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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69-2070分说(上、下)

    2069章分说(上)蒙艺初听此事的时候,并不知道陈太忠这么搞的用意(book.www.uu234.com),但是他明白这事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要细细地问上一问。

    蒙书记倒是没认为小陈会对自己不利,他恼火的是小陈不跟自己说实话,做为一个省委书记,他有极强的掌控全局的**,不喜欢见到不可控的事情的发生。

    你小子跟我又不是外人,还攥个拳头让我猜,有意思吗?蒙艺真的有点生气,这是嫌我每天猜谜不够累,还要加上一个外省的你吗?

    不过,当他挤牙膏一般,将事实从小陈嘴里一截一截地挤出来的时候,他也能明白这家伙如此行事的不得已了。

    其实蒙艺心里很清楚,小陈还有一个理由,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他不合适说自己也不合适听——不管此事是公心还是私心,不可否认的是,陈太忠操办此事出于黄家的授意。

    碧空不是黄家的地盘,而他蒙某人又是因为恶了黄老才来这里的,小陈要真是缺心眼不管那么多,直接照本宣科地哇啦哇啦一传话,自己是该听好,还是不该听好?

    “这件事确实过分了,”他微笑着点点头,侧头看一眼那帕里,“你安排一下,让刘拴魁出面,勒令松峰民政局一个月内拆毁那些建筑……还烈士们一个安静。”

    “从程序上讲,这个事情找姚市长比较好……”那帕里小心地提醒一下领导,姚健康最近靠蒙老板比较近——起码不算太炸刺。

    “政策性的指令,垂直传达比较好一点,姚健康更看重松峰的经济发展,何必给他哭穷的机会?”蒙艺轻描淡写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停顿了一下就笑了,“告诉刘拴魁,是我的意思……小陈已经帮他争取了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了。”

    蒙老板做事,果然有章法啊,陈太忠和那帕里听得同时暗叹。

    换给一般人看,昨天刘拴魁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可圈可点,酒喝到一半就跑出来了,还从军区调了战士过来,无论于公于私,不可能再有比这端正的态度了吧?

    要知道,民政局横向管理的力度,可是要大于垂直管理的力度——犯错误的是松峰市民政局,板子不该打到民政厅屁股上。

    但是蒙书记这么一交待,那就是说了,刘拴魁你别觉得自己有了功,就没事了,你要不费心给我摆平了这件事儿,信不信我追究你失察之过?

    这个逻辑成立吗?当然成立了,不管怎么说民政厅都是民政局的上级单位,无证小煤窑失事,都能扯得市委书记掉下来,甚至还有省委书记——无非就是看领导追究不追究你了。

    可以做为佐证的是,连刘拴魁自己都这么认为,他昨天那么表现,就是但求无功不求有过——身在他那个位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错误真的可大可小啊。

    这就是压力全归到了民政厅,省委这边只问结果了,当然,谁要是觉得刘拴魁可以忽视,那试一试也无妨的嘛——理论上讲,刘厅长要是遇到什么阻力和困惑,直接向蒙书记汇报工作请求省委协调,是符合程序的。

    而与此同时,刘拴魁也不能认为自己行了点小善,就可以逃避失察的责任——当然,此事若是做得漂亮,在蒙书记心目中也可以加分。

    这么说吧,蒙艺这个吩咐,是将刘厅长顶在了前面,进可攻退可守,既打击了某些方面的侥幸心理,又增加了某些人对某些事情的侥幸心理。

    为政的艺术,真的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陈太忠和那帕里都听出来里面的意思了,心生感慨那是必然的,同时两人心里,又隐隐生出了点畏惧:这些都是蒙老板算到的,会不会……老板还算到了一些东西,是我们无法领会的呢?

    “我昨天叫他,也是给他提个醒的意思,”要说陈主任的反应,未必就比那处长快多少,但是他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畏惧感,自然就不怕回答。

    是的,他对蒙老板的答复还算满意,于是就笑着点点头,“好歹他侄儿在我那儿干活呢,不给自己人一个机会,下面人干着也没动力。”

    瞧你那点眼力界吧,一个小处长,跟我说“下面人”,你的下面能有几个人啊?蒙艺听得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说不得哼一声,“太忠你跟赵喜才……这就算完了吧?”

    咦?陈太忠却是没想到,蒙书记也跟着章尧东学会了瞬移,愣得一愣之后,方始苦笑一声,“不完还能怎么样?不过……别人再找他的事儿,那跟我无关。”

    “你跟他完了就行了,”蒙艺点点头,接着又叹口气,“唉……”

    屋里顿时一阵静寂,陈太忠扳倒了赵喜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不在天南了,但是这样的大事谁能没点耳闻?不过这种事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可是徒乱人意,也没什么意思。

    “是他欺人太甚,”别人说不得,陈太忠可是说得,他冷哼一声,也没考虑蒙老板的感受,“我真不想搭理他,隔着那么远,我也犯不着……”

    “行了,你也别说了,”蒙艺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这种事情他不想多听,只是微微地哼一声,“太忠,以后做事情,记得留三分余地,赵喜才之所以病休,就是因为他是一根筋……不懂得退让。”

    “那我除非不做事,”陈太忠听到这里,真的有点忍无可忍了,说不得脸一沉,“像这烈士陵园门口开歌城,就算是在老板你的地盘上,我也是考虑了,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得罪人没有?得罪了!也没留什么余地,不过是个人恩怨就是了!”

    “说破大天来,存在就是合理的,但是这个存在是不是合乎道德,那就不好说了——我本来也不想多事,但是看着纪念碑黑乎乎,歌城灯火通明,我看不下去,老板你就敢说……碧空这么多干部,没有一个人知道烈士陵园那儿的情况吗?他们是不是拷问过自己的良心呢?”

    陈太忠真的憋气得不得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了这么多,“所以,想要做事,必然要得罪人,但是赵喜才他从来都是在坏事,不是在做事,说句实话……这次算便宜他了!”

    他一口气哇啦哇啦说了这么多,说完之后,看着哑口无言的蒙艺和那帕里,猛地反应过来不妥了,只得尴尬地笑一笑,“咦,今天怎么不见张秘书?”

    蒙书记和那处长还是不说话,过了约莫十秒钟,那帕里转身向门外走去,“老板,我去催一下党建工作的稿子……”

    “你不用走,”蒙艺哼一声,制止了他离开,眼睛却是盯着陈太忠,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来,“继续,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中午喝多了,酒劲儿没缓过来,”陈太忠咳嗽一声,端起杯子来喝茶,刚才在省委书记面前说那么多,有点放肆了,“现在……有点口渴了。”

    不过他这么想也不是很正确,错非是各种该计较身份的场合,做为省委书记蒙艺更愿意听别人说话,多听少说是做官的不二法门。

    说得少,错得就少,这就是藏拙;听得多,有利于审时度势,更可以考校人心——眼下张沛又不在场,任由这小子放肆一下也无所谓。

    所以,蒙书记虽然是被顶了,还真是没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点点头,“小那,看到没有……你跟小陈的差距,就在这点上了,这家伙一旦毛不顺,什么都敢说,而你就太追求策略了,追求策略没错,但过于追究这个,那就偏近于阴谋的范畴。”

    “太忠用的是阳谋,”那帕里听得就笑,心里却是在嘀咕,太忠是太忠,我是我啊,秘书党多半都是擅长阴谋而拙于阳谋的——这话可是蒙老板你自己说的。

    严格来说,蒙书记这话有相当的道理,做秘书的是服务领导的,又要注意不得结交外藩,上有领导当头坐,自己有见解还不敢瞎说,久而久之就跟着领导的思路走了。

    连自己的思想都不独立,还玩什么的阳谋?也就是玩一玩阴谋了,就算有那深得领导信任的秘书外放,玩的也多半不是阳谋而是跋扈。

    “我玩阴谋也可以的嘛,”陈太忠却是听得不服气了,哥们儿上辈子就是玩阳谋了,横冲直撞的,但是这一世情商长进很快,你凭什么说我就不会玩阴谋呢?“我就是听不得老板你说的,别人能怎么样,我就不能怎么样。”

    “呀,你还当真了?”蒙艺听得气儿不打一处来,不怒反笑,“你要真擅长阴谋的话,知道已经搞了赵喜才和莒山,还敢在松峰这么搞吗?直接找我……不比你瞎折腾强?”

    2070章分说(下)合着这莒山的杨学锋,跟蒙老板还真有那么一点联系,不过他已经离开天南了,杨学锋又有把柄在陈太忠手上不敢声张,他自然不可能过问此事。

    “我要直接找您,就被别人阴谋了,”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您这儿耽搁一阵,没准就被《热点访谈》惦记上了,那是好事儿吗?”

    “热点访谈?这又是怎么回事?”蒙艺听得有点奇怪,说不得就问两句,搞明白之后,才哼一声,“呵呵,他们也会用中视来要挟人?不过……这个东西没什么用,小陈,你要学会合理地安排自己的资源。”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表达意思的方式,都比较**了——这也是那帕里要借故走开的原因,只是蒙艺觉得,小那和小陈……私下里肯定有沟通,这个时候放小那出去,实在没什么意思,却有可能让自己的秘书离心,何必呢?

    “没什么用吗?”陈太忠听得有点恼火了,我一番心思全在为你考虑上了,然后你告诉我,你不怕热点访谈?“那为了减少我的压力,让他们来报导好了……你真的不会被动?”

    “哼,”蒙艺哼一声,却是不肯作答,只是侧头看一眼那帕里,“小那,你说。”

    “这个……”那帕里看老板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才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太忠,素波和松峰是没法比的,素波出问题追究到天南省很正常,但是松峰是副省级城市,真要报导出什么来,呵呵……那谁会更恼火,还真不好说呢。”

    “嗐,原来是我多想了,”陈太忠听得一拍大腿,他是真的反应过来了,副省级城市同省里的关系,肯定同地级市跟省里的关系不相同,真要有什么事儿被人曝光,味道确实也不尽相同。

    “行了,不说这个了,”其实蒙艺的心里,对陈太忠此次的行事方式还是相当满意的——就算《热点访谈》曝光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困惑,但这种糗事也是能避免就避免了。

    事实上,他对天南最近政局的变化,也有兴趣了解一点,于是笑着发问了,“据说田立平要到凤凰去任市长,是你帮着活动的?”

    “他在素波政法委,帮了我不少忙,”陈太忠笑一笑,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田甜之类的,哪怕是蒙老板已经不在天南了,“我就推荐了他一下。”

    推荐了一下——推荐给谁他没说,蒙艺也不可能问,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有些人的姓名并不合适在这个场合提起。

    “可是我印象中,你跟段卫华关系也不错吧?”要说这蒙老板放下架子来的时候,还真有点八卦,“我怎么觉得,这次你占大便宜了呢?”

    “哈,”陈太忠听得笑一声,要说起这次弄下赵喜才来,他真是收获巨大,两个市长的位子都是他的关系,说起来确实有点得意,于是就捡其中要害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他居然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到最后,还是杜毅先提出来的段卫华,哈哈,真是有意思啊。”

    凭良心说,只要是官场中人,就没有人对这种人事变动经过不感兴趣的,尤其是其中还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反应,蒙艺纵然是省委书记,也听得津津有味——人心是永远琢磨不透的东西,多见识点并无坏处。

    当然,若是县长书记级别的调动,怕是就未必能打动他了,境界决定眼界,杜毅面临的困顿,何尝不是他蒙艺可能遇到的?

    听完陈太忠的简述,蒙书记眨巴两下眼睛,也跟着笑了,笑得非常开心——这种表情在蒙老板身上,真的是太罕见了,“哎呀,你这家伙,不止一个人跟我说你运气旺,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以蒙书记的老辣,虽然某人并没有将所有因果说明白,但是他直接就脑内补完了,反应甚至快过他听昨天晚上的事情,想明白其中关窍,由不得他不发出这样的感慨。

    “要不说,运气才是最关键的,”他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转头看向那帕里,“小那去把那两个外国客人请进来吧。”

    那帕里点点头走了,就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蒙艺盯着陈太忠,沉声发话,“我说你做人当留三分余地,指的是那个搞房地产的人……有些手段你用习惯了话,将来可能会带给你灭顶之灾,明白吗?”

    啊,这个老蒙你都注意到了?陈太忠听得嘴巴微张,按说以蒙书记的眼界,怎么可能注意得到张兵那种小人物?不过,再想一想此人跟赵喜才联系得太紧密,蒙老板若要关注此事,这也是重要的一环。

    想到这里,他终于释然了,于是笑着点点头,“不过……这不是想让赵喜才全身而退吗?这也是不得已的。”

    “你可以有别的选择的,”蒙艺白他一眼,心里暗叹,这家伙年纪轻轻的,做起脏活儿来真的是心狠手辣。

    不过,批评归批评,其实蒙书记的心里,并不认为小陈这么做就太残忍,对上那些不可控的因素,谁也愿意一劳永逸,只是他认为,此事还有别的解决方式,并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陈太忠还待解释(book.www.uu234.com)什么,那帕里领着凯瑟琳进来了,至于伊丽莎白则是被留在了外面,蒙艺站起身走出来,走到凯瑟琳面前,笑眯眯地一伸手,“欢迎来碧空投资……太忠帮我翻译一下。”

    若是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只是来找活儿的,蒙书记断不会这么热情,但是既然知道人家可以垫资来做,他当然是要欢迎的——全国都缺钱不是?

    “不用翻译,蒙书记您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凯瑟琳笑眯眯的,用一口流利的京腔来回答,“很希望能同您共进晚餐。”

    “晚上有安排了,”蒙艺一伸手,示意对方坐,自己则是走回办公桌后坐下,看到对方笑靥如花,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心里感叹,小陈这家伙……也太花心了吧?

    跟凯瑟琳的谈话,就很正规了,蒙书记表示,省里确实是在搞几个项目,也希望能跟普林斯公司达成合作,我可以给你个名单,你先去接触一下,到时候具体问题具体对待。

    普林斯公司的老总深谙中国官场的酒桌文化,就要邀请蒙书记明天或者后天一起坐着吃顿饭,而且还是很坚持的样子。

    “我很忙的,”蒙艺淡淡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心里却是有点哭笑不得,说不得抬手指一下那帕里,“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协调。”

    凯瑟琳并不知道,那处长由于足够谨小慎微,又跟陈太忠交好,所以蒙书记这算是授权其全权负责了,她只是知道,蒙书记才是这个省级行政区里说话最管用的,于是略带一点失望地看着蒙艺,“蒙书记,只是吃顿饭嘛。”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蒙老板实在有点无奈,沉吟一下方始发话,“这样吧……你在碧空谈成的第一个项目,我会出席签字仪式,这总可以了吧?”

    “可是……”凯瑟琳还有点不甘心,陈太忠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凯瑟琳,老板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最好签字的时候换个人来……我说的对吧,老板?”

    “去去去,”蒙艺被他刺激到了,也懒得讲什么形象了,抬手摆一摆,“小那帮我送一下凯瑟琳女士,小陈你也赶紧给我走,我还有事儿。”

    那帕里带着俩人走出去,才悄悄冲着凯瑟琳指一指,“你先做事儿,我会给你安排的,老板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太忠,你应该跟她讲明白的。”

    “人家的伯父是肯尼迪总统,她有性格得很,”陈太忠撇一撇嘴,闷闷地回答。

    “呵呵,我看啊还是管教得少了,”那帕里嘿嘿一笑,他知道这女人的来路,倒也不怕说点过分的话,不过下一刻,他就面容一整,因为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当天晚上,陈太忠做东,请刘拴魁和杨关吃饭,不管蒙艺是什么意思,起码人家刘厅长昨天很给他面子,这点事理,陈某人还是明白的。

    酒桌上,就说起了昨天的案子,杨主任叹口气,说那边也派了人来关说,不过请陈主任放心,这帮家伙们一人一个行政拘留是跑不了的,至于那个拿刀子挟持散妩雅的家伙,怎么也要给个劳教才行。

    散妩雅也在场,听到杨主任这么说,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她关心的是不要被人惦记上了,“我的干洗店可经不起他们折腾……要不我换辆车吧。”

    “这个你放心,这次是给南山分局面子,”杨关听得就笑,“他们要是敢折腾,到时候我给你做主……陈主任你看我这样处理,合适吗?”

    “那都是小事儿了,”陈太忠笑着摇头,又冲刘拴魁扬一扬下巴,“你问刘厅就知道了,刘厅,接到省委的精神没有?”

    “接到了,那处打过来的电话,”刘拴魁笑着点点头,既然是那帕里出面,要他下令整顿烈士陵园一块,他倒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至于被蒙艺当作冲在前面的卒子,那根本不算什么——省委书记让你当卒子,那都是看得起你了。

    (未完待续)

2071骗子2072骗术精湛

    2071章骗子“省委的什么精神?”杨关听得有点好奇,出声发问了。

    刘拴魁笑一笑,就将临来之前接到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今天实在太晚了,明天临时召开厅党委会,下午就给松峰民政局出文。”

    “不是吧?”杨主任惊讶地看着陈太忠,“处理了他们就行了,为这点事儿,就拆了那些歌厅?”

    在杨主任想来,刘厅长说的什么烈士陵园门口开歌厅不合适,必须拆除,这只是一个借口,目的不外是陈某人想泄愤——蒙老板也太看重你了吧?

    “呵呵,小杨你这么想就不对,”刘拴魁笑嘻嘻地接话了,又瞥一眼陈太忠,话里有话地发问了,“打扰烈士们的在天英灵,是不对的,太忠你说呢?”

    “反正我背黑锅背习惯了,”陈太忠笑一笑,无奈地撇一撇嘴,看到杨主任狐疑的眼神,禁不住心里暗叹:我真的是在背黑锅啊。

    倒是散妩雅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心地笑了,“就是嘛,这些人在烈士陵园门口搞这一套,就该好好地治一治他们,搞得这么乌烟瘴气,怎么让学生们来扫墓?”

    也就是你才会相信这个借口,这些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杨主任笑着看她一眼,见她笑得极为灿烂,禁不住心里一动:合着你是觉得,那些混混不会再去找你泄愤了,才这么开心的吧?

    不管怎么说,听了这话之后,散妩雅确实挺开心的,吃完之后还建议大家去打保龄球,陈太忠本不想去,不过,见到凯瑟琳和伊丽莎白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笑着点点头。

    于是,那三位女士在球道上打球,三个男士坐在一边很随意地聊着,刘拴魁还好一点,杨关好不容易搭上了省委书记的线儿,那份热情是可以想像的。

    接下来的两天,陈太忠就是陪着普林斯的投资商公关了——那帕里打电话打招呼搭线,又从省委弄辆车过来,陈某人冒充司机,载着两个外国美女两天内跑了三处地方。

    有意思的是,他很有觉悟地当司机不出头了,别人却是不肯放过他,上面的人接待外国人,下面的人却是热情地接待他这司机。

    只说他是省委的司机,就很值得人关注了,更别说大家还想知道,那俩外国人跟上面领导到底有些什么瓜葛,总算还好,陈某人虽然没做过领导的司机,但是类似的人见过不少,装个憨憨的样子一声不吭,那总还是做得到的。

    同样的时间里,民政厅的公文发了下去,而刘骞从西平跑了回来——在碧空本地的干部里,对陈太忠能量的了解,他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阳光市委书记任海东都要差一点。

    就在陈太忠此行圆满,打算回家的时候,却接到了他老爸的电话,说是松峰有一家公司,收了漆包线的货款,现在联系不上了。

    前文说过,陈父为疾风电动车厂提供的电机,为保证质量,所使用的漆包线都是进口的,开始由于量小从素波拿货,后来量大了,就联系上上海的供应商了。

    前一段时间,松峰有一家公司,主动打电话联系上了凤凰电机厂,说是他们手里有新研发的漆包线,质量堪比进口货,价格却便宜三分之一还强,并且发了五米长的样品过来。

    要说这一家也真小气,才发这么一点,不过其中原因,前文已经讲过了,比如说科委订福利阴差阳错打错电汇单那次,就可为佐证——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老陈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找人鉴定了一下,似乎这个漆包线确实不错,就订了两小盘,说是绕上几个电机试一试效果,要是效果好就再考虑分批次地进——没办法,明年的电机供应量要大涨,他要保证质量的同时,也得考虑节约成本不是?

    所以他就照着这个公司提供的账户打了一笔钱,几百块钱不算什么,然后他去素波拿标书,接着就带着老板去北京玩去了,等回来以后发现还没到货,就说打个电话催一下,结果办公室没人接电话,手机又关机。

    完蛋,这是遇到骗子了,老陈心里挺腻歪的,钱虽然不多,但是闹心不是?想到自己儿子在松峰有熟人,就要他帮着打探一下——方便的话,就教训教训这帮骗子。

    这也是他知道儿子在这边有办法,要是换个地方,那就真的认倒霉了,别的不说,只说这来回路费和耽误的功夫,那几百块也打不住,再加上点口舌官司,真的不够折腾的。

    我就在松峰呢,陈太忠一听不干了,骗别人也就算了,敢骗我老爹?哥们平常算不得孝顺,这次又顺手,说啥也得帮老爷子出口气不是?

    所以他一个电话,将订的机票给退了,再一想,要是这几百块钱立案,挺没意思的不是?判也判不了多重,不解气的嘛。

    他接这个电话的时候,身边不少人,大家刚喝完酒,在包间里隔着玻璃看演歌台的演出呢,凯瑟琳和伊丽莎白是一定在的,刘骞和杨关也在,难得的是,两人聊得还算投机,那帕里也跟老板请了假。

    见陈太忠面色不豫,刘市长有点奇怪,出声一问,听明白因果之后不干了,“在松峰能让你受了这气?弄他!这是败坏咱碧空的名声呢,那处你说是不是?”

    那帕里就是笑了,也不做声,杨主任今天初见碧空第一秘,自然是要表现一下的,“陈主任,我有个建议,你呢,就冒充外地的订货商,先订他几十万的货,到时候我让人盯住这帮人,他们不能及时交货的话,一网打尽他们。”

    “就是,不行就搞他几百万,这个钱你要不顺手,我帮你借,”刘骞现在常务副了,在座的也没啥外人,一边说,他一边还看那帕里一眼,“那处,你也表个态嘛。”

    “太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嘛,”那帕里还是笑个不停,不过下一刻脸就是一沉,“素波那边,太忠帮我招呼得挺好的……六百块?十来年前严打的时候,抢一毛九就枪毙了。”

    这是那处说素波湘香那档子事儿呢,涉及官场上的事情,他可能还不太方便表态,但是遇上这种事,他不怕说得狠一点。

    一向稳重的那处长,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刘市长可能不会怎么奇怪,但是杨主任听得心里暗点头,这陈太忠还真是贵人,我一定得招呼好了。

    原本他结识陈太忠,也是个有备无患的意思,层次高的干部,咱是不嫌认识得多的,后来知道此人深得蒙艺青睐,心思就活泛了,但是心里多少也不无点遗憾,可惜这人是天南的,要是在松峰,说成啥也得巩固了这层友谊——这是现成的天梯啊。

    不过现在听那处长这么说话,他心里真的再无后退的想法了,陈主任就算离开了,不是还有那处长?退一万步讲,我不图上进,办好这件事,那就是一块免死金牌背在身上了,于是点点头,“那主任,您说要怎么办?我这儿无条件配合。”

    我还不是办公厅副主任呢!那帕里看他一眼,不过,他也是这个阶段过来的,眼下没什么碍眼人,着意撇清的话,倒也是有点见外了。

    “先弄点证据吧,”那处长笑着回答,狠话说完,他又该理智了,“这股歪风邪气就该好好地刹一刹,有了证据才好操作。”

    那帕里现在说话,通常也是言简意赅,颇有点领导的范儿了,杨主任一听就明白了,“我从局里找个人,带上针孔摄像机,拍下前后过程。”

    “杨主任,你们警察搞这个可不行,气质一看就不对,”刘骞笑着摇头,“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做,我从西平电视台调俩人吧。”

    一边说,他就一边摸出手机要打电话,那帕里摆一摆手,“算了,这个人我来找吧,从西平过来,太耽误时间了,太忠的事情比较多……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就过去看看。”

    正说着话呢,杨主任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脸色就是一沉,冷哼一声才接起电话,不冷不热地发话了,“肖总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他嗯嗯啊啊地哼了几句之后,最后来了一句,“你说的这个人我不熟,请不出来……真的不好意思。”

    “这个肖总,是要找我吗?”陈太忠见他挂了电话,就出声发问了,事实上他听到对方说什么了,“他是干什么的?”

    “呵呵,别说了,这帮家伙这两天烦死我了,”杨关笑着摇摇头,顺手将手机关掉,他是党委口的,倒是不怕暂时关机。

    大前天晚上,荷塘阅色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当时说情的人就不少,连南山分局的局长都招呼了一下杨关,说这是个别现象,我们愿意积极地配合市局的工作,不过最好就事论事,南山的稳定局面来之不易,这个打击面就不要再扩大了吧?

    两人级别相当,都是享受副厅待遇的正处,论实权谁大那是不消说的,杨主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人家不是要保荷塘阅色,是要保那条街——荷塘阅色那帮兔崽子你随便折腾,但是你也不要因为要讨好某人,就对这条街上的歌厅扫黄打非什么的。

    就算要搞什么活动,你给我个面子,活动之前通知一下,我们南山分局也好配合,你要搞突然袭击,那我可就要对你有看法了。

    凭良心说,这个担心是可以理解的,那边已经查出了陈太忠的底细,而当天晚上出手的混混,不仅仅限于荷塘阅色一家歌厅——各家平日里抢客拉人,那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有砸场子的来了,那就是敌我矛盾,大家当然要帮忙了。

    当时杨关并不知道陈太忠要将此事办到什么地步,反正就那么不疼不痒含含糊糊地应付着,南山分局王局长是市局史大老板的嫡系,他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要市局接了这个案子,收到的说情电话不少——干警察的这一套都见多了,无所谓的,说情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砸场子的人的来路,倒也没几个恶形恶相的。

    刘拴魁对民政局一发文,杨主任这才发现,合着这案子带不给我多大压力,刘厅长的公文带给我的困惑,才是真的大,连南山区常务副区长和政法委书记都冒出来了。

    南山的人原本想着,希望不要搞什么整顿之类的,整条街一两个月开不了张,影响真的太坏了,不成想民政厅直接下文要拆除这些建筑了,谁还坐得住?

    当然,大家也都能理解,这是陈某人想要打击报复,所以并没有对可怜的政治部主任指手画脚,他们只是表示——看起来杨主任你跟陈太忠有交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一说成不成?

    打电话的肖总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市局史局长的小舅子,平日里好逸恶劳,仗着姐夫的权势,在市里横行霸道,当然,以肖总的眼光,一般也不针对普通人,无非就是给娱乐场所充当一下保护人,顺便收点人情费什么的。

    像烈士陵园那儿,唯一的一栋三层楼,就是他的哥们儿投资的,肖总在其中有股份,没出钱的那种——传说中的好汉股,负责摆平各种黑白两道。

    听说民政厅下令停止各种协议拆除建筑,这位觉得,问题的根源就是在陈太忠身上——刘拴魁解救在先,发文在后,姓刘的你不用这么上杆子巴结蒙艺的吧?

    所以他就认为,跟天南的陈主任谈一谈,事情或者会有转机,这并不是说大家眼里没有蒙老板,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刘拴魁在巴结陈太忠,才做出了这种举动。

    是的,事情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那么,试图补救一下是很正常的,而这并不是对蒙老板的冒犯。

    要不说不明真相的后果,真的很很严重呢?

    2072章骗术精湛肖总之流细细地分析过这件事,但是他们想不到,此事是陈太忠有意挑起的,而他们没有深入核心了解此事真相的能力,那么,做出一些误判也是必然的。

    而某些深入真相核心的家伙,却已经猜得**不离十了,比如说刘拴魁就猜到了陈太忠剑指何方,而杨主任对此事就有误解,不到那个层次,了解不了那个信息。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大人物也有大人物的悲哀——因为他们还不够大。

    “松峰民政局那边,是什么反应?”陈太忠随口问一句,结果下一刻,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刘市长,那是前民政厅副厅长。

    “那还能有什么,就是拖呗,”刘骞听得无奈地笑一声,他对此事的关注程度很高,“厅里文件下去了,市局这边说要调查了解一下情况。”

    说话的力度够不够,这就是最直观的表现,民政局无须太买民政厅的账,于是就敢拖一下,借此机会展开公关——我也没说不办,你得让我先了解情况吧?

    要是像那帕里建议的那样,找松峰市长姚健康,市政府出面给民政局行文,民政局哪里敢这么做?马上拆除不可能,起码也要先停业整顿,同时再去派人游说。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谁出面,要民政局的拆除这些东西,真的有点难度,沿街七八百米的路段,以前只是铁栅栏,里面就是绿树成荫的烈士陵园,现在盖起房子就能租钱,土地也能考虑转让,这是什么?这就是钱呐。

    有人说这里搞歌厅不合适?没错,是不合适,大家都知道不合适,问题是沿街要是建起住宅楼的话,根本卖不出去,住宅紧挨着那么多烈士——你买啊?

    总之就是一句话,由于压力不够大,民政局舍不得拆,就先拖着,同时四下里公关,局里费用紧张,我们自筹一部分,难道不行吗?

    “刘厅也捡到得瑟的机会了,估计他早就想敲打素波民政局了吧?”陈太忠听得就笑,心里也是不以为然,够胆子你就拖呗,看最后谁着急……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的时候,散妩雅开着车过来了,这次陈主任要去允新高科技公司设圈套,肯定不能用省委的车不是?

    不但不能用省委的车,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也不合适跟过去,由于那帕里找的摄影师还没到,四个人就在陈太忠所在的房间里很放松地闲聊。

    散妩雅是个相对内向的女人,不过接触得久了,大家的话也就多了,于是他知道,她的哥哥散勇风是西平市政府办的副主任,是带了括号的正科。

    至于她自己,是早年炒股发了一笔财,然后很果断地从股市撤出大部分资金,现在经营着一家高档的干洗店,别家洗一条裤子七块,她这儿五十块——要是加入会员的话,能享受八折优惠。

    不过散总商店的设备好,人员素质也高,几万块的衣服都敢答应洗坏了赔偿,说穿了就是专做高端用户的,在松峰市大小还算个牌子,营业收入也不错。

    目前她正考虑着去北京开分店——她的分店暂时都不会考虑开到老家,别看西平是碧空第二大城市,差距就是差距,这种档次的消费在西平做不起来。

    几个人正聊着呢,有电话进来,那帕里找的人到了,等散妩雅把车开到碧海宾馆门口的时候,一个年轻男人夹着个手包上了车——包里就是设备了。

    “陈总好,”男人笑着冲陈太忠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又放下窗户冲后面摆一摆手,一辆白色小面包车就跟上来了,“后面车里有大机子呢,咱们看情况操作吧。”

    “嗯,想得很周到,”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里却是苦笑,合着又多了一辆车……好吧,让哥们儿来数一数,今天到底出动了几辆车。

    警车有两辆,其中一辆是没喷涂标志也没上固定警灯的普桑,工商局也来了辆车,还有税务局的,劳动局的,质监局的……算了,数不过来了。

    这些都是刘骞、刘拴魁和杨关的关系,大家就当闲得没事出车玩了,就是个有备无患的意思,就连散妩雅都约好了开律师事务所的朋友,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在蒙老板的地盘上办事,就是爽啊,陈太忠美不滋滋地琢磨着,心说这些车虽然散布在四周,但组成个车队也挺牛的了……允新公司在西城区,地方不算太好,但是周围高校多,陈太忠依着地址找过去,发现那是一栋商住两用的写字楼,可能有个十二、三层高。

    将车开进院里,桑妩雅想停车,旁边过来一个保安,“这儿不许停车,只有买了固定车位的业主才能停,开出去,停到对面去。”

    写字楼前,画着一个一个车位,车位上还有铁板,上面有锁车的挂钩,一看就是比较先进,管理也比较严格。

    不过桑妩雅有点不服气,她停车的地方不在车位里,而是在楼前,说不得放下车窗,指一指旁边的车,“这辆车怎么能停在这儿?”

    “那是工商局的车,在等人呢,”保安淡淡地回答她,开车的是美女,但是注定是跟他无缘的,他也没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说女士,您不能跟工商局的比吧?

    见到美女又一指另一边的车,保安不等她说话,就直接解释(book.www.uu234.com)了,“那是税务局的车……我说,能在这儿停车的,都是实权公家单位的,要是您也是,那可以停。”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出来,那就是要证件了,桑妩雅听得翻一翻眼皮,打着火走人了,嘴里还嘀咕呢,“这些帮忙的倒是会占地方……咱这来办正经事的,倒是得停到外面。”

    陈太忠笑一笑,也不做声,等车停好之后,三个人找到地方按一下门铃,那边居然有人,一个甜美的女声发问了,“请问找谁?”

    “是允新公司吗?我们来贵公司谈点业务,”陈太忠沉声回答,那边听他这么一说,居然很干脆地就把单元门打开了。

    咦?他心里有点微微的纳闷,这骗子公司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嘛,不过,他见识过黄占城的骗术,心说这没准是一山比一山高呢。

    走进门上了电梯,下一刻电梯停在了七楼,三个人选中房间敲门,男摄影师不动声色地在手包上摸一下,某个隐秘处,代表电源指示的红灯就亮了。

    这个单元房不小,一眼看去怎么也有一百多平米——关了门的房间还不算,不过一眼看得到的就三个人,一个微微有点婴儿肥的年轻女孩面对门坐着,见他们进来,就站了起来笑着发问,“请问你们是要找谁?谈哪一方面的业务?”

    “哦,谈业务肯定是要找王总啦,”陈太忠笑一笑,操着带一点不知道哪里口音的普通话,“打他的电话没人接,我就找过来了。”

    “王总……不在,”女孩儿犹豫一下这么回答,接着又发问,“找其他人不行吗?”

    “我找他,是要谈点大买卖的,”陈太忠眉头一皱,缓缓地摇摇头,“别人……合适吗?我要求的让利幅度比较大。”

    “王总……去西城执法大队了,”女孩见来的人器宇轩昂,男的气派十足女的美貌娇艳,也不敢乱答应,“要不您打他的手机吧……对了,他才换了号。”

    “哦,才换了号,”陈太忠笑眯眯地点头,心说这点小伎俩就不要跟我玩了吧,做生意的谁会轻易换手机号?说不得拿过女孩递过来的名片,翻看一下,若有意若无意地发问了,“他去执法大队干什么?”

    “他的车被扣了,前天就扣了,说他非法运营,”女孩撇一撇嘴,看起来很是不满的样子,“我们王总差那点钱吗?真是的!”

    “啊?”陈太忠听得嘴巴微张,心说骗术我见多了,像这么离谱的理由,还真是少见啊,这就是欺负我不是松峰人了,哼,副省级城市就很大吗?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散妩雅柔声发问,顺便又看一眼陈太忠,“我们时间有限,如果不长的话,可以等一等。”

    “这个真不知道,他已经忙了两天这事儿了,”女孩苦笑着一摊手,“那边一定要罚一万,王总在到处找关系。”

    你倒是越说越像真的了!陈太忠微微一笑,说不得一扬下巴,“那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我们过去找他行不行?”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王总居然要跟来的客人通话,听说客人想做产品的代理,于是在那边苦笑一声,“真不好意思,我车让扣了,正忙这事儿呢……您的电话我记住了,回头给您打过去成不成?”

    “执法大队啊,没准我能帮你找一找人,”陈太忠微笑着回答,“我的时间很紧,这样……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那可太谢谢您了,我在西城交警队旁边的院里呢,”王总的骗术果然精湛,那喜悦的语气,听起来是要多真实有多真实了。

    黄占城死了,你小子可不能再死了!陈太忠微笑着挂了电话,哥们儿手上有个骗子的话,有时候也能起到意外的效果,你丫想信口开河,可没那么容易的……

    (未完待续)

2073张网2074无妄

    2073章张网陈太忠既然决定要捉住此人,光守株待兔是不行的,他打算亲自去执法大队走一趟,省得那厮万一觉察到有什么不妙,那就不好了。

    而那摄影师也有眼光,看他们聊得没啥意思,就在屋里东走西看——来考察合作伙伴的人,有这样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三人离开,走进电梯间之后,那摄影师才笑一声发话,“陈总,我拍下来王鋆富的照片了,上面还写着‘首席研究员’,您要不要看一看?”

    “呵呵,不错,”陈太忠轻笑着点点头,旋即面容一整,“上车再看吧。”

    上了散妩雅的帕萨特之后,看了这照片的,可就不止是他了,陈主任联系一下杨关,告诉他自己要去一趟西城执法大队,问他能不能让其中一辆警车在这儿守着,“……我搞到允新老总的录像了,他们帮盯着就行了,见到人及时通知我。”

    “你……带数码相机没有?”散妩雅看一看摄影师手里伪装成手包的摄影机,又扭头看一眼陈太忠,“最好能给那些警察留下图像资料,你要是没带的话,我倒带了一个小的。”

    “我也带了,”陈太忠笑一笑,伸手就去拿他那个可以装无限东西的“万能手包”,不成想那摄影师听到这话,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我同事车上有拍立得,翻拍一下就行了,留什么相机嘛。”

    这位跑了一趟,三分钟后就回来了,不多时又过来一个便装年轻人,笑眯眯说话挺客气的,“哪位是陈老板?哦,杨主任说了,有事儿直接联系我们就行了,不用他中转了,都不是外人嘛……照片在哪儿呢?”

    “这是对老杨的尊重,应该的,也是程序,”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又冲那摄影师微微扬一下下巴,“照片给他……”

    这位拿过来两张照片,大喇喇地看两眼,一点也不在乎被人发现的可能——事实上他已经用身体挡住了可能出问题的角度,看过之后,他笑着点点头,“好了,我们就在这儿守着,陈老板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没了,辛苦哥几个了,”陈太忠笑一笑,从万能手包里摸出两盒烟来,拍到对方手上,“等人挺憋闷的,拿两包去抽。”

    这位早就得了提醒,知道车里的年轻人轻慢不得,说不得笑着接过,还挺不见外地看一眼,“谢谢陈老板了……咦?这是个什么牌子的烟?”

    “朋友给的,抽你的吧,别乱送人啊,”陈太忠笑着一摆手,他这次拿出来的可是熊猫烟,“打开抽你就知道了。”

    他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又想老杨挺给面子安排了人了,我得帮老杨撑起这面子,也省得下面的人偷工减料,出工不出力。

    “嘿嘿,”那位见帕萨特扬长而去,笑着摇摇头,将照片向口袋里一揣,漫不经心地拆开一盒,抽出一根来看看,登时傻眼,转头就向院里跑,“嗨,老高,有好东西啊……”

    小警察在这里高兴不说,陈太忠坐在车里,猛地想起点事儿,散妩雅在临走之前,居然有兴趣关心一下允新的老总王鋆富开的是什么车,而那负责接待的婴儿肥回答得也挺不靠谱——“王总开的是桑塔纳。”

    这个问题他当时就有点不解,做为跟牛冬生打过不止一次交道的主儿,他非常清楚“非法营运”是怎么回事,这个营运证是归征稽局发的,有了这个证件,像什么皮卡、工具车、面包车之类的,就可以通过从事运输行业来牟利——没有这个本本,你要想赚拉货的钱,那就是违法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听说这个王鋆富的车涉嫌“非法营运”,心里就是冷哼,你堂堂的一个总经理,开一辆小面包当座驾,有点砢碜吧?就算我老爹,现在也买了一辆二手普桑呢。

    而婴儿肥的回答,更是阴差阳错,王总开的是桑塔纳——好吧,桑塔纳这车是不错的,相对就比较符合王总的身份了,但是……桑塔纳能靠运输什么东西赚钱,毒品吗?

    骗术不如黄占城啊,他心里不得不遗憾地嘀咕一句,起码那个婴儿肥的配合意识,真的不如刘丽,眼界和阅历也略显不足——无知不是你的错,拿出来乱现就不对了嘛。

    再说了,查非法营运的是征稽局,不是执法大队——这一点,王鋆富都没搞清楚啊。

    想到自己找的人赶不上黄占城,他禁不住长叹一声,顺口就问起来了,“散总,你刚才问王总开的是什么车,那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问,”散妩雅一边专心开车,一边信口回答,“他要是开个面包车,就不该拉到执法大队,罚款也不该有一万那么多。”

    “呵呵,两个蹩脚的骗子,开桑塔纳就该拉到执法大队吗?”陈太忠不屑地笑一笑,“开快一点,别让这骗子反应过来了。”

    “陈总,您这么说还真不对,”副驾驶上坐着的摄影师出声了,他扭头看一眼陈太忠,“要扣桑塔纳这种小车,就只能扣到执法大队,这一点人家说得可是没错。”

    “小车……也有非法运营?”陈太忠惊讶地反问一句,不过话一开口,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呵呵,”听到他这个问题,前排的二人同时笑了一声,散妩雅专心开车没再说什么,倒是那摄影师苦笑一声,“这个,也算是松峰特色吧……”

    敢情这松峰做为副省级城市,底蕴原本就不差,级别又在这儿摆着,所以市区面积比较大,四个老城区三个新城区,任何一个区,都抵得上凤凰市大半个市区了——起码也是文庙区加清湖区加湖西区那么大。

    这种情况,市里的交通压力是很大的,长一点的公共汽车线路,就算不堵车,从起点开到终点,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很正常的。

    而这九百万人口的松峰市,只有不到一万多辆出租车,又没地铁,就算公交车班次比较多,但是站间距离太长,出行不太便利,就催生出了黑车。

    黑车嘛,哪个城市都有,为了逃避相应的监管措施和免去相关的费用,不过,松峰的富裕群体比较大,有车一族比较多,很多人不靠跑黑车谋生,只不过有机会碰上了,就捞一笔。

    像这摄影师所在的小区就是这样,小区的物业公司管理水平不错,为了凝聚小区的民心,增强社区内部联系的纽带,就贴出个内部公告来:有人愿意免费搭载同小区业主的话,你可以把车停在小区路边,打上双闪。

    如此一来,有那要出行的业主,见到打双闪的车,就可以上前问一下:你的车去哪儿——顺路的话,那不就捎带了吗?

    本来这是挺温馨、挺人性化的一个措施,但是这年头人心坏了,有人在上班之前,就将车打上双闪,遇上跟自己同路的,开出个价钱让你上车。

    要价便宜一点的,那都算挺有良心,愿意维持和谐社区的主儿了,更有狠的,要得比出租车还贵——愿意等你就打出租嘛,爷求你上车了吗?我的脚垫和座位,清理起来不需要下力气吗?

    久而久之,这小区见到打双闪停在路边的车,一般人走上去张嘴就是——我去XXX,YY块你肯不肯拉?不肯的话爷出去打出租。

    这种现象肯定是不正常也是不合理的,这不但逃避了管理费税收之类的政府收入,更是存在安全方面的种种隐患——没了政府的管理和监督,你知道那个打双闪的司机,是不是抢劫、强奸兼杀人犯?

    是的,选择黑车固然可能方便和便宜,但那是对自己生命财产的不负责任,同时,广大出租车司机对这种不正当竞争的行为也很有意见,所以松峰市打击黑车也很严厉的。

    极端情况下,甚至不排除有误扣的可能,就是那摄像师说的话了,在他们小区,风头紧的时候,哪怕是车坏了路灯也坏了,也不敢打双闪,别人看不清误撞了你的车,造成损失有保险公司扛着呢,你要是打双闪被执法大队把车拉走,那罚款,保险公司可不管赔付的。

    “扯淡不是?”陈太忠听得嗤之以鼻,无证载客这确实也是非法营运,但是,“打个双闪没人证,车就被拉走,车主肯干休吗?”

    “这还不是看人说了?”散妩雅听到这里,禁不住插话了,“前两天在荷塘阅色的时候,那小个子警官不是说了吗?我的车有非法营运的嫌疑……你没听到?”

    “哎呀,确实,”陈太忠仔细回想一下那天的情景,隐约记得还真有这么一句话,不过,这反倒让他有一些期待和兴奋了,哦,这家伙骗术没有我想的那么低劣。

    而且,这借口听起来比较离谱,细细追究的话,反倒是显得相当本地化,更衬托出真实,嗯,此人……不能小看。

    别说,松峰这地方还真不小,他们刚才去的允新高科技开发公司就是在西城区,而赶到西城区交警大队旁边,居然就用了将近三十分钟。

    还没下车呢,陈太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王鋆富,大冷天里,那位穿一件带毛领子的宽大的皮衣,下身是灯芯绒休闲裤,足蹬略略发白的浅棕色皮鞋,看衣服品味和搭配,倒是有点像衬俩钱的主儿。

    王鋆富见到一辆西平牌子的帕萨特停在自己跟前,奇怪地看了一眼,双手揣在兜里继续东张西望,接着愣一下,又扫一眼车里的美女司机——有意无意地那种。

    “是王总吗?”一个高高大大的年轻人从车后下来了,满面笑容,紧接着副驾驶上的年轻人夹个手包也下来,王总怔了一怔,方始笑着点点头,“刚才是您……从我们公司打电话过来吗?”

    “是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顺手一个神识丢过去,又看一眼身边的摄影师,才转头来正面打量王鋆富。

    要说这王总,看起来黝黑粗壮满脸的横肉,实在不像个文化人,更别说首席研究员什么了,除了那副眼镜,能让他看起来像个学者的,只有那个地中海发型了,中间油光铮亮,周边有些稀疏的毛发。

    “我的车是普桑,96年买的,车号是3P83P,”王鋆富倒没在意对方看似有些失礼的打量,笑着对年轻人解释(book.www.uu234.com),“哦,对了,忘了问了……您贵姓?”

    “免贵姓成,”陈太忠有意把前后鼻音混淆一下,以免这厮关联想像到自家老爹头上,然后笑着微微摇头,“我那朋友开会呢,不接电话,等一等我再联系……听说你们公司是搞特种材料研发的?”

    “是啊,我搞的多种材料和催化工艺,都获得了国家专利,”王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其中有些工艺材料的研发,对咱们国家来说,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哦,都有些什么呢?”陈太忠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烟来,递给对方一根,又散给摄影师一根,犹豫一下,自己也叼了一根,信手又摸出个都彭砂金打火机,“铮”地一声脆响,给两人和自己点上烟,“说一说?”

    “目前比较成熟的产品,是绝缘漆包线,比国外同类产品价格低了将近一半,”王鋆富倒是直接进套子了,“生产工艺也很成熟……成总,估计花多少能要出来车?没个车实在不方便啊。”

    “我朋友是城建委的,估计砍下一半不成问题,”陈太忠笑着胡说八道,刚才在车上他了解到了,这执法大队是归市政管的,不过松峰没有市政管理委员会,倒是有城市建设委员会,这市政局理论上要听城建委的。

    他的用心才不在这个上面,全放在了如何诱导对方上,“他这个会还有半个小时……两天你都等了,不差多这一会儿吧?”

    “那倒是,”王鋆富略带一点尴尬地点头笑一笑,不过犹豫一下,他还是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不过城建委的人有点够呛,我找市政局都不太管用,你不知道……”

    “行了,问过才知道,”陈太忠摆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能不能把这个漆包线的价格和市场前景帮着分析一下?”

    2074章无妄王鋆富屡次三番被这样提醒,实在也避无可避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跟陈太忠讲了起来,讲了约莫三分钟,他发现那个美貌的女司机下车了,手里还拿个不大点的DV东拍西拍的。

    这也是三人在车上聊过的,一致认为针孔相机要拍,这个相机也要拿下去试一试对方的反应,这个相机的像素比较高,多拍几下王鋆富,也方便大家将来辨认。

    王总见她下车,嘴巴登时就是一滞,接下来说话也含糊了许多,紧接着眼睛就是一瞪,冲远处一指,“看到了吧,成总……我就是这样被他们拖过来的!”

    陈太忠扭头一看,就见一辆拖车拖着一辆墨绿色富康驶了过来,接着一打方向盘,就他们身边驶进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就是暂扣各种车辆的停车场,陈太忠后来才知道,原本这是交警队的地盘,不过由于这个停车场跟交警队本部离得太近,遇到那不太方便推辞的被扣车的主儿,这样的距离未免就会给队里造成经济上的损失——而这年头找得上交警队关系的,是越来越多啊。

    所以,交警队就将停车场转移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这样做不但是为了避免经济损失,也能在保证严格执法的同时,避免同志们犯错误,是对自己同志的爱护,而这个空出的停车场,就租借给了执法大队。

    “咦?那车上还有人呢,”摄影师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富康车的驾驶位上坐了一个人,“这车主挺横的嘛。”

    “横什么?进了这个院儿,再横都没用,”王鋆富冷笑一声,“我这不跑黑车的都被冤枉了,他这跑黑车的就别说了。”

    “你真的是被冤枉了?”散妩雅讶异地看他一眼,“不是挣外快?”

    “啊,多稀罕哪,我差那点钱吗?”王鋆富原本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听这话,眼睛登时就是一瞪,看起来倒是有点吓人,“要真的非法营运了,我就交那一万的罚款了……愿赌服输嘛,你说是不是?”

    嘿,这家伙的逻辑真的很周密,陈太忠心里听得暗暗感慨,你要是不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那做点小坏事儿,还真的就尽快交钱走人了——这符合正常人的心态。

    所以说这骗子对人心的掌握,真的是太强了,他正感慨呢,散妩雅走了过来,将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我也觉得,王总可能真的被冤枉了。”

    冤枉就冤枉吧,陈太忠一开始没多想,可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他非法营运是被冤枉的,那我认为他是骗子,岂不是也是冤枉他了?

    他之所以认为王鋆富是骗子,主要是因为两点,一个是他老爹说此人有这么个嫌疑,所以他就这么认为,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其次呢,就是王总不接办公室电话,手机也打不通——钱到了,人就联系不上了,通常情况下,这就是骗子们的正常反应。

    这两点,就足以让他认为此人是骗子了,虽然这几百块钱真的不多,不过全国两百多个地级市,挨个骗一遍也不少钱呢。

    然而,他们刚才去允新公司了,接待小姐也给出了理由,说是王总车被扣了,这两天人不在办公室,手机又换号了——那就是说,你们联系不上他是正常的。

    王鋆富是公司的老总,人不在的时候办公室是锁着门的,所以这么说的话,要是被冤枉地扣车是实情的话,陈父联系不上此人,情理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既然情理上是说得过去的,那么此人是骗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这让陈太忠觉得非常地没有面子,脸也有点发热,合着是我冤枉他了?

    你这话怎么说的呢?他白了散妩雅一眼,刚要说什么,刘骞打来了电话,“太忠你走也不说一声,工商和劳动局的人追过去了,西城交警队那儿,是吧?咱抓他现行。”

    “哎呀,我得给杨主任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这边找到王鋆富了,让他们不用等着了,”陈太忠笑着答一声,压了电话。

    他左右看看,有两辆车似乎是在允新所在的写字楼里见过的,马路斜对面更有一辆面包车,据说车上还放着大摄影机,考虑到这些人的关注,陈某人心一横——这绝对不会是我错了,丫挺的绝对是骗子!

    给杨关拨个电话,说明了事情,放下电话之后,他四下看看,犹豫一下,走上前问王鋆富,“他们当时是怎么冤枉你的呢?”

    王鋆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院子里传来了大叫,“我绝对没有非法载客,他拉开我的车门就蹿进来了,说是他胃疼,要我拉他去医院!”

    “哦,就是这样,”王总苦笑一声,大拇指向后一指,“我遇到的也是这情况,人家说了,到地方给我二十,我都没说要收钱……但是人家疼得都快死了,我能不管吗?反正要打架的话,我也不怕他是坏人!”

    那是,别看他带着一副眼镜,那身板还真不是白给的,而且冲他脸上那横肉,敢上他的车的主儿,也得有点胆子呢。

    “所以我说,王总可能是冤枉的,”散妩雅嘀咕一声,转身向院内走去,“我去看一看他们是怎么栽赃的,将来也好有个防范。”

    “陈总您看……这个?”摄影师也有点挠头了,看向陈太忠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点嘲讽——反正陈主任觉得有点嘲讽。

    “都去看看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陈太忠看见他这个眼神,觉得自己的脸越发地有点热了,怎么,莫不成你也以为我是冤枉好人了?

    他们走进院里不久之后,别的几辆车上也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走过去看热闹,更有人进去之后,远远地、隐晦地冲陈总微笑着点头——没事,我们跟进来了。

    陈太忠并不认识这些人,这些朋友也是应领导的托付来帮忙的,没尘埃落定之前,自然也不便上前来招呼——不过,能让领导如此看重之人,谁还不想结识一下?

    可是这些善意的笑容和隐晦的招呼,让某人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了:不行,姓王的你必须得是骗子,要不然我可不能跟你善罢甘休。

    就这么一段时间,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了,富康车的车主是一个略瘦的年轻人,长得也挺白净的,声音却是大得出奇,他一蹿一蹿地指着某个站在众人背后的小个子,“我**的,你给老子出来,老子说要收你钱了吗?”

    他面前站着四个大汉,全都是膀大腰圆的主儿,死死地挡着他的去路,其中一个冷笑着回答,“你说不要钱,钱怎么就到了你手上了?”

    “我一个劲儿地说不要,那孙子硬塞的!”年轻人的火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大,他手指小个子,“麻痹的老子差那二十块钱吗?孙子……我饶不了你!”

    “那你为什么要拉他,你认识他吗?”旁边一个胖大的中年人冷笑一声,手很随意地一挥,“少说这些废话,回家取钱吧,一万的罚款……当天不来的话,以后每天二百的存车费。”

    “我操,他说他疼得要死了,我把他撵下去?”年轻人气得手一指那中年人,“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我查那二十块钱?”

    “麻痹的,我也不差那二十块钱啊,”王鋆富看得叹口气,低声嘀咕一句,扭头看一眼身边的陈太忠,“成总你看到那小个子没有?那就是托儿……”

    “刚才我就说了,找市政局的怕是都不顶用,执法大队要给这些人分红呢,城建委的……除非你找城建委的大主任出来,估计能给个五折。”

    “这个……”陈太忠古怪地看他一眼,一时间居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这家伙就算被冤枉了,也不能说他就肯定不是骗子吧?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手机响了,正好他可以借接电话的工夫,考虑一下对策,然而,一见电话号码,他又是一阵头大,来电话的是他老爸,“太忠,那个……那个漆包线货到了,运货的零担坏在半路了,你说说这现在的货运公司,都是什么玩意儿嘛。”

    “老爸,不带这么搞的啊,”陈太忠登时就噎住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回答一句,一抬头,正好又看到一个人很隐秘地冲他微笑点头……“啧,这也不能怪我啊,那边电话死活没人接,手机关机,有他们这么做生意的吗?”陈父的火气还挺大呢。

    “我不跟你说了,”陈某人气得啪地压了电话,一时间竟然欲哭无泪,说不得背转身子仔细琢磨,哥们儿这这这……怎么收场啊?

    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琢磨呢,猛地见到散妩雅端着DV跑到自己面前,满脸的惊慌,紧接着脑后风声响起,他下意识地一侧身子,只觉得嗵地一声闷响,一根胶棒重重地砸在了肩上。

    (未完待续)

2075大混战2076下台阶

    2075章大混战前文说过,陈太忠沉迷起什么事情来,那真是魂游万物之外,尤其是,他老爹不负责任的猜测,让他陷入了无比的尴尬之中——惊动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部门啊。

    那么,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事情,就很正常了,尽管他后面已经是天翻地覆一般地热闹了。

    镜头回放一下,就在陈太忠接电话的时候,那富康车的车主一怒之下,从车里摸出一把刀,执法大队的人只当这厮要捅那托儿呢,哼一声就拎着胶棒围了上来。

    不成想,年轻人不是捅人,而是流着眼泪大喊一声,“我他妈的真的冤枉啊!”一句话说完,左手放在车前脸上,右手重重地一刀砍在自己的小指上。

    刀过,指断!

    这真的是受了大委屈了,尤其是此人长得文质彬彬的,虽然大家猜得到这人敢载着陌生人往医院送,肯定是得有点胆量的,但是自己把自己的手指砍下来,想一想就可以知道,那得是多么地气愤和绝望?

    “哗”地一声,围观的人的登时就炸锅了——某人除外,而那些正要上前的执法大队的人员,也被这意外所震惊,居然齐齐地止住了脚步。

    “我用我砍下来的指头发誓,”年轻人用血流如注的左手举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尽管他疼得脸色惨白,但是胸口有一口气憋着,他的声音依旧洪亮——最多就是有点颤抖,“我只想送人去医院,没想要钱!”

    这个年代,能拥有一辆价值十来万的富康的主儿,家境都不会太差,年轻人被逼得做出如此的举动,却是不肯出那一万的罚款,肯定还是气过头了,这一手出来,就算有人心存怀疑此人是不是黑车,这一刻也绝对会相信:人家是无辜的!

    “你再砍两根手指头,也证明不了你不是开黑车的,”一个大汉冷笑一声,他见众人都被镇住了,自然要出声解围,大家敢挣这个钱,就不怕这个麻烦。

    这话的逻辑是没错的,但是这个场合这种气氛下说出来,真的有点过于冷酷和无情了,不过还好,院子里站着足足有二十个执法队员,有人心有不忿,也不敢吱声。

    只有那白皙年轻人,兀自举着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大声嚷嚷着,鲜血汩汩地冒着,顺着他的手腕,很快地濡湿了他的袖筒。

    “小伙子,你得止一下血了,”终于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不过眼了,向前迈了两步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住脚,向周围看一看,“大家做个见证啊,他的手指头是他自己砍下来的,不是我干的。”

    “行了行了,我们做见证,”众人胡乱嚷嚷着,中年人笑一笑,上前麻利地抓住年轻人的手,掐住了他的手指根部,“别动别动,你有绳子、皮筋什么的没有?”

    这中年人一闪,露出了他身后的散妩雅,散总初开始看到此事,心里也是震撼异常,正好她手上拿着一个DV,本来是用以偷拍王鋆富相貌的,见此惨剧,说不得躲在中年人身后,悄悄地探出个镜头来拍摄——反正她个子够高。

    不成想这中年人的热血尚未完全泯灭,居然就那么走出去了,散妩雅登时就藏不住了,好死不死的是,那个疑似领导的中年胖大男人觉得局面有点尴尬,讪讪地扫一眼人群。

    他见到一个高挑美貌的女子站在那里,先是眼光一滞,待看清她手上的物事后,瞳孔登时就是一缩,手一抬就尖叫了起来,“谁让你拍摄的?给我把她的相机砸了。”

    所幸的是,散妩雅见中年人往前走,略略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妥了,见四五个大汉扑过来,转身扭头就跑,嘴里还大叫着,“陈太忠,陈太忠……太忠,救我啊。”

    这倒不是她舍不得手上这么个DV,她是知道自己一旦被纠缠住,后果不堪设想,前一阵儿松峰市百川区建筑公司总经理卫文华,就是带着新买的DV,拍了某局长司机老爹出殡时的壮观场面。

    因为在被发现之后,卫经理一开始拒绝交出存储卡,被众人一顿老拳暴打,到最后不但相机没保住,那帮人抢了之后相机,为了泄愤继续拳打脚踢,将人活活殴打致死。

    反正,散妩雅是见过陈太忠在荷塘阅色出手的,对他的信心还是很足的,又由于陈某人的个头真的不低,她一眼就看到了这家伙背转身不知道在干什么。

    跑到陈太忠身前,她就觉得自己安全了,追来的人一边觉得此人碍事,一边隐隐也感觉出来了,这高大的年轻人,没准就是这女人的仗恃——反正这个DV是不能让拿走的。

    说不得,这位抬手就是狠狠地一棍子,砸向高大年轻人的脑门,一来是驱开障碍,一来也不无杀鸡儆猴之意,挡路的你给我滚蛋!

    这胶棒虽然是空心的,但却是加了料的优质橡胶,拎在手里都是沉甸甸的,运足力气打下去,打折了人腿都是可能的。

    陈太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见到面前散妩雅的面容了,又听到背后风声响起,下意识让开脑袋肩头重重地挨了一棍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喊了俩字儿——“小心”!

    去你大爷的吧!陈某人正纠结到无以复加呢,吃了这一棍之后,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身抬手抓住那胶棒头,接着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敢打我?真是活腻歪了你!

    这次他可是真没留手,往日里他打人,总是要注意个分寸的,因为他身怀异术,出手重一点就是人命官司,但是这次他急眼了,一巴掌就把人扇出去五六米远,手上都能感觉到“喀啦”一声——那位脖颈直接让他抽得错位了,后来保住一条命,却是高位截瘫了。

    抽出去这个,别人又扑过来了,陈太忠也不管那么多,倒持着胶棒就是胡乱抽打,眨眼间就放翻了五六个。

    这院子是执法队的大本营,里面的执法队员足足有四五十个,眼见他如此生猛,大家才微微一愣,却听得那中年胖子大喊一声,“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有领导这句话,大家还怕个什么?胶棒不管用,咱不是还有别的吗?一时间就有人抄起搁在屋边的铁锹,挥着就上来了。

    这铁锹厉害啊,不但长,而且缘口锋利,挥起来带着风声,真要沾着一点,那就是一块儿被削下来了,赶得巧了,别说削个膀子,削条腿甚至半个脑袋都正常了。

    这么一搞,旁边跟着陈太忠来的人不能坐视了,先是两个警察冲了出来,“警察,市局的,给我住手!”

    “滚你妈的蛋吧,”这边四五十号人呢,哪里鸟你两个小警察?大家都是有组织的,打了你照样有人负责,于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那俩警察就被打趴下了,其中一个手里的铐子都被人抢走了。

    陈太忠也不合适乱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散妩雅呢,定身术倒是能用,但是现场这么多人,院子外面都有人看了,他总不能让灵异事件乱演吧?

    有四五个舞着铁锹冲过来的家伙,被他一一挡格回去,并且还借机放倒两个,正护着散总缓缓往院子外面撤呢,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却是有人报警了。

    来的是派出所的,跟执法大队熟惯,但是市局那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指着这些警察就骂,“我市局的,麻痹的这些人袭警,你小子们要是想在系统里干下去,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正说着呢,西城分局的也来了,带队的还就是朱枯枝,在场的人太多了,各个关系乱飞,听说这里发生**,他带了整整地一辆依维柯的警察过来,朱局长正说要维持治安呢,一眼就看到散妩雅和陈太忠了,登时就愣了,“呀哈,小散,你这……又是搞什么呢?”

    他挺会来事儿的,知道陈太忠身份敏感,也不去戳穿,就是找了散总问话,不成想有个市局的警察认识他,捂着腮帮子就过去了,“朱局你来得正好,这些人袭警,这可是你们西城片儿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朱枯枝随便问两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上前就要抓人,“是哪些混蛋袭警来的,小何你给我指出来。”

    中年胖子听到这话不干了,“我们执法队执法呢,你搞什么名堂?不把这些违法的刁民抓走,你抓我们执法人员?想不想干了你?”

    “你再这么说,我抽你个孙子,你算老几啊?”朱枯枝眼睛一瞪,原本朱局长以副处之尊,是不会这么村俗的,但是面对一帮粗人,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说我是过来打酱油的,反正他是知道陈太忠的大能,心说就算区委书记来了都得盘着,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呀,有本事你来抽我啊,”中年胖子冷哼一声,这种大场面他也见识过一二,反正眼前亏他是吃不了,而大家都搵这一口食,他也不能落了威风。

    “给我上,”朱局长手一挥,十来个警察围成一个弧线,缓缓地逼了过去,执法大队这边也不含糊,二十多三十号人马手执胶棒就迎了上来,一时间,双方就僵持在了那里。

    这种情况下,隔壁交警大队的领导也坐不住了,一开始,交警队的人马就是在那里看戏呢,市局的?打也就打了,反正不是我们动的手。

    可是等到分局的跟执法大队的对峙起来,这边就无法坐视了,于是交警队的李政委就从隔壁赶过来了,“朱局朱局,大家伙儿消消气儿。”

    交警队的政委,是分局的副政委兼的,跟朱枯枝是一个级别的,可是朱局长不肯干休啊,“老李,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看他们把市局的同志都打成什么样了?也不是我说你……这停车场租给谁不好?”

    李政委见那俩市局的同志鼻青脸肿地看着自己,只能苦笑一声,将朱枯枝拽到一边去轻声嘀咕,“朱局,这是地头蛇啊,你犯得着跟他们这么认真吗?”

    谁说警察没有怕的?照样有怕的人,你逞一时之快那倒是痛快了,你办公不需要考虑水电交通的配合?孩子不存在教育问题?别的不说,只说环卫局的工人夏天少运几次垃圾,就够恶心人的。

    “这是袭警啊,”朱局长大声地发话了,又一指对峙的双方,“老李你看看,看看,这叫什么?这叫暴力抗法啊。”

    眼见局面稳定下来了,外面车上那位也扛着大摄影机进来了,中年人一眼看到,又努一努嘴,操,这个小相机没搞定呢,又跑进来个大的?

    说来说去,还是执法队这边人多,于是就分出几个人过去,这边警察们不干了,就过去维护,双方开始推推搡搡,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警笛长鸣,一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两辆大轿子车,车门一开,小伙子们稀里哗啦地下饺子一般下车,这次却是市局防暴大队的赶来了。

    两辆车里,足有**十号人,下车之后二话不说就把院门堵住了,上前就抓人,有人想反抗,直接一顿乱棍打倒。

    前面的警车打开,杨关杨主任从车里走了出来,四下看一看,也不跟陈太忠打招呼,冷哼一声,“敢袭警?全部给我带走,还手的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担着。”

    “这位领导,”中年胖子一见此人的说话和做派,知道来了一个大个儿的,说不得走上前笑着发话了,“这是误会,我们也是在执法,不知道您贵姓?”

    “嗯?”杨关侧头看他一眼,扬起下巴斜着眼睛问一句,“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执法大队的副……”这位话还没说完呢,杨主任冷哼一声,“抓起来,带到防暴队说话。”

    2076章下台阶中年胖子听对方如此吩咐,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两个小伙子倒拽着拖走,嘴里却是在喊,“我哥是省委的……”

    “再逼逼,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大牙?”一个拖着他的小伙子火了,抬手冲着他后脑勺上来一下,“想死直说,袭警你还有道理了?”

    省委的?杨关听得都想笑,你要说个省政府还好一点,省委的……切,都不用蒙老板出面,那主任直接就搞定了!

    他不跟陈太忠打招呼,那是因为不想破坏人家抓骗子的布局,不过陈主任心说这是一个极好的契机,我必须抓住了,说不得冲杨关笑着点点头,“杨主任,才过来啊?”

    “哦,是你吖,”杨主任做恍然大悟状,走上前笑着跟他握握手,却是依旧没有点出他的身份,“这么巧,你也在?”

    “不是巧,我就是当事人啊,”陈太忠摸一摸膀子,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栽赃陷害,害得当事人断指起誓,散总正好拍下来了,他们就追过来,结果把我打了。”

    来的路上,杨关已经把大致情况了解清楚了,不过眼下肯定还要假巴意思地听一下,接着扭头看一眼那断指的青年,手一挥,“赶紧送这人去医院,接得快的话,没准还接得上……西城区这帮混蛋!”

    “叔,谢谢你了,”那青年强忍着疼痛,冲杨主任点点头,转头又一指那栽赃的小个子,“能不能麻烦您把他也抓起来?这家伙就是专门坑害车主的。”

    杨关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一眼陈太忠,陈太忠点点头,“杨主任,这些人该抓,回头我把拍的录像给您看,这哥们儿……”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拍一拍年轻人的肩膀,“这哥们儿我罩了,有啥事儿都算我的。”

    “切,看你这话说的,”杨关算是听出来了,陈主任这是不想抓骗子了,要不然不会这么高调的,说不得笑着摇摇头,又转头看向青年人,“小伙子,还有什么人敢欺负你,去市局找我杨关,别害怕,这天底下,总有公平和正义的。”

    王鋆富在一边看得都傻眼了,心说这成总是什么人啊,怪不得说话口气那么大,照眼下这情况看来,别说城建委主任,怕是市警察局局长来了,也得认这位主儿。

    王总当然不相信杨主任是正义感过剩,才会管那个断指年轻人,人家也不是才看见那个断指的,眼下成总说要罩这个年轻人了,这杨主任才报出名号。

    他正感慨呢,过来两个年轻人,一人一只膀子拧住他,就要给他上手铐——没办法,谁让他长了一副酷似歹徒的面孔呢?

    “成总,成总,”王鋆富忙不迭叫了起来,“我,我不是执法队的,您给做个证,我也是车被暂扣了的……”

    他一叫,拧他的俩人力道就放松了,陈太忠回头看一眼,笑着微微点一下头,也不说话,不过这一点头,足以让王总从地狱门口回到人间了。

    那杨主任也看他一眼,扭过头低声笑着发问,“陈主任,他就是那个姓王的?”

    “今天我顾不上理他了,便宜这家伙了,”陈太忠听他这么说,顺势借坡下驴,笑着点点头,又皱着眉头摸一把自己的肩头,呲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不行,我非要看看这帮打着政府旗号的家伙,到底有多肮脏。”

    “那行,我让他们散了,什么时候你再搞他?”杨关笑着点点头,不成想陈主任摇摇头,“算了,我觉得为几百块钱不值得,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这里居然搞成这样了。”

    “啊?”杨关讶异地看他一眼,愣得一愣之后,笑着点点头,“其实……也是啊,那这么说,以后没事了?”

    “以后得空了,我批评教育他一下算了,”陈太忠无奈地叹口气,“要是这家伙冥顽不灵的话,那就再说了……今天这事儿真的太让我气愤了!”

    “那是,”杨主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摸出了手机,轻声地嘀咕一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那就告诉他们是个误会好了。”

    “呵呵,”陈太忠微微一笑,点点头,也摸出了手机,皱着眉头叹口气,“还得给刘市长打个电话,唉,大家真的……太热情了……”

    接下来,陈某人做为“受害者”和见证人,跟着去了一趟防暴大队,接着又去一趟医院,拍了个片子拿在手里,又回到了防暴大队。

    等他回来的时候,防暴大队里已经热闹得跟开了锅一般,西城区政府来人了,市政府也来人了,市局来了一个副局长,分管治安的,大家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今天这个事情做讨论。

    执法大队也有几个受伤的,被送往医院了,这也很正常——能在执法队讨生活的,肯定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知根知底的,治好也没人敢跑。

    “陈主任来了?”杨关正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见他过来,终于长出一口气,关心地发问了,“您肩膀怎么样?”

    “骨裂,”陈太忠扬一扬手里装片子的牛皮纸袋,淡淡地回答,“那帮混蛋都关在哪儿呢?我挨个去收拾他们。”

    “我们在开会,请问你是什么主任?”一个眼镜中年人发话了,他见此人大模大样地走进来,已经很不爽了,不过今天来的各路神仙太多,他也不想得罪谁,眼见对方居然说要去打人,这就实在忍不住了,“事态刚刚控制住,我们正在研究处理方案。”

    “你研究什么处理方案,关我屁事?”陈太忠眼睛一瞪,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我被人打了,骨裂,我要报仇!”

    “这个人是谁?”中年人见这话不是个路数,侧头看一眼杨关,“既然杨主任你认识他,先请他出去好吗?”

    “你是打算故意跟我作对了?”陈太忠不等杨关回答,冷笑着走上前,将纸袋向桌上一扔,一把就抓住了对方的脖领,“信不信我也把你打个骨裂,然后慢慢地等处理?”

    “我说,你先出去好吗?”这次说话的,是个黑脸的中年人,这是市局高副局长,他不摸此人的路数,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的嚣张,所以就算见不惯,也不愿意轻易地得罪,只是不动声色地发话,“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本来就是要出去的,”陈太忠哼一声,一抖手上的中年人,“是他自己话多……眼镜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眼镜中年人被他这么一抖,眼镜都快掉下来了,心说这厮不知道我是哪个单位的都敢这么愣,那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了,于是无畏地直视着对方,轻蔑地紧闭双唇不肯开口。

    “老杨,”高副局长看一眼杨关,他也不傻,吃撑着了去招惹一个不明来路家伙?

    “太忠,你出去找赵大队长,他知道人关在哪儿,”杨主任早被他们折腾得虚火上升了,说什么政治部主任你不该随便调动防暴队,于是顺势就点一把火,“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带你找人。”

    “老杨!”高局长又喊一声,声音里就带了愤懑出来,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敢多说,杨关都这么说话了,这位爷肯定来头大得出奇——十有**,此人就是让老杨出手的根本原因。

    “你给我闭嘴!”陈太忠冲他一瞪眼睛,高局长这下就算是泥人,也被激出了三分火气,说不得恶狠狠地回瞪着他。

    陈某人毫不示弱地跟对方对视着,手里又抖一下眼镜男人,“杨主任,这个人是谁……哪个单位的?”

    他对黑脸男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关键是戴眼镜这个家伙让他恼火不已,他一进门,这厮就高高在上地、傲慢地发话了,你小子跟谁摆谱呢?“我倒要看看你是多大的领导。”

    “大家等一等,我介绍一下,太忠你先冷静,”杨关见他抓住人不放,说不得举起双手摆一摆,敢情眼镜男是市政府焦副秘书长,在座的还有西城区区委办副主任,和西城城建委副主任。

    反正这种情况,来的肯定都是副职,正职要来就没有回旋余地了——而且,只要大家有点脑子,就知道这些副职说的话,并不仅仅是代表他们个人主张的。

    介绍完在座的人,杨关才笑眯眯地一指陈太忠,“这是来自兄弟省份的客人,凤凰市科委的副主任陈太忠……他在咱这儿受委屈了。”

    这话说完,一屋子寂静,大家都在盘算凤凰科委的一个小副主任怎么会这么猖狂,不过想着想着,每个人的脸都沉了下来,甚至,那西城区城建委的副主任连放在嘴边的烟都忘了吸,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屋里高大的年轻人。

    “切,一个正处,”陈太忠冷笑一声,手一松将此人送回座位中,“被害人连发言权都没有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正部呢,这么牛逼……老杨,我出去了啊。”

    说完,他点点头,就那么转身走了,他跟邵国立、韦明河等人接触得久了,那公子哥的做派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这是从天南来的?”高局长怪怪地看着杨关,心说怪不得老杨你今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合着为了这个人啊?

    (未完待续)

2077协商2078不做好事

    2077章协商陈太忠的高调出现,让杨关出了一口恶气,面对高局长的提问,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陈主任是骨裂了,不过最先从背后袭击他的执法队员,由于受到他的还击,导致颈椎错位,正在医院接受紧急治疗……所以对这个人该怎么处置,大家也可以议一议。”

    他这话纯粹是恶心人呢,在座的就没有一个笨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天南来的”四个字的含义?就算有那粗枝大叶的主儿,但是这个问题是高局长郑重其事地问出来的,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所以,他这话说出来,根本就没人回答,蒙老板的关系出手防卫,一不小心可能有点防卫过当,谁还能叫真不成?

    等了好半天,屋里都没人回答,高局长才叹口气发话,“焦秘书长,你看此人该怎么处理?”

    他跟杨主任不是一个阵营的,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杨关调用他分管的防暴大队,让他有点不舒服。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防暴大队不列入正式编制,多数人甚至还是没正式警察身份的,平时哪个领导有麻烦了,信手调用一下,也不用向他汇报——说穿了,就是帮领导们排忧解难的同时,顺便弄俩零用钱,有些场合是警察不方便出面的,也用防暴大队。

    杨主任调用防暴队的规模大了一点,这个不太好,但是也在高局长忍受的范围之内,可是动用防暴队引出严重后果了,这就让他生气了。

    说穿了,两人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又是同僚,见到杨某人抱上粗腿了,高某人自然就不为己甚了,再想起刚才某副秘书长的恶形恶相,于是出言相激。

    事实上,从某个角度上讲,他跟杨关都代表了警察系统的权益,目前算是同一战壕的,那三位是代表政府方面的,市政府副秘书长要求把此事压下去,双方尽快协商妥当。

    西城区区委办的那位,要求得更直接,先把我们的人放了,其他事情然后再说,你扣着我们西城的人要我跟你们沟通,摆明是欺负人嘛,领导要说这是“城下之盟”,我该怎么解释(book.www.uu234.com)啊?我就是一跑腿的,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吧?

    这就是扛着市政府的名头,婉转地逼着市局放人了——市里要咱们尽快协商,你要不放我的人,我真的跟你没协商的可能。

    不过他还算好的,城建委的那位直接就要求了,光放人不行,交出打人凶手来,而且,我们不放弃要求赔偿损失的权力。

    当然,这是漫天要价之意,警察局这边可以就地还钱,反正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基层的干部,你就越得冲到前面当恶人——领导们都讲究个喜怒不形于色,讲究个为政的艺术,那么下面人只能是自曝村俗了。

    杨关抱了这么一条粗腿,高局长不能将其推出去做替罪羊,也不能惩戒此人乱伸手了,不过这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也能出口恶气了。

    靠上蒙艺就很厉害吗?焦秘书长心里真是不甘心,一来是自己被那厮**裸地羞辱了,二来他也有点怀疑,这人真的是蒙老板的关系吗?

    遗憾的是,怀疑归怀疑,他不敢赌,说不得只能哼一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是你们警察局的事儿吧?高局长你这么问我,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个副秘书长,跟我这么说话?高局长听得气儿不打一处来,不过他也知道人家有仗恃,说不得皮里阳秋地回了一句,“哦,原来你知道这是我们警察局的事儿啊?”

    “咦,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焦秘书长现在有点怕杨关了,却是不怕他,“高局长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需要政府协调了,是不是啊?”

    “还协调个什么呢?”以杨关往常的性子,就该坐山观虎斗,看高局长和政府秘书长掐了,但是陈太忠已经把姿态表现出来了,他自是要跟着走的,说不得冷笑一声,“滥用公权诬良为盗,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确定你想协调吗?”

    这话的意思谁都懂,无非是文字游戏罢了,秘书长问你们是不是不愿意接受政府指导了?这边就反问一句,这种是非明了的事情,你真的愿意插手?

    “你……”焦秘书长一时间还真有点无言以对了,就这么走了,没法跟领导交待,但是坚持下去,又是对自己前途的不负责任,沉吟一下还是冷冷一笑,“市里一向强调大局感,我就想问杨主任一声,你有没有组织观念?事情一旦搞大了,你愿意负责吗?”

    “我负不起这个责,”杨关还他一个冷笑,然而,这并不是他退缩了,他有自己的说法,“我只强调各司其责……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有人带了机子拍了录像?”

    “那两个人和机子,不是都在你们的控制中吗?”焦秘书长继续冷笑,眼神里有些蔑视和威胁,“希望你不要告诉我说,那两个人离开了。”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大家也就都撕破脸皮了,什么正处副厅的,都不要提了,再说得狠一点,动手都可能了。

    “你放屁,”杨关瞪着眼睛拍案而起,他其实不想这么村俗,然而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不澄清了,要不然有别的影音资料流传出去,别人都会认为是他私下搞的鬼了。

    宁可村俗,也不要成为众矢之的,他心一横手指对方,“你知道个屁,现场不止两台机子,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陈太忠愿意的话,今天的事情能上了明天中视的《热点访谈》……我说,就算你对姚市长有意见,也不能这么阴人吧?”

    “杨关你混蛋,”焦秘书长一听也恼了,什么叫我对姚市长有意见?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当我不知道,《热点访谈》一周的内容都是排好的?来,让他明天给我播一下。”

    “这话可是你说的?”杨关冷笑一声,不再看他,四下扫视一眼,“有人反对他这个意见没有?”

    “行了行了,老杨你歇歇气儿,”高局长站起身来,走到杨关身边,笑眯眯按一下他的肩头,“话赶话没好话,焦秘书长他也是为了咱这个集体嘛……我说,陈太忠真有这么大能量?”

    “你就当是我吹的好了,”杨关气哼哼地坐下,“人家……哼,我这辛辛苦苦的,你们以为就是为了我自己?”

    “这事儿一旦张扬出去,省里都未必顶得住,你以为我就跟某些人一样,眼里只有个‘市里’啊?跟我讲大局感……狗屁,就是那点鼠目寸光!”

    这一字字一句句的,针对的就是焦某人,然而,可怜的焦秘书长连计较的勇气都没有,坐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那我们任由你防暴队扣着执法大队的人,就合适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一个年轻人来,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根本不带看别人的,而是冲杨关点一下头,淡淡地发话了,“杨主任,请你出来一下。”

    “我说你没看见我们开会呢?”西城区委办的副主任听到自家的执法大队招惹了这么一尊大神,正在那儿郁闷呢,眼见又进来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心里这火气真的压不住了,“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脚上一阵剧痛,敢情是焦秘书长重重地踩了他一脚,旋即秘书长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微微点一下头,“那处长来了……”

    碧空第一秘所到之处,连焦某人也只有打个招呼的胆量,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高局长也认识那帕里,慌不迭地站起了身,其他几人见状,也赶忙起身,却是起立得有点不摸头脑。

    “嗯,”那帕里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就算是对在座众人的招呼了,正是他所在位置该有的风范和气度。

    “高局长,我出去一下,”杨关招呼一声,说起来,他其实跟高局长相差也仿佛,他是副厅待遇,而高局长是局里为数不多的实实在在的副厅,点一点头之后就出去了。

    “高局,这事儿……得压住啊,”焦秘书长见那帕里都来了,一来还是只认杨关,那么只要是个人,就明白那大秘来此是要挺谁了,一时间真有点垂头丧气了,“市里也没有帮西城区摆脱责任的意思,就是要求你们顾全大局。”

    “嗯,我能理解,”高局长点点头,却是觉得脑子里像进了一团浆糊一般,感觉转动得都不太灵活了,这杨关什么时候搭上那帕里了?不过嘴上的套话还是跟得上的,“咱们不慌做出结论,看看杨主任是个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看杨主任的意思,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想看看那处长来是干什么来的,省委针对这件事,有什么精神要传达的。

    杨关出去了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那帕里是问陈太忠在哪儿呢,他指点一下实在用不了多大工夫,走进来之后,向椅子上一坐,手向桌子上一放,端起茶杯轻吹两口气,又轻啜一口,也不看在场众人。

    等他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于是头一低,又伸手去拿茶杯,麻烦你们继续给我施加压力吧。

    屋里沉默了大约两分钟,高局长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杨主任,省委有什么新的精神,需要传达的吗?”

    “也没什么,那处长是来找陈太忠的,”杨主任低头又吹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对陈主任的伤势……嗯,很关切。”

    “那你认为,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焦秘书长这一下是真的慌了,他刚才的坚持,一来是受了市里领导的指示,二来也是得了省委某人的托付,眼下倒好,陈太忠的伤势居然引得那大秘亲自前来过问,他不慌才怪。

    “我的意思早就表达出来了,是你们不同意,”见对方草鸡,杨关也懒得再说风凉话了,就那么淡淡地回答,“诬良为盗还有脸向市局施压,有些人就是该好好地治一治了。”

    “我坚决支持杨主任的观点,这股歪风邪气必须刹一刹了,”高局长一拍桌子,扫视一下在场的众人,“要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谁有不同意见?”

    屋里又是一阵寂静,好半天之后,西城区城建委副主任才轻声嘀咕一句,“我希望咱们能就事论事,不要盲目扩大打击面。”

    屋里就是他的位置低,扎扎实实的副处,西城区委办的副主任都是正处待遇,所以某些得罪人的话,也只能出自他的口了——好吧,你们处理吧,但是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好不好?

    当然,没人会回答他这句话,这东西现在答应和不答应没啥意义,也是在座诸位说了不算的,既然说了不算,又有可能得罪某一方人马,被别人记恨上,那倒不如听而不闻了。

    “既然没不同意见,咱们搞个会议纪要?”高局长瞥一眼焦秘书长,今天他的风头被杨主任抢了个底儿掉,不过他也没为此着恼,只是想着杨关你有能力扛,我可不行。

    所以,他就要借此逼着市政府副秘书长签字画押,以避免将来有人找后账——当然,你姓焦的带种的话,可以试一试拒绝嘛。

    “我……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相关领导,”焦秘书长被挤兑到这一步,实在也无法逃避了,一边说,他一边冲杨关无奈地苦笑一下,“杨主任,咱们一直是就事论事的,其实我对你这种认真负责的工作作风,是相当钦佩的。”

    杨主任面无表情地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又低头去喝茶,心里却是不无鄙夷:切,相当钦佩吗?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的,让我“后果自负”!

    他们在这里开会扯皮不提,那处长顺着杨关的指点一路找过去,才发现陈太忠正手持一根皮带,将一个胖大中年人踩在地上,不停地抽打着,“敢让人打我?你牛得很嘛,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执法大队副大队长?”

    2078章不做好事“大哥,不要打了,疼啊,”中年胖子在地上没命地挣动着,甚至地皮都因此他的挣扎而微微地颤动着,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你也知道疼啊?”陈太忠冷哼,手一甩,啪地又是狠狠的一皮带,也就是他了,换个别人未必踩得住这胖子,“这点小伤就叫疼,那切了自己手指头的该怎么办?”

    “我没让他切自己的手指头啊,”胖子还在没命地挣动,嘴里没命地分辨,“就是一万块钱嘛,大哥,是他不舍得出。”

    “啪,”又是一声,陈太忠冷笑起来,“他是你爹,该给你钱?操你大爷的,看你做的这点缺德事儿吧,诬良为盗……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松峰的黑车真的很多,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胖子还在狡辩。

    “松峰的黑车多,你们就能理所应当地栽赃陷害了?”陈太忠听这厮还在狡辩,冷冷一笑,抬头又是没头没脑地几皮带,“行,你有苦衷,信不信我栽赃你个杀人罪?”

    “太忠,何必呢,”那帕里本不想多事,怎奈他身边还跟着防暴大队的赵副大队长,说不得只能微笑着出声,“跟这种小人物叫什么真?”

    “他也配我叫真?我就是欺负他呢,”陈太忠笑一声,又抽此人两皮带之后,抬腿将胖子踢开,走到一边坐下,“他能欺负别的小人物,我当然就能欺负他……混蛋,你敢站起来?”

    那胖子被他踢开,晃晃脑袋刚想站起身躲开,听他这么说,只能继续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似乎是认命了一般。

    “怎么钓鱼执法,就让你碰上了?”那帕里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一看他吊着的左肩膀,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不是去找那谁的吗?”

    “这仅仅不是钓鱼执法,有区别的,”陈太忠暂时不想谈王鋆富的事情,说不得就要叫一下真,“他要诱惑别人开黑车,这叫钓鱼……”

    陈某人做过政法委书记,对这些说辞还是比较清楚的,欺骗和诱导别人违法,别人上当了,这叫钓鱼执法。

    就拿今天那个断指年轻人来说,那个托儿上车了,那年轻人若是本不想拉他,但是想到不但能帮人,还能赚点油钱弥补些误工费什么的……总之,人家要是收了钱,这叫钓鱼执法。

    当然,钓鱼执法也是很可恨的,然而像今天一般,托儿是硬塞钱过去,以达到暂扣汽车并且罚款的目的,这都不是钓鱼了,是栽赃陷害!

    “那让那个年轻人提起诉讼嘛,栽赃也可以判刑的,”那帕里对这一套不是特别懂,但是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你刚受了伤,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判他刑吗?”陈太忠冷笑一声,他现在对官场中人的心态,实在太清楚了,这种涉及公器私用的天大丑闻,怎么可能公开审判?“政府公信力要不要了?再怎么取信于人民?”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那帕里笑着摇头,在他印象中,蒙老板的正义感还是比较强的,更何况这是松峰的事情,省里没准还能借此整顿一下。

    “难……不好取证啊,”陈太忠摇摇头,大家都不是外行,有些话他也不怕直说,那年轻人断指明誓,从情理上判断,其人肯定是冤枉的,然而从逻辑上讲,没有必然的关联——就是某个执法队员当时说的话,你再砍两根指头,也不能证明你就没有非法运营。

    “那可未必哦,”那帕里听得就笑,随即看一眼站在身边的赵大队长,“你……先出去一下吧?”

    赵队长略略错愕一下,就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栽赃嘛,谁不会呢?”见他出去了,那处长微微一笑,根本不看地上的那胖子,“反正你都有这个意思了,把这个家伙整到监狱里住几年就完了嘛。”

    “不想给蒙老板找那麻烦,要是被别人利用了,也没啥意思,”陈太忠犹豫一下,摇摇头叹口气,“关键是今天没头没脑地挨了一棍子,我气得慌。”

    “怎么可能扯到老板身上呢?松峰的事儿嘛,”那帕里还是笑,若是让外人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那处长居然这么爱笑,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过这个丑闻,对社会风气会影响很大。”

    “是啊,都像他们这么搞,谁还敢做好事?”陈太忠听他这么说,一时火气,站起身又上前抽那胖子两皮带,才回来坐下,颓然地将皮带向旁边一丢,“你知道我想起什么了?想起那个讹人的老太太了。”

    那帕里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叹口气,“太忠,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信仰泯灭道德缺失,而且,他们的初衷……不是要整顿黑车吗?”

    “这才是最可耻的!”陈太忠听得哼一声,嘴巴张一张,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黯然地叹口气,他能说什么呢?

    “整顿黑车,其实很简单的,”好半天之后,他才闷声回答一句。

    在他想来,这整顿真的很简单,放出风去,隔三差五地去黑车比较集中的地方转一圈,就足以吓得大多数人不敢这么搞了。

    而且,你再把举报电话往外一公布,那就绝对少不了有心人举报,这年头谁也不傻,打个黑车,到地方下车的时候,死活不给钱——你小子再要钱,我就举报你。

    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太可能了,毕竟你黑车不但不受保护,被举报了还要追加罚款,谁是傻的,还干这个?

    当然,这么做并不能完全杜绝黑车,毕竟存在即合理,但是能最大限度地限制它的生存空间,这就足够了嘛,像有些打车不便的地方,黑车的存在相对也有其正面意义——比如说谁家有人生急病了。

    “说穿了,还是利令智昏,”想到这里,他的心情越发地糟糕了起来,却是连上前打人的兴致都没有了,“这帮混蛋,好好赚钱很难吗?”

    “行了,这家伙交给我,你不用管了,”那帕里听他都影射到湘香了,也实在无法坐视了,“找个理由双开了就完了,到时候把消息放出去,有的是人找他的麻烦。”

    要不说那处阴呢?他根本就不用将此人送进牢房,只要这家伙没了这个官位,那就再说什么都白搭了,而且他还不怕当着此人说出来——身份地位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而且他太明白这帮狐假虎威的家伙们的心态了,越会玩法的人,就越知道法的可怕,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为他开脱呢?”陈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起来了,他有个哥哥在省委呢。”

    “啧,就是他哥叫我来的,唉,”那处长长叹一声,“本来想帮着说情的,这不是知道你受大委屈了,所以帮你出这口气嘛……你确定要把他弄进监狱吗?”

    “呵呵,”陈太忠苦笑一声,沉吟一下之后摇摇头,“算了,由你吧,光把他送进监狱,不能把这事儿公布的话,有意义吗?公器私用、栽赃陷害……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行,反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处长点点头,“断指的那个,他要赔钱,那帮托儿也是有组织的……我全把他们送进去,这样你满意吗?”

    “我突然发现,你这人特别没意思,”陈太忠侧头瞥他一眼,犹豫一下苦笑着摇头,“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换个别人,可能就被打死了?不光可能我死,拍录像那个人,也可能死。”

    “但是事实上,你没死……”那帕里叹一口气,又指一下依旧躺在地上的中年胖子,“你总不能要他偿命吧?”

    “你要是不来,我有一万种玩死他的法子,”陈太忠瞪他一眼,站起了身子,“世风不古,道德缺失啊。”

    一边说,他一边叹口气,伸手去拍一拍那帕里的肩膀,“老那,你的心里也没有是非了。”

    “尽量去维护这个稳定的局面,就是我的是非,”那处长不以这话为耻,反倒是坦坦荡荡地点点头,“太忠,我讲的是大是大非。”

    “没意思,走了,”陈太忠向门外走去,“老那我看着你呢,你答应了我,要处理好这件事的。”

    走出去之后,他只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心里是说不出的不自在,在院子里转悠两圈,那帕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低声发问,“太忠,你今天这正义感,太强了一点吧?”

    “主要是发现那个王鋆富,可能不是骗子,”陈太忠的心情很糟糕,眼下又是两个人,说不得就分说一二……“哈哈,原来你是想转移目标,”那帕里一听就找到了其中关键,说不得轻笑起来,“我还当你转了性子了,喜欢上做好事了呢。”

    “蠢蛋才做好事,”陈太忠听得嘴角扯动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是啊,没这个理由,我才懒得动这帮人呢,毕竟,人家有哥哥在省委啊……”

    (未完待续)

2079结果2080新任务

    2079章结果(特大八卦,某神秘巨巨、财经巨子回归起点都市转型巨著《金权》,书号1735687,本书首页有直通车,同志们速速前去围观。)陈太忠猛地发现,自己若不是想去做正义使者的话,那么心情就不会太糟糕,反正打他的那厮,颈椎错位了,而发布命令的胖子,也被他在防暴大队里殴打。

    散妩雅得到了保护,而断指年轻人也会得到相应的赔偿——跟他有关的人和事,以及他要罩着某人的承诺,都已经兑现或者即将兑现,那他还纠结什么呢?

    哥们儿就算是神仙,也庇护不了所有的人和事,更何况这里是碧空,是松峰,是松峰人的松峰,是蒙艺的松峰,别人不操心,关我这天南人什么事儿呢?

    想明白自己是在狗拿耗子,陈太忠的心里就平衡多了,这人活着,可不就是活个心情吗?而且仔细想一想,他也认为这种事若不是将自己卷了进去,而他又急需转移目标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去管!

    所谓正义感,是针对邪恶而言的,没有邪恶哪里来的正义?然而邪恶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某些人能因此获利。

    说穿了,这是一个正义感得不到鼓励,甚至会被耻笑的年代,而与此同时,主持正义不但难以被人理解,成本也有点高。

    不怕说一句极端的话,就算此事发生在凤凰,只要没有涉及到跟他有关的人,也没亲朋故旧来求助的话,他都找不出贸然伸手的理由——平白无故得罪人,那不是冒傻气吗?

    我能在我的责权范围内主持正义,就不错了,陈太忠仔细盘算一下,凤凰科委、招商办乃至于驻欧办,不但内部没什么冤屈,外延范围也是很公正公平的,既然我是称职的,那么,别人的死活管我鸟事?

    想通了这个道理,他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了,于是转身走向接待室,散妩雅和扛大摄影机的两人在那里。

    防暴大队是杨关带过去的,所以这二位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但是很显然,这么将人放走了也不合适,毕竟这两人拍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大家要协商一下。

    陈太忠也不怕这些人捣乱,这俩被请进来了,但是夹着手包偷拍的那个,却是把设备给他了,就算那两个录像被毁了,他手里也还有。

    事实上,杨关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有了“不止两台机子”的说法——这件事捂是捂不住的,是否会捅出来,决定权根本不在他们手上。

    陈太忠走进接待室的时候,看到散总和另一个摄影师坐在那里,DV和录像带都在手边,两人面前还摆着茶水和干果,朱枯枝坐在两人面前,怒视着一个矮胖子,至于偷拍的摄影师,则是两手插兜,貌似很无辜地站在那里。

    见他进来,朱局长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王大队,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劝你啊,有这时间还是去市局做检讨吧,你的人不但跟分局的人动手了,还把市局的两个干警打了……很威风啊。”

    “朱局您看这怎么说的呢?”矮胖子干笑一声,“我一向在区里办公,这帮兔崽子搞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市局那边有领导去了。”

    “散总……还有你,走吧,”陈太忠站在门口招一招手,既然不打算再叫真了,他就要招呼走人了。

    “啧,”矮胖的王队长扭头回望,见到他先是微微地一怔,旋即脸上就堆起了笑容,“这位朋友,麻烦你稍等一下好吗?”

    他的话说得倒是挺客气的,不过显然这是身在矮檐下,由不得不客气了,然而陈太忠心里有火,哪里有兴趣理他?说不得哼一声,“做我朋友,凭你也配?”

    王队长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地明显了,“别生气嘛,今天这事儿啊,纯粹就是个误会……喂,散总,您等等再走啊。”

    “DV和带子给我,”陈太忠一伸手,接过了那两样东西,转身向外走,王队长见状,兜屁股就追了过来,“喂喂,你知道你把这东西拿走是什么性质吗?”

    陈太忠头都懒得回,带着人就走向了帕萨特,那赵大队长一直在院里逡巡着,眼见此人要带着带子走了,也着急了,走上前招呼一声,“兄弟,给个面子,你跟杨主任打个招呼再走,成不成?”

    “行了,让他走吧,”那帕里在他身后叹口气,轻轻地摆一摆手,太忠好不容易毛顺了一点,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

    赵大队长刚才听杨主任介绍了,这位是蒙老板的秘书,眼见这位爷发话了,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说不得将身子让开了,可是那王大队长一见不干了,身子一纵就扑到了帕萨特的前脸上,大声嚷嚷起来,“这带子多少钱,我买行不行啊?麻烦您给我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啊。”

    陈太忠冷冷地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接着侧头看一眼赵大队长,大队见到他这般模样,说不得撇一撇嘴,手一招喊过两个防暴队员来,“来,把这个人给我拖开,他挡道了。”

    看着车前那张微胖的脸被人拽开,散妩雅轻叹一声,挂档起步,“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又何必那么放纵下面人呢?”

    车才开到防暴大队的院门口,一个人站在那里摆手,示意停车,地中海发型和满脸的横肉,正是王鋆富王总。

    “停一下,”陈太忠吩咐一声,推门下车,笑眯眯地发问了,“王总你还没走啊?”

    “我的车还没提出来,”王鋆富苦恼地叹口气,又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成总,您是能人啊,帮着说一说吧?”

    “哦,你去找他吧,”陈太忠一指院里站着的那帕里,“他姓那,就说你也是车被扣的,他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那谢谢您了,”王鋆富看到姓那的年轻人冲自己这边微微点头,一时间大喜,“那咱们的合作,什么时候细谈一下?”

    “没有合作了,凤凰那边的漆包线你要是敢出问题,我会来找你的,”陈太忠笑一笑,顺手又拍一拍他的肩头,“记住了,做为生意人,不要随便换手机号。”

    “凤凰的漆包线?”看着缓缓离开的帕萨特,王总的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眼睛一亮,捂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不就是晚发了两天,至于这样嘛……”

    在第二天中午,陈太忠离开了松峰,就在他即将登机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消息,省民政厅厅长刘拴魁去找蒙书记做工作汇报,说起了松峰市烈士陵园门口成为色情场所集散地,有辱烈士在天英灵,而且不听从厅里的劝阻。

    “拆了,你亲自监督,”蒙老板自有老板的气度,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句,“你考虑一下,民政局那边该怎么处置?处分副职,或者正职去省委党校学习深造一年……不管怎么说,拿个处理方案给我。”

    这就是对刘拴魁的回报了,刘厅长紧跟省委的意愿,这个同志的态度是端正的,也能积极地同歪风邪气做斗争,省里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市局局长去党校学习一年,等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挂起来等分配了,蒙艺的态度很明确,这个民政局局长不听你刘拴魁的话,那就搞下来——当然,你要是觉得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不想惹人太多而想保他,我也给你这个面子,反正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刘厅长可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刀光一闪就直奔正职而去,我又不是没给你机会——谁让你眼里只有松峰市没有厅里呢?居然连暂时停业整顿的面子都不给。

    反正这就是官场中不够谨慎的典范了,陈太忠是甩手走人不管了,不过,在他到达北京第三天,接到了杨关打来的电话,说是省里通报了发生在西城区执法大队的事情,要求广大干部引以为戒,就连分管城建的副区长都吃了一个严重警告。

    “这是最基本的反应了,老蒙要是连这点头都不露,也真的就没个省委书记的样子了,”他接这个电话的时候,许纯良正好在他身边,听闻此事是这么个处理结果,说不得笑着点评一句。

    2080新任务许主任此次回京,一为探亲,二来也是将鲁班奖的事情办一办,承办此事的翟效方已经知道自己接的是许家子弟的活儿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比许家来头更大的活儿,他也不是没接过,规矩就是规矩——你想不讲规矩?可以啊,别找我来办。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许家自己的活儿,不是帮人介绍也不是外围工程,而是核心业务,那么,翟总多少也要给一点面子。

    所以今天晚上,就是他请客,请许主任和陈主任,酒桌上陈太忠接到这么个电话,当然也不怕说一下,这种事搁在碧空都算小事儿,搁在别的地方,更是不算什么了——鱼肉百姓、残民以逞的例子,少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陈太忠笑一笑,老蒙能这么处理一下,倒也算多少给了点面子,不过他不想让纯良这么说下去,说不得转移了话题,“老田上任了,他那个政法委书记,给谁了?”

    “亏你也好意思问,”许纯良瞪他一眼,又冷哼一声,“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贾云升,那是老杜的人。”

    两个市长的位置都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让人拿去了,这个位置杜毅要是再不争,那估计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他出身省政府,任了省委书记不过半年多,省政府这边有些人来不及安排,倒也是正常的。

    省政府办公厅升为副省级之后,贾主任就已经是副厅级的干部了,这次能外放一个省城的副书记,倒也不算亏,至于他空出来的位子,就由蒋省长的人补上了——这也是应有之意。

    许主任这般恼火非是无因,他老爹在天南,现在也是崭露头角能竖起大旗招兵的主儿了,这个消息他知道得也不晚,居然就没赶上趟儿,心里能痛快了才怪。

    “呵呵,”陈太忠笑一笑,也不理他,沉吟一下之后反倒是惊讶地咦了一声,“戴复没上去?他那个副厅,可是不如这个副主任顶用。”

    这就是副厅含金量的差别了,杜毅一走,省政府办公厅的副主任,就绝对赶不上省城市委副书记,而市工会主席又赶不上那个副主任——戴主席是蒋省长的人,如若不然,这两个位置哪个好,倒也说不好,只不过一个是边缘的一把手,一个比较核心罢了。

    “戴复?”许纯良愣了好一阵,才将此人和自己的记忆对应上,说不得笑一笑,“怪不得老蒋说,要加强非公企业的党建和工会建设呢,合着还有这么一出啊。”

    “嗯?”陈太忠听得一愣,忙问究竟,才知道前一阵蒋省长和许书记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党建工作肯定是绕不过许绍辉的。

    不过,许绍辉对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复,在许书记看来,搞这个东西没准有针对杜毅的嫌疑——这应该是省委书记操的心嘛,既然别的省没搞,天南又何必去出这个风头?

    “唉,这你联想有点太丰富了,”陈太忠笑一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蒋老板要动,眼界肯定也在省总工会上,一个素波的工会主席,能起多大的风浪?”

    “不许人家先竖样板啊?”不知道为什么,许纯良越来越喜欢跟陈太忠抬杠了,当然,在陈某人看来,认为这是**裸的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按说许主任出生在一个条件极好的家庭中,背景也强,平日里接触的高层方面的信息不会很少,见识不会差了。

    但是,丫不但在基层的工作能力上输给了自己,而且现在在高级一点的层面上,眼界也渐渐地不如自己了,那么心里有点小失落也是正常的——红三代的优越感,不复存在了吖~不过,纯良越是这样,陈太忠就越要戳一戳他的痛处,说不得微微笑着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像咱凤凰科委,可不就是先树的样板,然后才推广的?”

    “我就见不得你这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许纯良还真的中计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凤凰科委的崛起是在许某人来之前,太忠你小子不要口齿太轻薄哈。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点小家子气了,眼珠一转,接着就是微微一笑,“原来你是想帮戴复,先在我这儿吹一吹风?”

    你小子……陈太忠这下还真是自愧不如了,看看,这才叫政治敏感度啊,这样的关联想像能力,不是一般地强大。

    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暴露(book.www.uu234.com)了他跟戴复有联系的事实,然后人家顺着线儿就想到了别的,果然是家学渊源啊,于是苦笑着摇摇头,“我还真没帮他吹风的想法,他跟我的关系……很一般。”

    “先竖样板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翟效方终于抓到了机会,笑着摇摇头,他也是官宦子弟,对这样的言论插得上话,“体制结构的变动,都是自上而下的,用下面推动上面,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尤其是,你说的这个是省长,还不是省委书记。”

    “下面有了动向,书记自然会警惕,哪里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翟总侃侃而谈,一时间颇有一点指点江山的味道,“除非是书记出面安排,这还差不多……可是他都是一把手了,真要变动,又何必从下面开始?除非是搞试点。”

    “蒋老板怕是还没这个底气,”许纯良笑着摇摇头,也觉得自己神经有点过敏了,于是撇开了这点心思,问起了别的事儿,“太忠你是打算直接出国,还是打算再回天南一趟?”

    “怎么也得回一趟天南,”陈太忠笑一笑,“我是从松峰去素波不方便,才来北京中转一下……田市长上任,我怎么也得去拜会一下主管领导吧?”

    你小子是要拜见老丈人去吧?许纯良白他一眼,太忠跟田甜那点破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许主任纯良的名声不是白给的,他肯定不会说这种事儿,于是笑着点点头,“那正好了,公交公司那个一卡通的钱,你去帮着要一下吧,六百万尾款死活不给。”

    “咦,你跟陈放天说一下不行?”陈太忠听得有点好奇,公交公司也是多重管理的,建委对它的管理,主要是对线路审批和规划上,权力不算太大。

    但是素波建委的主任陈放天跟许纯良关系好,在许主任还是许处长的时候,两人就有了密切的合作,现在更是纳入许绍辉一系中去了,有啥话不能说的?

    “关键是公交公司确实没钱,”许纯良听得无奈地叹口气,端起啤酒灌一口,“账上就没钱,局里和厅里的款拨了,可是他们要填的窟窿太多,前一段时间事情多,没操这个心,结果现在想要都没钱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是要憋着劲儿害我呢?”陈太忠笑着白他一眼,“人家没钱……合着你要不到,我就能要到?”

    “你办法多不是?”许主任笑一笑,接着又叹口气,“我都想双规了那家伙,看谁还敢欠我的钱?不过我老爸说了,让我先跟你商量一下。”

    “有个纪检书记的老爸……真好,”陈太忠笑得直打跌,过了一阵才皱一皱眉头,“段老板才去素波,这事儿也不好张罗……再说,交通局的钱给下去了,总不能让老段再给一次吧?”

    “是啊,别说交通局了,交通厅的钱也给下去了,”许纯良听到这里又叹一口气,接着抬手狠狠地砸一下桌子,“欺人太甚!真想双规了这个乌标!”

    这乌标就是市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以前招标的时候,陈太忠见过,感觉那人还行,不成想现在胆子居然这么大了,连凤凰科委的钱都敢挪用。

    不过,许纯良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这种事情,哪个做领导的没遇见过?没错,人家是该给你钱,但是架不住……他没钱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官场里就流行起了这一套,拆东墙补西墙、寅吃卯粮,资金永远是紧张的,财政永远不富裕,真有接任者不服气,想要细细追究的话,绝对能追究到十年之前……甚至更早。

    正是因为有这种情况,某些领导手里一旦有钱,就乱上项目,虱子多了不咬人,我去补前任的窟窿还不如自己落一点,反正已经差钱了,就不怕多差一点了。

    更有那厉害人物,能将好端端的盈利企业搞得连年亏损,到最后不得不倒闭,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做官而已。

    随着这种情况的普及,任何一个领导离任,都不会给继任者留下什么资金——你要不如我,我留下资金做什么;你要比我强,又何必需要我的资金?

    任何一种情况,一旦成为普遍现象,那要让其回到以前的路子,就很难了,以许绍辉的能力和背景,也只能让儿子先跟陈太忠协商。

    陈太忠当然要接下这个任务,别说他跟许主任关系是真的很好,只说是同样的要钱,纯良能保证了不对教委校园网的资金伸手,那就是太给他面子了——没错,科委是不差钱,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

    再次,就是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某些人了,省移动公司的GPS系统之所以迟迟上不了,卡在了交通厅,也是有人觉得搭上杜毅不含糊了,要是这口气他陈某人再咽下去,那岂不是告诉崔洪涛,他的行情一年不如一年,很好欺负了?

    反正许纯良说了,乌标的屁股绝对干净不到什么程度,太忠你先上,真的想尽办法都要不到钱的话,咱还真就弄他了——我才是凤凰科委的大主任,他打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这顿饭,原本是说鲁班奖的,结果不知不觉这哥俩聊起来,就直接跑题了,不过这是私人小聚的性质,翟效方也对这种事情不排斥,倒也是谈得比较投机。

    喝酒喝到八点,陈太忠想着今天黄汉祥要去自己那里喝酒,说不得就站起身告辞了。

    他才一进门,黄总后脚就进来了,气势汹汹地发问了,“我说太忠你搞什么名堂,那申奥材料是你该胡乱栽赃的吗?”

    (未完待续)

2081考虑收购2082钱难要

    2081章考虑收购黄汉祥是来势汹汹的,不过陈太忠却不怕他,事实上,他已经比较摸清楚老黄的性格了,说不得笑着反问一句,“那个材料,黄二伯您看了吗?”

    若是他原封不动地将申奥材料复制了一份来栽赃,黄总这个爱国爱到令人发指的老牌太子党估计会不满意——毕竟是涉及到国家机密了。

    但是陈某人自己做过改动,又有了删减,他相信老黄看过之后,也不会太在意,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我没有看过,”黄汉祥一听是这么个回答,心里就有底儿了,事实上,他知道小陈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搞下去那个素波市长的,不过具体是什么手段,他还真没兴趣专门去打听。

    这也是今天有人把话传了过来,说是素波有个澳门商人死得冤啊,活生生地被人陷害了,被自杀了……黄总您得管一管啊。

    黄汉祥初开始没当回事儿,就让人帮着了解一下情况,澳门马上要回归了,发生这个事情总是不太好,结果不成想一打问才知道,这一套居然是陈太忠搞出来的。

    这就是枝繁叶茂、桃李满天下的弊端了,一件事情的正反双方,殊途同归地找上了同样的一股势力——这也就是自建国以来,上面不遗余力地打击地方势力的原因之一。

    某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过组织,是非全由你们这些老革命做主了,那地方政府的工作,还要不要开展了?中央的政令和精神,还能不能顺畅地下达?

    黄汉祥遇到的这种事儿并不少,别的不说,只说陈太忠身上都不止一起,夏言冰是黄老很看好的人,很得老爷子欢心,而天南省跟夏局长作对作得最狠的,就是陈太忠。

    为此,夏局长专门跟黄总说过陈某人的坏话,然而那又怎么样呢?双方跟黄家都惯熟,到最后也没有个眉目出来。

    所以,这件事黄汉祥就不打算管了,但是当他听说张兵被拘起来的缘故,竟然是因为间谍嫌疑,而在其保险柜里搜出的申奥资料可为证据的时候,黄总觉得……有些小家伙,我得敲打敲打了,这世界上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张兵的离奇死亡,他可以直接无视,不过就是死个把两个人嘛,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是这个资料,就必须慎重对待一下了——虽然说,里面大部分也都是一些大路货,费点心机就能得到的,但是绝密就是绝密,这个毋庸置疑,决定性质的是涉密等级而不是内容。

    总算是陈太忠的回答,还能令他满意,不过显然,这小子是不能再娇纵的,说不得黄老板哼一声,“我是没想知道内容,真想知道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你信不信?”

    “那你先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解一下吧,”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他哪里肯吃这一套?“等你确定了我泄密,再找我麻烦也不迟吧?”

    “我会的……你不要心存侥幸,”黄汉祥瞪他一眼,端起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灌了将近五秒钟才放下酒瓶,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就算是假资料,你必然也掺了点真东西……不要试图怀疑我的智商。”

    “呃,不是吧?”陈太忠听得真有一点傻眼了,老黄这脑瓜还真不是白给的,不过显然,他是不可能承认的,说不得笑一笑,“黄二伯,就算是有点真东西,那也未必是我栽赃的,您这个先入为主的习惯,真的……不好。”

    这就算耍赖了,因为他刚才还默认是自己干的呢,现在就一口咬定跟他无关了,潜台词无非就是说,我泄露一点无关紧要的消息,你要真这么认真,那我就不认账了。

    这也是陈太忠确实清楚,他栽赃了些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他获得的那些资料,不过是申奥的一些成员、机构、职能和程序,涉密等级很高,但是内容真的很一般——那是黄汉祥拿来要他借鉴的资料,能有多详细?

    当然,老黄真要叫真的话,那不是不可以,但是陈太忠认为,黄总只是想借此敲打一下自己,提高保密意识什么的,只要他能表现出心里时时地绷着这根弦,就足够了。

    不成想,他会耍赖,黄汉祥更是老字号的不讲理,听到这话摇一摇头,根本不跟他说你小子出尔反尔。

    “哼,我管是不是你干的,我认为是你干的就行了,反正你小子从来不跟我讲理,”黄总笑着摇摇头,“不过,栽赃的时候能想到涉密问题,你这智商也算正常,快赶上我了。”

    看看,我就知道你在乎的是这个,黄二伯真是性情中人啊~某人心里暗自感叹,不成想下一刻,性情中的那位就越发地性情了起来。

    “能在不知不觉中,栽赃到别人的保险柜里,说实话,这能力挺让我佩服的,我现在都有点期待了……过两天你巴黎,能从那儿找到什么惊喜给我呢?”

    “我去巴黎?合着你是借这件事,来撵人的啊,”陈太忠总算是听明白了,于是苦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那么对九龙房地产,你会觉得我太残忍呢。”

    “一个混混而已,去澳门呆了两天,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黄汉祥不屑地哼一声,合着他什么都清楚了,“不过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澳门回归在即,不用这种手段的话,会遇到一些地方上的阻力。”

    人家黄家在中央和地方之间纵横捭阖多少年,这点东西都不明白的话,那成什么了?“我倒不是撵你走,问题是……你是驻欧办的正职不是?”

    “黄二伯,就算骂人也不带这么揭短的啊,”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他身兼三职却只有一个正职,而这正职的名头又是最拿不出手的——驻欧办。

    “那个啥……这不是您还没搞到那个文件的复印件吗?我不能走,就这么走了,一时半会儿我就没法儿洗清自己的名声了……更别说您还可能栽赃。”

    “你说我……会栽赃你?”黄汉祥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音调也比较奇怪。

    “嗯,有这个可能,”陈某人很坚定地点点头,不过显然,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说不得干咳一声,轻声发话,“其实我也能理解,大家都知道保持一贯正确挺难的,反正……黄二伯您挺要强的不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你小子,气人真有一套,”黄汉祥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有心说点什么吧,又觉得跟一个小辈儿叫真,实在有失他的身份,“哪天你黄二伯心脏不跳了,都不用强心剂电击什么的,把你喊过来聊两句,那效果比啥都强……就算死了,我都得气得再活过来。”

    “我真没那么厉害,以我对您的了解,到时候您要是真回来,那也是想起一句绝妙好辞……绝妙好骂,不骂一下不甘心,”陈太忠听得就笑,接着又犹豫一下,方始继续发话,“当然……我要是再还您一句,您估计……这时间拖延下来,能有多久就不好说了哈。”

    “你小子,”黄汉祥总算反应过来了,跟这厮计较真的**份,说不得脸一沉咳嗽一声,“真不能走吗?留给奥申委的时间不多啊。”

    “黄二伯,我才从碧空回来,根本顾不上忙自己的私事儿啊,”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无奈地一摊手,“齐老的事儿,可也是您安排下来的,总得让我歇缓两天吧?”

    “齐老?”黄汉祥听得有一个明显的停顿,不过这一愣神,也不过是两三秒钟,于是笑着点点头,“哦,是说他啊,事儿办好了?”

    “办好了,”陈太忠点点头,心里却是在嘀咕,你看,我说这仆街的人就不行嘛,老黄你都没把这人放在心上,还忽悠着我去碧空帮忙。

    不过你放不放在心上无所谓,你的明白我出力了,而且很久没回去了,“所以我要回去歇一阵,正好方便您调查泄密的事儿了。”

    “那事儿我不调查了行不行?”黄汉祥听见这家伙用自己当盾牌,死活不想出国,就有点腻歪了,“你要回那就回好了,早点走行不?”

    “早走不了啊,”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接着又叹口气,“素波那边还有人捣蛋,公交公司短我们设备款,交通厅那边有个业务,也是陷入停顿了……必须得协调啊。”

    “你倒是事情真多,”黄汉祥心说离了你大家还都不过日子了,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不也是催着他去巴黎吗?唉,这家伙在某些方面的能力,还真是不可小觑,说不得笑一笑,“公交公司短你多少钱?”

    “大概就是六百万左右吧,”陈太忠笑一笑,“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么点钱我是不看在眼里,关键是……它闹心不是?”

    “就算欠别人的,怎么会不给你呢?”黄汉祥又发问了,等他听明白是那边没钱,说不得沉吟一下,“嗯,这样,反正也没多少钱……实在不行,借这个机会,把公交公司买下来算了,公益性的东西,可以考虑让民营企业来经营。”

    2082章钱难要“可是……”陈太忠听得先犹豫一下,等听清楚“民营企业”四个字的时候,登时就是一愣,“公交公司是国企啊,而且票价要接受政府指导的。”

    “跟出租车一样嘛,买上它二十年的经营使用权,”黄汉祥笑眯眯地看着他,“这种行业,公家干就不行,但是私人来搞,能赚钱的……”

    “反正你不差这几个钱,接受政府指导,那少赚点不就完了?它不是没钱给你吗?没钱那你买下它就算了。”

    “合适吗?”陈太忠听得还是有点挠头,二十年……就算黄老还能活那么久,但是哥们儿那时候肯定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我俩其中有一个不管事,这买卖就未必能开张下去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黄汉祥正色发话了,“有些小地方,别说政府拆迁这样的活儿被包出去了,连城市管理都外包了……你没听说过吧?”

    “那不是胡闹吗?”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他一听就能明白里面的猫腻,无非就是权力寻租,不过,“这么搞实在有点太过分了吧?”

    黄二伯也不回答,端起啤酒来灌,陈太忠盯着他看半天,猛地发现点蹊跷,“您这一本正经地说话……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文章。”

    “爱搞就搞,不搞拉倒,你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黄汉祥哼一声,不满意地斜着眼睛看他,“反正你要弄我就支持……对了,仅限于这一点啊,你再整出来别的大事,别扯上我。”

    “瞧您说的,我这人的大局感,一直挺强的,”陈太忠听得就笑,“别人不欺负我的话,我从来不主动惹事儿的。”

    “是啊,你是宰相肚量来的嘛,”黄汉祥白他一眼,长长地打个酒嗝,又满意地摸一摸肚子,“呃……你惹事的水平越来越高了,我这不管是不好,管吧,怕是哪天就管不了啦,尽量低调点,啊……”

    不管怎么说,黄总这个建议,让陈太忠要钱的时候多了一个方案,他倒也不介意尝试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飞往素波,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素波却是又已经换了市长,不过他倒是没去联系市政府,而是打了一个电话,让高云风来接自己。

    自打老爹当上副省长之后,高公子的买卖也是越做越大,不过人倒是低调了不少,中午吃饭的时候,说起公交公司的事情,他也是一脸的苦笑,“这崔洪涛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我老爸当厅长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规矩呢,真是一茬新人换旧人啊。”

    “你觉得乌标能搭上崔洪涛的线儿?”陈太忠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会不会是以前赵喜才帮他做主啊?”

    “赵喜才下来,乌标不会太难过了,虽然他是老赵提拔起来的,”高云风冷笑一声,公交公司总经理原本是侯总,因为此人跟朱秉松有点关系,又跟合家欢的老板周兴旺关系好,被赵市长寻个理由弄走了,把乌副总扶正了。

    他老爸出身于交通系统,对这里面的事情,他真的门儿清,“以前朱秉松在的时候,市公交公司每年有一千万的财政补贴,老赵一上台就不让给了。”

    对赵喜才来说,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了,他最擅长的就是克扣下面人,从财政上挤出钱来,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公交公司……还要财政补贴?”陈太忠怎么听,怎么觉得稀罕,老黄不是说这个是个赚钱行当吗?“就这,还穷成这样?”

    “这也是咱素波的一大特色,全国都少见,”高云风听得就笑,“搞个公交公司,赚钱那是一定的,不过,谁要这是公益**业呢?朱秉松觉得该给嘛。”

    这钱也不知道都去哪儿了,陈太忠心里悻悻地哼一声,“下午我去见见他,看他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他欠我科委的钱。”

    “我陪你一起去吧?”高云风听得眼中一亮,看起来也有几分兴奋的样子,显然交通系统的变化,让他也颇为恼火。

    下午三点的时候,陈太忠和高云风就来到了公交总公司,乌总的办公室,不是以前侯总所在的办公室。

    不过,这些办公室都是才装修过的,看起来档次虽然不是很高档,却也应该花了点钱的,想到自己的钱没着落,这厮反倒是有钱搞装修,他心里的怨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乌标不在办公室,高云风摸出手机才要找人,陈太忠止住了他,“不用你打电话,我打,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乌总听说凤凰科委的陈太忠来了,没用了十分钟就回来了,原来他中午喝酒了,在门口不远的接待宾馆里睡觉呢。

    要说乌标的态度还是挺端正的,先是道歉说中午有朋友来访,又要人端茶倒水,招呼得特别热情。

    他有兴趣聊天,但是陈太忠没兴趣陪他不是?简单地寒暄过后,他就单刀直入地发话了,“现在咱这个一卡通,用得怎么样啊?”

    “还行,不错,一开始有点小毛病,不过现在磨合得是越来越好了,”乌标笑着点点头,接着又沉吟一下,微微叹一口气,“啧,就是现在手里没钱,这个尾款,要等一等,真是对不住啊。”

    “你这儿有钱装修,就没钱付款,这不合适吧?”高云风听得哼一声,皱着眉头不满意地发话了,“乌老板你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乌标还真不认识眼前这位是谁,高公子往常心思都在工程和设备上呢,跑公交公司少,而陈太忠也不可能介绍说这是高省长的儿子——事实上,乌总都不知道这个人姓什么。

    然而不知道归不知道,从人家说话的口气和神态上,他就知道这位的来头肯定不会小了,而他还不敢请教对方的姓名,要不然那就挑衅的嫌疑了——凤凰科委一个陈太忠一个许纯良,两个人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反正,能跟陈主任同来的主儿,肯定简单不了,说不得乌总苦笑一声,“小伙子,这不是我不厚道,这是上面领导介绍下来的关系……说我这儿该装修一下了,你说我能拒绝吗?”

    “上面领导?哪个领导?”陈太忠哼一声,发问了,按说这么问话有欺人之嫌,尤其是乌标的态度还挺端正——不过,你连我的钱都敢扣,我该跟你客气吗?

    “呵呵,”乌标笑一笑,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扯到了别的上,“而且,这装修尾款也没给呢……没钱不是?”

    “咦,这你就不怕得罪领导了?”高云风又冷冷地发问了。

    “就算得罪,我也没钱啊,”乌标苦笑着一摊手。

    总之,人家乌总的态度真的很端正,会解释(book.www.uu234.com)也能装孙子,就是一口咬定没钱,陈太忠就听得恼了,“原来领导们介绍项目,你就能答应,我们科委要钱,就是没有?专款专用的钱也能被挪用……是这么个意思吧?”

    说实话,他并不关心那个领导是谁,甚至存在不存在这么个人还是两说呢,不过就是高云风那句话,姓乌的你做人不厚道。

    “哎呀,这个是我欠考虑了,”乌总沉着脸点点头,认可这个指责,但是他还有他的道理,“不过当时着急用钱,我就想着……财政上也不能一点钱不给吧?结果后来我没命活动,赵市长还真就是一分钱不给了。”

    “那是你的事儿,”对上这种软绵绵不着力度的棉花包,陈太忠也没什么好招数,那就只能不讲理了,“我就要个准信儿,这个钱你什么时候能给了我?”

    “这我真不敢乱说,”乌标苦着个脸,边叹气边摇头,沉吟一下方始抬头看他,“负责装修的这家答应帮我贷点款,到时候我看能不能挤出来点,支付陈主任你一部分……今年公司确实紧张,没财政补贴了啊。”

    “一部分?我要你付清!”陈太忠听得眼睛一瞪,“要不这样,我收购了你公交公司算了,这钱从里面冲抵。”

    “什么?”乌标听得就是一哆嗦,讶异地看他一眼,“陈主任你说……要收购公交公司?你这不是开玩笑吧?能行的话,最好您还是帮我贷点款吧?”

    帮你贷款?你脸皮倒是真厚,陈太忠听得心里暗哼一声,而且这款贷下来,能到谁手里还不好说呢,“不收购也行,我买你二十年全部线路的运营权——包括未来的新增线路。”

    “陈主任……你真是认真的?”乌总听得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犹豫着发问,“这事儿好不好操作啊?”

    “有什么不好操作的呢?北京那边的公司,钱都准备好了,”陈太忠冷冷地回答,有意无意地,他将“北京”两个字咬得极响。

    “这样啊,”乌标的眼珠开始转动,看起来是有点动心的样子,不过下一刻,某人的注脚就到了,“价钱可得合理一点,我那些朋友脾气都不太好。”

    (未完待续)

2082章张馨的喜事儿

    “这家伙的态度,有点奇怪,”两人走出公交公司后,坐进了高公子开来的奥迪车里,也不着急发动,高云风坐在那里沉吟一下,如此总结。

    “确实有点奇怪,”陈太忠点点头,乌标听说他真的有意收购公交公司,居然很有兴致地了解起了细节,看那样子,真不像是装的。

    不过再想一想,他觉得其实此事也正常,公交公司毕竟是国企,老乌不过是个总经理,为公家着想,还不如为自己多想一想怎么才能得到更多。

    反正现在这年头,就流行个“国退民进”,在瓜分国企的盛宴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利用手中的权力,吃得脑满肠肥,倒也不差多他一个。

    有人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就会有人成为改革的阵痛,这都是老话说死了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想到这个,陈太忠心里对这种怪异,就有点不以为然了,“有胆子的话,他给我胡乱报个价试一试,看我玩不死他。”

    说句实话,让他拉不下脸来对付乌标的,是那家伙相对端正的态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错非不得已的情况,陈某人还真的是愿意以德服人的。

    倘若姓乌真的不打算讲理的话,他也不怕跟其比一比在“不讲理”方面的造诣,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那是,我今天也算是个见证,”高云风笑着点点头,“他要是打算出尔反尔,就算太忠你忍下这口气,我也不能跟他善罢甘休。”

    可是下一刻,他的眉头又是一皱,“不过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哈,我知道了。”

    高公子重重地一拍大腿,眼中满是得意,“这家伙没有待价而沽的兴奋,要说这事儿就不对了,他不上杆子示意……莫不成他想抢了太忠你这个创意,跟别人合作?”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陈太忠是很强势,许纯良更不好惹,但是所谓的县官不如现管,你既然伸手到别人地盘了,人家稍微示意一下很正常——就算啥都得不到,起码也卖个人情不是?

    至于说剽窃创意,别以为乌标没这个胆子,欠钱不给的事儿人家都做了,倒也不怕再多做一点了——事实上这个猜测多少还是有点荒唐,然而,除这个理由之外,实在也想不出可能,今天为什么乌总是这样的反应了。

    “嘿,那他胃口真大了,”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摇一摇头,“反正我给他一个星期考虑,到底会是怎么样,到时候就知道了。”

    “来,太忠,你来开车,去哪儿随便你,”高云风也听得兴奋了起来,打开车门站起身来,“我联系着看一看,有没有人知道,乌标最近跟什么人走得近。”

    “你至于这么兴奋吗?”陈太忠听得好奇,笑着看他一眼,却是没有推辞,也站起身子打开了车门,“这能有几个钱?”

    “公交公司的利润可不算太少,”高云风笑着摇摇头,“你根本想不到,素波这边真要交给个人来搞的话,一年纯利润上千万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还是刨去所有的开销以及车辆折旧等等,没准有三千万呢,真的。”

    “五千万意思也不大,”陈太忠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心说你小子插手倒是插得挺自然的,“而且搞这个服务行业,真的太累了,到时候肯定把你拴死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能拿下来,别的地市也能这么搞啊,”高云风笑一笑,若是这点因果的都想不到,那他成什么了?“累一点我清楚,不过可以交给别人打理嘛……”

    他还真是有点想法的,别的不说,只说此事能成的话,下面地市若是能援引为例,然而,他也不会去跟当地人抢饭吃,高某人在其中占据点股份也就行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当然,肯定是那种只出力不出钱、负责摆平事端的好汉股。

    至于素波这边,他也可以交给别人来打理,说穿了这是独家买卖,他高某人腰板也很硬实,只要出手大方,他倒是不信别人能抢了去,下面人要是敢跟他搞三捻四——那不是找死吗?

    他兴致勃勃地跟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了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说不得笑一笑,“反正就是咱三兄弟的事儿,你、我和纯良都有份。”

    “快拉倒吧,八字没一撇而事儿,你倒惦记着分赃了,”陈太忠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脑子里却是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来,真要是这样的三个人把持了素波公交公司,那要想将车票涨价,还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啊——就算杜毅想反对,都要掂量一下。

    高云风却是没在意他这话中调笑的意思,拿起手机来,兴致勃勃地拨了两个电话之后,颓然长叹一声,“这家伙厉害啊,巴结上蓝河了,可能最近要调到高管局去了。”

    蓝河就是省高管局的常务副局长,以前的高管局的局长是省厅常务副崔洪涛兼的,崔厅扶正以后,这高管局局长一职,就由于副厅长兼任了,这于厅长也是高胜利的人,而蓝河这个常务副,却是崔洪涛的人。

    崔厅长现在行情看好,而于厅长本来就是老人,以前崔洪涛是副厅长的时候他就是副厅长,再加上他背后还有高省长,所以老崔也不能做得太过,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随着高厅长的离开,崔厅长又搭上了杜毅,现在的高管局,蓝河也是威风八面。

    “我操,怪不得他敢不给我钱呢,”陈太忠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合着他想把这一笔手尾,留给后面人啊。”

    这因果是一目了然的,人在人情在,高胜利一旦离开了交通局,有人不买帐就是很正常的了,打个类似的比方吧,蒙艺还没走的时候,陈太忠已经知情了,就要求蒙书记将凤凰市校园网的钱交由科委来监管。

    这不是陈太忠多事,而是他很清楚老蒙要走了,人一走这钱就不好说了,而钱到不了账的话,蒙晓艳就要跟着被动,加个监管的名分,陈太忠就方便出头跟陈洁讨要。

    现在就是一样的道理,高胜利走了,乌标就不想管这档子事儿了,谁的饥荒谁来处理,侯总欠的的钱,凭什么要我乌某人承担呢?更别说高厅长也高升了。

    与此同时,高云风又得到一个消息,合着侯总走的时候,突击花了一笔钱,乌总来的时候,账上就趴着不到十万,应付款倒是欠了一堆——这搁给谁谁也得恼火不是?老乌气得第一件事就是把财务科科长免了。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高公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挺郁闷的,他老爹现在倒是副省了,但是手里没权了啊,管着许绍辉留下来的广电、信访等口子。

    要说这蓝河不过是个副处,享受正处待遇,搁在高胜利在交通厅的那个时候,随便伸一下手就碾死了,然而现在别看他是副省长了,却是不方便动此人了——有实权的多半都是有仗恃的,而他却脱离了那个系统。

    陈太忠却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有自己的底线,若是对方打算算计的话,那就出手收拾呗,事实上听了高云风的话,他有点能理解乌标的心情了,若是能扛过这一阵,到时候乌总甩手去了高管局,他却是不能追过去要钱了。

    公家的事情,讲究个对事不对人,就像侯总走了,陈太忠就不能追着他去要这一卡通的钱,所以说这乌总算是好算盘。

    不过陈某人怎么可能答应再放此人走呢?这个乌标上任以来就没怎么付过钱,就这么放人走的话,再来一个,可就是安装了一卡通系统之后,公交公司第三任老总了——对事不对人的债,拖得越久越是难要。

    到时候新老总一说,前两任把钱都花了,你找我不合适啊,这不是欺负人吗?当然,陈太忠不怕欺负人,但是他脸上也挂不住不是?传出去丢人啊。

    总算还好,刚才三个人说的结果,就是陈某人要求一个星期有结果,而乌标也说了,他近期就会就此事向市里反应一下——不管怎么说他是挺感兴趣的。

    “好了,去韩忠的港湾吧,”陈太忠拿定主意,在港湾坐了一阵,不多时,张馨听说他回来了,也来到了港湾,这次她却是开了一辆富康,是张沛林给她配的。

    张经理一来,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的消息,坏的是,交通厅那边短期内定不下来到底上什么样的设备,张沛林都为此跟崔洪涛见了三面了。

    好消息就是真好了,张馨的数据部从凤凰科委定了三十台无线模块,目前在天南大学开了天南省第一家IP超市。

    这IP超市的创意,其实来自于外省的联通公司,不过联通的网络不怎么样,收益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但是移动出手就不一样了。

    IP电话的市场很广阔的,天南出现这家超市之前,街上的公话打长途都是一分钟七毛钱,有的地方还要加一块钱手续费——虽则这手续费已经取消了。

    移动的超市,长途收费是每分钟四毛,又开在大学里,学生们本就钱不多,又有很多人家是外地的,结果超市一开门口贴个小报,登时就爆满了。

    目前超市开了十天,收入已经两万了,一个月下来估计就能到了六万,俩月就能收回那购买模块的费用,剩下的都是赚的。

    科委的设备和技术,也是相对成熟的,又有人蹲在那里盯着那个试点,观察可能出现的故障,所以在学校里口碑很不错。

    张馨这就算开拓了一个新市场,一个点一个月就是六万的收入,简直太吓人了,于是消息在一周内就不胫而走,移动内部好多人都来打听——这玩意儿能不能搞啊?反正我小姨子在家呆着也没事做。

    到目前为止,向张经理打招呼的人已经超过两位数了,不过天大这里是个试点,张沛林特批的,按张总的意思就是说这事儿能搞不能搞,都要先看一个月。

    这一个月就是观察了,包括话务量变动啦,需要注意的事项啦什么的,说句难听的,也有必要看一看凤凰科委设备的可靠性不是?

    目前暂时加不了试点,但是张馨已经看出美好的前景来了,她算了一下,若是素波能开五十家这样的超市,一个月岂不是就能有两三百万的进项?

    “关键是UP值还高,”她美不滋滋地跟陈太忠介绍,这个UP值说的不是最高值什么的,而是移动对SIM卡的术语,是一个数据,就是每张卡的平均话务量。

    事实上,对移动来说,一个月两三百万的收入不算什么,放的卡也不多,五十家也不过才一千二百张卡。

    但是这平均话务量,也是一个考核指标,人家放的卡虽然不多,但是个顶个都算得上是金卡用户了,说起来也是件很长脸的事情——移动的金卡用户,可是有专门的客户经理的,不但能享受诸多优先服务,过生日还能收个鲜花什么的。

    “挺好,”陈太忠见她这么兴奋,心里也替她高兴,长久以来,张馨总给人一种花瓶的感觉,平日里她偶尔提及单位同事,也不说自己的工作什么的——毕竟她本就不是专业出身,而数据部的活儿也太少了一点。

    “不过五十家才一千多台设备,有点少啊,”可是见她这么活跃,陈太忠又禁不住笑着出声,打击一下她的积极性,“我们也就赚个五六百万,你还得再努力,不能满足。”

    “还有人跟我说,有比你们便宜的模块呢,加上计费系统,平均下来也不过一线四千块,你这儿都五千了,”张馨笑着回答他,“不过我没理那家伙,真没眼色。”

    “脑子进水的人还真多,”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严格来说,科委的五千块里,利润占了一多半,成本就是两千出一点头——等规模上去了,估计能控制到一千五左右,人家说的那个价钱很正常。

    但是事情不能这么看,首先天南有这样的设备,就算张沛林跟凤凰科委没交情,同等情况下采购,也是该优先选用本地产品,更别说人家凤凰科委的技术,已经实用在高速公路上了——你想选便宜的产品不是你的错,但是这产品万一质量不过关,谁来负责?

    想到居然有人把心思打到跟张总有关的设备上了,陈太忠真有点哭笑不得,信不信着了急我让张沛林停了你的职?不过,想到下午遇到的乌标,他又释然了,“唉,这年头有胆子瞎惦记的人还真的不少……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我给他个冷脸,他该知道进退了,”张馨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她跟陈太忠在一起,也学了不少做派,可以想像一下,在移动这样的国企里,美艳高贵的女上司给人一个冷脸,任是谁也要心里打鼓双腿打颤了——除非他是起点小说网的男主角。

    “嗯,”陈太忠也没在意,以他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跟那些小人物计较的,反倒是他想起个细节来,“对了,这个IP超市真的是走的数据平台?”

    “假IP,”张馨遗憾地撇一撇嘴,又皱一皱眉叹口气,“本来想走数据平台的,不过移动的数据平台不稳定,有延时还有回音……像IP充值卡卖得就不好,反正网间结算费才六分钱,超过六分都是赚的。”

    这就是垄断的好处了,同样一张手机卡,一分钟七毛也是收,一分钟四毛也能收——不但能收,还能返还业主百分之三十的话费。

    像那网间结算,是指移动的手机打到联通或者电信的电话上,才有这样的费用产生,要是打外地的手机,连这个费用都省了。

    “嗯,要是能搞的话,你最好专门要两个号段来做,”陈太忠信口建议一下,他现在对管理方面已经有些心得了,所以虽然比较外行,提的建议却是靠谱,“像省委省政府,就有自己的千层号段……一打出去别人就明白是哪儿打来的。”

    “这个我想到了,”张馨得意地点点头,“不过现在是测试期,我不想搞得动作太大,邓总答应我了,等大规模上的时候,专门给我数据部三个号段,三万个号。”

    看她的神色煞是自豪,那份神采也是往日里见不到的,陈太忠不禁心里暗暗感慨,这人要是事业心,气质也能受到影响哈,不过,“嗯?你说三万个号……三万台模块?”

    那岂不是一亿五千万了?想到这个数字,他心里禁不住微微一跳,张馨笑着点点头,“我肯定不会开五十家就满足的,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三万可能有点多,一万应该能保证。”

    “那也是五千万,”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没想到歪打正着,GPS没上,倒是发现这么个短平快的好项目……来,亲一口。”

    “呵呵,”张馨见高云风在场,不好意思这么做,笑着让一下,“未必能到五千万,后期有竞争厂家出现,估计科委的设备,价钱也要适当压一压。”

    “那就多进点货堆着嘛,”高云风见这俩狗男女这副模样,笑着站起身来,“不打扰你们夫妻俩说情话了……我说,晚上还喝酒吗?”

    “不喝了,”陈太忠摇一摇头,顺口吩咐一句,“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啊。”

    高公子离开了,张馨却是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家的情人,“太忠……要是一下进一万台,那得让张总拍板,而且,我这儿也不太好做啊。”

    “嗐,明白,那小子是野路子,不讲理习惯了,你不用理他,”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又摸起了电话,“得跟她们几个说一声,晚上去军分区招待所,唉,忙死啦……”

    晚上的荒唐自不必表,战斗间歇的时候,田甜帮自家老爹关说了,“太忠你回去一趟吧,我爸已经上任了,你表示个支持嘛。”

    “那成啊,”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想到章尧东在黄老家门口那一幕强势,他没理由忽视这个要求,于是轻笑一声,“明天我就可以回去,不过嘛……你得陪着我回去。”

    “嗯……好吧,”田甜琢磨一下,终于点点头,某人听得心里暗喜,哈,泡上本市市长的女儿,还带回去,这感觉不错……第二天上午,田甜就请了假,坐着陈太忠的灰色林肯直奔凤凰市,不过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正好去丁小宁的京华酒楼小憩一阵。

    下午一觉起来,陈太忠才说要去拜望一下田市长,不成想却接到了另一个市长的电话,段卫华亲自打来的,“太忠,听说你要收购公交公司?”

    “是啊,我是有这么个想法,”陈太忠叹口气,因为他听出来,老段说话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关键是他们欠着科委的钱,死活不给啊。”

    “唉,你能不能缓一缓?”段卫华还真是不高兴,“我才上任,收购这个国企……传出去不太好听啊,尤其是你还是凤凰的,我得避一避嫌疑。”

    “我肯定用北京公司的名义,”陈太忠犹豫一下,方始发话,“不过卫华市长,我听见你叹气,您能给我指示一条好一点的路子吗?”

    “啧,”段卫华咂巴一下嘴巴,“不瞒你说啊,太忠,国企的问题,一向是各个政府的老大难,就我个人的主张,是不愿意将国企卖给私人的,尤其是公交公司这种企业,它不但是垄断的,同时还是公共福利事业的性质,搞不好就要出大问题的。”

    “这还真麻烦了,”陈太忠听得也是苦笑一声,“要不这样……您能不能再给公交公司拨点钱,也不多,才六百万。”

    “这个更不可能,”段卫华长叹一声,“这个漏子好不容易才堵住,我怎么可能再把它放开?”

    (未完待续)

2084老段的执着2085和谐

    2084章老段的执着从某个角度上讲,段卫华是相当老派的一个人,在部队的时候,他就强调组织和纪律,没错,他行事圆滑从不缺乏变通,但是他擅长变通的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就这个“国退民进”来说,他就不认为所有的国企都该退,所有行业的民企都该进,有些底线绝对该坚持,必须是在党的领导下进行。

    且不说别的,就说这公交公司一事,一旦让陈太忠收购了,一块的票价涨成两块了,两块的票价涨成三块了,更狠一点的话,老年证、军人证之类的不能免费乘车了——严重地影响了民生,老百姓是要骂娘的,是可能引起社会动荡的。

    你涨一点,老百姓负担就多一点,虽然对很多官员来说,民间呼声可以无视,但是段卫华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太过分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当然,他也知道陈太忠做事比较率性,并不怎么把钱看在眼里——事实上那家伙从来也没缺过钱,自己若是要求他不要乱涨价,也未始就不能商量。

    然而很关键的是,此事涉及到他的底线了,他认为将公交公司转为民营真的不合适,是的,他不想在自己的任内出现这种事情。

    说得更深远一点,段市长一直就反对无条件地国进民退,尤其是有些地方,居然会出现“张卖光”“李卖光”之类的主儿,一刀切地将国企卖出去,尤其要命的是,这些人不以为耻,反标榜为性格、处事果决,每每看到这样的溢美之词,他就恨不得一口唾沫啐过去。

    段卫华承认,国企是存在这样那样的弊端的……作风散漫、效率低下、浪费严重、人员臃肿以及不思进取等等等,但是这并不是你随手就将工人推到下岗的理由,要知道,其中有多少老工人为国家辛苦工作了几十年。

    好吧,摆老资格不对,很多国企也确实病入膏肓了,但是能一刀切卖出去的,起码都是有收购价值的——能不能在卖出去之前,确认一下真实价值,确定一下那些为建设共和国出了力的老工人,后半生能否保证?

    还是那句话了,没有赚钱潜力的厂子,没人愿意去背那个负担,凤凰纺织厂破产就破得干净利索——赚不了钱的厂子,你买啊?

    所谓的国退民进,就是瓜分国企的盛宴——厂子改制了,活力增加了,效率上去了,负担减轻了,盈利能力上去了……这都没错,但是“负担减轻”四个字,是血淋淋的暗红色。

    段卫华不反对国退民进,但是他反对那种**裸、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刀切,某人走上前趟地雷去了,发誓要铲除既得利益集团,却不知道由于盲目地砍劈,造就了更强大的、腰板更硬实的集团——国企私有化,一夜之间造就了多少富翁?

    不可否认的是,同样是好的出发点,同样是为了国富民强,类似的悲剧,中国历史上早有上演,北宋大名鼎鼎的拗相公,便是极其相似的例子,无非四个字——志大才疏。

    会壮士断腕的人多了,匹夫之勇不难学,难的是……麻烦你多少考虑一下,断了腕子之后,那腕子怎么安置,会不会造就更大的毒瘤?别尽图那点虚名了。

    段卫华本人就是这么个想法,别看他年纪不小了性格也挺好的,严格说起来,有些事情他想得比陈太忠还极端。

    陈太忠一直认为,贪官并不是特别可恨,你做出了足够好的成绩,贪一点很正常,毕竟在现有体制下,干部的待遇,看得到摸得着的就是那么多。

    段卫华则是认为,不问青红皂白统统推出去,谁不会?以华夏官场之大,并不止那么几个“卖光”有魄力,能正视问题,愿意着手处理问题并且不怕麻烦,这才是最大的勇气。

    勇气不是靠标榜出来的——就是年轻人常提的那个问题了,为了爱不怕死,为了爱不怕活着,这两者哪个更有勇气?

    这些就都扯远了,总之,段卫华一听说小陈打算动公交公司的脑筋,眼皮子就一个劲儿地乱跳,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勇气的干部,但是有些底线不能乱动。

    所以,他就打来这么个电话,而且非常罕见地不笑了,用意(book.www.uu234.com)无非是告诉陈太忠:你让你的老市长很难办啊。

    “问题是这钱我也不能不要不是?”陈太忠听得苦笑连连,“老市长您有什么想法直说,我一定配合你。”

    “你压上几个月行不行?”这是段卫华打电话的真正目的,“我这边理一理顺,到时候看能通过什么方面变通一下,总是要让你满意了才行。”

    按说这几百万的事情,真的难不住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段老板这么纡尊降贵地跟陈太忠说话,实在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那么回事,段市长才刚刚履新,脑袋上还有个省委常委伍海滨,必须留出充分的适应期和磨合期——老段搞了大半辈子的政工,怎么可能这点都不懂?

    这只是理由之一,其实更关键的是,他太清楚小陈的折腾劲儿了,搞起事儿来简直是肆无忌惮,要不然这个素波市长的位子也轮不到他,因为某人的事情,素波已经倒下了两个市长,而段市长绝对不想成为第三个。

    当然,陈某人是不会针对老市长搞事的,段卫华相当清楚这一点,可事情一旦闹大,就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了——就像他当初说的,“棋从断处生”。

    段市长不想让某人再弄出个断点来,到时候许绍辉再一插手,那真是说不清楚会怎么样了。

    “可是乌标要走了,听说是会去高管局,”陈太忠知道,老市长对自己不会空口白牙地许诺,但是他必须指出其中所蕴含的风险,“他一走,我这儿就被动了。”

    “省高管局?”段卫华愣得一愣之后,旋即冷冷一哼,“他现在还是市管干部呢,我倒要看看,我不答应他走,他怎么走得了?”

    “唉,问题是交通厅的崔洪涛,搭上杜老板了,”陈太忠很愕然地发现,自己今天的苦笑,是这一生中最多的一天——尤其要命的是,今天还没过完。

    “呃,”段卫华听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太清楚这句话的份量了,犹豫一下方始叹口气,“小陈你碰到的,就没个小事……这样吧,大不了到时候我让公交公司划几十亩地给你,你让京华的小丁去搞房地产,科委来搞也行,这几百万费用从里面扣,可以吧?”

    公交公司囤地不算多,但也有几块,毕竟是你有线路就得有停车场,没错,现在好多大商场或者大企业,为了吸引公交公司将终点站设在这里,就以几近于半租半送的价格提供停车场——有了公交车,才会有人气才会有方便。

    但是十来年前,很少人有市场意识和竞争概念,经常是一条线路规划好了之后,公交公司随手在终点站圈一块地——这就是我们公交公司的了啊。

    而这终点站划得大小,是否还能提供个司机和乘务员休息的地方,甚至该地由于是交通枢纽,还要增设办公的场所,这一切,就决定了公交公司手里有那么几块地皮。

    所以段市长这句话,可操作性确实挺高的,不过他先提京华房地产的丁小宁,然后才提科委的房地产,这不仅仅是想送项目给陈太忠,更是有意无意地暗示,他现在确实不想跟“凤凰”这两个字扯得太近。

    “我……不甘心,”陈太忠听得沉吟半天,方始又苦笑一声——都已经破纪录了,也不差再多一声了,“他不能赖账赖得这么不讲道理……而且我还有别的方面的考虑。”

    别的方面,自然是要通过解决此事,实现对崔洪涛敲山震虎的目的,交通厅那边的事儿也拖不得了,等人家真的定了联通的GPS系统,再说什么都白扯了。

    “反正这件事要是拿到市长办公会上讨论的话,我是不会支持的,”段卫华先表了态,沉吟一下方始轻笑一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你要着急,就想个折中的法子,逼出他的钱来,我不方便出面,但是可以配合你。”

    “折中的法子?”陈太忠满怀狐疑地发问了,他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又被老狐狸算计了。

    “呵呵,你主意那么多,不用我建议了吧?”段卫华笑得越来越自然了,往昔那个和蔼可亲的市长又回来了,“我只表一个态,你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将来有机会了,我适当照顾你那一点儿活儿。”

    “好吧,我考虑一下怎么操作吧,”陈太忠也只能如此回答了,人家老段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他打电话联系田立平了,不成想田市长去金乌视察去了,他上任一周了,先是听取了大部分行局的情况,在市里又走了一圈,现在就是下各个县区视察了。

    金乌县跟湖西区接壤,陈太忠就请示,立平市长您能不能回来的时候,路过科委视察一下啊?结果田立平告诉他——我回来估计要晚一点了,而且你科委的摊子太多,要视察也得明天下午了,晚上吃过饭以后,我看有时间没有,到时候再联系吧。

    接下来,陈太忠就又开始工作了,科委转一转,三十九号溜一圈,招商办里走一趟,这看着就六点了。

    2085章和谐晚上,马疯子请陈太忠吃饭,疯子移民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等了,陈主任又叫上了小董、张爱国和交通局局长牛冬生等几个自己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喝到一半的时候,小吉也蹭着过来了。

    喝完酒了,牛局长招呼大家去交通局新开的交通宾馆唱歌,交通大厦已经交付使用了,主楼东侧是用来办公的,西侧是宾馆,裙楼有酒店。

    这栋大厦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小四千万,算是相当奢侈的了——当然,跟在建的科委大厦估计就不太好比了,科委大厦加上追加的投资,达到了五千万,而且眼下看起来,铁铁地是要超出预算的,估计得到六千万左右。

    喝酒唱歌到八点,陈太忠正要告辞走人的时候,接到了田立平的电话,“小陈,我还有十来分钟就到横山区宿舍门口了,你在哪一栋呢?”

    “我在外面喝酒呢,马上就回去,”陈太忠这话,赶紧站起身走人,路上还不忘记给白市长打个电话,那个啥,老田要过去,你可不敢看见灯就推衣柜。

    田立平今天在金乌喝了不少,没办法,领导下去视察就是这样,饭点儿了你走人,那有点不给下面人面子,更何况田书记现在只是代市长,想把代字去掉,也得注意跟人民代表们打成一片——反正表示出一个亲民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他最近也在筹备凤凰煤焦集团的成立,金乌是凤凰市的产煤大县,要是有人捣蛋,也是头疼事儿。

    回来的路上,他问起了司机,想知道陈太忠在哪儿住,这司机虽然没跟陈主任打过交道,但是在市政府混的主儿,还能不清楚这个人?说不得就载着田市长直奔横山区宿舍。

    陈太忠赶到的时候,田市长的车已经开进了宿舍大院,于是他陪着领导上楼,隐隐地,旁边有人在窗口探头探脑。

    司机和秘书没跟着上楼,这是市长专门找陈主任来了,谁还会跟着碍眼?

    陈太忠的房间还算整齐,由于有张爱国拿了钥匙帮着打扫,倒也不显得多脏,不过茶几上还是落了薄薄的一层尘土,他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小张这家伙也学会偷懒了,回头得说一说他。”

    田立平虽然喝高了一点,可是他也不接这话茬,谁知道这小张是男人还是女人呢?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坐下,“给我弄点茶水,渴得要命……呵呵,今天听吕清平说起你了,你好像对他很有成见?”

    “那是他自作自受,”陈太忠哼一声,走上前打开热水器的开关,又从酒柜处拿过了一提啤酒,放到了沙发上,“要实在渴,先喝点啤酒,我去洗茶具……呵呵,正好有从北京弄的特供的明前狮峰龙井。”

    “随便什么茶都行,喝酒喝得舌头都麻了,再好的茶也喝不出来,”田立平笑一笑,惬意地舒展身子,“你让甜儿去干这个嘛,咱俩说话……咦,甜儿在哪儿呢?”

    “哦,她……在宾馆住着呢,”陈太忠回答的时候,有个略略的停顿,他总不能告诉市长大人,你女儿在阳光小区跟我其他的女人在打麻将吧?

    “叫她过来,”田立平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一句,旋即又转移了话题,“你跟吕清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田市长虽然喝多了,心里却是清醒(book.www.uu234.com)的,他之所以来横山区宿舍,就是猜到了,陈太忠的生活哪怕再糜烂,总是不可能在他自己的宿舍里胡来。

    进来之后,他就想把自己女儿也正式领进来——这多少也是个舆论不是?反正他喝得是有点多了,觉得自己这么做没错,至于女儿跟小陈在年纪上的差距,他就懒得考虑了。

    “有点晚了吧?”陈太忠苦着脸问一句,结果人家田市长不理他,说不得他心里长叹一声,摸出了手机,小白,田甜要踏进你的领地了啊……洗完茶具之后,饮水机里的水还没开,两人就坐在那里聊了起来,从科委为什么不鸟吕县长,聊到市里的权力结构,再聊到各个领导的性格,什么都能说。

    他甚至跟陈太忠打听,你在市政府有什么比较信得过的人,可以做我秘书的吗?

    田立平在素波的秘书小姜也是新人,跟了他其实还不到一年,这次他来凤凰,本来想着你愿意来就过来,不成想姜秘书根本没做表示。

    这也正常,小姜家就是素波的,老爷子更是素波市人大的副主任,跟着田书记来凤凰倒是小事儿,问题是田老板快到点了,等回头一个调动,老田回去了,小姜留在这儿走不了,那可不是麻烦了?

    这就是行情,那帕里义无反顾地跟着蒙艺走,不仅仅因为蒙老板是省委书记,更是因为蒙书记年轻,要退休还得十五年,这么些时间,足够那处长在碧空打下一片大大的天空了。

    “这个事儿,你可以问景静砾,我跟市政府的人都不太熟,”陈太忠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一拉开门,正好田甜站在门口正要敲门。

    我哪儿敢让你敲门啊?陈太忠心里苦笑,要是被对面的于主任听见响动,那就更说不清楚了——怎么说现在也是八点半了。

    田甜一来,这服侍的工作就是她来干了,田市长初来凤凰,想知道的事儿真的是太多了,两人直聊到十点半,灌了一肚子茶水的市长去陈主任的厕所嘘嘘一下,才转身走人。

    陈太忠自然是把市长大人送到了楼下,回来之后,看着脸有些微红的田甜,“你老爸也真放心,就把你一个人留在我这色狼家了?”

    “我进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田甜打开几个房间的灯,四下扫视一下,回到卧室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哼,你这老窝我还没来过呢,这床也不知道都有谁用过……等再晚一点,其他人睡觉了,咱们再去阳光小区……那是什么?”

    陈太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衣柜在缓缓地“走动”,说不得狠狠地一拍脑袋,“啧……你就不知道等一等吗?”

    “哎呀,老田总算走了,”一个柔美的女声轻轻地传来,明显是压低了声音的那种,接着,白市长穿着紫色棉质睡衣从墙那边走了过来。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田甜,眼睛在瞬间就瞪得老大,一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睡衣衣袖滑落,露出一段有若嫩藕的白皙小臂。

    她惊讶,田甜比她还惊讶呢,大半夜的,任是谁看到走动的衣柜、穿墙而来的美女,怕是都不可能保持镇静,于是张嘴就是一声凄厉的大喊,“啊~”

    总算是陈太忠手疾眼快,一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顺手还放个咫尺天涯的术法出去,将她的声音隔离了——白市长的老爹还在隔壁呢,更别说这一栋楼可都是处长级的干部,被人听到那就惨了。

    他捂得紧,可是田甜吓坏了啊,浑身都在哆嗦,都能听见牙关得得打架的声音,见她吓成这个样子,他只能苦笑一声,“这是白……吴市长,说好了晚上要来我这儿,听我汇报工作。”

    “汇汇汇……汇报工作?”田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大声地喘几口气,惊魂未定地看着吴言,“你是……吴市长?”

    她当然不可能相信,吴言过来是听工作汇报的,只看这墙上的机关和吴市长身上的穿着,是个人就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吴言要老练得多,最初的惊讶过后,她一迈步走到床前,铁青着脸发问了,“太忠,谁让你把她放进我的房间的?”

    吴市长本就是做事果决的女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再遮掩也就没意思了,说不得就要计较一下,自己的私密空间怎么让别人进来了。

    “咳咳,”陈太忠轻咳一声,先走上前将衣柜推回原位,才笑嘻嘻地一耸肩,“给你们俩介绍一下,这是凤凰市官场第一美女,吴言吴市长,天南最年轻的实职副厅……”

    “这位嘛,是天南电视台新闻栏目的主播,”他还待继续介绍,只听得吴言冷冷一哼,“田甜是吧?省台我也常看的……陈主任,麻烦你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市长下午就从招商办得知,陈太忠回来了,刚才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让钟韵秋时不时地看看窗外,然后就发现太忠领着田市长进家了,而田甜来的时候是打车,悄悄上门的,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被某人放进来了,钟秘书没有注意到是很正常的。

    好容易等到十点半了,她和钟韵秋在书房呆得都有点瞌睡了,才听到窗外有轻轻的汽车启动声,紧接着车灯亮起,钟秘书掀开窗帘的一角瞄一眼,长叹一口气,“唉……这次走的总算是田市长的车了。”

    十点半了,田市长也走了,见到陈太忠冲着车一个劲儿地摆手,然后又孤身上楼,白市长觉得……自己这么过去,怎么说也不可能有别的意外不是?

    她一向是很小心的,住在这市政府大院的人也很自律,这会儿真的不太可能有人再去陈太忠那儿了……好吧,就算有人皮厚,想上门打听一下田市长来此何干,总也有个时间差的吧?到时候她躲在卧室,或者再悄悄回来,都行的嘛。

    不成想,就是她走出书房走进卧室,反锁了卧室门,然后推开衣柜,又推开那个衣柜的时候,意外居然……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还好,她的神经够坚强,问完之后冷冷地看着陈太忠,一定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田甜是田市长的女儿,”陈太忠苦笑一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俩本来说再等一等,大家都休息了,就去阳光小区的。”

    什么?听到这话,吴言越发地恼怒了,她可是算着陈太忠今天回来,该留在这里的,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主播,就要跑到阳光小区胡来——而且,田立平走都不带自己的女儿,那意味着什么不是很清楚吗?

    再加上,她被人发现了**,说不得冷冷一哼,转身就去扳那衣柜,“那你去你的阳光小区吧,让开……我要回去了,再也不过来了。”

    “你又不乖了啊,”陈太忠笑嘻嘻地伸手抱住她,冲田甜努一努嘴,“甜儿,帮我脱了她的衣服……”

    田甜愣在那里,目瞪口呆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迟疑,“太忠,你别这么不尊重人嘛。”

    “你帮我,就等于帮你父亲,”陈太忠的脸皮,那是要多厚有多厚了,这般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而且还是满脸带笑,“有了白市长的支持……田市长的工作很好开展的。”

    “哦,”田甜点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其实,田主播跟陈某人见识过的大场面不少了,五飞六飞是常有的事儿,于是走上前帮他抱住吴言,“白市长……你不是说她是吴市长吗?”

    “陈太忠,”吴言听得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面前的某人,却是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咬牙切齿,“你好,你很好……”

    “你就是欠收拾,”陈太忠轻轻一拽,扯开睡衣带子,下一刻就将白市长按在床上,冲着她挺翘的臀部啪啪地打了两下,心说反正你也喜欢这个调调儿。

    钟韵秋有吴言卧室的钥匙,等了好半天,还不见卧室门响,不由得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再醒来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说不得打着哈欠开了卧室,悄悄将衣柜推开一条缝儿,侧耳倾听——太忠你不是忘了我,直接睡了吧?

    不成想,一个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市长的女儿,以后你们姐妹俩,要好好相处,要和谐,听见没有……”

    (未完待续)

2086模糊回答2087傲慢

    2086章模糊回答驻欧办陈主任在回到凤凰的第二天上午,去向新任市长田立平汇报工作,田市长在百忙之中接见了他一下,却是只用了两分钟就结束了谈话——一来是领导太忙,日程安排得太紧;二来他已经答应下午去科委考察。

    然而,事情的关键并不在这里,关键在于陈太忠回来之后,第一个拜见的是政府一把手,而没去见党委一把手——段卫华在的时候是如此,段卫华不在换了田立平之后,依旧是如此。

    陈太忠可能的反应,章尧东已经了然于胸,所以根本就没去关心这次序问题,不过,凤凰市削尖脑袋琢磨着拍市委书记马屁的人有大把,于是,章书记还是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章尧东就只当没听到这个消息了,不过他的心里暗哼,那小子走的时候,总是要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吧?

    又过两天,许纯良从北京回来了,章书记约他晚上来白宫吃饭,了解一下活动鲁班奖的进度,“对了……把小陈也叫上吧,这是功臣啊。”

    “太忠早上去素波了,还说可能就不回来了,”许纯良真不负纯良二字,果然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个鲁班奖的事情,他全部移交给我了。”

    什么?章尧东听得就是一阵憋气,好小子啊,无非就是叫你在北京捎了我一趟,你倒是蹬鼻子上脸地不满意起来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然而,说句良心话,陈太忠本来想前一天就离开呢,反正他已经完成了捧田立平的任务,不过横山区宿舍、阳光小区和育华苑这三块地,都要挨个犁一遍才行,所以才拖到了今天早上——事实上,白市长都说了,你要今天不走的话,田甜再来家里也无所谓。

    吴言这话说得有点虚,她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自己阵地的主儿,田主播在来凤凰的第三天头上已经离开了,其次,她知道陈太忠目前不想被任何一个女人羁绊住——前两天深夜,田甜来访都是悄悄的,大家都知道一时半会儿讹不住陈太忠。

    说穿了,她就是欺田甜已走,且不便常来,才肯如此故作大方,其实那晚三个人初开始有些尴尬,到最后却是玩得极为尽兴,当田主播一手用力扳着她的腿,一手拨弄着她胸前双峰上的蓓蕾时,白市长觉得极为地刺激。

    甚至,在那时田主播嘴里叫着的“白姐”,都能让她凭添一丝兴奋出来——这个发现让吴言情不自禁地做出了自我审视,难道我的潜意识里面,真的带一点被虐狂的倾向吗?

    不管怎么说,那一晚是相当地**,两人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再动的时候,男人夹着两个女人,跨进了白市长的卧室,又按住某个笑得异常甜美的女子大加鞭挞。

    那女人在寒冬里兀自腿着黑色丝袜,具体是谁也不必再说,总之,就是市长、市长秘书加市长女儿的组合了——当然,必须指出的是,市长和市长女儿,并不是母女关系。

    吴言有点舍不得陈太忠离开,然而陈某人却是不得不走,因为素波那里,还有一个姓WU的家伙在等着他——乌标。

    正如高云风所说的那样,乌总对出售公交公司的计划很感兴趣,当然,承包出去经营权或者联营,都是可以商量的。

    乌标正在紧锣密鼓地操作往高管局的调动,蓝局长说了,随着高管局局面的稳定,一两年内很可能正职不再由副厅长兼任。

    这消息其实早就传出来了,只是真假难辨而已,不过大家都知道,先是崔厅长后是于厅长,之所以兼任高管局局长,都是为了让这个新设的机构尽快地走上正轨,同时也是向大家展示高管局在未来的交通系统中的重要地位。

    随着高管局各个科室和机构的完善、功能的确定,大部分的流程也从纸面上应用到了实际中,一两年内不再由厅里领导兼任正职并不是不可能的。

    而蓝河是崔洪涛的人,那么相对来说,这个消息的可信度就要比别人私下里说的高得多——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能打包票的,意外总是存在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又由于赵喜才早早打了招呼,要乌标的公交公司做好“过两年苦日子”的准备,要大力支持天南省的公路建设,乌总才舍得考虑放弃现在这个一把手的位置,去高管局搏一搏未来,现在赵喜才是倒了,但是乌标运作得也差不多了,而且来的段卫华并不是他熟悉的人,他当然是要每边都招呼一下。

    从陈太忠这儿得到这个建议之后,乌总就想向段市长汇报一下,尤其是他打听了一下陈太忠和段卫华的关系,似乎两人还很有些渊源。

    然而他没想到,段卫华现在跟凤凰撇清还来不及呢,听说有人想向自己汇报跟凤凰科委的纠葛,直接一摆手就拒绝了,“我才上任,这种小事儿没空搭理他。”

    这话倒也不假,要说田立平刚上任很忙,段卫华只会更忙,没错,段市长是干了几年市长,比田某人这个政法委书记这要容易融入新的环境中去,但是素波是省会,权力结构要远远比凤凰复杂,更别说一抬头就能看到省委省政府。

    乌标能理解段市长的工作繁忙,于是就退而求其次,让传话的人告诉段市长,由于自己这边欠凤凰科委的设备款,陈太忠有意介绍其他公司收购公交公司,请市政府指示一下,此事是不是合适操作。

    当然,市里若是反对的话,是不是能帮着协调一下这个问题——要是能再以其他什么项目的名义,拨一笔钱将这个窟窿补上,那就完美了。

    想要钱?那是做梦!段卫华一听说此事,抽个空子就将电话打给了陈太忠,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又对传话的人吩咐一句——搞这个国退民进要慎重,尤其是关系到民生的福利事业,要慎之又慎,做好调研、规划等准备工作是必须的。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认为是同意也可以认为是变相否决,乌标得到这个答复,又想一想传说中陈太忠同段卫华的关系,就认为这是段市长不方便直接表态支持陈主任,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既然这么认为了,那就可以考虑操作此事了,反正就算事有不谐,卫华市长也是指示过,要我仔细调研和规划,这总不能算是犯错误吧?

    于是乌标就打电话联系陈主任,说这件事市里表示出了谨慎的支持,你看什么时候能叫上你的朋友,过来谈一谈细节?

    陈太忠一听心里大奇,老段不是不同意吗?怎么市里又“谨慎地支持”了呢?心说我得找老段好好沟通一下,当然,他在电话里是不会表现出什么惊讶的——为官三载,陈某人的城府那是很有一些了,更何况他在随机应变的方面也有足够的天赋。

    所以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根本没考虑再去找章尧东请示工作,原本这次回来他就已经汇报过了,这请示有没有倒也无所谓,不过既然老章在北京让他不爽了,那么他不请示就再正常不过了。

    当然,细说起来,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想找章书记请示工作都要排队,而陈某人表达不满的方式,居然是不请领导对工作做指示,由此可见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陈太忠是中午抵达素波的,路上他就给段卫华打电话,说是想拜会一下老市长,段卫华哪里会猜不到他的想法?这小子是不摸底,想面见我问一问此事。

    于是,段市长笑着答他,“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最近我真的很忙,抽不出固定时间来,而且你的事情也多……”

    “你不就是怀疑市里的态度吗?我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方便你操作……对了,我再次强调一下,对民企介入城市公共交通行业,我持坚决的反对态度。”

    合着是老段帮我算计人?陈太忠笑着挂了电话,开始盘算怎么样折腾一下乌标,反正有素波的大市长帮忙,他的选择是可以有很多的……挂了这个电话,他又给远望公司的袁望打个电话,总算还好,袁总就在素波,正要赶往凤凰呢,听他说有些事情要自己配合一下,忙不迭答应了,“陈主任你找我,天大的事情我都得搁到一边去。”

    陈太忠找袁总,图的不是别的,就为袁望那口地道的京腔——一般人冒充北京来人,那是有点难度的,挂了这个电话之后,原本他是想联系一下乌标的,不过再想一想,就将电话打给了荀德健,要其从北京速速赶来。

    话痨荀毛病很多,但是有一点值得重视,那就是此人不但手上有钱,而且身份不一般——这可是香港荀家的人,尽管丫是私生子,但血统不可否认。

    有荀德健的配合,公交公司这边的谈判就好开展了,而且话痨不但能讲京腔还能讲广东白话,身份又经得住查,万一到时候黄汉祥出于某种目的,真的要强行收购公交公司,由荀总出面组建一个公司来操作,也是很简单的。

    哥们儿这人缘真的好啊,想要什么人都找得到,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美不滋滋地评价一下自己,不过接下来他就发现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实:处理公交公司欠款一事上,他的选择太多,反倒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是最正确的了……陈太忠原本跟袁望约好了,去大草原吃红焖羊肉,不过就在堪堪驶入素波市区的时候,接到了王思敏的电话,“太忠,你在不在素波啊?”

    “才进市区,有什么事儿你说,”陈太忠回答得挺痛快,党校的同学里,他也就是跟何振华、王思敏和韩忠有来往,人家帮他抄笔记领资料,又是王浩波的侄女儿,那就没必要打那些官腔。

    “啊,那你来宝兰财政局接我吧,中午我请你吃铁锅烩菜,”王思敏笑着回答,“既然你在素波,那见面再说吧,正好我把笔记也带给你。”

    没必要吧?陈太忠一听她要请客,估计就是有点事情了,才说要她在电话里说就完了,听到最后一句,于是笑一笑,“好啊,不过我请你吧……”

    接上王思敏之后,小王才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下,合着她是帮人问一点事儿,她跟宝兰区教委的某个科长关系不错,那科长有个弟弟,现在素波理工大做电工打杂。

    要说这位在学校里,也有点优势,他是临时工不假,但是由于他姐姐在宝兰区教委,倒也没人怎么歧视他,此人在学校里眼皮子挺杂,手脚也勤快,人缘不错。

    他听说天大那边搞IP超市挺赚钱的,就跑到市移动去打听,数据部的人肯定要告诉他现在不考虑理工大,他回来后就央着他姐姐帮个忙,给联系一下。

    可是他姐姐这科长,其实就是个股长,也没啥大能力,不过她想到王思敏似乎有点办法,又似乎跟凤凰科委的谁谁是党校同学,就托小王打问一下——天大的IP超市里,设备上都打得有凤凰科委的标签,这也是宣传的手段之一。

    要说找别人办事,王思敏未必张得开这个嘴,听说是找陈太忠,就答应下来,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陈太忠一听就笑了,“多大点儿事嘛,小王你直接电话说就完了呗,还要专门请我吃一顿饭,这不是见外吗?”

    一边说,他心里也一边感慨,啧,这世间事就是这样,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天大的难事——哪怕那位是个股长,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那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这点钱看不到你眼里,可是对很多人来说,就是巨额财富了,”王思敏笑一笑,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他算了,一个月能赚一万多,你要觉得这件事好办,那帮我也开一个吧,正好我妈退休了没事做呢。”

    “这事情好办,选址才是最重要的,”陈太忠笑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得选流动人口多的地方,像学校城中村什么的,要是选在政府大院门口,那能赔死,别人打电话都能报销呢……是这家铁锅烩菜吗?”

    2087章傲慢这饭店开业不久,是王思敏的老板、宝兰区财政局包局长初中的某个同学搞的,局长跟老板的关系很近,大家也愿意捧个场,而这里离水利厅又不远,王思敏的叔叔、水利厅副书记王浩波也偶尔会来这里转一圈。

    饭店的人自然是认识小王的,又知道小王有一个做官的叔叔,就连包局长一般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过随之而来的袁望有点大大咧咧,“感觉这个饭店档次不怎么行啊。”

    三人坐下之后,不多时又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王思敏给大家介绍一下,才知道这是宝兰教委的宋科长和素波理工大的电工小宋。

    宋晓媞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是三十左右,个头不高胖胖的,脸上有几个浅浅的黑痣,跟王思敏有几分相像,声音倒是挺好听,柔柔的,宋科长没听说过陈太忠,不过她可是听说过远望公司,眼见远望的老板对陈主任都客客气气的,她说话就更小心了。

    坐下之后,王思敏就把事情交待了,说是没问题,宋家姐弟肯定要道谢,然而小宋又提出一个问题来,“我听别人说,市移动好像已经答应谁了。”

    “先租房子去吧,”陈太忠也不跟他说那么多,轻描淡写地发话了,“最好是生活区附近,商店啦、食堂啦之类的旁边,别租到教学区。”

    “他们说一个月以后就可以申请了,这个没问题吧?”小宋有点没眼色,居然还在问。

    “嗯,应该没问题,”陈太忠点点头,看着王思敏倒酒也不阻拦,倒是宋晓媞见状,赶紧站起身来跟她抢酒瓶,小宋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起身。

    “那,陈主任,这件事儿该找谁办呢?”宋科长款款坐下,看着他发问了。

    “直接找数据部经理就行,就说是我朋友,”陈太忠笑一笑,他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就给张馨打电话,你不过是王思敏朋友的弟弟,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我的朋友。

    人到了陈主任这个位置,眼界也就高了,我可以帮你,但是不会上杆子帮你——万一素波理工大另外一个申请的主儿,是移动公司谁谁的关系的话,那其间分寸,就是由张馨掌握了,我何必去逼她呢?

    想必张馨也能接到这个信号,此人能打着我的旗号去,证明确实有关系,但是我没出面说,那就证明关系很一般。

    陈太忠并没有意识到,有了这样的心态,就证明他的官僚思想越来越严重了,万事都要讲究分寸,是的,他正在不知不觉地融入这个体系中,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袁望知道,陈主任找自己是有事情,眼见这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笑一笑插嘴了,“哥,您那边校园网二期工程,什么时候开始啊?”

    校园网?听到这三个字,宋科长看一眼陈太忠,年轻的副主任微微一笑,“二期你就不用指望我了,我只管一期的监管,你跟老王好好沟通一下。”

    “可是老王特别认你啊,”袁总笑着摇摇头,“反正小荆总的心思全在北京那边呢,凤凰这边我一个人扛着,特累。”

    “那我把给教委的尾款扣下?”陈太忠想到了公交公司的尾款,皱着眉头琢磨一下,他还是摇摇头,“不能那么搞,没意思,这件事我不方便帮你,你先做工作吧,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能帮你说一声。”

    “您跟陈省长打个招呼,不是什么都有了?”袁望这家伙,嘴巴不是特别紧,又有点卖弄的心思,就这么问了。

    “陈省长……哎呀,下午还得去见一下她,她从法国回来,我还没去汇报过工作呢,”陈太忠的思路也被带歪了,下一刻才摇摇头,“二期的这个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关键是看你一期干得好不好了。”

    “思敏,”宋科长听到这里,实在憋不住了,将嘴巴悄悄地凑到王思敏耳边,“我说,这样的人……你请他在这儿吃饭?”做为教委的科长,她真的太清楚这些话的份量了。

    “我同学嘛,在这儿吃饭,就是同学情谊,”王思敏悄悄地回答她,“要是真有大事,就得让我叔叔请他吃饭了。”

    “你叔叔也认识他?”宋晓媞惊讶得连筷子都要握不住了,她俩关系是真好,所以宋科长知道小王有个叔叔在水利厅做副书记。

    “我叔叔就是他帮着提上去的,”王思敏微微一笑,接着跟她咬耳朵,“说实话,要不是你着急帮你弟弟,这点小事儿……用他一次,真的太可惜了。”

    “思敏,”宋晓媞悄悄地伸出手,从桌下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好姐妹,难为你了……”

    接下来大家就是瞎聊了,小宋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自己的姐姐都不敢随意出声,于是也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吃菜了。

    喝了差不多半小时酒,饭店老板进来敬了一次酒,意思是感谢小王赏光,等他出去以后,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又是两个人进来了,为首的高高壮壮的,端个酒杯红光满面,“小王,你这是接待朋友呢?”

    来的这位就是财政局包局长,按说,他虽然知道王思敏有那么一个叔叔,却也不会客气到专门来包间转一趟,关键还是刚才那老板来敬酒,发现上首的俩人太傲慢——接受敬酒的时候,就是坐在那里。

    陈太忠当然不可能为个饭店小老板起身,袁望现在也算是素波市百十来个千万富翁中的一员,怎么看得起他?

    这老板当然不会介意,但是好死不死的是,自己的同学也在另一个包间,说不得他就要过去嘀咕一句,你们财政局那个小王,带了两个看起来特有办法的主儿在吃饭——不是水利厅的王浩波,王书记我认识。

    于是,包局长就过来了,想看看小王带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结果过来一看,就看到宋晓媞有点眼熟,其他人都不认识。

    “局长您也在啊?”王思敏忙不迭地站起身,宋晓媞和小宋也站起来了,不过陈太忠自然坐得住,倒是袁望犹豫一下,笑着站起了身——自古民不与官斗,区财政局长的能量顶得上个普通副处了,甚至还有过之,客气一点很有必要。

    接下来,就是小王向大家介绍在座的人了,介绍到陈太忠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党校的同学,凤凰科委主任陈太忠。”

    屋里的人全是站着的,只有陈某人一人在那里坐着,那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了,大家也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听说此人是个正处,终于是释怀了——虽然是下面地级市的,但级别总是在那儿呢。

    “不是主任,副主任,”陈太忠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在桌子上轻敲一下,“来,大家喝酒。”

    这家伙真的有点傲慢啊,跟着包局长一起过来的办公室主任有点不满意了,心说也不过是个副处,就跟我们局长这么摆谱?

    包局长也有点生气,心说你比我高半级就得瑟成这样,级别就能代表全部吗?而且我年纪还比你大这么多,说不得嘴唇碰一下酒杯,喝了半杯之后就不肯再喝,告辞转身走了。

    这一下,宋科长对陈主任的傲慢,有了更直观的印象,又说了两句话之后,刚要站起身去悄悄买单,冷不丁见包局长又推门进来了,笑眯眯地冲陈太忠点点头,“刚才急着过去应酬,现在总算得空了,陈主任咱俩好好喝两杯。”

    “你那半杯,刚才都没喝完,”陈太忠带理不带理地回答一句,他刚才把对方的行为看在眼里了,只不过懒得跟此人计较,“想跟我喝可以,先自罚三杯再说。”

    “那是那是,”包局长笑着点点头,王思敏赶忙拿起酒瓶倒酒,却被他硬抢了过来,“行了,小王你坐,我自己来。”

    合着他回了包间之后,办公室主任就抱怨说,那个陈太忠太过分了,不成想同桌有个小科员嘀咕一句,“是上过电视的那个凤凰科委的陈太忠?”

    “啧,是凤凰科委啊,”包局长反应过来了,不过也没在意,倒是办公室主任在一边嘀咕一句,“呀,段市长不是从凤凰来的吗?”

    “我打个电话,”局长一听就镇定不下来了,摸出手机就拨个号码,“老齐,凤凰科委的陈太忠,跟段市长关系怎么样啊?”

    他想着是自己可能错失了点机会,是不是有必要弥补一下,不成想那边不但告诉他,陈主任跟段市长关系好得很,还形容了一下陈某人的“宰相肚量”。

    哎呀完蛋了!想着自己只喝了半杯酒,包局长这下坐不住了,心说我被他记恨上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得就要过来道个歉。

    果不其然,人家真的惦记着他只喝了半杯,包局长一边倒酒,这冷汗就一边自后背冒了出来……

    (未完待续)

2088各有所长2089绑架

    2088章各有所长事实上,包局长有点太看得起自己了,现在的陈太忠,心里哪放得下他这种小人物?想让陈某人记恨,他的级别都有点偏低。

    不过,看在王思敏就在财政局上班的份上,陈主任也懒得跟此人计较,见他干脆利落地喝了三杯,方始笑着点点头,“包局长酒量不错,来,我再跟你喝三杯。”

    包局长知道,这是人家有意挤兑自己呢,但是没办法啊,他刚才做错在先,陈主任人家都一口干了,他反倒是留了半杯。

    更要命的是,王思敏已经点出了陈太忠的身份,却是被他忽视了——这是什么?这叫**裸地挑衅啊。

    所以,就算明明知道这是陈主任在为难自己,他也不能表现出什么不满来,这会儿要是再矫情,那可是扎扎实实地惹人了,性质比刚才还恶劣。

    不过,干完这三杯,刚才那点梁子也就是彻底揭过了,陈太忠无心对他怎么样,反倒是跟袁望和王思敏说个不停。

    可以肯定的是,陈主任的无礼不是有针对性的,他也跟包局长说话,只是说得不多而已,那份傲慢,是深入骨髓乃至于灵魂的,毫无矫揉造作的感觉。

    又喝几杯之后,王思敏站起身招呼服务员,说是要买单,宋晓媞不干了,站起身阻拦,包局长总算找到个巴结的机会,“服务员,今天这单算我们财政局的……你认识我是谁吧?”

    服务员不认识谁,还能不认识他?包局长或者不是饭店老板朋友中官最大的,但绝对是名气最大的,而且是老板最信赖的朋友。

    于是那二位女士再抢也没用了,倒是陈太忠觉得,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示好,也顶得上那点冒犯了,说不得笑着跟他说一句,“包局,小王这人能力挺强的,你怎么还不给个副局长干一干?”

    原本求人的话,他说得理直气壮的,好像我求你是给你多大面子似的,而那宋晓媞深知陈太忠的厉害,今天又算沾了财政局的光,生恐包局长不明就里,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忙不迭使个眼色:喂喂,千万不敢乱说啊。

    包局长眼里哪会有个教委的小科长?不过,眼见她这么暗示,心里却是越发地小心了,于是笑着点头,“那是,小王的业务能力很强……等她拿到文凭,副局长一时半会儿不好说,给她个科长没问题。”

    “科长可是小了一点,”陈太忠微笑着摇摇头,他对宋家姐弟是一个态度,但是对王思敏肯定就不一样了,既然要帮忙,就不介意帮得彻底一点,“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一年内能把她提成副局长,我就帮你引见两个你可能用得上的人。”

    这话不但太直接,也有粗鄙之嫌,但是陈某人跟下面人打交道不少,自然知道知道什么层次的人该怎么说话,而且以他的身份,这么说话根本不算傲慢——我就是这么吩咐你了,怎么,你不满意?

    “呵呵,那可太谢谢陈主任了,”包局长笑着点点头,公子哥儿他见过不少,也习惯对方这种做派了,说不得顺口就问一句,“听说您跟段市长关系不错?”

    “我跟素波市领导关系不错的,很有几个,”陈太忠笑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又冲王思敏努一努嘴,用充满上位者态度的口吻发话了,“跟她叔叔关系也不错,老包,小王可是你的贵人。”

    他本来不想扯起跟王浩波的渊源,不过不说这句话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不负责任的猜想,他不怕别人说自己私生活糜烂,但是没干过的事情,认了就太冤枉了。

    再说了,王思敏是他的同学,陈某人从不吃窝边草的,这是个境界问题——而且不厚道地说一句,小王真的不是很漂亮啊。

    “那是,”到了这个地步,包局长已经完全被陈主任压制得再没别的想法了,于是笑着点点头,“这时间也不早了,去洗个脚,再休息一会儿,陈主任你一定要赏光啊。”

    “我跟袁总有事儿要谈呢,回头吧,啊?”陈太忠笑着摇头,哥们儿得看你的表现啊……说清楚公交公司的事儿,真的很简单的,在离开酒店之后,陈太忠和袁望去了一家足疗城泡脚,在服务员将药水兑好之前,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欠你的钱?那可不行,”袁总气愤地摇摇头,他本人就在这方面吃亏不少,亏得认识了陈主任,才挽回了不少损失,听到这样的事,自是分外恼火,“这件事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答应,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个乌标,该怎么做,哥你只管说……”

    有了这么个态度,当天下午,两人就见到了乌标,乌总听说来的“元经理”是北京某公司打前站的,也热情地接待了一下,大家山南海北地聊了一阵之后,方始转入正题。

    乌总表示,目前他考虑的,是将线路总包出去,为期十年,公交公司现有的一千多辆大小车辆,全部折旧卖出去,要保证接收公交公司八成以上的在岗人员,还有就是……公交公司那些固定资产是不可能卖出去的,比如说地皮、办公楼以及其他附属产业等等。

    “这不行,要买就全买了,”袁望得了机宜,肯定不肯答应这么搞,反正这是第一次接触,大家自说自话就完了,“要不就包二十年,十年的话,投进去的车辆回本都是问题,将来我们剩下的车你肯按市场价接收吗?”

    乌标哪里会答应按市场价接收旧车?同样的车,公家来经营的话,新两年旧两年,缝缝补补又两年,六年就基本该报废了,而私人干的话,能撑到八年,胆子大敢带病上路的话,撑十五年都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接收过来的车看起来是好的,开几天就散架都正常。

    这就是分歧了,还有分歧体现在承包金额上,乌标开价是每年两千万,陈太忠听得眼睛就是一瞪,“老乌,你不想包给我朋友就直接说,两千万……你这是穷疯了吧?”

    乌总这么报价,肯定也有他的想法的,反正眼前这元经理,不过是打前站的,说不得笑一笑,“陈主任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想法,咱都可以谈的嘛,有分歧不怕,只要咱们有解决问题的诚意,那就好说,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我觉得你以前吃财政补助,这是亏本行业,”陈太忠真要胡说起来,那也是有板有眼的,“改成私人经营的话,可能进入微利时代,你自己搞能一年赚两千万吗?我觉得有五百万就是上限了。”

    “五百万那不行,我没办法跟大家交待,”乌标摇摇头,公交公司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不比谁清楚?真要干好了一年赚个三千万都是可能的,“陈主任,我是很有诚意的。”

    “你那个两千万就没有诚意,”陈太忠一边摇头,一边就站起了身,临走之际,还不忘丢个神识给对方,“这样吧,你自己再好好想一想,明天我再找你来。”

    “我倾向于你公交公司打包卖,包括你的附属设备,对了……你要记住,这个公司我朋友不是一定要买的,你要是能给了我六百万,其他事我还真就没兴趣管了。”

    袁望见状,也站起身走了,走出来上了林肯车,还笑着跟陈太忠说,“这家伙还真有点公事公办的意思,哎呀,我看光收那些车辆,怎么也得一个亿左右……这咱赚什么啊?”

    “扯淡,那是我跟他不太惯,也没给他上好处,”陈太忠对此嗤之以鼻,“这事儿,等荀德健来了,你再来跟他谈。”

    他这么强势,就是要逼一逼这个乌标,丢那个神识出去,也是看这家伙还联系了别的公司没有——跟哥们儿玩这个猫腻?你还嫩点儿。

    别说,当天晚上他就发现了异动,乌总跟两个朋友吃饭,说的也是这个线路承包的事情,“真要谈下来了,我跟小陈说一说,二包上几条好线路给咱们,他吃肉,咱总要喝点汤的,你们张罗点钱,多的咱也不说,千八百万的总得有。”

    “千八百万……谁能有那么多钱?”一个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家伙发话了,这家伙叫刘风,好像是跟高管局的蓝河有点关系,可是听起来这家伙能力也有限,“只能考虑贷款了。”

    “那就贷款嘛,”乌标淡淡地回答,“你先去张罗吧,这买卖不错,不算暴利但是年年有,也不受市场影响,你要错过这个村了,那不能怪我没关照你了。”

    “既然要张罗这么多钱,那索性不如多张罗一点,”刘风也真敢说,“要不大家都想一想办法多弄点钱,跟陈太忠合搞一下,到时候咱控股,给他分红就完了嘛。”

    “呵呵,”乌总笑一笑,没对这话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一边隐身窃听的陈太忠可是恼了,你小子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琢磨控我的股?

    这个发现,让他越发地坚定了收拾乌标的信心,事实上,乌总想二包几条线路,这点小心思虽然恶心,总还在人的承受范围内,但是那个刘风说话,实在太也不着调了。

    这年头股份制公司控股意味着什么,谁不清楚?更何况是公交公司这种不太好监控的服务行业?既想扛我陈某人的大旗操作此事,又想借用我的资金,到时候你还想控股……真当哥们儿是傻小子了?欺人太甚!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荀德健到了,袁望和陈太忠去接机,袁总对荀总,那是有一点小小的敬仰的,香港荀家的人啊。

    要说袁望在素波,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靠上陈太忠之后,远望公司这两年发展得飞快,小两千万了,资产能超过他的人也就两位数。

    然而,就这么一个成功商人,还是得仰望这荀家的私生子,没办法,荀德健的老爹手指头随便漏一漏,就给自己儿子划过去一千万美元,让他自己发展去。

    袁总辛苦经营六七年,到现在连固定资产都算上,也比不上人家启动资金的四分之一,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呢?大家族还是有大家族的底蕴的。

    那么,荀德健在袁望面前得瑟,那也是一定的了,这家伙从来也不缺得瑟劲儿,所以他这老板的样子,根本不需要装,纯粹就是那么回事。

    “投入一个亿,一年赚两千万左右?”荀德健是这么评价公交公司的运营状态的,“很扯淡的买卖,看在是个长期的活儿的份上,聊胜于无吧……还不如把车都换成新的,提高票价得了。”

    他是见识过不少资本运作的,眼光自然也高,而且这个比喻也恰当得很,这就像一个身家十万的主儿,搞个项目一年能赚两万,五年回本——按说百分之二十的回报率不低了,但是投资可以,还要费心费力地去管理,那就意思不大了。

    所以说,拿自有资金来搞这个真的没意思,若是能贷款来搞,空手套白狼倒是还可以考虑,就按贷款利率是百分之十来算,撑过前面七八年,以后就是净赚的了,要不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笨人呢?大家看问题的眼光都是类似的。

    “好了,不扯这些了,”陈太忠知道这家伙话多,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跟他好好谈一谈,晚上可以一起吃饭,你想怎么吹随便你,关键要掏出他的底牌来。”

    “晚上……不用了吧?”荀德健挠一挠脑袋,斜着眼睛看他一眼,旋即微微一笑,“我还想着怎么能跟蒋主任坐一坐呢。”

    “蒋主任?”陈太忠皱着眉头看他一眼,方始反应过来这厮说的是蒋君蓉,说不得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跟我说。”

    合着你觉得我像鸡头吗?陈某人想到这一点,还真是恨不得捶这小子两拳,而让他这么恼火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还真的……收过小姐的保护费。

    2089章绑架乌标对荀德健这个大老板也很满意,别的不说人家一张嘴就是“荀家子弟”,闭嘴也是“钱不是问题”,这些话有些是用广东白话说的,有些话却是用京腔说的,是要多地道有多地道了。

    难得的是,这荀总不但认识陈主任,还认识高新区的蒋君蓉蒋主任,那可是蒋省长的女儿,所以此人的身份毋庸置疑,绝对不会是骗子。

    整整一下午,乌标、荀德健和袁望是牛也吹了,事情也谈了,谈到六点钟,乌总请荀总吃饭那也是必然的了。

    不过,话痨荀倒是摆起谱了,说是他请客好了,小地方不去之类的,乌总少不得又要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我这是公款消费,想去什么地方你尽管说好了。

    袁望不做声,他是反应过来了,合着陈主任要自己跟在这厮旁边,并不是拾遗补缺的意思,而是要自己起个监督的作用,这荀总做事,有点不太靠谱——个性太张扬了。

    总算是还好,荀德健也不缺做事的技巧,加上他的性子比较粗粗拉拉,符合大家的认知,所以居然从乌标嘴里掏出了更多的东西。

    这也难怪了,他嘴里随便显摆几句家世,说一说北京认识的几个公子哥,再说几桩京城辛密,就让乌总生出了结交的心思,别的不说,哪怕借此结识一下蒋主任,也是好的啊。

    乌标想的确实是参股北京公司,但是他不谋求控股——起码他没说要谋求控股,就说他能弄到一千来万,又能贷到差不多数额的资金,那就是三千万了,你要让我参股的话,那些车辆该怎么折旧,都好商量的。

    参股之后,他不对公司进行管理,只是要求财务监督——事实上,他在公交公司干了这么些年,该有的猫腻都清楚,人头又熟,别人想瞒着他做什么,也不容易。

    当然,这些都是他说的,等事情发展下去,结果也未必如此,对于这一点,连荀德健都看得很清楚——商场中从来不缺乏尔虞我诈,跟官场中的阳奉阴违有异曲同工之妙。

    七点半的时候,酒席就散了,乌标建议找个地方消遣一下,不过话痨荀没有答应,说是自己才下飞机,要好好休息一下,事实上这也是他自矜身份之举:你请我玩我就去,那多没面子,好像我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家伙太贪了,陈主任,到后面他肯定还会提别的条件,”在港湾酒店的会客室里,荀德健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眼界,“两成员工要下岗,这个事情没有他的配合,会不太好办。”

    “员工下岗啊,”陈太忠轻喟一声,心说确实如此,公交公司员工的待遇并不怎么样,但是比一般的国企还是要强很多,十年以上的老职工,基本上一个月都能有一千五左右的收入,虽然比不上电力、电信之类的部门,却也不算差,而且胜在稳定。

    这样的工作,让两成人下岗,搞不好的话还真会引出点事情来,想到这个,又想到此事中的变数,再想到段市长的表态,陈太忠终于心一横,将手机拿了起来。

    凭良心说,陈某人不愿意因为自身的缘故、因为某些人的贪婪,而让国企职工下岗,国企的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清楚的。

    现在的公交公司运营状态尚可,他若是执意收购,损失最大的固然是那些公司领导和中层干部,但是一部分职工却是要受到无妄之灾——当然,这些人离开了铁饭碗,面前未始就没有更宽广的天空,人都是逼出来的嘛。

    但是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让他的心情变得轻松,或者公交公司也该改制,但是此事不应该由他来推动,这不但因为他是个外行,更是因为他不想被人利用。

    算了,还是问一问老黄吧,陈太忠之所以会这么干,可不就是因为黄汉祥的暗示?现在到了该拿主意的时候了,他要看看黄总有必得之心没有。

    黄汉祥的手机在八点左右的时候,都是比较好拨通的,今天也不例外,当他听小陈说,吃下这个公交公司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就笑了一声,“行了,能拿就拿下来嘛,现在是国退民进,回头迟早有国进民退的时候,你再卖出去不就完了?”

    回头迟早有国进民退的时候?陈太忠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一麻,心里隐隐地想到了什么,不过这时候他肯定不能多想,于是苦笑一声,“但是涉及到一些职工的下岗问题,而且公交公司没有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下岗?”黄汉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讶,沉吟了一下,方始笑一声,“不过是改革的阵痛嘛,没有牺牲能有收获吗?算了……你要是心里抵触,那就不要搞了。”

    “我也没说有抵触,”陈太忠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心软,这年头好人是做不得的,说不得又嘀咕一句,“还有人想浑水摸鱼,不想便宜他们。”

    “呵呵,”黄汉祥听得就笑,他跟这小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这家伙的话什么时候能信什么时候不能信。

    他是真没把一部分人下岗当回事,买断工龄、内退等等,手段多了去啦,下岗的也未必就活得凄惨,不过刚才听到小陈那么说,黄总心里下意识地认为,这小子是在找借口……也不知道这小屁孩儿在打什么主意?

    等他听到陈太忠近似于自辩的解释(book.www.uu234.com),反倒是明白了,合着这家伙真的不想吃这一口肉,这是欲盖弥彰啊。

    其实黄汉祥建议小老乡买公交公司,还真没别的太多的意思,就是想着小陈帮过自己不少了,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尽快完事赶紧去巴黎吧,而且回头小家伙不听话了,这公交公司的运营权也是拴在其脖子上的一条链子,多少能牵制一下。

    现在小陈不想买了,所以就拿有人浑水摸鱼来说事儿,要说别人害怕这浑水摸鱼我心,你嘛……那怎么可能呢?你明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反正,听说小老乡有心拒绝,黄汉祥也没怎么生气,给你好处你不要就算了嘛,而且这拒绝的理由,多少也值得人赞许。

    所以他并没有问是谁在从中作梗,而是笑一笑之后很直接地发话了,“不想搞就不搞,大老爷们的,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那我明白了,就这样吧,”陈太忠这下是真明白了,挂了电话之后,抬头看一眼荀德健,“下次跟乌标沟通,是什么时候?”

    “他没说,不过想起什么之后,可以给他打电话,”话痨荀笑着回答,“现在他正在搞固定资产统计呢,还有车辆折旧这些,这个东西是要搞一段时间的,到时候还可以请人来评估,不过我怀疑他会搞两套评估方案,就看咱们能给他多少好处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话多,”陈太忠抬手就制止了荀总的话,其实人家这话,也并不是废话,只是他的主意已定,就不想再听这些了,你说得再对,但是跟我无关的话,我听来做什么?

    “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抽个时间跟乌总说一声,就说到时候公交公司要全员下岗,竞聘上岗,”他笑眯眯地看着话痨,“你不是担心他利用职工下岗来捣乱吗?那就全部下岗,到时候聘用谁不聘用谁,是咱说了算的,看谁还敢跟着他刁难咱们?”

    “全员下岗?这主意不错,”荀德健听得点点头,他在大陆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毕竟年轻,又少跟那些亏损企业打交道,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个说法,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建议,心里挺高兴的,“还是陈主任办法多啊。”

    “这主意不错,”袁望听得点点头,心里却是起了狐疑,他可是见识过全员下岗,心说你在收购前就这么提要求,乌标要是把风声泄露出去,这收购肯定就完蛋了。

    不过,当着荀德健的面儿,他不方便发问,只能随声附和,只是在离开之后,才打个电话给陈太忠,“陈主任,全员下岗这事儿,不着急提的吧?”

    “呵呵,你的说法儿没错,”陈太忠心说这袁总的眼界也就算了,连这谨慎都见长啊,居然知道在离开后打个电话跟我说,于是笑一笑,“呵呵,说穿了,我就是想要那六百万,不这么跟他说,咱怎么搞事儿啊?我的时间宝贵可是耽误不起。”

    “黑,您真黑,”袁望苦笑一声挂了电话,心里有点为荀德健感到悲哀,荀家子弟就怎么样了,也不过是陈主任棋盘上的一招障眼法。

    不过,想到话痨荀其实对这项目也不怎么感兴趣,下一刻,他的心情就放开了,人家荀总未必认为这是坏事儿呢……第二天上午,在袁望的办公室,荀德健果然给乌标打个电话,说是我对你们国企职工的素质不是很放心,你能答应在收购完成之后,让他们先全员下岗等待返聘吧?

    别说,乌标还真有到时候拿自己的职工卡荀总的想法——反正要下岗了,也算是废物利用,民意可不就是用来绑架人的吗?听到人家这么说,犹豫一下方始回答,“我考虑一下吧。”

    结果,次日上午一大早,大群的公交公司职工将总公司大门堵住了……

    (未完待续)

2090-91收购风波(上、下)

    2090章收购风波(上)关系到民生的服务行业,一旦停止运转,那后果简直是太可怕了,公交公司这帮人还算有章法,只来了一多半人,大部分的公交车并没有完全停运,只是时有时无的,而且班次变得稀疏了,有愿意闹事的,也有愿意顾全大局的。

    事实上,大家也是舍不得这个饭碗,所以顾全大局的不会被鄙视,愿意来闹事的也是自发的——哪个单位都不缺刺儿头,在有心人的撺掇下,甚至不少早就办了停薪留职、在外面做老板的职工,都跑到现场来声援昔日的同事。

    公交公司好久没有这么折腾过了,因为职工们的普遍待遇还可以,这种旱涝保收的铁饭碗现在真的不多了,偶尔有点小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一听说公司要卖了,大家从此不姓“国”要姓“民”了,这就实在是忍无可忍,姓了民以后,很多东西没法保障了,这就关系到了大家切身的利益。

    这一点就足以激得同志们闹事了,更别说还有全员下岗、竞聘返岗这个说法,另外还有小道消息,说要收购公交公司的北京公司,对国有企业的职工有成见,只打算返聘百分之二十的缘由职工回来,其他的全部推向社会。

    没错,只返聘百分之二十,而不是让百分之二十的人下岗,要不说谣言的可怕就在这里了,半真半假,真的让人是防不胜防。

    任是谁也知道保证公共交通运转的重要性,身处这要害位置的公交人更清楚这一点,但是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太平日子,惊闻此噩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不是?

    全市的公交系统出了问题,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大抵是由于这公交车并没有完全断绝,而选择这种交通工具出行的人,太半又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再加上公交公司那边没命地捂盖子,所以短期内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这个情况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就逐渐发展至不可控了,近午时分,轮换下来的司乘人员们要准备吃饭了,而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公交车不正常了,于是,矛盾终于在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激化了。

    将事情推向顶峰的,是12路车的某个司机跟乘客打架,原本,这司机对自己可能被下岗就很恼火了,但是他家里一家四口,老婆靠打零工赚钱,生了一对双胞胎花费挺高,双方家里老人又都不是什么有办法的人,他的工资对家里来说,很重要。

    所以,司机不敢跟别人瞎掺乎去,他冒不起这个风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正好他在的这条12路车的线,还是比较热门的线路。

    12路车往日里车次算是较为频繁的,六分钟一趟车,一小时十趟,往返一次加休息时间就是两个半小时,从侧面来说,光这12路车一条线,就要有二十五辆车才能保持正常运转,加上备用的车,怎么也得二十七辆车。

    这些就都是无所谓的了,事实上,来回一趟车下来,司机坐在车上的时间,不过就是一小时五十分钟,始发站歇半小时,终点站歇十分钟,这都是正常现象了。

    关键是今天开车的人少,这司机早上六点开始跑,两小时一趟,一趟总共就是歇十分钟,一上午都跑第三趟回程了,却是有人上车以后,嫌司机没让自己的同伴上车。

    车上再也挤不下了!司机非常清楚这一点,往日六分钟一趟,现在十五分钟一趟,你能上了车就不错了,怎奈那位嘴巴不好,双方呛了起来,正好在过十字路口红绿灯的时候,司机挨了乘客一拳,这说成什么都不干了,当下就停了车,揪住那位扭打了起来。

    说实话,这世间公道自在人心,乘客的话很过分——他把自己当成耶和华了,这很正常,人家是客户嘛,搁在往日,司机也就当遇见二愣子了,肯定不会理睬的,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糊涂(book.www.uu234.com)人说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今天不同了,司机心里琢磨,去总公司抗议我没那胆子,但是你跟我找事,我借题挥发一下总不过分吧?

    他这一闹事,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堵了,再加上别人的反应,终于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乌标接到了市里的电话,要他在一小时内解决了问题。

    乌总也想处理了问题,但是有些人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还在后面悄悄地兴风作浪,闹事的职工也说了,咱公交公司目前运作正常,财务状况良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收购呢?

    乌标说我没有这么做啊,你们都是不明真相,被别有用心的人欺瞒了,不过显然,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就要他做出承诺,保证国有资产不被别有用心的人瓜分。

    到了中午,事情就惊动了市里——其实要说惊动,早就惊动了,不过领导们一般都沉得住气,都伪作不知而已,当事情藏不住的时候,就只能出头了。

    事物的发展,是存在惯性的,一开始公交公司的职工们只是想让公司给个说法,凭什么运做正常的企业,就要卖给民企全员下岗呢?

    但是到了后来,大家就不能满足于这一点东西了,而市里派来调解事端的交通局局长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要求职工们尽快返回工作岗位,于是人越来越多,到得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整个素波市的公共交通,基本上陷于瘫痪了。

    恼羞成怒之下,交通局局长说了一句话,成功地抹杀了职工们最后的一点理智——“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二十分钟,不回去上班的,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好多本来正在正常工作的司乘人员也不干了,好一点的跑完全程去总公司,忍耐不住的人当时就撂下满车的乘客离开了——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难道这也错了吗?

    受到这样的情绪影响,到最后,当常务副市长覃华兵赶到调解的时候,大家都不能接受市里和稀泥的说法,一定要个明确的说法。

    大约是在中午一点半的时候,素波市代市长段卫华赶到,明确地向大家表示:公共交通事业是不会卖的,若是有人想卖,他这个做市长的绝对不会答应,这么明确的表态,方才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而这个时候,整个素波市还在正常行驶的公交车,不会超过二十辆了。

    得了这样的保证,大家方才犹犹豫豫地散去,不过他们心里的疙瘩并没有完全地解开,公交公司的人是少闹事,但是素波市干过这种事的单位多了,大家随便一问,就知道类似的情况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当事态平息之后,市里会找后账的,答应下的事情,也未必能生效,于是众人相约,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不能给别人空子钻。

    反正段卫华是大市长,说过的话不能不认,对于这一点,大家倒是有些信任,这年头领导的话不能全信,但是有些身处高位的领导,还是要讲个形象的。

    此事在稍稍告一段落,尚未完全平息的时候,段市长已经下达了命令:查,查一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主意打到了公交公司。

    段卫华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book.www.uu234.com)呢,但是别人不知道,而知道的人里,对今天的事态也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像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乌标,就完全搞不明白此事到底是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乌总正琢磨,这事儿会是谁捅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陈太忠的电话,“我说老乌,公司你不想卖就算了,也不用搞得这么夸张吧,有意思吗?”

    “这真不是我干的啊,”隔着电话,乌标都听出来陈主任浓浓的怨气了,忙不迭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也是真的想卖,谁知道消息就能泄露出去呢?”

    乌总行事不算个缜密的,他谋划的此事,不但有几个心腹知道,也有几个朋友知道,再加上他最近在统计固定资产和折旧率,动静也难免大一点,所以惊闻有人闹事,他居然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来,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

    他肯定是抱怨过荀德健全员下岗的想法的,不是为职工抱怨,而是为自己抱怨——姓荀的那厮,看起来还是有点章法的嘛。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是抱怨过,抱怨的对象还不止一个人——当你以为钓上了一只肥硕的甲鱼,在收杆过程中,猛地发现那是一条顺杆而上的鳄鱼,相信那短暂的失落感,是谁也难免的。

    其实他都隐隐怀疑过,今天的事儿,会不会是陈太忠暗地里搞的,但是人家打过来电话抱怨,他当然就要说明白,这不是出于我的授意。

    “哦,不是你泄露的?”陈太忠听得冷哼一声,继续胡搅蛮缠,“那莫不成是我朋友泄露的?他要收购你的公司呢,这么搞……他有病吗?”

    “哎,陈主任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乌标听得苦笑一声,心说这保不齐是你要砍价的手段,怎么就推到我身上了呢?“那我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公布出去吧?”

    2091收购风波(下)乌标是打算讲道理的,但是陈太忠怎么可能跟他讲理?“我怎么觉得,你打算是借你们公司的职工,给我朋友施加压力呢?”

    “陈主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乌标承认,对方这个假设是成立的,但是他冤得慌不是?于是就要出声辩驳,“施加压力,我也不至于这么玩火吧?”

    他今天的火气真的有点大,本来挺好的事情,却是有人出面搅局,还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对他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是非常不利的。

    他真的很怀疑此事是不是陈太忠搞出来的,因为除了此人,别人没有再这么折腾的道理,不过接了这个抱怨的电话,他脑子里也反应过来了,除非是陈太忠想放弃收购公交公司,否则断断没有将此事闹大的可能。

    这个猜测,其实就是事实的真相,但是乌总怎么可能相信,这世界上有不偷腥的鱼呢,于是他开始苦恼地琢磨:到底会是谁把消息泄露出来,又是谁指使大家这么干的呢?

    乌标很清楚,自己公司的职工并没有这么血性,此事背后必然有黑手在推动,想到对方推动此事的目的,大概是瞄准了自己的位子,于是就将怀疑的目光转到了某几个人的身上。

    谁能在此事里得到最大的收益,那么谁的嫌疑就最大!以乌总的老道,这样的逻辑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然而很遗憾,陈太忠并不给他思索和推诿的机会,“乌总你都把事情搞成这样了,那就对不住了,这个买卖不谈了,我也不想让段市长下不来台。”

    “喂喂,陈主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乌标一听这话,是真的着急了,“我都做了那么多准备了,这事儿……它真的不是我干的啊。”

    “是不是你干的,已经不重要了,”陈太忠听得冷笑一声,“段市长刚才不是表态了吗,不支持这样的收购行为?莫不成你以为,他会对这么多人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呢?乌总心里冷笑,堂堂的市长,有必要对老百姓遵守诺言吗?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十年前?不过,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心里想一想,却是无法宣诸于口,只能苦笑一声,“那就稍微往后推一推吧,陈主任你一定要跟段市长解释(book.www.uu234.com)清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把科委的设备款还清。”

    “不用推了,这事儿以后都没得谈了,”陈太忠冷哼一声,他已经打算收手了,自然不会再给对方可乘之机,既然我不买你的公司了,那你也别指望打着我的旗号,将公司卖给其他人——这一点其实也是很关键的,没有我的利益,你就不要借用我的名义。

    这种事情,在很多场合是很常见的,甚至陈某人自己,就很擅长扯着大旗做幌子,达到自己的目的,若是不点明这一点,他怀疑乌标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乌标听得头也是猛地一大,他当然有这样类似的想法,更关键的是,他听出来,陈太忠是真的打算收手了,一时间就着急了,“陈主任,这事儿我都跟段市长说过,他是表示了支持的,你这么说真的没意思……我完全没有针对科委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就针对科委了,”陈太忠冷冷一哼,“段市长真的表示支持了吗?他那人其实是很理智的,在事情没有谈妥之前,我都没敢跟他打招呼呢。”

    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脑子里却是想,老段啊,我已经把事情搞到这一步了,你要是再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有点愧对我对你这个市长的期待了。

    乌标却是没想到,陈太忠长了这么一张狗脸,说翻脸就翻脸了,他才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有人拽他,“乌总,段市长要您来开会……”

    段卫华赶到现场,平息了众怒之后,当然要找责任人的麻烦,于是临时召开现场会,要公交公司的领导给他一个交待: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层原因又是出在哪里?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卖公交公司——还要全员下岗?

    乌标肯定不敢说,这是陈太忠跟我商量好的,段市长您不是知道吗?事实上,他真要这么说了,段卫华绝对不介意一伸手碾死他。

    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嗫嚅地解释(book.www.uu234.com)说,其实这也不是我想卖的,但是公司现在积重难返,财务状况非常恶劣,他正在积极地为公司寻找一条新的发展路子,引入民间资金是很重要的,只不过时机并不成熟而已。

    “……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完全展开,下面都是以讹传讹,等事情有眉目的时候,我就打算向市里汇报,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经过市里的。”

    他这么说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在向市里解释(book.www.uu234.com),我并不是目无领导,但是段卫华心里清楚,这厮是在点我呢——前期我不是向你请示过的吗?

    “这种事情,必须慎之又慎,”段市长面皮一绷,用自己曾经的回答,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在向市里请示之前就擅自做主?”

    “我没有擅自做主啊,”乌标见大市长发怒了,也顾不得许多,忙不迭地撇清,“只是前期的接触,有意向了肯定会向市里汇报……哼,不知道是什么人,向职工们泄露了这样的机密,我看啊,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么说着,他的眼光就向某些有嫌疑的人扫去,心里也是在冷哼,他并不相信,段卫华的目标是自己,那么他就有必要为自己找出一个替死鬼来,也好为领导找个台阶下——大市长都已经亲临现场了,没点像样的动作,那也实在说不过去。

    不成想,段卫华却是不肯轻松地将他放过,麻痹的你都知道我是从凤凰来的,居然压着陈太忠的钱死活不给,“乌经理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市里的财政补贴,公交公司就举步维艰了,是不是这样啊?”

    这话里就带了杀气了,明白的人都听出来了,段市长这是在问,因为市里不给钱了,坚持这个决定的赵喜才又下台了,所以你一手搞出一桩事来,是想绑架市里,跟市里要财政补贴,姓乌的你其心可诛啊。

    乌标也听出来了一些,不过他心想,我这是要为陈太忠解决问题,段市长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说不得只能微微地点一下,“举步维艰倒是谈不上,不过有几笔大宗欠款,压得公司的资金有些周转不灵,今年打算新开的两条线路,购车款也迟迟筹措不出来。”

    不成想,段卫华就当没听出来一般,揪住问题就问到底了,他微微沉吟一下,点点头,“几笔大宗欠款……都有些什么,是合理的吗?”

    他能问这个问题出来,乌标就不怕说得更明白一些了,“合理肯定是合理的,公司的养老金已经欠了几个月了,一卡通系统,还欠着凤凰科委六百万,还有……”

    “等一下,”段卫华见他真的敢说出来一卡通,心说你真要找死,那我成全你,于是冷哼一声,“一卡通不是专款专用的吗?”

    “是专款专用的,不过那时候我才上任,”乌标见段市长这么问,心说坏了,我怎么就忘了这么个碴儿了呢?总算还好,他有说得出口的理由,“账上没钱,拖欠了两百多万的油钱,职工的工资也发不出来。”

    这个答案,坚定了段卫华换他的信念,你这是在影射前一任啊,通常情况下,这就是官场里有点犯忌的行为,前一任不管是升了还是调了,只要不是被撸了,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里,最好是少提前一任的错误行为。

    当然,这个说法不是绝对的,叫苦的时候是可以提的,像眼下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是比较正常的,然而乌标忘了考虑一点——今天公交公司的事情,搞得太大了。

    这种情况下,认真地检讨自己的错误,那才是最端正的态度,想着错误不是你的,全是前一任的,专项资金被挪用你都有道理,这是欺负我段某人的刀不够快吗?

    既然已经亲临现场了,段市长绝对不介意将其斩落马下,不过,在搞下乌标之前,他要考虑帮小陈把问题解决了,“一卡通的钱,必须要尽快处理,有些新增车辆,上面还没有刷卡系统,那些买了卡的市民们,出行的时候很不方便……这个问题,公交公司要高度重视。”

    “我也很重视这个问题,”乌标却是没领会到领导的意思,只当自己的话说对了呢,说不得笑着点头,“目前正在跟凤凰科委的陈主任积极探讨此事。”

    “这件事我来处理,”段卫华淡淡地回答一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到时候有决定了,你执行就行了。”

    (未完待续)

2092配合2093新项目

    2092章配合陈太忠这次出手搞乌标,是得了高云风的配合,凤凰科委以杨帆为首的调试小组虽然跟公交公司的很多人都惯熟,但是显然,他们不合适出面撺掇此事。

    倒是高云风,由于见不得崔洪涛的反脸无情,就愿意出手帮一下忙——事实上,崔厅长对他的态度还算将就,人家都扶正了,总得有点正职的底气吧?

    反正这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高公子虽然混的是省厅,但是交通系统里找几个说得上的话的人,还是很简单的,而且他也不怕别人猜到他,崔洪涛你做事不仗义,我收拾一个小喽啰表示不满,怎么啦?

    事实上,这只是高省长离任和崔洪涛扶正之后,事情发展的必然经过,只不过有些人心里不够平衡,或者是某人转变立场和态度的步子迈得大了一点,仅此而已。

    段卫华的发言在不久之后,就传到了高云风耳朵里,闻言他找上了陈太忠,“太忠,老段的发言,你听说了没有?”

    “没有,”陈太忠的消息,还真的要差一点,按说他是可以通过杨帆来了解此事的,不过跟杨帆熟惯的人,都被今天公司发生的大事震惊了,一时间竟然没人去联系。

    “哈哈,”高云风乐不可支地大笑着,将发生在公交公司的事情细细地解说一遍,他将每个关键的地方都讲述得很清晰,很显然,向他传话的那位,也是个心思缜密的。

    说完之后,他意犹未尽地叹口气,“可惜了,老段应该当场拿下来乌标的,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姓乌的还有脸坐在这个位子上吗?”

    “这你就不懂了,段市长就是那种做事风格,”陈太忠笑着摇头,他对段卫华的行事还是很清楚的,“他刚到素波,不会绕过伍海滨来做这个事情的。”

    “哎呀,这可是难说,”高云风承认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同时,他又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老段跟你做什么保证了没有?”

    “怎么可能有保证?”陈太忠听得就摇头笑了起来,“为了怕他说我影响素波的安定,这件事我还没跟老段说呢,不过他肯定猜出来了,这事儿是我干的。”

    这话一点不假,按说采取这样的行动,不跟段卫华打个招呼实在不合适,但是他想着老段说了,给乌标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就是方便我操作,那么我自顾自操作就完了。

    而中午段卫华并没有给他打电话,直接去公交公司处理问题去了,那就说明,老段是要收网的,不让他再折腾了,官场中有些事情真的很微妙,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也是不方便用语言表达的。

    不管怎么说,陈太忠这次跟段市长配合得还算默契,段市长给了他机会,他就折腾,而折腾到差不多的时候,老段出马将事态中止,同时还名正言顺地介入了公交公司拖欠凤凰科委款项的事情中——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事先彩排好的一样。

    “那你让他撤了乌标就算了,”高云风狠起来也是真狠,正是那种率性而为的脾气,“要不然事态不好控制……再说了,连这么小人物都搞不定,岂不是让崔洪涛看笑话?”

    也就是他不在官场,做事才敢这么决绝,不过这话确实没错,想通过收拾乌标给崔洪涛难看的话,就不能这么轻松放其过关。

    公交公司职工闹事,这影响绝对是惊天动地的,这样的大事最后草草收场的话,那确实不是恶心崔厅长,而是自打耳光。

    “这样啊,”陈太忠听得点点头,这一点却是他没想到的,不过显然,现在弥补还来得及,说不得就给段卫华拨个电话,意思是说段市长你看,我听你的话,没做得太过了,回头我还要跟崔洪涛谈点事儿,您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撸下来?

    “你都撺掇公交公司的人闹事了,这不叫过分什么叫过分?”段卫华听了他的要求,很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算听明白陈太忠话里的因果了——关键是这厮想给崔洪涛上眼药,不拿下乌标就达不到效果。

    “你不是在公交公司有人吗?弄点乌标的材料给我吧,”段市长也想搞下乌总来,正好借坡下驴,“对了,你尽快张罗一下,看准公交公司哪块地皮了,让你的科委提个要求。”

    段卫华原本是不想让凤凰科委的房地产公司露面的,他宁可把地皮划给丁小宁的京华房地产,但是公交公司的职工这么一闹事,相当于是把矛盾激化了,科委的人再想藏也藏不住了——姓乌的在会上都点出一卡通了。

    既然藏不住,那就大大方方地露面好了,段市长当然不缺少这点担当,公交公司卖点地皮,还正好纾缓经济压力,“你的胃口不要太大,别超过五十亩地。”

    “没问题,卫华市长您放心,”陈太忠笑着应一声,挂了电话,抬头看高云风,“云风,公交公司有些什么好一点的地块吗?”

    高云风听说段卫华答应出手了,也是高兴地笑,“搞他的材料真的太简单了,没想到啊太忠,你居然能借此把房地产也发展到素波来,也也算因祸得福吧?”

    “问题是公交公司没钱嘛,专款专用的钱都被挪用了,现在市政府又不给补贴,”陈太忠笑着回答,心说老段早就琢磨好这个法子了,我没跟你说就是了,“这年头的事儿,可不就是这样?钱不够,地皮凑……反正老段也不多给我地,最多五十亩。”

    “行,交给我了,”高云风抬手打个电话,吩咐两句之后,挂断电话就冲陈太忠笑,“等一会儿就有消息了……太忠,我这无怨无悔地跑前跑后,你难道就不感动?”

    “这是你应该做的,科委的大老板可是姓许,”陈太忠瞪他一眼,心知这家伙是又想到什么了,不过人家的话确实没错,自己得了很多帮助,“是许老板让我帮他要钱的,有啥想法,你跟你同学说去。”

    “我要跟他说,那就是调查交通厅了,不方便调查崔洪涛,动蓝河总没问题吧?”高云风笑一笑,“省纪检委出面,不把他吓得尿裤子才怪。”

    你要是敢打崔洪涛的主意,我还真佩服你,陈太忠听得心里暗笑,别说崔厅长现在搭上杜老板了,就算没搭上,只说老崔曾经是高胜利的副手,就足以让高云风在做事之前细细地掂量一下了。

    交通厅可是一等一的大厅局,权大钱多,在全国任何一个省份都属于重灾区范畴,真要想查,根本就不会有人是清白的——清白的人就坐不到这个位子上,说得更直白一点,交通厅厅长绝对不会是他所处那个圈子的顶层,只可能是某个势力的代言人和赚钱机器。

    所以,像高胜利这种能从交通厅长升到副省的例子,真的很少,以前少以后会更少,大多时候,能全身而退就可以满足了。

    当然,因为存了升副省这么个念想,高省长做事也相对要稳健许多,不过就算再稳健,有些东西不是他想避免就能避免得了的,而他的行为想要瞒过常务副厅长崔洪涛,也是很难的。

    所以,陈太忠不认为高云风具备将崔洪涛挑下马的能力,就算他有那胆子,高省长也得答应呢——高胜利会答应吗?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需要答案。

    “你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吧,”他哼一声,有些东西自己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说你想办什么事儿吧。”

    “也没啥事啊,就是说你这个房地产公司,土建活儿给了我吧,”高云风微微一笑,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张嘴就要活儿了,“你的工程队从凤凰过来,成本会有点高吧?”

    “不是吧?”陈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那表情是要多惊讶有多惊讶了,“我说云风,你不至于差这点钱吧?”

    “嘿,看你这话说的,”高云风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这世界上有嫌钱多的吗?”

    “倒不是那个问题,”陈太忠摇摇头,他知道高云风手上有七拼八凑的施工队,而且干活倒也没问题,“金桥银路草建筑,这点盖房子的钱你也能看在眼里?我的意思是说,这钱挣得太辛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这精神头,你干点啥不好?”

    “看看,不懂了吧?”高云风听得就笑,“交通厅那边的活儿一天比一天少了,下一步我就打算进军房地产市场了,拿你的房子练练手,一边干着,我一边就踅摸地皮了。”

    “随便你吧,”陈太忠见他执意要接手,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是原则上同意了,不过,你最好还是跟纯良说一下,他才是老大。”

    其实,他很想跟高云风说一句,你这性子就搞不起来房地产,还不如去丁小宁的京华房地产入个股份,大家劲儿往一处使,也是组建新的利益共同体,增强抵抗风险的能力。

    不过想一想,这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终于按下了这份心思——小宁的房子,赚钱是一定的,让云风加入的话,虽说抵御风险的能力增加了,但是招来风险的可能性也大大地增加了。

    2093章新项目第二天一大早,伍海滨最终还是得到了公交公司闹事的消息,一时间大怒,他恼怒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澳门回归在即,大家都在讲和谐讲稳定,偏偏是公交公司这样举足轻重、影响力巨大的行业,出了这种漏子,他能不恼火吗?

    听说段卫华亲自上阵去灭火,伍书记琢磨一下,还是决定亲自给老段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事实上,段卫华在凤凰的口碑,他也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一个肯顾全大局的老狐狸。

    而段市长上任以来,表现得也是一如既往地低调,伍海滨心里多少是松了口气,前两任市长一个比一个强势,总算来了一个没后台不强势的主儿。

    段卫华是杜毅钦点的,这一点伍海滨也很清楚,但是他更清楚,这是杜书记不想放田立平上来,所以才折中选了这么个人,所以要说此人的运气是有一点,其他的就不足为虑了。

    既然新来的市长要啥没啥,又是面对章尧东都要退让的好脾气,那么伍书记做为省委常委,也愿意对段市长宽容一点,赵喜才下台之后造成的真空,已经足够他运作一些事情了,暂时他也不想跟老段有太强烈的碰撞。

    所以,打这个电话了解情况的时候,他还算客气,不过上位者的口气也很浓,“段市长,公交公司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问题出现在公交公司总经理乌标身上,”段卫华缓缓地将事情解释(book.www.uu234.com)一遍,“……为了大局的稳定,我已经表态了,公共事业不能胡乱搞国进民退。”

    “嗯,我支持你这个说法,”做为省会城市的书记,伍海滨对稳定的理解,一点都不比段卫华差,“对造成这一恶劣事件的相关责任人,要追究其责任……不能让类似事件重演。”

    “那伍书记您的意思是?”段卫华可是太明白伍海滨的心态了,所以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端正,先请示领导。

    “我没有别的意思,”伍海滨猛地发现,自己的新搭档未免也太好说话了一点,这个发现居然让他有一点微微的不适应,“我要求严惩,有处理方案你先通知我。”

    他这个语气,并不比章尧东过分,段卫华自然就应承下来了,事实上他现在就可以回答,不过这种事情,回答得太快是不合适的——尽管他已经有了腹稿。

    这就是所谓的分寸感了,伍书记才做出了指示,他张口就回答,那有不尊重领导之嫌;而这个回答又会暴露(book.www.uu234.com)他所做的准备,又有自行其是的嫌疑,所以说这官场中,多听少说才是王道,反应太快只会暴露(book.www.uu234.com)你的不成熟。

    而且,稍稍地拖延一下时间,既能看看乌标有什么大牌没有,又能观察一下伍海滨接下来的动向,要知道领导讲的话,有的时候并不能单纯地从字面上去理解——万一伍书记是想保乌标,而把责任推到别的副职身上呢?毕竟人家说的是“相关责任人”而不是“领导责任”。

    所以,到了中午时分,他才打个电话给伍书记,说是要上门汇报一下关于对公交公司相关事件的处理建议。

    “你电话里说吧,”伍海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也有心借此事了解一下段卫华的为人,所以打过电话之后,就有人将段市长的行程汇报给他了,所以他自然知道,老段这一上午一直很忙,根本就没有接触跟公交公司有关的人。

    “直接责任人就是乌标,其他人没什么大问题,我建议把他调离,”段卫华将态度表示清楚了,“您看这个问题,需要上办公会吗?”

    “调离?”伍海滨沉吟一下,事实上他对段卫华的稳重还是比较满意的——老段一上午啥也没做,现在就拿出方案了,十有**是对他的一种尊重,不过,既然是试探,他肯定不能就此罢休,于是反问一句,“影响这么恶劣……为什么不是撤职?”

    “我认为调离比较稳妥,”段卫华做事也不是没有底线的,我要尊重你,但是也不能盲从,“目前稳定是压倒一切的,撤职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是这么理解的。”

    “嗯,”伍海滨还能说什么?他要严惩,人家揪出公交公司的老大了,没找副职做替罪羊,同时又能考虑大局,不借他的名头盲目扩大打击面,这个市长做事确实有章法。

    但是,他既然已经说出来这话了,自然也是要坚持一下自己的主张,这个是没商量的,“那先等一等,过几天先让他停职,调查一下,没问题就调离……公交公司不该是眼下这个情况。”

    这句话一出,基本上就算判了乌标的死刑,这年头的领导干部,只要肯调查,能有几个是屁股干净的?就算他真的那么干净,或者说找到了足够强有力的人来从中斡旋,政治生涯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了。

    类似的例子,最明显的就是祖宝玉,他在林业厅做副厅长的时候被双规,到最后没查出什么问题,却也前途无亮了,若不是陈太忠搬了蒙艺出来过问,祖市长哪里会有现在的地位?

    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的,伍海滨就这么接过了陈太忠同崔洪涛的恩怨,不过像乌标这种小人物,倒也不值得多关注,若不是伍书记还有试探段市长的想法,一个小指头直接碾死了。

    高云风很快就帮陈太忠找到了合适的地皮,大概有四十亩地左右的模样,不过上面住了不少公交公司的员工,还有一栋办公用的筒子楼,这地方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但好在是接近市中心,卖起来很方便的。

    一亩地的行情是六十万,这么一大块地下来,是两千五百万左右,按容积率为3来算的话,总建筑面积可达到七万平方米,建筑成本按每平米一千元计算,加上土地成本,总投资基本上就要达到一亿了。

    其中两万三千平米,是要返还给公交公司的,也就是说赚钱的不过是那四万七千平米,总算还好,有了这两万三千平米,再加上前期的六百万欠款,科委的房地产公司拿地的价钱几近于无——其实严格算起来,科委算是用两千九百万拿下的此地,不过多了四百万却是省去了拆迁的费用,倒也划得来。

    总之就是七千四百万的成本,在素波市盖了四万七千平米的房子,加上各种手续和费用办下来,每平米的价格是一千七,而这个位子地段的房子,目前已经到了两千五一平米,除去再给公交公司其他人买房子让点利,三千万的利润是能保证的。

    要是有人说两年建设周期,投资七千四百万,才能赚三千万,利润实在太低,那根本就是外行,房子不可能同时全面开工,哪怕不卖楼花,有四千来万也就足够玩了。

    若是再弄上一千来万的贷款,再压上建筑公司一点钱,那全部的意义就是:两千多万两年赚三千多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赚钱的吗?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陈太忠就不想再管了,算一算科委怎么都划算了,就一个电话打给许纯良,要他来素波跟老段谈,许主任不想掺乎,“太忠,这事儿我都交给你了。”

    “你拉倒吧,我又不是科委大主任,”陈太忠哼一声,这个人情,他一定要让老段亲自卖给许纯良,“你让我帮你要钱,我已经尽力了,罢工的事儿都搞出来了,现在让你来办手续,你都不来?”

    “啧,你这……”许纯良何尝不知道,陈太忠是要他去领段卫华的人情?他真的不想领,段卫华可以是杜毅的人,可以是蒋世方的人,甚至可以是黄老的人,但是……他不可能成为我老爹的人啊。

    他想到这层因果了,但是由于性格原因,他还不好意思跟太忠说得太清楚,“太忠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为难我行不行?”

    “公对公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法那么多呢?”陈太忠哼一声,“好不容易又给科委弄到一个项目,你怎么这样啊?”

    “手机项目到了关键时候了,我走不开啊,”许纯良万般无奈,只能耍赖了,同时也不无暗示,我更愿意支持的是章尧东,“你能者多劳吧。”

    “少来吧你,明天星期五了,你不得回家?”陈太忠坐在林肯车里,抬头看一眼阴霾的天空,轻叹一口气,“今天你再不走,保不齐明天就下雪了呢。”

    “你这家伙,”许纯良也叹一口气,“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巴黎啊?”

    “就该走了,”陈太忠闷声闷气地回答,“圣诞节快到了,那边应该没什么事儿,不过外国人过圣诞,咱中国人不过啊,估计又得忙着招呼各种考察团了,唉……”

    (未完待续)

2094李仙桃2095威慑力

    2094章李仙桃陈太忠终于还是没能走成,因为就在第二天,许纯良面见段卫华的时候,段市长又提出一个想法来:小许你看,你们科委既然有那么多资金,是不是能考虑把素纺吃下盘活,也算是素波凤凰两市合作,实现双赢?

    赵喜才在的时候,伍海滨就发话了,年内一定要解决素纺问题,段卫华接任之后,这也依旧是重点考虑的对象,只不过他一直在适应新的工作环境,顾不上琢磨此事。

    但是,做为从凤凰出来的领导,段市长非常清楚丁小宁的京华房地产跟科委到底有多深的瓜葛,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京华的固定资产和资金,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从科委拆借过来的——最少也曾经是科委名下的。

    造成这种局面的因素很多,也并不是美女孤儿企业家一定要侵吞国有财产,事实上,那是科委借钱给通张高速,怕省里不还,不得不使用的变通手段,而且究其本源,那些资金都是来自于英国的投资,只要陈太忠愿意,可以直接改变借贷对象。

    当然,要是遇上那些挖空心思损公肥私的家伙,这个局面就有点危险了,丁小宁吃肉,凤凰科委挨打,到最后公家为私人背黑锅买单,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段市长对陈太忠的操守,还是非常肯定的,小陈这家伙毛病多多,但是损公肥私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做——自古公道自在人心,更别说段卫华这种耳聪目明的凤凰市政府一把手了。

    别的不说,只说在文海当权的时候,陈太忠若是想搂钱,至于分权分得那么彻底吗?他有大把的机会大权独揽呢,要知道那时候天南可是姓蒙的。

    所以,段市长无意干涉丁小宁和凤凰科委的关系,而同时他也知道,京华房地产曾经向素纺发起过一次不是很成功的收购攻势。

    不过,在见到许纯良之后,段卫华觉得,此事未尝就不能探讨一下,再怎么说丁小宁都是民营企业,我跟她谈不是很方便,也有否定以前诸多先行者的嫌疑,不如直接跟科委对话,无论成不成的,反正我是尽了力啦。

    “我们科委对这种容易引起纠纷的项目没兴趣,素纺的口碑也不好,”许纯良也痛快,一张嘴就直接否决了,他原本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段卫华现在又不是凤凰市长,他也无需考虑留什么情面,而且,这个活他要是接了,该怎么向陈太忠交待?

    段市长差点没被这话顶得背过气去,不过他也知道,小许说的是实情,撇开素纺是肥肉的性质不谈,只说素纺最近十来年,确实是口碑不行,以前还只是欠债不还,到最后就是坑蒙拐骗了,各个银行提起素纺来都是咬牙切齿。

    错非如此缘故,素纺自己也搞得起来房地产,然而,段市长还是想为素纺争取一下,“你可以跟丁小宁的京华合作一下,联手拿下素纺,她有地你科委有钱。”

    许纯良嘿然不语,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愿表达出来了,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人家段市长今天叫他来,是给科委还钱送项目来了,他不能说得太过。

    “呵呵,”看他这副模样,段卫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别人都是钱紧,就是你科委钱多,亏得是你和小陈在,要不早被人一层一层扒走了。”

    这确实是凤凰科委最扎眼的地方,类似的处级单位,放眼全省都没有比凤凰科委更有钱的了,这不光是陈太忠从英国弄了六千万英镑回来,更是因为科委现在已经走上了良性循环的轨道,六千万还没花完呢,房地产公司和电动助力车厂已经开始为科委创利了,可以预见的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科委账面上的资金都不会少于九位数。

    这只能生金蛋的老母鸡,会引起太多太多人的眼红,而上级领导想伸手拿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陈太忠甚至为此被省纪检委带走了。

    总算还好,小陈扛住了这一拨攻势,接下来又是四处惹事儿,成功地让大家认识到了此人的不好惹,到现在,大家看着凤凰科委,也只有流口水的份儿,再加上现在的正职是许绍辉的儿子,别人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忍着。

    “其实京华房地产,单独吃下素纺都没有问题,”许纯良也不能任由段市长如此哀怨不是?说不得出声解释(book.www.uu234.com),“科委介入的话,产权不太好分清,容易造成纠纷。”

    十九号是周日,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明天就是澳门回归的日子了,许纯良和陈太忠争执半天,到底是谁该回凤凰坐镇。

    最终结果,是许主任认栽,开着车慢慢悠悠地往凤凰走,陈主任的理由很充分,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你这正职怎么能不回去呢?

    不过在晚些时候,陈太忠也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唐亦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他能不能回来跟自己一同赏雪——陈某人自然是要用个万里闲庭赶回去的。

    接下来的一天半,他都跟小萱萱腻在一起,其间旖旎自是不必提,更是接了无数的电话,不过陈主任很明确地告诉那些人,在陪某个领导公干,抽不出时间来。

    二十一号上午,他又赶往素波,中午的时候传来消息,乌标被停职了,暂时由副总李仙桃主持工作,李总是女同志,跟前任老总侯总属于同一个阵营,在公交公司干了二十多年,从售票员一步步地走到眼下这个位置的,经验是绝对有的。

    李总这个主持工作来得如此地莫名其妙,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于是就要去找段卫华请示工作,段市长说我很忙,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于是她就跑到市长办公室门口等着,直等到下午六点四十,才等到段大市长回转。

    她这是个态度问题,段市长心里也明白,反正女同志嘛,一根筋的比较多,眼见她找上门了,就简单地吩咐了两句,要她跟凤凰科委搞好合作。

    李仙桃也明白,乌标是吃人秋后算账了,开什么玩笑,前一阵那么大的动静,市里怎么可能没点反应?倒是她凭空捡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是的,只是一个表现的机会,段市长说得也很明白,我知道你是老同志了,又有女同志的细心,非常时期要帮市里站好岗、把好关,不要辜负组织的信任。

    段卫华初来乍到,根本不可能在组织人事上去挑衅伍海滨,李仙桃也模模糊糊地猜到了这一点,不过她更清楚,自己若是将这件事办好了,就能成为段市长的人。

    前一阵公交公司闹事,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公司运转的不太健康,经济效益跟不上去,才会有了乌总试图引入民企收购的事情,而居中引见的就是凤凰科委陈太忠。

    李总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她甚至猜到了,闹事的幕后指示者很可能就是陈主任,至于陈主任为什么先引见后闹事,道理在那儿摆着的——绝对是乌标狮子大张嘴,结果引来了如此的报应,她对乌总爱玩小聪明的性子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说,做为一个老公交人,李仙桃非常清楚,公交公司眼下这个状况不正常,很不正常,她自认,若是自己能扶正的话,两年时间,她只需要两年时间就能让整个公司大变样,这话,她也跟段市长讲了。

    不过,段卫华怎么可能答应她?只是面对一个女同志,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我交待你的这件事,你尽快办好了。

    李仙桃本就怀疑陈太忠跟此事有关,听到段市长如此说,心里就更明白了,此事我办得好得办,办不好也得办,得罪陈主任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她是女同志又是工人出身,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眼力,甚至她都能推算出来,段市长未必就是为陈太忠撑腰的,更可能的是他都不愿意招惹陈主任。

    道理在那儿摆着的,李总从头到尾旁观了一卡通系统的招标过程,陈主任在交通系统如何纵横捭阖,她是看得明明白白,凤凰的市长段卫华这件事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陈主任撇开段卫华,照样能玩得风生水起。

    再加上陈主任一开始,是真的想收购公交公司的,事不谐才弄了这么一桩公案出来,谁还敢轻慢地对待凤凰科委?

    “这件事我会尽快去落实的,”李仙桃也是有担当的主儿,知道此事必须正面面对,而且,这也是她跟将来的新老总相颉颃的武器,所以她很不见外地发问了,“卫华市长,我想确认一下,这个项目需要我从头跟到尾吗?”

    有点小野心?呵呵,不错,段卫华看她一眼,想经营一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这很正常,**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原动力,所以他笑着点点头,“就是你负责,谁要想接手,先去找凤凰科委谈。”

    2095章威慑力就在乌标被勒令停职的第二天,陈太忠找到了交通厅办公室,要见厅长崔洪涛。

    交通厅的办公室主任姓王,是高胜利在的时候提拔上来的,见了陈太忠倒也挺客气,不过,当他听说陈主任想见崔厅长,说不得笑一笑,大拇指冲隔壁指一指,“想见崔厅长,得找智主任安排。”

    “智主任?”陈太忠听得一愣,“这是……副主任吧?”

    “嗯,副主任,”王主任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崔厅长刚从公路局办公室调过来的,我现在负责厅里的办公事务,崔厅的日程安排由他负责。”

    “呵呵,”陈太忠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笑了起来,对方的话说得没什么表情,可正是因为没什么表情,才显示出了若有若无的失落,“这是崔厅长的秘书吧?”

    天南省有个风气,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厅局一把手配秘书,副厅长等人一般没有秘书,可能有走得近的下属,但不是秘书——在省会城市里办公,忌讳多啊。

    反倒是下面地市里,处级的县长和县委书记一般都有秘书,这也是崔洪涛扶正了,陈太忠就琢磨,此人应当配上秘书了。

    “秘书另有其人,”王主任笑着摇摇头,心说这智主任是冲着我的位子来的,就算老崔不好意思弄走我,但是分权架空我那是必然的了,“反正陈主任你要找崔厅,先联系智主任吧。”

    “那你没事,多跟胜利省长联系联系嘛,”陈太忠笑着点一句,他这话基本上算多余的,人家还不知道没事往高胜利家跑?关键是他这算表明了一种态度:我知道你有点郁闷,这一点上我支持你,老崔搞得有点过了。

    “呵呵,你忙去吧,”王主任笑着回答他一句,犹豫一下又轻声嘀咕一句,“厅里的杂事儿我还能做点主,太忠你有什么事儿,别客气啊。”

    人要是失了势,连说话都会客气很多,当然,王主任的变化不大,不过最后一句里也是透着亲热,这种低声的亲热同往日里喧闹的亲热,味道并不一样。

    智主任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挺英俊,听说陈太忠要找崔洪涛,上下打量他两眼,不动声色地回答,“厅长在开会呢,你稍微等一等。”

    他这表现得也算客气,又招呼人端茶倒水,不过,他的骨子里面透着一点冷淡和隔膜,这纯粹是一种感觉,没有具体举止证明表示是如此,也无需证明。

    陈太忠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坐在那里喝茶,又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起来,其间又有人进进出出,也有人跟他一般,坐在那里喝茶看报。

    其中有两个人,还是什么处长,是以前在高厅长的包间里见过陈太忠的,那两位看到他了,冲他点点头,却也不说话——一朝天子一朝臣,无非是如此罢了。

    大约等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那俩处长都被领着走了,却是还没人招呼陈太忠,陈主任这下有点恼火了,咳嗽一声,智主任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茶没味儿了,”陈太忠一指面前的茶杯,“智主任,麻烦给重泡一杯茶吧,”

    “那谁,给陈主任换茶,”智主任轻描淡写地招呼一下旁边的人,站起身走了出去,他听明白了,凤凰科委的这个副主任已经恼火了,嫌等得时间长了。

    尤其要命的是,人家没招呼那些接待人员,直接让他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来换茶,这就是说人家把账记到他头上了。

    智某人不怕麻烦,也不怕别人记恨,但是这陈主任的能力他多少也有所耳闻,心说弱化高厅长在厅里的影响,这是崔厅长的既定策略,我犯不着为此把人得罪狠了不是?

    不多时,智主任又回来了,陈太忠面前的新茶还滚烫呢,他就微笑着发话了,“陈主任,请跟我来。”

    崔洪涛在以前高胜利的办公室办公,见两人进来了,笑着点点头,却是自矜身份没站起身来,“太忠来了啊?小智刚接手这一摊,对你不太熟。”

    “我还是要感谢崔厅在百忙之中能见我一面,”陈太忠微笑着回答,眼中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请示一下崔厅长。”

    “哈,不用这么见外,”崔洪涛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了,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话里有刺?于是笑着摆一摆手,“你有我的电话嘛,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

    “交通厅这是新气象了,我肯定要按程序来嘛,”陈太忠笑着回答,一边说一边就坐了下来,这话说得在理,却也不无影射崔洪涛翻脸太快的意思。

    “你这家伙,从来就是这么多怪话,”崔厅长也是老奸巨猾之辈,笑着摇摇头,试图用类似于以前的态度来对待,一边说,他一边冲智主任挥一挥手,“小智你先出去吧。”

    小陈明显是在小智面前受气了,他不撵人走,还等着小陈看到此人,增加心里的怒气值?见到智主任退出,崔洪涛才转头看向对方,“太忠你有什么事儿?”

    “是关于素波出租车安装GPS定位系统的事儿,”陈太忠将事情说一遍,“……张沛林说以前跟您打过招呼,我这边都已经进货了。”

    “GPS啊,”崔洪涛沉吟一下,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小陈是为这个事儿来的,在他想来这根本就是交通厅和移动以及联通公司的事情,你瞎掺乎啥呢?

    然而,最后听说凤凰科委都已经进货了,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虽然这其中的因果有点牵强——你的货压住了,跟张沛林说去啊,找我干什么?

    反正,有这么个因头,小陈出面来说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崔某人以前跟小陈也是较为熟惯的,所以他清一清嗓子沉声回答,“联通那边给的条件比较好,态度也比较积极,移动这边的老张,一开始给的条件不好。”

    这话倒是不假,移动的人站在联通人面前,那优越感要强很多,人家网大、质量好、收入高,一开始给交通厅做工作的时候,让利少一点是很正常的。

    说句实话,这么种事情的前后因果,崔洪涛能记住都是因为张沛林,想崔厅长每天多少事儿呢,这单子搁给别人看是不小了,搁给交通厅真的就很扯了。

    正是因为如此,崔厅长也只是记得一个大概,条件好不好之类的,至于说细节,他还真的不记得了,“你的设备,用不到联通上面?”

    “我们科委跟移动,是合作伙伴,”陈太忠笑一笑,有些话他是不能说得太细的,“张总对我们的工作,一直也很支持,我和许主任都很感激他。”

    “许主任?”崔洪涛沉吟一下,缓缓地点点头,“许书记的儿子吧?嗯……好了,就定移动的好了,不大一点事儿,太忠你一个电话过来,说清楚不就完了?”

    一边说,他一边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个号码,“小智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整个经过就这么简单,移动拖了很久、一直跟交通厅扯皮的事情,陈太忠也在办公室等了不短的时间,但是见了崔厅长之后,就这么寥寥几句话,敲定了一个几千万的单子。

    老崔这人倒也还行,陈太忠见他安排智主任来办此事,笑着点点头,“那可是打扰崔厅了,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要不……中午一起吃顿便饭?”

    “改天吧,这两天忙,”崔洪涛冲他和蔼一笑,“你先忙你的去,有空了电话联系我。”

    见他告辞转身离去,崔厅长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轻哼一声,“这个混蛋,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

    崔洪涛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对不起高胜利的,高省长是把他扶正了,但是现在交通厅我是一把手,我事事还都要看你老厅长的眼色,这何以服众啊?

    一旦这样持续下去,看在其他的领导干部眼里,人家不说我是尊重老领导,而是会怀疑我的工作能力——离了高胜利,你崔洪涛就驾驭不了交通厅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世间事本该如此,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副省,那就要付出该付的代价,我也知道交通厅钱多啊,轮也轮到我了不是?总不能你走了还想这一块儿吧?

    这就是个屁股问题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坐到那个位子就要有那个心态,崔洪涛觉得自己对高省长算是挺尊重了——你的很多人,很多政策措施我都没动啊。

    尤其是,针对蒋世方大搞的公路建设,杜毅几次要他去汇报工作,明显是要拉拢他对抗蒋省长,他能不答应吗,他敢不答应吗?

    而听杜书记的,那就要进一步地跟老厅长撇清关系,省委书记都大力支持我了,这种情况我要是不表现出点强势来,怕是杜老板都要看轻我的能力吧?

    高云风可以抱怨崔洪涛反脸无情,但是崔厅长绝对不认为自己是这么个人,他反倒时不时地要感叹一下:我真的太给老厅长面子了。

    听到他这么评价陈太忠,智主任也不做声,好半天才轻声问一句,“姓陈的不是蒙书记的人吗?厅长您何必对他这么客气呢?”

    听他这么问,崔厅长笑一笑,却是没说话,他对陈太忠还是相当了解的,由于他一度跟高省长走得很近,就知道这家伙不止是蒙艺的人,跟黄老家的关系也近。

    蒙艺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陈太忠根本就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最近更是频频以黄家的利益代言人出现。

    莒山煤业那边,撸掉了一个正厅的老总,这件事崔洪涛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非常清楚,赵喜才是怎么倒下的,就是被陈太忠一手扳倒的——这家伙也真黑,两人都是蒙艺的人,他就敢这么蛮横地出手。

    而且他还知道,陈太忠一手将田立平扶了起来,这能量实在就太可怕了,至于说段卫华出任素波市长,背后有没有这家伙的推动,那就很难讲了。

    扳得倒人,扶得起人,这样的能力真的太可怕了,尤其是这家伙还是个四六不靠的主儿,似乎蒋世方都不能很好将其收为己用。

    所以,对高胜利留下的人和事,崔洪涛可以一点点地逐渐不买帐,但是不买陈太忠的账,风险就太大了,天南省官场,怕是都没几个人能看得透这家伙到底有多深的底牌。

    崔厅长也看不透这厮,但是他比旁人要多了解此人一点,知道了这家伙是深不可测的,那么他就不想多得罪,这跟杜老板对他的期待,也不矛盾——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职能有限,影响不了大局。

    正是因为有如此清醒(book.www.uu234.com)的认识,崔厅长愿意跟陈主任保持既往的交情,几千万的单子,给也就给了,不过想到这家伙上门要活儿,都这么理直气壮和不讲理,他禁不住低声嘀咕一句,“这家伙是条疯狗,见人就咬的,小智以后你对他客气一点。”

    “嗯,这件事我会办好的,”智主任点点头,听领导如此郑重其事地吩咐,他自然要认真对待,“争取年内处理好。”

    “那你去吧,”崔洪涛随意地挥一挥手,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他觉得有点累了,以前总觉得这厅长多威风,坐到这个位子上才知道,还是有那么多人和事,是他招惹不起的啊。

    想一想陈太忠刚才说的话,一时间他又有点咬牙切齿的冲动:合着你小子知道交通厅是重灾区,有意用许绍辉吓唬我?

    姓陈的能不能用得动许绍辉,他很是怀疑,不过显然,他不敢赌也没胆子去赌,别的不说,黄家人一旦发话,他就会摔得很惨。

    “厅长,”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智主任又匆匆走了进来,“素波公交公司的乌标被停职了……就是昨天的事儿。”

    “哦,”崔厅长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很显然,他在等对方的解释(book.www.uu234.com)——那是素波交通局头疼的事情,咱这是交通厅啊。

    “听说……”智主任也是听了一个大概就匆匆赶来反应情况的,于是吞吞吐吐地回答,“听说是欠了凤凰科委的钱不给,对了,他跟蓝局长关系不错。”

    (未完待续)

2096产权问题2097不知足

    2096章产权问题“这个混蛋,”崔洪涛几乎在听到这话的同时,就发作了。

    响鼓不用重捶,聪明人一点就透,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陈太忠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上门,这是敲山震虎呢,一时间勃然大怒,姓陈的你欺人太甚啊!

    不过,终究是个正厅的干部了,下一刻,崔厅长就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仔细地回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想了半天,他确定自己刚才的应对并没有什么错误,就放下了心来,又由于紧张的思索有效地控制了怒气,不多时,他的心情居然变得平和了,“素波公交公司……欠凤凰科委什么钱?怎么会搞到这个地步?”

    “听说是一卡通的钱,欠了六百万,”智主任小心翼翼地回答,他看到了领导的失态,有些话也不敢贸然地说了,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

    “乌标上任的时候,由于前任亏空太多,所以他把专款专用的一卡通拨款……挪用了,又因为素波市取消了对公交公司补贴,到现在他也没凑出来这笔钱。”

    到了智主任这个层次,能得到领导青睐,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善于揣摩上意,像他这一番话,就说得相当精炼而有条理,这就是一种能力。

    揣摩上意不是万能的,不会揣摩上意那是万万不能的,说穿了,打铁还是要自身硬。

    “专款专用……挪用,”崔洪涛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原本平静的脸上,多少流露出一点怪异的神情来,“陈太忠的钱他也敢这么搞,这家伙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一卡通系统了,事实上,招标当天高胜利原本是让他去坐镇的,不过因为他好友的父亲过世,所以才轮到畅厅长去的。

    想明白了这个关节,崔洪涛的心情越发地平静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有兴趣侧头打量一下身边的小智,“小智,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这还叫快吗?智主任听得心里苦笑,陈太忠肯定以为咱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上的门,说不得越发恭敬地回答,“刚才蓝局长打过来电话,说是乌标下午要去市纪检委接受调查。”

    要说蓝河可是崔洪涛的爱将,而且他老丈人是燕京大学毕业的,不止在北京有诸多校友,在国外都很有一些朋友,人脉是相当广泛。

    那就去接受调查吧,这是他扣了陈太忠的钱,又不是我扣了陈太忠的钱,听到这话,崔洪涛哼一声,“小蓝这多的什么事儿,他知道‘宰相肚量’四个字儿怎么写吗?”

    “那我要不要跟陈太忠说一下,咱们对乌标的事情不知情呢?”智主任居然很冒昧地问了这么一句。

    “没必要,”崔洪涛沉吟一下摇摇头,陈太忠是很有些难缠,这个不假,但是也不至于让我这个大厅长专门去解释(book.www.uu234.com),某件跟我无关的事情确实跟我无关。

    不过,想到姓陈的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听了乌标之事以后,才会对其如此客气的,崔厅长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滋味,好半天才强压心头的怒火,无力地挥一挥手,“尽快把GPS的事情搞好,必要时……可以适当地对移动放松一些条件。”

    这个“必要时”并不是真正的必要时,智主任听得很明白,崔厅长对那个陈太忠简直是怕得要命了,却偏偏要拿着点架子,我得想个法子,怎么比较婉转地通知移动公司一下。

    撇清最好的法子,就是拿出诚意,而眼下最能体现出诚意的,就是在这个GPS上做出适当的让步,相信陈太忠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会心知肚明,这是崔厅长的诚意了。

    想到自己一开始居然会有意无意地刁难这个人,智主任觉得背心有点发凉,幸亏崔厅长知道此人的根底,看来这省厅里的学问,确实比下面大多了啊。

    就在乌标走进市纪检委大门的时候,张沛林得了一个消息,省移动的某个小同志,做通了交通厅的工作,那边运管处原则上答应了,向素波市交通局客运办推荐移动公司的GPS卫星定位系统。

    光这个也就罢了,关键是那边还说了,移动公司愿意为我们代付一部分设备款,这个很好,很有合作的诚意,但是考虑到将来可能产生产权上的纠纷,所以这个设备款,交通局要出大头,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像四六开就不错。

    产权纠纷,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原本移动公司要跟对方五五开出资,交通厅那边都是待理不待理的,现在居然想到了产权问题,人家只让移动公司出四成了——其实这设备,将来还是要让出租车司机买单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产权。

    反正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领导的上下嘴皮一碰,说有产权就有产权了,说要考虑纠纷就要考虑了,要不然凭什么要移动公司少出钱呢?

    “丁翔这个同志干得不错,要有适当的奖励,”张沛林听了点点头,吩咐办公室主任一声,见他出去了,才轻哼一声,陈太忠现在就在素波呢,凭那个小丁,也拿得下来交通厅?

    这倒不是说张总对自己的职员没信心,真要说能力,他甚至相信自己的员工能拿下来省委省政府的单子,但是交通厅主动要求移动减少投资……真的太诡异了。

    没错,大家花的都是公家的钱,谁多花一点谁少花一点都无关紧要,可是平白无故地让利,同事们会怎么看,会怎么想?

    当然,交通厅这边是找了一个借口出来,但是张沛林能断定,这十有**是小陈使劲儿了,说不得拿起手机,给张馨打一个电话。

    这个项目,依旧是要算到素波移动数据部头上的,卫星定位嘛,肯定是要涉及一些数据的,张经理一听说单子敲定了,也挺高兴的,“陈主任说他今天要去交通厅的,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他?”

    陈太忠在素波的时候,每天晚上的大被同眠,是少不了她的,所以她对他的行踪也是比较清楚的,更何况陈主任今天出马,不仅仅是为了科委,也是为了移动,为了数据部经理的她?

    “呵呵,我就说嘛,”张沛林一听,心说果然如此,“我就觉得小丁拿交通厅费劲儿,更别说人家还让了一成出来。”

    这一成不算多,也不算少了,小七千万的单子,一成就是七百万,移动有钱是不假,但是谁也跟钱没仇不是?遗憾的是移动公司实行的是收支两条线,不能简单比较,否则这个项目的数据会好看很多。

    张馨却是挺好奇,陈太忠到底做了点什么,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说不得一个电话打给陈太忠,不成想那边的回答挺生硬的,“哦,是张经理啊,有什么要紧事吗?哦,没有……那我现在手上有点事,回头咱们再联系吧。”

    陈主任在忙什么呢?他正跟李仙桃谈话呢,李总得了段卫华授意之后,在稳定人心的同时,就开始联系凤凰科委的陈主任了。

    陈太忠不想乱掺乎这事儿,就说你找许纯良主任吧,李总不敢违逆他,只能照办了,不成想没过多久,许主任一个电话打了回来,“太忠你在素波呢,让她联系我干什么?要不这样……咱俩换一换,你回凤凰来,我就去素波帮你谈。”

    许纯良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陈主任也只能跟李总谈具体事宜了,当然,说是具体事宜,其实不过是敲定一些原则性的东西,真正的具体事宜,还得具体操作的人去谈。

    李仙桃是下午四点半点开始跟陈太忠谈话的,她拼了命地拖时间,想将这场碰面拖到六点去,不过,陈太忠眼里连乌标都没有,怎么会有她?

    至于说她的用意(book.www.uu234.com)何在,那是个人就知道,乌总已经不行了,而李总既然主持了工作,肯定就想将这个局面顺延下去,直至名正言顺地扶正。

    陈主任能理解她的想法——她不这么想的话,那才叫奇怪,但是他也很明白段卫华的处境,撇开段市长的性格不提,人家正处于履新期,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给老市长带去什么困惑?

    于是,谈到五点十来分,虽然李总在一个劲儿地挽留,陈主任还是站起了身子,笑着发话了,“具体事情,就让具体负责的同志们去头疼吧,咱们做领导的干涉太多的话,会打消同志们的积极性,李总你说是不是?”

    “不至于吧?陈主任你要负责提纲挈领、把持方向的吧?”李仙桃听得就笑,其实她在装傻,她非常期望陈主任说点别的,比如说正事太严肃,说点别的放松一下之类的。

    然而很遗憾,陈太忠这个副主任虽然年轻,却明显是官场中的老手了,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且推辞的话都讲得冠冕堂皇,深得其中三味。

    所以,就在五点半的时候,陈主任不顾李总的再三挽留,一边笑着道歉,一边离开了公交公司。

    2097章不知足陈太忠走出公交公司,坐进林肯车,拨个电话给张馨,不成想张馨那边说话又是支支吾吾的,听起来显然是遇到了不太方便的场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挂了电话之后,看着车窗外灌木丛和树枝上的皑皑白雪,不知不觉居然有一点烦躁了,以往小张被他予取予求习惯了,现在居然也有自己的事业了。

    下一刻,他觉得有点憋闷,打开车门走下来,用力地吸几口雪后的清新空气,来回走几步,将地上将化未化的雪水踩得噗噗作响。

    这么走了一阵,他的心情就好了一些,正说联系一下雷蕾吧,不成想手机响起,却是张馨将将电话打了过来,合着她的办公室里有人,所以她跑到外面来给他回电话,“今天张总给我打电话了,说GPS的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了……”

    陈太忠听她将事情经过讲完,才笑一声,“崔洪涛倒是有意思,居然还能让出一成的钱来,嗯,让我想一想……哈,我知道了,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今天下午乌标去市纪检委谈话了。”

    要不说这世界上的事儿,真的就经不起琢磨呢?陈某人并没有亲眼见到走后的事情,却是这么连蒙带猜,就将事情真相揣摩得**不离十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陷入了沉思里,若是说一开始崔厅长就不知情的话,为什么丫会对我那么客气?难道说……有什么说法?可是看那智主任一开始的做派,却是欠收拾得很,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太忠胡思乱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心里隐隐有点感觉,似乎是崔洪涛知道哥们儿不太好惹,算了,不想了,有些东西想得太多也没用,徒乱人意耳。

    这时候,他才发现张馨还没挂电话,在那边轻声地发问,“太忠,原来这个卫星定位系统,真的是你办下来的?”

    “那当然了,上午我去找崔洪涛敲定的,”陈太忠笑一笑,一时觉得她这问题有点奇怪,不过却也没有当真,“他不过是不合适亲自操作这件事,毕竟是个厅长,不能那么没品。”

    要说这送人情,也是一门学问,同样是厅级干部,张沛林就能直接许下购买陈太忠的设备,而崔洪涛一开始没有应承下来,后来又多了联通这个变数,等再次敲定的时候,崔厅长就不合适直接出面了——中间多了点曲折,那就要采用不一样的方式。

    当然,这或者又是崔厅长想表现出一些不得已来,至于这不得已是想表现给谁看,那也不好说清楚,左右不过就是这点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张总问我呢,”张馨听得哼一声,不高兴地发话了,“这个丁翔,脸皮也真够厚的……居然说是他谈下来的。”

    “丁翔?”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这是谁啊?”

    合着刚才在张馨办公室里的,就是丁翔,省移动公司办公室负责技术保障的,省公司里没有市场营销人员,类似的事情都是由各地市移动公司来完成的。

    不过,谈下类似的大单,那也是可以获得奖励的,省公司能奖励的东西应该不是很多,但是他要找到市移动的话,物质奖励会更多一些。

    原来是个适逢其会的主儿啊,陈太忠听得就笑,“算了,毕竟这个渠道是从他身上走的,该奖励他多少你奖励好了,反正最后的业绩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问题是这种单子的奖励,我还得专门为他打申请呢,”张馨听得就有点不服气,“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要钱要得倒是理直气壮的。”

    “哈哈,”陈太忠听得就笑,心说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找崔洪涛的事情,不合适随便说,你就当便宜了他好了,为这种人生气,实在不值得……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啧……好吧,”张馨咂一咂嘴巴,挂了电话。

    张馨还是太嫩啊,陈太忠笑着将手机揣进口袋,他感觉到了她的悻悻和不服气,然而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人家能跟崔洪涛搭上线儿,这功劳就冒领定了。

    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张沛林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张你也是坐享其成,又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哥们儿这真正的幕后英雄还没觉得不平衡呢。

    他揣起手机才要打开车门,冷不丁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这位大哥,能不能捎我一段?下雪天路不好走啊。”

    “自己打车,”陈太忠头也不回地来了这么一句,自打他开上林肯车,这种事情他也不是遇过一次两次了,就是那些漂亮女孩或者自以为漂亮的女孩上来搭讪,要坐他的林肯车。

    陈某人对这种爱慕虚荣、企图不劳而获的女孩,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没错,他的私生活是很糜烂,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捡到盘子里就是菜的主儿。

    恰恰相反,他看女人的眼光很高,等闲的女人,根本放不进他的眼里——像雷蕾之类的,虽然是有夫之妇,可是要跟他保持长久关系,就得跟她爱人保持**上的距离。

    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拿下蒋君蓉了,陈某人自己可以滥情,却是容不得他的女人滥情,更是见不得那些公共汽车,嗯,他的大男子主义倾向很严重。

    “打不到车啊……”身后的女人还待叽歪,见他一头钻进了车里,赶忙紧走两步,“陈哥,是我啊。”

    陈太忠侧头一看,却是汤丽萍笑吟吟地看着他,小汤同学今天穿上了他送她的那一件白色裘皮大衣,装扮显得挺时髦,不过腿上穿得依旧不多,那两条圆规一般笔直的腿,看起来怎么都有一点仙鹤一般的感觉。

    “你闲得没事,调戏个我干什么?”陈太忠冲她微微一笑,在他印象中,这女孩儿愤世嫉俗得紧,今天居然能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可见最近日子过得还将就。

    他也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认识的人全能过上好日子,见她笑靥如花,一时心情也好了不少,“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去哪儿?”

    “我请你吃饭吧,”汤丽萍倒是真不见外,拉开车门就坐了上来,笑嘻嘻地答他,“刚谈好了一个大客户,卖了两套房子加装修,能拿……嗯,差不多一万呢。”

    “你那点钱,省一省吧,”陈太忠听得就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你要没事,我就送你回家,晚上跟张馨和小宁约好了。”

    “你怎么这么偏心?”汤丽萍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为什么不带我?今天我开心,正想找几个朋友分享呢。”

    “她俩都是我的女人,你是吗?”陈太忠笑着白她一眼,打着车一打方向,车就向素纺方向开去,“听话,你陈哥又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可以做你的女人,”汤丽萍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一句,又抬手去晃他的胳膊,“那个张经理,上次我还帮着扶她呢,我今天真的挺高兴的嘛。”

    “行,”陈太忠被她缠得受不了,说不得点点头,车行到路口,打个转向掉头,驶向了市移动公司新址。

    市移动公司的新址离老地址并不远,是一栋十一层的写字楼,移动公司买下了三层到五层,这楼虽然不算很高,占地却是很大,两侧的裙楼都有八层,院子也大,办公环境很好也相当地气派,一看就知道里面都是有实力的公司。

    陈太忠将车停在院子里等张馨,等了好半天还不见她下来,低头一看仪表盘,发现已经六点一刻了,说不得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怎么还不下来?”

    “还不是这个丁翔?”张馨在电话那边抱怨,“你认识一个叫宋晓媞的女人吧?”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他俩居然也认识?那晚上咱们宰这丁翔一刀好了。”

    “不是认识,是有冲突,”张馨哭笑不得地回答,敢情这丁翔觉得自己是帮了张经理的忙了,除了要张经理报销活动经费之外,还要她帮着在素波理工大开个电话超市。

    报销活动经费,这个要求正常,移动的奖励其实是可以从这个口儿走的,但是在素波理工大开电话超市,这一点张馨就不能答应了,人家那个小宋可是把房子都好了,隔断也装修了,就只等着过两天放号开业呢。

    可是丁翔觉得我刚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这样啊?“张经理,咱都是移动的职工,没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不是?你退了那一家不就行了?”

    这话搞得张馨实在是左右为难,而她又不知道陈太忠跟那宋家姐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正说要打个电话问陈太忠,不成想他先将电话打进来了。

    “嘿,他还真当自己是那盘子菜了?”陈太忠听得一时恼怒无比,他跟宋家姐弟的关系也很一般,要是随便一个移动的职工来跟张馨谈此事,他也愿意尊重她的选择。

    但是别人都行,就是这个丁翔不行,你小子已经占我老大便宜了,做人不能太不知足啊,说不得哼一声,“你下楼吧,有人应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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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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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