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8-2249国家利益
2248章国家利益(上)苏丹的官方语言就是阿拉伯语,不过,令陈太忠感到奇怪的是,卡瓦娜说的阿拉伯语他完全听不懂,倒是黑人女孩能听得懂他说的——因为他仅仅是在蹦单词。
口音问题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他倒也没有奇怪,不过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选择德语来做交流手段。
卡瓦娜家所在的地方,确实出现了一点问题,这是几个部落之间相互抢占土地造成的,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是阿拉伯人的南下。
苏丹的族群主要是两大类,一是阿拉伯人一是黑人,其中阿拉伯人主要从事畜牧业而黑人多是从事种植业,由于土壤沙化得厉害,北部的阿拉伯人一步步南下,侵占黑人们的传统地盘——听起来这跟古代中国有点类似,农耕民族遇到了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土地要求。
阿拉伯人距离卡瓦娜家的位置还远,她认为自己这辈子也见不到家被阿拉伯人侵占的危险,然而糟糕的是,那些家被侵占的部族,不得不被迫南下,就会挤占他们的生存空间。
这就是她家现在所遇到的问题,酋长大人认为,部族应该添置一些武器,以保卫自己的家园——当然,他或者还会借此而扩张,这谁又说得清楚呢?
卡瓦娜说,她的部族里现在拥有一些武器,大概是一百枝左右的步枪,不过里面绝大部分的枪支,比她父亲的岁数还要大很多,虽然尚可使用,但是火力强度实在糟糕得很,尤其关键的是,这些枪的弹药真的不太好找。
“哦,只是想得到一些步枪?”陈太忠听得有点没精神,这人呐,就是这么矛盾,一开始他还想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哥们儿不能卖什么太大威力的武器出去,但是听到这么小的单子,他又难掩失望的情绪——好歹也是个酋长呢,连个装甲车都买不起吗?
不过,想一想这酋长的女儿连开房间的钱都负担不起,他也有点释然了,“这样吧,我帮你搞点AK47好了,这么小的单子,介绍到国内,还不够丢人的呢。”
“我还要这个,”卡瓦娜有点不忿被人轻视,说不得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来,那包是路易威登的,这个好理解,入乡随俗嘛;但是那本杂志……居然是兵器类的。
陈太忠自然不会认为,一个女孩会对兵器感兴趣,那么心里禁不住就生出点愕然:合着小黑卡你早有准备啊。
卡瓦娜翻到印有迫击炮照片的一页,略带一点骄傲地发话了,“这个也要,要十门,我们还需要教官……可以满足吗?”
100mm迫击炮吗?陈太忠看不出她的骄傲来自于何方,不过,看到小孩子装大人说话,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他微微一皱眉,“教官啊,要这么点东西……也要教官?”
“我们是在购买商品,”卡瓦娜认真地回答,她听说了不少关于陈主任的事情,但是对于此人的恐怖,她并没有真正的认识,所以回答问题时,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产品的供应者应该提供上门安装、指导使用和售后服务,难道不是吗?”
“售后服务?”陈太忠听得微微一笑,越觉得这小黑丫头有意思了,这老话说的入乡随俗还真没有错,一个落后的黑人部落的小丫头,去德国呆了几年之后,居然学会要求在购买军火的时候要求售后服务了。
“枪支这东西又不是一般的商品,卡瓦娜你在超市里买不到吧?”刘园林听到这里,赶紧插话,“而且这迫击炮……炮弹往筒子里一放不就行了,还用怎么教?”
“要瞄准的,”卡瓦娜白他一眼,看得出来,她准备得确实很充分,“光靠使用手册不好学,最好有人手把手地教。”
这话说得刘园林有点脸红,他何尝不知道打炮是要瞄准的?但是这瞄准的功夫……似乎是练出来的,理论什么的,不重要吧?
“我介绍个人给你,到时候你们谈吧,”陈太忠本来就在犹豫,这买卖是该介绍给国内,还是从国外随便淘换点,一听买这点东西还要求这么多,登时就断了跟国内联系的心思。
“要便宜的,”得,这穷人的孩子还真的是早当家,卡瓦娜居然会再强调一次。
“价钱你们自己谈,”陈太忠淡淡地一笑,站起了身子,他打算结束这次谈话了,“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这单子太小了。”
“他的口气……真的很大啊,”看到他离开,卡瓦娜轻声嘀咕一句,接着就站起身来,“来帮我择菜,你再跟他说一说,好吗?”
“我都跟你再三说了,要尊重他一点,”刘园林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子,跟在她屁股后面进了厨房,两人是用德语交流的,倒也不怕别人听到,“陈主任高兴的话,白送你点军火都没问题……他能甩一万美元给我花,还看得上你这点小钱?”
“一万美元……哦,你答应要给我买个钻戒的,”卡瓦娜的眼睛一亮,看来财不露白这话,对外国女朋友同样适用,“我要个五千美元的就行了,剩下的钱咱们慢慢用。”
刘园林听得翻个白眼,“我说,你就不希望我毕业之后,去德国看你?这钱得攒着当路费……好吧,先买个两千的行不行?”
吃完饭之后,陈太忠才说要躺在床上养养神,小刘同学又偷偷溜进来了,“老板,卡瓦娜想介绍她的父亲过来跟你谈,您方便吗?”
“啧,屁大一点事儿,”陈老板真是相当地无语了,不过,看到小刘脸上尚未完全恢复的肤色——那是去年国庆被人抓伤的痕迹,他又有点不忍,“这么着吧,我再给你拿一万美元,让她不要再找我了,行不行?”
“哪儿能一直要您的钱?”刘园林尴尬地笑一笑,老板做人大方他是知道的,上一个一万他也没推辞,但是这次说成啥都不合适再要了,“她刚才就想联系她父亲,我批评她了,这事儿得先请示领导,搞突然袭击,是对您的不尊重。”
“看来你对小黑卡挺满意的嘛,”陈太忠很自然地说出他心里为这女孩儿起的外号,跟自己的手下说话,他没什么顾忌,“你告诉她,最好拿点有创意的建议,比如说……她家能弄到比较便宜的阿拉伯树胶。”
陈主任非常清楚,小刘说的什么“突然袭击不尊重您”,听起来是做事本分,但是骨子里还是在为小黑卡缓颊——我真的挺尊重您的,您要方便的话,也给我点面子。
“小黑卡?”果不其然,刘园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领导说的是什么,于是尴尬地笑一笑,“天南的食品加工业……很发达吗?”
他跟卡瓦娜相识有一阵了,对彼此国家的特产也有一定的了解,苏丹盛产阿拉伯树胶,这是个好东西,天然的食品增稠剂,比如说一些汤料或者罐头中,加上少许这个树胶的粉末,就能让汤汁看得粘稠无比——纯天然无污染,可以消化吸收的。
“也不是很发达,”陈太忠很坦然地回答,他还真的不知道天南到底有什么产业,在国内可以算得上发达,不过,既然知道小黑卡是苏丹人,他就信手查一下苏丹的相关资料,知道这个东西还算不错,“反正这东西国内有需求,能便宜引进的话,为什么不做呢?”
陈某人做事一向如此,他要走出去的时候——也就是出口物资的时候,就要强调不能扰乱市场;但是他要引进来的时候——进口物资的时候,就要强调物美价廉。
“好像搞这个,她家没什么价格优势,”刘园林看着自家的领导,小心翼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着,“我和她分析过,干点什么能赚钱,想通过这个阿拉伯树胶赚钱,还真的有点难度,不过,您要是能投资一百万美元的话……这个买卖也能做。”
“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用公家的资源,找私人的买卖,挺会算计嘛……没问问哪儿需要什么东西吗?”
他这话肯定是想帮着凤凰搞出口,而让他意外的是,别看苏丹贫穷落后,还真有一些进口需求,遗憾的是,他满足不了对方的需求——人家想建炼油厂。
两天之后,卡瓦娜的父亲来到了巴黎,这个叫利维尔的中年男人年轻得出乎陈太忠的想像,居然四十岁都不到,就育有了十一个子女——这还没算上那两个正在娘胎中发育的。
他的体型,跟他的女儿也大不相同,个子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体重看上去却最少有一百八十斤,看到他,陈太忠很难想像,此人居然来自于一个穷得掉渣的国家。
利维尔是带了四个随从来的,一进驻欧办他就大声地感慨着,“哦,天哪,这是我看到的最漂亮的办公室了……这种哥特式建筑的房子,真的不多了,哪怕是在巴黎。”
2249章国家利益(下)你懂什么叫哥特式建筑吗?陈太忠非常怀疑这一点,因为做翻译的,正是利维尔酋长的女儿卡瓦娜——没办法,酋长大人虽然会讲阿拉伯语,但是他的话里带有相当程度的当地俚语,比他的女儿还要重很多,或者只有苏丹人才听得懂吧?
他甚至听不懂陈主任所说的阿拉伯语,那么,有个翻译是必须的,所以……大家依旧是用德语在交流。
利维尔说了,我们的生活资料,基本上都能自产自销满足需求,如果陈主任你想推销产品的话,那么,就请给我们建一个炼油厂吧,“我手里有的是石油,遗憾的是,我只能卖原油而不是成品或者半成品。”
炼油厂……这似乎是凤凰人干不了的,陈太忠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好吧,我必须承认,你的要求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我可以保证,炼油厂那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你打算付出什么?”
“你说……不是问题?”利维尔这次还真是震惊了,他已经听女儿说了,自己要接触的中国人,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家伙,所以他才在接到消息之后,连夜赶来——苏丹那糟糕的公路延误了他的行程,但那并不是他的错。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对方居然连炼油厂这种事情都敢应承下来,对苏丹人来说,炼油厂真的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苏丹有石油,但是他们没有自己的炼油厂,所以只能出口原油,按说这炼油厂需要的技术并不是那么先进,可这是他们自己是无法修建的,这个国家属于农牧业立国,在工业上确实非常落后。
那么,它就要请求别的国家帮着建炼油厂了,一开始,它还觉得我花钱就是老大,你们该如何如何地建造之类的,不成想,根本就没人尿它那一壶。
这笔账人人会算,帮你建了炼油厂,你出口的就不是原油了,而是成品,如此一来不但价格上去了,我也没法拿成品油卡你脖子了。
成品油卡脖子?还真是这么回事,苏丹有世界第四大的石油储藏量——由于勘探不是很彻底,此时并没有人知道它真实的排名应该是世界第二,但是直到去年,苏丹才有能力出口原油,而且每年还要花费巨资进口二百多万吨的成品油。
对于苏丹人来说,这是一个不能让人接受的现实,你们买了我们的原油走,略略加工一下,就卖回来,然后再弄走更多的原油,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加工能力。
“对于这一行,我不是很懂,”陈太忠难得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没办法,对方这个要求,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你若是有石油,那肯定不是问题。”
现在石油的行情日复一日地高涨,为了掌控石油命脉,美国正在对伊拉克的萨达姆发难,要查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说穿了也是因为石油。
他所能接触的内参上都说了,石油战略安全对中国的发展异常重要,此事若是能成功,岂不是又是大功一件?
但是,陈太忠有一个问题搞不清楚,“你的石油怎么运出来?据我所知,苏丹的出海口在北方的红海,那是阿拉伯人控制的地盘吧?”
“这个……”利维尔登时就语塞了,事实上,他所说的炼油厂,大抵不过是个试探,所以他支吾一下方始回答,“我们会在喀土穆争取我们的合法权益,毕竟那些油田,是在我们世代生存的土地上。”
“嗯?”陈太忠有点迷糊了,立功的心思也淡了一点,他觉得这个黑人不但营养过剩,也精明得有点过分,“好吧,你到底想说点什么,为什么你说的话,逻辑上存在这么多问题呢?”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利维尔就是想获得武器,便宜地获得武器,他当然知道石油是个好东西,于是就漫天吹嘘,说是他手上有很多的石油。
要说石油,他的手上真有,但是没多少,而他的部族所处的地方,也确实属于油田范围,还有一条规划中的输油管道,会经过他的地盘。
至于说炼油厂?酋长大人当然想建了,但还是陈太忠想的那样,连买装甲车的钱都出不起,那就不要说打油井了,更别说建什么炼油厂。
而且这破绽,就是出在运输的问题上,北苏丹人掌握着全国的政治和经济命脉,哪里会允许南苏丹人自己开采石油和炼油?
陈太忠竭力想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清醒(book.www.uu234.com)一点,但是他的德语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于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搞不懂这个酋长在想些什么。
当然,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酋长对武器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而且还强调说要便宜——看来这真的不是一个富裕的家伙。
不过,此人既然能拿石油做文章,重视一点是有必要的,陈太忠委托刘园林代为照顾这些人,自己却是又给黄汉祥打个电话。
黄汉祥是见多识广之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听到石油两个字之后,他还是果断地表示,“我了解一下情况,回头给你去电话。”
黄总了解情况还是很快的,于是不多时他就将电话打了回来,“我说你搞什么飞机,中石油和苏丹政府在喀土穆合建的炼油厂,这几天就要投产了,还建什么炼油厂?”
“喀土穆那是首都,是在北方啊,”陈太忠一直没有搞清楚,今天自己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儿,“我接触的是南方人。”
“南方啊……那里可是不太平,”黄总这打听信息的能力,还是一等一的强,他甚至了解到了不少内幕,“美国人在支持一些部族。”
要说这苏丹的问题,还真够乱的,一开始西方国家大规模地在苏丹探查油田,但总是出不了什么油井,1984年美国的雪弗龙居然有三名雇员在南苏丹被当地人杀害。
这下美国人不干了,又由于当时石油并没有现在这么紧俏,于是美国人逐步退出了苏丹,让出了开采权。
中油集团在1995年进入苏丹,美国人还准备看中国人的笑话,结果不成想中石油一下手,第一口探井就是高产油流,他们登时坐不住了,要求那啥……参与!
苏丹政府这下不干了,我们要你们建个炼油厂,你们唧唧歪歪地说什么要民主进程,要解散军政府,要人权要平等要垄断开采权,反正就是有意为难了,可是我们跟中国人一说,人家就问一句——你要建多大的炼油厂?
还是跟中国人合作划算,苏丹人这么认为,又由于苏丹出产的原油油质,跟中国大庆油田的油质极为相似,这炼油厂建起来难度不大,然后……他们就吃美国人经济制裁了,不许任何美国公司跟苏丹做生意。
可是他制裁他的,苏丹人也不在乎,穷了那么多年了,无所谓,又由于中石油参与的石油管道和炼油厂都干得极为顺利,美国人心里就又不平衡了。
再加上近年国际石油疯长,一桶原油从五十美元一眨眼就涨到了六十,而且看起来涨到七十也很容易,美国人见此,就忘了南方人曾经杀掉过雪弗龙的人,暗地资助南方一些部族,要他们跟苏丹政府闹事。
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黄汉祥在很短的时间打听出来的,陈太忠听得目瞪口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利维尔的来意了,“看来,这家伙也想跟北苏丹对着干……那我不能答应他,这跟咱的国家利益有冲突。”
“啧,你是这长了一个什么脑袋,里面全是锯末吗?”黄汉祥在那边听得就是一咂嘴,“你不答应他……然后把他推到美国人那里?”
“但是,答应他的话,苏丹政府知道了,岂不是会很不满意?”陈太忠承认老黄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大局感。
“飞鸟尽良弓藏,野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都不懂?”黄汉祥听得就在电话那边笑,“南方要是不乱,美国人要是不制裁,你以为咱们在苏丹能得到这么多利益吗?”
这话说得有点无情,不过,在国家利益面前,是不容讲情面的——美国公司的三个人都白死了呢,陈太忠第N次发现,跟某些人群相比,自己实在算不上操蛋。
“白给他武器都行,在南苏丹里咱也培养一些亲华势力,未雨绸缪嘛,起码那里发生个什么事情,也能有效地沟通,”黄总继续指点他,“不过这事儿要做得隐秘一点,嗯……坚决不能用国产武器。”
“不是吧?”陈太忠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又让哥们儿干脏活吗?还是很脏的这种,于是他很坚决地反对,“我可以把他介绍给相关部门,我才懒得管他……而且,我买武器的钱又不能报销,不干!”
“那好吧,你介绍吧,”黄总总算是通情达理一次,因为他非常明白,小陈说的“不能报销”就类似于小家伙跟科隆纳接触时,投资的那些美元一样,有人可以报,但是一旦报销了,小陈头上就套上笼头了。
(未完待续)
2250紧张局势2251挖人
2250章紧张局势“果然是信息量决定一切,”陈太忠对发生在苏丹的事情深有感触,要不大家都说领导的决断,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呢?这话果真不假。
当然,不管感触深不深,他是不想再掺乎这事儿了,于是他就一个电话打给大使馆,“请问谷参赞在吗?我是凤凰驻欧办……”
谷涛接了他的电话,又听他在那边支支吾吾地不肯多说,心里登时就明白,这是陈太忠遇到事了,于是放下电话之后就直接奔向驻欧办。
在路上,他的脑子里还在不住地琢磨:是好事儿,还是坏事?他不认为姓陈的能有多好的事情给自己,以前的事情都一件件一桩桩在那里摆着呢。
不过,是坏事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最近双方关系有所缓和,上次自己高姿态了一下,主动将电话送过去,那家伙的反应就很正常。
赶到驻欧办之后,听到陈太忠的话题,谷参赞一时都有点震惊了,这家伙什么时候也知道配合起我来了?但非常遗憾的是,他对苏丹的情况也不甚了了。
于是在听完之后,谷涛就有疑问了,“这是非洲的事务,跟我不搭界的,可是……据我了解,苏丹现在的政府跟我国关系很好,你建议这样资助地方势力,合适吗?”
“苏丹的情况可是比你想的要复杂,”陈太忠少不得也给对方来一次科普,“……有人认为这个势力值得培养一下,我就是把这个情况跟你反应一下,成不成的,我并不关心。”
谷涛听到这些细节,略略琢磨一下就猜到了里面的文章,然而还是那句话,此事跟他不太搭界,“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反应过去,不过别人会怎么看,那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感谢你的及时通知,陈主任,希望我们能继续互通有无。”
以谷参赞的身份,说出这话并不当紧,可是,想一想他身后所站着的庞然大物,这个感谢就相当有力度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有关部门”啊。
“继续互通有无?”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苦笑,他还郁闷着呢,“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可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这倒真是,”谷涛听得笑了起来,这个陈主任还真是事儿妈,不但能惹事儿,事儿也能惹他,办公室里随便一个职员交个女朋友,都能很幸运地牵扯到苏丹内战中,这得有多么彪悍的人品才做得到?
“很可笑吗?”陈太忠撇一撇嘴,悻悻地瞪他一眼……别说,这有关部门认真起来,效率还真的不低,两天之后,就在利维尔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碧空省松峰市的某个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来到了巴黎,上门求见陈太忠。
这董事长叫窦明,公司不大也就二十几个人,而且平日里没什么具体业务,无非就是从国外倒卖点这样那样的东西,赚一点差价,不过手里的现金流比较充裕,做的买卖也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窦总找上驻欧办,自然不是出于省委书记蒙艺的授意,而是他听谷参赞说了,说陈主任跟苏丹人交好,窦明这两年做贸易也做腻歪了,有一顿没一顿的,于是想搞个实体。
苏丹不但有石油,还有铁和铜,他就琢磨着,我是不是能在苏丹探一探矿,如果合适的话,开个厂子就更好了——他个人比较倾向于搞个铁厂。
就算搞不起来铁厂,至不济也可以办个选矿厂,这是花不了多少钱的,到时候把铁矿粉运回国内卖了——碧空省很有几个大型铁厂的,蒙艺都叮嘱过陈太忠,盯着点曼内斯曼拆分的结果,合适的话,给碧空弄点好东西回来。
当然,南苏丹的运输条件很糟糕,可是,咱在当地不是有自己人吗?窦明甚至表示,“实在不行,咱就倒卖阿拉伯树胶,也不怕赚不了钱,我做贸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利维尔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向一边兼职翻译的陈太忠,“陈主任,我是很欢迎贵国去我那里投资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提军火呢?”
酋长大人很清楚,南苏丹现在乱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并不是投资的好时机,对工业基础薄弱的苏丹人来说,工厂也总是容易引起别人觊觎的,“没有枪支,我无法提供给他必要的保护。”
“哦,那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了,”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他,“当然,我可以提醒他一下,南苏丹的治安不太好,你们需要一些武器,来保护尊贵的中国客人。”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利维尔听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他能卖得便宜一点,我的孩子们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他,我是认真的。”
他没理由不笑,如此一来,他不但有了便宜军火,还有可能在自己的领地开设工厂,工厂,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啊,至于这个窦明到底真的商人还是假的商人,他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人家提供给了他急需的东西,这就是朋友。
窦明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了,他略略犹豫一下,就重重地点头,“好吧,这个我可以想一想办法,但是不敢保证……陈主任你有什么路子没有?”
“你这么问有意思吗?”陈太忠皱着眉头瞪他一眼,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你还跟我装?“我强调一点,不许用国产货。”
“那是肯定的,”窦明见他说话痛快,登时就笑了,心里却是不无鄙夷,这系统外的,终究是系统外的,保密意识真的太差了,“你问一下他,需要多少枪炮和弹药?”
“这个……你们可以自己谈吧?”陈太忠听得眉头又是一皱,他只知道利维尔大概想要十门迫击炮,步枪和弹药需要多少,他还真的没问,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还真的没意思,“我不想介入这件事太深。”
“那我找谁去做翻译?”窦明翻一翻眼皮,一句话就了回来,“要保密啊,你看,就是现在还俩翻译呢……你不是让我去中石油要翻译吧?”
这个倒是,窦总和利维尔沟通,中间要通过陈主任和小黑卡翻译,缺一不可,再考虑到此事的保密要求,陈太忠就算再不情愿,这个翻译还得做下去——他当然不能让窦明去中石油要翻译,要知道,中石油可是跟苏丹政府合作的。
于是他就知道了,合着利维尔这个部落不算太小,上上下下有四万人,部落的传统领地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平方公里,比那些十几万的部落是差一些,但也算是相当厉害的了。
苏丹地广人稀,面积两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只有三千多万的人口,平均每平方公里才十三四个人,算上城镇这些人口聚居地的因素的话,平均每平方公里也就是十个人左右。
有人问了,利维尔的部落有四万人,才占了一千五百平方公里,是不是占地太小有点弱势啊?这么问的人还真想错了,酋长大人占据的是雨水充沛的南苏丹,可不是到处是沙漠、戈壁和半沙化草原的北苏丹!
凭良心说,利维尔的部落的人均资源,还强于绝大多数部落,要不前文早就说过,卡瓦娜老爹的部落,是相对富裕的呢?
苏丹一共有三千多万人,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将近七百个,还是撇开城镇因素不谈,只算三千万,平均下来,利维尔的部落,也不过比平均数略微低一点。
这里的官员,都是政府任命的,但是若没有当地部落的支持,你啥都别想干,六七岁的小孩都敢拿石头块砸你——事实上,大部分的基层官员,都是由本地人来担任的,外地来的……谁会买你的账?
所以说,别看这些官员行使着政府赋予的权力,但是回了部落里,还真的很扯淡,再加上北苏丹的政令,南苏丹一直不怎么买账,所以南苏丹酋长们的权力,比北苏丹更要集中一些。
利维尔部落人数不算多,占的地方却不小,这危机感就格外地强一些,尤其是最近以来,不少部落添置了新的武器,还有乍得人也在时隐时现,酋长更是接到了朋友的消息,说是西北方的利比亚人也活跃得很。
西北和西南,离得很远,但是利维尔却很警惕,他是承袭了父亲的位子上来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无能的纨绔子弟,他是他九个兄弟中最聪明的,甚至他在喀土穆念完了高中——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去世他不得不回部落,他会去埃及或者欧洲念大学。
要变天了!他很明白这一点,虽然说苏丹的内战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但是这次给他的危机感是最强的,所以,他要的武器并不少:一千枝步枪,嗯……这仅仅是第一批。
一千枝步枪,一百万发子弹,陈太忠听得都有点咋舌,你家以前不是只有一百来支步枪的吗?四万人一千枝步枪,那可就是一比四十的军民比了,这还仅仅是第一批。
迫击炮也变成了二十门,要求一万发炮弹,而且利维尔表示,他还希望得到一些枪榴弹、炸药和火箭筒以及一些反坦克地雷,最好再有一些火焰喷射器。
2251章挖人“你确定他只是一个酋长,而不是**武装的高级头目吗?”窦明听到这些要求,也不住地苦笑,他还真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居然这么大,“这些枪支弹药,保卫我这个商人实在太夸张了。”
他没办法不苦笑,上面传来的命令,是半买半送甚至全送,尤为要命的是,这些武器弹药,都得在国外搜罗,就算他送得起,张罗这些货也得累吐血了。
“那就是你要操心的事儿了,”陈太忠无所谓地笑一笑,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我没答应老黄此事,要不然……真的要花不少钱。
不过,窦总也不是白给的,他很为难地表示,这一笔枪支弹药的数量过大,因为他毕竟不是军火贩子,所以他希望一批一批地来,“或者型号都未必一样,倒是熟练的操炮员,比较容易找,这世界上的退伍军人这么多。”
没问题,只要便宜!利维尔点点头,由此可见,这笔军火单子真的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而且他并不太担心对方说话不算数——毕竟你还要在我的地盘附近找矿不是?
由此可见,有关部门操作某些事情,联动性确实很强的,甚至窦明本人都未必是圈内人——他是外围人员的可能性更大,通过不太引人注目的民间商业合作,就达到了结交和拉拢的目的,甚至,连下一步搜集情报和渗透的方式都摆在那里了。
不过,这些事情陈太忠就不关心了,他认为自己的牵针引线任务已经完成,于是走一趟德国,凯瑟琳在那里等他。
沃达丰在二月完成了对曼内斯曼的收购,以前信誓旦旦要保卫公司的曼内斯曼总裁卡瑟尔,出乎意料地在二月四日向媒体宣布二者合并,“公司很高兴能与沃达丰的高层达成一致,杜塞尔多夫将成为沃达丰这个庞然大物的两个欧洲中心之一。”
接下来,大家担心的事情,一步一步地成为了现实,沃达丰在入主曼内斯曼后不久,开始考虑公司拆分事宜,不属于电信部分的业务,统统拆分卖出去。
这是一个一百多年的老厂,诞生于十九世纪,而且一直以来,它的主业就是钢铁工业,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才开始转型生产电子管,而它涉足电信市场,迄今为止还不到十年。
沉痛!那些隶属于制造业部门的工人和工程师,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当然,拆分出去的部门是会有人购买的,但是混乱和绝望的阴影,笼罩在大多数人头上。
凯瑟琳答应过陈太忠,要在此事中出力,她委托猎头公司对很多有价值的人做了接触,形势不算太好,也不能算坏,有一部分人已经跟其他公司商谈得差不多了,还有一部分人,会被作为种子,保留在曼内斯曼,剩下的人中,有人愿意去遥远的东方冒一下险。
这样的人不算多,有十七、八个,但是胜在质量高,尤其是其中还有两个专家级的人物,但也正因为他俩是专家,所以,跟其他的竞争公司的关系不是那么太好,曾经拒绝了别人的高薪聘请,他俩不想现在去寄人篱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其他人里,有两个档案管理人员,曼内斯曼的辉煌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俩再清楚拆分出去的业务,也是毫无意义的,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陈太忠还就看重这种人。
到现在,拆分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基本上属于板上钉钉了,陈主任必须出面接触一下这些人了,这对安定人心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于是,他在德国见到了凯瑟琳,不过就在他飞往德国的同时,伊丽莎白飞到了法国,她要借机探亲,所以他在德国见到的普林斯总裁,换了一个跟班。
在杜塞尔多夫的一家宾馆里,陈太忠花费了整整一天同这些人谈心,德国人以刻板著称,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和待遇提出了非常细致的条件。
尤其是那两个专家提出的要求,在陈主任看来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为你提供专业的实验室、配备助手并且提供相应的资金?好吧,我估计蒙老板皱眉头的。
那俩档案管理员也很有意思,在两人看来,中国人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想要雇自己这种管理大型档案的人,但是毫无疑问,离开曼内斯曼,他俩什么都不是。
“我对大型档案数据库的细化和检索,优化它们的位置,有独特的心得,”其中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是这么说的,“我甚至可以建立一个数学模型来完善它,所以我的年薪不能低于三十万美元……你要知道,中国很遥远。”
这显然是狮子大张嘴了,据陈太忠的估算,这样的人就算是在曼内斯曼,年薪也不会高过二十万美元,尤其重要的是,离开曼内斯曼之后,她能获得十万美元的年薪,大约就可以做梦都笑醒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太忠需要这两个人来整理他须弥戒中庞大的资料,于是他很干脆地答应下了这样的条件,“钱能解决的问题,那么,就不是问题。”
这么多人中,只有一个人,他应付得比较容易,那位高级工程师希望能在中国解决生理问题,“我想,你应该给我安排一个妻子……就像共产国际的李德顾问一样。”
“换个条件吧,”陈主任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那位很干脆地站起身走人了……跟人谈了整整一天之后,他真有点身心疲惫了,不过总算是将大多数人安抚住了,晚上他与美艳的普林斯公司的女老板共进晚餐,说起白天谈论的事情,他愁眉紧锁,“像凯拉思先生提的条件,我觉得不好满足。”
凯拉思先生就是两个专家之一,他强烈要求有自己的实验室,否则的话免谈。
“哦,你不想要他的话,有的是人想要,”凯瑟琳微笑着看着他,“嗯,比如说有色公司,再比如说何保华先生,他们都非常欢迎他到中国工作。”
“哦,是吗?”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好家伙,你还真有本事啊,一个人情卖给许多家,看来下一步不需要我,你也能在中国展开业务了。”
“范如霜女士也有意向接受几个人,”凯瑟琳得意洋洋地扬一扬眉毛,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单纯,“不过当然,你是最先挑选的。”
“把那俩档案管理员,先安排到你的公司怎么样?”陈太忠见她样子可爱,心里禁不住一动,他原本是打算把这俩弄到凤凰去,使用些手段逼迫对方整理的,但是看她这架势,摆明是打算在中国扎根了,就想将此事委托给她。
中国人得到了曼内斯曼的资料,这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但是美国人得到,那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了——美国大兵还在德国领土上驻扎着呢,弄点资料算什么?
“我本来就想这么做的,我手里有部分曼内斯曼的资料,”凯瑟琳笑吟吟地点头,“但是他们的薪水,谁出?”
“我出,总可以的吧?”陈太忠听得翻一翻白眼,心说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还跟我计较这个?“你个小财迷。”
“生意,就是生意,”凯瑟琳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虽然善于掩饰,但是很显然,这一刻她是有点情动了,若不是碍着身边的跟班,估计就要发生少儿不宜的事情了,“英国那边,我还要给你投资一千万美元呢。”
前文早就说过,凤凰的煤焦集团是要引入外资的,以逃避焦炭出口配额的限制,当然,这资金只是一个幌子,会被逐步收回,但不管怎么说,凯瑟琳还是帮了陈太忠。
“嗯,这件事办完,我就可以回国了,”陈太忠长出一口气,“必须要跟蒙老板联系一下了,看这曼内斯曼人心惶惶的样子……你这么能干,没有直接联系一下老蒙,把这些人的资料送过去?”
“那帕里说了,必须你出面,”凯瑟琳听他问起此事,禁不住悻悻地撇一撇嘴,“我的感觉是,蒙艺不想跟我接触得太多。”
“知道厉害了吧?”陈太忠见她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呵呵,你可不是万能的,中国的官场,有中国的规矩。”
他对蒙书记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意外,有色公司、何保华和范如霜愿意接触凯瑟琳,那是因为他们的主营业务就跟曼内斯曼有关,而蒙老板作为一方大员,不可能跟外国人保持太密切的接触——尤其是普林斯这种在中国掘金的公司。
等他和凯瑟琳再去一趟英国,回到巴黎的时候,窦明已经帮利维尔联系到了两百枝步枪——从东欧某个国家搞到的AK47。
刘园林还没来得及回中国答辩,陈主任却是先要回去了,他要参加党校的考试,然后……拿大专文凭!
(未完待续)
2253-2254人才扎手(凌晨还有更新)
2253章人才扎手(上)陈太忠回来的时候,是留有一定的时间的,五月二十号考试,他十三号就到北京了,想的是去一趟碧空,找蒙艺说一下曼内斯曼的事情之后,还有充裕的时间,飞回素波临阵磨枪地检索一下重点。
不过,就像他想的那样,蒙书记一听说弄回来的是人,而不是技术或者设备,好像兴趣就弱了一点,“这个我还真不太懂,你把详细资料传给我一份,我让松峰钢铁厂和松峰自动化研究所看一下,合适了就邀请他们来考察。”
连待遇都不问?陈太忠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正常的,蒙老板是一省的书记,每天多少事儿呢,几个专家的待遇值得一提吗?只要合理,给就是了。
当然,那种想要享受“李德”待遇的主儿,估计是不会被待见的,想明白这个,他笑一笑,“有色总公司和好几个研究院已经盯上这批人了,蒙书记您要想万无一失的话,就得快点下手了。”
蒙艺何许人也?一听就明白小陈的意思了——这批人俏着呢,蒙某人你别不领情啊。
凭良心说,他对这专家什么的,还真不是很感兴趣,外国专家,借来用一用那是可以,攻关或者传授技巧什么的,但是长期养着就不合适了,其中成本大小倒还是在其次,关键是未必实用,而且他就算离职可能都还得操心,否则难保就要造成一定程度的国际影响。
“看起来,现在优先权还在我这儿?”于是,蒙书记就笑着问一句,这话里埋着探雷器——要是他在跟上述单位竞争,那争不争意思真的不大,平白得罪人而已。
原本,这样的人才就该由国家专业机构统筹安排,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起到最好的效果——面向全国和面向全省,覆盖范围是天壤之别。
陈太忠却是没想到,蒙老板的话里还藏着这么一层意思,或者,他有一点点感觉,但却没那么清楚的认识,于是就洋洋得意地回答,“那是,小陈我联系回来的,自然是咱先挑,不过资料一下半下说不清,你最好派两个人接待我一下,老板你尽快啊,我还要回去考试呢。”
哦,跟其他家没冲突,蒙艺明白了,这个时候他就要当仁不让了,大家都在争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你要有事,我派人去天南找你也行,总比去欧洲方便……嗯,你考什么试?”
等他听说,这是小陈大专毕业的最后四门考试,于是微微一笑,才想问你有了这文凭,愿意不愿意来碧空,下一刻,想到这厮已经拒绝了自己几次,终于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文凭关也要过了,好好干,希望将来能在北京,常见到你。”
这话说得就相当不见外了,在北京常见到……这是什么意思?就是陈太忠进了中央!对一个年轻干部的鼓励,莫过于此,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堂堂的省委书记。
当然,蒙老板这话,也略带那么一点点的自矜,就是说他将来也是要在北京长住的,别的首长要听见蒙艺这么说话,没准也会觉得小蒙有点轻浮。
没错,省委书记再往上走,那除了北京真的没地方去了,而且蒙艺现在还年轻,却已经是正部级里顶尖的人物了,只要不犯什么错误,退休的时候捞个副国不是奢望——最起码混个副国待遇,住北京很正常的。
但是事实归事实,话这么说出来,还真的有不稳重之嫌,也就是跟自己特别亲近的人,才张得开这样嘴——这也是陈太忠值得他看重,才会有这样的约定。
“老板你要这么说,我就偷个小懒了,那碧空我就不去了,”陈太忠笑了起来,“给您留点时间,找两个专业人士来素波,我把资料一一跟他们说一下。”
而且,这家伙得了便宜还不忘夸大其词,“为了说动这十七个人,我可是足足在杜塞尔多夫呆了五天,还得偷偷摸摸的……这都是您那一句话害得,要我把曼内斯曼的东西往碧空拐一点,我这人老实,总是习惯不折不扣地执行领导的指示。”
“嘿,你老实的话,天底下就没滑头了,”蒙艺哈哈一笑,挂了电话。
既然不用去碧空了,陈太忠的时间就又多了一点,原本他想早一点回去的,不过许纯良打电话过来,要他尽快回来,接手疾风车省优产品的申报工作,他索性就在北京躲几天了,都是国家干部,凭啥我就这么辛苦?
五月中旬的北京,已经相当地炎热,昼夜温差虽然大一点,但是中午绝对就是夏天的感觉,他跟着韦明河肆无忌惮地玩了两天,临走的时候,还应马小雅的邀请,带着邵国立和韦明河去看两个M七V短片的拍摄。
凤凰科委就拍过短片,不过那是广告,主角是贝拉和葛瑞丝,也是规规矩矩的选景拍摄,而于总这帮人不一样,连吃带玩带折腾,拍得挺乐呵的。
“没啥看头,”韦明河摇摇头,他们三个就是远远地站着看,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的,跟这些戏子们保持距离是必须的,“拍电影我也看了不止一两次了。”
“好玩的是去看海选,”邵国立最近跟韦明河走得挺近,闻言笑着发话了,“海选女主角,那叫个热闹,韦处你往那儿一站,有的是人往上贴。”
“太脏,不玩,这些人还不如小姐,小姐总还知道戴套子呢,”韦处长摇一摇头,冲陈太忠努一努嘴,“要玩就得学太忠,玩良家……还是养起来的这种。”
“你这不是扯犊子吗?”陈太忠瞪他一眼,“你俩瞎咧咧就完了,还非要夹带上我。”
“还真就有人好这一口,”邵国立一本正经地说,“杨老三有个肖啥啥的跟班,开个影视公司,每次海选的时候,杨老三最少睡十来个,就是图个新鲜,睡了以后提裤子就走人……真是,也不嫌砢碜。”
陈太忠笑一笑,这话他没办法接,于总和马小雅今天把他请来,可不也有这个意思?不过韦明河和邵国立眼光高,看不上这些人——当然,也是因为今天的二十几个女孩特点是有了,各有各的漂亮,但没有那种让人一见就神魂颠倒的倾城之色。
他三个人在这里站着说,不防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人,冲陈太忠打个招呼,“哈,陈老板也在,晚上一起坐一坐吧?”
“你是……”陈太忠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他知道自己见过此人,却是死活想不起这人的身份了,反正此人形象实在不敢恭维,尖嘴猴腮大龅牙,尤其那龅牙还有些发黑黄——长成你这样的,也好意思随便跟人打招呼?
“我是天涯的肖天遵啊,”那位愣了一下,不无尴尬地笑一笑,“前两天见肖睦睦了,她还跟我提起你呢。”
“肖睦睦?”陈太忠讶异地看他一眼,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他想起来了,这是天涯一家影视公司的董事长,上次来京是去广电总局跑电视剧审批的,自我感觉挺良好的那种人。
搁在往常,他才不会搭理此人,尤其是还跟那俩红三代在一块儿,认识这样的人,感觉跌份儿,不说身份啥的,只说肖总这形象就挺恶心人的,不过,对方既然提起了肖科长,他就说不得随口问一句,“你俩认识啊?”
“呵呵,我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肖天遵笑一笑,不过他自诩是有身份的人,倒也不会胡乱攀附肖睦睦那种小人物,“前一阵凤凰科委收购落自,市里举办庆功会的时候,认了这么个本家……”
肖总形象不佳,却是天生爱凑热闹,八卦的心思也重,在天涯省台和落宁等几个地市台关系很广,田立平去落宁跟曹进喜签约,签约完了之后的酒会上,他见到了曹市长亲口表扬的肖睦睦,“小肖大力推动落宁和凤凰的交流,让我市实现了真正的‘落凤’。”
据说,肖科长下一步要去市政府信息科做真正的科长,不过,肖天遵好歹也是身家几千万,若不是对方也姓肖,他还真懒得上前搭理——不少人还围着肖总转呢。
肖睦睦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眼见落宁数得着的富豪肖总来跟自己,倒也是笑语相迎,略略聊了两句之后,面对肖总的赞许,她谦虚一下,“这次落自能焕发第二春,主要的功臣是凤凰科委的陈太忠主任,我只是配合着做了点文字整理工作。”
“陈……太忠?”肖天遵登时就是一愣,他可是还记得自己在北京遇到的那个傲慢的年轻人,“这事儿陈主任也参与了?”
这个签约,原本曹进喜还琢磨着要不要去凤凰签,不过田立平知道,曹市长来凤凰,就轮不到他露头了,心说陈太忠一手促成的事儿,我让给章尧东张罗的话,这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啊,于是就说既然是凤凰收购你落自了,我当然要上门拜访父母官,要不然不合情理。
俩市长这么一碰头,连跟着来的许纯良都是次要人物了,至于说不在场的某陈姓副职,自然更不会被人提起了,所以,肖天遵还真不知道陈太忠涉入此事。
肖睦睦听他说得惯熟,少不得略略吃惊一下,然后两人再交谈几句,才知道陈主任是双方都熟悉的,倒也有了共同的话题。
2254章人才扎手(下)有这么一层缘故,肖天遵这次一见陈太忠,就上前提起了肖睦睦,不成想,对方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反应。
不过,陈主任的反应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他跟肖睦睦确实真的没什么,最多最多,不过是成克己试图撮合二人,但最终两人没有来电不是?
所以他对肖天遵主动凑上来的行为,还是有点不以为然,但是肖总不知道不是?还笑盈盈地发出邀请,“最近正打算拍个片子,内容有点敏感,到时候陈主任帮着给审一审。”
他看出来了,邵国立和韦明河都是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主儿,也就不去贸然打招呼,这北京城身后能跟了跟班儿的主儿,简单得了吗?
所以,肖总就按惯例抛出了一个话题——一部“内容比较敏感”的片子,这是他屡试不爽的一招,尤其对那些有些成就的主儿,是格外管用。
这年头的世道就是如此,你说你拍了一部goodgoods七udydaydayup的片子,那真的没人操心,你说你拍了一部禁片,那档次越高的人就有兴趣,不禁不火啊。
然而很遗憾,这次他真的碰钉子了,陈太忠三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巴黎泡模特都是集体活动,韦明河胆子大到睡了科齐萨的马子,小老百姓眼里的禁片——能有多禁?
大家都没什么反应,总算是陈主任看肖总是于总的客人的身份,又有点肖睦睦的香火情,才微微一笑,“回头有空的话,可以考虑。”
肖天遵见这个诱饵无效,怕陈太忠恼怒自己藏着掖着,说不得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其实倒也没多禁,就是讲述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
“啧,恶心,”韦明河听得就是眉头一皱,他见陈太忠的反应,就知道来的人是什么地位了,于是他就不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喜宴》那种片子?我说你们能不能拍些思维正常一点的片子?这种素材就该禁!”
“就是,”难得地,邵国立都有掐这种小人物的**,“《喜宴》那是反应男同性恋的片子,我一向认为,这种扭曲的性取向,是不值得提倡的。”
不过,他反对的理由,有点过于强大,“肛门括约肌比**括约肌要紧一点,所以,只有那些家伙短小的,才会认为找男人比找女人更舒适更快乐,试图通过这种反叛的、扭曲的性取向,来掩饰他们自己一些器官的……不完善。”
“老邵,你好像比我的,还要短小一点,”韦明河笑眯眯地拍一拍他的肩膀,“这话由我来说,更合适一点……我有五点二厘米粗。”
这数据都有,可见这帮人平日里是多么无聊了,但是邵国立怎么可能服气被他比下去?“五点二厘米,切……那是长度吧?”
“我这拍的是女性同性恋,蕾丝边,”肖天遵见这二位都是很不喜,忙不迭解释(book.www.uu234.com),“主要是想探讨人性……纯艺术的,导演是国内名导郑八景郑导。”
“得了老肖,你赶紧走吧,”陈太忠只觉得面上格外地无光,我怎么认识了你这么一号主儿啊?“你再说两句,这片子还真就拍不成了。”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不过有了这么两天的耽搁,他回素波就是十六日上午了,下了飞机之后直奔天南宾馆,碧空省科技厅的老大秦有亮和松峰钢铁集团的总工丁凯华已经在那里住了一天了。
松峰钢铁集团虽然名字挂了松峰二字,却是实打实的省管企业,还是副省级待遇,又是上市公司,拉个总工出来,都是正厅的干部——当然,跟秦厅长这实打实的正厅一把手,那还是相差甚远。
不过陈太忠觉得这俩来得有点不对路,尤其是秦有亮,你说你一个科技厅的大厅长,来凑的什么热闹?正经是该把松峰市自动化研究所的人拉来才对。
反正来都来了,再说什么也晚了,人家还无怨无悔地等了一天,就冲这个他也不能再说啥,就主动找到人家的门儿上去。
高大黝黑的秦有亮秦厅长是陈太忠在碧空见过的,这就不是外人,丁凯华长得瘦高白净,挺机灵的模样,说话也是未语先笑,看起来不太像是搞学问的,倒是有几分商人的精明。
三人坐在一起,陈太忠就拿出了那十五个人的资料,挨个儿地介绍了起来——那俩档案管理员,你们是不用想了。
秦厅长和丁总都是带了使唤人来的,陈主任在介绍,两个领导在倾听,不时地插嘴问两句,其他人就是埋头在这里做记录。
他赶到宾馆的时候,就已经是十一点了,介绍到第十个的时候,就到了十二点,其间有小秘书插嘴,问领导用不用先去吃点,结果秦厅长和丁总齐齐地摆手,“先把工作干完再说。”
到了十二点四十的时候,陈太忠才把掌握的情况介绍得差不多,凯瑟琳找的猎头公司原本就工作细致,资料准备得很翔实,陈某人又跟人家聊了整整一天,说到这个点钟是很正常的。
“好吧,先去吃饭,”秦厅长侧头看一眼丁凯华,“有什么问题,在饭桌上再说吧?”
“还是先问清楚吧,”丁总缓缓地摇摇头,他人虽长得精明和蔼,做事却是有股子执拗劲儿,所以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话,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而且凭良心说,松钢才是对这些人有实际需求的,科技厅起的作用……大抵还是牵线。
一边说,他一边看一眼陈太忠,“听说陈主任你也挺忙,咱们加把劲儿,拿下这块硬骨头再吃饭,怎么样?”
“我让人送点饭过来,边吃边谈好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就去摸手机,科委的杨帆现在带着人在素波调试GPS卫星定位系统,而且离这儿也不远。
“我去餐厅,让他们送饭过来吧,”秦厅长的秘书见状,赶紧站起身子来往外走,陈主任是地主,当然要表示出殷勤,但是这种场合他这做秘书的要是坐等,那就太没有眼色了。
不多时,服务员过来登记饭菜,三个人随口点了一些主食,配菜就让他们看着办了,还好这里有吃自助餐的餐具,又一阵,就推来了餐车,大家边吃边谈。
这顿饭吃得极为随意,但是谈话的效率却是非常高,丁凯华决定,马上就给这十五个人发邀请函,不管怎么说,先来中国看一看总是不错的。
不过同时,他也很遗憾地表示,像凯拉思先生提出的实验室的问题,或者更适合松峰自动化研究所——这件事情,他要回去跟其他厂领导协商一下。
说完这些事儿,就到了一点半,陈太忠在车里略略地打个盹,就直奔省委党校而去,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又给关正实打个电话,关厅长最近挺忙的,不过还是给了小陈面子,说是晚上摆酒接待碧空省的同志们。
秦有亮一行人来素波,纯粹是针对凤凰驻欧办介绍的外国专家来的,理论上讲,不接触其他人是很正常的,反正蒙老板表示了,快去快回。
而由于蒙艺曾经是天南省的书记,人走之后势力也就烟消云散,所以接触碧空人,大家反倒是要心存顾忌,从这一点上来说,陈太忠这个正处待遇能请得动科技厅的一号作陪,关老板这面子给得不算小。
几天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就在陈太忠考完试的当天下午,接到了凯瑟琳的电话,说是德国人已经来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碧空转一转——她不会去,但是伊丽莎白会陪着那些人过去。
“我给蒙老板打个电话再决定吧,”他如此回答,不成想才挂了电话,就又接到了王启斌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神秘兮兮的,“太忠,晚上一起坐坐吧,有事情跟你说。”
这次考试,是选择了周末和周日,考完正是星期天,陈太忠一时有点纳闷,心说老王你周六周日该不上班的,这两天之内发生的……应该是私人的事儿吧?
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于是下一刻他将此事抛在了脑后,而王部长的这个电话,让他直接失去了给蒙艺打电话的兴趣——哥们儿毕竟是天南的干部,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碧空跑,知道的人说是我帮蒙老板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有什么想法呢。
六点钟整,他就出现在了王启斌的外宅之内,那个丰满的小王长得越发地富态了一点,这让他生出了一点感慨:唉,物是人非了啊,小王还住在她的屋子,那帕里却是已经走了,湘香的别墅空了,而哥们儿借韩忠的别墅,也早就还回去了。
“六月份,省委党校要组织培训一批青年干部,”王启斌也不跟他见外,开门见山地发话了,“为期一个月,培训结束之后,要从中选派一些干部下去,奇怪的是……你们凤凰市居然把你报上来了!”
(未完待续)
2254旁敲侧击(召唤保底月票)
天南的省委组织部里,是有青年干部处的,但是王启斌所在的干部二处,也有对后备干部选拔、考核的职能,两个处具体分工不同,所以他能比较早地知道此事。
“嗯?”陈太忠一听就愣住了,他倒是不太奇怪自己要调动,他奇怪的是,此事怎么会是王启斌告诉自己的——这是意味着我被边缘化了吗?“凤凰市往上报名单,这事儿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就算王处长你是省委组织部的,但是这种事情,下面应该比上面更早知道,毕竟,这名单是凤凰市报上来的——凤凰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也算了,田立平不该不知道吧?他知道了,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哦,我只知道是凤凰市主动提出来的,”王启斌见他面色发冷,说不得笑着回答一句,“你也别想太多,挂职锻炼这东西,虽然讲个上挂下靠,但是现在都是下靠的多……”
所谓挂职锻炼,是机关单位对公务员的有效管理活动,常带有一定的计划性和指令性……好吧,这些大家都知道,按道理说挂职锻炼的去向,通常是上级或者下级机关,但是事实上,现在去上级机关的极为少见,越是基层越锻炼人嘛。
这次是省委组织部和省直工委联合组织的青年干部培训,是主要针对省直机关的,各地市虽然也有名额,但是培训结束之后的选派,地方上一般就不参与了,偏偏地凤凰那边有人问了,我们能不能报几个上挂的名额?
没错,陈太忠被作为一个特例提出来了,可见章尧东对他有多么的头疼了,而且这事儿确实是极小范围内的交流,王启斌能知道此事,还是因为邓健东专门跟他招呼一声,说是这次地方上可能有人想要上挂。
王启斌顺便就请示一句,我该怎么安排,邓部长不动声色地回答,“按程序来……嗯,凤凰市提名的陈太忠同志可以考虑。”
王处长还说这是小陈大能,活动到位置了,邓老板谁的名都不点就点了这么个名字,结果催问一下名单,发现已经确定的人里,并没有陈太忠。
这事儿有点稀罕,邓健东可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主儿,他再到青年干部处了解一下,知道凤凰市确实口头了解过能否上挂,却也没报出人名儿来。
王启斌越发地不懂了,心说小陈不该跟我这么见外啊,于是他就猜到了一个可能,这应该是陈太忠不知情,他对凤凰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心说我直接报给陈太忠好了。
“嗯,我确实不知情,”陈太忠点点头,可是想一想许纯良很久以前就说过了,章尧东似乎有意将自己调走,好像这个……也不是完全不知情,“我最近一直忙国外的事情呢……对了王处,这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五我才确定,”王启斌笑着回答,一边说一边就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不过我从王艳那儿知道,你要考试呢,等你考完再跟你说也不迟。”
“那倒是,”陈太忠点点头,王艳认识他的党校同学王思敏,都不是外人,他笑着端起酒杯跟王处长碰一下,心里却是嘀咕一句,哥们儿还怕考试不成?
“还没问你呢,考得怎么样?”王启斌端起酒杯,微微地啜了半口,他不是很能喝酒的,但是跟小陈在一起,不喝的话,就太煞风景了。
“还行吧,”陈太忠吱儿地一口干掉酒杯里的酒,趁着小王斟酒的时候,抄起筷子夹两口菜吃,才继续发问,“王处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哎呀,这个可是没听说,”王启斌摇摇头,伸出去夹菜的筷子,也在空中微微地一滞,“我都不知道是凤凰的谁把你报上来的。”
“除了章尧东,还能有谁?”陈太忠听得冷哼一声,心里却是还有一点猜测,章尧东上次着急撵我去驻欧办,不是要我收拾净手尾好去上课吧?“名单还没报上来吗?”
“是没报上来,”王启斌点点头,知道这家伙琢磨利弊呢,于是出声劝他,“你要不想上课或者不想被选派,活动得隐蔽点,现在就我知道。”
“挂职就挂职吧,我是觉得章尧东这么做事,有点硌易人,”陈太忠犹豫一下,还是摇摇头,“邓部长跟你这么打招呼,应该也没存了恶意,反正只要他关注就行,他可是还欠着我最少一次照顾呢。”
蒙艺临走的时候,在家设便饭招待邓健东的事儿,他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不过王处长这样的消息都泄露给他,证明这是经得起考验的交情,他再捂着也不是朋友之道。
“我知道你跟邓老板有交情,”王启斌笑着点点头,“所以我倒没怎么担心你,就是琢磨着这件事有点古怪。”
这顿饭,陈太忠吃得有点心不在焉,虽然两人都一再地说不担心,虽然他也喜欢充实任职经历,可是想到自己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就被人列入了选派,这让他有点无法抑制的郁闷……你不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饭毕,他就站起身告辞了,人家选这么个地方说话,那是为了保密,他了解完消息就该撤了,要不然就影响人家老夫少妻恩爱了——王启斌可是不能夜不归宿。
走出单元门,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这个节令的天南也算是梅雨季节,总是小雨不断,细碎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可是这份清凉,并不能压制住他心头的火气,反倒让他越发地烦躁了。
不管了,他心里一横,拿出手机给许纯良拨个电话——他其实不想打这个电话,“纯良你在素波吧?出来喝酒吧……心里挺烦的。”
“嗯?”许主任在那边听得就是一愣,“你遇到麻烦了?需要不需要我帮忙?”
“……”陈太忠登时无语,心说合着纯良也不知情啊,沉吟一下,他笑一笑,“算了,外面下雨了,你老实在家呆着吧。”
“哦,那行,”许纯良这家伙做事,还真有点没心没肺,听他说没事了,就偷个小懒,“我跟省高检的朋友在一起呢,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吧。”
许主任在比较清闲的时候,通常要回家小住一两天,然而事实上,他回了素波也未必闲得下来,总有这样那样忙不完的应酬。
“算了,不用了,”这个时候,陈太忠哪里有心情去交际?他闷闷地挂掉电话,走了两步坐进车里,没命地琢磨起来,我该找谁落实一下这件事儿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找蒙艺比较合适,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去向,邓健东应该猜个**不离十了,让蒙老板出面找邓部长问一下,老邓该买这个面子的吧?
想到下午的时候,他还差点打个电话给蒙艺,得……这一下连理由都有了,说不得抬手给蒙书记就拨了过去。
“老板在忙”——这省委书记确实太忙了,不过下一刻,那大秘又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你再等十分钟打过来就行了。”
十分钟后,茫然地看着林肯车的雨刷在缓慢地刷着车窗,陈太忠缓缓发话,“蒙书记,真不好意思,我这边走不开,就不陪那些德国人过去了。”
“嗯,”蒙艺轻嗯一声,等了片刻之后才发话,“还有什么事儿,说!”他太明白这小家伙了,要只是这件事,直接跟那帕里打个招呼就行了,何必再打一次电话亲自道歉——这厮做事,眼里何时有过领导了?
“是这样,我现在遇到点麻烦,”陈太忠哇啦哇啦地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一说,反正蒙艺都已经离开了天南,他不怕细细地把事情说一遍,更强调了一下此事的诡异性,“……这消息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呢。”
“嗯,那你想我帮你做点什么?”蒙老板说话,一般都是相当简洁的。
“我不是跟邓健东一起在您家吃过饭吗?”陈太忠心说你这记性也不咋地嘛,“我估计他应该知道我的去向,您……方便不方便侧面跟他打听一下?”
“嘿,”蒙艺发出一声轻哼,有心说一句你小子该服从组织分配,可是这么说总是有点见外了,再说小陈找他也不是要帮着协调岗位,只是想知道一点内情,于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你这家伙啊,就是性子不稳,整天不知道着急什么……好了,你等我的电话吧。”
“小那,你……”蒙书记挂了电话之后,才说要那帕里给邓健东的秘书打个电话,再一想觉得有点不妥,“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个时候,邓健东正要吃饭,猛地接到蒙艺的电话,笑着打个招呼,“哈,蒙书记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指示倒是谈不上,”蒙艺也笑一笑,他现在又不是天南的书记,说话就要客气很多了,“我听说天南那儿,要搞个青年干部培训班?想让健东你帮我招呼个人。”
“哦,谁啊?”邓健东淡淡地发问。
“陈太忠,”蒙艺如是回答,“他对这个培训班也挺有兴趣。”
(未完待续)
2255-2256挂职岗位(三更狂求月票)
2255章挂职岗位(上)邓健东一听“陈太忠”三个字儿,就知道是那话儿来了,他原本就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主儿,组工干部管不住嘴巴,那成什么啦?
他将消息通知给王启斌,就是要让其帮着传话,要是王处长不做声,那他反倒要怀疑此人的操守……或者是政治智商。
眼下蒙艺的措辞,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王启斌不但将话传了出去,传得也挺谨慎,所以曾经的天南省委书记伪作不知,打来了电话。
“陈太忠啊……好像有他,”邓健东沉吟一下回答,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名单没最后定下来,不过应该没问题。”
“哦,原来健东你已经考虑到了,”蒙艺又笑一笑,接着貌似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青干班不错,有培训才能有进步。”
蒙书记你不能这样啊,邓健东心里有点小郁闷,他说完陈太忠入选青干班,却是不说下一步的选派,就是想看蒙艺怎么说,王启斌不可能只传一半话,而把更重要的另一半藏起来——青干班是不错,但是相较之后的选派岗位,重要性就差得太多了。
其实,邓部长是可以主动汇报的,但是组织工作的原则,他还是知道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蒙老板……不是已经离开天南了吗?
邓健东并不怕泄露这个秘密,但是他希望蒙书记能主动问起,卖人情总是要尽量往扎实里卖,可是蒙老板这么一句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话,就逼得他不得不将这话接下去。
否则,明知道人家要问却偏不说,这就是结怨于人了,所以他有点微微的不开心,“小陈结业后,已经有了大致的选派方向。”
“哦?”蒙艺恰到好处地表示一下诧异,“健东你方便跟我透露一下吗?”
蒙老板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但圆滑也较为顺理成章,在不着痕迹间就展开了咄咄逼人的攻势——尤其重要的是,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句“原来健东你已经考虑到了”,表示出了领情之外,蒙书记再没认为自己该领邓部长的情。
这让邓健东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对语言和局面的掌控能力,这一刻,他有点难以掩饰的悻悻和一份说不出的感觉:蒙艺果然就是蒙艺,别看人家离开了天南,但是,就是这么轻轻松松地从我这儿得到了答案,我甚至连卖人情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在蒙书记走后,他能跟蒙艺聊这些话题,并且聊到如此的深度,其实已经算是人情了,但是邓健东不认为是这样,他一向习惯把人情做扎实,是的,他觉得这只是态度,不能归到人情的范畴!
至于蒙书记一开始的那句话,是用来客套的,也是表明一种态度,当不得真。
想到这里,他一股不服气上来,索性不藏着掖着了,“去向不是很明朗,听说省精神文明办挺欣赏他的冲劲儿……蒙书记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你不想让我卖人情?蒙艺啊蒙艺,我今天还非卖你人情不可了。
“精神文明办?”蒙书记听得好悬没把下巴掉到脚面上,他知道陈太忠是上挂,却是没想到能挂到这个单位去。
这家伙号称五毒俱全无恶不作,这样的人搞到精神文明办,这是谁的创意啊?丫挺的可以帮张艺谋拍申奥宣传片去了,巴黎啦多伦多啦伊斯坦布尔这些,只有掩面而走的份儿啊。
“副厅的单位,在宣教部办公,宣教部的马勉兼任主任,”既然决定卖人情了,邓健东的情报就哇啦哇啦往外倒,也不管蒙艺知道不知道具体情况了,“陈太忠拟任……副主任。”
“副厅的单位,我怎么觉得是副省……哦,那是省精神文明领导小组,在碧空是这样的,”蒙艺笑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嘲的意思,“那陈太忠这算是……升正处了?”
“正处倒是正处,不过,这个单位有点不接地气,”邓健东心一横,终于图穷匕见,“老书记你要是有更好的建议,我可以帮着协调一下。”
这才是他向王启斌露口风的本意,邓部长不习惯欠人情,而他那个世交的兄弟,在碧空经贸委现在活得很滋润,将来的考评还要过蒙艺的手。
所以他打算借这件事,把心里这个疙瘩解了,大家就谁也不欠谁了——所谓的不接地气,就是说干的是比较务虚的工作,是的,这个精神文明办真的是非常……飘渺的部门。
事实上,宣教部也不是什么好单位,跟着宣教部总是犯错误,老话说死了的,起码在邓健东眼里,实在看不上这个部门,心说蒙艺估计更看不上了,你要想帮陈太忠调整,那我就帮你调整一下。
“这就正处了?”蒙艺沉吟一下,22岁的正处,进省里捂一捂也好,好半天才轻声嘀咕一句,“健东,我记得他才高中毕业吧?”
“好像他念的自考……已经差不多了?”邓健东也不是很确定此事,但是凤凰那边既然敢这么报上来,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其实,就算大学没毕业,又怎么样呢?人家已经在很努力地学了,体制虽然森严,很多东西却都是可以商榷的,作为组织部长,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小家伙就是不让人省心,”蒙艺想起来了,陈太忠当年可是高分考上了大学,没去念罢了,于是笑一笑,“反正我不在天南了,健东你记得帮我多批评他。”
啧,人情还是没送出去!挂了电话之后,邓健东遗憾地抽动一下嘴角,不无愤懑地想着,早知道蒙书记会坐视这次调整,那我就说我也在里面起作用了。
他知道,此事是章尧东一手促成的,也不知道怎么做通了宣教部的工作,上下家意向都定下来了,从组织部走个程序真的是很轻松的事情。
不过,那精神文明办确实不是什么好单位,真是要什么没什么,下一刻邓部长反应过来了,他认为自己的选择还是正确的,提拔是好事,但是进那个地方……啧,这人情不做也罢。
倒是蒙艺对陈太忠支持得紧啊,专门打个电话来探听消息不说,还叮嘱自己要多“批评”这家伙,唉,这小鬼还真是好福气,不止一拨人关照着……“省精神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放下电话,呲牙咧嘴了半天,一手摸着张馨裙下光滑的大腿,一手将身边目瞪口呆的田甜搂了过来,大手自她的衣襟下滑入,“这个创意……真的太棒了!”
刚才给蒙艺打了电话之后,他心里这通邪火还是没地方发泄,就打了电话给张馨,又联系田甜和雷蕾——这才七点刚过,田主播按说还要在台里呆一阵,不过既然他坚持,她也不想驳他的面子,就赶到了军分区招待所,倒是雷蕾手上有活,实在赶不过来。
“章尧东有点过分啊,”田甜吸气提腰,方便他的大手在胸前肆虐,“我爸才说要做点成绩,他就想把你往外撵……我跟我爸说一声吧?”
“啊?”陈太忠这才想到,合着章书记撵走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原因,也就是田甜是田立平的女儿,虽然官场知识远不如他,却是由于涉及到了自家的利益,一眼就看出来了。
“算了,不用了,先跟你老爹保密吧,”他悻悻地摇摇头,“蒙老大都说了,这么年轻的正处,在省里捂一捂是应该的,能磨一下我的性子不说,也不是那么太扎眼。”
“蒙艺应该帮你说一说话的,”田甜哼一声,很是不满意他吩咐自己跟老爹保密,“省委省政府的部门多了,为什么一定要去精神文明办?”
“呀……听他那意思,我要是开口,他好像也能帮我调整,”陈太忠眼睛一直,他真是太后知后觉了,给蒙艺打电话的时候,他一肚子火气,就忽略了“要我做什么”这问题,涵盖的范围真的挺广,老蒙你好好说话会死吗?
唉,还是哥们儿做事不够淡定啊,他很认真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错误,然而下一刻,他就将这份自责丢到了脑后,“算了,没提这要求也好,他终归是不在天南了,我要提出来,不但让他被动,也让人小看我。”
“可是你的学历……”张馨听他说得轻松,就怯生生地提问,自打数据部经理扶正之后,她才开始认真琢磨官场里的规矩,听到不懂的就要问一句,“大学毕业证不是还没拿到手吗?”
“领导要提拔,毕业证还是问题吗?”陈太忠的心情有点糟糕,就随口答一句,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呀,青干班培训的时候,毕业证正好能发下来,要是没毕业,就可以不提拔不选派……我靠,章尧东还真会算时间。”
“哈哈,”田甜很少见他进退失据的样子,眼见他有点气急败坏,禁不住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副厅单位,你这正处是实打实的。”
“对了甜儿,你们电视台也归宣教部管,”张馨轻声发问,“太忠到省精神文明办当副主任,有没有他发挥能力的地方?”
对啊,陈太忠听得腰板就是一直,心说我今天心态实在太失衡了,错误连连,居然连这个问题都想不到,不过,田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门口惊讶的一声,“不是吧,你当精神文明办副主任?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2256章挂职岗位(下)说话的是雷蕾,她刚进门,就看到陈太忠左手在张馨的大腿顶端游走,右手在田甜的衣服里乱动,偏偏是听说,这家伙要当精神文明办的副主任!
“啊,这不是很正常吗?”陈太忠终于决定,要认真地调整一下心态,于是也不恼火,笑眯眯地点点头,“雷蕾你来了最好,精神文明办我能干点啥?”
“干点啥?泡美女啊,宣教部是省里美女第二多的,第一多的是组织部,”雷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而且多数都很年轻,比我小的都有。”
“我这人好色,但是从来不吃窝边草,”陈太忠大义凛然地回答,接着又叹口气,“啧,合着都是三十以上的美女啊?”
“成熟女人的好处,你又不是不懂,”雷蕾哼一声,一边脱外套一边嘀咕,“你是真的要去精神文明办,还是一种假设?”
“弄假成真的可能性很大,”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哥们儿现在都有心情耍嘴皮子,这表现够淡定吧?
他正自夸自赞呢,张馨心急,就出口发问了,“蕾姐,这精神文明办到底能做什么啊?”她很清楚,天南日报就是归省委宣教部管,而且蕾姐也有点资历,判断的能力和权威性比田甜要靠谱得多。
“真要去那儿?”雷蕾讶异地看一眼陈太忠,发现他神态自若,于是苦笑一声,“省精神文明办……嗯,人家建设文明城市或者文明机关,在审评的时候,你可以去……蹭饭,因为你是副职而不是正职!”
“就这?”陈太忠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下文,于是略带一点失望地问一句。
“这不好吗?”雷蕾已经将外套挂好,换了鞋子,轻盈地走过来,娇小的身子往他身上一坐,双手向他脖子上一勾,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样你就能多陪一陪我们这群素波的姐妹了,我早盼着这一天了……嗯,凤凰的那些,让她们来素波团聚吧。”
“哈,”张馨见她说得有趣,登时就乐了,田甜眨巴眨巴眼睛,禁不住低声问一句,“馨姐,你们结了婚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荡漾啊?”
“蕾姐的风骚,那是无人能比的,”张经理笑了起来,脸上有微微的粉红升起,可是她的一只手,却是不着痕迹地伸向了男人的腿间……由于雷记者豪放的反应,当晚的气氛登时热烈了起来,陈太忠也不想勾起地图之争,在素波团队的面前总是挂念凤凰副本的话,那无疑是一件扫兴(book.www.uu234.com)的事情——陈某人不怕扫兴(book.www.uu234.com),而且还特别擅长,但那是对外人的时候,并不是对自己的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就醒了,这就是心理失衡了,虽然他是曾经的仙人,按说不必在意在凡人官场的这点事,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何必计较?
但是陈某人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必须指出的是,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也是个非常好胜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创下修炼史上那么多的第一了,是的,他不能容忍失败,更不能接受被蝼蚁摆布而身不由己。
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有能力对抗章尧东了,也表示出了适度的桀骜不驯,但是这次被人摆一道,才让他真正地认识到,体制,就是体制!章书记一出手,连田立平都只能干看着——没办法,在干部管理上,书记的先天优势太大了。
当然,严格点来说,人家章尧东这次办的事情,不能说不好,怎么也是把他的正处待遇里的“待遇”俩字去掉了,而且蒙艺说得不错,他这个正处才二十二岁,确实太扎眼了一点,进省里低调一阵也很有必要。
但是陈太忠就是不舒服,这是一种很唯心的感觉,根子就在于章尧东没跟他打招呼,而且……省精神文明办,这是什么玩意儿嘛。
他正沉思呢,雷蕾眼睛一张也醒过来了,见他大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知道他还在纠结于那个消息,禁不住轻笑一声,探手一抓小太忠,“好了,该早锻炼了。”
“这个,好像兴致不是很高,”陈太忠比较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心说这敢情东西,确实影响心情啊。
“必须的,”雷蕾不容置疑地看他一眼,身子一翻骑跨在他身上,毛茸茸的湿润来回地滑动,摩擦刺激着小太忠,不多时大战爆发,紧跟着张馨也醒了过来……“嗯,看来成熟女人,确实有成熟女人的好处,”陈太忠坐在林肯车里,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小雨,雷记者的善解人意,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懒洋洋地,提不起兴趣做事儿——嗯,那个……宣教部的成熟美女很多?
呸,哥们儿这都是在想什么呢?他摇一摇头,努力地将这份荒唐心思抛到脑后,就在此时,许纯良的电话打了进来,“太忠你没回凤凰呢吧?”
“没呢,”陈太忠笑一笑,“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去看一看我从德国拐来的工程师。”
“嗐,看什么工程师啊,来文峰路找我吧,”许纯良的鼻音很重,听起来有点感冒的症状,“昨天受风了,你拿上申报资料跑一趟省质监局吧。”
“不去,”陈太忠很干脆地拒绝了,往常我总让着你,今天心情不好,就不搭理你了,而且我还不解释(book.www.uu234.com)原因。
“嗯?”许纯良愣了一愣,等了一阵才发问,“你今天怎么了?”
“来月经了,烦着呢,”陈太忠不客气地胡说一句,伸手就待压掉电话,不成想听筒里又传来声音,“啧,有麻烦你就说嘛,昨天这样,今天又这样。”
“哦,没事儿,”他笑一笑,心说纯良这脾气,还真是没得说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做事儿,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得回凤凰一趟了,出来一个多月了。”
搁了电话陈太忠才反应过来,他这么说话,是打心底里有点排斥现在的工作了,虽然青干班还没开课,选派更是很遥远的事情,但是按着程序走下去,没有意外的话,那也是必然的结局了。
一个都要走了的人,还一心扑在工作上,那不是惹人耻笑吗?落在知情人的眼里,更是可笑复可怜了,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站好最后一班岗”,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傻逼,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发现自己这种心态之后,陈太忠是越发地纠结了,一时都有点无所适从了,现在这工作,我是继续干合适呢,还是吊儿郎当地瞎晃好呢?
干吧,那容易被人耻笑,不干吧,又容易被人发现自己在闹情绪,他的心越发地乱了,看着窗外的雨丝都有点不顺眼了,于是做出个决定:先回凤凰吧,没准那里不下雨。
虽然雨天路滑,他在高速上开得却是极快,一边开着车,一边胡思乱想着,猛然间,他想起一个细节,上次宣教部长潘剑屏去凤凰,宣教部副部长、精神文明办主任马勉,就很是跟自己谈了一阵精神文明的建设问题。
再想一想,他在永泰山为了何雨朦跟人冲突之后,蒋世方省长也问起他,如何看待这次事件,他好像当时强调的也是“精神文明建设不够”……得,这麻烦还是我自己找来的!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狠狠地砸一把方向盘——想不到啊想不到,那时候章尧东就在算计我了。
这些家伙算计人,真有一手啊,不过既然他发现了自己的因素,这气就小了很多,下了高速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收起林肯车,然后一个万里闲庭,就直奔三十九号了。
才一进屋,他就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于是来到一楼的小房间,果不其然,唐亦萱一身运动服,正戴着口罩坐在砂轮机面前,慢条斯理地擦石头呢。
这个小房间是特殊处理过的,加了厚厚的隔音板,要不然别说擦石头的声音,就是砂轮机转动的声音,也绝对传进三十七号和四十一号院了。
房间很狭小飞尘很多,唐亦萱的头上和运动服上也落了不少,可是偏偏的,慢条斯理的动作让她显得非常的优雅,粉尘构成的淡淡烟雾中,偏偏是一位出尘的佳人。
看到她专注的表情,陈太忠猛地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一动,脑中的所有纠结登时不翼而飞,于是轻轻地咳嗽一声,“想我了吗?”
“呀,吓我一跳,”唐亦萱猛地听到他的声音,手微微一抖,接着就伸手关掉了砂轮机,抬起头欣喜地看着他,缓缓地站起身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边问,她一边就伸手去抱他,不过她的手臂在即将环住他的时候,停在了空中,接着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身上脏,我先去洗一洗……”
(未完待续)
2257-2258分说(新春快乐顺求月票)
2257章分说(上)对陈太忠的出现,唐亦萱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但是那份平静掩饰之下的喜悦,只要不是太愚笨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陈太忠紧跟着她就走了出来,嘴里还轻笑着,“不着急洗啊,我最喜欢看仙子蒙尘了,”这一刻,心中那份郁结早就被他丢到了爪哇国。
“什么坏习惯?”唐亦萱埋头疾走上楼,这个仙女的形容,让她心里甜甜的,然而,太忠越是夸奖赞美她,她就越不想把自己邋遢的一面暴露(book.www.uu234.com)给他,“老实呆着,我洗个头,换身衣服就出来。”
“我跟你一起洗澡吧?”陈太忠跟在她身后,没皮没脸地发问,他还没跟她洗过鸳鸯浴呢,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看着她掩面而走的那份尴尬,觉得特有意思。
“你……”唐亦萱气得狠狠一跺脚,犹豫一下方始发话,“……今天不行!”
“那就是改天可以!”陈太忠连忙敲定这个承诺,不成想小萱萱根本不回答,埋头就冲进了浴室里,还将门反锁了。
打开天眼看一看?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决定不做这种没品的事情,做仙人就要有做仙人的觉悟,想当年小萱萱求我教她赌玉,哥们儿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是我现在,为什么就这么着紧她了呢?紧接着,陈太忠又陷入了理智的分析中,到最后才最终确定,当时自己确实不怎么开窍,而且唐亦萱这女人,是一本很耐读的书。
而且,她身上的女人味也很重,比如说刚才不想让他见到她头发上的粉尘,偏偏是这样的绝色女人,要将大好的青春,一点一点地消磨在小屋里的砂轮机上。
目睹了刚才的场景,陈太忠终于彻底地明白,她为什么要赌玉了,不这么做,她漫长的孤寂无法排遣,而以她的骄傲和对老书记的尊重,不允许她选择别的排遣寂寞的方式——她赌对的每一小块玉,大约就是生活中最大的惊喜了吧?
而同时,小萱萱本人还拥有十个黑色的指甲,她也渴望疯狂和激情的,他承认,看到刚才擦石头那一幕的时候,他真的有点微微的心痛——要不,我现在硬闯进去,给她制造一点激情?
算了,还是留到下一次吧,他否定了这个或者会促成一次浪漫的想法,于是长叹一声,“果然是日久生情啊。”
“又想着祸害谁家丫头呢?”唐亦萱歪着头,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身上满是尘土的运动衣已经不见了去向,上身是一件大V领的紧身秋衣,下身却是一条及膝的宽摆牛仔裙。
两条白生生的长腿下,是骨感中略带圆润的脚踝,一双坡跟水晶凉拖,包着瘦长的纤足,如玉般透明温润的脚面下,有若隐若现的青筋,能挑动起任何一个男人呵护的**。
秋衣不好说,这牛仔裙绝对是临时穿上的,毕竟穿了裙子就不能穿运动裤不是?不过她的心思不在穿着上,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跟谁日久生情呢?我认识你可没几天。”
“那是那是,”陈太忠点点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日久生情……日得久了才生情,我跟你只有少少的那么几次,想让我生情,你得努力哦~”
“占这口舌便宜,你有意思吗?”唐亦萱宜喜宜嗔地白他一眼,也不见如何生气,“还说我仙女蒙尘呢,你这仙人是彻彻底底地世俗化了,堕落了。”
她这撒娇,无非是内心里想让他再夸自己两句,不成想年轻男人听得眉头一皱,紧接着就是苦笑一声,“唉,真的是堕落了,为了点蝇营狗苟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咦,发生什么事了?”见他这副模样,唐亦萱的母性情怀登时发作,缓缓走上前,开始猫腰给他拿茶叶,“我就说嘛,十点钟你就过来,有点奇怪。”
“刚下高速就过来了,”陈太忠被她一句“仙人世俗化”搞得兴趣全无,不尽的怨念登时再度涌上心头。
唐亦萱也不接话,冲好茶端过来之后,方始柔声发问,“发生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陈太忠苦笑一声,他觉得跟她说这种事,真的有点影响气氛,但是既然她问了,他倒也不怕将自己的苦水倒一遍,所谓红颜知己,图的不就是心灵上的触动吗?
唐亦萱静静地听他说话,一句话都不插,跟蒙艺听他讲述此事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某人非常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禁不住打个磕绊:莫非,这才是良好的心理素质?
事实证明,并不是如此,反倒是他能注意到这个细节,已经算是彻底地从昨天初闻此事的惊讶中彻底地抽身了——他不再只是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了?”屋里沉默良久,娇美的女声方始响起。
“差不多就这么多,”陈太忠坦然地承认,他对她真的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我就有点不了解了,”唐亦萱皱着眉头发话了,“你觉得去省精神文明办,是有被边缘化的意思,因为没什么实权,对不对?”
“是啊,”陈太忠点点头,蒙艺是说了,进省里算是一步不错的棋,但是这个位子实在有点糟糕,“不说省委,就是省政府也好多位置,为什么把我安排到那里?”
“位子多,人更多,”唐亦萱笑着摇摇头,又微微地叹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觉得精神文明办不好,那么团省委呢?”
“团省委那不一样,进去的人就是熬资历……嗯?”陈太忠的思路猛地被岔开了,下一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啊,团省委都是熬资历的地方,精神文明办就更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登时开朗了许多,所有的怨气都抛开了,要说精神文明办啥都不是的话,团省委那就更啥也不是了,但是大家却一致认为,那里是最好熬资历的地方。
“说穿了,还是个心态问题啊,”陈太忠感触颇深地摇一摇头,他一直觉得自己去精神文明办是带了发配的性质,却是没想到,换一个角度看问题,那就是截然不同的。
事实上,蒙艺已经点明白里面的道道儿了,但是蒙书记的点评是直指核心,不像唐亦萱这般,直接用一个类似的单位做反衬,天底下还有比实际的例子更有代表性的劝说吗?
“没错,只要你有信心出得去、回得来,这是一件大好事,”唐亦萱点点头,说白了,这还是个实力问题,真要有足够强大的后台,党史办照样熬资历,“省委和省政府处级秘书都不少,人家连职务都没有呢,可还不是照样熬资历?”
“哈,小萱萱你倒是真会劝人,”陈太忠听得越发地开心了,他笑着点点头,“我发现同样的事情,用不同的语言来表达,真的效果大不相同。”
这是一句废话,同时也是一句大实话,只是此刻,他觉得自己对这句废话的理解,似乎又深刻了一点,这种感觉非设身处地地感受,真的不太好形容。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深刻的道理,往往是可以用简单语言来说明的,但是对那简单语言的理解程度,就看个人的悟性和人生阅历了。
见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唐亦萱心里蓦地生出了一点淡淡的哀怨,不过下一刻,她就将这份哀怨撇到了一边——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于是她微笑着看着他,“你是不是该去感谢一下章尧东?”
“我凭什么要谢他?”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他是帮了我了,但是根本不跟我提前打招呼,我不找他麻烦,就算对得起他了!”
“你不找他麻烦,是怕吴言没人管吧?”唐亦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她并不怀疑他有这份能力,但是同时,她始终不能对上次阴云中的字释怀,你跟几个女人胡来,我不想计较,但是这份浪漫,是应该属于我的!
“什么没人管?没有我帮她的话,她现在还是正处呢,”陈太忠微微一笑,吴言能当上这个副市长,并不完全是他的功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他帮忙联系许纯良等人捧场,吴市长现在绝对只是吴书记。
“你帮人的时候,远比自己遇到事情的时候精明,”唐亦萱听他这么说,幽幽地叹一口气,“你难道没有想过,接下来你的工作该怎么进行吗?”
她真的是将自己放在了他的位置上思考,其实,这也是官场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即将离任的人,该如何进行自己的工作?这是个世界性的问题。
哪怕是在美国,即将离任的总统都有一个专业的术语来形容,“跛鸭总统”,就是说总统先生任期将满,不再是两条腿走路了,而是一瘸一拐的,他的指示,大家听不听吧,就算不得不执行,也可以大打折扣。
“嗯?”陈太忠听到这个问题,再度对小萱萱敏锐的心思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我的感受你都能理解啊?
出于对她敏锐心思的尊重,他微微地考虑了一下,接着就重重地点点头,“没错,我还真是得去见一见他,婉转地表示谢意。”
2258章分说(下)唐亦萱的问题不算太直白,但是陈太忠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正是他早晨纠结的一件事,接下来的工作,该认真地完成,还是无所事事地闲逛?
不去拜访章尧东的话,那他扮演的就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角色,不管做出何种选择,总是难免这样那样的物议。
但是,他若是拜访了章尧东,哪怕什么都不说,从市委书记办公室出来之后,他就可以做出任何的选择了,而且都不会引起物议——我去找过章尧东了,达成了某些默契。
这个行为能造成的影响,其实跟段卫华以前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雍容有点类似,关键就是要给大家一种印象:你们想说就说吧,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而章书记不能对他的行为做出什么干涉,否则太容易引发新的事端了,这次是你姓章的有心算无心,我认了,你要敢再算计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尤其是,从根底上讲,章书记把他提拔为正处,是属于有恩的,谁会傻到去白做人情呢?
所以说,唐亦萱这个建议真的很贴切,陈太忠略略一品味,就体会到了其中的精妙所在,不由真心赞许,“小萱萱你这真的……太善解人意了。”
不是我善解人意,是你想事儿太一根筋,还是年轻啊,唐亦萱笑一笑,心里也有一点微微的自得,“嗯,至于说省精神文明办……其实也未必没有工作可做,看你从哪个角度去发掘了。”
“哦,”陈太忠点点头,他本是想再请教一下她,我该怎么发掘,不过转念一想,小萱萱你不过比我大几岁,还是个女人,我事事都要问你的话,那多没面子啊。
事实上,唐亦萱已经解决掉了他心里所有的纠结,连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做都想到了,至于说文明办那里,说句良心话,他也不是稳稳地就能去了的,而且中间还有两个多月,保不定有什么变数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微微一笑,伸手端起茶杯来轻啜两口,满意地长吁一口气,“真好,总算可以离开驻欧办那个鬼地方了,一个多月没见你,心里还真想得慌。”
唐亦萱听他如此说,心里那点小郁闷登时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悻悻地撇一撇嘴,“就算回来,你也是在素波而不是凤凰,我觉不出有什么好的来。”
“哈,小萱萱你也吃味儿了?”陈太忠一听就笑了,他能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说不得放下茶杯,探手轻轻地一搂她的腰肢,“好了,周六周日我都能回来的。”
“但是,你凤凰的活动太多了吧?”唐亦萱既然开了这个话头,索性微微一嘟小嘴,“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想起来看我一次。”
“你这思想太复杂,”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她作小女儿态的时候很少,所以他看得有点赏心悦目,“我这才下高速就直奔你这儿来了,大不了以后周一到周五的时候,我每个礼拜专程从素波回来一趟看你,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唐亦萱笑了起来,微微吊着的凤眼也眯了起来,她想得到的,就是这种与众不同的待遇,“嗯,你要是能说到做到,自然有你的好处。”
“那……是不是该做饭了?”陈太忠笑着发问,事实上,眼下才十点半多一点,不过他说的做饭,指的当是吃完饭之后的活动,“我给晓艳打个电话?”
“今天不许叫她,”唐亦萱白他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蒙蒙的雨丝,轻喟一声,“再带我去太忠库吧?想在雨里放松一下……一定很浪漫的。”
“好的,”陈太忠上前轻轻搂住她,手里却是还端着才冲好的茶水,下一刻,两人已经站到了太忠库的荒滩处,细细的雨丝打在了两人身上。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太不真实了,”唐亦萱笑着手一挥,一张阳伞就出现在了身边,近期充沛的雨水已经让水面涨了不少,不过远未全部占据河滩,倒是在这种天气里,没人会来这里,水库管理委员会都不会有人在,这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啥值得操心的。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坐在车里呢,”陈太忠手一挥,将他的林肯车放了出来,说起车震,他只跟钟韵秋有过那么一次,多少觉得有点遗憾,“上车吧?”
“我不喜欢那种在囚笼里的感觉,”唐亦萱缓缓摇头,放出一张躺椅来,回头看他一眼,“你先坐……别让人能看见咱们。”
“没问题,”陈太忠笑着点头,弄张小桌将茶杯放上去,搂着她坐到了躺椅上,小萱萱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水面。
陈太忠的手,很自然地放到了她**的腿上,天气不算太冷,却也只有二十一二度,她的腿冰凉而细腻,手感说不出的好。
他有心怜惜她,火热的大手上下摩挲着那两条修长而笔直的腿,不知道过了多久,唐亦萱缓缓起身,弯腰脱去了宽摆牛仔裙里面的白色内裤,面向他坐了下去,探手去解他的皮带,“我想了……”
小萱萱这一次的反应极为热烈,激情似火不说,声音也极为高亢,陈太忠一边配合着她的动作,一边心里暗自嘀咕:看来这野合不管针对男女,都是调剂生活的有效手段——以小萱萱这种知性美女,内心也会喜欢这种刺激。
天天坚持锻炼的小萱萱,这体力还真不是吹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喘着气坐在他身上,略带一点嘶哑地发话了,“把我们的宫殿放出来,对着湖的这两面不许有墙……”
总之,这次她不但豪放,要求也多多,十二点回到三十九号的时候,看着她忙里忙外地张罗饭菜,陈太忠心里,居然隐隐地生出一点不安来,“我说小萱萱,你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亦萱奇怪地看他一眼,却是好悬一刀没切到手指甲,下一刻,她就笑了起来,“哈,原来你……哈哈,算了,别瞎想,我只不过是想开了,人生苦短,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又何必藏着掖着,委屈自己呢?”
“嗯,没事就好,”陈太忠见她笑得灿烂,终于放下了心思,“人在官场,好习惯没养成,疑神疑鬼的能力倒是增加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跟唐亦萱谈了一席话之后,陈某人的心情是大好了,下午三点,他就准时出现在了招商办,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要了解一下业务二科的工作,更是想着万一能见到吴言的话,还可以跟她推敲一下章尧东的用意(book.www.uu234.com)。
遗憾的是,吴市长去曲阳视察去了,前一阵天南大旱,曲阳那边灾情严重,现在梅雨季节按时到来,她要过问一下补救工作进展如何,再加上曲阳黄的海外供应一直不是很顺利,她也要了解一下——这是得了田立平授权的。
虽然小白不在,陈太忠也没打算挪窝,没去找章书记汇报工作之前,他是不打算去科委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招商办副主任他是得卸任了。
按理说,两个月后他去省精神文明办只是被选派,也就是说关系什么的还在凤凰市,甚至连工资都要从这里领,而再按理说,选派干部挂职锻炼的期限是一年到两年——时间长了的话,会使选派干部的原单位在工作安排上造成不便。
这就是说,他离开之后,他的职位应该没人能顶得了,然而这一切仅仅都是“按理说”,事实上,他一旦走了,空出的位子没人惦记才怪!
而这个招商办,虽然是他起家的地方,但是现在他在这里的存在感最弱,所以他自己就打算放弃这一块了,尽管小吉、小朱、余凤霞之类都是他的人马,不过既然是白市长分管着这一块,他倒也不怕他的二科被人欺负了。
等到下午四点半,他也懒得再等了,开车去老爹承包的装配车间转了一圈,在五点的时候,就回到了横山区的宿舍。
这个时候大家还都没下班,不过有一个人下班了——车管所的工作确实轻松,于是不多时,张梅穿着一身警服,敲响了他的房门。
自从在素波跟他胡天胡帝一番之后,又知道田市长做主播的女儿都参与其中,张警官心里的魔鬼终于被释放了出来——人这一辈子,其实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所以趁着大家都没下班的时候,她就主动上门了,门刚才她身后关住,她就双手一环抱住了他的腰肢,“太忠,吻我……”
总算是她也知道,这里是政府的宿舍院,所以半个小时之后,她主动地将他推开,轻喘着发话了,“弄不出来就算了,我已经好了,回头换个时间吧。”
“这不上不下的,”陈太忠轻声嘀咕一句,心里却是暗叹,哥们儿这赶场也赶得太辛苦了,但是他嘴上还得表示关心,“以后不敢这么来了,院儿里人太杂。”
其实,他是怕白市长发现又有人侵入她的私人领地。
(未完待续)
2259-2260公认不坏(求月票)
2259章公认不坏(上)要不说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厉害,陈太忠和张梅才分开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敲门了,总算是两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在这五分钟里,就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所以,在于主任进来之后,他看到的是,陈主任正要泡茶,而张梅脱去了警服外套,正在厨房里拎着菜刀,砰砰地斩着一只白生生的芦花鸡。
“小张也在啊?”他倒是没多想其他的,事实上,只要陈太忠一回来,家里就热闹得紧,别说张梅和白洁时不时来帮忙,就算区科委的刘主任,甚至他的老妻,也逮个空子就过来。
“于主任好,”张梅扭头点点头,一眼就看到于主任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了,“您买菜去了?”
“嗯,”于主任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好久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今天的张梅挺漂亮的,“买菜回来,看到陈主任的车了……正好菜买得多,看这儿需要什么不?”
“我正说多做几个菜呢,这一个多月吃西餐吃得都想吐了,”陈太忠笑着回答,“于主任晚上过来喝酒吧,还是回了家舒服啊……”
有他这招呼,晚上他的房间里,又是满满当当地都是人,甚至连庞忠则和姜世杰也来了,一直折腾到晚上九点,大家才尽兴散去。
这次就是吴言在等他了,不过遗憾的是,她不知道他今天回来,所以钟韵秋回家看看,就留在了曲阳,然而紧接着,吴市长就在陈太忠的床上有了一个天大的发现,“这是谁的头发?”
张梅和吴言都是刚刚过肩的长发,遗憾的是,张警官的头发是烫过的,而白市长身为堂堂的副市长,没有玩这些花哨,所以她一眼就发现了不妥。
“谁知道呢?我的房间是小张帮着打扫的,”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她一句,因为他确信,小白的注意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被彻底地转移,“章尧东把我列入选派干部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吴言听得登时大吃一惊,“选派……选派你去哪儿?是干部交流吗?”
“不是交流,是上挂,”陈太忠苦笑一声,交流一般是指平级类似单位之间的干部交流,“省精神文明办,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两个月怎么过……”
这一次,他没有再跟她隐瞒什么,而是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甚至不怕表示出,他很后悔没有要求蒙艺帮着换个岗位。
当然,他不会说是自己忘记了,陈某人是很要面子的,“……我当时想着蒙老大已经离开天南了,算了难为他吧……”
吴言一边听他说,一边不住地出声问询,以便了解其中的种种疑点,待听他说完之后,才微微一笑,“尧东书记也没什么恶意,相反地,这次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机会?”陈太忠听得一愣。
“这年头哪有那么多上挂的机会?”吴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要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关系留在省委,以你的人脉和能力,往上走就是蹭蹭的。”
“这倒也是,”陈太忠点点头,他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所以对这种持平之言,他愿意认可,但是他不介意跟章尧东的死党叫一下真,哪怕此人是自己的女人,“不过这个部门确实有点糟糕。”
“好部门……那都要打破头的,哪里会这么容易?”白市长白他一眼,“而且凭良心说,尧东书记都有点头疼你,一般的部门,哪里敢接收你?”
“你这……你这是屁股问题,”陈太忠被她戳中了痛处,心想合着还有这么一层因素啊?嘴上却是不肯认输,“你就向着章尧东吧。”
“理屈词穷了,是吧?”白市长看着他就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想去吧?”
呃……陈太忠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是搁在跟唐亦萱交流之前,他绝对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现在却是不能了,于是只能微微一笑,“反正他背着我搞这个,我挺恼火的,不过,我明天去跟他汇报一下工作,你说好不好?”
“那是最好了,”吴言听他居然能做出这种决定,心里也暗暗欢喜,这是两个对她最重要的男人,她不希望二者闹得不可开交,“先别去田立平那儿,去尧东书记那儿走一趟,那么你在走之前,你的工作愿意不愿意干,都无所谓了。”
她这本是经验之谈,在吴市长十年的工作当中,迎来送往也不止一次了,非常明白即将离职者的心态和行为,所以想都不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她这么一说,陈太忠汗颜了,他听得出来,小白跟唐亦萱不太一样,她不是因为他要被选派走了才生出这种想法,人家这反应纯粹就是下意识的,由此可见,“阅历”这两个字,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诠释得清楚的,所谓积淀,真的非一日之功。
“希望章尧东不会因此而小看我吧,”他苦笑一声,并没有直接表示去不去,但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只会更警惕你,”吴言见他从谏如流,也是暗自欢喜,说不得微微一笑,“你到处乱闯的时候,已经让他头疼了,现在知道了进退,你觉得……他会因此而蔑视你吗?”
“他会睡不好觉,因为我的成长速度令他惊讶,”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没皮没脸地自夸,“好吧,明天就去找他汇报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猛然间他发现,自己认识的几个相对成熟的女人,各有各的长处,雷蕾擅长调剂气氛,唐亦萱长于理智分析,而吴言却是胜在不但理论扎实,而且眼光驳杂经验丰富,“好了,该交公粮了,”吴言见他毛顺了,又有情郎高升带来的那份喜悦,说不得关了卧室里的灯光,走到床前拉开窗帘和窗户,细碎的雨声和清新的空气登时纷纷涌入,“在窗台上吧,我喜欢你的狂野……”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就去市委报道,直到接近中午,才见到了章尧东——其实这已经是其他等待接见的副处羡慕不已的火箭速度了。
年轻的正处待遇有的是汇报的内容,不管是曲阳黄还是焦炭,无论是申报省优产品还是申报鲁班奖,他有太多的话题,不怕冷场。
而章尧东的反应中规中矩,除了关心就是鼓励,要他戒骄戒躁,继续发挥主观能动性,其他的话一句没说——太没必要了,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那你继续不知道好了。
直到他表示自己汇报完了,章书记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章尧东才淡淡地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他是昨天下午三点回来的,而且一直在招商办忙碌,书记大人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才出了市委,陈太忠一头就扎进了市政府,不过田立平事情也比较多,只是安排了中午的饭局,参加午餐的闲杂人等,也只有一个蔡京生。
酒桌上大家也没啥可说的,只是到了最后,田市长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太忠,驻欧办那边,你总跑来跑去也不是个事儿,该添两个人了。”
“嗯?”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莫非你也盯上我走之后的驻欧办了?老田你早知道此事的话,不该不跟我说啊。
啧,知道了,问题还是出在田甜身上,他反应过来了,别的事儿田主播会帮着他瞒下来,但是此事实在太不可能了,他一走,田市长手边就是少了一张极为重要的牌,必须早做打算——那天晚上他才说自己要挂职锻炼,田甜可不就想到了自己的老爹?
“哦,立平市长您安排吧,”想到这个,他微笑着看一眼领导,微微地点头,“小陈我坚决拥护组织的决定。”
“你跟我还虚伪个什么?”田立平微笑着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大厅一角的房间,一边推门,一边很随意地发问了,“你心里有什么人选没有?”
田市长来了凤凰之后,在市政府用餐就沿袭了段市长的小餐厅,没做什么变化,小餐厅这里还有两个休息的房间,也被他沿用了。
蔡京生见状,知道是田市长要跟陈太忠谈事了,赶忙站起身来告辞,陈主任自然是跟着走向房间,嘴里大大咧咧地回答,“有个外聘的人选,其他还没有。”
见他顺手将房门关上,田立平才微微叹一口气,“这个章尧东……权力欲太重了,驻欧办那边你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听女儿说了,小陈在得知消息的时候表情怪异,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不过眼下看来,这家伙显然已经调整好心态了。
凭良心说,田市长也不认为这个选派对小陈而言,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毕竟那家伙背后的势力是谁都不敢小看的——明升暗降和打熬资历的区别,这是关键因素。
只要是进步,那就都是好事,但遗憾的是,对田某人自己来说,确实是一大损失。
“还没考虑这件事呢,”陈太忠听得摇摇头,只是他下一刻想到副手袁珏,赶紧就发话了,“袁副主任在这一年里,表现得很不错,而且在巴黎的华人圈子里,有非常好的口碑。”
2260章公认不坏(下)两人说话都没有说透,跟聪明人说话,根本就没必要,不过田立平听陈太忠居然提起了袁珏,禁不住就是眉头一皱,“这个倒没问题,既然是你的人,主持工作的必须得是他,我会坚持的,不过……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
对于袁珏,他嘴里说的是“主持工作”,那就是不支持小陈放弃这个位置,最起码不能这么痛快地放弃——由此可见,章尧东的算计令他也相当恼火。
田市长有理由恼火,因为陈太忠在他上任之后不久,就接连完成了三桩事:曲阳黄、煤焦出口和收购落宁自行车厂,一件比一件漂亮。
曲阳黄让下面县区的名特产品走出了国门,这个意义很重大,再怎么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小陈是通过品牌的方式来运作的,不但让凤凰人拥有了丰厚的利润,更是让曲阳黄这个地方性的传统牌子走向了世界,成了享誉海外的知名品牌。
而且,这是粮食加工行业,不像煤焦铁等矿产资源类的东西,是的,这属于可以再生的资源,如果接下来操作得当,卖它个三、五十年,甚至百八十年也不虞担心资源枯竭。
至于煤焦行业的整合,虽然从段卫华就开始了,但是田立平借着这股东风,又仗着陈太忠的支持,死死地顶着章尧东。
他做得有理有据有节,一向肆意妄为的章书记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让步,这让凤凰市官场中的不少人意识到:别看田市长初来乍到,人家可不是个随便可以欺负的主儿。
官场中各种势力的形成,有大大小小无数种条件和偶然因素,但是有一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你首先要证明自己是个值得追随的领导,才会有够份量的人愿意追随你——这里说的够份量,就是那些有能力自主选择阵营的主儿,至于那些小鱼小虾,则是不提也罢。
而且在伯明翰发生的事情,蔡京生也汇报了一些,发生在四季酒店的火灾有点蹊跷,蔡秘书长没贸然敢汇报,这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猜测,也显得他不务正业不够稳重。
但是只说比对方每吨贵出五美元还能谈成,这就能让田立平在市里说话的时候,将腰板挺得笔直——有些同志认为出口只是拼价格,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只有用对人,才能办对事。
至于说收购落自,这象征意义已经说过了,不必再重复。
这三件事,不但让田市长在执政凤凰之初,业绩就显得绚烂无比,更是让他利用几件事的边缘效应,迅速地在凤凰站稳脚跟,甚至有了一飞冲天的架势,如今章尧东要断他臂膀,他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我倒是想不算了呢,但是……他毕竟给了我一个正处,”陈太忠苦笑一声,对上田市长的时候,他可以说得直白一点,老田本来也就是个直脾气,“而且他知道,我是打心眼里支持您的,他习惯一言堂了。”
“嘿,一言堂吗?”田立平冷笑一声,没错,他的性格真的没有段卫华那么好,沉吟片刻之后,他的嘴角扯动一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他越想就越是气恼,只觉得章尧东这次的手段,根本不是要激怒陈太忠,而是要打击他田某人的气势,甚至不排除分化瓦解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可能——小陈一开始很愤怒,可是现在,人家不也是领情了吗?
当然,小陈的屁股,坐得还是很正的,小家伙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大光其火,眼下的领情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理智选择,再说,田市长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所以,田某人不怕将自己的愤怒表示出来,当然,他并不知道章尧东手下的某个副市长,曾经跟他的女儿同时躺在某个年轻男人的床上——这种事情田甜是没脸说的。
“你可以也要个选派干部过来,充实到驻欧办,”陈太忠见老田气愤异常,说不得笑着出个点子,“这叫以牙还牙。”
“嗯?哈哈,”田立平被他这个建议逗得笑了起来,接着沉吟一下,“招商办的周勇是下来挂职的……招商办不能再接受选派干部了,不过驻欧办……那是事业编制啊。”
“选派,无所谓的吧,进国企不是都正常吗?”陈太忠嘀咕一句,他只说了驻欧办,没有说科委的副主任这个职务,因为田立平和他都很清楚,那是陈某人的最后底线。
招商办那里,陈主任是可以轻松卸任的,驻欧办就要麻烦一些,陈主任是驻欧办兴旺的根源,是中流砥柱,有珠玉在前,敢接手的主儿,大半只能说是心存不轨。
谁能像陈太忠一般在欧洲纵横捭阖?不能还要接手,并且还不怕丢人——那不是心存不轨是什么?而且陈某人明确表示,要袁珏主持工作,是的,他并没有打算轻易放弃这一块。
至于科委这个副职,那是不用说的,陈主任在科委的淡出,那纯粹是看许纯良的面子——凤凰科委陈太忠,那可是科技部挂了号的招牌。
谁敢惦记这个位子,怕是都不用小陈出面,许纯良可能直接就挡了,反正科委八个副职,也不在乎挂个吃闲饭的家伙,陈太忠不管事儿的时候,科委不也是运作良好吗?
陈太忠心里就是这么盘算的,而田立平心里也非常清楚,小陈身兼的三职到底该怎么排序,他甚至都不用去开口找小陈落实,官场里的明眼人,真的是太多了。
“嗯,这倒也是,”田立平想一想,觉得也只能驻欧办上做文章了,因为陈太忠在招商办的兼职,是代表科委一方的,别人不是顶不了,但是该怎么顶,这个分寸不太好掌握。
“不过,”他依旧有个难题,“我熟悉的人大部分是公检法司的,这些人选派到驻欧办……啧,让我考虑一下吧……”
从田市长这里出来,陈太忠真是身心都愉悦,老田很善解人意,没说科委副主任的事儿,说起驻欧办,也答应让袁珏主持工作,那么在他要放手的时候,老袁扶正的难度也就不高了,陈某人一向愿意照顾自己人,他筚路蓝缕一手打造出的驻欧办,怎么能让别人摘了桃子?
当然,尤为让他高兴的是,田立平居然会认真地考虑以牙还牙的问题,这真是个好消息——事实上,田市长的震怒让他隐约猜出,章尧东这“一石二鸟”对老田的伤害尤其地大,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为此而感激姓章的什么。
那么,今天就可以去科委了,下午陈太忠去科委走一趟,四下里转一转之后,又撞上了刚刚从素波赶回来的许纯良。
“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主任做人,还真不是一般地纯良,陈太忠想一想,心说我已经拜会过章尧东了,于是微微地露个口风,“呵呵,回头你就知道了。”
许纯良看着他,沉吟一阵之后,才低声嘀咕一句,由于他的伤风没有完全好,所以声音是异常地沉闷,“是你……要调动了?”
“调动?”陈太忠古怪地看他一眼,心说这老实人心里也有本账啊,章尧东一个多月前随便放点口风,你倒是还能想得起来,说不得苦笑一声摇头,“嗯……不是调动。”
“不是调动就好,”许纯良这家伙还真是粗枝大叶得可以,听到这个回答,登时就将这份心思放到了一边,反倒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么,现在你的月经完了没有?”
“你这家伙,”陈太忠被他说得直翻白眼,“有什么工作,领导你安排吧。”
“去趟落宁吧,”得,许主任一开口就都是点大活儿,“收购落自的程序开始了,我正愁找谁坐镇呢,你去的话,我是最放心的。”
“我总共就在凤凰呆了不到两天,你也忍心啊?”陈太忠瞪起了眼睛,他还真不想去,一个是凤凰的女人都等他很久了,而且,他也想在凤凰稳一段时间,找点存在感,将来一旦被选派了,就能多留点余威在这里。
“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许纯良从手边扯出一张面巾纸,揩一揩鼻子,有意在说话时加重了鼻音,“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忍心让我乱跑?”
“耍无赖我耍不过你,”陈太忠撇一撇嘴,又叹一口气,“这样,你好歹让我在凤凰歇缓几天,我再去落宁,成不成啊?”
“那没问题,你时不时地过去看一趟就行了,”许主任笑着点点头,鼻音继续加重着,“关键是得有一个人帮着操心这件事,在其中的过程里,我不想换人了。”
“落宁分厂的厂长……定下来谁了?”陈太忠连这个都不知道。
“章书记主张科委内部挖潜,田市长想从市里派人,”许纯良苦笑着一摊手,“我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田市长,正犹豫呢,你怎么看?”
(未完待续)
2261-2262被逼提拔(求月票)
2261章被逼提拔(上)这真是一个令人纠结的问题!
“啧,”陈太忠情不自禁地一呲牙,单纯就事论事的话,他比较倾向于科委派人,不管怎么说,他是习惯了胳膊肘向里拐的,科委的事情,自然由科委人来做主,至于说市里——领导们给我们指引好方向就成了然而让他郁闷的是,这个建议是章尧东的提的,而同时他鼎力支持的田立平,却是想从市里派出干部抓这一摊。
当然,田市长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在科委收购落自的过程中,他表现出了坚定的支持,而一手促成此事的,又是大力支持他田某人的陈太忠——就连把落宁人忽悠到凤凰来的,都是对陈主任负责的办公室副主任张爱国。
再加上这签约仪式,也是田立平亲临落宁,同曹市长共同签订的,所以田市长不想让章书记在一边指手画脚,那也是必然了。
一时间,陈太忠的脑子就有点发蒙,他愿意胳膊肘朝里拐,但是指望他帮着章尧东挤兑田立平,那也是不现实的。
官场中的好多无奈,便是在于此了,每个人并不能按照个人原则来解决问题,因为你坚持的,往往是己方阵营的利益会因此受损,反倒是对立阵营的利益会得到保全。
阵营重要,还是原则重要?这是一个问题!所谓的“想要做事,先要做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你愿意做一个维护团体利益的人,还是愿意做一个坚持原则的人?
这种情况,陈太忠真的无法取舍,所幸的是,他还有别的选择,那就是和稀泥,而且他理由的充分,于是,他就冲许纯良微微一笑,“你拿主意吧,谁让你是正职呢?我说过不干涉科委事务的。”
“你少来吧,以为我不知道田立平跟你的关系?”许纯良白他一眼,“听说赵喜才跟你结怨,好像就是为了田甜……兄弟一场,我就想听你一句实在话,我挺坐蜡的,真的!”
许主任也有他的苦衷,按说他应该是支持章尧东的建议的,而且他虽然纯良,却也是个喜欢照顾自己人的性子,是的,从科委现有的干部中挖潜是个好的选择。
但是,他不得不考虑陈太忠的因素,换个人的话,可能觉得我是正职不用考虑其他,哪怕太忠你是我兄弟,可正职就是正职!
然而,许纯良是个性子宽厚的人,太忠又始终非常配合他的工作,他就不太做得出这种事,尤为重要的是:这次收购落自的行为,他一直是不怎么看好的,太忠在办理此事的过程中,也没得到他什么支持。
他是贪了自家兄弟的功了——搁给面皮厚的主儿,能拿“我是正职”来安慰自己,但是许主任做不到,而且不可否认的是:田市长确实跟曹市长保持了联系,而章书记啥都没做。
反正他就是难以选择了,所以就一定要陈太忠表个态,“你别跟我踢皮球,我就是想听你的真实想法,这兄弟还能不能做了?”
“你真想知道我的想法?”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接着就是一声大笑,“那我就建议,你返聘米自然吧,对了……他是党项荣的人。”
米自然是原科委副主任,病退了的,如若不是他病退空出的位子,也轮不到陈太忠来科委,不过,值得强调的一点是,凤凰市原市委书记党项荣在凤凰遍地仇家。
蒙通是他的仇家,段卫华是他的仇家,章尧东更是他的仇家——他被党书记边缘化得厉害,如若不然,老章也不会闲得无聊,抱着电话打个没完,终于攀附上许家了。
米自然不但是党项荣的人,更是被章书记一手弄下来的,这就是陈太忠的真实想法,虽然他跟米自然一点交情都没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提出这种建议:你章尧东不是建议科委内部挖潜吗,可以,我支持你的主张,不过我挖个恶心你的人上来,看你会是啥心情!
“不用这么狠吧?”许纯良听得哭笑不得,他来凤凰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对一些人和事尤其是其中的因果关联,也是比较蒙昧的,然而就算再蒙昧,他也非常清楚党项荣是个什么样的人——最能体现上一任领导口碑的时机,就是在此人离职之后。
“这不是两者都不得罪吗?”陈太忠白他一眼,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一边看手机,他一边发话了,“既然做不到两全其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爱国的电话,嘿,这家伙就在院儿里呢,纯良你还有啥事没有?”
“我不是想求两全其美,关键是章尧东要求科委内部挖潜在先,田立平表示要从市里派人在后,”许纯良很无辜地看着他,由于比较激动,他就忘了控制鼻子的气流,鼻音从而变得轻了许多,“我很怀疑,田立平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许主任这话有点主观,但是相对来说,作为一把手,这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他居然有兴趣跟自己的副职讨论一下,到底是谁在人为地设置障碍。
“你真是……”陈太忠想说点难听话来的,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年头在干部任用上,肯讲道理、愿算先后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了,纯良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不过下一刻,他就就觉得这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紧接着,他猛地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眼光不经意地向窗外扫一眼,“其实……你可以做到两全其美的。”
“两全其美吗?”许纯良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禁不住眉头一皱,“你是说张爱国?我说,他只是副科哎~”
要不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笨人呢,许主任脑瓜微微一转,就想到了太忠可能提出什么样的建议,没错,从阵营的角度上来说,张爱国真的是个很好的选择。
此事之所以产生争执,焦点并不是该用科委内部的人还是市里的人,而是章尧东认为他管着干部任用,所以在此事上该有充分的发言权,而田立平则认为丫是在干涉政府事务,所以才要表现出激烈的反对。
正是因为如此,陈太忠看一眼院里,就生出了一个想法:科委挖潜?那么好吧,让张爱国做落宁的厂长吧。
张主任的级别,那是低了一点,但是在对年轻干部任用的时候,也可以大胆放手嘛,反正丫是科委的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又对陈主任负责,是陈主任的体己人儿,田立平自然也可以满意。
这个建议,取的就是中庸,让两方面都能勉强满意,相较返聘米自然,那是平和得多了,真要返聘米主任,那不啻于在章尧东脸上摔了一记耳光。
这一点,陈太忠几乎在瞬间就考虑到了,而许纯良的反应也不算慢,紧接着就发现了这一变通方式,由此可见,头脑太简单的主儿,是混不了官场的。
只是,许主任对年轻的办公室副主任的资历和能力,不是特别放心,必须指出的是,干部破格任用,一般是要有比较充足的理由。
不过还好,张爱国在这一点也有明显的优势,陈太忠少不得强调一下,“没有爱国在落自的忍辱负重,想要这么快地谈下收购,那不太现实,对疾风厂,爱国是有大功的,咱们不能让尽心尽力办事的同志们流血又流泪……”
“打住吧你,”许纯良哭笑不得地打断了某人的抒情,略略思索一下方始发话,“我一直觉得,让李天锋过去,比较让人放心,你说能不能让小张做他的副手?”
什么叫口碑?这就叫口碑,凭良心说,李厂长跟许主任的关系很一般,黑面李死死地卡着生产环节,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其中就有许纯良。
不止有一个人找到过许纯良,想让他跟李天锋打个招呼,进点自家的货——我们敢保证,跟你们厂现在进的货没什么区别,但是许主任断然摇头拒绝,“这个人我不管打招呼……有信心你就直接上门,李天锋是陈太忠提拔的,陈太忠的老爹照样被他气得咬牙切齿。”
而眼下一说起来,许主任还就希望李厂长过去任一把手,这并不是他不好介绍关系,就有意调虎离山,他确实是出于公心,“老李这人毛病多,财务什么的也未必熟,但是他面皮黑,落宁离凤凰太远,咱反正控股,要派就要派个让人放心的干部。”
“李天锋啊,”陈太忠沉吟一下,事实上他一开始想到的人,也是李天锋——这种品性的人现在太难找了,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有苦衷。
别人都当李天锋是我的人,但是我当时力排众议,主张他做生产厂长的时候,是看重此人的心性,其实……他算不得我的人啊,要真是我的嫡系,敢这么跟我老爹呲牙咧嘴,哥们儿我早就找他去“以德服人”了。
许纯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李天锋是着了急连陈太忠面子都不买的主儿,所以真的不算太忠的嫡系——虽然有些人打算动收拾李厂长脑筋时,第一个要顾忌的就是陈主任的反应,这也是李厂长以那么顽固的脾气,依旧能在疾风厂威风八面的根本缘故。
许主任考虑的是,这个任命可能依旧不太能满足田立平,少不得苦笑一声,“派张爱国过去做副总,这总可以了吧?做人不能太贪心哦。”
2262章被逼提拔(下)“派张爱国做副总?”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纯良,“纯良,不用那么麻烦,派爱国去干老总就行了,咱凤凰这边,也离不开老李,这是咱大本营啊。”
“啧,你怎么这样呢?”许主任见他油盐不进的,就有点恼火,微微地一皱眉,“张爱国确实差一点,还这么年轻,给他个副总不错了!”
“那算了,不用派他出去了,”陈太忠苦笑一声摇摇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难处,唉……”
“你不说,我又怎么能知道呢?”许纯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出来,许主任是真的有点动气了。
“能说的话,我会不告诉你吗?”陈太忠也不服气地反瞪他,就算只比眼睛大,你也不是个儿啊!
不过,看到那张英俊到可以称之为漂亮的脸上,满是愤懑的表情,下一刻他禁不住长叹一声,“唉,纯良,科委靠着我的,也就这俩人,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靠着你的人多了……”许主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原本是不认可这个说法的,但是话才一出口,心里登时就是一动。
没错,陈太忠在科委是一柱擎天,不管服气不服气的,都得承认凤凰科委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陈主任一手打造出来的,没有人可以替代,所以很多人都是自觉地拥护陈主任,甚至可以用依附来形容——这种人数不胜数。
可全部前程都靠在陈太忠身上的,还就是只有这俩人,张爱国是陈太忠的通讯员,这个不用说了,李天锋若是得不到陈太忠的支持,早晚也要有麻烦的。
李厂长连陈主任的面子都不怎么买,可是离了陈主任的支持,那也什么都不是,论关系,科委其他几个副职跟陈太忠的关系,远远比他跟陈太忠的关系融洽,但是一个陈系铁杆,此人是铁铁担得起的。
而且,李天锋人虽耿介,可遇到麻烦,也知道去找陈主任告状——凭李厂长的脾气,他跟科委其他领导的关系更僵。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许纯良发现,似乎有什么麻烦要出现了,于是他沉吟一下,试探着发问,“这两个人,你不想全部派到落宁,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家伙人虽懒了一些,却是一点都不傻,不过,许纯良没怀疑他分开两人镇守一方,是针对许某人的,那证明这家伙确实没什么太重的心机,也不枉自己一番暗示了。
“两边都有人帮你照看着……”许纯良见他承认,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太忠直承这番心思,让他很难不怀疑,这厮到底是在防范什么人——虽然太忠在科委撒手,真的撒得很彻底。
然而下一刻,他就想到了陈太忠这两天那种“来月经”的脾气,两者一关联,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来你是真有麻烦了。”
“也是未必的事情,反正我不是针对你的,”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不想让纯良心里留下什么疙瘩,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行,你不说,我去问章尧东,”许纯良点点头,这家伙这少爷脾气上来,也真是有那么几分担当,而且就这么说出来了。
“啧,何必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折腾什么劲儿?”陈太忠眉头一皱,“纯良,你都老大不小了,稳重一点行不行?”
许纯良呆呆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嘿然一笑,“这样吧,让爱国干疾风的生产厂长,老李去落宁干厂长成不成?”
“那当然好了,”陈太忠听得就是一笑,这才是他最愿意接受的调整,无论从业务上还是人品上讲,李天锋确实比张爱国更合适去落宁。
他不能容忍这两人同时去落宁,否则等进了省精神文明办之后,他在科委的存在感会大大地减轻,从而可能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陈某人不怕麻烦,但是谁会喜欢麻烦?
“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许纯良冲他笑一笑,很是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两天之后,许主任敲定了此事,果不其然,李天锋成为了疾风车落宁分厂的老总,而张爱国因为前一段时间杰出的表现,顶替了李天锋的缺。
事实上,陈太忠猜得到纯良这两天干什么去了,人家就算不问章尧东,总还是有个做省委副书记的老爹,求证一些事情是很方便的——这哥俩关系是好,但是有些事情来不得含糊,查得清楚一点,反倒是能巩固友谊。
而不管许书记知情不知情,问一下章尧东就能获得答案——陈某人都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章书记再藏着掖着也没多大必要了。
当然,这个挂职锻炼没准都是许绍辉牵的线,这谁又说得清楚?反正许书记关心自己儿子的搭档,打个电话问一问并不是过分的事情。
许纯良也没跟陈太忠说他做了什么——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找了几个主任吹风,至于说能不能过,还要看发改会和例会的表决,不过大家知道,剩下的就是程序了。
陈太忠并没有纠缠于这些细节,在许纯良跟张爱国谈话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于是给田立平打个电话,将情况反应一下——在纯良没做出反应之前,他是不可能打这个电话的。
田市长也知道李天锋是仗着陈太忠撑腰,张爱国那更是小陈的贴心人,闻言沉吟一下,“这倒也是个办法,哼,都是章尧东手太长……这件事儿小许跟章尧东打招呼了吗?”
“内部挖潜,这招呼打不打都无所谓,”陈太忠在电话这边笑。
“呵呵,你还是真是能旺人啊,跟你走的人,总是比别人升得快一点,”田市长来凤凰时间不短了,关于小陈的传言也是越听越多,“得,也算,便宜了你总好过便宜别人。”
当天晚上,张智慧知道自己的侄儿要去疾风厂做副厂长,就同自己的哥哥张仁德在凤凰宾馆摆了一桌酒席,宴请陈主任。
此时消息尚未传开,所以也就是私宴,这三张甚至连许主任都没叫,就是喊了陈太忠过来,不过跟他们的喜气洋洋相比,陈主任却是没什么表情。
大家都道小陈现在城府深了,不成想陈太忠三杯酒下肚,黑着脸沉声发话,“爱国,你是我推荐上去的人,也是破格提拔,照着李厂长的规矩,走稳了就行,明白不?”
张智慧闻言就笑了,“太忠这话说得有理,爱国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跳脱,不过陈主任你放心……我们两个老东西在呢,再说了,爱国还年轻不是?”
“这个位子太关键,”陈太忠心知这张总是油滑人物,正好借他的回答再点一下,“疾风厂正在起步,不出错,你就是有功的。”
“没问题,都按李厂长的规矩来,”张爱国笑着点点头,他明白自己坐的位子有多烫手,就说李无锋本人,也是号称黑面皮,但是每隔一半个月,都要专门把别人送来的烟酒拉半车去卖掉——这世道就是这样,人情走动是不可避免的。
像那些供货商,及时地供应了合乎质量的产品,提供了保质保量的服务,但是只为了下一次能在回款时不磕绊,或者保证不被新的供货商顶掉,送点烟酒算什么?
别的厂长是烟酒能报销,李厂长倒好,根本用不着报销,还能往外卖呢,不过倒也没人为此笑话他——因为他确实从来不收现金,谁给他钱他就翻脸了。
尤其是他给疾风厂带来一个默认的规矩,生产厂长直接分管供应科和后勤科——这权力是当时陈太忠亲口许下的,这就是不得了的东西,张爱国上来,当然也要抓这个权力,要不然那不是丢自己老板的脸吗?
权力抓到手不难,但是真的挺烫手,每年上亿元的采购单子,太容易将人腐蚀了,所以张爱国也知道领导这话的意思,“我不能丢您的脸。”
“记住你今天的话,”陈太忠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接着又微微一笑,“张总说的倒也对,你还年轻,后面的路很长。”
“真的手紧了,我二叔不能不管,再说,不是还有望男姐他们吗?”张爱国笑了,他也是知道好赖的人,只不过,他还是有个问题,“可是,陈叔那儿的电机……我这该怎么弄?”
别人的事儿都要按规矩来,但是老板的老爹,他还是要单独请示一下——我不是对那个厂子负责,我是对老板你负责!
“当然也一样了,”陈太忠白他一眼,“不过,你得换个态度,我老爹抱怨李天锋不止一次了……拒绝的时候一定要婉转,要不小心我收拾你。”
(未完待续)
2263-2264干私活露馅(七千字)
2263章干私活露馅(上)将李天锋派到落宁去,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陈太忠不用将落宁盯得太紧,黑面李名声在外,又是管生产的,真的让人放心。
李厂长得知自己的任命终于通过例会的时候,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疾风车的前身凤凰自行车厂,就是活生生地砸在了他的手上,他为此揪心了那么些年。
虽然他现在是疾风车厂的生产厂长,一言九鼎,而且经济条件也大有好转,但是他始终绕不过心里那个坎儿,凤自的倒掉,真的责任不在我——最起码我不是决定性因素。
而现在,他要做落宁分厂的厂长了,是一把手,那么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重新向大家证明自己的能力,我李天锋是有能力搞好一个厂子的。
对于张爱国接他的班,李厂长也表示放心,他不是对这个小年轻放心,而是对陈太忠的通讯员放心,李天锋始终认为,陈主任是除他之外,最在意疾风车厂发展的人。
陈主任的负面传闻很多,但是论起对疾风厂的支持力度,也只有李厂长最有数——顶住老爹的压力不算什么,能顶住市长儿子的压力,这真的厉害。
所以,他并不担心张爱国敢胡来,还表示自己会对小张无私地进行传帮带,当然这也有点不放心的因素在内,但那就属于业务范畴了——李厂长很渴望重新证明自己,但是说到底,凤凰疾风才是他的心头肉。
临走的时候,李无锋专门去找陈太忠表了一下态,说是自己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然而陈主任哼一声,很不客气地告诉他,“落自那边就是你说了算,但是我再次强调一遍……销售上的事情,你尽量少插手!”
李厂长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了,这一块确实是他的短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大家都这么评说,他也只能认了——虽然他很有在这个方面也打个翻身仗的**。
看着他一脸的不甘心,陈太忠却是心里暗笑:老李,你拒绝我老爸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我老爸的感受吧?现在我也让你尝一尝这个味道,大家都是出于公心来的嘛。
原本,他以为接下来的一周,过得会比较轻松了,其实不然,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忙个没完,他甚至需要协调一下蒙艺和何保华的关系。
曼内斯曼的十七个人在中国转了一圈,碧空那边挑挑拣拣地选了九个人,其中有一个高级工程师在金属加工方面很有一手,而且对工资的要求也很高,比那俩专家一点都不差。
他之所以没有成为专家,不过是创新力不足,但是熟练度极高,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极强,尤其在金属加工流程管理方面,造诣极高。
像曼内斯曼这种百年老厂巨无霸,底蕴之深厚,真是非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陈太忠布局够早了,争取的这点人也不过百分之一二,说穿了,很多人对大陆还是不够了解。
这位这是碧空机床厂急需的人才,他们甚至愿意付出更高的价格来得到此人,但是遗憾的是,地北省的某个工厂也看上了此人。
搁给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群德国人来过中国,但是地北省是黄家的势力范围,而这厂子的老总,前两天恰好去过北京,找何保华坐了坐,谈一谈技术支持、课题开发什么的,就知道了此事,于是强烈要求引进此人。
黄家和蒙艺的关系,那也不用再重复了,何院长自然不可能去找蒙书记,于是打个招呼给陈太忠:那啥,你跟蒙艺商量一下,这个人让给地北行不行?
这个我可协调不了,陈太忠不是个喜欢妄自菲薄的主儿,但是黄家和蒙艺之间,他真的太难做出取舍了,“一家半个月行不行?”
“一家半个月倒是可以,但是关系落在谁家?”何院长听他这么说,也只能苦笑了,“谁都会抢着要这个关系……派出的时候能赚钱,时间支配也自由。”
这种更专注于应用的工程师,从来都是接不完的活儿,而接收单位未必会有这么多需求,派出去协助兄弟企业干活,不但可能剥一层皮,更能树立在业内的形象和口碑,有心接收的主儿,不会在乎多花两个钱。
“哎呀,”陈太忠听得叹口气,其实他说完就后悔了,人要落到地北去的话,碧空那边有需求的话会找过来吗?不可能啊,且不说这路途遥远那位也非不可替代的主儿,只说黄蒙两家的关系,这就不可能一家半个月不是?
“我们天南轴承厂用得上用不上这个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得了,你们两家我谁都不给了,弄到天南来算了,你们想借人就过来借,不想借人就算。
“轴承……肯定用得上的,天南轴承厂好像还有德国人的设备呢,”何保华犹豫一下,实话实说,“不过那是副省级企业,这个招呼得打到蒋世方那儿。”
我跟轴承厂的常务副高立群也挺惯熟的嘛,陈太忠听说自己又得去找蒋省长了,心里有点小郁闷,不过,高总是邵家的人,他当着何保华也不好意思说这话。
何保华听他不言语了,以为他不是很方便,于是犹豫一下发话,“你要不方便找他,我帮你说一说?前一阵儿因为雨朦的事情,我跟他通过个电话。”
何院长是学者型官员,在黄家也很低调,不太有兴趣跟陌生人打交道,不过女儿在老家遇险,蒋省长亲自出面安抚,那他也要表示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还是我来吧,”陈太忠笑一笑,他跟老何也很熟惯了,知道其性格,又何必为难人呢?“要是我不成,何院长您再出马也不迟……”
他要找蒋世方,自然又得上门,于是就打个电话给穆海波,请示了一下汇报工作的时间,在那天专程跑一趟素波。
蒋省长原本没打算给他多少时间,所以就联系了天南轴承厂一下,堂堂一个省长,做个纽带足够了,陈太忠赶到的时候,轴承厂的老总也到了,还带了总工来。
赵总工是省科协的副主席,还在驻欧办住过,一见陈太忠就不见外地打招呼,“陈主任你也真是的,这种事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还惊动了蒋省长。”
你只是总工,又不是老总,陈太忠听得心里腹诽,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倒是蒋省长听得一愣,“你们俩认识?”
介绍两句之后,蒋省长准备把这几个人撵走,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强调一下,“小陈说曼内斯曼的工程师很厉害,赵工你多把一把关,毕竟你们是出钱的。”
“确实很厉害,”赵总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从自家老总眼里看到了点狐疑的眼光,于是就多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我非常惊讶,小陈你居然能把曼内斯曼的人搞到天南,要是上次见你,知道你有这本事,我一定让你多弄几个人回来……这种人的价值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老总释疑的——没错,我认识陈太忠,但是我也不知道来的是他,不存在里外勾连算计领导的可能。
他这话有没有起到释疑的作用,那不好说,但是蒋省长撵人的念头却是被改变了,说到底,他的专业性远远逊色于轴承厂总工,听说此等人才居然如此宝贵,就看一眼陈太忠,“是啊,你怎么没有多找几个人来?对真正的人才,咱天南是欢迎的。”
陈太忠继续笑,不打算说话,不过轴承厂的老总也不是吃干饭的,对曼内斯曼的动向也有所了解,“听说曼内斯曼要被收购了?”
“嗯?”蒋世方看一眼陈太忠,那就是要他必须开口了。
“已经被英国沃达丰收购了,”陈太忠微微一笑,却是不肯多言。
“那抓紧这个机会,赶紧活动啊,”蒋省长哼一声,发出了指示,“这种人才,咱们不嫌多,自己用不了,还可以支援兄弟省份。”
陈太忠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已经将赵总工恨到骨头里了,你赞扬我的成绩不是不行,差不多就可以了嘛,现在你让我怎么回答领导?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时他再藏着掩着,将来被蒋世方知道,怕是更麻烦,于是只能讪讪地一笑,“咳咳,我是……其实有些人,已经被其他兄弟省份抢走了,就这个,还是我好不容易霸过来的,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蒙艺不放人怎么办?好吧,就算这个可能性极小,蒙老板不会难为他,但是这个德国人……人家愿意去北京或者松峰,但是也未必愿意来天南不是?
“嗯?”蒋世方眉头一皱,越发地重视起了此事,沉吟一下方始发话,“小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得细一点。”
陈太忠哪里能细说此事?你天南的干部,拿着凤凰的工资,为蒙艺跑腿,你的觉悟哪里去了,屁股又坐到哪里去了?
“嗯,其实是我有一个法国朋友,干猎头公司的,我让他留心点国外的人才,”还好,这家伙说谎话也是不带打草稿的,“其实我只是想吸引一点留学生和海外华人回凤凰创业……”
蒋世方微微点头,发自内心地赞赏一句,“太忠你做事确实有新意,也勇于实践,在引进来和走出去这一方面,凤凰做得很出色。”
“现在曼内斯曼有拆分的传言,我那朋友就找到我,说他谈好十七个高级人才,”陈太忠笑一笑,继续解释(book.www.uu234.com),“不过,这曼内斯曼都是工业制造和冶炼口的,啧,我就想啊,咱这个天南……好像重工业不是特别发达……”
说到这里,他就不肯说下去了,良久之后,赵总工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喃喃自语,“十七个,老天……”
“然后呢?”蒋世方冷着脸发话了,他觉得这个数字有点刺耳。
“但是为了保证他能继续为凤凰引进人才,我觉得不合适推掉他,”陈太忠清一清嗓子,大义凛然地回答,“正好国内其他省份有类似需求,我就找了下家……”
轴承厂老总和总工交换一个眼神:老赵,我这是冤枉你了。
“哦,找了其他下家,”蒋世方轻轻地重复一遍,又微微点一点头,他越听越不是滋味,“嗯,说来听听,都有哪些兄弟省份啊?”
严格来说,领导们的级别越高,和光同尘、视而不见的能力就越强,不过他们一旦对某些事认真的话,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也就越大,像蒋世方眼下的行为便是如此,到了他这个地位,问话的时候哪里需要考虑那么多顾忌——有种的你别跟我说。
“就是北京啦这些,”陈太忠心里大恨,见省长大人盯着自己不放,犹豫一下接着说,“两个专家就留在那里了……还有地北啦碧空啦这些吧……”
“啧,”蒋世方嘬一嘬牙花子,半天没有发话,良久才又点点头,“碧空……嗯,小陈,这次我就要批评你了,有什么好东西,咱得先想着家乡对不对?那些兄弟省份可以支持,但应该是咱挑剩下才轮到他们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其实听到碧空,他已经明白了,什么为凤凰引进人才,都是狗屎借口……这次陈太忠十有**接的是蒙艺的私活——碧空是重工业较为发达的省份,尤其是在冶炼和工业制造方面。
心系旧主这种行为,是体制内绝对不提倡的——你忠于的是组织和制度,而不是个人,但是凭良心说,这算不上恶行,干部讲个出身也是正常的,尤其是蒋省长和蒙书记根本就没什么利害上的冲突,所以他也没打算认真计较。
但是,没打算认真计较,不代表不计较,于是他看陈太忠一眼,“你们先谈,谈完了之后……小陈你留一下。”
2264章干私活露馅(下)陈太忠是上午十点半受到蒋省长接见的,从蒋世方办公室出来,又跟天南轴承厂的二位聊了十分钟正经事再加十分钟闲聊——省长引见的,这二位再着急走,也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了,这是个态度问题。
这就十一点多了,按说这二位接下来该请陈主任吃个便饭什么的,不过既然蒋省长留客了,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令陈太忠郁闷的是,就这二十分钟,蒋省长就又出去了,等到中午十二点都没回来,后来他才知道,省长大人去一个会议结尾致辞,然后……被留饭了。
这叫个郁闷——蒋世方不让他走啊,一点钟的时候,他弄个面包弄点矿泉水胡乱吃了,就躺在林肯车里打盹,外面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直到四点钟,蒋世方才再度出现,他跟着上楼之后,省长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表现,反倒是不动声色地问他,“小陈,你这搞人才引进是好事,不过……怎么都引到别的地方了?”
其实,这就是蒋省长的歉意了,要是没耽搁这几个小时,他都未必会这么直接地表示不满,眼见小陈一直等着自己,这态度挺端正,他就不怕说得直接点。
“我主要是奔着引进别的人才去的,”陈太忠心里还不爽呢,你是省长你大,可是你晾我这么长的时间,一回来就指责我,有意思吗你?
“凤凰的重工业更不行,”于是他的回答就是绵里藏针,麻烦你搞一搞清楚,我是凤凰驻欧办的主任,不是天南驻欧办的主任!
这家伙果然是……桀骜不驯!蒋省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话一听就明白,说不得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嗯,看来是嫌我在落宁帮你出的力少了?”
啧,陈太忠登时就没话了,没有蒋世方伸手帮忙,想拿下落自还真不容易,不过对你堂堂一个省长来说,这也是小事吧?
做点小人情你就要挂在嘴上,你这不是一省之长的气度!他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服,却是没想他当初用蒋省长,用得也是挺顺手的——省长是那么好使唤的吗?
“好了,这曼内斯曼没拆分呢吧?”蒋世方见这厮不说话,心说我也给你留点面子,过去的就过去了,“给你个任务,再给搞上二三十个工程师过来,嗯……还要有专家!”
“呃,”陈太忠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十七个人都是用尽我的力气了——凯瑟琳的力气了,你以为中国有美国那种吸引力?“二三十个……这么多?”
“这不算多吧,曼内斯曼不是很大吗?”蒋省长不动声色地反问,他何尝不知道大陆的吸引力弱?不过,想到这家伙居然费心费力地帮蒙艺找人,却是一点不记得家乡,他心里真的是很不舒服。
蒋世方可以肯定,从曼内斯曼挖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但是你的胳膊肘已经向外拐了,现在你得给天南也弄点人才回来——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已经了解过了,曼内斯曼确实还没拆开卖,也就是说认真一点还有机会。
“那边我接触的,就是这么多人,”陈太忠苦着脸看着他,“还被何保华截留了一些……就是小雨朦她父亲,听说前一阵还给您打过电话。”
“看看,是个人就知道这是好东西,”蒋世方气得拿笔戳打桌子两下,他还真没想到,小陈说的北京留了点人,居然是被黄家的女婿劫走的——当然,这话在天南轴承厂的人面前是不合适说的,这一点他能理解。
听说不仅仅蒙艺得利,黄家人也插手了,蒋省长就不想追究这家伙吃里扒外的行为了,毕竟小陈说得也没错,那是凤凰驻欧办而不是天南驻欧办——要不说领导们愿意讲道理的时候,多半都要有个前提呢?
但是正是因为何保华也插手了,蒋世方才更加痛心了,能引得何保华动心的人才啊,你小子……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顾念点家乡呢?“我不管那么多,你能弄到那么多人才,就要给天南也弄到这么多人才,我……省里可以配合你。”
“其实吧,当时我真是想弄回省里的,”陈太忠叹口气,一脸沉重的样子,“但是……想了半天,才发现……我没有跟省里沟通的渠道,万一……别人认为我不务正业怎么办?我是凤凰市的市管干部,要考虑组织上的反应!”
你小子不务正业的事儿干得还少吗?蒋世方真的是无语了,当然,陈某人这个理由确实也是很强大的,市管干部操心到省里——这也确实太那啥……违反组织原则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蒋省长才不管这些,他在意的是,原本是十七个德国佬,现在只有一个了,这是不行的!于是他微微一笑,“那这个叫……叫霍夫曼的,你就有勇气联系我?”
“只有一个,所以影响不大,”陈太忠的回答,好悬没把省长大人气得吐一口血出来,“而且,我听何院长说,咱天南轴承厂确实用得上,才敢联系您的。”
我就是想造成大影响啊!蒋世方的手轻抖两下,好悬没再次把笔戳到桌子上,于是他索性将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丢,身子向椅子上一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是说,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是吧?”
“曼内斯曼的人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盯着那里的,是整个世界!”陈太忠淡淡地迎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非常平静的那种,“我怕辜负了省里领导的信任。”
好小子啊,有胆色!蒋世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这个家伙了,不过,想到自己的初衷,他终于决定不跟这家伙一般计较,“好吧,算你有苦衷,但是这件事你要用心去办,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凭良心说,蒋省长一开始还真没把一个德国工程师放在心上,人才引进他是支持的,但也就是那么回事,远远不如引入资金的印象分高。
但是引进一个外国人是一回事,引进一堆外国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这帮德国人居然能引得京城的研究院心动,那可就是数量和质量都有了——唯一可能剩下的这个,都得到了天南轴承厂的高度认可!
十七个人啊,保质保量的人才,想到自己居然错失了这种机会,蒋世方真的太不甘心了,这帮人若是能引进天南,该造成多大的轰动?
蒙艺何其荣幸啊,能得到这家伙如此高度的效忠!他不得不心里暗暗感叹,姓蒙的你都走了,人家还把人才巴巴地给你送到碧空去。
不过在感慨之后,蒋省长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他想复制一下碧空那里的热闹,既然这家伙不吃诈唬,那他索性敞开天窗说话了,“小陈,曼内斯曼还没拆分,没到最后关头,那就咱们还有机会,尝试一下吧……啊?”
陈太忠心里就算再腹诽蒋世方,也不能对人家现在的态度不满意,堂堂的一省之长,如此语重心长地跟他交流,传出去估计要掉一地的眼镜。
是的,他无法拒绝这么个要求,于是沉吟一下,“既然省长您这么说,那我就努努力,不过我需要得到您的支持。”
“嗯,你说,”蒋世方微微一扬下巴,这一刻,他这个动作像煞了蒋君蓉,陈太忠这才有点明白,这遗传基因威力有多强大了。
“那就是千金买马骨,既然这个霍夫曼的去向还没定,”他缓缓发话,“那我把他邀请到天南来,咱高规格接待,让他回去之后多做宣传……或许还可能吸引一部分人过来。”
“这个没问题,他一来我亲自接见,”蒋世方当即拍板,小陈这个要求提得很合理,一边说,他一边扭头看一旁的穆海波,“海波,记下这件事,小陈什么时候有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穆海波默默地点头,下一刻,他看向陈主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艳羡:这家伙真是做什么都牛逼,引进一个人都能让省长高度关注,啧,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呢?
还是我联系?陈太忠有点愕然,不过,还没等他发话,蒋世方就又做出了指示,“这件事赶早不赶晚,你抓紧时间尽快去德国一趟,霍夫曼要请,其他人的工作也要做。”
“可是……”陈太忠又皱着眉头发话了,他实在太纠结了,“省长,我参加的省委党校青干班,六月五号开课。”
“啧,”蒋世方一听这话,都禁不住啧一下嘴巴,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于是他沉声发问,“这个青干班是……是省直工委组织的那个?”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今天五月三十一号,就剩下四天了。”
“直工委……你是地级市的,”蒋世方点点头,随便摆了一下手,“好了,回头我跟邓部长打个招呼,你晚去两天吧。”
“我这不是搞特殊化吗?”陈太忠的脸色,是要多苦有多苦了,老邓不知道会怎么看我了,蒙艺打完招呼,又是蒋世方打招呼。
早就知道不能做好事,以后啊,蒙老板那边我也不做好事了……
(未完待续)
2265副班长2266赶场(七千字)
2265章副班长陈太忠的阻拦无效,蒋世方才不会考虑特殊化的问题,市里的干部帮省里干活,这原本就是特殊的情况。
于是,出了蒋省长办公室,他就一个劲儿地往省委赶,想要向邓健东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我是因为工作出色,被蒋老板抓了壮丁了,绝对不是眼里没组织。
遗憾的是,邓部长不在,于是他摸出一包熊猫烟来,拍在头道门负责登记的那位面前,“拜托了,您就帮着汇报一句就行,今天凤凰的陈太忠来过,行不?”
“对不起,我没那个资格,”这位不动声色地回答,他见过来办事的人太多了,总算是他听出来这年轻人说话似乎也有底气,虽然只是个科委副主任,却敢直接让把字号报给组织部长——这最起码是能确定邓部长认识此人,所以也没说套话,很实诚地承认自己没资格。
“这可是麻烦,”陈太忠眉头一皱,他很想在蒋世方给邓健东打电话之前,把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送到,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你在送这个登记表的时候,不能提一下吗?”
“表又不是直接送给邓部长,”这位白他一眼,心说你只是想表示自己来过,这确实不是多大的事情,体现一下对部长的尊重而已,但是……这里是组织部啊,是最重等级和制度的地方,咱俩又不熟,你这不是祸害我吗?
“那我去见青年干部处的孙处长好了,”陈太忠叹口气,他来省委组织部就两次,有些地方还真的不熟,“他在几楼办公?”
“四楼……不过你得重新填表,”这位回答一句,犹豫一下低声嘀咕一句,“部长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明天你趁早来,也许会有机会。”
这就是省级机关中人的眼力架,遇到可能的机遇也会微微地做点人情,但是陈太忠可不想领这厮的情,春节前我来的时候,邓健东不在你也放我进去了!
于是他拿过表来重填,心说我找你你不在,所以我才找的孙处长——不管怎么说,我这程序是走到了,将来说起来,我也不怕对证。
其实他跟孙处长连面儿都没见过,要不是这次想寻个见证,他也不会去贸然登那个门,不过话说回来,陈某人做不速之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像某些干部,遇到任何小事都必找关系,他没那个毛病。
“咦,小陈?”陈某人正在填表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招呼,转头一看,却是组织部里唯一的熟人,还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种,“王处长你这是……要出去?”
“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启斌拎着个包正向门口走去,见到他之后停下脚点点头,又侧头看一眼登记的那位,一脸的肃穆,“你这是要找谁办事?”
“找邓部长,说一点事儿,结果邓部长不在,”陈太忠笑着回答,正是下面地市干部来了省委组织部的那种谦恭,“我这不是就想找一下青年干部处的孙处长吗?”
“哦?”王启斌听他这么说,就伸手将他拽到一边,低声发问,“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不知道先给我打个电话?”
“我来跟邓部长打个招呼,青干班我要晚去几天,被蒋世方抓壮丁了,”陈太忠苦笑着将事情经过解说一遍,不能说的当然就不说了——比如说蒙黄为某个德国佬争执起来了。
解说完毕之后,他不忘强调一句,“我觉得这种找你,你可能会不方便,就没联系你。”
“啧,这事儿确实……”王启斌琢磨一下,也觉得自己不好插手,青干班的培训确实主要是由青年干部处负责的,之后的选派协调才算是综合干部处的业务,“算了,我带你去找小孙……那谁小张,我把陈主任带上去了啊。”
王处长来组织部时间不长,但是好歹是三大处的正职,在省委组织部数一数也基本上排得到十来名,从业务上说更是铁铁地前十了,这位一见,就知道这找邓部长的是牛人,不敢再拦着,于是笑着点头,顺便大手一伸,有意无意地遮住了大半盒大熊猫。
陈太忠和王启斌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个,两人拾阶而上,直奔青年干部处。
孙处长年纪不小了,怎么看都奔五十了,听说陈太忠来是请假来的,看一眼他身边的王启斌,犹豫一下轻声发话了,“青干班原则上是不准假的,尤其你这是在开学的时候,既然省里有急事……你最好让相关领导向邓部长请示一下。”
“这个是一定的,”陈太忠郑重点头,心里却是在苦笑,哥们儿只是市管干部啊,让省里抓了壮丁,搁给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奇怪,“我的意思,就是想请孙处您,向邓部长反应一下……当然,或者省里也用不着我,但是我觉得这组织原则,是很有必要遵守的。”
他这话说得古里古怪的,省里用不着你,你还过来请假做什么?不过,这不是陈太忠担心蒋世方放他鸽子吗?万一老蒋在他回来之后再跟邓健东打招呼呢?
蒋世方是一省之长,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尤其是对他这种具备找后帐能力的主儿,但是人家可以在青干班开课几天后,在他回来的时候再跟邓健东打招呼,反正老邓不可能不买这点面子,而他作为当事人就要坐蜡了不是?
所以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他就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了,反正这年头诡异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再说了,万一人家蒋世方改了主意或者……真的忘了呢?
“哦,这个我可以反应一下,”孙处长愣了好一阵才点点头,他也是老组工了,却是从没遇到过办事这么不靠谱的主儿,只觉得对方做事真的是有点莫测高深。
不过,既然是跟着王启斌来的,这就是有出处的主儿,他倒也不怕先答应下来,而王处长也是老组工,肯陪着此人胡闹,想必也是有个说法的。
反正,人在组织部,那就深明“稳重”二字的意味,孙处长甚至不忘强调一下,“你既然认识王处长,我就直说了,开学前没有邓部长的指示,你这就算旷课了。”
“旷课”这只是相对婉转的说法,旷个高中大学的课,那是毛毛雨小意思,但是旷了省委党校青干班的课——那就是战场上转身逆向冲锋时,被宪兵抓住的那种待遇,死到不能再死。
“那就谢谢您了,”陈太忠丝毫没为这话生气,反倒是走上前伸手,同对方握握手,“多谢孙处您的提示,非常感谢。”
小子,我可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看着他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孙处长不引人注目地微微摇一下头,你要是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思路被另一个人吸引到了,王启斌……老王一向做事挺稳重的,今天怎么会跟着这个年轻人来?
慢着,这个陈太忠,好像是要上挂的?孙处长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上挂……综合干部处……省里领导安排的任务,这三者会有什么样的关联?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又微微一摇头,心说我这是瞎操的什么心,反正人家只是让我传个话……这么诡异的事情,我也不可能不跟邓老板汇报。
不过,孙处长做事也是有章法的,他不会专门为此去找邓部长,而是在第三天上午借汇报工作之际,顺口提一句,“青干班居然有人想要请假,现在的年轻干部,确实有必要加强组织观念的培养。”
“嗯?”邓健东侧头看他一眼,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
“是地方上的干部,凤凰科委陈太忠,”孙处长面沉似水,眉头微皱,“说是接了省里的任务,还要我代跟您请假……”
“哦,他情况特殊,确实有重要任务,省里领导跟我打招呼了,”邓健东微微点头,沉吟一下又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是周三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孙处长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心说得,人家还真是把招呼打到了,老板也认账。
“周三……前天吗?”邓健东想一想之后,嘴角扯动一下,似笑非笑地哼一声,“也算态度端正,好了,他过几天就会回来,你控制一下言论,不要让一些不负责任的传言流传,小陈也是服从组织决定,本来他不用跟你请假的。”
坏了,前面的话,我说得有点冒了,孙处长见邓部长如此着紧陈太忠,回护得也极有力度,心里登时就是微微的一沉,万一老板把这话回传给陈太忠,我这难免就会有点麻烦……谁知道这俩是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心一横,索性提出个建议来,“控制传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组织上公开态度,我考虑……能不能让陈太忠做青干班的班长?这样一来,传言就会不攻自破。”
你这也是……真敢建议啊,邓健东看他一眼,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这干部培训班跟一般学校一样,通常也要选个班长出来,要是像那种半年以上时间的,还会有生活委员、文艺委员什么的,这班长多半是同学选举,也有指派却是不多。
这班长未必是班里级别最高或者权力最大的主儿,别的干部也未必就尿你那一壶,组织个活动别人都不一定愿意买账,其实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但是这个虚名也有好处,将来档案里写上“曾任XX届XX级干部培训X班班长”,这也是在干部考核中能加分的,能在全是干部的班里任班长,那起码是协调和沟通能力强吧?
尤其是,这班长通常是选出来的——咱党的干部不就是讲个民主吗?不民主那是对阶级敌人,或者还有对……咳咳,自绝于人民的少数份子吧……其实,讲这个民主还真是有点无奈,一个培训班里,十几到五六十号干部不等,谁就敢说被指定的班长一定就是背景最大的,有那些白龙鱼服的主儿,万一对这个指定不满意了,岂不是也要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所以,班里同学能自发选举的话,那是最好的。
可是,正是因为多是学员自己选举,由此产生的班长,他就不仅仅是班长了——此人还代表了班里一部分同学的支持,在实用主义极强的国内官场上,这个因素未必会起多大作用,但是毕竟是“一起同过窗”不是?
总而言之,能在干部培训班里混个班长,那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多少人拉帮结派,打破头抢这个班长,某省的省委党校还出现过两万块钱买一只手,公开买班长的举手权的行情,这一点,孙处长知道,邓部长更知道。
所以,邓健东知道,小孙提这个建议,是有点弥补前愆的意思,不过你这个建议提得也有点夸张了,以他省委党校校长的地位,自然不怕指派班长,然而他考虑的是,“一开学就请假的学员,做班长……不太合适,不能很好地起到沟通作用。”
“那么,副班长能不能考虑一下?”孙处长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的领导,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议有点离谱,但是他提这个建议本身的用意(book.www.uu234.com),就是想表示他对某人没有成见——我真不知道他是邓老板您的人,我这是不知者不罪。
邓部长是反对了,但是没有呵责,这就是说他现在的立场,是选择对了,一个月的培训班,不用搞这样那样的委员,太花哨,但是通常来说是要有个副班长的——这也体现了民主。
“副班长……”邓健东沉吟一下,小陈在蒋世方打电话之前,就跑过来请假,这态度真的端正,而且引进人才的意义,蒋省长也强调了,还说下午要接见某个德国人,可见省政府对这次行动的期望值很高。
2266赶场邓部长不是笨人,笨人坐不到这个位置,陈太忠既然撺掇了蒙艺来打听,那就断然不会再找蒋世方来恶心自己,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判断题——是的,小陈必然是被蒋世方逼得别无选择了,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然而,理解并不能代表毫无芥蒂,而且他也怀疑这个年轻的正处待遇,会不会在各方大佬的关照之下,生出目无领导的野心来——人的毛病总是一点一点地被惯出来的,年轻人往往更容易在得志之后,产生出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下意识的行为。
所以陈太忠及时地跑了一趟省委组织部,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补救措施,邓健东明白,小家伙肯定是想面见自己,没见着又没胆子再让蒙艺给自己打电话,就跑到青年干部处去补救,这些反应都没问题——嗯,不敢再劳动蒙艺,这也是证明此人比较小心,并没有忘乎所以。
“他一个人去找你的吗?”邓健东沉吟一下,继续发问。
“嗯……是王启斌处长陪着的,”孙处长一听更明白了,王处长陪着果然是有说法的,只是很遗憾,他搞不清楚这说法到底是什么,也不敢多问。
“哦,那他的事儿你安排一下去吧,”邓健东点点头,不再发表意见,而是转头看一眼自己的秘书,有些东西他还是要查证的,“汇总一下这两天找我的人,整理出来拿给我……”
陈太忠出发是很快的,没办法,一省之长若是盯上一个人,查他的出入境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于是他在第二天就飞往了北京,跟凯瑟琳一道,劝住了正打算离开的霍夫曼,找个德语翻译又找到凤凰驻京办,要驻京办张主任全程陪同此人,将此人送往天南。
“蒋省长会亲自接见?”张主任听得上下嘴皮乱抖,一个劲儿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都交给我了……对了陈主任,我能去拜望一下老市长吗?”
他是段卫华的人,段市长走了之后,田立平沿用了他,支持的力度比以前稍逊,却也没少了多少,不过张主任心里有数,对老市长他该保持一定距离了——这不是疏远段卫华,而是对新市长他要表示出该有的尊重。
这次护送德国人去天南,虽然是跟轴承厂谈,可这天南轴承厂也是在素波,所以他请示一下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了两轮多的副处,也是婉转地问一问,这事儿我该不该跟老市长说一声?
“先去天南轴承厂吧,”陈太忠笑一笑,心说这事儿已经闹腾得够复杂了,段卫华再插一脚,章尧东怕是要把牙都咬碎了——你领着凤凰的工资,每年一百万美元的拨款,你小子给蒙艺送人才,给段卫华送人才,偏偏不给凤凰招人才?
“哦,好的,我也是好久不见老市长了,有点惦记他,”张主任笑一笑,婉转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反正陈主任也跟段市长关系好,“您这次去欧洲,巧云那丫头……还得指望您照顾。”
“什么您不您的,我可不敢当,”陈太忠笑着摆一摆手,转身一溜烟地走了,“我还有事,赶场呢……看这事儿闹得吧。”
这事儿闹得还真的复杂,他从驻京办出来之后,就给蒙艺拨个电话,原本他想着是那帕里接电话的话,他就一股脑地将霍夫曼的事儿交待了,就完了,也省得蒙艺嘀咕。
不成想这电话偏偏是张沛接的,转手就递给了蒙书记,陈太忠这份郁闷也就别提了,却是还得张嘴解释(book.www.uu234.com),“那啥,蒙书记,机床厂要的那个德国人,我想弄到天南轴承厂去。”
“嗯?”蒙艺略带一点吃惊地嗯一声,随即又嗯一声,这次却是肯定的语气了,“行,一个的话没问题,对了……据说这批人素质不错,你要是还有,给我弄过来。”
“蒋世方都拎着我开骂了,”陈太忠实在憋不住了,说不得抱怨一声,“说我拿着天南的工资,吃里扒外,再联系到什么人,我也不能给您了。”
“哈,”蒙艺听得禁不住笑一声,他虽然很待见小陈,但是听说这桀骜不驯的家伙吃瘪,想一想那家伙可能的尴尬样子,也禁不住心怀大慰。
不过紧接着,他就清一清嗓子,小陈是帮自己才遇到这种局面的,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他不能太过轻浮,于是就出声安慰,“你是凤凰的市管干部,操心到省里这算什么事儿,组织原则还要不要了?蒋世方要找也该找田立平或者章尧东,关你什么事儿?”
要不说这蒙老板不愧是老板呢?一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越级反应是严重违反组织原则的大错误,陈太忠也是因为最后找出了同样的借口,才顶得蒋世方无话可说。
当然,他话是这么说的,蒋世方还真没办法因为此事找到凤凰去,人家凤凰人自己花钱搞的驻欧办,自己城市用不了的人才,介绍到外地也无所谓——对凤凰人来说,碧空是外地,素波同样是外地。
所以这只是一个借口,陈太忠也很清楚,“嗯,这话您能说,我不能跟蒋省长说,反正他是批评我了,还要我弥补损失,这不是?青干班开课,我都得请假去德国……趁着曼内斯曼还没拆分,赶紧挖几个人回来。”
事实上,他已经顶得蒋省长快吐血了,但是不如此说,怎么能让蒙艺扎扎实实地领自己一个人情?反正蒙老板是不可能跟蒋世方对质去的。
“辛苦你了,”蒙艺这是承情的意思,他沉吟一下又发话,“不让你参加开课,啧,看来蒋世方也是认真了……嗯,其实你没必要一直盯着那里,事情交给凯瑟琳就行,拆分之后,没准人才更好挖呢。”
“那是,我去一趟,是个态度问题,所以……快去快回吧。”陈太忠听得暗暗感慨,老蒙明明不接触凯瑟琳,却是对她了如指掌,看来就算是一省大员,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行事啊。
“有冶炼方面的人才,你还是给我弄过来,差一点的也行,”蒙艺如此回答,蒋世方想的是招揽外国工程师博业绩,蒙书记也想如此,这批人已经小小地轰动了一下了。
而且小陈弄过来的人,大家确实评价高,这个该争还是要争的,而且他还要宽慰一下小陈受伤的心灵,“反正天南就没大钢厂……你要是在精神文明办呆得不开心,跟我说一声,我把你弄到中央去,省委党校怎么了?切,去中央党校培训去!”
“那我先谢谢您了,”陈太忠笑着回答,挂了电话之后,微微地叹口气:怎么蒙老板就走了呢?他现在要是在天南,哥们儿我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下一刻,他就抛开了这份不切实际的念头——就算蒙老板在,也不会任由他随心所欲地折腾,这是到了外省了,有些话倒是能肆无忌惮地沟通了。
算了,不想了,不靠你们,哥们儿不是照样活得随心所欲?下一刻,他如此安慰自己,不过这个德国,还是要快去快回。
就在蒋省长接见霍夫曼的时候,陈太忠跟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一道踏上了飞往德国的飞机,在霍夫曼将自己亲身遭遇传回德国的时候,来自中国的三人正好抵达杜塞尔多夫。
这时间紧赶紧的,来了这里之后,三个人又见了几个已经回来的德国人——这些人的意向基本上就定下来了,还有直接草签了聘用合同的呢。
榜样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尤其是中国这两年发展得确实挺快,回来的人也都认可这一点,听说陈太忠还要再招人,大家纷纷表示,自己可以将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如实地讲给自己的同事——严谨,是日耳曼民族从小就培养出的品质。
猎头公司也表示,有这么一批榜样的话,接下来的工作会好做许多,当然,问题也会有一些,那就是,“去中国的人会大大增加,但是,这或者只是他们的备选目标之一。”
他们前期接触的这些人,基本上是铁铁地要被裁撤,或者铁下心不想再呆下去的,所以这些人敢于走向中国,但是接下来的人真的就不好说了。
“这个就要靠你们专业的判断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陈太忠微笑着回答,他可不想弄回一帮人考察,到最后化为一场闹剧,“能力差那么一点无所谓,但是要忠诚于自己的工作,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
“交给我吧,”凯瑟琳眉飞色舞地插嘴,“大不了让猎头公司先跟他们签了委托合同,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欧洲的猎头公司不仅仅是中介,他们还负责接受全权委托,当然,他们主动寻找的目标多半都是价值极高的,所以,不是这些目标给猎头公司钱,而是猎头给这些人签字费。
如此一来,目标想要在期限内爽约,要支付违约金——当然,这个违约金通常不会很高,可毕竟是一个制约。
“这么一来,这些可就都是你的资源了,也方便卖人情,”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凯瑟琳,心里暗暗地感慨,蒙艺都能将你放在嘴边了,你在中国的根,是越来越扎实了啊。
“我对你的诚意,你难道体会不到吗?”凯瑟琳咯咯地笑了起来,还不忘伸出舌尖舔一舔鲜艳的红唇,不经意间的无限风情,只看得一边猎头公司的人眼睛都有点直……
(未完待续)
2267初入学2268冤家(七千字)
2267章初入学饶是陈太忠紧赶慢赶,等他回到素波也是六月六号下午,青干班开课两天了,不过,这次德国之行还算顺利,有前一批人做榜样,接下来再搞一些人回来,问题真的不大。
只是,想到凯瑟琳在中国的根儿扎得越来越深,他心里多少是有点茫然,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担忧的好——她控制得住自己的贪欲吗?
要是换个别人,他肯定不会这么纠结,尼克也好是埃布尔也罢,虽说也是外国朋友,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绝对会不吝惜地断然出手,想要通过哥们儿,做个算计中国国家利益的买办?重投一次胎再来吧。
但是对凯瑟琳,他下不了这个手,尽管这女孩是个白种人,可终究是他的女人,家世虽好身世却是堪怜,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采摘了人家的红丸,陈某人可是有一点处女情结来的。
所以,这份纠结有点影响他的心情,但是就在他抵达素波后不久,另一个消息将他从纠结中拽了出来——他被指派为本期青年干部培训班的副班长。
这都是什么事儿嘛,陈太忠对副班长这个不太感冒,在他的印象当中,“副班长”这个词儿,一般是用来形容垫底儿的人和团体的。
尤其让他郁结的是,自从进入官场之后,他就跟这个“副”字结下了不解之缘,从副村长(村长助理)开始,一路往上全部是副职,还全是副主任,好不容易有个正职的主任,却是“驻欧办”这种古怪到不能再古怪的单位。
甚至,在即将挂职锻炼的省精神文明办,他依旧是拟任副主任,所以在听孙处长说,他现在又是副班长了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没啥感激之情——事实上,他都不知道在青干班做个小官能有什么意义。
孙处长肯定也不会跟他解释(book.www.uu234.com)太多——公道自在人心,领着他办了入学手续之后,又将他送到宿舍,叮嘱两句之后离开,“半封闭管理,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不过还好,陈某人也不是第一次进培训班,对这样的要求也明白,扫视一眼四周,得出一个结论来,省委党校的学员宿舍,比市委党校的要强,起码不是上下铺。
一间宿舍四张床,门边一溜排下来四个竖柜,门口上方距离天花板半米处,还有一个探出的六七十厘米宽的横檐,很显然那是放行李箱等不常用的杂物的。
每张床边都有一个床头柜,靠墙一侧有一溜挂衣服用的挂钩,四张床中间却是四张拼起来的写字台,四个小凳,看起来真的是很简朴的学校那种感觉。
陈太忠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床铺——门口这张就是了,要说原因那很简单,就这张床的床头柜上没东西,而且挂钩上也没衣物什么的。
“可算回来了,”陈太忠将行李包往床底下一推,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信手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却不小心发现,里面还有点东西——一张折了两折的A4纸。
打开一看,却是有点意思,合着是00届第一期青年干部培训一班的名单,估计是人手一份,上面有名字、职务和年龄,像联系方式什么的,却没有印上去,联系方式一栏全是空白——当然,谁要能弄到别人的电话,自己往上填也就方便了。
这不会是学校搞的!陈太忠第一个印象就是如此,他有这个认识非是无因,不过要细解释(book.www.uu234.com)的话,一章都不够——总之,学校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不合情理。
水利厅的、公路局的、经贸委的、体改委的、粮食厅的、省教委的、高管局的……还有成套局的,陈太忠细细地数了一数,自己这个班居然有三十二个人。
当然,作为曾经的天南省十佳青年,对于很多3字打头的年龄的青年干部,他很是能理解,青年嘛,四十五岁不到的,都可以是青年。
这个培训班是以处级干部为主的,其中副处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正处有五个,好玩的是还有两个正科——这估计培训完,差不多就是该提副处了。
对一般人来说,熬到副处这个级别,三十出头实在太正常了,不过能来青干班培训的主儿里,大能也不少,陈太忠粗粗扫一眼,班里也十好几个二十多岁的。
不过,这一溜年龄看下来,最年轻的自然是数他了,22岁的副处,看到这里,他有点压抑不住的得意,才待再细看一看,听得门口有响动,紧接着,三个人渐次走了进来。
一看到门口的床上有人了,这三位齐齐地就是一愣,不过都是处级干部了,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最前面那位黑脸壮汉疑惑地发问,“你是……陈太忠?”
“嗯,”陈太忠听见这厮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有点不爽,你小子了不得就是个正处,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过想一想,这毕竟是省委党校,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呢?他是来培训的,不是来惹人的,于是也没有计较,只是懒洋洋地欠起身子打个招呼,“是我……下课了啊?”
“哈,真是陈主任,”后面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惊呼一声,笑吟吟地走了上来,“认识一下,我是水利厅水资源处的副处长罗汉。”
省直机关里,陈太忠名号叫得响的,无非就是三个厅局:科技厅、交通厅和水利厅,那俩厅就不说了,这水利厅跟陈太忠打交道的时候并不是很多,但是罗处长也是入股了建福公司的中层干部之一,分红利的时候略略一打听,哪里会不知道此人?
最后面一个人也跟着进来了,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人,他淡淡地看陈太忠一眼,微微点一下头,也不说话,看上去很冷漠的样子。
反正这三个舍友,就是三个不同的类型,那黑脸壮汉是省建委人事处的副处长何振魁,而那瘦高的年轻人,却是张州市南邓区的副区长葛天生。
何振魁一开始就跟陈太忠打招呼,说明此人是比较开朗的,至于说指名道姓,这真的很正常,大家是同学,难道不称姓名称职务?
反倒是罗汉开口就称职务,显得就有点势利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势利,不多,陈太忠对两人的态度有误会,大抵还是因为他没意识到市委党校和省委党校的差别。
在凤凰市市委党校培训的时候,同学们相互称呼就是按职务来的,正是因为如此,陈某人才会结怨于李勇生——李主任知道这家伙明白自己的身份,却是在照相的时候不让位置,这让他怀恨在心。
其实,这是下面一些地市相互吹捧的风气所致,似乎不称呼职务就显示不出大家是干部一般,反正地级市就那么大,同学们相互彰显身份也没太多忌惮。
可来了省里就不一样了,省委党校这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最好的选择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大家在相互不熟悉的时候,最合适的称呼就是叫对方姓名——如果你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在名字后加个同学,那就是齐活了。
这些说法,陈太忠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就是罗汉兴奋地坐在他床头,“你才来,对咱们班的情况还不熟悉,晚上一起坐一坐,我跟你说道说道。”
大家不是吃食堂的吗,怎么坐啊?陈太忠心里存疑,嘴上却是笑嘻嘻点点头,顺便又请教了两个舍友的姓名,何振魁回答得挺痛快,那葛天生回答得淡淡的,摆明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不过,一听到这个名字,陈太忠心里也有一点微微的惊讶,他才看了同学录,对此人的印象挺深,因为……这家伙今年才27岁。
27岁的副处,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且难得的是,这家伙不是哪个机关的副职,而是副区长,实权派的人物,有基层工作经验的,现在又来青干班培训,显然也有一飞冲天的势头。
要说他比陈太忠,还是要差一点,22岁就即将正处了,但是人家在政府里做地方官,自然也有人家的优势,这是不可否认的,所以难怪此人要冷漠一点了。
“你俩去哪儿坐?算上我一个,”黑壮的何振魁笑嘻嘻地发话了,倒是一点不见外,“老罗你这老财请客,一定得吃疼你。”
“我哪儿是老财啊,我就是个副职,”罗汉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财权我们老大独揽,哪里像你们建委,吐口唾沫,那都一半是油一半是水……这叫个有油水。”
“嘿,说啥呢?”何振魁不满意地瞪他一眼,罗处长这话说得其实不假,建委是公认的有油水的部门,比水利厅强出不止一点半点,但是处室不同,这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我们人事处就管一管内部的档案,你那水资源管理,直接面对社会呢。”
“你管的是建委的档案,不是我们水利厅的档案,”罗汉哪里肯吃他这一套,于是笑着摇摇头,“不能比,真的不能比。”
“那我请客,行了吧?”何振魁翻一翻白眼,他其实也看不上罗汉,都是半斤八两的干部,建委不管从前途上讲,还是从钱途上讲,都要比水利厅强出很多,不过罗汉对陈太忠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这让他生出一点好奇,就要掺乎一下。
对陈太忠,他知道得并不是很多,但是就算知道得再不多,一个22岁的副处,又是青干班开学时就敢不在的主儿,居然还被指定为副班长——这样的人物,简单得了吗?
而一直不卑不亢的罗处长,见了陈太忠居然是这副做派,何处长就知道,老罗必然知道陈主任一些事情,心说这个机会我不能错过了,既然有缘做了同学,就要把交情打得扎实一点。
不过,何振魁会做人,一边说,他一边就看一眼在旁边收拾衣服的葛天生,“小葛,一起去吧,咱们宿舍四个人,总算是全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葛天生不动声色地回答一句,也不解释(book.www.uu234.com)原因,那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冷傲和矜持。
“我听说咱们这是半封闭的管理,”陈太忠终于憋不住,皱着眉头发问了,“吃住都要在学校,每天晚上还要查考勤?”
“嗐,小葛帮着掩饰一下,就都有了,”何振魁大大咧咧地发话了,“对了小陈,去食堂的时候少打一点饭,浪费粮食被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不得不说,党校里有些制度确实是很严格的,不管你副处还是正处,在食堂里打了饭就得吃完,哪怕是做样子也是必须的,你在地方的酒宴上,倒掉十来八碗燕窝翅羹啥的没人管你,但是在这里不行——这是个态度问题,勤俭节约从我做起,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小陈也是你叫得的?陈太忠真的有点服气这家伙自来熟的能力了,不过他都是副班长了,这点涵养也还是有的,说不得微笑着看葛天生一眼,“葛区长真的不去了?”
“真不去了,”葛区长很坚定地摇摇头,在说话的时候,他甚至不看这三位一眼,“刚刚借到一本小桥老树写的《侯卫东官场笔记》,打算看一看,这是中宣部指定的读物。”
三人走出宿舍后,罗汉最先哼一声,“这葛天生也有点太不合群了吧?”他倒不是对葛区长有多大意见,但是眼下这是个不错的话题,而且,也能表现出他的态度来不是?
“听说他跟林海潮关系不错,”何振魁笑着发话了,这家伙性子比较直,倒是什么也敢说,反正大家不是一个地方的,“有天南第一首富支持,傲气一点很正常。”
“第一首富?”陈太忠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老何你这措辞……重叠了。”
说笑着,三人就走进了食堂,这一期的青干班有三个班,总共有九十多人,一屋子的处级干部端着饭碗吃饭,却是没什么喧嚣的声音,整个大厅都是低声的咀嚼声,偶有交谈也是声音极低,满屋子三十岁左右的人,却是带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2268章冤家陈太忠得了何振魁的提示,也就没有多打饭菜,三人找一张桌子坐下,稀里哗啦五分钟就解决了碗里的那点东西,站起身来。
有不少人打了跟他们同样的念头,他们走出食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往外走了,正在这个时候,葛天生悠悠走进来,大家相互点点头,却是连个开口的兴趣都没有。
何振魁和罗汉也不过比陈太忠早来两天,多参加了一个入学仪式而已,所以说是出来喝酒,却也没找到太远的地方,就是在锦园大酒店,离党校约莫两站地的地方。
进了锦园找个包间坐下,随便点几个菜意思一下之后,何振魁笑着问罗汉,“你这家伙,和太忠早就认识,也不知道跟大家说一说。”
何处长这还真是一副自来熟的脾气,连太忠都叫上了,不过罗处长可不敢就这么称呼,说不得笑着摇摇头,“我认识陈主任,但是他不认识我……而且我敢保证,咱们班里认识陈主任的,绝对不止我一个,别人都不说,我为什么说?”
“可是咱们一个宿舍的……算了,看在小葛眼里,咱们又都是不稳重了,”何振魁笑着点点头,不忘微微地提一下某人,“葛天生年纪轻轻,做事可是沉稳。”
“他真的跟林海潮很熟?”陈太忠琢磨的是一个信息,要说他对林家真没什么好感,而且葛天生给他的感觉也不是很好——虽然他也承认,人家那么冷傲或者是谨慎的表现,并没有太大的不妥。
“他以前在娄城县来的,那里可是林海潮发家的大本营,”何振魁笑着说话,这答案含含糊糊,也没确定什么,可他说出来的话,偏偏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怎么,太忠你也有兴趣认识一下天南首富?”
“我估计他不会愿意见到我,”陈太忠听得就笑,很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何处长和罗处长听得禁不住交换个眼神——合着林海潮吃过这家伙的瘪?
毫无疑问,两个青年副处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但是天南首富也是他们需要仰视的主儿,用前文的话说就是:天南副省以上的干部都是两位数呢,可首富只有一个。
“你收拾过他?”还是何振魁,不见外地发问了,不过这种不见外只是一种感觉,只从此人说话的技巧上来看,就知道不简单。
“呵呵,”陈太忠又笑一笑,他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想一想这都是省级机关的同学,将来自己在省里发展,也不能太特立独行了,沉吟一下方始发话,“他儿子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就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
“然后呢?”罗汉听得也有点心惊,禁不住出声发问,他明白陈主任那个沉吟是什么意思,于是看何振魁一眼,“老何你这大嘴巴,不许把今天的话外传啊。”
我靠,你真当我嘴巴很大吗?何振魁差点没被这点评气得背过气去,只能悻悻地翻个白眼,“罗处的指示,我肯定要记住了……不过,以后你不许说我大嘴巴。”
我知道你没那么简单!罗汉微微一笑,却也不说什么,他的目的就是交好陈太忠,自打知道自己跟陈主任一个宿舍,又想起建福公司似乎跟此人有关,他难得地找人打听了一下。
打听的消息还真的令他震惊,别的不说,只说张厅长、王浩波和韩忠都是陈主任的好友,这就值得他大力巴结了,罗处长是混厅里的,自然最是着意厅里领导,就像葛天生混张州的,根本就不需要买陈太忠面子一样,是的,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人在官场上求上进,关系很重要,能力也很重要,但是他年纪轻轻就混到副处,自是明白,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两者,最重要的是运气!
眼下这个大好的机会,就是上天在眷顾他,他当然要死死地抓住!
“然后……呵呵,”陈太忠又笑一笑,“把一个家伙送进监狱了,不过说实话,要不是林海潮亲自来找我,我还没打算放过他儿子呢。”
“咝,”这两位听得齐齐地倒抽一口凉气,何振魁脸上那大大咧咧的表情终于不见了去向,取而代之是一种凝重,不过紧接着,他又微微一笑,“上门欺负人,这是有点过了,该收拾他一下。”
事实上,他都不能确定林海潮是不是上门欺负人了,然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是陈太忠说的,他已经决定交好此人了,自然要如此表态。
“嗯,”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想到自己有点锋芒毕露,就决定适当地藏一下拙,于是微微地一笑,“要不是在凤凰,想跟人家天南首富作对,那还真不容易。”
“在素波你也很厉害啊,”何振魁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一开学就请假,还被指定了副班长呢。”
“那是被人抓壮丁了,”陈太忠苦笑一声,他可不知道这副班长有什么名堂,于是讶然地发问,“副班长……这是怎么回事,很厉害吗?”
“那当然了,”何振魁讶然地看他一眼,心说你连这个都不懂?不过,想一想此人年纪轻轻就蹿到了副处,有些官场知识积淀得不够,也是正常的,于是就简单地点拨了两句。
还有这么个说法?陈太忠真是有点好奇,何处长点拨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在座的就没个糊涂(book.www.uu234.com)的,自是听清楚了里面的味道,于是他出声发问,“咱们班现在班长是谁?”
班长是省地税局规费管理处副处长唐东民,这家伙也是个极为擅长交际的主儿,班里又有他几个往日就认识的干部,他提前要这几个人帮着活动,大家提名了几个人之后,数他票数高,就当选了。
不过,罗汉对此人的评价不高,觉得这家伙有点过于活跃,领导**也强了一点,都是青年干部,谁比谁差多少?“刚定下他当班长,就张罗着搞同学录……这东西结业的时候,学校应该要给的。”
他并不习惯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尤其是大家才刚认识,但是陈太忠既是他的贵人,又是副班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将立场阐明:我不尿那个班长。
陈主任听得出他的语意,于是笑着点点头,很矜持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呵呵,上进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当选,总好过我们建委的赵华,”得,何处长也表态了,而且是自曝其短,“那家伙欺软怕硬,很势利的主儿,我一直就见不惯他。”
嗯?陈太忠这倒听得稀奇了,咱俩不是很熟吧?你就把你们自家的那点事儿说出来了,而且倾向性这么明显?
“怪不得你一直不举赵华的手呢,”罗汉听得笑一声,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要在陈主任面前编排赵华。
这道理陈主任暂时没想到,罗处长却是想到了,老何这是发现陈太忠太牛了,就预先说一说赵处长的坏话——大家一个宿舍的,你说了赵华不好,陈主任跟其打交道的时候,多少就要斟酌一下。
至于说赵华跟何振魁到底有多深的矛盾,那不好说,但是毫无疑问,独霸住这么牛的主儿,对何振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赵华跟他同属省建委,两人要上进,争的就是同一资源——同行是冤家,何处长不说任何人的坏话,也会说赵华的坏话。
这个奥妙,陈太忠在晚些时候也想到了,当然,他会有点压抑不住的得意,哥们儿这是香饽饽,大家都想讨好我呢。
但是同时,他也不得不暗暗地感叹:这官场上的竞争,真的是没有任何人情可言,很**很残酷,老何甚至不惜在我这个新朋友面前做得如此过分!
何振魁这话起到作用了吗?当然起到了,陈某人一向就是胳膊肘向里拐的,大家既然能到一个宿舍,那就是有缘分——哥们儿总不能相信没缘分的人多过相信有缘的吧?
但是,可以想像的是,他对赵华的态度也不会太恶劣了,前提是如果对方够识趣。
“陈主任你这是被谁抓了壮丁?”最后,罗汉还是问出了几乎全班同学都想知道的问题,不过陈主任微微一笑,接着又皱着眉头叹口气,“唉,反正都是倒霉事了,不提也罢。”
三人今天聊得很愉快,直到九点半了,罗处长才出声提醒,省委党校十点关门,那啥……咱们回去不?
当然要回去了,这青干班才开两天的课,水深水浅还都不知道呢,等别人探了路,看看情况严重不,再做决定也不迟。
等三人走进党校大门的时候,发现还有别人也是从出租车上下来,匆匆走进学校,看来大家卡点儿卡得都挺准的。
走进宿舍,葛天生正靠在床头捧着书看,见他们醉醺醺地回来,又低下了头,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一句,“唐东民来过,想要在咱们班组织个篮球队,学习的空余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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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9章熟人太多(上)陈太忠所在的这个宿舍,还真是有点意思,四个干部分别是两个机关的两个地市的,都是副处不说,连性格都是四种,谨慎的、冷傲的、装傻交际的,还有陈主任这个行事中规中矩,却又最不规矩的。
只这一个宿舍,基本上就涵盖了青干班大部分类型的学员,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对于唐班长要组织篮球队的说法,陈太忠根本不搭腔,罗汉自然是唯他的马首是瞻,倒是何振魁醉醺醺地回答一句,“我这肩周炎才控制住,不能玩这个。”
第二天早上,陈太忠起得挺早,心说你们会锻炼身体,以表现出自己的朝气蓬勃,我也会啊,于是他就换上一身运动衣,正好罗汉也醒了,见他这装扮就是一愣,“要去打篮球?”
“出去跑两圈,”陈太忠简单地回答他一句,不成想罗处长蹭地就坐了起来,“等我一下,咱俩一块儿去。”
两人走到操场的时候,大概就是六点二十多的模样,天已经亮了,不过还是阴沉沉的,才下过小雨的地面湿漉漉的,操场上有四五十个老头老太太在晨练。
省委党校很多设施比较老旧,但操场还是不错的,中间是草坪,四周的跑道是矿渣垫成的,不但平整瓷实,渗透能力也极强,要是晴天也不怕扬尘。
绕着操场跑步的也有几个人,还有人倒着走路的,不过年轻人就是他俩,现在年轻的干部,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钻营和酒场上了,注重身体锻炼的还真的不多。
又过几分钟,何振魁也来了,却是很夸张地穿着背心和秋裤,跟着他俩一起跑圈,不过早锻炼的人穿什么的都有,这倒也不算太稀奇。
又跑两圈之后,何处长哼一声,一指离操场不远的篮球场,大嘴巴又开始发威了,“这葛天生脑子里进水了?不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也就算了,去跟唐东民打篮球?”
操场的隔壁就是篮球场,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葛天生穿了运动短裤和运动背心,在跟一帮人打篮球。
事实上,何振魁看得到,那两位也看得到,他这话说得有点冒失,不是处级干部的气度,但若是用来表明立场的话,那就正常了。
“哦,唐东民是哪个?”陈太忠没兴趣对葛天生的选择做评价,但是他还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本班班长的,不过,问这话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只盯着跑道了。
“两个穿红运动背心的,壮的那个就是唐东民,”罗汉也是在目不斜视地跑步,却是张嘴就点出了某人的身份,陈太忠听得禁不住暗暗咋舌,这些人的眼睛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一圈跑过来,陈太忠才瞟一眼那唐东民,发现此人身材不过一米七左右,长得壮实无比,忍不住就生出点疑惑来,这种个子也要打篮球?
就在这个时候,高瘦的葛天生带球杀到,一个娴熟的三步上篮,长长的胳膊一伸,就将球送了出去,那橘黄的皮球在篮筐上滚得几滚之后,终于掉进了篮筐内,唐东民笑着拍手,“好球!”
年轻的副区长淡淡地一笑,并没有说什么,陈太忠看得心里冷冷一哼,合着你到篮球场,是寻找别人的认可来了?
不过他心里再怎么腹诽,只从葛区长打篮球的身手上来说,人家去篮球场是正常的,个头有优势技术又娴熟,来了人才济济的青干班,不卖弄长处,难道卖弄短处不成?
他心里正别扭呢,一旁走过一个人来,却是一身正式装扮,看起来不像是早锻炼的主儿,“哈,陈主任什么时候来的?”
“宋处长你好,”陈太忠冲他笑着点点头,脚下却是不停步地跑开了,“等我跑完这两圈了,咱们再聊。”
跟他打招呼的这位,是省科委——现在叫省科技厅了,省科技厅的计划发展处的副处长,陈主任去省科技厅的次数实在是不少,副处以上的干部也认识了许多,更别说这计划发展处在厅里也是比较强势的部门。
他这话说得客气,宋处长却是不跟他见外,见到他身边有两个人陪着跑步,也跟着掺乎了进来,浑然不管自己是穿了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一边跑一边笑着发问,“陈主任你在哪个班?”
合着他是二班的学员,由于初来乍到,要夹着尾巴做人,他连自己班里的同学都不是很熟,哪里还顾及得到别的班?也就是今天起得早了点,来操场转悠两圈,却愕然发现,陈太忠居然也在这里。
“我在一班,这俩是我的室友,”陈太忠笑着回答他,心里却是在嘀咕,我说嘛,同学录上怎么不见你,敢情你就不在一班。
又跑两圈之后,罗汉有点喘了,何振魁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大家锻炼身体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于是放松脚步,一边走一边轻松地聊着。
宋处长对陈主任的恭维,那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何振魁觉得这很正常,毕竟都是科委系统的,罗汉看得却是暗暗感慨:这家伙要是跟陈主任一个宿舍,估计巴结劲儿会更大吧?还好,老天还是有眼的。
走进食堂之后,何振魁低声指出了赵华,昨天晚饭他不指,今天早饭就可以说一说了,交情不一样了嘛。
赵处长也是长得黑壮黑壮的,个头比何处长还要高一点,他身边也跟着俩人,在一起吃饭,其中居然有一个女人,女人长得圆润富态,长发飘飘,身材也不错,遗憾的是相貌一般,很一般。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比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要略略活跃一点,不过培训班就是这样,人都是慢慢交往出来的,以后会越来越热络才是真的。
而且,吃完早饭大家就要上课了,不像晚饭过后,大家还要去紧张地赶各种应酬,干部培训班原本就是一个交际的场合,大多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因为种种原因无心交际的主儿,自然更不会有在食堂说话的兴趣了。
四人离开食堂之后,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宋处长不忘艳羡地说一句,“老罗、老何,真羡慕你俩,能跟太忠一个宿舍……缘分呐!”
罗汉笑一笑不说话,他非常认可这句话;而何振魁却是不得不再一次提高对陈太忠的重视,他知道人家宋处长这话旨在恭维小陈,但是敢当着他俩这么直接说,就是根本不在乎他俩可能产生的反应——也就是说陈某人吃定他俩了,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当然,从正面理解的话,人家这就是善意的提醒,何处长果断地哈哈一笑,“老宋你这话说得太对了,咱们能碰见,那也是缘分。”
这三位回宿舍换了衣服之后,来到教室门口,教室所在的是一栋单面楼,一侧是教室一侧是走廊,采光很好,学员们都站在走廊上,很随意地交谈着。
这时候,就看出关系的远近了,三十来个人的班里,分作了七八堆,更有那深沉者孤傲地望着楼外,似乎要做孑然的思索者。
可以肯定的是,唐东民和赵华身边就都有几个人,目标比较大,陈太忠三人算是个小团伙,不算特别扎眼的,不过要说最扎眼的,当属两个女人为中心的团体。
这两人一个是三十左右的少妇,身材丰满相貌中等,一个却是二十六七的一个女孩,身高腿长,相貌就算不能说好看,但起码算得上耐看,关键是气质很好,举手投足、顾盼之间,雍容而优雅,却又不失青春的活力。
女干部本来就少,她俩周围又围着三四个男人,想不让人注意都难,由于女孩儿个头极高,将近一米七,陈太忠也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过,女孩儿的相貌倒还在其次,他奇怪的是,全是处级干部的班里,怎么会有这么低俗的事情——围观美女?
“那俩可都厉害着呢,”罗汉见他瞟到了那里,低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低一点是人事厅的毕冉,高的那个是省委组织部的花华。”
花华……陈太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两个正科之一,25岁的正科,很了不得了,尤其是她是省委组织部的,再加上毕冉这人事厅的主儿,不吸引别人才叫个奇怪。
这跟性别长相无关,人家这职能就吓人,要是花华是正处……哪怕是副处,就算她长成猪蹄的模样,这个班的班长,怕是也轮不到别人惦记。
组织部……果然出美女,不过这个女人不算太美,比肖睦睦还要略略逊色一点,但是……肖睦睦没有她腿长……陈太忠正琢磨,这宣教部的美女们,名次排在组织部之后,会不会更惨不忍睹一些,猛地前面挤过来一个人,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陈主任,好久不见。”
“呵呵,很久不见,”陈太忠笑眯眯地点头,脑子里却是在疯狂地转动,这家伙我见过……没错,我确实是见过。
不过没办法,他确实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那位却是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我是交通厅的小杨啊。”
2270章熟人太多(下)“哎呀,是你啊,杨秘……杨处长,”陈太忠想起来了,昨天他看到班里的名单了,其中有公路局一个杨副处长,他想一想,却是对此人没印象。
陈主任在交通厅认识的人真的不少,有一次高胜利请他吃饭,由于做出了暗示,下面的干部轮流进来敬酒,然而,必须指出的是,自觉有资格进来敬酒的,都是有点身份的。
所以,他认识的交通厅的干部,一水儿的都是正处以上,也就是办公室里,还认识两个副处级别的副主任,不认识这杨副处长,真的是很正常的。
但是这一见面,再一想这就是交通厅的,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高胜利以前的秘书吗?
“我还说公路局的杨处,这个名字我看得有点眼熟呢,”陈太忠笑嘻嘻地点点头,“挺不错啊,看来是把你安顿好了。”
“好什么啊,我那儿啥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杨处长苦笑一声,“叫我小杨就行了,实在不行叫我向阳也行,不敢叫杨处。”
杨向阳这岁数,看起来也是奔三十的主儿了,却是一口一个小杨挺谦虚的,一边的何振魁和罗汉看得继续咋舌,这个陈太忠,手伸得不是一般地长啊。
几句话的工夫,上课铃就响了,大家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有人注意到了前两天没来的某个高大年轻的男人。
除了专门针对女性干部的培训班,所有的干部培训班里,女性干部都不多,青干班也是如此,一班三十二个学员,却是只有九名女性。
花华是班里最年轻也最漂亮的女性,而她在组织部工作的性质,让其他年轻的男性干部有了正大光明接触的借口,然而就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她很奇怪地发现,班里又多出了一个小团伙。
由于才是开学第三天,她甚至没有认全班里的所有同学,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个高大年轻的同学是谁,但是她认识那个年轻人旁边省机关事务管理局接待处的高处长,于是讶然地问身边的毕冉,“这是谁啊?”
“陈太忠,”毕处长却是认识此人,两人关系很好,她也就能多说一点,“凤凰科委的副主任,蒙书记的人。”
毕冉跟一般的女干部一样,也不算消息灵通的,但是尚彩霞以前在人事厅挂个巡视员,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总是要多在省委书记夫人的面前转一转,这是个态度问题,甚至,她还去过省委书记家一次,那么,知道陈太忠就很正常了。
“蒙书记都走了,这个人行情还这么好?”花华表示不能理解。
陈太忠也暗自惊讶着呢,才到了食堂打了饭,科技厅的宋处长就很不见外地挤进了一班的三人组里——现在要说四人组了,因为多了一个公路局的杨向阳。
食堂的桌子多是长方形的小桌,坐四个人比较合适,要是长条两边再多挤两个人,六个人就有点挤了,结果倒好,他们这桌子瞬间就坐了五个人。
第六个就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高处长,高处长一坐下,就挺不见外,“太忠你好,早就听纯良说过你,没想到有缘做一回同学。”
“哦?”陈太忠先是一愣,接着笑着点点头,“原来是许主任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了。”
他原本想着,自己来青干班,肯定是有熟人的,却是没想到好多根本不搭调的主儿凑了过来,可细说渊源,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如此一来,他们这一桌就是相当地扎眼了,青干班里不可能没有小团伙,甚至非常多,但是在食堂里公然挤做一桌的,还真没有,他望着远处冲自己点头微笑的王玉婷,遗憾地耸一耸肩膀,没办法,哥们儿这儿的熟人……真的太多了啊。
当然,午饭依旧是很快吃完了,走出食堂的时候,六个人一道也确实有点扎眼,不过还好,管理局的高处长先回去休息了,毕竟这么多人走在一起,实在不成个体统。
但是他试图敲定一桌饭局,“等周末了,纯良会回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坐一坐?”
“尽量吧,”陈太忠苦笑一下,很夸张的那种,“那家伙很忙的,而且……我也是才从国外回来,家里还没安置好。”
何振魁和罗汉交换个眼神,心说这家伙也未免太忙了一点吧?不过,想到大家是同宿舍的,心说咱们的机会肯定比别人多一些,于是就说要回去午休。
这一下,陈太忠身边就只剩下二班的科技厅宋处长,和公路局的杨向阳了,三人站在那里聊了两句之后,宋处长被二班另一个主儿叫走,临走的时候,他冲陈太忠歉意地笑一笑。
杨向阳却是实实在在有话要跟陈太忠说,“唉,高厅这一走,啧……真的很想念他啊,早知道就跟他去省政府了。”
“你这也不错吧?”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跟聪明人说话很容易,“能来青干班培训,证明老崔也挺看好你的。”
“我是冲着选派干部去的,”杨处长倒还真不见外,直接就点出了话题,这个选派是青干班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谁都不说,是个禁忌话题,能直说的那都是自己人,“当年跟高厅跟得太紧了,现在日子不好过。”
“唉,”陈太忠听得也叹口气,心说这领导秘书确实不好干,你要卖人情,那就容易得罪老板,不卖人情又容易被人记恨,“其实怪不得你,是高省长当年在厅里太强势。”
“问题是,办事的是我,”杨向阳叹口气,其实他现在也别无选择,跟了高老板,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在陈主任面前,他还得继续维护老板,“这一下走了,也不知道下一步发展方向在哪里。”
“高省长现在也挺低调的,没想到还能帮你张罗选派,”陈太忠笑一笑,他非常确定,凭着杨向阳本人的能力,是玩不过培训和选派这两关的,“杨处,你得懂得感恩哪。”
“那当然了,”杨向阳听得就笑了,他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说出这样的话,“老板对我挺关照的,对了,下一步我挂职的地方是青旺,老板让我跟你拜一拜码头。”
“青旺……找我拜码头?”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临铝吗?”
“去哪儿还没定,到时候由青旺市委分派,”杨向阳微微一笑,“反正就是县区的副职,范如霜能当了青旺半个家,到时候就都要仰仗陈主任你关照了。”
不在青旺的人,不知道临铝的厉害,那里是农业为主收入不高,范如霜在青旺真的可谓是呼风唤雨,不管哪个县区,要是能跟范总搞好关系,临铝随便漏点活儿就盆满钵满了——至不济,跟临铝化点缘,那就能解决相当的财政问题。
范如霜很注意跟地方上保持适当的距离,化缘可以,但是每年都有定数,临铝会支持地方建设,但是你想狮子大张嘴,那做梦去吧。
“……”陈太忠默然,他可没想到杨向阳这要求提得这么直接,心说这事儿倒是不大,不过你跟我说不合适,就算高胜利不打招呼,也得高云风出个头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释然了,人家杨向阳是想拜范如霜的码头,而不是他陈太忠的码头,多了一层关系,高省长怎么合适跟他说?
倒是高云风合适说,但是丫挺的现在正哗啦哗啦地从范如霜介绍的厂子赚钱呢,一年不多也是六七百万的流水,没准是不好意思再张这个嘴了。
反正这杨向阳是从交通厅跑到地方上去了,看高胜利维护的架势,估计也不可能再回厅里了,想到这个,陈太忠决定不跟他打听高云风的态度了。
总之,这杨处长下到县区,一个副县长或者副书记是没问题的,此人很年轻,又做惯领导的秘书,眼力价也可以,又有高省长的支持,往上走一走是可以预期的。
于是,陈太忠决定将此人收归己用——这人来历很明白不怕用,起码他是要卖个大大的人情,所以说话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回头给高省长打个电话,没有问题我就帮你引见一下,不过,难听话我说在前面,我这人很要面子的。”
他这话说得太直接了,而且隐隐是领导吩咐手下的那种味道,不过杨向阳还真没生气,他跟高厅长那么些年,见过的领导不知道有多多少了。
虽然做领导秘书的,多半也有点傲气,但是自打崔洪涛投向杜毅,交通厅里的巨变,让杨处长一夜之间就明白了,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
倒是陈太忠的强势,是有人家强势的道理,这一点上,他非常地佩服和羡慕陈主任,别的不说,就连高云风这省长公子在此人面前都乖乖的,他这做秘书的又凭什么不服气?
所以听到这话,他不怒反喜,因为陈主任说得很明白了——人家是要面子的,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对自己有预期,会关注自己以后的发展!
“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希望,在我权责范围内的事儿,您直说,绝对没问题,”杨处长这回答,也是下属对领导的口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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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1章复杂应承下杨向阳的请求之后,陈太忠才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心态有些变了,不再拘泥于凤凰或者说欧洲什么自己的地盘,而是对全省都有了一定的**。
青旺,原本是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除了临铝,最多再算上是张馨的老家,其他的还真就没什么了,他居然有兴趣在那里布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化。
也就是说,他开始试图尝试放眼全省了,很显然,这是学习之后的选派岗位下意识地影响了他,他开始接受现实了。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欣慰,同时又有点纠结,一个小小的凤凰,就把我折腾到忙得要死,布局天南,这个任务还真的艰巨吖~下午课上完,就是四点多钟,唐东民纠集了一帮人去打篮球,陈太忠则是去人工湖那里看风景,他的身边,自然还是何振魁、罗汉和杨向阳。
这是难得的休闲时光,不过几个人的手机一开机,电话就是此起彼伏地响起,其实也消停不了多长时间。
陈太忠接到了王启斌的电话,王处长已经从孙处长那里得知他回来了,而且青年干部处的处长貌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为了避免在学员中引发不必要的猜测,我建议指派陈太忠为青干班副班长,部长同意了。”
这么一来,王启斌自然要给他打个电话,说是邀请他出来小坐,陈太忠犹豫一下方始回答,“同学们都挺热情的,可能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来。”
“……”王处长沉默一阵,又微微一笑,“要都是自己人的话,那也不用太顾忌,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启斌是个念旧的人,同时也是个有担当的主儿,想当初戴复被放到市工会冷冻的时候,他时不时地前去探望,甚至被郭宁生抓住这个把柄,打算调整他。
其实郭书记这也是个典型的例子,王处长在还是王部长的时候,由于戴复淡出了凤凰官场,他就跟上了郭书记,后来朱秉松失势,朱系的郭宁生行情不看好,但是王部长无怨无悔地追随,也没有什么势利的表现。
倒是郭宁生为了照顾更亲近的人,就要下手调整王某人这贰臣,王启斌甚至被弄进了纪检委,幸亏有陈太忠力保,他才得已翻盘,而且从区委组织部直升省委组织部。
所以对上陈太忠,他是什么账都肯认的——哪怕小陈和小那两个小家伙,硬生生地在私生活上将他拉下马来。
“不用了吧,你在场的话,大家都会不自在的,”陈太忠轻笑一声,婉拒了他,开什么玩笑,一个花华就搞得大家围观了,再来一个综合干部处的处长,哥们儿这是想低调都不可能了,“等周末了好吧?”
他接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好何振魁刚挂了电话,听到这厮跟一个叫“王处”的人通话,居然说那人来了大家都不会自在,禁不住又是一阵胡思乱想,而且他居然就这么……婉拒了?
能让我们都不自在的主儿,你拒绝了?何处长实在按捺不住心里这份疑惑,看一眼罗汉,却发现罗处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于是心一横,大大咧咧地发问,“太忠,这是哪个王处啊?”
“一个处长,”陈太忠笑一笑,答了一句废话,他已经知道,这何振魁的鲁莽,都是装出来的,心说我可不能配合你的演出,于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要来大家吃不好饭。”
这就是不叫我再问了,何振魁自然听出了这一点,不过下一刻他又禁不住思索一下:能让大家吃不好饭的……莫非是纪检委的处长?
“晚上去皇家保龄球馆打球吧?”罗汉开始为大家张罗活动了,“余仁开的球馆,新球道,搞个包间咱们玩。”
“余仁……”陈太忠听得又翻一翻眼皮,心说我跟这台湾商人的情人薛薇差点动了手,还打过她的姐姐,说不得清一清嗓子,“咱找个地方喝酒就挺好,不用打球了吧?”
“你不会是想去唱歌吧?”何振魁狐疑地看着他,接着微微一笑,“我是老粗,对这些东西还真不在行,不过警察厅信息处张清平是地头蛇,跟我关系很好,那是三班的,让他安排?”
他这话,明显就带了一点引见人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识得了陈太忠这种牛人之后,谁也愿意跟朋友介绍一下——当然,赵华是反例。
“三班的啊,”陈太忠沉吟一下,他当然省得对方这话的意思,不过在省委党校,何必折腾得那么狠呢?“外班的就算了吧,其实我就不喜欢那些娱乐场所。”
“既然大家都想出去玩,还是喝酒吧,”他沉吟一下,目光扫过杨向阳的时候,想到自己还没给高胜利打电话,就决定改变一下探听消息的途径,“这样……杨处联系一下云风,叫他请客,大家都去。”
“好嘞,没问题,”杨处长当然知道这话的含义,说不得站起身打电话去了,何振魁和罗汉对视一眼,却是因为总碰钉子,连打听这“云风”是何许人的兴趣都没有了。
——云风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但是陈主任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主儿,该知道的大家迟早要知道,不该知道的……你问人家也不会说。
不多时,杨向阳打了电话回来,说是高云风答应了,陈太忠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云风这家伙虚荣心太强了,总喜欢彰显自家的优越感,而丫挺的手上,其实一直挺缺钱的。
当然,这个缺钱是相对而言的,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相对而言,高省长的公子也绝对不会介意跟一帮处级干部混到一起——说实话,这青干班也是干部培训班里响当当的旗号了。
进得了青干班的干部,未必一定会有出息,但是不进青干班的干部,真的不容易有出息,虽然这次的培训班,还是短训班——当然,效果好的话,也可能是轮训班,真要是三个月以上的那种青干班,不能出人头地,那都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又聊一阵,时间就不早了,大家决定去食堂吃饭,不成想走到宿舍,又撞到了打球回来的几个人,葛天生正微笑着跟别人说着什么,见到四个人迎面走来,表情微微一滞,冲自己的舍友点点头,又张嘴说了起来。
看到他这表现,陈太忠心里的反感就越发多了一点了,跟室友没话,跟打球的几个人倒是有说有笑——没错,打篮球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身体的运动,但是这是干部培训班,不是你大学的班级,不能只讲喜好不讲交际!
不过,他才一张嘴,那唐东民已经紧走两步,迎了上来,笑嘻嘻地发话了,“太忠,你这身材和个头不打篮球,还真有点可惜,下次一起玩吧?”
“哦,我不会,”陈太忠微微一笑,摇一摇头,他才懒得找那么多借口,直接就是这么一句,何振魁面对葛天生的时候,要找个肩周炎什么之类的借口,可是他陈某人做事,何须在意这些人的感受?
别看大家都是处级干部,但是他有底气不买这些人的账,这唐东民的班长也就是那么回事,再加上已经有人说此人行事稍嫌功利,热衷向上,那么他先冷眼旁观才是正经,以决定跟这个人的交往尺度。
这话是罗汉说的,而罗处长说这话的时候,跟陈太忠认识了也没有半天时间,这两者之间截然不同的待遇,充分地说明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力。
“不会就学嘛,”唐东民的交际能力,那绝对不是盖的,他听出了陈太忠的话里隐约有点傲慢的意思,但是人家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很明显的倾向性。
所以,他就要厚着脸皮争取一下,人在官场想钻营出一番局面,必须学会在必要时忽略自身的不适感——他认为陈太忠是个值得拉拢的主儿,若不是开学时此人不在,他现在这个班长的位子,十有**就是眼前这位的年轻人了。
开学时不在还被指定为副班长,而才来一天之后,就迅速地纠集起一个小团体,这让他不得不强烈关注此人,青干班不缺少弄潮儿,但是像此人一般耀眼的,还真的不多,于是他微笑着发出邀请,“重在参与嘛,主要还不是想锻炼身体?”
“最近比较忙,”陈太忠微微一笑,点一下头继续向前走去,一时间弄得唐东民略略有点尴尬,不过陈某人不会在意这些——既然你无事献殷勤了,那么,吃点小瘪也是自找的了。
走出好远之后,何振魁才叹口气,“这也就是太忠,‘不会’两个字,别人哪儿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他这是有感而发,赵某人自己的肩周炎就是典型的例子,面对班长的热情邀请,就算真的不会的主儿,解释(book.www.uu234.com)起来也得诚恳一点,否则万一被人误会,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陈太忠这轻描淡写的拒绝,是建立在绝对的信心之上的。
2272章“小葛好像不太高兴,”罗汉做人比较谨慎,注意的就是另一点,由于某人异常的强势,这个小团体巩固的速度相当惊人,尤其是陈太忠发话,晚上活动归于杨向阳组织的时候,公路局杨处长也在瞬间融合了进来。
所以,罗处长就不怕说一点比较过分的话,他也笑一笑,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小葛想跟唐东民说话,老唐却走过来找你,呵呵……”
“有喜好不是坏事,但是只顾卖弄自己的喜好,忘了远近亲疏,那就是不成熟了,舍本逐末,”杨向阳也发话了,他看出了两人的矛头何指,“这人还真单纯得可以。”
他原本并不是管不住嘴巴的人,但是看到何处和罗处在陈主任前面都不见外,那他自然也不怕表现出立场来,“反正是他的损失,咱们操哪门子的心?”
“唐东民是地税局老大张勇的人,”何振魁还真是大嘴巴,张嘴又放个炮仗出来,他小心地看着身边几个人,“张局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吧?”
“范省长的人,这谁还不知道?”杨向阳笑一笑,他跟着高胜利见多识广,显然是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认为何处长有卖关子的嫌疑。
范省长是指常务副省长范晓军,很多省的财税系统都是归常务副分管的,张勇跟范晓军穿一条裤子,真的很正常,要知道,老范是干了六年常务副了。
“陈主任不怕老范,”得,杨处长又丢个炸弹出来,直震得那二位魂不守舍——你是说陈太忠不怕范晓军?兄弟,那是省委常委常务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怎么不怕?”陈太忠笑着看他一眼,心说老杨你急于表现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要过分吹捧我嘛,那是常务副省长呢。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无须太忌惮范晓军,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阴过范省长一把,更是因为他认为范晓军最大的后台是黄家,而他跟黄家的关系……哼哼……不过,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样想的,体制的尊严是他必须维护的,所以,他也只能表示出一些该有的敬畏了,其实他都觉得杨向阳的话有点多了,“好了,去吃食堂吧,吃完赶紧溜号……还得赶回来呢。”
其实青干班的管理,真的没你们想像的那么严,杨向阳还想说一句这话,不过下一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陈主任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我就不用说了,免得别人觉得我有卖弄之嫌。
高云风还真是会选地方,又是在金色年华,陈太忠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哥们儿饭还没吃饱呢,你就让我们去K歌?
总算还好,歌城附近也有饭店,档次略略地低一点,却是由于来得晚了,包间已经爆满,不得已大家只能坐在大厅的一角。
不过,四个处级干部都是心有城府的主儿,当然不会在这一点上挑剔,反正也是很靠里的位置,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静的,大家更多琢磨的是,这个看起来自信满满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高云风早从杨向阳处得知来的是些什么人了,于是居然从金色年华里带了三个小姐过来——没办法,有些人的卖弄**是天生的,他也想稳重,但是……面对几个副处,有必要吗?
大家寒暄过后,高公子就往外派发小姐了,当然,他知道陈太忠的习惯,所以只带了三个来,“你去陪何老板……你去陪罗老板……”
“杨老板你这是……”罗汉眉头一皱,他有点不能接受这种行为,正在青干班上课的处级干部,公然在酒店的大厅里跟小姐厮混,是想害人吗?他不敢问陈太忠和高云风,就只能盯着杨向阳发问了。
“既然是太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高云风笑眯眯地发话了,见对方这种反应,他就有点腻歪这些副处的小干部,你当你是副省呢,做事儿这么谨小慎微,谁稀罕害你?
说实话,他带这些小姐过来,还真是为陈太忠撑场面来的,公子哥的思维,总是跟体制内的人有点差距,然而必须指出的是,这差距真的不大,他的行为也不过稍嫌孟浪,多却是没有了,“大家别见外。”
“我从哪儿出来的,你俩都知道,”杨向阳不想让这二位心存疙瘩,只能冲高云风微微一努嘴,“高老板……他姓高啊。”
何振魁和罗汉交换一个眼神,下一刻,一道骇然之光在罗处长眼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何处长眼睛也是一亮——公路局归交通厅管,而交通厅姓高的干部虽多,但是只需要报姓大家就要买账的,那只有前厅长高胜利,这年轻人啊……十有**就是高省长的儿子。
既然是副省长的儿子,那真得招呼好了,何振魁笑着点点头,示意那小姐在自己身边坐下,“高老板跟陈老板关系不错嘛。”
罗汉也硬着头皮,招呼那个女孩儿坐下,其实他们这些省直机关能来青干班的主儿,身后都有点人支持,但是了不得也就是厅长副厅长,人家这可是副省的子弟,又是陈太忠引见的,这些真的都是人情。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解,就要将一军出来,说不得冲着陈太忠微微一扬下巴,“高老板,怎么就偏偏忘了陈老板了?”
“哦,他就不好这一口,”高云风笑嘻嘻地回答,直听得那二位面皮微微有点发黑,陈太忠不好这一口,我们就一定得好这一口吗?
这回答稍嫌霸道,可是这俩处长又怎么敢计较?于是大家笑吟吟地吃喝了起来,言谈中偶尔听高云风跟杨向阳谈起“厅里”如何如何的,这就坐实了高公子的身份。
大家正喝得高兴,猛地身边的包间门拉开,一个女人气冲冲地冲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个男人,伸手去拽她,“你给我回来!”
“不回去,没得商量,”女人尖叫着,拼命地挣扎,“你给我放手,你个臭流氓!”
“放开那个女人,”陈太忠扭头一看,拍案而起厉喝一声,人就站了起来,男人听到有人干涉,奇怪地看他一眼,才待说什么,只觉得手像被大铁钳夹住一般,直痛得尖叫一声,登时就松开了手。
“怎么个情况?”高云风也站了起来,他是最爱趁热闹的,而且,跟陈太忠在一起打架,这安全感是杠杠的。
陈太忠的反应实在太快了,何振魁和罗汉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齐齐地一皱眉,心说这陈主任的正义感……有点爆棚吧?还是太年轻,不够稳重啊。
这二位还没决定是否要站起来呢,只听得高云风讶然地惊叫一声,“雷蕾?”雷记者披头散发的,又被陈某人宽大的身子挡了半拉,他走上前才看清楚。
陈太忠跟雷蕾实在太熟了,她的什么声音他都熟悉——无论是床上的还是床下的,听到有人对她耍流氓,登时就火冒三丈了。
抓着男人的手,考虑到身后还有青干班的同学,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正义地沉声发话,“雷记者,要我怎么帮你收拾这流氓?”
“这是我老公,”雷蕾心情原本就挺激动,猛地见到他,下意识地回答一句——情人要和老公掐起来了,她有点心虚。
“老公……老公就怎么了?”陈太忠也是强压着怒火在说话,一时间就以为是个“领导”之类的词,不过下一刻他就将手松开了,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多少有点尴尬,“咳咳,是你老公?”
“没见过夫妻吵架吗?”男人狠狠地瞪他一眼,高云风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敢情是夫妻吵架,哈哈……太忠你这……”
“笑什么笑?”陈太忠气得狠狠瞪他一眼,却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人虽操蛋,但是都睡了人家老婆,面对头顶绿油油的这位,他多少也有点歉疚,于是只能把这口气出在高云风身上了。
“好了好了,误会,”高云风一边笑一边劝架,还不忘对雷蕾的老公强调一下,“既然是夫妻,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搞成这样,有意思吗?”
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你,我管得着雷记者,”高云风沉声发话,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跟我这么说话?“你要是欺负她,她向我求救的话,我还真就要伸手。”
“陈主任,我坐你们这桌了,”雷蕾抬手掠一下头发,就坐到了一个空位上,她挺烦自己老公的纠缠,正好撞到陈太忠,她索性就想借此摆脱他,当然,必要的掩饰还是要有的。
见雷蕾坐下了,高云风也懒得再跟那男人说话,扭头坐了回去,倒是那男人见状,不肯干休,就要上前拽雷蕾,陈太忠哼一声,“差不多点啊。”
“雷蕾,他……和他,都是什么人?”男人见上来解围的两个男人不但年轻,相貌和气质也都不错,于是狐疑地发问。
“我的采访对象,行了,你走吧,”雷蕾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跟你说了,没得商量!”
“采访对象……就他俩?”男人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老婆是干什么的,心说别说这俩太年轻,只说这一桌子小姐,这会是体制里的人吗?“你以为我没见过干部?”
“你见过多大的天?”杨向阳冷笑一声,他可不知道陈太忠跟雷蕾的私情,这话问得就理直气壮。
(未完待续)
2273比大小2274驾驭之道(七千字)
2273章比大小“我见过多大的天?”雷蕾的老公一听就笑了,他气得够呛,于是很傲慢地回答,“我没见过多大的天,驻京办主任,也就是常在北京呆着。”
“驻个北京就牛逼了?”高云风听得也乐了,他不知道雷蕾的老公是经贸委的,但是看其年纪,这不可能是天南省驻京办的主任,其他机构驻京的,最多不过正处。
反正这种摆架子摧残对手的事情,是高公子的最爱,他冲着陈太忠微微一扬下巴,“人家驻巴黎的,不比你牛逼?”
“驻巴黎办事处,这得多么无知,才说得出来这话?”男人不屑地冷笑,他常年在外,并不知道凤凰市出了这么一档子新鲜事物,“雷蕾,看你交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你不过是个经贸委驻京办的副主任,差得多!”雷蕾还他一个冷笑,“本来想在朋友面前给你留点面子,你还真是好意思说。”
“经贸委驻京办,最多正处吧?”罗汉沉声发话了,你个副主任也最多不过是个副处,“行了,这里坐的没比你级别低的,要闹你们夫妻俩回去闹去,走人吧……啊?”
“嗯?”男人听他这么说,又左右仔细看一看,才猛地发现,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他是见惯领导了,对所谓的官场做派和气质,非常地敏感。
他甚至能看出来,有四个男人身上,都有淡淡的官威——不得不说一句,不是每个副处身上都有王霸之气,但是能年纪轻轻做了副处还能进了青干班的,都是各系统数得着的风流人物,哪个不是傲气逼人的主儿?
坐上首说话的这位,看起来倒不太像官场中人,但是此人的气度和做派,更像他在京城见识过的某类人——衙内!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惊,就不敢再太过强硬了,他年纪轻轻地就能成为正科干部,不但有强烈的上进心,也非常知道,某些衙内不讲理起来,破坏力真的巨大。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人——罗汉,随手指一指对方身边的小姐,讶然发话,“你们……不可能吧?这大庭广众,得注意点影响不是?”
“我们这是应酬,要说影响,你都让人叫成流氓了,”何振魁大大咧咧地发话了,“省经贸委啊……我们跟董瑜亮在一起呢,知道他现在上的是什么培训班吧?”
“咝……青干班?”男人听得倒抽一口凉气,经贸委要说别的处级干部的动向,他未必清楚,但是董瑜亮这后起之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十二岁的正处,据说熬一熬资历之后,下一步的目标是省委或者省政府,经贸委大老板见了都笑嘻嘻的——人家在上面有靠儿!
有朋友看到这里,又要问了:这人既是正处又这么牛逼,怎么没混上班长呢?其实这很正常,每个人的脾气性格不同,再说了,真有本事的,也未必在乎这点优势,青干一班五个正处,班长最后还是落在了一个副处头上。
“小姐是我叫的,增加点气氛,你不满意吗?”高云风见他草鸡了,反倒是兴奋了,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美美地抽一口,才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认识一下,我叫高云风!”
“凤凰陈太忠,”陈太忠也报出了姓名,男人嘛,敢做就要敢当,“雷记者采访我很多次了,你们夫妻……有话好好说!”
都是直接报名字的主儿?男人更傻眼了,他知道敢这么报名的,都简单不了,再看看其他几位,都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时就有点无奈了,“可是……这是我们家的私事儿,几位就不要掺乎了吧?”
“问题是,你影响我们喝酒了,”何振魁眼睛一瞪,不怒而威,要说这一桌人里论相貌,就数他长得像个歹徒,“你们有啥事儿,回家不能说吗?”
“姓张的,你再不走,我可就兜你的糗事儿了,”雷蕾气得胸脯不住地起伏,“现在我给你留着脸呢,要不……我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评就评呗,谁怕谁?”得,张姓驻京办副主任反倒来精神了,他四下看看,似乎想找个空位出来,不过很遗憾,这一桌五男五女正好满座——高云风自己带了小女孩儿的,雷蕾坐的就是那最后一张。
没座位,那就站着说呗,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家的老婆,“你把我的房产证藏起来,还有理了?那是我的房子。”
“那是咱俩的共同财产!”雷蕾的脸涨得通红,她还待说什么,陈太忠轻拍一下桌子,“够了,要吵回家去吵,我们同学们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非要让我记恨上你,就有意思了?”
“你……”男人看陈太忠一眼,他有心辩解说雷蕾坐在你这儿,我才不走的不是?但是想一想对方嘴里的“同学们”三字,只觉得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腿也软了,心跳也加速了——这帮人是青干班的啊~“行,我走,”男人恨恨地转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那样子煞是不甘,不过,没走几步,就被一个服务员拦住了,“先生,您忘记买单了……”
直到他走了,雷蕾才恨恨地向一桌人解释(book.www.uu234.com),“房产证是在我手里,百分之七十的产权,他要补百分之三十的差价,换新房子……但是那新房子要给别的女人住,我该给他吗?”
面对暴走的女人,满桌登时寂然,良久,高公子才叹口气,“蕾姐,你拴得住人拴不住心,实在不行就离了吧,太忠你说呢?”
麻痹的你小子啥时候都不忘记挤兑我,陈太忠心里有点小郁闷,不过,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是名义上的夫妻,犹豫一下方始点头。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雷蕾就断然摇头,“离婚……不行,他要孩子的监护权,跟这么个混蛋在一起,孩子的成长有保障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云风你这话……也有点激动了,”得,还是何振魁,这家伙套近乎的本事,那真是不一般,不知不觉间,高公子在他嘴里已经成了“云风”。
一开始,他就直觉地感到,陈太忠跟这女人可能会有点故事,现在明白了,心里的疑惑不能说是尽释,也没留下多少了,其实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谁没遇到过?
“走,去歌厅喝,”高云风也不吃饭了,站起身来,招呼一下大堂,“派个人跟着,我们那边要什么菜,给我们往过送……太忠,你招呼好蕾姐,她今天心情不好。”
能借机跟雷蕾大大方方相处,陈太忠自是忽略了这小子跟自己吆三喝四的行为,不过,罗汉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没有被这些表面现象所迷惑,罗处长甚至发现,陈主任冲高云风瞪眼不是一次两次了。
进了歌厅,大家就放松多了,至于说雷蕾的老公或者会利用众人找小姐的事做文章,没人相信有这种可能性——撇开高省长公子的因素不谈,这不是一个两个青干班的干部,是四个!大家身后又有各自的靠山,别说一个正科了,换个副厅来,也不敢贸然下手。
放松的话,那就可以私自谈点东西了,不过,高云风是焦点,陈太忠也是焦点,两人好不容易才抽个空子,坐在一起说两句,陈主任就问了,“杨向阳说他要去青旺……你老爸让我关照他,是不是这回事?”
“得空你就关照一下吧,”高云风听得就笑,他喝得已经有点多了,一边在身旁的小女孩大腿上乱摸,一边醉醺醺地回答,“要是能在地方上站住脚,他就可以不回厅里了……他要是回厅里,前途也不看好。”
厅局和地方政府不太一样,地方政府里派系错综复杂,厅局就要好一些,起码地方政府那种党政一把手互掐的局面,在厅局里很少见,一把手不但负责干部人事的任免,在业务上也是一把手做主。
高胜利既然已经走了,崔洪涛又在搞“去高化”的行动,杨向阳呆下去,前途并不被人看好——不改换门庭的话,很可能卡在副处这个坎儿上四五年,然后……老干部处去了,毕竟当年的高胜利实在太强势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陈太忠不满意地看着他,相对他俩这个层次,杨向阳真的有点低,跟高云风比要差一点——虽然严格地讲,陈某人现在也是副处。
“有些事情,没办法说,”难得地,高云风皱起了眉头,良久才叹一口气,他今天喝得确实有点多了,“太忠……老爷子从交通厅那个漩涡里脱身,不容易啊。”
脱身……不是上进吗?陈太忠闭上了眼睛,沉思了好一阵,才睁开眼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他真的明白了,就像他在天涯省说的一样,交通厅从来都是重灾区,由于这地方太肥,就太容易出事了,虽然在这里干的,通常都是党委或者政府一把手的心腹,但是……纵然有多少风流,终归是要被雨打风吹去的。
以高胜利为例,真的要终老在交通厅厅长这个岗位的话,别的不说,蒙艺一走,杜毅没准就要收拾他,换届之后,难保还有新的省委书记上台——这是一个高危职务,一个应对不当,很可能就是毁于一旦。
厅长就怎么了?触动别人的利益,照样有人站出来收拾你,所以,高胜利的高升虽然远离了肥差,同时也远离了可能的炸药包。
官场中的所谓得失,真的是一言难尽,做个相对闲散的副省长,风险就要小很多了。
2274章驾驭之道陈太忠感叹一句之后,沉默了好半天才又抬头看高云风,狐疑地发问,“那么,这个杨向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知道得多一点,能有什么问题?”高云风的嘴巴,都快咬到陈太忠的耳朵了,满嘴的酒气扑面而来,“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当年我都在厅里占不了多少便宜,他凭什么乱伸手?不过他要留在厅里,也不好。”
原来是知道得太多了啊,陈太忠有点明白了,不但杨向阳不想在厅里呆,其实高胜利也不想让他在厅里呆。
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领导的秘书,在领导走了之后都呆不住,关键还是交通厅太肥而高胜利曾经太强势,太强势就意味着领导的仇家多,和秘书知道得多。
等崔洪涛一转变阵营,这风险系数陡然就加大了许多——杨向阳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容易发展至不易控制甚至不可控制的局面。
可是,你们既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为什么又不主动上门找我,一定要杨向阳冒昧打扰呢?陈太忠略略一思索,就猜出了一点,高胜利可以找自己,但是那样不利于撇清。
陈某人一直不怎么鸟高胜利,不管是高厅长的时候,还是高省长的时候,这次高某人求到门上倒是好说,但是求人的同时,想再提点要求就难了,比如说“小陈你别说这事儿是我托你办的”——这话不好说出口。
没错,陈某人只是处级干部,而高某人是副省长,但是这个处级比一般的处级牛太多了,更关键的是,陈处级对上高省级的时候,从来没什么心理压力。
“因为想撇清,所以你就让杨向阳主动来找我?”陈太忠微微一笑,他觉得自己眼光很敏锐,头脑也很清醒(book.www.uu234.com)——尤其是在喝了这么多酒之后。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高云风喝得有点多,耳朵就有点失聪,他不得不对着对方的耳朵大声重复一遍,当然,他会注意控制声音的走向的。
“如果他觉得是自己办成的,也有利于树立他的信心,”高云风听清楚之后,吃吃地笑了起来,“我老爸不想让他知道,他在密切关注他的成长,这会带给小杨压力的。”
“狗屁,”陈太忠白他一眼,关于领导和秘书的关系,他知道得不少,“你老爸是不想让杨向阳反应过来,他挺着紧他的,以免多生出枝节。”
“哈,你连这个都发现了?”高云风端起面前的啤酒杯,一饮而尽,连着几个酒嗝之后,舌头越发地大了,“怪不得老爷子说,你的悟性比别人都高。”
那是当然啦!对于自己的悟性,陈太忠是从不怀疑的,不过再想一想,他又纠结了,高胜利放任杨向阳乱闯,其真实的用意(book.www.uu234.com),是让曾经的杨秘书暗暗减压,不想让其充分认识到身份的敏感性——这也可能导致一些不可控行为的发生。
意识到这一点,陈某人不得不对这些老官油子生出由衷的佩服:这些副省级干部,对人心的算计和了解,真的已经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搞清楚高家的真实心理,陈太忠就没什么需要太在意的东西了,喝到九点十分,大家站起来散场,这时候,其他人已经知道,雷蕾是天南日报社的记者了。
省党报是很牛的,但是一个职衔都没有的记者,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看到她喝得醉醺醺的,还要去开那辆捷达车,何振魁拿胳膊肘轻触一下罗汉,“老罗,去帮人家开车吧,一个女人家,怪可怜的。”
“你怎么不去呢?”罗汉挺恼火的,瞪他一眼,处级干部未必都会开车,但是还是那句话,青干班的处级干部里,不会开车的极少——大家都还年轻嘛。
“我开个铲车、挖机的没问题,开小车……我老婆都不敢坐,”何振魁回答得振振有词,“我是建委的……很多时候在野外施工。”
眼瞅着陈太忠要坐进驾驶室了,旁边蹿过来个小年轻,却是金色年华的小老板,“哥、姐,您二位后面坐,去哪儿?我送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罗汉走上前,何振魁麻利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路上,雷蕾哭个不停,前面那两位交换个眼神,却也没多想,只是心里暗暗感慨:女人啊……还真是麻烦。
到了天南日报社的宿舍,祸事就出来了,雷蕾居然拽着陈太忠不让他走,“让他们先走,我要跟你开房间去。”
陈主任有点着急啊,外面等着的那二位不比旁人,传出去事情就大发了,但是他又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需要人安慰,于是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你联系一下张馨来接你,再去开个房间,等我安置好这帮同学,就过去陪你俩……警告你,不许开车啊!”
不得不说,陈太忠是个相对比较体贴的情人——起码现在的他是,陪了自己的的同学回了党校之后,等十点半大家都睡下,他留个分身在床上,自己却是捏个隐身术的法诀,一个万里闲庭溜了出去。
张馨胆子也比较小,索性又扯上了丁小宁,丁总最近正好也在素波,她的胆子那是一等一的大,找了一家不错的宾馆开了房间,等陈太忠赶到的时候,连田甜都来了。
“要不把那个家伙撸下来算了?”张经理听雷蕾说得凄惨,索性提这么个建议出来,她现在也变得狠了一些——当然,陈太忠的支持才是她的信心所在,“看他再怎么欺负蕾姐。”
“意思不大,”陈太忠摇摇头,睡了人家老婆还要毁掉其前程的话,有点过了,说不得微微一笑,“要我说,不过就是个房产证,给就给他了,雷蕾,我再给你买两套房子,你一套,孩子将来一套,成不?”
他的眼光,已经不放在这点小事上了,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为了一套不大的房子弄得鸡飞狗跳的,还真是不够丢人的。
“我不能……”雷蕾缓缓地摇摇头,却是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苦笑一声,“他就是不想让我住那套房子,他就见不得我过得好,我就是要争这口气。”
“切,那你活得比他好,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田甜插话了,她也看不上为这点小事儿叫真的主儿,反倒是苦恼地叹口气,“这人要结了婚,还真是麻烦啊……”
“那就不结呗,”张馨和丁小宁齐齐地答她,这俩一个是离婚了的,一个却是没打算结婚,丁总只要能跟她的太忠哥在一起,就不想计较别的了。
“是我不好,让姐妹们这么晚都出来了,”雷蕾的情绪已经稳定一点了,是啊,只要跟太忠在一起,活得肯定比那死鬼强,感情都破裂了,还计较个什么?
“我们倒是无所谓,”张馨柔声劝着她,抬头看一眼陈太忠,“就是太忠有点麻烦,啧,夜不归宿,被党校的人查到,那麻烦就大了。”
“无所谓,我有办法,”陈太忠伸个懒腰,抬手看一看时间,“呀,这就十一点半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偷偷地溜走了,不过在走出宾馆的时候,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琢磨一下一时也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
接下来,青干班的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陈主任的圈子慢慢地又有所扩大,只是在省政府上班的王玉婷,跟他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她跟他一起去过伯明翰,虽然接触不多,交情却是不错,不过,正是因为交情不错,就没必要在党校显摆了——反正,她若是有事找他,别说直接上门,就是跟荆紫菱歪歪嘴,陈某人也不能不管。
倒是葛天生越发地跟宿舍里这三位处得淡了,上次陈太忠一行人遇到唐东民,结果唐班长没听葛区长继续白活,而是走上去跟陈主任打招呼,这让他心里生出了一点说不出的悻悻。
后来何振魁和罗汉都看出来了,葛天生对陈太忠有点小不满,大家走在党校内,迎面撞见的时候,若是陈主任也在场,葛区长连头都不会点——真的就是那种陌路的感觉。
第一个周末很快就到来了,唐班长原本是要组织一场篮球比赛,由一班的篮球队对阵二班的篮球队,但是响应者寥寥,终于不了了之。
“要是你组织的话,我一定捧场,”罗汉笑嘻嘻地跟陈太忠说,“至于他嘛……切,我还想回家安生呆两天呢。”
“不是吧?”陈太忠讶然地看他一眼,两人现在正坐在他的林肯车里,前往万豪酒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打篮球?”
“我一米八呢,怎么可能不会打篮球?”罗处长笑着答他,两人现在是去赴许纯良的饭局——万豪酒店嘛,何振魁晚上有应酬了不克分身,“打得不算太好,但是玩个三步上篮什么的,也是没问题……不比葛天生差。”
“你这么搞,可是不太合群哦,”陈太忠笑着看他一眼,心说这家伙可以啊,为了跟我表示决心,居然不参加班里的活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是花心男人用来找借口的,可用到此处也不无不可——谁会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老罗若是跟着学员们打球,总能有几个建立起感情基础的,这就是将来的人脉,是资本。
这世界上,站队真的是无所不在啊。
“合群不合群吧,将来一毕业,还不是各奔东西?”罗汉微微一笑,他当然不能说因为你不去,所以我才临时改变主意的,反正他是铁下心跟陈主任搞好关系了。
不过,说到毕业,他就又想到了另一个话题,“太忠,你们这些地市来的,有没有可能也要搞干部交流?”以前这话不合适问,现在大家关系近了嘛。
“我的情况……有点特殊,”陈太忠苦笑一声,他不是信不过对方,而是说确实不好说,现在大多数的选派名单,恐怕在组织部已经出来了,但是别人往下挂职,一个地市多少名额的,那都正常,没准很多人都知道了。
但是他是个另类,不但是上挂,还是点对点的这种,不经过组织部委派,虽然他心里未必喜欢,可现在要是大嘴巴嚷嚷出去,别人怎么看他?
然而,面对罗处长刻意的巴结,他也不好就这么淡淡地敷衍,只能反问一句,“你呢,下挂的地方定了没有?”
“没有意外的话,是去通德,那里水资源丰富,”罗汉笑一笑,“下去容易,想顺顺利利地回来,说不定还得太忠你帮忙了。”
省直机关干部下去锻炼,万一被放到一个偏僻地方,不容易出政绩不说,如果活动不及时或者有什么变故,被厅里“遗忘”在那里,可就蹉跎了。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也不能说没有,这年头好事变坏事的例子也不鲜见,反正求稳一点总是没问题。
“通德啊,臧华的地盘,”陈太忠皱着眉头琢磨一下,“不过我在那儿也跟个把人有交情,到时候再说吧……老罗,你还是该先琢磨,在下面能不能搞出点名堂来。”
“那是当然,谁嫌政绩扎手?”罗汉听得就笑,太忠居然肯答应帮他介绍通德人,这就是意外之喜了,这家伙真是全省都有熟人啊……嗯,好像对头也不少……
(未完待续)
2275冷汗2276吴言上门(七千字)
2275章冷汗许纯良这次请陈太忠吃饭,并不是通过管理局的高处长,而是说哥俩有段日子没见了,要在一起坐一坐,顺便就科委最近的事情沟通一下。
陈主任表示对科委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许主任还就认住这死理儿了,而且很难得,比较中性化的某人居然释放出了王霸之气,“别说你还没去挂职,就算你去挂职了,只要关系不动,你就是科委的副主任,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歪嘴?”
这话都放出来了,陈太忠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官场里能交到这么个朋友,那也真的是足以令人欣慰了。
有意思的是,他打听一下接待处的高翔,才知道许纯良跟高处长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比一般人强点罢了,不过,许主任继续卖陈主任面子,“既然跟你是同学……嗯,同一届也算,那就叫过来一起坐一坐吧。”
再加上从落宁赶回来汇报工作的李天锋,一桌人也就不少了,酒桌上的气氛不错,许纯良和陈太忠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主角。
罗汉并不知道凤凰科委的一把手是许绍辉的儿子——这也很正常,没有人能了解到官场里的所有关系,而许纯良虽然算不上特别低调,却也不是高云风那种喜欢卖弄的主儿。
这么一来,终于有好玩的事情发生,许主任要陈主任去北京,找信产部活动手机批文,陈主任坚决不答应,还说纯良你在那儿又不是没人。
许主任坚持自己的意见,因为他知道太忠在信产部有人,说你可以选择周六去周日回来,看到这厮如此“欺负”陈太忠,罗汉觉得自己有必要出个头——你不好意思直接跟自己的正职顶,那么换我来吧。
于是,罗处长轻咳一声,“许主任,容我插句嘴,太忠开学的时候就报到晚了,这已经让他很被动了,而且我得强调一下,他现在是处在培训期间。”
单从字面上看,他这话说得并无不妥,但是,这是一个副处跟正处的交流,而此正处的副职又是该副处的同学,这就是大大的不妥了,其中指责的味道,非常浓厚。
许纯良都被他这话说得愣了一愣,不过还是那句话,许主任做人原本就很纯良,当初是副处的他,就能撇开身份交好正科的陈某人,没错,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然而,不管怎么说,眼下他级别涨了一点,又是一个部门的正职,掌控一方局面了,所以这脾气也多少有了点——这跟心性无关,纯粹是成长的代价,是随着他一步步融入体制之内,而一点点酝酿出的必然心态。
于是,他很不满意地看了一眼罗汉,“我说罗处,你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科委的业务,你真的不熟,你还是多琢磨一下你们厅里……嗯,水利厅……咦?你是水利厅的?”
“没错,我是水利厅的,”罗汉点点头,心说这下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建福公司还得看我们厅里的眼色呢,不过,他正暗自得意呢,冷不丁看到陈太忠递来一个白眼,不由得心里一抽……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水利厅的,”许纯良点点头,不再跟此人说话,他明白水利厅跟陈太忠的关系,就像陈太忠明白他从振鑫挣了多少钱一样,当然,他是不会多解释(book.www.uu234.com)的,许某人是纯良,但是他身上也有官宦子弟的傲气。
陈太忠却是有点哭笑不得,心说老罗你维护我,维护得也太紧了……当然,哥们儿不是说这不好,但是你多少有点眼色成不成啊?
所以,他就捡个时机,悄悄点化一下罗汉,结果罗处长听到他的话,登时就石化了,“什么,他他他,他是……许书记的儿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汉再没有说话,而许纯良也自动忽视了他,直到饭局结束的时候,罗处长才悄悄地拽住自己的同学,“太忠,许主任他……心眼不会很小吧?”
他不着急不行,葛天生能因为自己说话没人听就恨上别人,而他冒犯的许主任,人家老爹不但是省委副书记,还是纪检委书记……那是省纪检委书记啊!
“哦?他啊……”陈太忠却是没想到,罗汉能将这两句言语冲突记到现在,略略一沉吟就笑了起来。
说实话,他也承认,省纪检委书记给人的压力太大了,而官场中人的心思又比别人深沉一些,于是微微一笑,“没事儿,你刚才是帮我说话呢,他要有反应,那就交给我了。”
罗处长这才暗暗地松一口气,干部们听说纪检委,就像升斗小民听说警察一样,心态能正常了,那才叫奇怪,不过他的嘴上还是要硬上一硬,“你学习期间,确实没时间去北京。”
事实上,手机的执照并不是陈主任考虑的重点,他头疼的是李天锋说的那些事情,落宁那边的收购,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落宁的曹进喜市长还是非常配合凤凰人的,但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只要想做事,总是要面临这样那样的麻烦,某些官场小说写的那样,常委会上举一举手就万事大吉的事情,断然不会发生在现实社会中的,行政命令是行政命令,具体困难不会因之而消失。
李厂长没有遇到特别过分的事情,但纵然是这样,各种常规性的麻烦也搞得他头大,就拿全员下岗来说吧,这是一个得罪人的事儿,但是既然是凤凰去人了,也不怕得罪人——连本地人都不是,有什么情面可讲?
全员下岗可能遭遇的人情阻力就不说了,只说程序阻力也够人喝两回的,比如说:你让我下岗?可以啊,我也要求不高,先把厂里欠了我两年的医药费报了,这是厂里欠我的,走之前你不得给我?
能报医药费,那差旅费更是得报了,差旅费一报,门口小饭店的接待费不得考虑?人一下岗这账谁认呢?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正当要求——起码从逻辑上讲是正当的,倒不是说无法解决,但都是腻歪事儿不是?
偏偏地,李天锋还就是一个见不得别人占公家便宜的主儿,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据理力争,这固然是凤凰科委能放心派他去独当一面的理由,但是同时,不得不承认,由于他的固执,也人为地凸显出一些矛盾。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放假了,两天的假期呢,陈太忠在周五晚上打一场告别赛,第二天一大早,毫不犹豫地捏个法诀,就直奔凤凰而去,那里还有一帮女人在等着呢。
这次回来,他的动静就很小了,青干班是周六周日休息,但是陈某人毕竟是培训去了,而且培训之后的去向,也有些风言风语的。
没人猜得准他会去精神文明办,对深明五毒书记口碑的凤凰人来说,这样的猜测未免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大家只是乱猜罢了。
陈太忠回来,第一顺位看的还是唐亦萱,上次她擦石头的那一幕,在他脑中久久地挥之不去,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小萱萱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这次唐亦萱选的是东山湖,此湖位于金乌和湖西区的交界处,湖西也是因此湖而得名,面积大概有五六平方公里,跟静河相通。
两人也没有跑到湖心岛这些地方,而是在湖中央弄了一小块陆地出来,陈某人现在还没有移山倒海的能力,不过微微把土地调整一下,弄个十来平米、略高过水平的平台还是没问题的。
六月中,梅雨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凤凰最近依旧在下雨,偌大的湖面雾蒙蒙的,浩渺的烟波中,偶尔有一两艘小木船划过,远处岸边的树木和建筑在雨中朦朦胧胧,正是一副难得的美景。
“我感觉……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唐亦萱拿着小手壶,身子斜倚在他胸前,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浅蓝色的凉拖鞋挂在白皙的脚面上,在空中懒洋洋地一荡一荡,顽皮而又闲适。
看着远处碧绿的湖水,她幽幽地叹一口气,身子又向他靠一靠,似乎是要寻找更舒服的姿势,“你的胸膛……很暖和,如果能每一天都这样,就是神仙的日子,也不换。”
“会有这么一天的,”陈太忠微微一笑,伸手去环一环她纤细的腰肢,又低头轻嗅一下她的发香,“好香……呵呵,不过现在就给你,怕你得到得太轻松,不知道珍惜。”
这是一个借口,也是实在话,小萱萱现在只能窝在家里,将青春和美貌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掉,所以就觉得有他陪伴在一起的日子,格外开心了。
然而,陈某人非常确定,如果这种日子成为常态的话,那么小萱萱必然会追求更多的东西,就算是真的仙人,也有自己的**和追求——作为曾经的仙人,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某人为什么在冲关时期,被众仙人围殴,还不是平日里得罪人太多?而由于他实力强悍下手无情,那些被得罪的主儿,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对这些仙人来说,干掉陈某人解气,也是他们朝思暮想而不太容易实现的梦想。
“也许吧,”唐亦萱有气无力地笑一笑,坐直身子端起小手壶向樱唇中送去,其实,她完全可以斜靠在他身上完成这个动作,而眼下双方的肢体稍微脱离了一些,不那么亲密了,这代表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我说的是实话,”陈太忠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手上微微用力,又将她揽了回来,轻笑一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人的**总是难以满足的。”
小萱萱轻轻挣动两下,以示她的不屈,不过很快地,她就放弃了挣扎,略带一点怨气地回答,“没错,连你这个奇人,都要进官场里胡混,还有谁的**能是容易满足的?”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几公里外的科委大厦显现了出来——在湖西这一片建筑普遍矮小的欠发达地区,它实在太高了,陈太忠望着那栋楼出神:我的办公室,我还有机会入驻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嘴上却还得安慰怀中满是怨怼之情的佳人,“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不会很久了……大家都觉得太长了。”
2276吴言上门“不会很久,那是多久?”唐亦萱不依不饶地发问,她真的不能理解陈太忠的心态,“如果说想学人情世故,我认为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人心是最难把握的,老狐狸也有算计错误的时候,能是普遍水平就很好了,以后可以慢慢提高。”
“这个……两年吧,再给我两年,行不行?”陈太忠叹口气,听到她肯定自己的情商,他是很欣慰的,但是同时,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去省里挂职一年,回来再巩固一年,怎么样?”
“再过两年,你就不得不跟吴言结婚了吧?她年纪可不小了,”得,合着小萱萱的怨气,也是有出处的……一番亲热过后,两人回到三十九号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了,令人震惊的是,蒙晓艳居然回来了,钻在厨房里切她买回来的卤牛肉。
蒙校长切得极为专注,居然没注意这俩人是怎么回来的,不过,看到他俩携手走进厨房,她就将刀一丢,“累死我了,唐亦萱……妈,你帮我切吧。”
“这也叫累?”陈太忠看到那厚度几达一厘米的牛肉片,真是有点咋舌,“你这切的是……牛肉豆腐干吧?”
“好了,你俩出去聊吧,我来,”唐亦萱柔声发话,她对任何人都能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偏偏是拿这个女儿没辙,倒也正应了那句话:这世界上,天生就是一物降一物。
陈太忠和蒙晓艳走回客厅,一问才知道,蒙校长是知道他今天要回来,又猜到他必然先回市委大院,才抽个时间赶回来的。
没错,真是赶回来的,现在马上又是一年的高考了,蒙校长作为一校之长,事务繁多,虽然是周六,也不得休息,不过,她还算好的,任娇更惨。
作为一个政治老师,任老师每年猜题就是工作量很大的任务,再加上政治这东西不比别的学科,那是要紧跟时代步伐的,题库里不少题要裁撤,同时又要补充新元素。
“晚上我俩都要加班,你去阳光小区,有时间的话,我就和阿娇过去,”蒙晓艳说话挺豪放的,“不过今天中午你得管饱……错了,你晚上要回横山区给吴言交公粮吧?”
“那个啥……你说吴市长?”陈太忠作大惊失色状,“晓艳,大家熟归熟,你要乱说我也要告你诽谤……好吧,是小心吴市长告你诽谤。”
“好好好,就算吴言跟你没瓜葛,钟韵秋总是你的情人吧?”蒙晓艳不屑地哼一声,“秘书都跟你睡了,市长跟你睡……也就不远了,那是凤凰第一美女呢。”
“她怎么能美得过我家晓艳?”陈太忠笑眯眯地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薄地上下抚摸两下,“呀,小了一点……看来没我的滋润,这发育就是跟不上了。”
“唐……我妈的发育很不错哦,看来你下了不少工夫,”蒙晓艳冲着厨房努一努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既然能跟母女睡,跟市长和秘书睡,那也是正常了……啧,你别瞪我,外面有这传言,又不是我说的。”
“我感觉……这是一种变相的鼓励?”陈太忠听得有点汗颜,偏偏是嘴上不肯认输,“那我就尝试一下这个挑战吧……好了,你消息这么灵通,最近有什么关于我的传言没有?”
“他们都说你要进省里了,”蒙晓艳脸上的笑容一整,看得出,她现在可不是在开玩笑了,“袁珏都打电话回来问我,说你是不是要调到省科委……科技厅了。”
“调到……省科技厅?”陈太忠听得颇为咋舌,一句话里居然就出现两个错误,可见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是多么地丰富了。
紧接着,他就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略带点不满地发话了,“这个老袁也真是的,我从德国回来的时候,都要他安心工作了,他这是……想这个正主任的位子想疯了?”
袁珏是他的人,办事也得力,而且是经过蒙晓艳推荐的,按说走一走夫人路线,吹一吹枕边风也无所谓,但是他猛地听到这种话,还是不爽了,在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你小子旁敲侧击的,是要搞什么?
“你这是说什么呢?”蒙晓艳一见他有翻转面皮的趋势,赶紧出声解释(book.www.uu234.com),“老袁就是怕你多想,才不敢问你,他说了,在跟市里汇报工作的时候,田市长说要他主持好驻欧办的工作,不要辜负市里的信任。”
“哦,”陈太忠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这话他是没跟袁珏说过,原因很简单,一切还没定下来,提前说出来,除了扰乱人心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而且他也有心借此考验一下袁珏,看以后的驻欧办,是否能放心交给此人。
不成想田立平直接将人情做了过去,不过这也正常,驻欧办那边关联着凤凰两项重要的“走出去”项目,关系到田市长的面子和政绩,正职既然被弄进了省委党校,为了维护驻欧办的稳定,给袁主任吃一个定心丸是很有必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倒也好推敲了,他沉吟一下发问,“袁主任是从老田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对不对?”
“那是肯定啊,本来就有人猜你好端端地上这么个培训班干什么,”蒙晓艳如此回答,别的干部进省委党校培训,都是提前就在活动了。
而陈某人远在欧洲,没声没息就直接上学了,这个情况就有点诡异,“甚至有人都算出来了,你这两年的红线时间到了,学历拿到手,就该提拔了。”
“这些人真是……闲得蛋疼,”陈太忠苦笑一声,对某些民间组织部长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都是说我要去科技厅?”
“也有人说你要去省招商局,还有人说你去团省委,”蒙晓艳如此回答,不得不说,这些猜测都是中规中矩,事实上,她的好奇心也很强,“你到底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最多就是挂职锻炼一下,”陈太忠觉得她的口风似乎有点不紧,就懒得多说。
不成想,蒙校长八卦起来,也是很执着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发问,“那挂职也有个去向吧?你告诉我会去哪儿,你放心,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去……省精神文明办,拟任副主任,”陈太忠无可奈何地回答,不过下一刻,他就震怒了,“我说……你这是啥表情,笑什么笑?”
“哈,我没笑,我去帮妈端菜,”蒙晓艳一溜烟地跑向厨房,不过她剧烈抖动的双肩,说明了她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中。
“毛病,”陈太忠冲着她的背影恨恨地嘀咕一句,心说我倒是没想到,素波风平浪静,凤凰倒开始暗流涌动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决定多接触几个人,来看一看是不是有人觉得变天了,就要蠢蠢欲动了,他正琢磨下午的路线,唐亦萱过来喊他吃饭,眼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出声问一句。
“你多虑了,”听完他的话之后,她微笑着摇摇头,“官场里就没几个傻的,薛时风的下场已经明摆在那里了,除非能确定你确实无法翻身,才会有人跳出来。”
“我也知道是多虑了,不过这年头……”陈太忠才想强调一下,说官场里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可是想一想她并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蝇营狗苟,于是笑着摇一摇头不再说话……晚上回到横山区宿舍的时候,陈太忠想像中的冷场并没有出现,看到林肯车停在那里,又有不少人上前敲门,尤其是对门于主任的老妻,过来跟白洁一起帮着做饭。
其实,就算横山也有个把人听到了风声,不过,陈主任现在的眼界和局面,已经是他们不可企及的了,有机会巴结这样的潜力股,谁又会放过?
甚至,在吃到一半的时候,吴言都出现了,当然,白市长是不可能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她走的是正门,敲了门进来的。
见到吴市长进来,一屋子人登时就安静了下来,这凤凰市鼎鼎大名的第一美女,对年轻男性干部从来不假辞色,今天怎么就上门了呢?
负责开门的白洁呆呆地站在门口,连门都忘记关了,还是跟在吴市长身后的钟韵秋反应了过来,抬手将门碰上了。
“老书记来了?快请坐,”陈太忠倒是比较冷静,忙不迭站起身迎上去。
“很热闹啊,”吴言扫一眼屋内,不动声色地发话,“听说小陈你从青干班回来了,我过来看一下,也是想跟你强调一下,抓紧这次难得的机会,认真地学习,提高自己。”
“老书记的指示,我记住了,”陈太忠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又伸手向桌边延客,面对一屋子人,他自然要态度端庄,“来都来了,就坐一坐吧。”
“不坐了,”白市长淡淡地摇头,又看他一眼,语重心长地发话了,“机会难得,你也不要整天想着往凤凰跑,要沉下心来。”
不往凤凰跑……你答应吗?陈太忠心里苦笑,脸上依旧郑重无比,“吴市长您来都来了,就坐一坐吧,要不大家觉得您……有点脱离群众。”
听到这话,一屋子人都是汗颜无比,心说都说陈主任胆子大,果然是这样,居然敢跟出名冷傲的吴市长说这样的话,真是……不服不行啊~甚至,已经有人在琢磨,以什么样的方式开溜,比较不引人注目了——估计是大家的喧闹吵到隔壁的吴书记了,而吴书记上门,不但是关心青年干部的成长,也隐隐有指责陈太忠学习不认真的意思……“不要总惦记着往凤凰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吴市长犹豫一下,居然点了点头,“好吧,你们吃你们的,我喝点果汁就行了,吃过饭了。”
众人的眼镜再度掉落了一地——合着吴书记上门,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示好的?
下一刻,陈主任再度向大家表明传言不虚,他的胆子不是一般地大,只见他笑着摇头,“老书记您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才七点,您哪儿有机会吃饭?小白……给吴市长拿一套碗碟来。”
白洁闻言,应一声去了厨房,没有人发现,在某人喊“小白”的时候,冷傲美艳的女市长的腿,微微地颤了一下……张新华最是会察言观色,见状赶紧推一把杨新刚,“快把烟掐了,吴市长不喜欢别人饭桌上抽烟。”
“哦哦,”杨新刚忙不迭地点头,紧跟着就站起了身子,向阳台走去,“我去开窗户,这两天空气挺清新的。”
屋里一共八个人,挤在客厅已经是满当当地一桌了,白洁见状,就不能再上桌了,于主任也机灵,“中午吃太多了,我坐沙发吧……钟科长来,你坐这儿。”
看到吴言款款地坐到陈太忠让出的上首位,大家都明白,她这次是真的来示好的,大家在惊讶陈主任发展潜力之巨大之余,也禁不住暗暗叹口气:吴市长您这一坐下,大家还怎么说话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