过黄瓜吗?
这种传言,市场就更小了,但是可以肯定是存在的,杨新刚就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陈太忠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悄悄地通过阳台爬到隔壁,私会吴市长和钟科长——大家都知道,陈主任的身手非常矫健。
更有离奇的说法,说五毒书记夜御百女而不倒,是因为腰间之物不但伟硕,而且奇长,没准啊,人家在墙上打个洞,那边将身子凑过来,就能那啥……嗯,大家都懂的~这说法真的有点过于聊斋了,不过不管怎么说,陈主任和吴市长的宿舍背靠背,只有一墙之隔,才催生出了这么多版本的谣言。
杨新刚听说过其中的一些,而且他非常确信,在座的不止他听说过这些,因为这些谣言将文章做在两人的住房位置上,应该就是住在横山宿舍区里的什么人炮制出来的,所以一听自家老婆这么说,那真是有点恼火……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不是?
不知道是否喝得兴起,大家都没有接白洁这个话茬,反倒是热热闹闹地说起了别的,吴市长已经走了,大家注意控制好音量就可以了。
不过,有了吴言的提醒,别人倒也不好完全地无视,于是九点钟的时候,众人就告辞了,陈太忠送人的时候,心里暗暗地嘀咕,姜世杰没来,张梅两口子也没来。
张梅和庞忠则没来,这个很正常,他们家的电话IP超市要开张了,不存在什么变数了,而《廊桥遗梦》的女主角弗朗西斯卡,也跟他交流过其他的联系方式了,不过姜世杰没来,似乎就有点市侩的意思了。
他心里正琢磨呢,就听得卧室里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走过去一看,果不其然,衣橱正缓缓地移动着,推开一条小缝之后,停顿了约莫两分钟,再次缓缓地移动。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叫了一声‘小白’,来吓唬我?”吴言在试探过后,第二次走进了陈太忠的房间,一张嘴却是表现出,她还记恨着某些东西。
陈太忠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于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的那种,“白洁她……她就姓白嘛,好吧,我说白市长,今天怎么想起来上门了?”
“现在有一些对你不利的传言,我来就是暗示一下,”吴言轻描淡写地回答,“章书记对你确实没什么成见……对了,在青干班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
“不仅仅是暗示吧?”陈太忠看着她就笑,好半天之后才叹口气,他已经想到了,小白这是打算正面介入他的政治生命中了——人家都说了,过两年希望跟他结婚,结婚之前……还不得搞一搞对象,耍一耍朋友啥的?
“你每次回来,他们都过来,”吴言偏偏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不耐烦地指出了另一点,当然,这个理由确实也是成立的,“折腾到半夜才走,等你等得瞌睡……我现在是市长,事情真的很多,休息不好怎么干工作?”
吴言刚才警告陈太忠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当然,他们可以把这话当作是套话,但是权力之所以吸引人的魅力,也就在这里了,吴市长可以说“套话”,但是谁若敢不当真,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被“弱化”。
这一顿大家可以挺下来,不过可以想像的是,陈太忠的房间,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会是比较冷清的了,吴市长这次登门,起到了一举三得的作用。
一来是帮陈太忠辟谣,证明陈某人并没有一蹶不振;二来就是减少别人登门的次数,小白同学愿意跟他多腻一些时光;三来嘛,借这个机会,吴市长介入陈某人的生活,为即将到来的红地毯,做一些前期的扫撒工作,正是所谓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个局面,似乎有失控的危险了!陈太忠体会到了这些微妙,心里一时有点为难——小萱萱在等着我辞官,而小白在盼着领证书……搁在三十年前,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谁不听话就直接毁灭,但是显然,现在……事情是不能那么做的。
周日,凤凰依旧是小雨,陈太忠一大早就驱车驶向阳光小区,妙的是,钟韵秋打着一把碎花小伞,步行到街口等他,搭了林肯车同来,也没计较别人看得到看不到。
其实,很多东西戳穿了,就是那么回事,在别人的眼中,钟秘书不好当着吴市长的面跟他交往,可是去某些地方,也不必那么忌讳。
陈太忠一边开车,一边探手在她丰腴的大腿上轻抚着,六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虽然车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是身着灰色短裙黑色网格丝袜的双腿,还有些微微的冰凉。
钟秘书的身材,在他的众多情人中算不得突出,双腿虽然曲线迷人,大腿却稍嫌丰腴了一点——属于那种比较符合古希腊审美观的腿型。
她最美的时候,还是粲然一笑之时,细碎贝齿鲜艳红唇,眉眼间生动无比,那一瞬间的灿烂,无限的风情和妩媚无人可及,就算是唐亦萱和荆紫菱,怕是也仅仅只能比肩,陈太忠时常想到,褒姒的一笑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他很喜欢抚摸她的大腿,尤其是她将自己的腿套入丝袜中的时候,那份丝滑和弹力之间,又偏偏带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肉质感——必须指出的是,陈某人的丝袜情结始于她。
是的,虽然他也喜欢葛瑞丝或者伊丽莎白的丝袜,但是其他人种的女人着上丝袜,不过是掩饰粗糙的皮肤、硬直的毛发,或者是疏松的毛孔。
抚摸几下之后,他觉得有点不太过瘾,就将手探入了丝袜中,需要强调的是,钟秘书的肤质也是很好的,远远强过伊丽莎白或者贝拉这些,手感……真的不错。
“别摸了,反正最后都要流进别人的里面,”钟韵秋被他摸得来了一点感觉,禁不住悻悻地抱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最后都是吴市长得了男人的精华。
不过这也没办法,她一个秘书,还能争得过领导?虽然她也很喜欢享受男人释放时那种暖暖的、胀胀的感觉,但是……领导就是领导!
“呵呵,那等一会儿给你,”陈太忠微微一笑,心里却是在琢磨:若是跟小白走上红地毯,小钟该怎么办?她总不能当一辈子领导秘书吧,一旦外放了,将来又该如何相处?
2278章段市长没用对陈太忠的到来,刘大堂和李凯琳早有心理准备,令他吃惊的是,这两位最近居然都打算到素波常驻。
刘望男已经辞去了幻梦城的大堂经理,虽然她也时不时地去转一转,但是她只是享受那种长袖善舞的交际花的感觉。
尤其是现在整个凤凰市都知道,刘大堂是陈太忠的地下情人,所以她这个交际花做得不但游刃有余,大家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
前些时候,有人见她指派小姐做这做那,不开眼地想吃一吃她的豆腐,结果正好四小义中的董毅几人来玩,揪住人就要动手,幸亏同行的地税局副局长知道深浅,忙不迭上前道歉……堂堂的副处,要向一个老鸨低声下气赔罪,刘望男的人气可见一斑。
她在凤凰真的没什么可做的,开了一家公司,却是撒手不管,只是由脏活小董统揽全局,她去素波住一段时间很正常。
李凯琳的厂子最近忙得要死,还在持续扩大中,现在她的订单早已经不限于助力车厂,不仅仅接了凤凰的不少模具单子,甚至还接到过其他地市以及海角省绕云市的单子。
她能做得这么好,将一些国营加工厂逼得叫苦连天,主要还是充分地发挥了私人工厂的优势——这些也就不用细说了,目前她的厂子离回本还很远,但是利润的收回已经可以预期了。
这种情况下,她的厂子的设备和人工,都要继续增加,反正有陈太忠和丁小宁的支持,难倒很多人的资金瓶颈,对她来说真的不是大问题,起码,熟练技术工人的缺乏让她更头疼。
遗憾的是,她的工厂已经不能再扩张了——面积上不能再继续了,她和邢建**同拥有的那个山头,已经被开发出了六成,碧涛的二期和三期工程也在紧张地施工中。
碧涛后面两期的工程,荆家并没有再投入任何资金,邢总挤出了一部分利润,剩下的全部都是银行贷款——为了争取这个填补国内空白的加工厂来贷款,各个银行的支行行长都快把邢总的门槛踩塌了。
对于邢建中决定贷款一事,荆家表示出了理解,大小荆总已经到了吃红利的时候,背负一点银行贷款也无所谓,邢总的还款压力要比他俩大得多。
当然,银行若是想借这个机会生点事,那简直是在做梦,邢总缺钱,但是荆家兄妹可不差钱——能争取到贷款,已经可以做梦都笑醒了,若不是邢建中急着高速发展抢占市场,这个机会都不会有,着了急陈太忠从凤凰科委照样能拨出款来。
总之一句话,清渠乡那个偏僻的小山包,已经成了乡里一等一的热闹所在,不但有了林立的小饭店,农业银行和工商银行在那儿设立了储蓄所,连邮局都有了。
不过,李凯琳还是有机会外出,因为那加工厂是她自己的——起码是挂在她名下的,相关业务都有人在打理,对上私营老板,哪个管理人员敢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更别说这小美女老总还是陈太忠的人,那是五毒书记啊,在凤凰可止小儿夜啼,一旦做手脚被发现,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被车祸,或者被跳水什么的。
这两位并不知道陈太忠可能留在省里,但是他既然在党校学习,想是孤单寂寞得紧,她俩的意思就是过去陪他上完这一个月的课。
钟韵秋却是听得羡慕不已,禁不住幽幽地叹口气,“唉,还是你们幸福,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哪像我们,被工作拴得死死的。”
她这感触是带点真心的,因为就在今天凌晨,她从吴市长和太忠的交谈中,得到了比较确定的消息,培训完之后,他可能就要留在省城了。
太忠最少要挂职锻炼一年,那么这一年中,她能见到他的时间就很有限了,这个遗憾不止是她有,吴市长也有。
“你就装吧,”刘望男却是轻笑一声,走上前探手去轻佻地捏她的脸蛋,顺便坐到了她身边,“纯粹眼馋我们姐妹呢……要不这样,我让太忠活动一下,咱俩换个位置?”
钟韵秋登时语塞,她知道这个假设不太可能,但是那愣头青真的想办的话,未必就办不成,体制里有这样那样的不便,但是对相对能享受的权力来说,那就真的不算什么。
人生……总是要面对这样那样的取舍,选择了,就不用抱怨,刘望男现在入体制也是很简单的,陈太忠打个招呼就办了,但是——既然有陈太忠,她又何必进体制?
“呵呵,”钟科长不无尴尬地笑一笑,说起了别的,“小宁呢,怎么不见她啊?”
“快了吧?”刘大堂站起身子,“她昨天在京华酒店查账呢,我去冲点茶给你们喝……对了,韵秋你也是喝茶的吧?”
“有咖啡吗?”钟韵秋跟着站起身子,长度适中略带一点丰腴的双腿上,黑色网格丝袜异常醒目,“告诉我地方,我自己来就行。”
正说着话呢,“砰”地一声大响,门开了,丁小宁绷着个脸就走了进来,“气死我了……呀,太忠哥你早来了,嗯?还有钟韵秋?”
陈太忠正色迷迷地比较几个女人的特长呢,刚晨练过不久的小太忠又有点蠢蠢欲动,猛地听她这么一句,就有点疑惑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素波的事儿,真是气人,”丁小宁是藏不住心思的性子,见他问,就哇啦哇啦说了出来,“本来说雨季要结束,快要浇筑混凝土了……”
这还真是气人的事儿,她已经跟素纺签了合同,素纺目前也是在筹措着搬迁,不过他们厂区建设和宿舍楼,提出了设计要求。
这很正常,丁总的置换合同中,并不是纯资金购买素纺的土地,宿舍楼和厂区的建筑都要折价的,素纺这边为了防止豆腐渣工程的产生,要提出自己的要求——这年头人心不古,面对私人房地产公司,有这种提防的心思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有些图纸,就是素纺委托别人设计的——当然,这设计费京华房地产得报销,反正,报价不是很过分的话,丁总也不是那种小气人。
可是,这个素纺搬迁,素波市很重视,不但段市长高度关注,伍书记也很关注,设计出来的图纸也是层层把关,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大家都不想担责任,就拼命地把参数加得保险了——要不出了事儿谁负责?
于是让丁小宁哭笑不得的事情就发生了,打个比方,最初设计的某栋楼是六个粗的钢筋,到了上一级,相关人员琢磨一下……啧,段市长很重视啊,换成八个粗的吧。
再往上走一级,审核人员又琢磨了,嗯,伍书记说了,素纺的稳定很重要,咱不能出什么纰漏,保险起见,这钢筋十个的比较靠谱。
再走一级,又有人操别的心了,这京华房地产是私人企业啊,他们很有可能以次充好,不按图纸施工,咱得强调一下这个钢筋的重要性——换成十二个吧。
事实上,六个粗的钢筋,完全就能胜任了相关负载——最初设计图纸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楼塌了那是要死人的!
这些情况,审核的人一清二楚,但是不动一动手,咱这不是有不作为的嫌疑吗?
然后,等图纸到了京华房地产手里,六个粗的钢筋已经变成了十二个粗的,京华房地产公司的总工一看,好悬一口血没喷出来,“我靠,这么绑扎,混凝土还浇得进去吗?”
丁小宁接到这电话,气得一蹦老高,太欺负人了,六个的钢筋换成八个的,这钢筋就几乎重了一倍,你把六个的换成十二个的,足足重了四倍啊。
合着钱不是你们出!丁总明白这个道理,要是素纺自己搞建设,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事情发展到如此荒谬的程度,她真的……那是相当地无语。
“啧,”陈太忠也听得咂一咂嘴巴,叹一口气方始发话,“这个……这事儿找老段,能不能解决了问题?”
“怕是够呛,”丁小宁皱着眉头摇摇头,她的官场知识还是积淀得不够,但是在建筑上面,已经有一定发言权了,“段市长不是专家,行政命令不可能有用……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你,换田立平上去也一样!”
“没错,”陈太忠也反应了过来,于是哭笑不得地叹口气,“这就是体制的力量啊……”
(未完待续)
2279-2280甲方建筑师(求月票)
2279章甲方建筑师(上)陈太忠对“素纺”二字,已经有些过敏了,彻底反应过来丁小宁反应的情况之后,更是连生气的劲儿都没有了,“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吧?”
“这事儿还真得去找段卫华,”难得地,钟韵秋插嘴了,她本就是给市长服务的,深知市长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再加上旁观者清,于是她就有自己的判断,“听一听他能提出什么比较合理的建议。”
“也对,那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丁小宁点点头,翻开手包摸出手机,不过,在拨号前,她先侧头看了一眼陈太忠。
“这个事……先等一等吧,”陈太忠犹豫一下,他觉得有必要先落实清楚了,老段做人是圆滑,但也是很讲原则的,“工程监理不能提出异议是吧?嗯……那我找几个专家,先把图纸拿过去问一问,专业的事情,得上专业的人来干。”
“可是我的总工就是专家啊,”丁小宁本来就是虚火上升,听他这么说就急了,“而且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对设计方提出置疑?他这个总工是拿来做样子的吗?”陈太忠的问题问得很尖锐,但是也很……外行。
“因为他的注册建筑师还没考完,”丁小宁一摊手,很无辜地看着他,“没有这个证件,一切都白搭,他没资格问人家,就算问了,人家也可以不予理会……哪怕是这么简单的错误,干过点施工的,就知道不对。”
“那你为什么不招一个有证件的?”钟韵秋听得有点不明白了,“这跟注册会计师的性质比较类似吧?凤凰不好找,素波还不好找?”
“注册建筑师是才兴起的,到现在为止,整个天南才几十个一级建筑师,两百多个二级建筑师,”丁小宁没好气地回答,“这都是设计院的骨干,端铁饭碗的,待遇又好……北京、上海来挖人的公司多了,人家凭啥看上我?”
“要是专家呢,比如说土木工程学的教授什么的?”陈太忠沉吟一下,继续发问,他知道证件在行业中的重要性。
“那照样要考试才行,除了北京直接发证的几个老专家,都要考试,”丁小宁对这个行业,真的了解得不算少了。
“这一级建筑师这么少,赶上副省了啊,”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他知道这个二百多二级建筑师的概念,听起来多,真的算起来真的稀缺——起码,在天南,副厅以上的干部有三千多,这样的数字差距代表的意义,也就无须赘述了。
“好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刘望男笑吟吟地开口,打断了沉闷的气氛,“这事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有个建议,难得凑齐这么多人,又下着小雨,咱们去太忠库钓鱼吧?”
呃,又去太忠库啊?陈太忠前一阵才跟唐亦萱去了那里,耳听得又要去,心说这女朋友多了,连欣赏风景都是一种折磨了,“那啥,太忠库有点远了,路上又泥,感觉不太安全。”
“嗯,就近玩一玩就好了,”李凯琳难得接一次话,事实上,太忠库就在东临水边上,她看那里十几年了,实在兴趣不大。
所以她指出了一个比较近的地方,“就去东山湖好了,就是湖西区东边那个,上面的湖心岛有停车场,直接开车去就行。”
我昨天才去过,也是陪着小萱萱……陈太忠真是越发地无语了,禁不住咳嗽一声。
“这一大早的,天气有点凉,要不,大家进聚义厅,挤在一起取个暖先?”
聚义厅是这个别墅最大一间卧室的别称,里面有两米四乘四米的定制的超级大床,上次素波军团来下凤凰副本的时候,床上最多的一刻挤了九个人,见到一旁的柜子和圈椅上衣物堆积如山,刘大堂就决定,将这里叫做“聚义(衣)厅”了……凤凰的地轮流浇灌一遍,晚上他还去了育华苑,终于,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赶到了省委党校,继续新一周的课程。
中午吃完饭,他才走出餐厅,就接到了丁小宁的电话,小丁同学很恼火地抱怨着,“我跟段卫华打了个电话,他说没时间接待我,要你跟他联系。”
“嗐……都让你等一等了,”陈太忠听得悻悻地叹口气,人家段卫华是什么人啊,就算欣赏你,也未必信得过你这种小姑娘的行事,“好了,我帮你联系一下胥强,然后下午你把图纸复印一份,带着你的总工去找他。”
胥强跟他的关系远一点,远比不上荆涛跟他的关系,但是胥教授不但是跟他同一批天南省的十佳青年,本人也就是搞土木工程的,还是师从“北梁南杨”中的南杨一系,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学术界豪门。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四下看看,在不远的假山处,找到一张石凳,坐下之后,拨个电话给胥强。
胥强也在吃饭,甚至听筒里听得到咀嚼声,不过,胥教授态度倒是不错,“鉴定图纸?哦,那简单,不过陈主任,不需要复杂计算的话就算了,要是得发动下面人细算的活儿,你多少意思一下……也算帮我维持个形象。”
“钱不是问题,你正常取费就行了,我估计不用细算,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陈太忠听他说得痛快,就笑了,“就是一栋楼房的钢筋和立柱。”
“嗯,这个简单,”胥强的语气轻松了很多,甚至带出了明显的笑意,“呵呵,楼不是动态负载,好算,我还以为是桥呢……多少层的楼,什么结构?”
“六层楼,好像……就是普通结构吧?”陈太忠对这些东西懂得真不多,哪怕他在凤凰也盖了一栋高楼,不过,想起科委大厦,他又确定了一点,“肯定不是剪力墙结构什么的。”
“六层,咳咳……”胥强倒吸一口气,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清一清嗓子,“我说太忠,六层的普通楼房,你居然来找我,不带这么欺负天南十佳青年的,这六层楼,能从一数到十的主儿,就设计得了……”
这话是说明了这楼设计起来简单,是行业的自嘲,他一开始发问是不是桥,也是这个道理,相对动态负载的桥梁设计,六层的楼房真的是太简单了。
“你有一级建造师的证儿没有?”陈太忠听他说话俏皮,也笑了起来,索性不见外地发问了。
“建筑师证儿?有啊,一级的,去年……嗯,前年就有了,”胥强迟疑一下做出回答,对他来说,建筑师证不是要紧的事情,不值得特别关心,“我没考二级,直接考的一级……资质不够的,才是先考二级,我考的时候是四门的,不是九门的。”
从程序上讲,想考一级证,必须得先考二级注册建筑师,不过,有些资历够了的专家和学者,还有一些做出过特殊贡献的,可以直接考一级——就像有些资历足够老名气足够大的,不用考试,直接就领了一级建筑师的证了。
“哦,那太好了,”陈太忠听说他有证件,说不得哇啦哇啦地将丁小宁遇到的情况一说,最后发问了,“你能不能出面帮我朋友处理一下这事儿?”
“置疑别人的设计……”胥强听得就沉吟了起来,胥教授也三十多岁了,虽然忙于工作,但是人情世故不可能一点都不懂,这活儿是得罪人的。
沉吟好一阵他才发话,“个人搞这个……不太可能,有建筑师证儿的,全有单位,不可能接这种私活,跟单位协商一下,倒是可以,不过发生的费用肯定要高过个人。”
“这是肯定的,”陈太忠也同意这个说法,然而,能置疑这个设计的单位,也得考虑一下素波市政府的感受,所以还得是有点胆子的那种,“老胥你能介绍这么个设计院吗?”
“设计院好找,电子部七十六所、八十九所,核工业部十九所……素波这种地方多了,”胥强微微一笑,“不需要专业的设计院,有这样的人才的地方就行,关键是,地方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个置疑。”
怪不得两百多个二级注册建筑师,市场上都见不到一个,合着全窝在这些单位里,陈太忠道谢之后,默默地挂了电话。
电子部八十九所他是知道的,都穷得卖地为生了,长处又是搞电子而不是建筑,都能有这样的人才——核十九所其实也不是很景气,他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些企事业单位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的人才。
不过,他这感慨也是非常短暂的,下一刻他就拨通了段卫华的手机,此事得尽快解决,否则的话,丁小宁的工地没办法开工。
2280甲方建筑师(下)“嗯,我听说了,”段卫华对陈太忠倒是很客气,事实上,段市长认为此事必须通过相关程序来解决,“小丁那孩子太小,这件事,晚上咱们见面再说吧?”
“下午六点是晚餐,学校十点关门,”陈太忠回答得也干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老市长你指示吧,我按时赶到。”
挂了电话之后,他正要抬脚向宿舍走去,猛地见到假山一侧一前一后走过两人,正是罗汉和葛天生,葛区长目不斜视地走了,倒是罗处长讶异地看他一眼,“你在给哪个市长打电话?”
“哦?”陈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消失在远处树丛的葛天生的背影,嘴角禁不住微微抽动一下:我说你小子怎么火气这么大呢,合着是嫉妒……下午下课之后,依旧是课后活动的时间,二班的科技厅宋处长找到陈太忠,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陈主任只能报之以苦笑,“换个时间吧。”
段市长直到七点钟才腾出时间来,也懒得再往远处走了,就到离市政府不远处的一家叫做“烧卖大王”的饭店就餐。
饭店的名字不怎么样,面积也不大,但是里面的装饰很雅致,陈太忠和丁小宁等了一阵之后,段市长带着秘书施施然而至。
烧卖大王并不是只卖烧卖,不多时秘书就娴熟地点了菜,只是最后一道菜有点犹豫,“干煸鸡皮……太腻了,来烤鱼吧?”
“要鸡皮,”段卫华哼一声,他的血脂偏高,在凤凰的时候,一直被人管制得紧紧的,来了素波,在私人场合总是愿意饱一饱口腹之欲,“我少吃点就行了……烤鱼,还得是白凤溪的小黄棒子。”
“呵呵,”陈太忠看得就笑了起来,他可记得在凤凰市政府吃饭的时候,段市长被那个大妈管得死死的,“老市长你要黄棒子?回头给您弄几斤过来。”
“好啊,最好是活的,熬汤香,”段卫华点点头,扭头看一眼丁小宁,“小丁你这速度挺快,太忠在党校学习,你一眨眼都能把他拽出来。”
他当然知道陈太忠和丁小宁的关系,不过他还是有意将两人的密切关系忽略,至于说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不想直面小陈糜烂的私生活,抑或者是别的……这次吃饭依旧是很快,放下饭碗之后,段卫华端起手边的半杯曲阳黄轻啜了起来,回味许久才感喟一下,“啧,曲阳黄也让你卖得大火了,当年……小陈你没用心啊。”
“当时我忙着科委那些事呢,”陈太忠也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啤酒喝了起来,“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忙。”
闲扯几句之后,话题才落到了京华房地产的问题上,段市长在了解情况的过程中,面带雍容的微笑,不过那雍容的笑容很快就变成了尴尬的笑容,最后居然是苦笑了。
这种表情,在段市长脸上是很少能见到的,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丁总说了,“下午我去素波理工找权威人士看了一下图纸,人家都没看第二眼,就说了‘胡来’两个字。”
“你打算让我做点什么呢?”段市长看着她,得,他也来这一套。
丁小宁才待张嘴,陈太忠手一伸,不许她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段卫华,“老市长您认为,在哪一方面能帮到丁总呢?”
“办法多了,”段市长微笑着看着他,心说你想这么轻易地套我底牌,可能吗?“我就想知道,你俩商量了一个什么结果出来没有?”
“我打算从其他单位聘请有资质的专家,来置疑设计方,”话是丁小宁说的,陈太忠作为官场中人,不好太偏帮她说话,就教了她两句。
她一边说,一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段市长,“我是希望市里协调一下,让设计方肯针对我们的置疑,做出明确的答复。”
“专家置疑?”段卫华沉吟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要求,没办法,小丁被人折腾得有点惨,工程成本太高不说,关键是那设计真如她所说的话,就太不合理了。
不过,关于专家的资质,他还是要问一下的,结果,在他搞清楚相关证件之后,提出了一个建议,“不要从省内找单位,直接从北京找单位。”
“就这几栋楼,从北京找单位?”陈太忠憋不住了,出声发问,“北京那边找人办事,价钱可真的不便宜。”
“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啊,”丁小宁跟着大点其头,“这一来一去,耽误多少功夫?”
“省内找人……关系不好协调,”段卫华缓缓地摇头,他坚持自己的观点,“小丁你要能容忍这样的设计图,那不找人也行。”
丁小宁张嘴还待发问,陈太忠手一伸,又拦住了她,“何必找单位那么麻烦,直接从北京聘请一个注册建筑师过来就行了,老市长……这样可以吧?”
“嗯……可以,只要有证书就行,”段卫华沉吟一下点头,一边说他一边看陈太忠一眼,笑着摇摇头,“甲方建筑师……就知道你花花肠子多。”
在这个注册建筑师还相对稀缺的年代,“甲方建筑师”终于登台亮相,段市长没有意识到,这又是天南省一桩新鲜事物——甚至在全国都算得上新鲜。
谈成这个结果,陈太忠和丁小宁就可以满足了,陈某人在京城能量极大,饭后八点钟,他一个电话打给了南宫毛毛,南宫一听就应承了下来,“好说,北京这边,找几个建筑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九点半的时候,南宫毛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好了,找到了三个一级建筑师,两个二级建筑师,不过一级的只挂名,不常驻天南。”
一级建筑师,在京城也很俏的,这么说吧,手里有这么个证件,每个月啥都不干,只将证件放在某个设计公司,也能轻轻松松地到手三千——一级建筑师的数量,就表明了该公司的实力。
尤其是现在的一级建筑师,大都是名花有主的,特别是在国企或者事业单位的那些主儿,政策上不允许搞第二职业,甚至有的单位直接将证书收起来,单位保管。
也就是北京上海这些地方,有那些胆大的主儿因为重重缘故,辞了职来找机遇,不过不管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买方市场——南宫能在一个小时内找到三个愿意挂名的主儿,已经是相当地强悍了。
而且人家不但有工资要求,对差旅费、单个项目费用,都有额外的诉求,南宫毛毛略带一点歉意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没办法,现在这些人就是俏,谁让人家有证儿呢?”
“跟个人谈,总好过跟单位谈,谢谢你了啊,南宫,最迟明天一大早……算了,明天中午吧,你这阴阳颠倒的,”陈太忠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十点半之后,他出现在了锦园大酒店,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确实不合适再去军分区招待所了——田甜、雷蕾、张馨、丁小宁、刘望男……还有李凯琳,莺莺燕燕地一大群。
当然,陈太忠跟他的女人们在一起,也不是只做那种事的,一边酗酒取乐,一边就将跟南宫毛毛协商的东西说了出来。
“钱好说,”丁小宁当即点点头,个人你再怎么收费,还强得过单位去?“明天中午我就落实这事儿,你说我外聘两个一级建筑师好不好?”
“得了,先打电话让三个都来吧,”雷蕾手舞足蹈地插话了,她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来了之后又喝,酒意有点上头。
不过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来了之后,再谈聘用的问题,大不了报销机票的同时,再给点出场费嘛,一级建筑师……呵呵,再俏的人才,也是认钱的,谈不拢的就不签嘛。”
“嗯,没错,蕾姐这建议很好,”丁小宁忙不迭地点点头,“签了聘用合同,当场就可以工作,还节省时间了呢,太忠哥……现在合适给他打电话吗?”
“合适,那家伙就是夜猫子,不到三点不睡觉,”陈太忠拿起手机,走进了商务间,不多时笑眯眯走了出来,“谈妥了,报销路费,出场费两千……我说,你们这是商量买什么呢?是雷蕾看好房子了?”
“我是说,你该在素波买套别墅了,”田甜微笑着看着他,凤凰的这三位还不知道陈太忠党校学习之后,就可能留素波了,结果不小心被素波的这三位将真相曝了出来。
既然还可能在素波留一年,这就不能总在宾馆了,刘望男第一时间指出了这一点,这不是费用的问题,而是说在宾馆住,实在太容易出事了。
紧接着,下一个问题就摆在了她们的面前,这套别墅用谁的名义买,雷蕾不合适,她容易被老公抓住把柄,张馨是干部也不合适,田甜是主播要考虑影响,算来算去,大家觉得丁小宁买房子比较好——别的不说,大家都知道她有钱。
丁小宁却是有点不甘心,我本来是卖房子的,现在要我买房子,这不是……有钱烧得慌吗?
“啧,”陈太忠真是无语了,他的工作动向不怕说给素波人听,却是不想让凤凰人早知道,听到大家激烈地讨论这房子该买在哪里,一时间禁不住暗暗叹气:我怎么就忘了,这女人们在一起,基本上就没有秘密可言呢?
(未完待续)
2281强硬2282纠结维权(求月票)
2281章强硬周三中午的时候,三个一级建筑师走下了飞机,陈太忠正说这年头果然是“有钱使得鬼推磨”,却是几乎在同时,就接到了南宫毛毛的电话,“总算送过去三个,老哥我不辱使命啊……”
合着这三个不是那三个,这买方市场的行业还真不是吹的,其中一个宁可不挣这出场费也不来,有兴趣的话你来北京谈,要不就免谈……知识无价,别拿两千块钱来侮辱我。
还有一个,却是接了活儿不克分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口,不过说实话,这些人的买卖很好,谁都不敢说此人说的是托词。
第三个倒是来了,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不要钱,就是带了老婆来,要求京华把爱人来回的机票报了就行,敢情夫妻俩有兴趣在天南玩两天。
多出的那两位,是这两天南宫毛毛临时找的,这次,他也不说天南有专业问题要求助了,就说有个外地的房地产公司要外聘建筑师。
中选的,可以得到一份额外的工资收入,平时也不用去上班,公司遇到问题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不但报销来回路费,节省下的项目资金还会按一定的比例返还。
没中选的,也有两千的红包可拿——天南是落后了一点,但是人家京华公司,对真正的人才还是很尊重的,不能让大家白跑。
这跟那个“朝三暮四”的典故何其地相像?同样的条件,用不同的方式陈述出来,那意思就是大相径庭,一个是江湖救急,一个是要诚心搞人才储备,怎么能一样?
而南宫毛毛从来不缺类似的语言技巧——其实,这就是营造了一个小范围的、针对“买方市场”的买方市场罢了。
这两位一听,一时就觉得,天南的京华公司很注重人才啊,对咱们态度也不错,既然是闲着就走一趟呗,落选了都有两千块可拿呢。
虽然老话说,态度决定一切,但是语言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双方谈得很顺利,在下午晚些时候,丁小宁就跟三人基本谈妥了相关条例——京华不差这一点钱,而建筑师们虽然是出来赚钱的,但是这只是他们收入中的一项外快,而不是根本,也没有必要过于纠缠细节。
然而,还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三人中最年轻的建筑师不过二十九岁,本来在单位也是前途无量,不过年轻人心高气傲,嫌单位待遇低,决意去京城闯荡,同在事业单位的妻子表示不能理解,然后这个家庭……就杯具了。
年轻的建筑师见到美女老总的时候,登时就觉得自己的第二春到来了——甚至,他觉得自己那个第一个春天,简直不能叫春天,或者叫冬夜似乎更恰当一些。
是的,他被长腿厚嘴唇的丁小宁迷住了,尤其是那清澈得似乎可以见底的眼神,蕴藏了太多的清纯在里面,虽然他也知道,能搞这么大一个房地产公司,这女孩儿一定简单不了,但是……他就是不可自拔。
倒是那俩年纪大一点的,行事更稳重一点,不说带了家眷的那位要顾忌夫人,另一位心里也清楚得很,这种级别的女人,是一般人惦记不得的。
美女固然好,但是钱更好,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上?是美女就行,老总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了……老总下面就镶钻吗?
不过,丁小宁本来就是玩仙人跳出身,对异性异样的眼光最为敏感,那位就算掩饰得极好,但是架不住……丁总原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于是,周三晚上,陈太忠原本打算万里闲庭回凤凰,找小萱萱去践约的时候——他答应每周额外回去一次的,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不得不将计划推迟。
当然,他的出现,就是要表明丁小宁名花有主,那位倒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见状登时就死了那份心思。
原本他就猜到这样的美女老总,背景注定不会单纯,但是总还存了一点侥幸的心思,然而很遗憾,世界上大多数事物的发展,总是尊崇着必然的规律——小概率事件,真的很少发生。
总算还好,丁小宁安排的酒席规格极高,显示出了对知识分子的充分尊重,酒桌上的气氛还算活跃,喝的酒都是她特意跟太忠哥处弄来的洋酒,82年的拉菲——必须的,谁让这酒名气大呢?
二十九岁的那位心情有些灰暗,很快就有点高了,既然高了,说话也就不怎么讲究了,于是就问丁总,你只是个房地产公司,要这么多一级建筑师做什么?
丁小宁沉吟一下,还是将自己面临的问题报了出来,当然,她也学乖了,不说救急,而是说她着眼于未来。
“……随着公司的发展,类似问题必然会不断地涌现出来,相信其他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迟早也会意识到这一点,注册建筑师这个职业,必将迎来发展的春天。”
什么发展的春天?纯粹是……年约四十的那位听得暗暗好笑,我们这一行肯定的热门,我比你清楚得多,小姑娘年纪轻轻,套话说得倒是纯熟,看来果然是身后有人。
二十九岁的这位一听,却是大起知己之心——他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都跟妻子离婚了,于是不住地点头,“丁总这话说得在理,你遭遇的事情,其实已经有人遇到过了……”
这些人都是建筑设计行业里的佼佼者,接触过不少的事情,他略带醉意地说出一桩往事,是业内前不久发生的一桩事情。
那也一个带点对公性质的建筑,抗震七级的要求,结果设计方没命地加高参数,气得甲方跺脚大骂,“这楼要是八级地震倒不了,我告你们去!”
八级地震倒不了,就要打官司,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冷笑话的感觉,这位说得津津有味,陈太忠却是心里苦笑:你就糟蹋我们公家人吧。
年纪大一点的那位,就相对稳重一点,听了丁小宁的话之后,沉吟一下发话,“要是这样,丁总你要多留意一下结构方面的工程师……这两年,国家也在搞注册结构工程师。”
“注册建筑师不是也要考结构的吗?”丁小宁奇怪地问一句,又看一眼自己的总工,“马工,是这样的吧?”
马总工点点头,年轻的那位建筑师见状,也赶紧点头,“这个你放心,我们对结构也有了解,他是想提醒您一下……要是想有更权威的声音,以后要注意聘几个专攻结构的。”
杜教授就是那位四十岁的工程师,听他捧自己,少不得谦逊两下,见他俩说得兴起,那位带了妻子来旅游的主儿也凑着说了起来。
其实,他最清楚丁总的初衷是什么,就是因为要救急才生出了招聘的念头,原本他是觉得,自己是买方市场,大可以矜持一下的。
可是眼见两个同行说得热闹,这印象也就慢慢地扭转了过来,他并不在乎这点小活儿给了谁,关键是他觉得,自己或者是有点曲解了丁总本意,人家对建筑师也是很尊重的——要不说这三人成虎的说法,还真的有点道理。
第二天,三人跟京华签了聘用协议之后,马总工就带着三人找上了门去,那边一见京华来了三个一级建筑师,登时就毛了,“不是吧,我们设计的是楼啊……还是很普通的这种,你们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嘛。”
听对方置疑这楼的参数,这边也是心知肚明,但是显然,这是层层把关批下来的,你让我推翻我就推翻,那我多没有面子——好吧,事实的根本在于,那我怎么跟领导们交待?
这个时候,段卫华所允诺的协调就奏效了,下午的时候,市里派来了一个副秘书长。
秘书长先是面无表情地提出要验看对方的证件,待看过证件之后,登时面皮一转,笑靥如花,“嗯,一级建筑师,很厉害啊……难得的是,三位都很年轻。”
他这前后巨大的转变,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设计方就婉转地提出,那个啥,你们觉得那些数据不妥,把你们计算的过程和结论给我们看一看,行不行?
按说,这个要求就是很上路了,你们算出来的结果,我们往上一报,这是来自北京专家的算法,接着层层审批下来,领导找不出毛病的话,就按你们的要求改动参数了——正是所谓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程序也正确,所有人的面子就都有了。
马总工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他虽然尚未考到注册建筑师,可经验和见识都相当不错,知道这个主是自己不能做的,于是就默不作声,看那三位如何说话。
“这不可能,”杜教授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和不屑,“我们不管算,只管提问,我们就是想知道,这个钢筋你们是怎么算出来是十二个的,请拿出你们的计算公式来!”
2882章纠结维权什么叫底气?这就叫底气了,专家就是专家,又是来自京城的主儿,哪里会听你的去搞什么算法?人家是要设计方拿出凭证来。
其实,这话听起来嚣张,正经却是比上一个建议还靠谱的回答,你要我的算法?对不住了,你们才是设计方,我们又不拿设计费,只管置疑数据!
打脸,这就是**裸地打脸了,然而这三位拥有专家的身份,程序也合理,做得叫设计方真是无言以对——是啊,人家凭什么去验算?人家就是来挑刺儿的。
当然,设计方要是真敢一口咬定,说是算得没错,那你对我们的置疑,再签字表个态,人家啪地拿出验算结果,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建筑师专攻画图,对结构的推算或者不会很内行,但是绝对不会太外行,考试就要考结构知识的,而这错误也是相当地离谱——就算老杜算不出来,找个人算也是简单的事情。
设计方相信,以这三位行事的风格,如果真的自行拿出计算结果,就不会找他们了,直接就拿着结果和签过字的单子找到上级部门去了——这就不是态度问题,而是性质问题了。
“好吧,那我们再算一算,”面对一旁笑眯眯不出声的秘书长,设计方只能悻悻地点头了,“为了对素纺的广大人民群众负责,我们本来就将一些参数算得保守了,回头大家坐下来谈一谈,找一个三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这重新算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那两位拔脚回京了,剩下这对年轻夫妇,在素波玩了两天——丁总派出了人全程陪同,还安排了导游。
周六一大早,陈太忠照例驾车回凤凰,这次他是跟着丁小宁等人一起走的,路上又说起此事,她苦笑一声,“设计方传过话来了,可以不是十二个的,但是最少也要八个的。”
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说是重算,其实找出原来的方案就完了,设计方拖这时间,也不过是表示一下自己真的在重算,要那么点面子而已。
丁小宁的人甚至都找到了方案的设计者,确定了最初的图纸是怎么回事,她不能忍受的是,对方死活不肯降回原来的参数,就算八个的钢筋,也要比六个的重一倍不是?
她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自然是要忿忿不平——图纸改成这样,她的成本已经降低不少了,但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我凭什么要对这种错误负责?我要把设计图彻底地改回去。”
“这也差不多了吧?”刘望男自是要安慰她一番,“已经弄回来不少钱了,人家打着为厂子负责的旗号……那是占据了制高点了。”
“要他们自己盖,最多也就是七个的钢筋,”丁小宁冷笑,事实上她的愤怒还有别的原因,“这帮人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到最后居然还给我弄这么个幺蛾子出来?”
“什么?”李凯琳听得有些奇怪,她虽然是一个工厂的老总了,但是作为陈太忠的女人,她在凤凰过得顺风顺水的,也没人难为,请客送礼她懂一些,但是听说这话,还是有点奇怪,“段卫华高度关注的事情,他们也敢乱伸手?”
其实,她惊讶的是,这种情况下,对方敢伸手也就算了,可是还要刁难,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只是,她的表达能力略有欠缺。
“那有什么奇怪的?”丁小宁兀自气呼呼的,“既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多了,尤其下面办事的,都是一群喂不饱的混蛋。”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专心开车的陈太忠,“太忠哥,怎么想个办法,让段市长再帮着说一说,这事儿实在太气人啊。”
她现在也知道了,自己的盘子玩得再大,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美女企业家,再是帮素纺重新崛起的功臣,最终段卫华也不会认她,制度就是制度。
“那就……七个的吧,”陈太忠沉吟一下,应承下了此事,“这事儿老段不合适再出头了,我找建委的陈放天帮着施加一点压力吧。”
“明明当初是六个的,”丁小宁这气儿还是平不了,“这也是我老实,要不都不谈了,偷空就上五个的钢筋,不信就能当场塌了……他们盯得过来吗?”
“啧,”陈太忠眉头微微一皱,侧头看她一眼,丁总见状,立刻就老实了,“我肯定不会投机取巧、以次充好的……发一发脾气还不行吗?”
“唉,”陈太忠叹口气,扭头专心开车,脑袋里却是又开始走私了。
对于想出以专家制专家这一招,他还是很得意的,北京的专家咱随叫随到,而且,来的那三位都说了,这即将成为一个趋势,而陈某人这就算又开了一道先河。
他非常直观地认为,自己这是在维权,是值得肯定的行为,体制里面有人仗着所掌握的话语权,肆无忌惮地侵犯其他人的合法权益,这是不公平的。
但是丁小宁的牢骚,让他猛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维权是好的,但是维护得过分的话——比如说,北京人算出来了,其实五个半的钢筋,就足以支持这个建筑,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很好预料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发生灾难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什么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啊,他一边开车,心里一边苦笑,似乎哥们儿玩的这一招,也不是特别值得鼓励的。
尤其是他想到,前两天小宁跟他说起杜教授对设计方的态度时,很是眉飞色舞,“他们还想让杜教授算,老杜根本不理他们!”
这就是甲方态度有点强势了啊~陈太忠情不自禁地想到,好在,下一刻他终于将这些闲得蛋疼的想法抛出脑海:切,这是我的女人,强势就强势了,你咬我啊?
丁小宁见他盯着车前不语,脸上也一直阴晴不定,就有一点小小地担忧了,“实在不行,八个的就八个的吧,我认了还不行吗?”
“凭啥就要八个的?”陈太忠笑了起来,又侧头看她一眼,“敢欺负我的人?就是六个的了,嗯……算了,有没有六个半规格的钢筋?”
丁小宁听他这么问,伸手给马总工打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告诉他,“不但有六点五的,还有六点三的呢。”
“那就……”陈太忠想说就六点三的好了,可是想一想,自己终归不是专家,毕竟小宁都承认,要是素纺自己施工,都可能用七个的,沉吟一下叹口气,“算了,回头我再问一问胥强吧,终究是老段撮合的买卖,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啊。”
“嗯,其实也差不了几个钱,”丁小宁点点头,眼珠子却是在乱转,心里暗暗地琢磨,这次北京来的那三位,给她讲了一些房地产开发的技巧,其中有些损招儿,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狠狠地恶心素纺人一下……陈太忠这次回素波,就没那么悠闲了,本来下午他是想早点回家,好跟吴言多腻一段时间——经过吴市长上次登门,这次宿舍里上门的人应该少一些了。
不成想,他都跟吴市长约好了,结果田立平打来了电话,“小陈,我在福缘酒店定了包间,晚上一起坐一坐吧。”
一般而言,每个市长都有自己习惯去的饭店,段卫华以前习惯去海上明月,田市长这也是新开发了自己常去的点儿。
这酒店离市政府其实不算近,不过是新开的,名气也很大,遗憾的是,陈太忠居然没去过这个酒店——近期他还真的是忙。
当然,就算没去过,他也找得到,他进了包间之后不久,田立平带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陈太忠看得就是眼一眯,来的这位他认识,是外事办的一个副主任,他曾经频繁地从外事办领取执照,对此人有印象。
“邓前进,你见过吧?”田市长随手指一下,又笑一笑,“他的第二外语是法语,你的驻欧办那里事情太多了,我打算让他在凤凰这边,多配合一下。”
“哦,”陈太忠点点头,心里就明白了,老田说的多配合,其实就是在为驻欧办选候补呢,不过这个幌子打得算比较靠谱,驻欧办现在的业务确实有点多。
邓主任快步走上前,热情伸出双手同他握在一起,“我对欧洲的事情还不是很熟,市里又对驻欧办很重视,以后还请陈主任多多指示,不吝赐教。”
“你的法语学了几年?”陈太忠实在不能相信,这外事办还有会法语的副主任,于是笑眯眯地用法语发问了。
邓前进登时就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居然还真的是法语,“我,学习,一年。”
“怎么样?”田立平笑眯眯地看着陈太忠,这家伙的行为有点冒失,不过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可以理解为是帮他测试,以免领导被蒙蔽。
“这个,还行吧,”陈太忠笑一笑,心说这法语蹦单词的水准,比哥们儿差了不止一条街,“邓主任的听力还是不错的。”
(未完待续)
2283微澜2284纯良扣钱(求月票)
2283章微澜陈太忠和田立平说话,邓前进那就只有听的份儿了,对陈主任的测试,他也没资格表示出不服气——撇开人家的名气不谈,只说跟田市长的关系,也比他强很多。
酒菜吃了大概半个小时,邓主任站起身,先冲田市长点点头,又冲陈主任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老丈人家有点事,我得过去一下,田市长知道……两位领导慢慢吃,我这中途离席,回头给领导们赔罪。”
“老邓你太客气了,”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明白到不能再明白,邓前进不跟老田解释(book.www.uu234.com),只针对自己,那就都是安排好的,接下来,就是老田跟自己说体己话的时候了。
现在天南省的正厅级干部里,他说话时最不需要注意的,就是田立平了,这不仅仅是两人走得近,更是因为田市长本人也是个直脾气。
所以,见到邓前进离开之后,陈太忠就笑一声发话了,“立平市长您对这个老邓,支持力度还真的不小啊。”
田立平也知道,自己这番做作瞒不过这家伙,事实上他也没想瞒着,于是很痛快地点点头,“其实你想得有点复杂,驻欧办你未必会卸职,我就是让你过一过眼,也给章尧东一个明白信儿,这一块儿我不会轻易放给他。”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就算陈太忠不干这个驻欧办主任了,也是袁珏顶上去,袁珏上不去还有邓前进,或者袁为正邓为副,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老邓的法语,比袁珏差很多,”陈太忠看着田立平笑,这本就是持平之论,而且语言这东西,受环境的影响很大,在巴黎呆了小一年,袁主任的法语水平日益见长。
“真的,”他强调一下,表示自己这意见绝对是公平的。
“呵呵,”田立平见他这样子,也笑了,不就是想着帮扶自己人吗?不过这种胳膊肘向里拐的行为他见得多了,倒也不在乎,“主要是在外事办找个对口的副主任,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一个表态。”
“那市长您决定了,不就行了吗?”陈太忠听得又笑,“对市政府的各项决策,我只会举双手支持……再说,我也没资格干涉。”
这话是**裸地摆明车马了,他支持的只是“市政府的各项决策”,市委那就是另一说了,老田你不要这么见外嘛。
我不见外能行吗?田立平见他笑得爽朗,禁不住白他一眼,心说这个招呼要不打,你小子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呢。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清一清嗓子,不动声色地问一句,“小袁的爱人所在的学校,前一阵死了一个人,你知道不?”
“听说了,”陈太忠点点头,实际上,他连头都不想点,因为他琢磨着,没准别人会把怀疑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陈某人喜好暴力的名声,在凤凰市有口皆碑。
但是这次,他真的是冤枉的,所以他不怕说得详细点,“好像是个小业主,锤子砸死的,我个人判断,应该是流窜作案的惯犯……有些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这跟想象力无关,”田立平笑一笑,他干政法委这么多年,见识岂能不如一个干了不到半年的街道政法委书记?“关键是,最近这个流言,有点异乎寻常的热闹……”
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那个叫做韦妆诗的女人死了已经有一阵了,风波也逐渐地平息了,但是近期这个话题再度被人频频地提起,很多传言在若有若无地暗示,幕后黑手应当便是袁珏的妻子李冬梅。
按说,李老师整天被人戳着脊梁骨,早就该沉不住气了,可是偏偏地,田市长前一阵才安慰过袁珏,所以,袁主任接到妻子满腹牢骚的电话之后,很淡定地表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凤凰有陈主任,有田市长,你不要理这些小人。”
听了老公的建议,李冬梅表现得也相对淡定——事实上,她一直是老公的崇拜者,谁叫当年的袁珏是出名的才子呢?
但是她的不做声,反倒是导致了谣言愈演愈烈,当然,她老公是跟陈太忠混的,也没谁有胆子跑到她跟前去,说你有嫌疑啥啥的,但是舆情……舆情对她不利,这是不争的事实。
“有迹象表明,这是谁干的吗?”陈太忠听老田说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敞亮了,“章尧东这人是不讲理,但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他只要表示一下,驻欧办那边即将有调整就行了,”田立平冷笑一声,为官这么些年,他见到的借刀杀人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多人都习惯性高估自己的智商,低估别人的智商,搞到最后,出乖露丑的反倒是自己……太忠,这真的很正常。”
你也未必能确定,这就是章尧东所为吧?陈太忠心里明镜一般地清楚,不过同时,他更清楚的是,没有章尧东的坐视纵容,这样流言在凤凰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
至于这流言的真正目的,那还用说吗?就是要通过此事来诋毁袁珏,目标直指驻欧办,这次人家不是嫉妒袁主任现在的位子了,而是直接瞄上了陈主任走后的驻欧办正职。
流言未必可怕,但是在关键时候,可能会起到相当的作用,尤其是管干部的市委书记,根本不可能支持袁珏。
所以,陈太忠很明确地表态了,“那我跟王宏伟说一声,对于谣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必须狠狠地打击……他抓流窜犯也许很难,但是凤凰这点事儿,他还能搞不定?”
“谣言,这也归政法委管?”田立平笑着摇摇头,但是这笑容里多少带了一点无奈,政法委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吗?
陈太忠也嘿然不语,他可以不讲理,也可以向王宏伟施加压力,但是田市长不会支持他胡来的,而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下大力气是查不出来的。
沉吟半晌,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于是冷冷一笑,“那我也放出风去,谣言的制造者就是想获利的,谁敢坐上那个位子,就等着我秋后算账吧……我这人不习惯跟人讲理。”
他嘴上说的是不讲理,但是心里并不这么认为,陈某人一向自矜是以德服人的,他的人被人算计在先,而他又预先做出了预警,真要有不开眼的家伙撞上来,那他也不能算不教而诛了。
“嗯?”田立平却是被这话吓了一跳,心说你小子做事太不讲理了吧?要是省外办下来个干部去做一把手,你也要怀疑到人家头上?
尤其是这厮当着他这个市长,就毫无掩饰、杀气腾腾地将这话说了出来,实在是嚣张得过头了,田市长心中禁不住庆幸,自己跟这家伙把话说开了,而且带邓前进来赴宴,这一招也使对了,要不然还要事后补救。
全省政法系统里,对小陈的杀伤力了解得最清楚的人,田某人若是认第二的话,也只有王宏伟敢认第一了,他丝毫不怀疑小陈说得出来,就做得到。
所以他不得不出声制止这家伙,当然,田市长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这么做不好,你这不是提前暴露(book.www.uu234.com)组织决定吗?而且驻欧办那里到底怎么回事,还说不清呢。”
陈太忠听得登时语结,老田这话也对啊,这传言往外一放,且不说驻欧办那儿怎么回事,起码别人都知道他要动了,这么搞可真不是稳重之举。
事实上,他忽略了一点,这也是田立平的老到之处,如果他不提自己,只放出风去说,不管谁想通过诬陷袁珏而得利,陈某人绝对不会放过得利者——如此一来,他是帮自己人出头,此事就行得。
田市长就是借着这个误区,蒙哄他一下,见他没有什么反应,马上就接着说下去了,“你暗自调查我不管,但是不许太不讲理,要注意方式方法。”
此后又闲聊两句,田立平打着要回素波的幌子走了,陈太忠走出福缘酒店,坐进林肯车里,直到伸手去插车钥匙的时候,才猛地一拍大腿,“靠,被忽悠了……”
他实在是反应太迟钝了,而且陈某人有一个“优秀”的品质——这个词绝对不是反讽,就是他说话从来都算话,除了那种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坑,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所以,他不能收回自己的话,现在再给田立平打电话协商,也显得他情商有点不够数,说不得摸出手机,给蒙晓艳拨个电话,“你问问李冬梅,说她小话的那些人,都可能是谁指使的。”
他认为,作为受害者,最关心这样的传言,就算别人都猜不到这话是谁说的,李冬梅也能猜个**不离十,而陈某人现在的行情,也不允许他跟自己副职的老婆随便联系,那样有不稳重之嫌,那么,就只能托蒙校长居中打听一下了。
2284章纯良扣钱陈太忠回了横山宿舍区,果不其然,自打上周白市长来了一趟之后,真没什么人上门了,就是门房跟着上来了,“陈主任,你的水表好几个月没抄了,我过来看个数,登记一下……”
事实上,这也是因为他今天回来得晚了,起码杨新刚就给他打个电话,说是自己在外面吃饭呢,否则的话,一定要来老主任家坐坐,“您那儿有什么要拾掇的没有?我让白洁过去。”
“不用了,”陈太忠忙不迭挂了电话,心说你小子对我放心,这很好,但是……这流言蜚语真的太可怕啊。
于是,白洁没来,所以,张梅来了……因为庞忠则也算出来了:有吴市长这个警告,估计大家去陈主任家走动的概率,要大大地降低,小梅你现在去,正经没事。
看到张梅一身警服上门,陈太忠真的挠头,尤其是张警官坐下之后,双颊泛红眼波流转,身子一个劲儿往上凑——批斗大会她都参与过了,单身的时候,那更不算什么了。
那个啥,现在八点半……你不能太迷信吴市长的权威!陈主任真是想解释(book.www.uu234.com)都难,说不得犹豫一下,低声吩咐一句,“在这儿太不安全了,我的名声不算啥,但是你还年轻不是?”
“告诉你个地址,你明天晚一点过去吧,晚上可以不回,就是阳光小区的2号B座……这样,给你一把那儿的钥匙,她们就肯相信你了。”
张梅才面红耳赤地离开,吴言就推开衣橱走了出来,她穿着一套白色紫花的丝绸睡衣,才走进客厅,她小小的鼻翼就不住地翕动着,“有香水味,这是……纪梵希的金色年华,谁来过?”
你这是长了一只什么样的鼻子啊?陈太忠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想一想也是,他平日里虽然不抽烟,但是只要一回家就有客人,家里总是乌烟瘴气的,今天难得没人来,张梅衣服上的香水味,就真的很刺鼻了。
“门房秦大爷身上的,”陈太忠白她一眼,站起身去拉住半掩的窗帘,“又不是别的味,不知道你紧张个啥……等我打个电话。”
他还没拿起电话,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是蒙晓艳,“这两天忙高考忙得头大,我问了一下李冬梅,她说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就是教委的人传得比较多。”
教委?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沉吟了起来,还真是因为眼红吗?他正琢磨,吴言见他不语过来一问,登时就提建议了,“你们科委手里不是有教委的校园网资金?”
陈太忠看她一眼,眼神怪怪的,忍了一忍还是叹口气,“唉,你就拼命地把章尧东往外摘吧。”
“嗯?”吴言愣了一愣之后,站起身去冲茶,嘴里也是叹了一口气,她猜到陈太忠的所指了,就觉得自己有点冤枉,“我就没听说尧东书记在琢磨驻欧办。”
“不跟你说了,”陈太忠摸出手机给许纯良打电话,事实上,他觉得吴言的建议,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袁珏远离家乡在欧洲尽心尽力工作,家里有什么谣传,他这个正职不出手一下,真是要惹人耻笑了。
起码这是一个态度,于是他打通许纯良的电话之后,就问教委的钱是不是拨付完了,纯良告诉他,一点没为难教委,尾款都拨完了。
不过,倒不是没有变通的法子,许主任在那边又报个新料出来,“教委那边正跟咱们协商拨款呢,乔市长答应考虑了……”
敢情,这只是校园网第一期,还有第二期呢,钱自坚在一期没完的时候,就打上去二期的报告,遗憾的是有若石沉大海,最后才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省里先要他们自筹一部分,才会考虑拨款。
凭良心说,素波的校园网,二期都才刚刚展开,哪里顾得上考虑凤凰?好多地市连一期都没展开呢,而且,上次凤凰的钱能批下来,完完全全是陈洁看在蒙艺的面子上。
陈省长在蒙书记走后,还能把钱按时拨到位,那就算做人相当厚道了,当然,这里面有林业厅长李无锋的因素,也有陈太忠的因素。
钱自坚一听是这么回事,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也只能在凤凰张罗钱了,在所有的主意都打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盯上了科委。
凤凰科委是市政府机关里一等一的大户,而教委本来就是跟科技沾边的,其他市的科教文卫,一般都是同一个分管副市长呢,也就是这凤凰市特殊一点。
当然,不管对上许纯良还是陈太忠,钱自坚都不敢乱来,只能依足规矩跟市里打报告,说是科教仪器要大批更换,需要科委的大力支持,也希望采购的时候,能得到科委的指导。
田立平一看是这种事儿,直接就丢给了乔小树,他可是半点儿不想跟许纯良沾边,乔市长一看单子不算大,就是两百万,就跟钱自坚说,你找许纯良商量去吧。
许纯良接到乔市长的电话之后,知道姓钱的是走通乔市长的门路了,而且钱主任也依足了规矩来办事——我要你们拨款,但是你们可以指导采购不是?
这……有点不合规矩,许主任就有点纠结,没错,科委肩负着向相关单位和企业拨款的重任,但是给教委拨款,双方本来就是平级单位,又没什么名义,这个头不能乱开啊。
当然,真要说的话,教委报的是科教仪器类的项目,不是直接拿校园网报过来,这就没有一而再再而三那种讹人的意思,而且这理由也勉强站得住脚。
至于说以后教委跟科委的交往中,会不会出现校园网的项目,那倒也真不好说,起码眼下看起来,钱自坚是没这个念想的。
凤凰科委手里的钱,真的太多了,省里和市里本来就有倾斜性的政策支持,而科委自身的造血机能又异常强大,按说,他们对外的拨款,已经远远大于其他同级的科委了,但是手里……还是钱多。
所以,科委在不停地找项目——手机项目都敢上,但是你这么肥美,一点都不支持兄弟单位,也不是做人的道理,甚至现在大家在讨论,是不是该将来自香港的投资还一部分回去了,没办法,钱太多了,扎眼啊。
而教委跟科委的关系,虽然有过波折,但是基本面一直很好,尤其是这科教仪器一项,教委那边一直紧守规矩,就是在科委集中采购——科委现在不怎么看得上这点小钱了,但是毫无疑问,人家教委的态度是端正的。
这些情况,许纯良两句话就介绍完了,然后很不见外地发问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回绝他没问题。”
许主任人是纯良,但是做事也不含糊,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要问出来,反正这哥俩关系好。
陈太忠自然是哇啦哇啦地将事情说一遍,说到最后不忘强调一下,“两次了,都是拿李冬梅做文章,这是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那好说,钱不给了,欺负你不就是欺负我吗?”许纯良哼一声,立马做出了决定。
然而下一刻,他又改变了主意,“不行,不给的话,没准钱自坚反倒不管了,嗯……只给他五十万,还得让他先管住自己人的嘴巴,没效果就真的不给了。”
事实上,陈太忠遇到的事情,也给了他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许纯良是这么认为的,反正我是给不了你两百万那么多,把我兄弟的事儿处理好了,就给你五十万!
他挂掉电话的时候,吴言已经端着冲好的茶水坐了过来,她满足地吁一口气,欣慰地扫视着大厅,俨然就是一副家庭主妇欣赏家居的模样。
看得出来,她对这种感觉异常满足,“早知道是这样,半年前就该过来撵他们一趟……嗯,许纯良这么帮你,就不怕章书记不满意?”
“你不是说,跟章尧东无关吗?”陈太忠笑着呛她一句,又开始查找号码,他对纯良的态度也很满意,但是他还是不能满足,因为这力度还不够。
哥们儿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不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尤其是即将去省里挂职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表现出强硬来。
他在号码簿上查了半天,最终是放弃了通过黑道来处理问题的想法——马疯子还有四个月能拿到绿卡,到时候再用也不迟,于是,联防队员小董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这个名字,他有点感慨,官做到了他这个地步,终于是有点明白干脏活的人的重要性了,黑道手段太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了,所以得有这些灰色人群的存在。
要不要找一找张智慧呢?他沉吟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找小董就不错,尤其小董还是老王的贴心人,他也能借机表示出一些不满来。
小董所在的地方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不过,当他听到陈太忠交待的事情,马上拍胸脯保证了。
“行,陈哥,这事儿交给我了,对那些管不住自己嘴的,我先让人上门警告,他们不识趣的话……反正保证让您出了气。”
(未完待续)
2285-2286双管齐下
2285章双管齐下(上)许统社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作为一个年轻的教师,他有远超同侪的教学水平,但是也有一个不良爱好,就是喜欢熬夜,每到休息日,晚睡晚起是必然的。
“糟糕,又是下雨天,不是说阴天的吗?”他欠起身子向窗外望去,一时有点恼火,看来今天又邀不出冯宝宝了——宝宝不喜欢下雨天。
自打一年前在韦妆诗的小店里见到她,年仅二十六岁的许老师就疯狂地爱上了她,不可自拔的那种,他的年纪虽然比她大了点,家庭条件也不如她,但是他也有他的强项。
许统社在毕业前实习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所在实习班的学生不受侵害,被那些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扎了两刀,一刀在腿上,一刀在肚子上。
由于他在学校是学生会干部,学习成绩也很出色,又有这样的壮举,于是就被教委定为重点培养对象。
来了学校之后,他又成功地将两个成绩不怎么好的班级水平拉了上去——习惯熬夜的人,多半都是精力旺盛的主儿。
按道理来说,新老师是不能带毕业班的,但是他连续带好两个初二的班之后,就带上了一届初二到初三的班,还是班主任,中考成绩依旧耀眼,现在已经开始带高一班了。
这就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别的年轻教师住的宿舍,都是两人一间的,但是学校里分给他的宿舍,自打上一位在三年前搬走之后,就再没有第二个老师搬进来。
这是大家都知道小许得领导看重,就不肯煞风景——好吧,其实也是有些老师知道他有熬夜的习惯,跟其住在一起难免受到影响。
眼下这个高一班马上要高二了,领导已经答应了小许,你带的这个班如果能出了好成绩,就可以排号分宿舍楼了。
许统社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而这些都是他赤手空拳打拼到的,又由于他也是仪表堂堂相貌英俊,所以他认为,自己有资格追求冯宝宝。
但是很遗憾,冯宝宝对他一直不冷不热,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工作没几年的教师,口碑虽然尚可薪水却不是很高,玩不起太多的风花雪月。
甚至,他连冯宝宝报名竞聘驻欧办保洁都不知道,只是在她落选的时候,他才得知了消息,并且有机会安慰她,“没啥,不过就是五万美元嘛……国外的生活压力比咱大。”
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感激驻欧办,因为有了这个机会,他才得以接近冯宝宝,否则的话,下一个契机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但是随着两人逐渐地熟悉,许统社发现,自己对驻欧办表示出鄙夷时,能更加获得佳人的好感时,他立马就转变了立场——本来也是,他跟驻欧办八竿子打不着的,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东西,得罪了自己的心上人?
当然,要说彻底不相干,也不尽然,起码冯宝宝是去那里应聘过的,而学校里的李冬梅李老师,老公就是驻欧办的副主任。
再然后,就是发生了韦妆诗惨死的事件,这让他接触冯宝宝的机会又少了一点,不过就在事发当天,他就听别人说,此事或者跟李冬梅有关——韦妆诗很爱护冯宝宝的,她为此不怕冲李老师恶形恶相。
冯宝宝对表姐韦妆诗的死,悲痛欲绝,于是许老师就发现了一个讨好宝宝的新方法:在人前人后诋毁李冬梅。
一开始,他有点不太适应做这种事,一个大老爷们在人背后嚼舌头,实在不成个体统,但是在得到冯宝宝的嘉许之后,他很快就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做这种事了,并且,他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了理由:我是为了爱情,才这么做的——谁能保证李冬梅是真的无辜的?
都两天没下雨了,今天又下!许统社厌恶地皱一皱眉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牙缸牙刷,我讨厌下雨!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轻柔的三下,等了一阵之后,又是三下。
许老师一听,基本上就能断定,这十有**就是学生,或者是学生家长,住单身的老师们可不会这样,敲门声不会这么轻柔,而且多半还会伴随着“小许开门”之类的声音——宿舍的门板,并不是很隔音的。
所以,他端着牙缸和牙刷,大大咧咧地打开了门,一眼看到的,是两张年轻的脸庞,不过很遗憾,虽然是年轻,却也过了学生的年纪。
来的人一个高瘦,一个矮小一点的,却是比较粗壮,那粗壮者见他一脸懵懂,微微一笑,“请问是许统社老师吗?”
“是我,你有什么事儿?”许老师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这是老师宿舍,他嚷嚷一嗓子,大家都听得到的——他都被小混混拿刀捅过,天底下,还有什么事儿是会吓住他的?
“是这样,我们听说,你对李冬梅李老师有些误解,”粗壮走进来之后,态度依旧很和蔼,只不过说话有点自顾自的意思,“陈太忠主任希望,你能克制一下自己。”
“我对李老师有误解?”许统社听到这话,就有点气急败坏了,当然,也可以说他是做贼心虚,一时间,他就想撕破面皮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说话负点责任好不好?
然而下一刻,他就呆在了那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凤凰人,又是在教育系统工作,他太明白某人的淫威了,“什么,你说是陈太忠陈主任?”
“没错,是陈主任,”粗壮点一点头,还是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说话,似乎就没见到对方的震惊一般,“李老师的爱人是他的副手,陈主任一向胸襟宽广,愿意以理服人,不过呢,他也不想袁主任被国内的事情分心,你明白吧?”
“可是……”许老师真的有点不甘心,心说我是为了我的爱情,不是针对你陈主任去的,但是嘴巴开阖半天,死活是不敢将这话说出口,陈太忠那是什么人?是凤凰市大名鼎鼎、黑白两道通杀的五毒书记啊。
人家会跟他一个小教师讲道理吗?
他怎么可能注意到这种小事呢?一时间,许统社觉得嘴巴有点酸涩,不过,他终是有点胆气的,又是对学生颐指气使惯了,于是鼓起勇气回答,用的居然还是老师们常用的祈使句式,“我很尊重李冬梅老师,无关的事,不需要你们瞎操心。”
“尊重就好,”瘦高的年轻人发话了,这人进来之后,一直是冷冰冰地面无什么表情,听到许老师如此说话,眼中一道寒芒闪过,“要不然你家人也会为你操心的,操碎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统社一听,脸就是一沉,事实上,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人要是顺风顺水惯了,胆子就要大一些,更何况,原本他的胆子就不算小,不过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不是很高。
“什么意思?”高个儿冷哼一声,眼睛一眯,粗壮却是伸手拽他一把,不让他再说,接着又扭头看一看许统社,“许老师是聪明人,话我就不多说了,陈主任这人护短,不过一般他总会给别人一次机会,下一次来,就不会是我俩了。”
威胁的话说完,两人扬长而去,只剩下许统社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之后,他才关上房门,摸出了新买的手机——他的经济能力确实差一点,也就是单身宿舍不好扯电话,只能咬牙买个手机了……类似的威胁,不住地在一处又一处上演,这就是小董做事的风格,招呼打到礼节尽到,这是为了让李老师不至于交恶同事,要是有人不识趣的话,那就是给脸不要自讨苦吃了。
他并不怕报出陈太忠的名号,这也是黑道和脏活之间的区别,黑社会上门断不敢随便报名号,堂堂国家干部跟小混混搅在一起,那算怎么回事?
但是小董就不怕,他是联防队员,有个介于正式或者非正式的身份,就有报陈太忠身份的资格,别人找过来的时候,他大不了将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
他可以说是听陈主任抱怨了,就生出了帮领导出气的想法,是的,他有资格认识陈主任并且交往,虽然双方身份的差距略略大了一点。
但是黑道人物显然不具备这种优势,他们连顶缸都只能是硬撑,而不是迂回的这种——国家干部怎么可能认识黑社会呢?
上午晚些时候,市教委办公室主任刘小宝就接到了告状电话,一听陈太忠的魔影再现教育系统,刘主任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我操,是谁把姓陈的招来的?”
凤凰市教育系统里,最明白陈主任能力和秉性的,非刘小宝莫属,他吃陈太忠收拾也不止一次了,一听说此人卷土重来,真是腿肚子都转筋。
“啧,这不是有些关于李冬梅……关于袁珏他老婆不利的传言吗?”打电话的这位,是李老师所在学校的校长郭跃进,他确定刘小宝会听到过一点风声。
2286双管齐下(下)刘主任不知道李冬梅是谁,但是他知道袁珏,这是他的上上一任的主任,混到老干部科去的才子,却是又被陈太忠赏识,带到欧洲去了。
“谁让你们乱传这些没屁眼的消息来着?”刘小宝大怒,他虽是教委办公室主任,但却是个村俗的家伙,不但长得村俗,说话也村俗。
事实上,他也听说过这个传言,毕竟是学校门口死人了,案子至今没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相关的风言风语?
但是,刘小宝对陈太忠的反应有点吃惊,“这种小道消息,也能惊动这家伙?没搞错吧,警察都还没发话,他着急折腾什么?”
他这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护短的领导很多,姓陈的也很护短,可是这八字没一撇的消息,哪个领导也不会在意,这也是他听到类似传言后,无动于衷的缘故——陈太忠怎么可能闲得蛋疼,来计较这种破事儿?
“但是已经有不少老师受到类似骚扰了,”郭校长在电话那边苦笑,他有个远房的乡下亲戚在干门房,平日里最爱八卦类似事情,好借此彰显自己已经充分融入了凤凰市。
门房也受到了警告,总算还好,仅仅是警告而已,但是校长很头疼,“现在学校里人心惶惶,刘主任,您跟陈主任关系好……”
我跟他好个屁!刘小宝人虽村俗,心里却是有杆秤,自家的老大见了陈太忠都要装孙子呢,猛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声音在瞬间就变得严厉了起来,“你们学校有些教职工,素质也太低下了,你知道不知道咱们教委还在等科委的拨款?”
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实在无法再坐视了,“你要负领导责任,现在,我去找钱主任汇报,你最好……哼,你最好能控制住相关言论,要不然,生气的就不止是陈太忠了。”
钱自坚听闻此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最后才疑惑地问了一句,“小刘你的意思是说……陈太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帮袁珏的爱人出头了?”
“就怕还不止这个,主任,”刘小宝知道,自家的主任眼光比较高,盯的也是比较上层的东西,但是他级别低,整天盯着下面或者平级的一些风言风语。
刘主任太清楚陈太忠和许纯良的关系了,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家的老板,“陈太忠跟许纯良一歪嘴,咱想从科委弄到钱,那就太不现实了。”
“嗯……啊?”钱自坚正心不在焉地琢磨后果呢,猛地一听这个注解,又是一愣,说句良心话,这个提示来得太及时了。
凤凰校园网和素波校园网原本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素波不但是省会,学校也多,仅就教育资源来说,强出凤凰不止一点半点。
同样是校园网一期,素波花了多少钱?凤凰才多少钱?结果就是素波那边已经见效了,凤凰却是搞了一个二吊子,二期工程势在必行!
钱主任对科委的两百万,那是势在必得,若不是考虑到许纯良身份特殊,他都想请乔小树直接发话了,当然,事情的关键,是乔市长也没直接下令的胆子。
饶是如此,他对要到这笔钱,也是持谨慎乐观的态度,一直以来,教委和科委双方的配合一直不错,他又有意让对方指导采购——你不给两百万,也得给一百万意思一下吧?
如此一来,他理论上筹措的资金就能达到七百万,有这砸锅卖铁的七百万,二期就可以开干了,而且干一期的商人里,有不少人是能跟上面说上话的,上面一点钱不拨也不可能。
但是现在出现的这个变数,直砸得他有点眼晕,钱自坚足足呆了有一分多钟,才轻叹一口气,“这个情况,为什么你以前没有提醒过我?”
“我也没听说啊,”刘小宝赶紧地将自己摘出来,表示他从未听闻过,“这些八卦的东西,下面人说一说,谁还会当真了,来跟我说?”
“你……你代表教委,去看望李冬梅一下,”钱自坚吩咐一句,想到这个小刘平常有点势利,眼里不怎么有旁人,就又强调一下,“一定要客气,把组织的关心送到位,听见没有?”
这时候我敢掉链子吗?刘小宝颇有一点无语,事实上,他平日里的骄横,半是本身素质不高,半也是钱自坚逼出来的。
刘主任很清楚,在人才济济的教委里,他真的不算什么,那么,既然钱老板给他个办公室主任,那他就是老板的一条狗,坏人他来干,人情老板来卖。
虽然他为此在外人面前,吃过老板不少排头,但是这位子还是稳稳的,这就充分说明,老板就希望他这么做——要不然那么多人才,我凭啥让你个粗人当管家?
今天这任务的性质,刘小宝怎么搞得错?他心里有点悻悻,顺便请示一下领导,“跟我反应情况的郭跃进……有意报警,您看?”
“有胆子他就去报警,看警察有胆子受理吗?”钱自坚气得哼一声,不过,想到郭跃进真的报警的话,事态就再也无法挽回,禁不住大怒,“陈太忠还没报警呢,他报警……你问他想不想干了。”
这是流言蜚语,陈太忠也没办法报警啊,刘小宝悻悻地压了电话……钱自坚在家里左右坐卧不安,索性心一横,抬手打个电话,要自己的司机来楼下等着,“去素波,带上点随身用品。”
钱主任不摸许纯良的意思,但是眼下他又不能直接去看李冬梅——身份有差距是其一,关键是陈太忠一呲牙他就现身,难免有原本就知情却不肯理会的嫌疑。
所以,派刘小宝去表示关心是最合适的,而钱主任自己,是要先看看许主任的意思,但是他本来就是在求人,贸然打电话又不合适,等到明天许主任来,又有点态度不够端正,索性就现在直奔素波了——该做的我都做了。
司机的反应不算太快,毕竟教委最近真的很忙,好不容易周日了休息一下,还被领导拎过来出长途。
所以,等钱主任快到素波收费站的时候,就已经是五点半了,他打个电话给许纯良,“许主任,我来素波了,有点事情要跟你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晚上一起坐坐吧?”
“哦,我已经快到凤凰了,”许纯良回答得很直接,没客套也没什么情绪,正经的纯良态度,“陈太忠找我有点事情,咱们回头再沟通吧。”
“什么?”钱自坚听得登时就是一皱眉,见对方挂了电话,他忙不迭地命令司机,“调头……啧,这事情可是……”
“调头?”司机听得吓一大跳,他下巴冲车外的隔离栏扬一下,接着很无辜地看着自己的领导,老板,这是高速路啊……许纯良着急往凤凰赶,一来是科委大厦施工已经到了尾声,二来也是对手机生产线做出安排,这都是要紧的事儿,耽误不得。
当然,更要紧的是,他不想跟钱自坚说那么多废话,什么袁珏的爱人受委屈之类的,没必要提,他只是跟陈太忠商量好了,去袁珏家看一看。
这个态度一表现出来,别人就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若是钱自坚连这点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那也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许纯良性子比较懒散,搁在平常也未必愿意这么赶路,但是他听出来陈太忠的愤怒了,都说不插手科委的事儿了,这次居然打电话给他。
再一盘算,他也明白了太忠这么搞的意思,甚至他想到了,李冬梅被风言风语包围,难免是驻欧办那边有人惦记——再次强调一下,纯良的人未必愚蠢,混官场的就没个简单的。
要是这种下作手段,他就必须站出来支持陈太忠了,陈某人觉得他够意思,可许纯良心里明白,太忠对自己更够意思,权力说撒手就撒手,单位有事马上又站出来。
反正他确定,章尧东做不出这种事,章书记出名是强势而不是龌龊,强势的人偶尔会阴险,但绝对不会下作。
等到他和陈太忠来到袁珏家的时候,这才发现,一个猥琐的小个子也在那里坐着——教委办公室主任刘小宝。
许主任对此人有印象,但是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只知道这厮是教委的,总找自己签字领钱,就没理他,陈主任却是不干了,皱着眉头看他,“你这反应挺快啊。”
“是我工作疏忽了,”刘小宝一见这二位,马上站起身子赔笑脸,“许主任,陈主任,那个啥……我这不是正跟李老师解释(book.www.uu234.com)呢?”
“就一个解释(book.www.uu234.com)?”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袁主任现在办的都是什么大事儿吗?他可还是教委出去的人呢。”
“钱主任也高度重视此事,”刘小宝可不敢跟这狗脸叫真,忙不迭推出自己的老大来,接着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许纯良,“许主任,陈主任,二位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哦,没什么,我就是跟太忠过来看看,”许纯良随手摸出一叠钱来,塞到一旁李冬梅孩子的手里,“来,许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许主任您这是……”李冬梅就要上前推辞,不成想许纯良已经拽着陈太忠往外走了,“我俩难得一见,要去喝酒,嫂子以后有什么事儿,去科委找我啊。”
(未完待续)
2287-2288冲动的惩罚
2287章冲动的惩罚(上)这才叫牛逼啊~刘小宝看着这二位扬长而去,心里太佩服许纯良的做派了,人家根本不屑跟自己说话,而且既没说什么,但是态度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
当钱自坚又接到刘主任的电话时候,轻轻叹一口气,沉吟好久方始发话,“小宝……你觉得该怎么安慰一下小李?”
“给她个……先进工作者?”刘小宝挺挠头的,这事儿说大不大,可干系不小,真的是挺考验平衡能力的,“总不能给她副校长吧?”
“倒也是,”钱自坚叹口气,副校长这位子虽然不算啥,可盯着的人也挺多,蒙晓艳能直接飞上校长的位子,那是因为人家的叔叔是蒙艺,没谁敢说不合适,“不过,有些散布不负责任言论的同志,也应当批评教育一下。”
“我会盯紧这事的,老板你放心,”刘小宝一听这吩咐,马上表示没问题,事实上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事,蹂躏别人——尤其是蹂躏本系统内的人:让你们再看不起我,让你们再说我不学无术。
这个时候,陈太忠已经和许纯良坐着喝上酒了,而且还是在阳光小区,其实许主任对这里挺排斥的,上次他来过一趟,实在有点不习惯这里众多的女人。
不过,他今天跟着来,也是有他的原因,才一下车还没进屋,他就笑着发问了,“你这是借题发挥吧,因为要走了?”
你这也太八卦了吧?陈太忠刚想叮嘱他不要乱说,可是想一想刘望男这些人都知道了,也就懒得再计较了,于是笑着点点头,“那你今天是帮我撑场面来了?果然够兄弟。”
袁珏虽然早就失势了,可住的也是教委中干楼——级别就是级别,再失势的老虎也是老虎,不是猫能比得上的。
陈太忠和许纯良虽然来去匆匆,但是那灰色林肯是大名鼎鼎了,而许纯良的帕萨特挂了政府的牌子,又跟林肯挨在一起,只要肯琢磨的主儿,绝对探听得出车主是谁。
两辆车在教委大院儿一停,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所以陈主任认为,纯良此举,捧场的味道很浓。
“那是当然,”许纯良笑着点点头,生受了这个称赞,不过下一刻他就眉头一皱,微微地叹口气之后,低声发话,“可惜,你还是要走了……要不我让我父亲跟章尧东说一声?”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冲动?”陈太忠不满意地瞪他一眼,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别人要这么说,难免会有做作的嫌疑,但是纯良不是那种人。
他相信,在这一刻,纯良是真的后悔了,但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他微微一笑,“已经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你再这么冲动,我还真得担心科委的发展前途了……”
青干班开课两周了,再有两周就该结业了,虽然有些东西还没有公开,可是想挽回的话,许绍辉或者能做到,但也绝对不会轻松——何况他还得考虑章尧东的感受?
“我……也是能力有限,”许纯良拍一拍他的肩膀,重重地叹口气之后,又笑了起来,“好了,无所谓,回头我还是要回省里的,咱们在素波再携手干一番事业。”
“呵呵……”陈太忠干笑一声,推开了房门,“你去素波的时候,没准我已经进了中央了,其实,我就算现在想进,也容易得很。”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许纯良偶尔也有伶牙俐齿的时候,像眼下便是了,“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进部委做什么……混吃等死?”
屋里刘望男和李凯琳都在,丁小宁则是去京华酒店处理她的业务去了,她俩一见这俩人进来,忙不迭地起身招呼,又打电话给丁小宁,要她的酒店多送点外卖过来。
许纯良这次喝酒可是痛快,因为今天的事情提醒了他,陈太忠即将离开,而太忠走得有点不明不白,这些他心里都有数。
“把瑞远叫过来吧?”喝了两杯之后,他猛地突发奇想,“自打来凤凰之后,咱哥仨在一块喝酒的时候,真的不多。”
“没必要,”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觉得纯良今天有点娘娘气,于是就试图冲淡这种感觉,“你是常回素波的,老甯也有素波办事处,还怕没时间?”
就这么喝着聊着,大约七点半的时候,蒙晓艳和任娇也到了,蒙校长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太忠,今天你去教委宿舍了?”
她跟陈太忠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撇开私情不说,只说陈主任跟蒙艺的关系也是很好的,所以有人见到林肯车停在宿舍,就跟蒙校长通报一声。
“你们聊,我喝好了,”许纯良见她来了,就站起身子,他做事从来都是稳稳当当理性得很,这不是说他会控制情绪,而是说他根本就不会情绪外露,这是性格使然。
今天他能说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已经是殊为不易了,又爽快地喝了不少,不过要是指望他酩酊大醉之后胡言乱语,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见了蒙晓艳,他就要拔脚走人了,反正兄弟俩也不是生离死别,喝好就行了,在素波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何必再坐下去?
而且,那蒙校长也是校园网工作组里的,万一叽歪……让太忠头疼去吧,我就不管啦。
看着陈太忠送他离开之后回来,蒙校长好奇地走上前,“太忠,你去教委宿舍干什么?听说许纯良跟你一起去了?”
她不知道关于李冬梅的传言,这很正常,她原本就是袁珏的朋友,袁珏去驻欧办还是她推荐的,谁吃撑着了,在她面前说李冬梅的坏话?
不过,从她的反应也可以看出来,科委这两年实在太红火了,而且陈太忠和许纯良也是一等一有名的主儿,两辆随便去一辆,都会引起人关注,就更别说是二人齐至了。
“你这人迷糊得还真可以,”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说袁珏还是你介绍给我的呢,“你不知道最近关于李冬梅的风言风语?”
“哦,那不是还没破案吗?”蒙晓艳愕然地看着他,“俩月前我就知道啊,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政治敏感性,还真的差一点,”陈太忠叹口气……什么意思?此刻的许统社最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今天受了人恐吓之后,心里真有点不服气,又觉得这是卖人情的好机会,就打个电话跟冯宝宝说一声,大意是我因为说了李冬梅两句,被人上门恐吓了。
没错,我在老师宿舍就被人恐吓,而且指使他们的,是陈太忠,是陈太忠哎!
因为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所以他就很荣幸地得到了同冯宝宝共进晚餐的机会,而且,在饭桌上她非常关心地指出:以后不要再这么锋芒毕露了,陈某人势大,我不希望你受到什么伤害,你还年轻。
甚至,在饭后他还有幸能送她回家,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许老师心中满是温馨,他甚至时不时地将右手放在自己的鼻翼下:今天,我跟她握手了,手上……有她淡淡的体香。
接下来,我该怎么跟陈太忠这种黑恶势力抗争呢?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向自己的宿舍,猛然间,他发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眉头一皱仔细望去,果然,自己的门口站了两人。
你们还没完了?许老师登时大怒,左右看一眼,顺手将不远处一支墩布抄了起来,大声地咳嗽一声,“是谁?”
就这么一嗓子,走廊上的声控灯亮起,然后许统社就很尴尬地发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居然有一个是郭跃进郭校长,另一个则是长得很猥琐的小个子——他确定,自己见过此人。
“是郭校长啊,”许统社讪讪地将手上的墩布放下,“您找我有事儿?”
郭跃进跟那猥琐的小个子的交换一个眼神,接着叹口气,“小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教委的领导刘主任,你这一惊一乍的,搞什么呢?”
“我……”许统社还真是有点尴尬,不过,他知道郭校长也是很赏识自己的,也没有多在意,“最近有社会上的人威胁我,我有点精神紧张,请校长包涵。”
“哦,他们为什么威胁你啊?”刘小宝发问了,不过,他问话时的表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因为他脸上,就明明白白地写出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这时候,隔壁的老师们也听到了声响,纷纷打开门探头出来,发现郭校长站在这里肃穆地环视着,又渐次地将头缩了回去。
“进来说吧,”许统社反倒是横下心了,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心说我是教学骨干,这刘主任是来难为我的,但是郭校长你要拎得清楚轻重。
不成想,三人才进门,就听得身后有人阴阳怪气地发话了,“年轻人,火气还是太大啊,老郭,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让他支教去吧。”
2288章冲动的惩罚(下)支教?许统社听得登时就是身子一僵,他知道最近教委在搞这个活动,抽调教师去老少边穷地区任课——要命的是,这支教不是市里搞的,是省里搞的,主要是支教大西北!
也就是说运气奇好的话,他或者会留在省里,却也不知道是哪个山沟了,要是说去外省的,还真指不定去了那种一个县就一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去了。
条件艰苦就很折磨人了,尤其要命的是,去容易回来难啊,回来之后能找回自己原来的位置,那就更难了,许老师还年轻,却也不想就这么发配走了。
而且,这次支教的,是小学教师——让中学老师去带小学,这也太侮辱人了,然而,这人手的调派,还就是教委说了算。
许老师的父母双亲都在凤凰,冯宝宝……也在凤凰,他不甘心。
“刘主任,小许还年轻,”果不出许统社的预料,郭校长出声帮腔了,这么好一个苗子,放走了真的不忍心,“他还小,不懂事……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你确定要给他一次机会?”刘小宝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看着他,那模样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了,“那你就是不给自己机会了。”
刘主任虽然是村俗,但是这种难听话还是很少说的,人家郭校长也是正科,平级之间这样说话,真的是太得罪人了,可他还就是这么说了。
郭校长嘿然不语,他知道姓刘的是小人,说话也难听,但是如非必要也就是恶心人一下,害人的时候并不多,这么不知分寸说话,无非是提醒他:你忘记我告诉你的缘故了?
“刘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许统社不干了,对他来说,教委的主任跟他离得很远,倒是郭校长离自己要近得多,他自是要帮着维护一下,其实这也是他在下注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好好说话了吗?”刘小宝不屑地看他一眼,这话自然有所指,而且他不怕说出来——这就是他性子的可恶之处了,“好好说话会被人找上门吗?”
一边说,他一边又看一眼郭校长,“你们郭老板有没有机会,我说了不算,老郭你说是不是啊?”
郭跃进沉默一阵,重重地叹口气,其实他已经从刘主任口中得知钱主任的愤怒了,甚至原话都反应了过来——问他想不想干了。
“这样吧,让他下面的县里支教两年,可以吧?”郭校长还是舍不得这个人才,而且,小许平日里对他也很殷勤,“比如说去童山一中……大张旗鼓地调走,让大家都看到。”
“童山一中?”刘小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就童山二中,或者阴平二中……行吧?”郭跃进继续叹气,凤凰市有个怪现象,那些县区的第一中学都不差,尤其像曲阳一中,风头直逼全省重点中学。
不过郭校长先说童山一中,还是维护许统社的意思,刘小宝肯定不会答应将其放入任何县区的一中里,他就可以借此又表示出让步。
“嗯……老郭,你真的让我挺头疼的,”刘主任皱起了眉头,沉吟一阵,转身向外面走去,“好吧,我如实汇报,老板是啥反应,那我就管不了啦。”
“喂喂,刘主任你等我一下,”郭跃进哪里就敢这么放他走了?忙不迭追了出去,约莫五六分钟之后才回来,他铁青着脸看着许统社,“知道错了没有?你知道我又答应了刘小宝什么吗?”
“我……”许老师还真是直脾气,闻言就想顶撞,可是想到校长为了自己,居然追出去许刘主任好处,心里一时也内疚得很,于是悻悻地叹口气,“让校长你为难了。”
“我只是爱惜你的才华,你还年轻,”郭跃进见这厮还是一副刺儿头的模样,也懒得再说了,“站好最后一班岗,你要表现好的话,两年内我把你调回来。”
“两年?”许统社听得目瞪口呆,对一般人来说,两年不算什么,但是他还年轻啊,等回来就二十八岁了,而且去了县区,想见冯宝宝可就难了,一时间,他甚至都想辞职了。
“两年已经对你够客气的了,”郭校长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一个大老爷们儿,你乱嚼什么舌头……回头对李老师客气点。”
“对她客气点……我不干了行不行?”许统社着急了,站起了身子,对她客气,那铁定跟冯宝宝完蛋了,“我也不让校长你为难,明天我就递辞职报告。”
“嗯?”郭校长回头,眼睛一眯,呆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发话了,“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就不想一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就不想一想,你出了系统,再撞到陈太忠手上会是什么下场?好……你不怕,你家人怕不怕?”
许统社的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先做得过了?只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不想去考虑这个错误。
第二天就是周一了,十点钟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消息,教委里某个跟袁珏不对付的家伙,去骑自行车的时候,发现车胎被人扎破,车把上挂着一只血淋淋的羊头,一边还有一张小纸条——下次就不是羊头了。
这家伙也是说小话的人之一,尤其是他还拿袁珏在巴黎的作风说事,昨天被人找上门了,结果晚上跟人喝酒的时候,大骂袁珏——于是就出现了这只羊头。
这威胁似乎力度稍有不够,但是想一想人家能从众多的自行车中,分清楚哪辆是他的,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了……周三的时候,素纺的图纸终于定了下来,就是八个的了,丁小宁表示出了适度的不满,不过负责协调的副秘书长说了,这几栋楼你盖得好的话,以后不太重要的建筑可以考虑按常规来建设——毕竟你和素纺初次合作,大家对你的施工能力有所怀疑,这是很正常的。
甚至,连段卫华都打电话过来,为秘书长的承诺背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整个素纺按这种保险要求建下来,丁小宁起码要多花出两千多万,至于多,那就没底儿了。
虽然有这个承诺,但是丁总还是无法开心,她给陈太忠打电话抱怨,“说得倒是好听,想降到正常值……这又是一根绳子,人家不开心了就拽一拽,我就又得四处跑。”
“慢慢来吧,”陈太忠也实在没有办法说什么,这件事里谁都没什么责任,他想翻脸都不知道该跟谁翻,而且——凭良心说,他认为房子盖得结实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哥们儿的女人,不能搞那种豆腐渣工程,“也没多少钱,回头我补给你好了……反正下一步常驻素波了,他们太过分的话我帮你出面。”
“我的钱本来就是你的,”丁小宁得了他的允诺,开开心心地去给新买的别墅配家具去了,这个别墅的位置,位于运河公园之畔,盘子是某个来自京城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
这个地段实在太好了,旁边高楼林立,全部是有钱单位的宿舍,有工商的、银行的、海关的,还有电信局的,这一片别墅区虽然不大,却是寸土寸金。
不过遗憾的是,别墅有点小——太大了就真没什么人买得起了,三层七百多平米带二十平米小院和两个地下车库,加上精装修,就是四百万。
当然,这个价钱在十年后看,也不过是某些地方一套一百多平米房子的价格,但是在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天价了。
丁小宁想将这里好好地安置一下,不过陈太忠对此兴趣不大,他觉得这套房子有点小,而且这周围住的,虽然都是各有钱单位的主儿,保安良好,但是低调一点总不是什么坏处。
丁总在忙碌,其他人也没闲着,大家有空就过来布置房间,等到周末的时候,才堪堪地将家里布置好了,于是就要陈太忠在这里住两天。
陈太忠盘算一下,心说我才在周三去找了小萱萱,而任老师和蒙校长最近又在忙考试,那么,这次不回去,也就是需要跟小白打个招呼了。
“学会不回家了啊,”吴市长在电话那边相当不满意,她才在陈太忠的房间找到一点女主人的感觉,听说他这周不回来,心里还真是空荡荡的。
“这两天有点忙,”陈太忠干笑一声解释(book.www.uu234.com),“德国人快来了,蒋世方拧着我搞前期准备工作,没办法,人家是省长,比你这市长大啊。”
好话不灵坏话灵,他这电话才一挂,就接到了凤凰驻京办张主任的电话,“陈主任,德国人周日上午到,您看是不是……来一趟北京?”
自打张主任陪霍夫曼走进省政府,秘书长肖劲松的秘书就吩咐他,说你帮盯着一点德国人,陈太忠马上要进青干班学习了,万一招呼不到,你得多费心。
于是,张主任就联系上了凯瑟琳,像蒙艺或者蒋世方之类的人不合适联系她,但是老张都五张的主儿了,才是个正处,也没啥念想了。
“啧,真是麻烦,”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你没跟肖劲松说吗?”
“说了,我下午联系你,你没开机啊,”张主任在那边解释(book.www.uu234.com),“肖秘书长也希望你去,我估计一会儿他就给你打电话了……”
(未完待续)
2289-2290定居素波
2289章定居素波(上)陈太忠等来的电话,不是肖劲松的,而是蒋世方的,蒋省长在电话里爽朗地笑着,“一下来了三十一个,小陈你很能干啊。”
“三十一……有这么多?”陈太忠听得有点咋舌,这一次来人,他确实没怎么关注,不过他倒是记得猎头公司的评价,这一拨人的整体素质,是赶不上上一次的。
你连数量都不知道?蒋世方听得也有点惊讶,他当然知道,小陈在青干班培训学习,但是这培训又不是全封闭的,而且,这是我堂堂的一省之长交待给你办的事儿!
要是换个别人,蒋省长或者会认为,此人在专心学习,不敢分心他顾,但是这厮绝对不在此列,说不得只能明明白白地告知,“你去一趟吧,我让人帮你买了周日七点钟的航班,你要想当天往返,也来得及。”
可是我在学习啊,陈太忠才待张嘴解释(book.www.uu234.com),但是蒋世方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将这个借口顶了回去,于是他只能干笑一声,“蒋省长,省里还有人跟我一起去的吧?”
“那是肯定的,”蒋省长又笑了起来,这连续的笑声,跟他以往“黑面”的名头不太相符,可想而知,这次众多的德国人,让省长大人的心情不错。
“只能呆一天半了,”陈太忠有点小郁闷,揣起手机就站起了身,现在已经是五点了,他打算走人——这是党校的第三周,大家已经知道了,周五的晚饭不需要在学校吃。
就在这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何振魁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却是班里的美女排挡组合,花华和毕冉——事实上,毕冉虽然肌肤白皙体态丰满,可相貌却只能勉强用端正来形容。
“太忠,两个美女要请你喝酒呢,”何处长笑嘻嘻地发话了,这家伙从来就没个正型儿,可是他的话里,经常都带一点这样那样的味道,“你要不去的话……我的酒量可不行。”
“嗯?”陈太忠有点听不明白,于是微微一笑,疑惑地看着他,以开玩笑的口气发话了,“俩美女请我,你非要参与……啧,老何不是我说你,你太煞风景了,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何振魁笑着摇摇头,他果然是有后话的,“明儿个是董瑜亮的三十二岁生日,花华要给他庆祝一下,约咱们来捧场。”
“嗯……嗯?”陈太忠先点点头,又是猛地一愣,讶异地看着面前的长腿美女,“你和……董瑜亮……啊?”
“我俩就是认识,你不要想歪了,”花华脸红红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反正他是咱们班的几个正处之一,又比咱们大,我恰好知道他的生日。”
“是吗?花华你有没有……恰好知道我的生日呢?”何振魁笑眯眯地发问了,正是不良大叔对小女娃娃垂涎三尺的那种表情。
再加上他的相貌原本就可以归到歹徒那一类的,倒是让他看起来越发有点用心不良了——其实久在官场的都知道,这就是撩拨一下的意思,就像当着女干部在酒桌上讲荤段子一样,为的就是看她们脸红一下,大家哈哈一乐。
“你给我两天时间?”花华不服输地看着他,脸虽然有点红,却是不肯认输,“我肯定就知道你生日了,要不要打个赌?”
“你是组织部的,当然知道了……我才不跟你赌,”何振魁脸一沉,看起来很不满意的样子,“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老董的生日你就记得,我的生日你就要过两天才知道呢?”
“董瑜亮跟我们闫部长关系好得很,闫昱坤,”花华这女孩儿还真单纯,直接就说出来了,事实上她也算得上谨慎了,刚才她就没跟何振魁说,现在多了陈太忠,才肯说出来,好显得此事并不怕人知道。
“你跟他……真是普通关系?”陈太忠实在憋不住了,他觉得这事儿真的有点滑稽,没搞错吧,很普通的男女关系……错了,是很普通的关系,你帮他张罗过生日?
“是啊,我还认识董处……董瑜亮的爱人呢,”花华点一点头,略带点不满地看着他,“你们男同志想问题怎么都这么复杂?我就觉得是同学,董瑜亮又正好过生日,大家张罗一下,凝结班级的凝聚力,难道不是好事儿?”
陈太忠和何振魁交换个眼神,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人想的都一样——天底下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吗,还是在省委组织部?
“行了,我答应你去,肯定要去的嘛,”还是何振魁最先打开僵局,他笑吟吟地看着花华,“但是我强调一下,我这人不能喝酒……喝多了要闹事。”
“我也强调一下,我这人特能喝酒,”陈太忠笑了起来,论起喝酒他怕得谁来?花华和毕冉这美女二人组在班里也很有影响力,他有必要重视。
陈某人已经跟班长唐东民不对付了,又跟同舍的葛天生形同陌路,自然不愿意再多出一些对手来——培训一场,整个青干班搞得全是仇人,有意思吗?
不过,有个问题他要问一下,因为他听段卫华说过,当初跟老段争素波市长的有两人,一为臧华,另一个就是闫昱坤。
按说老闫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外放怎么也得是个市委书记,老闫两届的常务副,门生遍天下,人脉太广了,做哪个市的市委书记,注定都是强势书记。
但是素波市的市长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陈太忠不知道闫昱坤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撞见的话难保会不会有什么尴尬,“闫部长也来吗?”
“闫部长不来的话,你就不来吗?”花华还真是年轻气盛,什么话都敢说,居然很不屑地反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话?陈太忠登时就恼了,他眼里何时有过闫昱坤这么个人物了?一时就觉得这花科长说话有点太呛人了。
不过班里都是同学,既然有缘在一个班,很多小节方面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叫真——那样除了显得自己小气,不会有太多的收获。
何振魁的笑脸,听得都是微微一僵,心说小花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说话这么呛人,不过话说回来,太忠你这个问题也问得有点冒失了。
“呵呵,”陈太忠愣得一愣之后,反倒是笑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问题有点不合适了,只不过人家还回来的话更狠,哥们儿这是咎由自取啊。
“那我看情况吧,你也知道我是凤凰的,”他一边笑一边回答,“周末按理来说要回去,就看明天赶不赶得回来了。”
“争取来吧,”花华见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人家是地市的,又不是省直机关的,她也不能强求,于是笑着点点头,“其实我就是想张罗大家在一起坐一坐,再有一个来星期就毕业了,要各奔东西了。”
“小花你的组织能力很厉害嘛,组织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何振魁笑着接口,“两天之内打听到我的生日啊,必须的!”
花华见状,知道人家是婉转送客了,她也正好要去找别的同学,于是转身向外走去,“打听你生日可以,明天你买单。”
“我买单没问题,但是……寿星公不满意怎么办?”何振魁冲她的背影嚷嚷一句,才转头冲着陈太忠微微一笑,“这女娃娃还真单纯。”
“年轻嘛,”陈太忠也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她的冒犯,其实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花华这种状态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我觉得照她这活泼劲儿,她当班长更合适。”
“你比她年轻多了,可是说话做事稳重得跟七老八十一样,”何处长白他一眼,接着又微微地叹口气,“啧,身上有了担子,就是不能像她这样无拘无束了。”
“嗯?”陈太忠本来要站起身走人了,听他这么一句,心中也是无限的感慨,别人二十五岁在肆意地张扬青春,而哥们儿混了官场,二十二岁做事就像个小老头。
“没办法,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他笑一下,跟何振魁相处日久,他知道这家伙看起来嘻嘻哈哈,心里还是有本账的,所以他就不怕说得明白一点。
“作为领导干部,做事必须要注意一个‘稳’字,一个人不稳重不要紧,但是一个领导不稳了,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一顿,不是他的语言水平不过关,实在是他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做事也不是特别稳健,而眼下说的这些话,又有些过于装逼了,于是紧接着就是微微一笑,“年轻……真好啊。”
“不是别人太单纯,是咱们自己把自己搞复杂了,”难得地,何振魁居然也有好好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感触颇深的那种。
然而下一刻,他就恢复了常态,不见外地发问了,“太忠你这……去不去?”
“去也行啊,花华说得没错,组织活动,不参加是自绝于人民,”陈太忠冲他诡异地一笑,“不过,老何你先帮着打个前站吧,看看都有些谁去。”
“凭啥就是我打前站呢?”何振魁不满意地瞪他一眼,虽然玩笑之意,可是配上他的黑脸,却也显得有几分狰狞……2290章定居素波(下)“这是在素波又安家了,”陈太忠带着墨镜走下车,才一离开出租车,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忙不迭运转一下体内仙力,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六月底的天南,便是这个样子,下雨的时候还好一点,不下雨就有点热了,尤其是现在才下午五点半,他又是在党校学习,上身尚可穿一件短袖,下身却是必须穿长裤。
他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慢条斯理地戴上,一面是以免下午的阳光刺眼,一面也是怕万一被人认出,容易引起物议。
小区内以低矮建筑为主,二层和三层的别墅比比皆是,只是在街区和小区的中间,起了两栋十五六层的楼,这两栋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为了让这一片别墅群脱离于闹市而建。
小区里绿化得也不错,道边树都是胸径七八个厘米的树,虽然移栽时为了保证存活率,砍掉了大部分枝杈,但是显然,三四年之后,小区内必然是绿树成荫。
陈太忠没来过这里,于是就悠闲地走着,他的林肯车已经装进了须弥戒,他要在这个小区呆一年以上,小心点也是很有必要的,他不怕麻烦,但是谁也不喜欢麻烦。
顺着丁小宁介绍的路线,他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小区内几乎看不到人,倒是能见到俩保安在巡视。
一不小心看到一栋比较古怪的别墅,这别墅有旁边三座别墅那么大,是连在一起的,外面装饰得煞是精致,再一看,楼顶竖了一个小牌子,是一个外省的能源公司驻天南的办事处。
办事处设在这里,真是不显山不露水,不过粗粗估算一下这办事处驻天南的费用,他也禁不住暗暗咋舌,费用不低啊。
这联体别墅只说购买价,少了一千万怕是下不来,而且听说每平米只物业费就是一块五,这么两千平米的房子,每年光物业费就得三万多。
他来了之后不久,张馨就来了,她也是打车来的,还说这别墅登记的两辆自用车,一辆是丁小宁的奔驰,一辆是田甜的捷达车。
其他车想进小区,还得办出入证,门口还有地下停车场,张经理打算过一阵买个车再办证,她现在用的车是公司的,而公司马上要车改了,只出油钱不管车了,她自用的富康可以三折买下来,不过,她打算换个新车。
一边说着这些,她一边在家里冲茶泡水收拾着,这别墅的结构,跟陈太忠在北京买的结构类似,采光不错,二层有很大一部分是空着的,住起来很舒服。
说起距离这边不太远的办事处,张经理笑一笑,“三万的物业费算什么?人家把里面装修敲掉,自己又重新做的,听说花了四千多万。”
“啊?”陈太忠听得颇为咋舌,这手笔令他都很吃惊,你说这么大的投资,他们得能在天南赚多少才敢这么搞?
想一想自己在巴黎,一年的经费也不过一百万美元,租的也不过是二十万美元的房子,又有几个五万美元的保洁是额外支出,说穿了一年的开销也不过才堪堪一千万,就觉得牛到不行了,跟人家这手笔相比,真的不是个儿。
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疑惑地看着忙碌的张馨,“按说这家应该挺低调的,怎么你都能知道呢?”
“这里的物业主任说的,”张馨笑着回答他,合着这两天她们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和办公家具,物业公司专门派保洁上门,帮着搬运东西,保安们也帮着照看,就聊了两句,“那家是低调,但是也不怕别人知道,这是在天南呢,谁会去管他们?”
“嗯,也是,”陈太忠听得点点头,这年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于己无关的事情,谁吃多了撑的去管?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帮人胆子太大,那房子总共也就两千多平米,就敢花四千万去装修,合着每平米两万了。
“那有什么?前两天市委组织部的一个副处长去找邓总,开的是自己买的奥迪A6,”张馨笑一笑,“那车怎么也得六、七十万吧?”
“不是吧?”陈太忠越发地惊讶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这市委组织部的副处长,其实就是个副科,就敢自己买奥迪了?
他不是别的部门,是组织部的啊,一时间他觉得脑袋有点大了,这还是我了解的官场吗?“嗯,这家伙一定是上进无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这我可不知道,那人看起来也才四十多岁,”张馨也觉得,她所接触的官场中人,似乎都没有太忠这么谨小慎微,“也许……车不是他的户头?”
“不是他的户头,也有点招摇,市委组织部……别说是个副处长了,处长都没配车的资格,”陈太忠摇摇头,下一刻,他又愣在了那里,“啧……我该配个什么车呢?要不,也是奥迪A6吧?这车够低调。”
不多时,刘望男、李凯琳跟着丁小宁也来了,田甜照例是要晚来的,遗憾的是,雷蕾要陪她的儿子,不能过来了。
吃着喝着,就到了夜里八点,天基本上全黑了,李凯琳去帮着刘望男拉窗帘,一不小心看到外面的景象,微微地吃了一惊,“咦?居然有灯了?”
敢情,这别墅前两天虽然没收拾好,大家也在这里住了两天,一到夜里,这一片都是黑压压的,除了那家办事处灯火辉煌之外,简直就是一片死气沉沉,尤其是这三层的别墅区,二层的倒还好一点,站在楼顶能看到几家亮灯。
女人的胆子通常要小一点,住的又是这么大的别墅,好在丁小宁胆子壮,大家也就勉强能放下心睡觉。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居然有两三个别墅亮起了灯,而且毫无例外的,这些别墅的窗帘都拉得死死的。
“嘿,这片别墅,水还真深,”陈太忠错愕一下之后,笑着摇摇头,“这肯定都是不方便白天露面儿的主儿,啧……地方上比北京,还是要差一点啊。”
在北京的话,这种别墅区住的人可不少,不像素波这儿,好点的别墅区真的难找,尤其是临了那么大个湖面——唉,哥们儿这也是混进**干部扎堆的宿舍区了。
闹了一晚上之后,大家都是很晚才起床,陈太忠被勾起了心思,嚷嚷着说要去配车,他的林肯车不合适再在素波用了,省会城市里,总开着一辆天B牌子的车,也真的有点不方便——尤其是在这个小区里。
“我要买一辆宝马,”李凯琳听他要去买车,马上就嚷嚷了起来,“望男姐是捷豹,小宁姐是奔驰,我要一辆宝马。”
“张馨你呢?”陈太忠知道田甜不合适开太好的车,可张馨根本就没车,“要不,也来一辆奥迪A6?”
“我过一阵再说吧,”张馨笑着摇头,“今天就你俩买车好了,反正日子长着呢不是?”
于是,这一帮人在素波转了一天,就是为了买车,到最后陈太忠真买了一辆奥迪车,也给李凯琳订了一辆宝马320I,看得丁小宁都禁不住撇嘴,“这也太偏心了吧?我俩的都是水货,她的就是正版……”
“小宁姐你也不说你的公司多大,我的才多大,”李凯琳笑嘻嘻地伸出个小拇指尖儿,“我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公司,可也没说啥……好了,晚上的饭我请,行吧?”
“比这有意思吗?”陈太忠哼一声,眨巴眨巴眼睛,今天我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没办来着……会是什么呢?
他正琢磨呢,就接到了何振魁的电话,啧,是给董瑜亮过生日嘛,于是笑吟吟接了电话,“呵呵,有什么碍眼的人没有?”
“我该让你来探风的,”何处长在电话那边苦笑一声,“行了,葛天生倒是没来,不过赵华来了,你看我这个郁闷……”
陈太忠稍稍了解一下,才知道花华等人将地点定在了双囍山庄,那里叫做山庄,其实就在市区里,离党校不过三公里的模样,离他们所在的车行更近,就是一公里多的模样。
下午四点就有人过去了,在那里打扑克交流感情,何振魁去的时候是五点半,听说葛天生回张州了,才打来了电话。
“那你可以提前走嘛,”陈太忠听得就笑,他不知道老何和赵华有什么矛盾,不过这俩平常撞见,也能点点头,反倒是他和葛天生一个宿舍,见面就跟仇人一样。
“不知道他来也就算了,知道了我还走,那我不是怕他吗?”何振魁笑一笑,“好了,快过来吧,有副班长支持,我才有面子。”
“嗯……好吧,”陈太忠沉吟一下,终于应承了下来,葛天生在的话他肯定就不去了,一个宿舍的搞得不说话,不够别人笑话的呢。
(未完待续)
2291-2292是聚会不是做寿
2291章是聚会不是做寿(上)陈太忠赶到双囍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是五点五十了,正跟服务员问包间的时候,又撞上了罗汉,两人对视一眼,相偕走了进去。
包间很大,足有摆了两张一米八的圆桌,旁边还有沙发、衣柜什么的,大家正坐在那里三三两两地聊天,董瑜亮斜对着门正在说着什么,猛地见到他俩来了,站起身就迎了上来。
往日的董处长,也是不怎么爱说话,等闲难得见到他一笑,不过今天他可是微笑着迎上来的,“太忠,老罗……你俩也来了?唉,小花不懂事,我上午才知道,她给我弄了这么一出来,还告诉我说是惊喜……真是的,没影响你俩的日程安排吧?”
“影响了啊,”陈太忠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接着又微微一笑,“哈,不过班级活动,我肯定要来,我这人集体荣誉感特强。”
“行了瑜亮,你不用见人就说这话吧?”何振魁走上来笑吟吟地插话,“都跟你说了,花华告诉我们是集体活动,顺便为你祝寿的。”
不得不承认,何处长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言辞似乎也粗鄙,但是细细一品,这家伙的语言水平真不低,“不用见人就说这话”——他这语气听似冒失,其实是在为董处长缓颊,而且说得是相当地不见外。
“是啊,个人不能排到集体的前面,”董瑜亮笑着点点头,还是笑得很自然的那种,“反正今天就是集体活动,谁都不许早走啊。”
正处就是正处,面对一帮副处,他有这个说话的底气,但是偏偏地,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感觉同学之间说话,就该这样一般。
“瑜亮你招呼他们去吧,我帮你招呼这俩,”得,这何振魁是越来越地不见外了,不过这也是实情,“我们睡觉都在一块儿呢。”
这时候,陈太忠才得以打量一下屋里的人,在场的约莫十二三个人,分作几堆在纷乱地聊着,再加上己方三个人,一班三十二名同学到了几乎一半,心说这花华的面子,还真的不小。
至于说董瑜亮说的“被惊喜”,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真的,然而,大家本来就是同学,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反正眼下的气氛闲适又不失热烈,真有同学聚会的感觉。
三人找个地方坐下聊了起来,不多时花华和毕冉也过来打个招呼,陈太忠在辨认出所有人之后,低声地问一句,“老何,怎么唐东民没来?”
既然打着同学聚会的旗号,这班长不来,可是有点扫兴(book.www.uu234.com)——起码感觉有点儿跑味儿。
“要来呢,我也问过了,看来关心他的,不止我一个啊,”何振魁笑着回答,声音却是越发地低了,“其实,只冲闫昱坤这三个字儿,他敢不来吗?”
“人家背靠老范,怕个啥?”罗汉插话了,其实这种场合谈论这种事情,真的是有点孟浪,不过这三个在一起睡了三周,不能说脾气相投,但是每个人都在努力适应另外两个人,确实也有点相得,有些话倒也不怕说。
要说这二位,只有比陈太忠稳重的份儿,但是偏偏的,往日里聊天他俩却更为不吝表现自己的想法,说穿了,还是一个圈子里定位的问题。
他俩都承认,虽然同是副处,太忠的层次要高很多,那么……人家矜持一点才是对的,而他俩就该相对积极地表现立场——如果他们真想交这个朋友,这么做是必须的。
三个人正说着呢,门又被推开了,唐东民伴着三个人走了进来,也都是班里的同学,一露面就是哈哈一笑,“董处做寿,来得晚了,真不好意思……实在是周末,连推了两拨人。”
“哦,是班里的活动,”董瑜亮笑眯眯地迎上去,心里却是有点腻歪对方的做派,“你是班长,不来不行嘛。”
“合着你就记得我是班长,不记得我是你同学?”唐东民笑着看他一眼,伸手去握一握对方的手,他知道董处长不简单,就有意夸张一下,“今天可是推了我们张老大的酒了,董处……我这是一片诚心。”
按说他这话也是没错的,但是董瑜亮听着就不舒服,因为他自己清楚,这顿酒确实是花华张罗的,不是他的本意。
当然,台子都搭起来了,他不认账也不行,青干班的集体活动,也确实是个好事儿,同窗一场嘛,莫非谁还嫌自己的人脉太广?
但是,他有点不待见这个唐东民,选班长的时候上蹿下跳——好吧,你争取这个班长有自己的需求,可同学聚会,你就不用显摆自己这个旗号了吧,当时我要是想竞选班长,撇开我是正处你是副处不说,只说我跟闫部长的关系,那会有你的份儿吗?
你靠的是地税的张勇,张勇靠的才是范晓军,你还真以为自己直接靠上了常务副省长?
反倒是陈太忠这帮人,说话做事比你靠谱,人家来,就是冲着同学来的,这底蕴不一样,表现就绝对不一样——人家不需要告诉我说,是从凤凰专门赶过来的,没错,陈太忠不稀罕我领这个人情。
要不说一种米养百样人,看在别人眼里,唐东民这长袖善舞、巴结讨好的行为,对董瑜亮来说,就有点碍眼,世界上没有人能讨所有人喜欢。
不过,董处长也是有点心机的,再加上以他的眼界,也能理解唐班长的行为,今天又是他的生日,他自然不会太过叫真,只是心里微微有点腻歪罢了。
唐东民这么一到,基本上人就算齐了,董瑜亮才说张罗一下上桌吧,门外又走进一位来,大家一看,却是班里的又一个正处,林业厅资源管理处的王德宝。
王处长今年三十九,不但是班里少有的正处,相对来说年纪也比较大一些——当然,三十九的正处算年纪大,也是相对青干班的干部来说的。
王德宝既然年纪这么大,做事就稳重很多,平日里在班里也是沉默寡言,等闲不见他交际什么人,不过别人主动凑上去说话,他也会和蔼地交谈几句。
“德宝老哥来了啊,”董瑜亮还真没想到,说可能来不了的王处长,也及时赶到了,说不得上来热情招呼,又将自己的不得已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王处长不比旁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资源管理处一把手。
接下来就是坐座位了,一共来了二十一个同学,两桌挤一挤能挤得下,不过这两桌该怎么坐,那也是有学问的。
主桌肯定是要资历高一点,这个排序也是个问题,至于说主桌的上首,目前有两个半人有资格——班长唐东民、寿星公董瑜亮,年长的正处王德宝算半个。
不过,王德宝和唐东民都坚决地推掉了上首,说今天是班里的集体活动,但是……谁让董瑜亮你又过生日呢?你不坐上首位那不行。
次席的位子有两个,其中一个,唐东民半推半就地坐下了——班长嘛,另一个大家请王德宝就坐,可是王处长还是不答应,“太忠这副班长,应该坐过来嘛。”
陈太忠本不在跟前,见到他们让来让去的,就想起一个关于官场的笑话,严格来说也是实情——一堆级别相近的干部坐在一起吃饭,光让座位就得让半个小时,其间没准还得夹杂着佯怒、推推搡搡啥的。
这可没啥意思,陈太忠觉得眼下不该计较这个,听到王德宝点自己的名儿了,登时就是一笑,“哈,我就在这一桌吧,唐班长为你们那一桌服务,我为这一桌服务。”
事实上,他心里有点奇怪,因为这个王德宝,跟他只是点头之交,这开学三周了,两人说的话,加起来可能还不到十句——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么客气呢?
董瑜亮一听就高兴了,没错,是高兴了,自打知道花华帮他约了那么多人过生日,他就有点头大,最让他头疼的,可就是这个排座位,中国的官场最注重次序,一旦排得让谁不满意了,这好事儿就有变成坏事的可能。
但是,花华都已经这么做了,他也没办法挽回了,而眼下他在上首,唐东民挨着他,眼见大家又推举王德宝,他发现这事情有点变味儿,正要使用手段变通一下,猛地听到陈太忠这么说话,他能不高兴吗?
要说这陈太忠,绝对是一班的一个另类,开学迟到还能混个副班长,这就不用说了,只说大家提起此人来,都是寥寥数句,没有人愿意多说,那就是很怪异的。
所以,一班所有的学员都知道,陈副班长不简单,但是此人不简单在哪里,却是没人肯说,而小陈虽然低调,身边也总围着几个人,甚至连外班的都有。
反正大家都能确定的是,陈太忠若不是开学没来,那唐东民能不能当选班长,就要看陈某人有没有兴趣也竞选这个班长了。
陈太忠愿意在那一桌镇场子,这就是帮了董瑜亮大忙了,虽然此举不无跟董处长保持距离的意思,但这只是小小的遗憾,而且寿星公对今天酒宴的定位就是——同学集体活动,所以他也不会介意这个。
2292章是聚会不是做寿(下)陈太忠这句话一说,不止一个人暗暗心里松一口气,说实话,大家谁也头疼排座次,排在前面的怕被人恨上,实力不济的又担心自己的排位会跌出期望值,那真的有点丢脸。
“哈,早听说小陈你能喝了,”董瑜亮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德宝却是开口了,他一边笑,一边向另一桌走去,“今天好好跟你喝几个。”
董处长一见,两桌带头的人基本拉平了,这心里就踏实很多了,可是何振魁见状不干了,他笑着发话,“德宝哥,你想跟太忠喝,得坐到那一桌,到时候咱们两桌,还要打擂呢。”
你不就是怕我抢陈太忠的上首位吗?王德宝笑眯眯地看他一眼,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坐到了次席上,又拍一拍上首的座位,看一眼陈太忠,“副班长,来,坐到这儿为大家服务。”
“德宝哥,您这是折我呢,”陈太忠笑一笑,心说不管论年龄还是论级别,我坐到首位,那成什么了?“那个位子我坐了烫屁股。”
“你这么说有意思吗?今天是集体活动,”王德宝很不满意地瞪他一眼,“又不是别的。”
“但是……德宝哥你是长者啊,”陈太忠坚决地不答应,他不怕坐那个位子,但是他总觉得今天王处长做事,有点诡异——往常你不这么热情的嘛。
“同学还要讲大小?你是班长,”王德宝也坚持,事实上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他不会去坐首位的,就坐次席。
“太忠你这是偷懒,不想给大家服务?”罗汉自然是要成全自己的舍友的,说不得伸手去推小陈,“行了,时间不早了,墨迹什么,都是同学……”
一边推,他一边不忘在对方耳边嘀咕一句,“老何为了让你坐这个位子,差一点顶了王德宝,这你总不至于看不出来吧?”
那就上首呗,陈某人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心说同学集体活动,我是副班长,这个位子……还真是该我坐!
有他们这一通折腾,其他人再坐座位的时候,就轻松很多了,两桌都是强调了集体活动,同学嘛,位子还不是随便坐?
颇为有意思的是,主桌坐了十个人,陈太忠这一桌反倒是坐了十一个人,最后过来的这位,素波市卫生局的副局长。
接下来开席,为寿星祝寿,那都是该有的程序,然后大家就开始胡吹海聊了,陈某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王德宝有点异样。
听一听这王处长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吧——“杨向阳怎么没来,他今天有事儿?”
杨向阳现在也是陈某人圈子里的成员,比之两个舍友不遑多让,事实上,在陈太忠的感觉里,杨秘书,哦不,是杨处长,杨处长更为贴心一些,有跟高家的关系打底子,那是不一样的,而且,副班长已经打算收编这位同窗了。
王德宝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陈某人的实力,连这小团伙里的成员都注意到了,还不能说明重视程度吗?
“他有重要应酬,”罗汉笑着回答,心里却是嘀咕一句,要是太忠能早一点决定来不来,杨向阳有应酬也能推掉。
酒席是六点半开始的,到七点的时候就到了高峰,两桌人也不计较身份什么的了,端着酒杯乱窜着敬酒,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忠的手机响了。
陈太忠摸出来一看,登时就是一呲牙,哥们儿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儿没办,合着不是因为没来参加董瑜亮的生日会,而是没去拿机票。
来电话的正是省政府的第一秘穆海波,不过,穆秘书说话倒是很客气,“陈主任,明天一大早的飞机,这机票给你送哪儿啊?”
“不用送,等一等我去拿,”陈太忠笑着回答,“正在给一个同学做寿,一下走不开,穆处你说个地方我去拿吧。”
“别了,还是送过去吧,”穆海波听他说话客气,也笑着回答,“有时间你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呢。”
要不说这做领导秘书的,做事还真是讲究,遇上要紧的人,话说得就格外熨帖,陈太忠琢磨一下,心说这青干班聚会也不是什么怕人知道的,于是就报了地点和包间。
挂了电话之后,又喝一阵,门忽地一下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
带头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人,身材高大,他身边是一个矮小的年轻人,他一进来,正对着门的董瑜亮就是一怔,接着就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闫部长您来了?”
大家听见这么一嗓子,登时哑然无声,花华坐在第一桌比较靠后的位置,闻言也是猛地回头,却是好悬没把脖子扭了。
下一刻,两桌在座的人全都站了起来,这个正厅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忽视,起立得慢了,那都是大大的不恭敬。
“大家坐,不要这么兴师动众,”闫昱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有这个资格,别说他是组织部的领导,就管着这些小年轻,只说这些人将来发展得再好,也难有几个能达到他这个位置——见官大半级的正厅。
“闫部长,我们这都是班里的同学,您既然来了,给大家讲两句吧,”董瑜亮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脸上是青干班的同学们从未见过的谦恭的笑容,“也利于我们接下来更好地学习。”
“说话我不会,”这时候,闫昱坤脸上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们都是组织上重点培养的人才,平常我关心得也不够,跟你们喝两杯好了。”
这时候,花华也走过来,闻言赶紧叫服务员添置碗筷,不成想一边的小年轻已经伸手,娴熟地从门口的碗柜处动手了。
这个动作看在个别人眼里,就明白了,合着闫部长是常来这里,所以今天的撞见,那也是有意为之的。
这个猜测真的没错,董瑜亮当时一听花华给自己的惊喜,真是有点挠头了,于是才将饭店定在了这里,心说万一闫部长给面子,愿意过来转一下,那就不嫌冒失了。
我的这个生日邀请有点冒昧,可同时,大家能见一下闫部长,这也算是值回票价了吧,省委组织部常务副,是你想见就能见得了的吗?
闫昱坤对青年干部们也很重视,但是省委党校这一块,是邓老板说了算的,耳听得小董邀请同学过生日,就决定给个面子,于是才来了。
碗碟上来了,第一桌的上首位也空出来了,可是闫部长不坐,他两桌上来回看一眼,微微一笑,“我坐下,你们同学聚会就变味儿了,给大家敬一圈酒吧。”
闫部长敬酒,那肯定就不是打圈了,他往上首位那儿一站,董瑜亮就笑吟吟地介绍这一桌同学,介绍完之后,常务副从身边的小年轻手上接过酒杯,跟大家示意一下,勉力大家几句,然后一饮而尽。
然后就到陈太忠这一桌了,陈某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霸着首位不放不是?早就将椅子拉开,等着领导站在这里了。
闫昱坤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这一眼无须说的,虽然这是副桌,但是能坐在上首位的,也不会是太简单的家伙。
果不其然,董瑜亮一介绍这位是凤凰科委的副主任陈太忠,闫部长就多看了他两眼,而且还难得地点评了一句,“哦,很年轻啊。”
闫昱坤听到介绍王德宝,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讶异,显然他有点奇怪一个正处怎么会坐在副桌上,不过接下来他多点了两下头,这却是他已经想到了——大家强调的是同学聚会。
除此之外,闫部长倒也没有别的表示了,又是介绍一圈之后,他举杯说两句一饮而尽,就扯着董瑜亮坐到了沙发上,将酒杯放在一边,闲聊了起来。
这就是很明显的暗示了,我是来挺董瑜亮的,要拽着他说一会儿话,反正也不影响你们聚会,当然,自觉够身份的,也可以尝试过来跟我敬个酒。
他这姿态摆得很明白,别人自然也看得清楚,花华就先端着酒杯过去了——没办法,她的优势太明显了,不但是组织部的人,还是董瑜亮的好友,又是美女,这三样加在一起,她不出头谁出头?
闫部长显然也是却不过,然而,纵然是如此,他也仅仅是浅浅地啜了一口酒,三钱的小酒杯,下去不过……五分之一,倒是他脸上还带着点笑意,大抵也是美女的威力使然了。
花科长坐了两分钟,回席去了,这下一个该谁上前,两桌人就开始盘算了,反正第二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有意无意地瞥着陈太忠。
倒也有人去看王德宝,这是唯一的正处,不过王处长在很专注地剥着一只白灼虾,很慢很轻柔,仿佛在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就在这个时候,包间门又被推开了,一个冷艳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扫一眼在座的两桌,略带一点不耐烦地发话了,“陈太忠,出来拿你的机票!”
“咦?”几声低微的惊讶声响起,显然,不止一个人认出了这个女人……
(未完待续)
2293-2294谁挤兑谁(七千字)
2293章谁挤兑谁(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素波市官场第一美女蒋君蓉。
在座的多是省直机关的干部,平日里都在素波官场,尤其大家还都是青年干部,岂能对素波市的第一美女没点耳闻?
闫昱坤正要说,没人敬酒我就走了,反正我专程来一趟,这对小董你的支持就算很到位了,不成想门口猛地响起这么一声,也是禁不住侧头看一眼。
有人看蒋主任一眼之后,就扭头去看陈太忠,想要知道他的反应,却愕然发现,陈同学也是很明显地怔了一怔。
陈太忠知道有人要给自己送机票来,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跑腿的居然是蒋君蓉,所以,这个发愣就很正常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发现,蒋主任这次出现得是太及时了,为什么?因为他也正在纠结,该不该去给闫昱坤敬酒。
陈某人本来就不是那种为了巴结领导而不顾面子的主儿——虽然他也承认,能这么做的人,才是合格的官场中人。
所以他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心说我不知道老闫是怎么看我呢,这杯酒我不能着急敬,以免自讨没趣,陈某人可是很要面子的,万一人家不跟我喝,那不就是打脸了吗?
没错,刚才闫昱坤刚才对他点评了,但是“很年轻嘛”四个字是再中性不过的,丫又是一脸的平静,那么这话就可能有太多的解释(book.www.uu234.com)了。
既然不愿意显得太蝇营狗苟,有了这个理由,陈太忠就想伪作不知,然而一道一道的目光接连扫向了他,或眨眼示意、或凝视思索、或眼角余光斜睥……似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下,副班长就有点毛了,因为他觉得起码有两三道目光带了点怜悯的意思——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博一下?真是……见过情商不够的,没见过差这么多的!
此刻蒋主任的出现,无疑是太及时了!
陈太忠敢用他的心魔发誓,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蒋君蓉会有带给他正面帮助的一天,但是显然,眼下便是了,于是他微微一愣之后,就站起身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并没有计较她的大呼小叫,“哦,谢谢你。”
“明天我跟你……”蒋君蓉见自己一嗓子,真的把人叫出来了,于是就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不成想她才将话说到一半,有人沉声发话,“小蒋……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闫昱坤,他干了十年的常务副了,经历了蒋世方离开又回归的全部过程,而蒋君蓉在年轻干部中名气又是如此地大,他哪里会不认识?
事实上,蒋君蓉从副处到正处,都是他过的手,素波开发区现在是副厅局级的,干部任免原则上是市里说了算,但是省里要把关、能干涉。
“咦?是闫部长?”蒋君蓉虽然眼高,也不可能忘掉这么个人物,眼见对方都从沙发边站起来了,于是缓缓前行两步,笑着点点头,“这么多人,我真没看见您在,请坐吧,您冲我这小辈儿站起来,我可不敢当。”
她嘴上说得客气,但是表现出来的,也就是那么回事,你闫昱坤再牛也不过就是个正厅,你跟我老爹的差距,比我跟你的差距还要大。
闫部长心里也很清楚这差距,所以他才客客气气站起来了,耳听得小蒋要他坐下,他却是不肯再坐,只是笑着回答,“我都说要走了呢,今天一个小朋友过生日,我正好过来看一看……小董你过来,介绍一下啊,这是素波开发区的蒋君蓉主任……”
董瑜亮哪里会没听说过这个人物?他自认是混得不错的了,年轻干部里的佼佼者,但是跟蒋主任相比,那完全不是对手——他是三十二岁的正处,人家是二十七岁的正处,至于家世什么的,那就更没得比了。
陈太忠见他们寒暄,也不做声就在一边看着,蒋君蓉却是有点疑惑,再问两句董瑜亮,才知道今天这两桌人,居然都是青干班的学生。
蒋主任来之前,是问过穆海波的,陈太忠为什么这么忙,穆秘书也就顺口答一句,说人家同学做寿呢,她心里就有点恼火,屁大的年纪你做什么寿?
于是她就没再问,只觉得姓陈你太牛逼了,为这点小事就敢不来,而穆海波也就忘了强调一句,陈某人现在在青干班学习,做寿的没准就是班里的学员。
所以她一推门,见到满屋子的人头,也就懒得再细细地找,直接嚷嚷了一声,却是没想到,合着满屋子全是副处以上的干部。
陈太忠原本是想拉她出去说话的,可是还真没想到她跟闫昱坤挺惯熟,这心里原本就不多的感激之意,一时又散去了大半。
可蒋君蓉还恼火呢,她瞪他一眼,“青干班聚会,你也不知道跟我说清楚……”说到这里,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那啥,于是就把手里的机票递了过去,“晚上早点休息。”
她这话说得很随意,可是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大响,却是何振魁直接把盘子打翻了在地——其实别人也都是一般的心思,这个素波官场第一美女,跟我们的陈副班长似乎有点……私人恩怨?
我偏就要鏖战通宵了!陈太忠心里这个别扭啊,真是没办法说,于是,他原本想私下沟通的事儿,就直接问出来了。
是的,他不打算给蒋主任多少面子了,就不动声色地回一句,“穆处给我打的电话,也没说你要过来,那我也没必要说跟谁聚会,是吧?”
“我刚才都说了,我要跟你一起去北……”蒋君蓉也有点恼火,心说你长一张狗脸,也别在我面前得瑟啊,可是话说到一半,她硬生生地将那个“京”字咽了回去,没办法,这话歧义太大了。
她的眼里,没这帮青干班的学员,这些人加起来,她都不会在乎,然而,不在乎不代表就能完全无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些还不是民,是青年干部,错非必要,她多少愿意注意一点,这很正常。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又是一皱,他刚才没听清楚她的话,现在却是听清了,一时间真的有点愣了,凭什么你跟我去啊?
他才待张嘴发问,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四处看一下,结果发现一屋子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里,他暗暗一咬牙,冲一个角落努一努嘴,接着就径自走了过去。
蒋君蓉见状,禁不住也暗暗地咬一咬牙,你以为你是谁啊,歪一歪嘴我就要跟过去?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总不能指望陈太忠拽着她的衣服或者……搂着她的肩头过去吧?
看着两人站在屋角轻声嘀咕,有些不认识她的干部,就悄声发问了,比如说罗汉就不认这女人,但是他从大家的眼神中,就能分析出这女人不简单——其实,连闫部长都站起来了,这女人的来头,小得了吗?
于是他将嘴巴凑到何振魁旁边,低声问一句,“老何,你眼界这么宽,一定认识这女孩儿,是吧?”
“我就是听说过,”何处长苦笑一声,他认识的人确实不少,建委里粗人多,也有那嚼舌头的,但是他真没见过蒋君蓉,不过,冲着此女的相貌和做派,还有闫部长的那一声“小蒋”,他就有八成把握了,于是皱着眉头回忆这个名字,“可能是……蒋、蒋什么蓉?”
“蒋君蓉,”一旁有人接话,这位是团省委的,对省里、尤其是素波的年轻干部还是很有研究的,“素波开发区的副主任。”
“那……这么年轻的处级啊,”罗汉知道开发区升副地级了,不过,他不敢想像,这看上去二十四五的女娃娃,真的是正处,于是就含糊地感慨一下。
然而,下一刻他就呆在了那里,“她……姓蒋?”
“嗯,姓蒋,”何振魁笑眯眯地点点头,接着有意又放低一点声音,却是左右两边都听得到的音量,“天南第一美女,这不是吹的。”
“少奋斗二十年,”罗汉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一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终于想起某个传说了,“比我想像的还漂亮……呃,她给太忠送什么机票?”
“这个我不知道……”何振魁见大家的眼光都转向了自己,于是忙不迭地摇头,“老罗,太忠跟你关系更近一点,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藏着掖着,你这不是对待同学的态度,”罗汉轻戳两下桌面,大义凛然地指责他,“我看出来了,你是知道而不说!”
何振魁被这个玩笑挤兑得热血上头,可是这种场合,他又发作不得……类似场景,在这个不大的包间内处处可见。
陈太忠和蒋君蓉并没有说了多少时间,约莫三四分钟,两人就走了回来,不过看得出来,陈主任面沉似水,蒋主任冷面含霜,显然沟通得不是特别愉快。
这陈太忠还真大能了啊,居然敢惹得蒋君蓉不开心,在座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有些人甚至都不是斜睥,而是呆滞地正面凝视了——副班长你不要这么能干好不好?太容易让别的同学心理失衡了。
事实上,刚才蒋君蓉站在门口怒喝的时候,见到一个冰山美女如此说话,已经有人脑中想到了“始乱终弃”什么的,而眼下这场景,却是勾起了更多人、更多不负责任的想象。
蒋君蓉跟陈太忠谈得,确实不太愉快——这二位在一起就没有愉快过,不过,蒋主任虽然傲气,场面上的事情还是招呼得到的,于是她走到闫昱坤面前,微微点一下头,“闫部长,打扰你们了,我要走了……”
“怎么才来就走呢?”闫昱坤笑着回答,眉眼间带着一点淡淡的不满,“你这会儿来,肯定没吃饭吧?”
一边说,他一边冲身边的小年轻努一努嘴,“安排个小包……”旋即他又转头看向蒋君蓉,“跟你闫叔一块儿吃点吧?”
“闫叔,不用了,”蒋君蓉终于抛弃官职,称对方为叔了,她微微一笑,“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得早点休息了。”
“你和……小陈吗?”闫昱坤早就听明白了,于是借着这个时候发问了,一边问,还一边稍稍侧头,看了陈太忠一眼。
其实,闫部长对陈太忠的了解,还远在其他人之上,他最早注意到这个耀眼的年轻人,还是在蒙艺在的时候。
不过遗憾的是,他和蒙艺虽然同是黄系阵营,但是出处不同,而且一个是跟黄系有私谊,一个则是色彩较重的黄系——若不是这一层色彩,他也不可能干了两届多的常务副。
他从上面知道,小陈是得了黄家看顾的,可是,早先是蒙艺看好他,蒙书记走后,现在又是邓健东要招呼他,这两位领导跟闫昱坤都不是很对盘的。
所以,闫部长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家伙,反正谁要想让他出手折腾陈太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是来自黄家人的授意。
正是因为如此,他在见到小陈的时候,只能很中性地说这么一句话,既表示出了重视,可中立的味道也很浓——错非不得已,他不想公然跟这个家伙扯得太深。
至于说赵喜才走后,素波市长是被段卫华拿上了,闫昱坤对这一点也不是很看重,要是一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他或者会遗憾一下,但是市长嘛,那就无所谓了,哪怕是省会城市的市长,他这个多年的老组工、常务副,很明白二把手和一把手的区别。
但是见到蒋君蓉居然跑到门上来送票,他心里这个惊讶,真的就再也无法抑制了,他很清楚,蒋世方在天南,扮演的就是蒙艺以前的角色,偏黄系但又不是铁杆——这个陈太忠,什么时候又勾搭上蒋家了?
不怪他如此惊讶,小陈同学真是天南官场中一朵奇葩,不但同时交好黄家和蒙艺,甚至在章尧东一手掌控的凤凰也折腾得风生水起。
此人有没有能力?那是绝对有的!闫昱坤毫不怀疑这一点,能力差一点的,根本不可能这么自如地在刀尖上翩翩起舞,还是左右逢源的这种。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种人太难掌控,闫部长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想公然跟此人扯得太近,所以他对蒋世方的选择,也有些微的疑惑——蒋省长你接触这家伙的时候,不考虑一下此人的复杂背景?
他哪里知道,蒋世方也不想太抬举陈太忠,但是时势弄人,一步一步,不由自主地就发展到了眼下的程度,没有人能精确地控制事态的发展,省长不能,省委书记也不能。
他俩说着话,陈太忠就走了过来,不过走得不是很快,而且在距离蒋君蓉三米远处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她的侧后方,一声不吭。
“去北京办事,我俩分工不同,”蒋君蓉回答一句,刚才的微笑有若风中的烛头,眨眼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份冷傲,不过,仅仅是那一瞬的笑容,已经让不少同学眼睛一花。
2294章谁挤兑谁(下)蒋主任原本是想就此告辞的,可是想到陈太忠要当天返回,她又有点不愤懑,说不得又补一句,“闫叔,陈太忠当天往返,说是不想耽误青干班的课,啧……”
“这个啊,”闫昱坤为难了,因为董瑜亮也在一班,董处长对某个开学就不在的副班长有点好奇,问过他两句,所以他知道,陈太忠已经迟到过了。
而且,党校的事务,他也不好随便插手,要是小陈没请过假,他现在就可以拍一下板,但是一个月的培训班就请两次假——真当省委党校是饭店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这个还是你俩协商吧,”闫部长稍稍一错愕,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你固然是蒋世方的女儿,但是陈太忠那厮也不是个善碴,我才不会为你火中取栗。
于是他和蔼地笑一笑,也不看陈太忠,而是对面前的冷艳女人强调一下,“你们都是年轻干部里的佼佼者,相信会很容易沟通的。”
这就是变相地夸陈某人了,不过,闫昱坤做得稳重,不看那厮,所以表面上来看,他并没有太多的倾向性。
陈太忠却是听得有点火大——他火的不是闫部长而是蒋主任,你又不是我的领导,凭什么帮我请假,是想向大家表示,我是听你调遣的吗?
所以,等闫昱坤说完话,他咳嗽一声,“蒋主任,你来都来了,还不顺手敬我们寿星公一杯?还有这么多同学……大家将来很可能会一起共事,闫部长都敬过大家酒的。”
蒋君蓉冷冷地看他一眼,腮帮子微微一鼓——她不咬牙不行啊,心说你小子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然而,让她郁闷的是,她若是不听他的,那么完蛋,不光是得罪了这两桌青干班学员,更是有目无闫昱坤的嫌疑——闫部长都敬酒了,你比老闫还牛逼?
蒋主任心里,是看不起这两桌人的,闫昱坤也不在她眼里,但是在不在眼里是一回事儿,该不该表现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你有种,咱们回头再算账!她眼睛微微一眯,收回了目光,顺手从茶几上拎起一盒未开封的果汁,一边用吸管捅开锡箔纸,一边看一眼闫昱坤身边的董瑜亮,冷冷地发话了,“你就是今天的寿星公了吧?”
这女人真是聪明!听到这个问题的人,真的是不服不行,猜到董瑜亮是寿星公不难,难的是敢当着这么多年轻干部,果断地问出来。
她这么说话,没有强大的信心是不行的,万一猜错,虽然不至于丢面子,但多少会带给别人一些负面印象,比如说判断力差,抑或是行事不够稳重。
“嗯,经贸委的董瑜亮,跟你一样都是正处,”闫昱坤看出来蒋君蓉不爽了,却还是要微笑着介绍,这是他罩着的人,“这就算认识了,你们年轻人,能谈到一块儿。”
“瑜亮……好名字,”蒋君蓉微微点头,举起手里的果汁,面无表情地同他碰一下酒杯,“作为不速之客,祝你生日快乐。”
碰完之后,她也没着急喝果汁,而是端着果汁转身面向大家,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果汁抬高,“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的有些冒昧,请大家理解,大家一起敬一下寿星公吧?”
“凭啥你就喝果汁呢?”何振魁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一句,结果被紧挨着他的罗汉听到了,笑着瞥他一眼,悄声说一句,“有种你大声说。”
你小子除了给人添堵,就不会干别的,何处长狠狠地瞪他一眼,却是站起身端起了酒杯……蒋君蓉轻啜几口果汁之后,将果汁盒放在茶几上,冲两桌人笑着点两下头,微抬着下巴,还是保持着来之前的冷傲,离开了包间。
她这干脆利落的做派,让太多人生不出愤懑的心思,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这就是蒋省长的爱女了,但是人家蒋主任不但出身好,做事也到位……那么,作为一个美艳女人,傲气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来,大部分的目光就转移到了陈太忠的身上,心说咱们的副班长还真牛逼,都敢当众挤兑蒋世方的女儿——两人之间那点火药味儿,大部分人感受到了。
可是大家目光一集中,某人有点尴尬了,他手里还端着酒杯呢。
见蒋君蓉敬大家,他也走回桌边,打算陪一下酒,不成想他为了表示稳重,走得不算快,结果等他端酒的时候,蒋主任往外走了,目送她离开,他才打算喝酒,却不成想别人已经纷纷坐下,望了过来。
“咕咚”一声,他旁若无人地干掉了杯中酒,缓缓就坐,正琢磨着我是不是还该敬闫部长一下,那边闫昱坤已经站起了身子,“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大家吃好玩好。”
众人又纷纷起立,欢送闫部长。
闫昱坤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陈太忠搭上,不过显然,今天这小家伙露的一手,证明传言非虚,于是,他在路过副桌的时候,还是冲陈太忠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离开。
闫部长一离开,包间里就炸锅了,没错,干部们都要讲个稳重,但是陈太忠和蒋君蓉那一出,是当着大家表演的,所以,有人问就很正常了。
当然,既然有人问,那肯定就有大嘴巴何振魁了,他嘎嘎一笑,“副班长,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还真沉得住气啊,你俩怎么认识的?”
“哦?”陈太忠发一下呆之后笑一下,向四下一扫,发现远处的董瑜亮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于是他冲着对方举一举酒杯,就那么坐着一饮而尽。
董处长也是这样,就坐在那里,笑着举一下酒杯一饮而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其实,董瑜亮有理由抱怨他的,毕竟他这么搞,可能让董某人结怨于蒋君蓉,但是话说回来,素波官场第一美女在其生日宴会上祝酒了,这也是一份荣誉。
这么遥对着碰一下酒,董处长心里会是偏重哪种,那是一眼就知道了,见对方也这么痛快,陈太忠心里不禁暗暗感慨:董处这人,似乎是还能交。
他就不想一想,董瑜亮就算心里有怨怼,对上他这个连蒋君蓉都敢挤兑的主儿,也不能轻易表示出来不是?
“你说话啊,”何振魁又发话了,这家伙确实让人有点腻歪,但是同时,他端着陈太忠面前的小酒壶,给酒杯里注酒,却也做得殷勤,“副班长你让同学们学两招嘛。”
“老何,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次,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高处长发话了。
他跟陈太忠这一帮人也惯熟,不过,由于他跟各省直机关打交道挺多,刚才被人硬拦着坐在了第一桌,他扭头边笑边说,“太忠的绝招,被别人学会就不好了。”
“你们就挤兑我吧,”陈太忠苦笑一声,这种场合他是想低调都不行了,“就是工作上的关系,我还负责招商引资的嘛……我说,今天是老董的生日,大家不要喧宾夺主啊。”
“没事,我不在乎,”董瑜亮也笑了起来,往昔的严谨和稳重不复存在,“你是副班长,我忍了还不行吗?”
原本大家都以为,陈主任是心机深沉之辈,所以不怎么愿意去招惹,结果看到他一脸吃瘪的样子,就是比较稳重的人,也纷纷开起了玩笑,要他介绍经验。
不过这么一来,反倒是让这个宴会显得越发地热闹了,也真的有了几分同学聚会的味道,不得不说,有些人的运道,真的是太逆天了,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气氛。
然而,有人开心就有人失落,不多时,唐东民也到副桌来敬酒,虽然他笑意盈盈掩饰得很好,但是气机中那强烈到无法遮蔽的嫉妒情绪,还是被陈太忠明显地感觉到了。
不过,陈太忠才不会在意,你以为我稀罕抢你的风头?他更在意的是,蒋君蓉刚才跟他说的话。
敢情,蒋世方很重视德国人一事,才要自己的女儿出马——技术人才和开发区,本来就是对得上号的,更何况蒋主任不但英语拿手,法语也不错。
然而,令陈太忠愤懑的是,蒋主任说了,要将三十一个德国人“一个不少地带回天南”——这不是摆明了不放心我吗?
(未完待续)
2295-2296敌营求助(求月票)
2295章敌营求助(上)双囍山庄某包间,八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没人动筷子了,吃了俩小时了,倒是还有人在喝酒,由于气氛比较热烈,有的人还微微地高了一点。
董瑜亮还安排了别的节目,所以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说,都不许早走,“好了,喝好就行了,隔壁安排了房间,一起泡个澡解解乏……想喝的可以在那儿继续喝,谁都不许早走啊。”
这话说出来,大家就纷纷起立,倒是何振魁有意思,“能一边泡澡一边喝酒吗?”
他这大嘴巴,在青干班也已经是一道风景了,不清楚的以为此人嘴大,清楚的却是明白,人家这是一种性格,也是一种交际的能力,别人想学未必学得来。
别说,他的人缘在班里还不坏,而且被他挤兑的主儿也不会太难受,像刚才两桌人,也只有他敢第一个发问,而且在副班长不理会的情况下,他还要孜孜不倦地求证。
陈太忠却是不想再呆了,就上前跟董瑜亮告个罪,“老董,你也看见了,明天赶飞机呢,不能陪大家了……七点的飞机。”
“好吧,你例外,早点上床去吧,”董瑜亮哈哈一笑,那笑容里带了一点众所周知的诡异,他有意不说休息,而是用了“上床”,其中的暗指不问可知。
就在副班长拱手向大家表示歉意的时候,王德宝也走到了董瑜亮旁边,轻声嘀咕一句,“瑜亮,我晚上还有点要紧事,没想到你这儿要搞到这么晚。”
董处长目视着陈太忠,看也不看他,只是笑着微微点一下头,嘴里轻声地回答,“德宝哥能来,就很给面子了,同学嘛,客气个啥?”
他想得很明白,自己再是年轻行情好,可人家王德宝是老牌实权正处,人家能来,确实是很给面子了,而且——真比年轻行情好,他比得过陈太忠,还是比得过蒋君蓉?
王德宝知道,小董不看自己那不是怠慢,反倒是一种诚意,人家是要配合自己悄悄地走,于是身子一动,拎着包就向门外溜去。
其实,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也有人看到了,不过怎么说呢?王处长论年纪论资历,在一班都是数一数二的,平常不招人不惹人,低调得离谱,对人又和善,面对这样的主儿溜号,谁还吃撑着了去戳穿?
陈太忠走出山庄大门之后,才说要左右看看打个车离开,猛地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太忠,你去哪儿?我带了司机来的。”
他回头一看,却是王处长快步走了过来,心里禁不住苦笑,我去我的别墅,但是……那儿不合适让你送啊。
可是,刚才是气氛很不错的同学聚会,现在人家一个处长主动要送他回去,这么贸贸然拒绝了也不好,他正琢磨说,随便报个酒店的名合适不合适,猛地脑中灵光一闪。
老王今天就不对劲!他反应过来了,于是笑着点点头,于是冲前方努一努嘴,“要不走一阵吧,消消食儿?”
“行啊,”王德宝一见他是这样的反应,就知道小陈心里有数,于是点点头。
两人相伴着在街上慢慢地踱步,谁也不说话,身后一辆桑塔纳在缓缓地跟着,却是连车灯都不开,只有轮胎对路面轻微的碾压声,时不时地传来。
大约这么走了三四分钟,正好路过一个冷饮摊,陈太忠走上前买了三瓶冰冻矿泉水,信手递给王德宝一瓶,又冲身后一摆手,那司机早就停下车跑了过来,接过矿泉水,“谢谢您。”
陈太忠也不理会,领导在一块儿,记得给你买瓶水就是很给你面子了,他一边拧瓶盖,一边对王处长笑着感慨,“这酒劲儿上来了,太热,有点想念宾馆的空调了。”
王德宝明白,这是副班长催他说话了,大家平日里关系一般,现在人家肯听他说话,再不说可就要回宾馆了。
于是他笑一笑,拧开盖子喝两口水,才长出一口气,这口气是如此地悠长,也说不出是叹气,还是在享受这份炎炎夏夜中冰冻矿泉水的凉爽,“太忠,我今天其实是没打算来的。”
“嗯,”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话应该没错,你最后一个进来的嘛。
“我是听说你来了,才匆匆赶来的,”王德宝笑一笑,抬手又开始咕咚咕咚地灌水。
“嗯,”陈太忠继续点头,老王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为了表现稳重,他就不肯多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反正他是被求的一方,当然,他心里多少也有点小小的自得。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识过来一个小细节,当场在座的二十一人里,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十九个人,但是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在班里跟王德宝走得特别近的。
想到这个细节,他就有点感慨,合着王处长低调归低调,可是这些人当中,也有跟其关系好的主儿,只不过人家将这一层关系掩饰得很好,没人知道罢了。
所以老王才能在确定他会来之后,匆匆赶来,这个事实多少让人感觉有点阴森森,也暗暗有一种“眼睛无处不在”的气氛。
不过陈太忠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人在官场,首先就是要求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相信别人也不知道,哥们儿跟王玉婷关系很好。
但是他这一次沉默,大家就都沉默了,王处长也好久没说话,再说就要曝真材实料了,这对所有官场中人都是一种考验,考验其信心,考验其眼力,考验其……脸皮厚度!
终于,王德宝还是开口了,他别无选择,“我是瑞根厅长提拔起来的,太忠,以你对林业厅的了解,应该能明白我的处境。”
“瑞根?”陈太忠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心里就有了点明悟,当年林业厅没有正职,出现了“五龙夺珠”的罕见天象,整整折腾了一年多。
而副厅长瑞根在很长时间内,曾经是最热门的人选,他是分管副省长沙鹏程看好的人,但是由于在后来的“土生油”项目上丢人丢大发了,就淡出了大家的视野,今年五十八岁的厅党组书记李无锋笑到了最后。
李无锋是副省长陈洁的人,跟蔡莉也有一点联系,然而必须强调的是,陈洁不分管林业厅,李厅长的上位,蒙艺功不可没,而且曾经的天南第一秘严自励,现在是林业厅副厅长。
“我跟他不对劲,”陈太忠觉得,人家既然都知道自己对林业厅的了解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瑞根的‘土生油’,想跟我要钱,我没给,这个你知道吧?”
他确信对方知道此事,而且知道会得很详细,所以这也是个暗示——老王,咱们是同学了一场,不过,为了珍惜这份缘分,太过分的话,你就……不要说了罢。
“知道,”王德宝点点头,“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想打扰你,也是怕你误会。”
陈太忠继续默然。
这世界上的事儿,还就这么古怪,陈某人真的没想到,王处长的心机居然藏了这么深。
自打他发现班里有林业厅的同学的时候,心说这人要是知道我跟李无锋的关系的话,没准也要凑上来。
其实,他跟李无锋的关系真的很一般,李厅长知道自己是靠蒙书记上来的,但是在更多的时候,老李更愿意将自己能独揽大权的缘故归功于陈省长,做人嘛,要饮水思源。
而陈某人也没稀罕老李的感觉,虽然从严格意义上讲,不仅仅请动蒙艺的是他,让瑞根大失面子、行情不再的也是他。
王德宝同学对陈太忠的态度,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甚至比之一般同学还略有不如,副班长倒是没太计较,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其实人家老王啥都知道,可偏偏隐忍不发。
这真的是又一个意外!陈太忠自打进了青干班之后,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意外,但是老王憋了三周,现在才肯曝出这个料来,还真是让他有些吃惊。
吃惊过后,那就是明悟了,陈太忠沉吟一下,接着又苦笑一声,“唉,是是非非的,这些本来也就难说得清楚。”
他已经想到了,别人来青干班是镀金是求上进的,王德宝此人却绝对不是自己情愿来的,八成是别人调虎离山,是的,丫是被上学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个情况,跟哥们儿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上学……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吖~意识到这个,他对王德宝的处境,多少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感受,但是,这远远不达不到让他出声发问的条件,老王麻烦你搞清楚,你得罪的是李无锋,而老李是陈省长的人,不管从那一方面来说,我都是你对头阵营里的。
王德宝当然听得出,这年轻的副班长在打太极拳,不过,这已经是他能设想到的相对较好的情况了,他既然不得不张嘴,自是打听清楚了陈太忠来历和阵营。
“站队错误,我认了,”王处长也光棍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他的声音略略地大了一点,“所以我说,一开始我真的没打算打扰你。”
2296敌营求助(下)陈太忠端起矿泉水,慢慢地向嘴里倒去,他觉得王处长这话起码有七成可信度,老王在班里的表现可以说沉稳低调,但是从其现在说的话的角度上来看,确实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没有紧急变故的话,十有**,老王会继续这么低调下去,那么现在丫贸然来找我,这是……林业厅出了变故?
对林业厅各处室的职能,陈太忠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一听“资源管理处”的这牌子,估计也是个肥差,老王要是老干部处的处长,估计李无锋未必有兴趣动他。
王德宝见他还不说话,那就只能继续陈述了,“调我走,边缘化我,那我也认了,但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不让我后半生太平,这个……我真没犯那么大的错误!”
哦?陈太忠听说他只想保住太平,心说你这要求,倒也不是特别过分,毕竟同学一场嘛,我可以问一问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这话,蒙艺如此地问过他,段卫华也如此地问过丁小宁,很是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想到自己终于也可以这么问一个正处了,某人心里,禁不住又生出一点小小的自得。
“嗯……”王德宝见他终于松口,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要是严厅长能帮着说句话,随便把我调到什么冷清部门,我都认了。”
“严厅长……严自励?”陈太忠听得实在是太哭笑不得了,心说老王你搞一搞清楚我俩的关系行不行?你这情报工作严重不合格啊。
“嗯?”王德宝有点奇怪他的反应,心说你是蒙艺的人,严自励是蒙艺的秘书,我这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赵喜才也是蒙老板一手提拔上来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认为有些事儿是可以讲的,“但是,是我把他弄下去的。”
王德宝的嘴巴,登时就张得老大,也不知道是被这件事的内幕吓着了,还是说想到了这话背后蕴含的味道,好半天他才轻声地问一句,“严自励也跟你不对付?”
“呵呵,”陈太忠笑一笑,不做正面回答,不过这个不回答,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见他这副模样,王德宝只觉得背心发凉,纵然是炎炎夏夜,鸡皮疙瘩还是不可抑制地爬上了他的双臂,你小子真的太狠了啊。
赵喜才为什么病退,王处长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人说赵市长是失了主子,为人刻薄却又占了一个肥美位置,活该下台。
耳听得年轻的副班长直承是自己所为,王德宝那真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了……我已经猜到了,太忠你很能干,但是真没想到,你居然在蒙艺走之后,还能将素波的市长拉下马。
然而,王处长的心情并不仅仅是用震撼能形容的,听陈太忠说跟严自励的关系也不对付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想拔脚走人了,却是又没那个胆子。
见过反脸无情的,没见过能无情到你这一步的!王德宝觉得此人太狠了。
他没有想到陈班长在蒙艺在的时候,就跟那俩人有了龃龉,他只当是蒙书记走了之后,陈太忠转变了阵营,所以就积极地拿前蒙系开刀,甚至不惜冲杀在最前线——你得罪其中一个也能理解,但是同时得罪俩,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不怪他有这么个错误认识,因为陈主任在现在的天南,混得实在太游刃有余了,那蒙书记可是被黄家赶走的,再加上目前,其他势力对陈太忠也很容忍——比如说今天蒋君蓉都到场,还生受了陈某人的挤兑。
这些现象证明,陈班长并没有像那些树倒了的猢狲一般,流离失所惶惶不可终日,反倒是过得越发滋润了,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book.www.uu234.com),陈主任已经叛出了蒙系。
耳听得其人亲口承认跟这俩人有怨,王德宝的心猛地就是一沉,他已经对请动此人不报希望了,而且不怕说句难听的,就算可能请得动副班长,他都不敢请了——这人长了一张狗脸,谁敢贸然接近?
强自压着心中的厌恶和恐惧,王处长沉吟一阵,终于是苦笑一声,“那就算了,算我今天冒昧了,不过……咱们的同学情谊,我会一直记得的。”
他这原本是以进为退的说法,我不要你帮忙了,而且我也珍惜同学的缘分,那么……太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真的不会记恨你的。
可是,陈太忠却没想到,王处长居然如此好说话,听说自己跟严自励不睦,就果断地放弃了其他可能的要求——哥们儿见过的干部,都是缠人缠到死的。
老王,你这么搞……是对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负责任!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忿忿,我都问你了——“你想我怎么做”,靠,你当我只有一种手段,来解决你的危机吗?
不带这么小看罗天上仙的!
当然,老王这可能是怕我难做,毕竟哥们儿跟陈洁,那不但是本家,走动得还很勤快呢,想到这个可能的因素,陈太忠又犹豫了起来,老王一开始就没打算联系我,此人……确实懂得为别人考虑,该不该帮一下呢?
王处长说了软话之后,就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副班长,一颗心也上下起伏忐忑不安,见到其陷入了沉思,真的有拔脚就走的冲动,但是,他真没那个胆子!
就在他内心煎熬天人交战之际,猛然觉得肩头一沉,一只巴掌重重地拍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声音恍恍惚惚地传来,“老王,问你一句话,你自己说的……你罪不至死?”
王德宝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不是手掌力道大,而是他的腿太软了,不过,这辩解的话还是要说的,“都……都是瑞厅长搞的事儿,别人动不了他,拿我垫背。”
“嗯?你怎么就坐到地上了?”陈太忠有点讶异,哥们儿这就是轻轻一拍,你至于这样吗?不过这些就都是枝节末梢了,既然已经决定帮助自己的同学,他就不见外地发问了,“你这心虚什么呢?”
“我……我没心虚,”王处长也觉得有点丢人,手一撑地猛地站了起来,却是由于用力过猛,又喝了一点酒,身子不由得又晃一晃。
“处长……”司机蹭地蹿下了车,轻呼一声,却是又不敢上前。
他是得了领导机宜的,知道这年轻人是大人物,千万不可得罪,但是眼见自家老大居然被打倒在地,他可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没你的事儿,走远一点儿,”王德宝头也不回地摆一摆手,不过,有了这么一个插曲,他就能借机调整一下情绪——刚才实在太失态了。
“这么说吧,”他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年轻的副班长,“我在单位,只是中层干部……是中层,决策都是领导的事情,太忠,以你对咱们政治体制的了解,你觉得,我有能力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
陈太忠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他要搞明白,这个人在心虚什么。
王处长见他眼神不善,只觉得自己腿肚子有点转筋,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说话也不行了,“这次要顶我的,是个副处长……”
盯着他位子的,是李无锋的人,这个毋庸置疑,但是瑞根在厅里,偶尔还跳腾两下,就有人给那副处长出主意,既然要整王德宝,直接整垮算了。
最让王处长郁闷的是,他手下有人见其位子不保,心就不稳了,尤其是有人曾经吃过王处的排头,正好就借此机会,提供出一些不怎么合时宜的材料。
这材料涉及什么,王德宝没说,陈太忠也没问,不过就是那点事儿嘛,要知道,王某人是资源管理处的正职,不是副职。
作为副职,里面或者还会有些人相对比较清廉,可正职你要是清廉的话,那根本就是自绝于人民——起码是自绝于这个团体了。
王德宝没说内幕,但是同时他也强调了,“这些事情,我不做一样有人做,就算我病退了,任何一个顶上来的处长都会那么做。”
陈太忠又盯着他看半天,才轻喟一声,“好吧,反正现在的位子,你是不要想保了,这不现实,不过,要是真有人把你往火坑里推,唉……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应该的,应该的,”王德宝连连点头,心说今天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也不枉我这番折腾,可是,他还有一点要强调一下,于是支支吾吾地表示,“不过……这事儿……不太能拖。”
“我知道,”陈太忠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心说要是能拖,你也不至于现在就沉不住气了,“你刚才为什么心虚成那样?”
“我没心虚……我只是没想到,太忠你居然能把赵喜才弄下来,”王德宝面对他,沉声回答,“真的是大快人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了……你回吧,我一个人静一静,”陈太忠点点头,淡淡地吩咐一句,心里却是不无得意,知道哥们儿的厉害了吧?
(未完待续)
2297-2298撕了什么(求月票)
2297章撕了什么(上)陈太忠这次飞北京,可就不是那么孤单了,不但蒋君蓉带了助手,食髓知味的天南轴承集团,也派出了赵总工为首的接待队伍。
不过,这些都跟陈某人无关,他的任务只是将双方引见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去操心——他就算想插手,老蒋怕是都不会答应,要不人家至于把女儿派过来吗?
蒋君蓉跟来,明显地带了监督性质,这让陈太忠心里非常地不痛快,可是想发作又无从下手,不管怎么说,他是有前科在那里摆着的。
由于这份心情作祟,他在飞机上都提不起精神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赵总工闲聊着,到最后居然呼呼大睡了起来。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陈太忠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蒋省长的必得之心,合着前一天就有人过来了,现在就有天南驻京办的大轿子车在机场外等着,连横幅都带了来。
驻京办的齐主任也亲临现场,双方寒暄一阵之后,齐主任就咨询蒋主任,“小蒋,这个欢迎横幅……是不是可以打出来了?”
蒋君蓉也有点为难,她知道这次其实是普林斯公司接机的,但是为了表明天南求贤若渴,大家就决定同来——甚至驻京办还找了摄影师来摄像,同时,为了防止生出变数,此事并没有先行通知陈太忠。
可是眼下,不问陈太忠那是不可能的了,蒋主任悻悻地看一眼一旁无所事事的某人,“陈主任,你问一问普林斯公司的人吧?”
你都替我做主了,我还问什么?陈主任不满意地白她一眼,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表现得太小气,于是走到一边,拨通了凯瑟琳的电话。
凯瑟琳也来机场了,不过,她接的不是德国人——他们的资格还差一点,她接的是猎头公司的人,曼内斯曼的人,由普林斯公司的其他人来接待。
不过,让她郁闷的是,她也被人跟上了——是凤凰驻京办的张主任,张主任既得了省里的授意,又知道陈主任马上要到,自然是鞍前马后无怨无悔地追随普林斯美艳的女老板。
这不是我想要的!凯瑟琳真的无奈,但是深明中国官场规矩的她,也知道什么东西合适拒绝,什么东西必须容忍,于是,在接到陈太忠的电话之后,双方很快就汇合到了一起。
这加起来就是五拨人在接机了,凯瑟琳见到陈太忠之后,禁不住用英语轻声抱怨,“不用这么认真的吧,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这样才能表示出我们对人才的重视,”陈太忠正色回答,紧接着,他微微一笑,“我说,你还是说汉语吧,省得别人翻译,我们这儿不但有会英语和德语的,还有会说法语的。”
“我可以假装听不到,”蒋君蓉似笑非笑地回答一句,用的却是法语,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基本能判断出陈某人跟这两个外国美女的关系,听到他叮嘱二女,禁不住就要嘀咕一下。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瞎聊着,不多时,德国的航班到了,不过见到来人的规模时,大家禁不住还是有点咋舌,合着这次足足来了四十九个白皮肤的家伙——好吧,严格地说,其实里面还是有混血儿的。
“不是说三十一个吗?”齐主任和蒋主任都傻眼了,就拽住凤凰驻京办的张主任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歇尔小姐跟我说了,是三十一个啊,”张主任也傻眼了,苦笑着一摊双手,“剩下的这些……可能是猎头公司的人吧?”
“这怎么可能呢?”一边一个小年轻插话了,按说,这种场合,是没有他这种杂鱼说话的份儿的,但是,有些话领导不合适说,总要有小兵冲出来踏雷的,而眼下他显然就是这个角色,“猎头公司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这种小人物,连张主任都懒得去认真对待,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意味就很明显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咦,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小年轻还真就不服气了,他其实就是个科长,但他是跟着省驻京齐主任的,有心理优势,又是帮领导打冲锋的,就不怕继续发问,“你敢保证这些就是中介……嗯,猎头公司的?”
“你给我闭嘴!”陈太忠微微一笑,心里是恼怒无比,麻痹的当着我的面儿你刁难凤凰人,那就别怪我当着老齐的面儿抽你了,“小子,你觉得自己在北京混得不错,是不是啊?”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神中的冷厉,是个人就能感觉出一二来。
“陈主任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年轻脸一沉冷冷发问,他也知道这厮不好惹,但还是那句话,他是帮领导冲锋的,身为炮灰就要有献身精神。
更何况,齐主任背后还有蒋省长的关注,省长女儿都来了,姓陈的你再大能,莫不成你能扛得住蒋省长?有这个认识,他甚至不怕多说一句,“省里高度关注的事情,我认真一点,难道不对吗?”
“老齐,这就是你的驭下之道?”陈太忠不理他,直接找上了齐主任,笑眯眯地发话了,而且称呼的不是官职而是“老齐”,真的是太不成体统了。
但是,他就是不成体统了,你这小科长敢跟处长呲牙,我这处级干部自然就敢跟你这厅局级呲牙,你放纵部属驭下不严,我何须给你留什么情面?
很久以来,陈某人在官场中,都是夹着尾巴谨小慎微地做人——当然,在正常人的眼中,他的行事跟“谨慎”二字远远沾不上边,但是陈某人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自己为了尊重和适应体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是眼下这个场面,他就不想再忍受了,老虎不发威,你还以为哥们儿是病危呢!
必须强调的是,陈主任这两年官场生涯不是白混的,在病危……发威之前,他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可能产生的后果——哥们儿这辈子,估计也难得跟天南驻京办再打一次交道了。
两个相互不统属的单位,相互不买帐就很正常了,尤其是,驻京办最吓人的地方,是在京里人头熟,麻痹的,我就不信你在北京混得能比我好多少。
反正,是这个小科长冒犯在先,陈太忠觉得自己这算是占理了,那他显然不介意借机发作一把,所以他望向对方的时候,虽然是面带笑容,可是目光里却是不无挑衅之意。
齐主任好悬没被这话气得背过气去,陈太忠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管他叫老齐,这已经是大不敬了,紧接着又置疑他的驭下之术,真可谓是可忍而孰不可忍——麻痹的,这是你一个小处长跟厅长说的话吗?
要说他的涵养,其实真的不差,奉了地方上的命令,在北京钻营活动的主儿,肚子里不说撑船了,那都是能过航空母舰的,眼力价也是一等一的。
但是对老家出来的人,齐主任也有一些定式思维,心说你就是再牛,处长顶厅长,那是坏了官场规矩了,而且今天的事儿,蒋省长很关注啊,于是冷冷一笑,“我天南驻京办该怎么管理,还轮不到你多嘴吧?”
“姓齐的,这话是你说的啊,”陈太忠脸上的笑意大盛,其实,他原本就有点不忿蒋世方的指指点点,说什么自己不务正业之类的——天南就没这需求,我也没这通天的渠道,瞎琢磨、越级反应就是务正业了?
尤其是,在来北京的前后,他又感觉到了蒋省长对自己的提防,连来机场接人都不跟我说一声,合着我这相貌跟陈佩斯挺接近——像个叛徒?
这诸多怨念,在他心里积攒了这些时候,在这个合适的临界点,他终于就爆发了,于是他笑着一转身,“那成啊,我这人就是嘴多,我不管了还不行吗?”
齐主任登时就愣在了那里,你小子这是……众目睽睽之下撂挑子了?
蒋君蓉可是知道分寸,一见这架势就急了,她太明白自己的父亲对这次人才引进的重视了,一时间也顾不得矜持了,狠狠地白了齐主任一眼,紧追了上去,一把就薅住了陈太忠的后衣领,“陈主任你听我说……”
“刺啦”一声,陈太忠的棉质短袖衬衣,就被扯开了前襟领口处的几个纽扣……没办法,他太生气了,向前的动量就比较大,而蒋君蓉情急之下也没留手,虽然芊芊玉手比较细嫩无力,但是……这是反向的动量,而陈某人的衣服又质量相当高,不含任何化纤原料,于是所以,它就悲剧了。
“我说,我招你惹你了,”陈太忠终于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之后,转回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的衣服跟你有仇吗?第二次了啊,上次是我的裤子,这次是我衬衣……咳咳,记错了,上次是我的外套……”
晚了,太晚了,虽然他已经改口了,但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大家虽然都在面无表情地东看西看,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琢磨,上次……蒋主任扯坏了陈主任的裤子?
啧啧,这个……当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2298章撕了什么(下)蒋君蓉也被这句话说得有点尴尬,不过,她是天之骄女,倒也习惯了无视别人的反应,所以脸微微一红之后,就恢复了那份冷傲,只是低声问了男人一句,“你就这么走了,不怕你的外国朋友笑话你吗?”
这个嘛,陈太忠听到这话,登时就呆在了那里,蒋君蓉的话,正正地戳住了他的软肋。
大家都知道,陈某人是个很要面子的主儿,尤其是还有一点小小的种族主义倾向,最是不愿意在外国人面前丢脸,更何况,他的小集体主义情结也很浓郁。
不能让别人看了咱的笑话不是?于是,他终于强行按下了心头的不爽,扭头看一眼小年轻之后,手冲着张主任一指,“小子,看在蒋主任面子上,给张主任道歉,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有冲领导呲牙的资本的。”
“你……”小年轻的脸,登时就涨得通红了,他可是为自己的领导出头的,想到这个,他扭头去看齐主任——老板,你得给我做主啊。
齐主任面沉似水,心里也是恼怒到了极点,心说麻痹的我要是早知道,你丫是这副操行,豁出去被蒋省长训一通,这机场我也不会来。
你说小刘不知道尊重领导,是阿猫阿狗,你就尊重领导了,就不是阿猫阿狗了?在我这正厅眼里,你这处级干部,也不过就是蝼蚁一般的角色。
但是,恼怒归恼怒,事情的轻重,齐主任还是拎得清的,他哼一声,转身向一边走了几步,以示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这次他对小刘都有点恼火了,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早不招惹晚不招惹,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招惹这么个跋扈的家伙,还死撑着面子,害得我都跟着你丢人,看来小刘的大局感,还有待继续培养啊。
陈太忠跋扈吗?那是一定的,不过就像某人算计的一样,齐主任对这个家伙的嚣张,还真的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他在北京干了有几年了,自打知道省里要引进德国技术人才,并且是陈太忠牵线的,他就打听了一下此人,结果愕然发现,这家伙在京城的势力,比自己一点不差,尤其是跟一些红二代、红三代还保持着良好的私人交情。
所以他能压得住陈太忠的,也只有官场里的级别了,毕竟,体制是森严的,而且厅级和处级的差距,远大于处级和科级。
然而,当陈某人不买帐的时候,齐主任也就只有傻眼的份儿了,没办法,两人不相统属,他缺乏制约此人的有效手段——遇上这种无法无天的小家伙,哪个领导都得头疼。
章尧东若是在场,能听到他的心声的话,定会将老齐引为知己——就算不是知己,起码一个同病相怜是跑不了的。
小刘一见领导离开了,也傻眼了,知道领导镇不住这家伙了,他正琢磨自己该不该也转身就走,却见冷艳的开发区副主任娥眉轻蹙,不满地看着自己,“你还等什么?”
这个处级干部,却是小刘不敢招惹的,齐主任再大,总是大不过蒋省长,眼见蒋主任都发话了,他皱一皱眉,只能上前冲张主任尴尬地笑一笑,“张主任,我这人就是嘴不好,您……”
“嗐,你说啥呢?”张主任笑一笑,他也是老奸巨猾之辈,见小伙子道歉了,就想不为己甚,陈主任不可能一直呆在北京,而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工作,“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一边说,他就一边伸手去拍小刘的肩头,不成想,旁边传来一声冷哼,扭头一看,却是陈太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主任只觉得头皮微微一麻,他太明白这一声哼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了,那是陈主任说了:姓张的,我为你得罪人,你倒是想充烂好人卖人情?
“不过呢,你这个脾气要改一改,不是每个领导,都像我和陈主任这么好说话的,”在瞬间,他就将语气微微转变了一下,务求做到谁也不得罪。
他悬停在空中的手,还是拍了下去,不过在同时,他就将头转向了陈太忠,微微一笑,“陈主任,小刘还年轻,给他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嘛。”
“我比他还年轻呢,哼,”陈太忠见老张确实不想得罪人,也就懒得再呆了,转身向凯瑟琳走去,嘴里兀自唠叨着,“老大不小了,才是个科长,也不知道牛逼个啥,偏偏感觉还不错。”
小刘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巨响,热血上涌,脸登时涨得通红无比,对他而言——对绝大多数干部而言,天下没有比这种话更恶毒的咒骂了。
“行了,小刘,你知足吧,”张主任见他尴尬异常,禁不住叹口气,“要不是我帮你说话,哼……在北京多呆一呆,你就知道说话做事的分寸了。”
陈太忠往那边一走,蒋君蓉就跟着过去了,那个美国女人只认陈某人,这让大家都有点有心无力,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
陈太忠也没有计较,因为他知道,这年头就是这个风气,想计较都计较不过来,来的都是洋大人,傲慢如蒋君蓉,也不得不考虑某些影响,她跟来是必然的,“凯瑟琳,多了十八个人……嗯,我想我没有数错吧?”
“多出的,不是给你们天南的,”难得地,凯瑟琳很严肃地做出了回答,用的还是英语,“合金、提纯和自动化方面的人,我已经答应了别人。”
“提纯……我们也需要这方面的人才,”蒋君蓉登时就不干了,不过她知道,自己跟凯瑟琳说没用,于是将目光转向陈太忠,“陈主任,这个咱们必须争。”
她的话斩钉截铁,听起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陈太忠才待说什么,旁边的凯瑟琳已经笑吟吟地接话了,“这都是跟我签了合作意向的,你跟陈说这些,没用。”
“那么,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这些人呢?”蒋君蓉微笑着发问了,她不是不知道尊重外国人,不过,面对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她心里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于是就直言了,“钱不是问题。”
“对我来说,钱也不是问题,”凯瑟琳冲她微微一笑,“我个人认为,这些人在天南,并不能起到足够大的作用,希望你能理解。”
“哦,那么,在哪里他们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呢?”蒋主任这次,是真的不服气了,她上下打量对方两眼,心说你除了个子高点胸脯大一点,难道比我还清楚天南?
“很多地方,比如说有色金属公司,”凯瑟琳答她一句之后,居然没兴趣再说了,转身扬长而去,“这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无关。”
“是你授意她这么做的?”看到那曼妙的身材走上了小甲壳虫车,蒋主任真是有点恼火了,转头冲着陈太忠悻悻地发问了。
“要是换了你是她,我授意得动你吗?”陈太忠冷哼一声,他对这女人的态度,相当地不满,所以回答得很直接,“你会听我的吗?”
“我……为什么听你的?”蒋君蓉怪怪地看着他。
“对啊,你凭什么听我的?”陈太忠也转身,不管不顾地走开,“你老爹是省长嘛,可是……人家的伯父是总统!”
“总统?”蒋君蓉在他身后轻声嘀咕一句,接着就没了声音,她还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有这样的来头,对以身份自矜的她来说,这显然是个比较无语的现实……陈太忠本来就不想离开机场了,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歇一歇,就登上返程的航班,因为那航班是下午四点半的,京城车多路难走,没必要把时间全花在路上。
但是凤凰驻京办的张主任盛情邀请他去单位吃饭,老张有感于陈主任刚才的直言,信誓旦旦地说一定在三点之前将他送到机场,不误了他的登机。
凯瑟琳见他不上车,也有一点奇怪,将她的小绿甲壳虫停在两人身边,听了一阵之后,才讶然地发问了,“你今天要回去?”
我今天就不想来的,不过,这话实在不合适当着她说,于是陈太忠笑一笑,“再有两周,我可能就能轻松一点了,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
“上车吧,”凯瑟琳很干脆地吩咐他,这死人这么久不来,一来就要走,她决定多跟他呆一阵,于是又看一眼张主任,“我也去你那儿吃。”
“可是……他们?”张主任跟她也相对惯熟了,说不得苦着脸一指蒋君蓉等人的方向,“你不招呼他们啊?”
“他们有人接待,我晚上再接待他们,”凯瑟琳飞快地回答,“对了,你先安排你的人做饭吧,这都十一点半了。”
你在中国,这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啊,陈太忠看着她利索地发话,又想起她根本就没通知自己和蒋君蓉,就多邀了一些人匀给别的单位,他心里的感慨越发地深了。
凯瑟琳却是没考虑这些,等他坐进车之后,她一边缓缓启动,一边轻笑着问一句,“听说……那个女人撕过你的裤子?”
(未完待续)
2299-2300缠人
2299章缠人(上)陈太忠走出素波机场的时候,就接近晚上七点了,天还没有黑,他走出来四下打量,寻找雷蕾的捷达车——雷记者说要来接他的。
他正在东张西望,猛地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太忠,找车呢?”
他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在一起散步的王德宝,王处长笑吟吟地看着他,“刚送了一个朋友上飞机,想到你下午回来,索性就等你一阵。”
扯淡吧你就,陈太忠心里很明白,老王这十有**是故意等在这里的,但是人家怕自己反感,就要强调一下偶然性。
被人搞突然袭击,他确实有点反感,不过,想一想王德宝昨天的惶惑劲儿,他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好歹人家都是奔四张的主儿了,巴巴地跑到机场等自己,还得假装成是偶遇,这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我还没来得及问,一直在天上飞,要不就是来回跑,”陈太忠坦坦荡荡地回答,心里有点纳闷儿,事态紧急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那就麻烦你费心了,”看来真是紧张了,王德宝居然点一点头,“这样吧,要是没人接你的话,坐我的车?”
你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这儿,就算雷蕾看见我,也不可能过来啊,陈太忠才待发话,猛听得侧后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陈主任,你也在啊?”
“嗯?”他讶异地转身,才发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儿款款走了过来,她穿一条小小的牛仔热裤,**的双腿细瘦笔直,仿佛圆规一般,“咦,小汤,你怎么来了?”
“送我们杨总上飞机,”来的正是汤丽萍,她冲陈太忠微微一笑,又侧头看一眼他身边的王德宝,犹豫一下微微点下头,算是个招呼,“他去上海开会。”
“他一个……搞房地产的,开什么会啊?”陈太忠其实不想说这么细,但是这个小汤同学出现得太突兀了,容易引起王德宝不必要的联想,所以他就要声明一下。
“有培训吧,还有美国讲师什么的,”汤丽萍却是不在意,因为她在的这个正泰房地产公司真的不大,还真没资格去上海去开什么房地产商大会。
王德宝站在一边,看着他俩琢磨一阵,终于是开口了,他感觉这两人不会有太深的交情,这纯粹是直觉,“要不一起上车吧?”
“我有车,”汤丽萍回头指一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那是我们老板的司机,开着车来的。”
“哦?”王德宝愣了一愣之后,冲陈太忠点点头,他有点搞不懂现在这阵势了,于是笑着告辞,“有车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太忠……那事儿就麻烦你了啊。”
然而,汤丽萍很快就悲剧了,因为司机走过来之后,听说要捎陈太忠走,就是一声苦笑,合着杨总走的时候交待了,要把车留在机场的停车场,他回来方便使用,“杨总拿着主钥匙呢,他要咱们打车回去。”
就在这时,雷蕾的车驶了过来,汤丽萍见状就犹豫一下,她跟雷记者见过几面,甚至还在电信酒家一同保护过张馨,不过显然,该不该上车,要看陈太忠的意思。
“上车吧,”陈太忠倒是无所谓,走到首长座就坐了下去,那二位犹豫一下,司机坐到了前面,汤丽萍顺势就坐到了后面。
上车之后,雷蕾并不做声,陈太忠也不好提醒什么,只得跟小汤随意地聊两句,问问正泰最近又搞了什么项目没有。
“没有,最近公司的资金有点紧张,”汤丽萍倒是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在纯阳街拿了一块地,跟你们科委房地产在公交公司的地紧挨着,那里拆迁不顺利,公司拖得有点受不了。”
“嗯,你们公司盘子还是小了点,”陈太忠哼一声,他对拆迁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因为这里面的因果,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更多的时候,还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聊了一阵之后,车就驶入了市区,在路过一个公交站点的时候,杨总的司机下车了,汤丽萍有点小犹豫,“蕾姐,你们去哪儿?”
雷蕾看一眼后视镜,陈太忠笑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先送小汤回家吧,她的家在素纺宿舍。”
一边说,他一边就摸出了手机,翻看起了通讯录,他知道汤丽萍有心倚仗自己,但是他现在的女人真的很多了,而且每一个都有各自的精彩。
如非必要,他真的不想再招惹什么人了,虽然陈某人能确定,那骨感、紧绷的双腿,紧紧缠着自己腰肢的话,感觉……应该不会很差吧?
“可是,我还没吃饭呢,家里没饭了,”汤丽萍嘟起了小嘴,“陈哥你加我一双筷子好了,吃完我自己打车走,行不行?”
“嗯,”陈太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下一刻,他就将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宝玉市长,我是小陈……你好你好,晚上吃饭了吗?”
祖宝玉正在吃饭——废话,这都七点多了,不过,当他听陈太忠问起王德宝的时候,还是顿了一顿,换了一个僻静地方,“资源管理处的王德宝吗?你怎么会认识他?”
这不怪祖市长不了解情况,他是林业厅出来的,但是他早就不去关心那个伤心之地了,自然不可能知道王德宝进了青干班。
待他听说,小陈和小王成了干部培训班的同学,禁不住笑一声,“嘿,看这事儿巧的,看来这家伙也是命不该绝,算他走运吧。”
祖宝玉在林业厅的最后几年里,呆得绝对不算愉快,而正是因为他被边缘化了,所以对厅里大部分的干部,都有比较直观的印象。
所以陈太忠认为,找他打听王德宝的事儿,应该能得到相对客观的答复——当然,他很清楚,祖宝玉对林业厅的干部,就没几个有好印象的,但是,“不太坏”和“很坏”,这也是差别不是?
果不其然,祖市长对王处长的评价也不是很高,可听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反感,“那家伙的能力很一般,也没什么魄力,也就是有个林场的老爹,保了厅里的一个老领导,后来成了林场场长。”
敢情,王德宝的老爹1956年就进了林场工作了,为人也算和善,某厅长在文革时下放至此,受到了老王的照顾,落实政策之后提拔了他一下,瑞根当时在林业厅的根基不深,就拉拢他,结果王德宝刚当上这个处长,老爹和那老厅长就在一个月内相继挂掉了。
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人情自然也就不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祖宝玉对王德宝的评价尚可——你不能指望一个在单位里受尽排挤的家伙,说原单位的好处,丫要是认为某人很好,反倒是很可能带了私人情绪。
“这么说,他不可能有大问题?”陈太忠听得有一点心动,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拉自己的同学一把的。
“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大问题肯定不会有,”祖宝玉听得就在那边笑,他说话一向很讲究的,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乱开口,“资源管理处的权力不小,不过王德宝这人,做事比一般人要谨慎一些……你真的要帮他?”
“唉,同学一场嘛,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软,”陈太忠叹一口气,“要是宝玉市长你能确定他没问题,我也不能让他下场太惨……他好歹找过我不是?”
“我可不敢确定他没问题,”祖宝玉接着笑,指望他在这种措辞方面犯错,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管怎么说,想到自己当年的那种惶惑,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也觉得调整一下就行了,认真下去,对谁都不好。”
“咦?宝玉市长你这话,有什么说法吧?”陈太忠一听他这欲言又止的,好奇心登时又起来了,“方便跟我说一下吗?”
“这就是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祖宝玉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哪个系统还没点这种事,98年的洪水,还历历在目呢,李无锋那人吃软不吃硬,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买你面子,到了他这位置,活的可不就是个面子?”
“哎呀,”陈太忠沉吟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我觉得吧……我跟陈洁更惯一点。”
“这个……”祖宝玉也沉默了,好半天才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想保住他的位置,你必须得找李无锋,要是只图个下半辈子安生,陈洁说句话,老李不敢不听。”
2300章缠人(下)这就是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了,李无锋是一厅之长大权在握,动谁不动谁就是一句话,所以王德宝想继续干这个资源管理处处长的话,必须做通李厅长的工作。
但是只想让王处长安生的话,就未必要找李无锋说话了,陈省长发句话,李厅长也就是个顺水人情——一般人认为,用一下副省长很难,用厅长就相对容易,其实这想法有偏颇之处。
当然,这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李无锋的工作好做不好做,不过李厅长和瑞厅长的关系,那都无须赘述了,所以凭良心说,陈洁那儿的工作,其实更好做一点。
那就先找陈洁打个招呼吧,陈太忠犹豫一下之后,就又拨通了陈洁的电话,说是想找陈省长汇报一下自己的学习心得,不知道领导什么时候方便?
“新闻播报都开始了,你想起来给我汇报心得?”陈洁一听,就是一声哼。
她太明白这家伙的性子了,总算是听筒那边没什么嘈杂声,她能断定他不在酒桌上,那么,这个电话应该不是临时起意打来的,“你这是又给我找事了吧?电话里说吧。”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班里有个林业厅的处长,跟我处得还可以,”陈太忠干笑着回答,“现在我才知道,那家伙是瑞根提拔起来的。”
“哦,”陈洁沉吟了一下,以她的见识和智商,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里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儿,“学习完之后,他的位子会被调整?”
她是却不过李无锋的面子,才跟沙鹏程顶上了,自然听说过瑞根这号人物——说句实话,瑞厅长那“土生油”项目,在天南省官场里,也算一个不小的笑话了。
“只是调整也就算了,那家伙认倒霉了,我也不敢打扰您,”陈太忠笑了起来,接着又叹口气,“关键是有人想出狠手,他吓坏了,就要我帮着说一声。”
“那就是他自找的了,”陈洁一听,还涉及到狠手不狠手的问题,就不想再管了——阵营错了,就是很要命的事儿了,又被人抓住了把柄,这种人不倒霉,真是天理不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是自取灭亡,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陈太忠当然听得出她的推脱之意,心里就有点悔意,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坚持见面之后说了,看来这电话沟通,果然容易出问题,不是特别惯熟的人,不合适这么做。
不过,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他还是要努力帮着说一下,“据我了解,这人口碑还算可以,做事也谨慎,没什么大问题,他都愿意被调整了——主要是有人想小题大做。”
那活该,谁让他站错队伍的?陈洁听明白了,不过她还是不想管,只是由此生出了点好奇之心,你凭什么就敢认为自己了解的就是真相呢?“你跟谁了解的?”
“嗯……祖宝玉,”陈太忠斟酌一下,觉得实话实说就不错,“祖市长对这人的评价并不高……您也知道他对林业厅有气呢,但是也找不出这人的明显缺点。”
祖宝玉吗?陈洁沉吟一下,她是分管科教文卫的副省长,祖宝玉是素波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两人之间有接触,她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就是你从林业厅捞出来的,你现在又从林业厅捞人,”陈省长的话,就有点直白了,“我说小陈,你跟林业厅有缘啊。”
“我也不想多事,但是,同学找到我头上了,”陈太忠只能苦笑了,“我觉得把他调走就行了,没必要做得太……太那啥了。”
这个话,陈洁还真的认可,虽然她的气量并不是很大,但是同时,她也是个相对讲理的主儿,将手插进沙鹏程的地盘,多少已经有点那啥了,李无锋再秋后算账赶尽杀绝的话……嗯,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那你跟李无锋直接说好了,”不过,下意识地,她还是不想掺乎到此事里,因为她确实不清楚此事的因果,哪怕是有祖宝玉的点评,“你俩不认识吗?”
“见倒是见过,没打过招呼,”陈太忠自然记得李无锋,那是在瑞根搞土生油的时候的事情了,“但是这事儿,总得先在您这儿备个案,才是正确的态度。”
“去去去,我才不会管你,”陈洁听得笑了起来,“事情我也不清楚,你直接跟李无锋谈吧……嗯,对了,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陈洁肯问名字,那就是要先打个招呼了!陈太忠放下电话,心说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了,等他再抬头,发现雷蕾的捷达车正在向运河公园驶去,“咦,你这是要开到哪儿?”
“回家啊,小汤又不是外人,”雷蕾满不在乎地回答,在她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陈某人的诸多女友,汤丽萍见过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而且小丫头也不具备兴风作浪的能力,“这个点钟在外面吃饭,有点晚了。”
陈太忠一看手机上的时间,七点二十五了,犹豫一下,又拨个电话给王启斌,要他过来认识一下自己的新家,顺便喝两杯,“……最好叫上小王。”
“湖滨生态别墅?你饶了我成不成……那儿得五千一平米吧,”王处长听得就是一阵苦笑,“就算去,我也肯定是一个人去,小王住的是单元房,整天看这个别墅那个别墅的,她难保心里不平衡。”
“这都是小事儿了,你关键得给她找个干的,”陈太忠笑一笑,其实他对小王很不感冒——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对攀附上来的异性,圈里人多是视而不见。
但是长久的拍档,那就又不一样了,小王之于老王,正如湘香之于那帕里、刘望男等之于陈太忠,像高云风身边走马灯一般变幻的女人,就绝对不会引起旁人的任何关注。
“让她去丁小宁那里干吧,”得,老王还真是答应得痛快,看来小王也带给了他一点压力,“工资随便给,关键是让她卖房子弄点提成。”
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王启斌这么搞,也是对小王售楼有信心——综合干部处的处长,想帮人推销几套房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不排除别的干部再授意有些商人或者机关进行团购。
这就是权力和财势结合的结果,就算有人想查,也就只能查到丁小宁的头上,查小王可就难了,这钱赚得是要多稳当有多稳当,要是有人想从丁总这儿打开口子,那就又得考虑陈太忠、段卫华甚至杜毅的反应。
说穿了,就是王处长想合理合法地给小王弄点钱,只是,除了陈某人这种知根知底的损友,他也不合适跟别人张嘴——撇开可能的政治影响不提,临老入花丛,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陈太忠当然会答应下来,“没问题,她不去上班都行,不就是一份儿工资吗?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清楚,她得无条件地听小宁的。”
“那是肯定了,”王启斌听得就笑,心里却是不无感叹,自己跟小陈现在是想撕扯都撕扯不开了,不过,权势的魅力,也在于此了,“那我明天带着小王去庆祝你乔迁新居……算了,还是不要叫她了。”
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抬手就想给李天锋打电话,想一想又压下了这份心思,陈洁的招呼未必打过去了,此时联系李厅长,也有点不妥。
这么一来,今天晚上就又是陈某人的女人的私宴了,汤丽萍这个灯泡……就有点太亮了,想到刚才自己借她摆脱了王德宝,陈太忠还不好直接撵人,“小汤,我这是要去别墅吃饭,里面全是……你的姐姐们。”
汤丽萍一听,也有点头皮发麻,她自是知道“姐姐们”是什么意思,于是沉吟一下方始发问,“张馨姐在吧?”
“她这两天家里有事,”陈太忠面不改色地胡说,雷蕾听他这么说,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知道是他不想让小女孩去别墅。
其实,雷记者也不希望她去,这女孩儿一看就是跟太忠还没啥关系的那种,太忠的女人已经实在太多了,这么个青涩的小丫头,能放过去就放过去好了。
只是她一直不太确定陈太忠是什么意思,她可是不想留给他一个吃醋的印象——她就算想吃醋,又吃得过来吗?
听他这么说,她才确定了下来,于是出声发话,“小汤,今天有点晚了,你还要回家,蕾姐帮你买点菜,你带回家吃吧?”
汤丽萍肯定是有点不情愿,不过,想一想自己要面对陈太忠那么多的女人,也是有点头疼,而领过她人情的张馨又不在,于是也就只能接受这个建议了……看着她拎着几大塑料袋的吃食,施施然走进素纺宿舍,雷蕾扭头看一眼陈太忠,笑着发话了,“这小丫头的腿型不错……你不眼馋?”
“算了,有你们已经足够了,”陈太忠笑一笑,“女孩儿还小呢,何必祸害人家?”
“那你就祸害我们这些老女人,是吧?”雷蕾佯怒着瞪了他一眼。
“啧,明天还得跟林业厅的李厅长打交道,”陈太忠都懒得回答她,揉一揉脑袋,“我发现,我这人实在太好说话了……”
事实证明,李无锋也很好说话,第二天中午下课之后,陈太忠打个电话给他,说是想拿一点林业方面的资料,供凤凰驻欧办参考,李厅长的回答很不见外。
“嗯,我知道了,陈省长对你的工作也很支持,下午下了班,我在林业大厦等你,严厅长前两天还说,好久没见你了。”
“我可不想碰见瑞根,”陈太忠听得就笑,他的话虽然是说瑞根,其实是指严某人,“换个地方成不?我一个人过去……”
(未完待续)
2301-2302热情的花华(求月票)
2301章热情的花华(上)其实,李无锋是在周日晚上就接到了陈洁的电话,听说陈太忠跟王德宝在省委党校里成了同班同学,他心里登时就是“咯噔”一声,这姓王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对王德宝,李厅长确实是没啥太好的印象,不过大抵还是由于阵营的缘故,至于说个人恩怨……有没有?有!但是不多也不严重。
姓王的紧跟瑞根,跟他有利益上的碰撞,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听到陈洁说起陈太忠,李无锋就知道,这次不能折腾王德宝太惨了,他虽然只见过陈太忠一面,但是他太明白这家伙的能量了。
且不说他的扶正就是陈太忠帮着关说的——此事他领的是陈省长的情,只说曾任天南第一秘的副厅长严自励,说起陈太忠的时候,表情都是怪怪的。
事实上,李无锋也不想将王德宝折腾得太惨,满打满算他还能再干两年,何必在临下之前做得太过呢?
但是下面有人想弄王德宝,而且瑞根那也不是个善碴,不下狠手将来没准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所以李厅长就默许了某些事情——姓王的这几年也没少捞了钱,判个死缓也正常。
不过陈太忠横空插一杠子进来,这事儿就不能再这么弄了,李厅长是老派人,所以他饮水思源只领陈省长的人情,但是既然是老派人,他也承认,陈某人对他李无锋是有恩的。
反正,陈洁打过来电话,李无锋就必须有所表示,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陈省长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我哪儿有什么指示?陈洁不想沾染此事——她并不能肯定那姓王的到底是不是规矩人,于是就告诉他,你跟小陈协商处理吧,嗯……他的要求好像不高。
一听说要求不高,李无锋登时就放下了所有的担心,他可是知道,陈某人一向是不怎么讲理的,有陈省长居中调停,他倒是不怕小陈逼自己交出肇事者,而眼下这么说,想必就是王德宝能动,但是不要搞得太惨吧?
没错,他对陈太忠的能量,认识得太深刻了,又知道那厮是个反脸无情的主儿,若是没有陈洁居中,他还真有点担心这事儿。
反正,陈省长和李厅长那真不是外人,这么晚,陈洁都能打电话给他,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只不过她确实不想介入此事,于是就将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
等接到陈太忠的电话,李无锋自然要客客气气的,顺便,他还不忘记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小陈跟严自励的交情——李某人还有两年退休,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李厅长很明白,自己不会在卸任的那一天才走下坡路,这不现实,在他退休之前,下面的人就会渐次地跟他拉开距离。
有的人,是投靠了未来厅长的热门人选,借此同他划清界限,同时也有人担心,新厅长会大力扫除老厅长的存在痕迹。
真到了那时候,为了安全起见,除了少数死党,大多数人不得不跟现任领导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以免自己被误划入某个阵营中。
李无锋是见惯了起起落落的,自然知道自己的行情会在这两年内的某一天,开始下滑的,他对此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同时,他希望这一天越晚到来越好,尝过一把手的滋味之后,谁又肯轻易放弃呢?
所以,从个人角度上讲,李无锋并不希望看到陈太忠和严自励走得太近,没错,蒙艺是走了,但是严自励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副厅长,做事又稳重,这样的人不值得大家追随吗?
就算炒短线风险比较大,不合适重仓介入,但是投资长线或者持币观望,保持长期的关注,那是绝对没错的。
然而,你严自励的行情一旦上涨,我李某人说话,有时候就未必好用了,行情下降就很可能早些时候到来——此之谓拐点,对于这一点,李无锋也看得明明白白。
是的,他不希望陈太忠和严自励搞到一起,小严自打来了林业厅,倒是规规矩矩的,但是这个小陈的折腾劲儿一直就没消停过,哪怕是蒙艺离开了天南。
所以,当他听到陈太忠暗示,不愿意见到严自励的时候,真是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你俩不是蒙艺的左膀右臂吗,怎么就能搞不到一块呢?
于是,他甚至不惜出声相问,以确定自己不是听错了,“那我也一个人过去好了,咱俩还没单独坐一坐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人坐在一起,其实还真没什么可说的,陈太忠这边一说,王德宝可以下,但是别那么惨,李无锋就马上表态,也就是个轮岗,厅里有些人对此有点误会,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小王干资源管理处处长两年多了,丰富一下任职经历,有利于将来的发展——我要是真对他有那么大意见,至于送他去青干班培训吗?
老王阵营站错了,那是他活该!陈太忠才不会被这种低级的话影响认知,“我就怕你误会,本来我想直接找无锋厅长你的,不过想一想,还是让陈省长了解一下情况的好。”
这些都是扯淡的话,无非是他想表示出对李无锋的尊重罢了,李厅长倒也领情,犹豫一下发问了,“这次轮岗,想让他去天南天然林保护办公室,小王……他一直搞资源管理的嘛。”
关于轮岗,陈太忠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岗位轮换嘛,无非就是组织内部丰富任职经历的又一种手段,像林业厅这种大系统,基本上就是系统内的平级调动。
不过,这个天然林保护办公室,听起来似乎也有点权力的,一时间他就有点疑惑了,老李啊,我这人其实没那么不知足,你不用这么给我面子的,“有个差不多的岗位就行了,李厅长,老王是跟瑞根的,何必那么照顾他呢?”
“呵呵,”李无锋听得就笑,心里也舒坦了不少,笑了好一阵才发话,“这个办公室……它是事业编制,太忠你懂了吧?”
事业编制啊~陈太忠听明白了,于是重重地点点头,“同学一场,我尽力帮到他了,李厅长你也给我面子了,这个我知道。”
听他说得明白,李无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也跟着点点头,“这家伙这次运气好,跟你在一个班,换个别人,我弄出他的尿来!”
“哈,”陈太忠听得哑然失笑,心说厅级干部我见得多了,说话像你这么不讲究的,还真是少见,“无锋厅长真是性情中人,这份心意我就领了……对了,我该怎么跟王处长说一声?”
“这个嘛……”李无锋沉吟一下,心里对小陈的好感就越发地多了一点,他性情上来了,说话是不讲究,但是偏偏地,他见不得年轻人跟自己说话不讲究。
这大抵是一种倚老卖老的心意使然,他自觉这辈子吃过那么多的苦,走过那么多的弯路,到了这把年纪,就有资格跟年轻人这么说话了。
但是年轻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话,他心里就要不舒服——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呢?
别以为领导是直脾气,就希望下属也是直脾气,这种情况确实很多,但是例外的也很多,李厅长喜欢稳重一点的年轻人,而现在的年轻人,稳重的还真不多。
当然,陈太忠远远算不上稳重,但是以这家伙的强势,又先通过陈洁打了招呼,现在居然还知道问自己该怎么跟王德宝转述,这让李厅长心里异常欢喜——这才是懂规矩的!
“这样,你让他明天请个假,”李无锋欢喜了,说话就更直接了,“来我办公室门口等着,这不是我要让他难堪……关键是,我也得要个台阶不是?”
“这倒是,已经是很便宜他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明白,王德宝这么做了的话,不但老李得了台阶,瑞根也会脸上挂不住,实在是一举数得的事情。
当然,李厅长这么要求,确实也是有点羞辱之意,但是老王肯定得认,要不是哥们儿帮你关说,你连在门口死等都等不到结果,现在你该知足了。
李无锋一开始并没有讲这样的条件,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证明老李此刻才彻底地释去心结,陈太忠很高兴看到这一点,同学的忙他不得不帮,但是他并不想因此而领李厅长什么人情,所以听到这个要求,他只有高兴的份儿。
“小陈你果然是恩怨分明,”李无锋见他附和自己,越发地高兴了,“对了,你跟严自励,最近怎么不走动了?”
“我从来也没跟他走动过,”既然老李这么仗义,陈太忠也就有一说一了,他笑着摇摇头,“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跟他打交道时间不短,但是还真没什么私交,倒是无锋厅长,这才见第二面,就觉得您快人快语如沐春风,很享受这种感觉。”
“哈,你这嘴巴还真是厉害,”李无锋放声大笑了起来,他遭人拍马屁的时候多了去啦,但是陈太忠不比旁人,这是个出名强势和嚣张的家伙,是天南省官场上耀眼的政治新星,“好了,以后林业厅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就行,不要那么见外。”
2302章热情的花华(下)这顿饭吃得煞是愉快,陈太忠心里也很高兴,他帮人忙的时候很多,但是毫无波折就搞定的情况,还真的少见。
所以,两人分开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拨个电话给王德宝,王处长一听李厅长要自己明天请假去其办公室,也是微微一愣,“请假倒是好说,但是……请一上午,还是请一天呢?”
他这也是拐弯抹角地打听,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陈太忠才告别了快人快语的李无锋,说话就有点受到其影响,“你照着一天请吧,老王,你要不想去也行,我也能保你没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一趟的好……你还年轻,不是吗?”
“那是,多谢太忠你提醒了,”王德宝要是连这话都听不出来,这么些年官场也就是真的白混了,“这件事忙完,一定要跟你好好地坐一坐。”
第二天一大早,青干班的学员王德宝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陈述半天苦衷之后,他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花华听说此事,就又在班里张罗了,说是王同学身为实权正处,平时没什么架子也挺爱帮助人,要不,咱们今天下午下了课之后,一起去看一看患病的老人家,也算是一份同学情义。
经过董瑜亮的生日一事,大家已经知道,这女娃娃其实真的单纯得可以,当然,换一种说法就是“脑子有点缺弦儿”,不过这次她的建议,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对。
反正在青干班三周以来,大家都习惯了,知道晚饭之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更有那胆大的,托同舍打掩护,都敢夜不归宿。
陈太忠一听她居然有这种建议,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偏偏地她还在很认真地张罗,于是就提醒她,“你先跟老王打个招呼,看看人家是什么意思。”
“德宝哥肯定不愿意惊动咱们,这还用问吗?”这花华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振振有词地回答,“咱们去,是体现同学的关怀,需要他同意吗?”
“你这……”陈太忠真的有点无语了,不过还好,现在是课间休息的时间,周围旁听的同学也很多,他眼睛一扫,看到了董瑜亮,“老董……瑜亮,你妹子又要给人突然袭击了。”
董瑜亮也是颇为地无语,他对此事是无可无不可的——反正年轻人爱折腾,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听到陈太忠特意跟自己打招呼,他就上心了。
想一想前两天自己生日,王德宝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还坚持跟陈太忠坐一桌,他觉得这里面或者会有什么说法,说不得咳嗽一声,“小花,太忠说的没错,没准老人们喜欢个安静,要是病情转好,咱们太兴师动众也不太合适,你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在林业厅有两个朋友,我帮你问吧,”班长唐东民及时地跳了出来,他这个班长,最近的风头被别人抢了个七七八八,心里真的不是个滋味,“问一问厅里的人,就知道他那边怎么回事了。”
“好像就你认识的人多似的,”何振魁低声嘀咕一句,凭良心说,唐班长在班里还是很得人心的,长袖善舞嘛,不过不肯买账的人也有,尤其是陈太忠所在的这个小团伙,大家眼里就只有副班长而没有班长。
尤其是,赵华的那个小团伙,跟唐班长走得近,何振魁就有点不服气,一边说,他一边就悄悄地摸出了手机,“我们建委搞建设的,跟林业厅打交道可不少,我也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这么一说,罗汉也不干了,他低声耻笑某人,“你们建委跟林业厅,也算打交道?水土保持是哪几个部门协调的?防汛抗旱办公室又是怎么组建的?比我们水利厅,你差多了……太忠,你说打电话合适吗?”
“千万别……”陈太忠没命地挤眉弄眼,心说你们现在打电话过去,可就热闹了,李无锋是一厅之长,那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李厅长办公室的那点事儿,经得起别人的打听吗?
真相,一般都是很残酷的——不管是对被打听者,还是打听者而言,都很残酷,他可不希望自己两个舍友陷入其中。
罗汉一见他这模样,就歇心了,可是何振魁不甘心,还在翻看电话号码,“没事太忠,这是我特铁的一哥们儿……咝,轻点儿,你捏我的手干什么?”
“我是省得你后悔,”陈太忠嘴皮子不动,一边四下看着,一边从嗓子里传出极低的声音,“老何,本来不关你的事儿,别把自己绕进去。”
“哦?”何振魁略略错愕之后,眼珠就是一转,他行事粗拉脑子却不笨,闻言登时就醒悟了过来,于是笑着点点头,大声地发话了,“唐班长,老王那边,是个怎么情况啊?”
王德宝在李无锋的办公室门口呆着呢!唐东民挂了电话,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实情他肯定不能说的,要不然惹的可就不止是王德宝了。
“就是啊,王哥的老妈,好一点了没有?”花华也忍不住了,径自走上前,“东民哥,他让不让咱们过去探望?”
花科长绝对是一班的一枝花,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她这么一问,唐班长真是躲都躲不开了。
“我……我朋友手机没电了,”唐东民清一清嗓子,没命地组织着措辞,“这个……我觉得吧,老王悄悄地请假,就是不想让咱们荒废学业,没有上级组织指示的话,咱们就不要太兴师动众了吧?”
“嗯?”很多人都在暗暗地奇怪他的变化,能在这里上学的,又有几个脑瓜不够数的主儿?一时间大家就猜到,这里面约莫是出现了什么变数。
按说,大部分人在青干班里,都是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官场中,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眼下,却是有点小小的不同,因为此番青干班结束后,很多人是要参加选派的。
所以,明面上的打听,是再也没有了——毕竟唐东民的下场在那里摆着,但是暗地里,这股打听的风潮不减反增,大家都在奇怪,这王德宝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古怪,而这种古怪,会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王德宝可是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地就成了香饽饽,其实他做事已经很谨慎了,将事情推到了母亲身上,而不是自己装病——他自己装病的话,从医院往外跑,那就太扎眼了。
一大早八点十分,他就来到了厅长李无锋办公室外面的接待室,这个时候,李厅长甚至还没来呢,当然,厅长来了之后路过的时候,也只当没看见他了。
不过,王处长的态度很端正,他甚至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影响领导工作是很不好的,更关键的是——万一瑞根打过来电话,那他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瑞厅长会接到这个消息吗?那简直是一定的,厅长办公室人来人往,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王德宝坐在那里了。
要说这李无锋,也真的有点记恨王德宝,办了一会儿公之后,谁都见了就是不见王处长,约莫接近十点的时候,他又出去开会了,还是当没看见此人。
王处长继续忍耐,结果等到十二点,还是不见李厅长回来,结果负责管接待室的那两位都受不了啦,“王处长,您先出去吃点饭吧?”
“呵呵,影响你们吃饭了,”王德宝和蔼地笑一笑,站起了身子,“我等半个小时再过来。”
这个时候,他哪里有心情吃饭?出去找个咖啡屋坐一坐,喝两杯果汁填一填肚子补充营养,又卡着点钟去了厅长办公室——这点小小的轻慢,他是能忍受的。
终于,大概是在一点钟左右,李无锋带着点酒气回来了,这时候接待室满打满算也就王处长一个人,李厅长看他一眼,觉得这态度勉强就算可以的了,“你跟我进来。”
其实,接待室的这两位里,一个午休去了,一个受了王处长的连累,不得不在这儿硬撑着,就偷偷地给李无锋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王德宝赖在这儿不走了,我是不是该撵他走呢?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李无锋才会觉得他态度端正,本来想将人晾到下午的心思也没了,反正他在哪儿休息也是休息。
王德宝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冲着目瞪口呆的接待员笑着点点头,就迈步走了出去。
他是个沉得住气的,走出办公楼,才摸出手机揿开电源,才说要打个电话谢谢陈太忠,不成想信号才一挂到网上,手机就“嘀嘀”地响了起来,四五条短信出现在他的手机上——大家打不通他的电话,那就只能发短信了不是?
翻看了几条信息,王处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半天他才叹口气,拨个号码,“妈,下午我陪您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未完待续)
2303-2304有功而放肆(求月票)
2303章有功而放肆(上)花华的热心,导致王德宝陷入了被动中,尤其是唐东民打完电话之后的欲言又止,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了不妥。
当然,大家都是有城府的,私下里偷偷去打听的,听说那个结果之后,也秘而不宣——没办法,虽然大家是同学,可是这种事儿怎么说得出口?
正是由于秘而不宣,反倒是各人都想各人的法子,导致打听的人大大增多,王处长在厅里也不可能没惯熟的人,于是就有人发来了短信。
王德宝这一下还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只能先找老妈帮着补救,然后心里暗骂花华,小丫头你也太……好吧,其实不关你的事儿,你还小不懂事,这个唐东民,你太不是玩意儿了!
这就是干部培训班的危险之处,好心结果办坏事的例子,真的不算稀奇,不过,花科长的单纯能被人理解,反倒是唐班长会躺着也中枪,倒是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抱怨归抱怨,王处长的心里,还是以欣喜为主,毕竟是躲过了一劫,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很正常——反正青干班一结束,大家就各奔东西了,谁还会惦记这点事儿?
然而,对这件事最郁闷的,绝对不是以上这些人,最郁闷的……是瑞根!
瑞厅长对王处长的处境,实在是无能为力,他只有表示同情的能力,因为他非常明白,李无锋造出这么大的舆论来,就是想逼着自己出手捞人,然后,没准自己也要被装进去了——这一招实在有点恶毒。
但是听说王德宝守在了李无锋办公室门口,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姓王的你这是打谁的脸呢?我是暂时没能力管你,你就这么公然叛变了我?
好吧,这是你自救的行为,我能理解!瑞根咬牙切齿地想让自己看开一些,可非常不幸的是,他又听说,王德宝所在的干部培训班,居然有人打电话来了解情况。
这一下,瑞厅长真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你自己不怕丢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影响造到系统外了,是系统外啊!
在林业系统里,再怎么折腾也是系统里的事儿,反正知道的人都明白,李无锋是正职我是副职,但是……系统外的人,他未必清楚啊~瑞根是很要面子的,想一想自己遭到背叛的名声,会传到社会上,这让他在办公室里狠狠地摔碎了两个杯子……陈太忠却是没管这些,下午下课之后,又有人要请他出去坐一坐,他只能婉拒了,因为今天王启斌要去他的别墅,恭贺他的乔迁之喜。
自打知道自己会留在省里,他才真正地认识到了王处长的能量,以前他是市管干部,天高皇帝远的,对省委组织部也没太深刻的概念,只是单纯地知道组织部厉害。
在班里见到了花华的行情,又见到副部长闫昱坤的气派,他才蓦然反应过来,合着这三大处的正职,那能量真的不是盖的,那么跟老王处好关系,将来省里的很多业务,就比较容易开展。
上午的时候,小王去了京华房地产公司,丁小宁当时在工地现场,直接安排张副总给了她一个房间,京华现在租了一层写字楼,装潢得很不错,房间相对也富裕,不过能给她一个专门的办公室,那也是很给面子的了。
小王倒是不见外,拿了办公室钥匙之后,就直奔工地去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得对房子有些直观的了解,才好向客户介绍。
丁小宁其实也有点不待见她,不过眼见人家态度挺端正,又是挺不见外的做派,自然不好说什么,于是就大致说了一下工地的现状,还说城郊的房子只有两栋是咱的,大头还是要等素纺迁出来,开发那里。
两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嘀嘀咕咕一阵居然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然后丁总做主,就把她带回了湖滨生态别墅,小王不但自己来了,还叫了湘香过来,其实,这栋别墅给小王的印象,跟紫竹苑的没啥区别,无非就是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一个贵一点一个便宜一点——反正都是她买不起的。
陈太忠一琢磨,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搞得神秘兮兮的也没啥意思,不就是一栋别墅吗?小丁买的,我进来住一住,有人歪嘴的话,大不了哥们儿不住了,还能有什么?
于是,他心里绷的这根弦儿就松了一点,而当天晚上王启斌来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留意保密什么的——这一片儿住户里,比你心虚的人海了去啦,你瞎操个什么心?
王处长不怎么能喝酒,于是这饭在八点半就结束了,女人们在参观房间,两个男人却是坐在一起闲聊——王处长在抽烟,陈主任在喝酒,大家就是放松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说起了那帕里,其实他们三个人,算是个标准的小团伙,说起来,王处长还挺羡慕那处长的,“前一阵帮小那办了点事儿,才知道这家伙要升副厅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这么快?”陈太忠听得颇有一点咋舌,想当年他认识那帕里的时候,两人都是副处,现在他还是正处待遇,人家却是要即将副厅了,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哪里有你快?”王启斌笑着白他一眼,“小那在副处上卡了四年,现在也一年多的正处了,跟蒙老板跳到碧空去,升半格还不是正常?”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陈太忠笑一笑,心说也是,哥们儿这副处也不过是两年,现在时间一到,就考虑正处了——起码不用卡四年不是?
“最近在搞七一,他是党委的,肯定忙不过来,”王启斌笑一笑,接着猛地一拍桌子,“对了,我听他说,蒙勤勤好像要走了?”
“是吗?”陈太忠讶异地问一声,接着点点头,“这也正常,她在素波呆着也没啥亲人了,尚彩霞都要走了,她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对了,她要去哪儿,碧空吗?”
“可能去北京,中国银行总行,”王启斌仔细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到点什么,“反正蒙老板不可能一直在碧空,小蒙这也是往上走一走,再下一下,基本上这级别也就上去了。”
“嗯,她也要开始认真做官了?”陈太忠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虽然他总觉得王处长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却也没往心里去,“那回头见她一下,也算道个别吧。”
“她真想做官的话,三十出头的时候,做个副厅不难,”王启斌笑一笑,人和人就是没法比,人家有个年轻的正部级老爸罩着,还有什么是不敢想的?
不知道怎的,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陈太忠有点意兴索然,也没什么说话的兴趣了,王启斌三人坐到九点半,然后告辞而去。
第二天是周三,中午的时候,陈太忠接到了凯瑟琳的电话,说是已经跟着蒋君蓉一行人来到了素波,还说晚上蒋省长要设宴款待大家。
这种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天南最近要上的项目也不少,跟省长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不过,饭后的活动,她希望太忠能带着自己四下走一走。
两人现在的关系,也瞒不了人,起码大家知道,普林斯公司的老板是买陈主任的账,才将这么多人带到了天南,否则省里真的很难跟别人争到这么多人。
陈太忠想一想,这种事确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给范如霜打个电话,说是凯瑟琳来天南了,你不跟她碰一碰头,好让她将来给你也找几个高级工程师?
“今天厂里有活动,过不去,”范董在电话里笑着回答,由于跟凯瑟琳配合得挺好,她并不是很在意那几个工程师,厂里都往瑞士送了三拨人学习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普林斯的老板算是来范董的地盘了,不见一见也不好,“明天吧,明天我能抽出一天时间,后天一大早还得赶回来,马上七一了,厂里的活动我得在。”
不光是陈太忠知道凯瑟琳来了,连田甜在晚些时候也知道了,天南省电视台已经派人过去拍摄了,而且,今天晚上是要上天南新闻的。
蒋省长的欢迎宴会一直开到将近八点,宾主尽欢,当他知道,罗纳普朗克的投资在凤凰落地,也是凯瑟琳促成的时候,当即表示欢迎她常来天南走一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至于自己女儿跟这美国人的小小不睦,就被他撇到了一边,一省之长做事,哪里会少了这点气度?
凯瑟琳当即就打蛇随棍上了,说是最近想在天南参与几个项目,回头还请蒋省长大力支持,蒋世方愣得一愣之后,点点头,说是没问题,欢迎你参与。
这种时候说的话,没办法当真的,蒋省长很清楚这一点,凯瑟琳也很清楚——蒙艺要从表面上跟她很明显地划清界限,蒋世方大概也是如此吧?
2304章有功而放肆(下)蒋世方离开天南宾馆之后不久,就接到了接待小组的汇报,说是普林斯公司的老总和秘书,在刚才出门,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之后离开了。
“先远远地跟着吧,”穆海波请示了领导之后,做出了回答,“这是咱天南的贵客,嗯,尽快查明那辆车是哪儿的。”
不多时,下面人又将电话打了过来,说是查出来了,是今天才上的牌子,车主是京华房地产公司董事长丁小宁。
“是陈太忠啊,”穆海波不知道别人,还能不知道丁小宁?美女孤儿企业家已经是很显眼了,更何况这女孩儿最近拿下了素纺这个大包袱——也可以说是大肥肉。
“要是陈太忠,就不要跟了,”蒋世方不动声色地做出了指示,小陈跟这外国女人的关系,他不是很清楚,也不想知道,反正她们跟陈太忠在一起,是绝对吃不了亏的,而且那家伙脾气太坏,弄出什么误会,反倒是不美了。
“啧,这家伙公然跟这些外国人搅在一起,不知道注意点影响,”穆海波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味道,嫉妒羡慕什么的,都有一点点——其实,凯瑟琳的美艳,也让他看得有点不克自持。
“由他去吧,这是咱天南注重人才嘛,”蒋世方黑着脸,淡淡地说一句。
“帮了蒋世方这么个忙,就能大大方方陪你们了,”陈太忠带着凯瑟琳和伊丽莎白,施施然地走在大街上。
三人本来是想找个酒吧坐一坐的,但是在北京泡吧泡多了,来素波感觉这里真的要差一点,所以他就决定了,带着两个美女去逛夜市。
每到盛夏的时候,素波就有几个夜市,尤其是东城区的夜市规模更是首屈一指,这里本就是商业区,人气比较旺盛,这大夏天的,晚上摆开一溜又一溜的地摊,大家一边消暑一边闲逛,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凯瑟琳和伊丽莎白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卖衣服、眼镜、小饰品、小吃以及各种百货的小地摊混杂在一起,尤其又有那卖烧烤、露天火锅或者烤红薯的摊子,搞得整个夜空灰蒙蒙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喧嚣。
“真热闹啊,”两女相互对视一眼,兴致勃勃地逛着,这地方一看档次就不是很高,可是她们没见过不是?反正年轻人都有爱趁热闹的毛病。
夜市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很多摆卖小饰品的摊位,那些仿真首饰、小挂坠之类什么的,看起来亮晶晶璀璨夺目,远比平日白天里卖相好。
见两名外国美女逛自己的摊子,各摊主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推销自己的产品,有的会做买卖的,直接跟陈太忠打招呼了,“兄弟,你帮我把价钱抬上去,咱俩对半分。”
“那我要把你的价钱压下去呢?”凯瑟琳笑吟吟地接口了,虽然不能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但是话里的北京味儿很浓。
看到摊主尴尬的样子,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到后来,凯瑟琳直接就用汉语发问了,不过,虽然这些摊位上的主儿已经在没命抬高价钱了,可那东西一听,还是有点不上档次。
逛了约莫半个小时,两人一共也就买了一个高倍望远镜,摊主信誓旦旦地说,这是走私的俄罗斯军工产品,不过,就算他敢说,别人也得信不是?
可是伊丽莎白还就喜欢上这东西了,于是开价一百八的望远镜,被陈太忠还到八十之后买下了,至于说这东西是不是只值十八块,他没兴趣去琢磨,价格砍了一半还多,就可以满足了,人家大半夜的摆摊,也不容易不是?
然而,在下一个卖这种产品的摊点,摊主见到伊丽莎白拎着这么一个望远镜,直接就问他们是多少钱买的,听说这三位花了八十,登时长叹一声,“你们上当了,就这东西,四十一个,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三人听得也就是哈哈一笑,大家的兴致在逛街,而不是真的计较这点钱,不过伊丽莎白多少还是有点悻悻。
逛到九点的时候,闻到路边烧烤的香味,两个女孩有点嘴馋了,可是看一看那卫生环境,终于还是忍住了,“什么东西都是黑乎乎的,这怎么吃啊?”
“明天吧,咱们去专门吃烧烤,”陈太忠笑着回答,“对了凯瑟琳,明天范如霜要过来看你,晚上这一桌算我定了,不许答应别人哦。”
就在这时候,前面猛地哄闹了起来,人群先是一聚,然后轰然散开,两个小孩飞快地冲着他们跑了过来,后面有个女声在大喊,“抓小偷,他们抢了我的包。”
“嗯?”两个外国美女齐齐就是一愣,这种闹市里,小偷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公然抢劫还是比较少见的——倒是大家纷纷避让,她俩没觉得异常,国外更是这样。
小孩正没命地跑呢,路边走过一个年轻人,似乎是没发现这里的异样,结果一个孩子不小心就直接撞了上去,连着踉跄两步。
年轻人的身子也被撞得一歪,然后眉头一皱,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脑后风声响起,一柄雪亮的砍刀正正地砍中他的顶门。
持刀行凶者也是个年轻人,高鼻深目,面部毛发浓密,一看就是少数民族,一刀砍下去之后,轮起刀来还要再砍,陈太忠却是忍不住了,“伊莎,给我揍他!”
“揍他?”伊丽莎白见到那雪亮的刀子,也有点胆颤,不过,听他这么一喊,那年轻人抬头就怒视了过来,却是停止了砍人。
这下,伊丽莎白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年轻人看到是一个外国女人,抡起砍刀的手禁不住放了下来,横着身子就撞了过去——别看此人下手狠毒状似冒失,什么人能砍,什么不能砍,他心里清楚得很。
比格斗的话,伊丽莎白是不怕的,她冲过去飞起一脚,就同那人扭打了起来,不过还没打了两下,四周又冲出四五个年轻人来,有人拎着铁棍,向她狠狠地砸去,一看那长相,就知道这些人是一伙的。
这时候,陈太忠动了,他冲去就攥住了持刀年轻人的右臂,“刷刷刷”一阵刀声响起,那年轻人手上的刀不由自主地砍向自己的同伴,眨眼间就是鲜血四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各种斗殴器械掉了一地。
四五个人很快就丧失了战斗力,有的人捂着肚子,有的人捂着脑袋,最惨的是持刀者,在放倒自己所有的同伴之后,他的右手狠狠地向自己的左臂一砍,整个左臂登时掉落在地。
“滚蛋!”陈太忠将此人向远处一推,那位失了一条膀子,正在痛着呢,吃他这么一推,掌握不住平衡,登时就滚倒在地。
他也不管这些人,走上前拽着伊丽莎白,快步向凯瑟琳走过去,“走了走了,真扫兴(book.www.uu234.com)。”
凯瑟琳也看到了,地上有人肚裂肠破,有人被砍断大腿,心知此事搞得不小,二话不说转身跟着他疾走,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尖叫声,“打架了!杀人了……”
有几个胆大的,就想跟在陈太忠背后,看一看这是何方神圣,被他冷冷一眼瞪来,登时就吓得止住了脚步。
不是逛街的话,三人走得还是很快的,约莫花了七八分钟,就走出了夜市,找到停在不远处的奥迪车,大家上车之后,凯瑟琳才轻声发问,“太忠,你为什么会先让伊莎上呢?”
陈太忠嘴角抽动两下,闷头打火起步,直到将车缓缓地驶上马路之后,才叹一口气,“他们……是少数民族,享受民族政策。”
“但你是官员啊,”凯瑟琳还是有点不解,“不是说‘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汉’吗?你为什么要怕他们?”
“……”陈太忠侧头看她一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不是那什么民族政策的话,这些人至于嚣张成这样吗?官员……官员就怎么了?影响了稳定和团结,也是要被人找毛病的。
想到这个顺口溜连凯瑟琳都知道了,他真的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良久才叹一口气,“伊莎,你记住,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是你看不惯,才出手的……而我,唉,我是为了保护你俩不受伤害,听明白了吗?”
“……”这二位听得也有点无语,好半天凯瑟琳才又出声,“其实你可以暗暗地跟上他们,不用在大庭广众下弄得这么血淋淋的,我们美国的种族主义者,也不会留下明显的把柄给别人。”
“问题是他们欺人太甚,”陈太忠沉默一阵,又笑一笑,“当街砍人,不把我们主体民族当人看,不狠狠地震慑一下,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生而优越呢。”
“那个人,确实有点欺负人,”伊丽莎白及时出声发话,事实上,她刚打了一架,气血尚未完全平复,精神也有点亢奋,“撞住的路人他都敢砍,却不敢对我动刀……说实话,当时我也吓得要命。”
“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我要是来不了,你记得向蒋世方问我的下落,”陈太忠淡淡地发话,一打方向,天南宾馆出现在了前方……
(未完待续)
2305-2306去游泳了(求月票)
2305章去游泳了(上)弄出这么大的事情,陈太忠也实在没办法再在别墅里休息了,只能规规矩矩地躺在党校的宿舍里,万一警察循着线索找到宿舍来,他也好及时应对。
警察找得到他吗?那简直是一定的,别的不说,只说凯瑟琳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外国美女,整个天南怕是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而伊丽莎白这娇俏的保镖,也不过是稍逊她的老板一筹。
闹市砍人,陈太忠知道,这事儿绝对小不了,而且里面有两个人,救助不及时的话,恐怕还会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这些人不交押金的话,医院给不给动手术?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想到医患矛盾,说明他心气是比较平和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有凯瑟琳和伊丽莎白挡着,他有十足的把握,此事弄不大。
当然,若是身边没这两位,他大可变幻形貌后再出手,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情,他只觉得解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要是恋栈这个官位,一心只图锻炼情商,而不能坚持原则的话,这情商练不练也罢。
抱着这种平和的心态,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又起个大早,在操场上绕着跑圈。
现在陈太忠的跑圈,也是一道小小的风景了,他带头,罗汉、何振魁和杨向阳也一起跑,不过今天何振魁没来,在宿舍里赖床呢——何处长昨晚出去应酬,喝得多了一点头痛得紧。
跑了二十分钟,大约三千多米的时候,三个人停了下来,一边放松地走着,一边很随意地聊着,不大的运动量,让大家神清气爽。
说着说着,陈太忠就想起了今天的安排,说不得叮嘱杨向阳一句,“向阳,老范我联系好了,晚上一起坐一坐,别的应酬就推了吧。”
这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因为知道凯瑟琳早晚要来素波,他就一直没有帮着杨向阳牵线儿。
范如霜跟他关系是不错,但是陈某人自命讲究人,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肆意挥霍这份交情,面子是别人给的,可却是自己丢的——对这一点,这一世的他有着深刻的认识。
“哈哈,我就知道陈班长有办法,”杨晓阳听得就笑,他等这个消息也等好久了,“这次可多亏了你了,对了……要不要叫上云风?”
嗯……云风?罗汉听到这个名字,耳朵就竖了起来,高云风的霸气,他已经见识过了,省长公子,真的是不同凡响。
“云风……”陈太忠沉吟一下,其实他不想叫高云风,因为在他感觉,高公子现在就是体制外的主儿,参加这种场合,还真的未必合适。
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云风靠着范如霜的关系,做了一年多的流水单子了,跟范董肯定也要保持一定的联系,于是他做出了决定,“你问问他,觉得自己合适来不,要觉得合适,那就叫他准备好买单。”
这话说得很直接,也是朋友之道,陈太忠最近,逐渐地掌握了一点谨慎和气度之间的平衡,官场行事固然要谨慎,但是你表现不出自身级别所带有的气度,不能坚持自我,也很容易被人划入“俗吏”的那个圈子。
只有能坚持自我,才能成为具有独立人格的官员,这一点,陈某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很好地重视过,但是显然,他所接触的人里,上到蒙艺,中到段卫华,下到许纯良,都有属于自己的原则和行事方式。
陈太忠也有属于他的逻辑和思维定势,但是这一点远远不够,在官场中的取舍和大局把握上,他一直觉得自己欠缺了点什么。
从对湖滨生态别墅的态度,还有今晚出手教训那些少数民族小偷两件事,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欠缺的是什么了——他欠缺一种很自我的行事方式,缺乏明显的个人色彩。
有人说,陈太忠你行事已经很飘逸了,两千人的失踪都玩得起,这样都不算个人色彩,那还有什么可以算入此列?
这么想的人,还真是大错特错了,他这些行事多属于灵异事件,往往藏于事件的背后,并不能拿出手来大张旗鼓地宣传,是的,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明确的执政风格。
所以他决定适度地改变一下自己——有了不爽,就要通过一定的渠道来表现出来,反应给大家看,而很多蝇营狗苟的行事技巧,在他到达这个层次之后,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技巧只是小道,格局才是大道;就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显得是那么多余,堂堂正正的阳谋,可以碾碎任何的魑魅魍魉。
所以,他认为高云风该自己选择,就这么说了——我不需要考虑高云风你的感受,我只是把我的感受说出来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吧。
以己就人和使人就己,那绝对是两种不同的心态,不会适当发出自己声音的人,注定在官场上走不远——你都泯然众人了,还指望别人记得住你?
当然,坚持自己的个人风格和狂妄之间,也不过是一墙之隔罢了,其间分寸在人掌握,如果掌握不好,倒不如没有发现这个区别——泯然众人也好过身败名裂。
陈太忠这么施施然地说了,反倒是让一旁的罗汉听得有点呲牙咧嘴,那可是高省长的儿子啊,太忠你这说话……底气还真不是一般地足。
原本,罗处长还有心琢磨一下,这个“老范”是何许人士,什么样的级别,能引得大家纷纷关注,但是此刻,却是再没了这样的心思。
杨向阳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问得冒昧了,合着陈主任并不主张高云风介入此事!
事实上,他也不想把高云风牵扯进来,陈太忠是高家的关系,这一点并不假,但是他杨某人和陈某人搭上线儿,并不仅仅是因为高家,能在青干班做一期同学,那也是天意使然——这可纯粹是我杨某人的造化,跟别人无关的。
但是非常遗憾,他跟陈太忠打交道,那是不得不把高家挂在嘴边的,没有高厅长的一力提拔,他连参加青干班的资格都欠奉,人,不能不懂得感恩!
耳听得陈太忠是这么说的,杨向阳倒也放下了心里的那份纠结——你的话我传到,云风怎么想,那也不关我的事儿了,反正我没有忘恩负义!
午饭过后,陈太忠接到了穆海波的电话,穆大秘很难得地开心地笑着,“太忠,听说你昨天跟普林斯的凯瑟琳女士玩得很开心?”
“嗯,还行吧,”陈太忠心说,那话儿终于来了啊,不过,当初既然当众做了,他就没打算不认账,反倒是微笑着反问了一句,“呵呵,穆处长你这是……怪我没叫你一起去了?”
“叫我去干什么?我又不会游泳,”穆海波继续在电话那边笑,某人正琢磨,这游泳跟打人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穆大秘又发话了。
“不过太忠,我说你在凯利游泳,也不要总跟外国女人离得太近,人多眼杂的影响不好,蒋省长指示了,你这是在为省里服务,所以……相关的录像就删除了,但是蒋省长让我跟你强调一下,下不为例!”
昨天我在凯利陪凯瑟琳游泳?陈太忠愣了一愣之后,听说蒋省长把录像都删除了,心里就明白了,合着这件事,省里是要捂盖子了,所以就炮制出一个自己当时在凯利游泳的假象来。
穆海波这话,就是统一口径来了——省里是这么说的,你跟着这么说就行了,当时你跟凯瑟琳在凯利游泳,录像是没有了,但是想找人证的话……交给我了!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陈太忠并没有感到太惊讶,省里真想淡化此事的影响的话,捂盖子是必然的,但是想把盖子捂好,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途径。
然而,蒋世方肯如此大力地帮他,从根子上将他摘出去,这份人情就比较难得了,而且,电话那边的穆海波,情绪也非常好,并没有什么抱怨,让他有些微微的吃惊。
“穆处长的指示很及时,非常感谢,”陈太忠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回答一句,人家把这么大的事情帮着遮掩了下来,他就算跟此人略略不对盘,眼下也要表示出来谢意。
“嗯,没什么,都是男人来的嘛,”穆海波又是微微一笑,看来这情绪不是一般的好,“陈主任还有别的事吗?”
合着穆海波也看不惯少民横行啊,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都是男人”四个字,道出对方的心思——虽然听起来,是穆处长在羡慕陈某人的艳福。
这是第一次,陈太忠发现穆海波此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这种话要是出自李乃若、杨新刚这种基层官员之口,倒也正常,可是想那能做省部级大员秘书的人物,哪一个不是眼明手快心思沉稳之辈?
没想到穆处长心里也藏了一份年轻人该有的热血!有了这个感觉,一时间此人在陈太忠心中的形象大大地转变了,心情也变得越发地好了。
2306章去游泳了(下)那么,我用不用跟凯瑟琳也统一口径呢?这么想着,他就开始拨她的电话,不过,她的电话占线,连拨几次方才拨通。
敢情凯瑟琳也是刚吃完饭,应付完别人之后,才向他拨电话报喜,两人互相呼叫对方,占线也是必然的了。
就在今天早晨,凯瑟琳去餐厅吃过早饭,正要回转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接待人员,对方很和气地打一声招呼,问她和伊丽莎白昨晚是不是去夜市了,她承认确有其事。
就在她打算将实情原原本本说出,并且计划通过表示自己的愤怒,来达到为陈太忠缓颊的目的时,那位笑着点点头,居然就那么不吭不哈地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很好猜了,约莫在十点钟左右,蒋君蓉来了,很直接地向她表示,昨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不过,为了陈太忠的前途着想,希望别人再问起你来的时候,你说你们三个人当时在凯利大酒店……游泳!
“原来是要捂盖子,”凯瑟琳笑眯眯地指出了其中关窍,尤其这“捂盖子”三字儿,说得字正腔圆,搞得蒋主任很是纳闷——我说,你在中国到底遇到过些什么事儿啊?
事实证明,她确实已经算得上是中国通了,因为接下来她继续发问了,“但是,陈跟我们一起游泳……这就不影响他的前途了吗?”
保不定他还跟你们一起睡觉呢,蒋君蓉心里冷哼,对于陈某人那家伙的荒淫无度,她也略略地听闻过,然而显然,眼下不是叫真的时候。
尤其是昨天两名贵客险些被伤害,万一人家要抗议,天南省也难免被动——外国美女保镖本来可是见义勇为,保护被伤害的路人,才遇到这种袭击的。
而且,天南新闻昨晚才播出,蒋省长热情接见从德国引进的技术人才,消息一旦传出去,且不说会不会被人做文章,只说别人闲得没事瞎嚼谷,那也挺没面子的——这算是打谁的脸呢?
所以,蒋君蓉只能耐心地回答对方,“这只是备用的手段,事实上我认为,如果你不主动说,就不会有人向你问起昨天的事情。”
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见她也如此紧张此事,本来还有心借机敲诈点什么好处,但是人家将“陈太忠的前途”扯出来做挡箭牌,琢磨一下,终于是熄了那份心思。
接着,凯瑟琳就给陈太忠打电话,不过陈同学在上课期间显然不能开机,于是再拨通这个电话,就是午饭后的事儿了。
这就是没事了,陈太忠非常肯定这一点,堂堂的一省之长站出来背书,那是再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法律都会成为一纸空文,什么政策就更是扯淡的玩意儿了。
青干班结业在即,学校管得也越发地松了,下午的课一上完,陈太忠扯着杨向阳就开溜了,连晚饭都不在学校吃了,罗汉见状,拔脚就跟了上去。
如陈太忠料想的那样,高云风中午的时候跟范总坐了坐,表示下午就抽不出时间了——看起来,杨处长没被选派出去之前,高家行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三人出了校门,杨处长才待伸手拦车,陈主任伸手阻住了他,带着两人左右拐了一阵,来到不远的一个院子,登上了他昨天放在这里的奥迪车。
扔两盒红塔山给门房老头,奥迪车缓缓地驶了出去,罗汉的鼻子抽动两下,“太忠,这是什么香水儿啊?淡淡的,可是一直不散。”
“朋友的车,”陈太忠白他一眼,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打电话的却是何振魁,“我说班长,我就上了一个厕所,怎么就猛地发现,脱离了组织了呢?”
“不能紧跟组织,我们决定开除你,”陈太忠笑了起来,“好了,去学校门口对面等着……我说,不敢再叫别人了啊。”
杨向阳见到罗汉跟上,已经有点头大了,又听说何振魁也会跟来,心里就越发地纠结了,我说两位大哥,咱弟兄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吃饭啊。
然而,纠结归纠结,这个决定权可不在他手上,于是他悄悄地看一眼陈太忠——咱们这些人,是不是多了一点?
陈太忠也知道,这人实在多了一点,不过,就在罗汉跟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开了——这是同学嘛,没错,大家都是同学,我能带一个同学去,自然能带两个。
可是又多了一个之后,他也有点头大,毕竟人家范如霜是堂堂的厅级干部,带上三个副处干部过去,这不是降低人家范董的境界吗?
“这车好香,”才一钻进车里,何振魁也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很猥琐地笑了起来,“太忠,这是你的红颜知己的车吧?”
见这家伙依旧这么嘴大,陈太忠心里猛地一动,想到了自己才做出决定,行事要带一点个人风格,无需太过考虑别人的感受,于是微微一笑,“今天向阳是主角,我帮他引见个领导,你俩记得帮忙敲边鼓。”
“好嘞,没问题,”罗汉早知道了一些内容,于是就点点头,副班长这话里,隐隐有些命令的意思,这是跟往常不同的,但是罗处长根本没感觉到什么不妥,他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那是肯定的,小杨的事儿,就是大家的事儿,”何振魁也笑着点点头,他其实今天也有个可去可不去的小饭局,刚才打电话不过是将一下军,开个玩笑。
不成想这三位早就溜出学校了,一时间他就有点好奇,跟了过来,等听明白是要引见领导,不由地暗自庆幸,这个玩笑还真是开对了——能让陈太忠郑重交待的领导,个头小得了吗?
反正,大家都是关系最好的同学了,下一刻,他就很不见外地发问了,“太忠,咱们这是要见哪个领导啊,我也好先调整心情,想两个话题。”
你小子都是话痨了,还差两个话题吗?杨向阳心里暗暗嘀咕一句,嘴上却是轻描淡写地回答,“是范如霜。”
“范如霜?”何振魁皱着眉头想半天,省里和各地市的领导挨个过一遍,却是死活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然而听小杨的话,这是一个只需要报名字,大家就都该知道的主儿,一时间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老罗,这是谁啊?”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能知道?”罗汉笑一笑,摇摇头,“不过,这个名字我好像也听说过……听起来,是个女的?”
范如霜要是听见这样的评论,估计得气得吐血了,她可是连章尧东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在这几个小处长的脑海里,印象居然是如此地模糊。
其实这也正常,官场里没有人能了解所有的势力,临铝本来就是有色公司的直属企业,跟地方打交道不多,又地处青旺这小地级市而不是在省会,罗汉和何振魁长期在省直机关里,一时想不到是她,也很正常。
“是临河铝业的老总,”杨向阳见这二位猜不出个眉目,只能出声点破。
“哦,是她!”罗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他没想到临河铝业,但是对这个公司的实力和能量,他还是有着清醒(book.www.uu234.com)的认识。
何振魁也非常清楚,闻言点点头,“原来是她啊,范总在青旺,号称是说话比刘老板还管用……向阳你这是,要去临河挂职了?”
这天底下,真的就没几个糊涂(book.www.uu234.com)人,何处长也不差这点眼力,不过,也就是这哥几个关系好,换个其他人,他猜到了也不会说。
“没定呢,呵呵,”杨向阳笑一笑,事情未成,就算哥几个关系好,他也不能认,而且,他并没有胡说,现在的意向不过是去青旺,到了青旺他要分去哪里,还真的难讲。
他嘴上说的是没定,看在那二位眼里,就是“已经定了,我现在不合适说”的意思,一时间罗汉就按捺不住了,“太忠你这么搞……不够义气,能帮向阳引见范如霜,就不能帮我引见臧华?”
“啊?你去通德?”何振魁听得又是一惊,臧华可不比范如霜,正经的政府序列的人,又是杜毅的干将,一听这俩字儿,他就知道罗汉是要去哪儿了。
“你去通德都是‘可能’,又不是必然,”陈太忠听得就笑,其实他很享受这种很通畅的交流,虽然,这种情况在官场真的太罕见了,“我跟臧华也没交情,老李那儿倒是能帮你打个招呼……前提是,你得出了大事儿,小事不好麻烦人家。”
这话不假,通德市委李书记,是实打实的凤凰系,跟陈洁关系近得很,虽然处于不管事的状态,任由臧华这杜书记的心腹在那里发挥,但是真要计较起来,党委总要大过政府一头。
其实,陈某人今天的言谈举止,真的是有点豪放了,不过,这是他调整了心态,又是面对自己的同学,他觉得,自己这么做不算不稳重。
“太忠,你这就太偏心了,”何振魁听得高声喊了起来,“你在寿喜市肯定也有关系,就不知道帮我考虑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