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回宫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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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坐、坐!”梁丰把朋友请到家里院子,热情招待。
来的是熟人,高双卯和石宁。
一晃好几年,哥几个都长大了,全都娶了媳妇儿,抱了儿子。平时依旧保持亲密联系,但走动毕竟没有以前多了。
高双卯折扇啪地一下合上,斜眼笑道:“没事儿献殷勤,非jiān即盗啊!说吧,叫咱们哥俩来做甚?”
“就是,好久你都没请客吃饭了,今天怎么请在家里?多不自在啊!”石宁接嘴,顺手从石桌上捻起一颗西域葡萄放到嘴里,一边嘟噜一边问他。
“唉,还真有事请你们帮忙。来来来,先喝点茶!”梁丰殷勤相劝,满脸堆欢笑道。
这时小嫦和程程各自带了儿子过来,见过两位叔叔伯伯。高、石急忙起身还礼。大家都是常熟,也没啥见外。秋哥冬哥好生有礼,嫩声嫩气对两人唱喏。
“两位叔叔伯伯好久没来,今rì定要在这里尽兴才是。”小嫦微微笑道。她的笑容从来最是真诚柔顺。
“弟妹好生客气,咱们自己兄弟,毋须如此。”高双卯急忙还礼道。忽然又觉得怕是有些不对,以前兄弟几个商量事情,小嫦很少出来插嘴的,莫非是她娘家有事?也不对啊,小嫦有什么娘家。看着情形,真是怪了。
他狐疑地回头看看梁丰:“到底什么事?连弟妹都惊动了?”
“是啊哥哥,两位嫂嫂都来相陪。兄弟我八字小,可担不起咧!”石宁咧嘴笑道。
梁丰尴尬地还没开口,冯程程瞪了他一眼,回头道:“嗨,你们俩在,咱们明说了吧。这厮又惹下风流官司,要你们帮忙摆平!”她满不在乎地说。忽然噗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梁丰老脸一红,也跟着呵呵傻笑几声。
“我靠,能耐够大的啊,在外面惹风流官司,回家要娘子帮你开口求人。我说,教教咱,也好生学学你这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可样样不差啊!”高双卯揶揄笑他。
“行了,你也别笑话他,这事搁谁谁难受。要是你,怕是早吓趴下了!”冯程程赶忙护着老公。
“哦?有这么严重?那他都摆不平的事。咱们兄弟岂不更悬?要不,你先说说?”高双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急忙正sè问道。石宁也忙道是是是,快说说。
后院闲人已经打发得干干净净,冯程程也就不再故作神秘,便按照梁丰的央求,把他跟赵妙元的绯闻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听得高、石两人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我rì你大爷的,正是咬人的狗不叫啊。还道你不过惹下了哪家勾栏瓦肆的行首。差钱迎娶,叫咱们兄弟来凑凑份子,原来是如此泼天大祸!你不要命了?”高双卯喃喃说道。
石宁一向心肺少点,也被吓了一跳:“哥啊,咱不带这么玩的吧?你要做驸马爷没人拦你,可你要把公主当小老婆娶,这事兄弟可干不了!”脑袋摇得两颊肉乱抖。
梁丰原想亲口对两个兄弟说。可是实在难以启齿,只好把二人叫到家里,让老婆帮忙。冯程程说话要痛快些,来得脆!
但是听完以后。还是把这两位吓着了。听说都好几年了,震惊之余,既佩服这厮风声瞒得紧,又觉得他胆子太肥,连这种菜都敢张嘴,那神经得多大条啊?
“唉,听是听明白了,可是咱们如何帮你?”高双卯和石宁愁眉苦脸,两个空头爵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外面看着威风,其实谁最难过谁知道啊!
“咳,别紧张,我找你们,虽然关键之极,但不算为难。”梁丰这半天才开口说话。
“那你说啊!”
“老高,听说你家跟司天监的苗舜臣关系不错,有这事没有?”
“有,我家人多事多,倒真是经常求到这厮。”
“此人有什么爱好没有?”梁丰很仔细地问:“譬如钱什么的。”
高双卯笑了:“cāo,钱谁不爱啊?不过苗舜臣尤其爱,这老东西,现在也没啥念想了,就是多揽点私活,赚赚外快呗!”
“倒也是,放着这么大招牌不用,天天关在天文台看星星,真糟蹋了这门手艺!”石宁接嘴笑道。
梁丰听了高双卯的话,心里有了底,笑容终于舒心起来。转头又问石宁:“听说你家老大人又要出征?”
“咳,朝廷的事,你不比我清楚么?出啥征啊,不就是西北闹起来,朝廷要防着北边乘火打劫,准备让我老头子去配合曹老爷子守着点么?”
那天朝会计较之后,枢密院跟赵祯一合计,觉得石元孙作为最佳人选,准备调到河北东路,配合曹玮防范北辽。虽然还是小范围招呼,但基本上朝野都知道了。
梁丰很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两位了,俺这事情是这么办的”
五月雨季一来,清虚观就不怎么适合清修了,公主饮食起居毕竟还是很重要的,女子纤弱,别看是夏季,万一淋了雨水,也有风寒的危险,于是赵妙元居然就主动要求搬回宫里住几天。
李太妃听了,自然高兴,闺女终于想家了,这可不比穿件道袍子成天凄凄凉凉地一个人住在庙里强?自己虽然也可以去探望,但太妃出朝也是地动山摇啊,每次都折腾也不大好。就赶紧打发人去把赵妙元接回了宫里。
其实是梁丰催促她回宫的。临行头一天,两人又滚了一回床单,现在妙元还真有些乐此不疲了,万般不舍:“你是不是嫌我烦了,要把我撵回去?”那小嘴嘟得高高,大眼泪水饱饱。梁丰看着心疼,忙诓哄道:“傻呀,这不是给你安排后事呢么。额呸呸呸,安排大事!你要一辈子跟着我,就这一锤子买卖了,回去好生呆着,记住啊,有啥喜事,赶紧地应承,要欢天喜地的!”
他把计划给妙元一说,赵妙元笑颜如花,点头跟鸡啄米似的,反正大雨也下了,身也湿了,他横竖是不敢耍赖的。乖乖听了他的话回了皇宫。
时间刚刚好,才六月初,妙元回宫几天,李老太太就开始乐得合不拢嘴了。天波府杨家,开封推官谭家,听说都是好人家,有几个高大英俊,器宇不凡,能文能武的孩子待字闺中,还没娶亲呢。公主的贴身内侍邵康在国子监附近进进出出,很是看过几眼,觉得真心不错,特意推荐给老太太,是不是把公主选一家尚出去?
李太妃虽然愿意,可是不敢自专做主,还得汇报给姐姐刘娥。
刘娥一听,嗯,好事啊,若真能成,妙元这丫头也算终身有靠。当初只答应她戴发清静,可没说准她一辈子出家,正好已经回宫,就叫来问问。
妙元被刘娥唤到慈宁宫,三个娘娘都在,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急忙见礼。等听了太后的意思,忍不住撒娇恨声道:“都是邵康那奴婢多嘴。孩儿又没见过那些外人男子,怎么知道好坏?孩儿仍是不愿尚出去!”
“唉,元儿,这几rì你知道观里冷清,主动回来,就证明你尘缘未了,别拧着了!听哀家的话,让你娘娘亲眼给你相一相,若她用的过,你终身有靠。我们也了了一桩心事。我们都老了,百事不管。可不就盼着你跟你皇兄事事遂心顺意这么点念想么?再不愿意,我可恼啦!”刘娥又是慈爱,又是威胁,赵妙元无奈,只好委屈地答应下来。
但这事总归要依个规矩的,不能皇家主动要求下嫁啊,还得按流程来,让男方主动提出,这边才有面子!
刘娥便把事情给赵祯说了,赵祯当然替妹妹欢喜,有这种好人家,那还不赶紧的?迫不及待就把薛奎找来,私事相托:“你是谭仁京的老领导,你当开封府尹的时候他就是推官了。听说他家小子不错,准备把驸马这位子让他做做,你帮忙去问问怎么样?”
这种栽花的好事,老薛怎么会不答应,极快的速度就把谭仁京约到家里,又自己贴钱整治一桌酒席,把话给他说了。谭仁京虽然被馅饼砸中脑袋,但还是表示谨慎地高兴,回家问问儿子再说。
另外一边,却是赵祯又安排了高廷赞去帮忙问杨家。祖一辈孙一辈的交情,去提这个正合适。高廷赞渤海郡王闲得蛋疼,当然也愿意干这个说媒拉纤调剂调剂无聊的生活,也就如薛奎一样,自己贴钱置办厚礼去看了杨家佘老太君一回,把事情给说了。
两家都是开明人家,做得了主,但还是要尊重一下孩子们的意见。一问之下,居然两家小子都不反对,但凭长辈做主。这就好办了,连忙报告皇家,两家都愿意,任凭公主选择。
李太妃高兴啊,原来还真有水到渠成的说。以前让闺女嫁人,死活不行,这回可不是托了三清的福,把这傻丫头给点醒了?当即就去同姐姐商量,说好时rì,分别召唤杨传永和谭鹏来开个相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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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骗纸苗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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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杨传永,参见太后、太妃!”
杨传永恩荫补了个迪功郎的衔,被传唤到金明池,特地参见几位相亲老太太。(电子书下载)
隔着帘子,刘娥居中,李、杨左右各在下首,把杨传永看得清清楚楚。前一次巩县之时,李氏见到杨文广器宇轩昂,当时心喜,就想把妙元的终身托付,谁知过后才晓得那小子已经成亲,不免失望。这回见到他弟弟,居然也差不多,而且岁数更加和谐,就有些笑意起来。
还是刘娥当先发话,不过问问杨传永家事,平rì读什么书,练什么武?又问了他太夫人好不好。杨传永中规中矩,不疾不徐的谈吐风度,三个女人很是喜欢。刘娥又好生勉励一番,杨传永才躬身退下。
“杨家这个孩子,哀家看来还算不错。两位妹妹之意呢?”刘娥等杨传永走后,满意地点点头:“家世也可以,他家一门忠烈,尚过也放心!”
“是,姐姐得切,臣妹也是这番道理。还请姐姐做主!”李氏听完刘娥的评论,赶紧回答道。一旁杨氏也很欣赏,多有赞同。
但刘娥还是微笑摇头道:“也不忙,既然还有谭家也提过,总不能一点面皮也不给人家,等看了谭家孩子以后咱们再作道理罢!”
谁知等过了两天,再把谭鹏找来一看,初初还不觉得,问了才知道,原来谭鹏要小妙元两岁多。刘老太太大失所望,又有些诧异问道:“你真的才十五岁不到?”
“启奏太后。小民端的才过十四岁!”谭鹏没有恩荫,自然自称小民,据实回答,没什么怯场。
“那你怎地如此高大魁梧?”刘娥着实不解。
“额,可能是小民饭量大些!”谭鹏有些红脸道。
一句话把三个老太太逗得莞尔一笑,毕竟还是嫩啊。可惜了,看起来虎背熊腰的。还以为年岁不错呢。这邵康眼力不错,就是底细摸得不好。
事后一同商量,谭家的自然作罢,还是杨家不错。
大方向既然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告知赵祯,然后按照封建迷信那一套。该给双方合一合八字看看了。赵祯当然高兴,没什么的,马上传旨苗舜臣负责此事。
司天监,凡天文、算历、三式、测验、漏刻诸科管勾、yīn阳管勾、押宿、司辰等值,尽皆包括。白了,就是看气象、观天文、测风水、排历法兼管yīn阳跳大神算命八卦等等事务。
它是朝廷的一个官方机构,却也有兼着替皇家各种yīn阳祭祀活动准备工作的任务。苗舜臣现在是司天监丞。大宋首席算命大师的身份。给大长公主招驸马合八字的任务,当然要交给他。
反正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宫里又不懂,请他他就做主呗。这厮收了高双卯的银子,又知道大长公主快老姑娘了都嫁不出,里面急得很。就算合不算分,把两家八字在他办公桌上放了几天,然后几乎是看都没看。回头提笔就写了吉祥如意帖子夹在内宫奏报里,是大长公主和杨家老二的八字很好,是良配!
宫里一听,尽皆大喜:唉,公主终于嫁得出了!纷纷都要庆贺起来。
可是别忙,好消息才进不就,大长公主赵妙元忽然就病倒了。要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四肢乏力,老叫着气短胸闷加头疼。
这都要结婚了,闹什么幺蛾子?赶紧看啊!太医院的老中医们一个个排队来给大长公主瞧病。谁知左瞧右瞧,有体寒胃虚。受了夏rì骄阳的火毒,忽然生病的;有血脉太细,气息流通不顺,加上前段时间道观清修,营养不调,愈发体弱的。
反正法起码有七八种,方子也开了不少,这下就麻烦了。公主的病不能乱治啊!又不是你们太医院的小白鼠,谁都可以来两下临床试验的,必须捡最接近病症,看上最有效的法子医才对。
什么是最有效的法子?当然是最没用的法子。因为皇家的病,首先要的是医不死,其次才要医得好。那当然,都是凤子龙孙,出了岔子谁敢担待?太医们脑袋又不是白捡来的,自然先把老命保住再,因此开的都是些安神补气,健胃消食的补药。横竖吃不死得了,看她造化,要是能拖好,皆大欢喜。要是不行,那也只能怪公主天命不长,跟咱们医生可没多大关系。
各位,知道历代皇帝皇后为啥一个个比着命短了吧?都是医生不作为造成的。人家也怕医闹啊,何况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医闹。别家顶多赔钱,这家可是要命哇!
于是,赵妙元就愈发可以肆无忌惮地装起病来。反正就是找点糯米纸贴嘴唇上,冒充嘴唇干裂,弄点粉多扑扑脸,不上胭脂,搞得面无血sè。再加上她平rì本来话声音就小,现在更是游丝无定。真把看她的李太妃吓得泣不成声,刘娥、杨太妃也很惋惜:“这孩子,命咋恁薄呢,才找个好人家,又病成这样!”
老规矩,科学解决不了的事,就交给宗教吧!回头还是要请神、祈福各种仪式。同时还要苗舜臣带人来算算,这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苗舜臣又来了,假模假式用yīn阳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写下许多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才冒着汗向太后和官家奏报:“恕臣失察,原来长公主和杨传永非是良配!”
“啊?你怎么早没算出来?”赵祯一听就急了,他妈的有你这么不靠谱的皇家大神院院长么?
苗舜臣也挺委屈:“也非是臣故意,实在没有加上杨家其他各种条件来综合演算。光就八字而言,两人确实非常般配啊!”
“关他们杨家其他什么事?”赵祯奇道。
“臣本不敢背后人长短,实在是杨家一门比较奇特。他家,唉,家门克夫,人丁不旺,从他家老太君开始,现在几乎是一门寡妇了。个个八字都硬得很,不太好!”苗舜臣换了个通俗点的语言。
赵祯有些明白了,可还是不解:“那既然这样,生病的该是杨传永啊,关我妹子屁事?”
“是啊,但到了杨传永这一代,他家风水扭回来了,变成男克女了。要不你看杨延昭虽然死了,死之前噗噗噗连生三个儿子呢!”
“哦!朕明白了,合着现在他家风水颠倒回来,女的不行了?嗯,知道了,你下吧。”赵祯挥把苗舜臣打发掉,又找到三个老人家商量起来。达成一致决议就是:“早该搞清楚的,杨家果然不是良配。要么守寡,要么就要被克。这门亲事,吹了!”当然这都是密议的结果,不可能把理由告诉人家,要不然折太君那个老太太恐怕要撒几天泼。又不是我们求上门来的,你们爱嫁不嫁,可也别拿我们杨门女将嚼舌头不是?
杨家算是吹了,只好把替补拉上。谭鹏那小子,小点就小点吧,总比没有强。就让赵妙元先养两天,看看好点,继续让苗舜臣排八字。
这回苗舜臣可仔细,不但认真排了谭鹏和赵妙元的,连谭家祖宗八辈都排了个遍才算完。
可最后他还是哭丧着脸向赵祯单独密奏。
“臣死罪,有话不敢不!”
“你你,别整没用的,就是让你算个命,有啥死罪!”赵祯不耐烦道。
“额,是这样的,公主她,她恐怕不适合尚驸马!”苗舜臣一面察言观sè,一面小心翼翼道。
“啥?”赵祯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不是胡八道么?
兹事体大,还是把几位娘娘请来一起听个明白。当然,要瞒着妹子,别让她伤心。
事情简单了,经过苗舜臣一番胡八道,大家终于明白,妙元公主八字纯yīn,若生在平常人家呢,找个命硬的也可以煞一煞。可她偏偏生在皇家,再硬的命也大不过赵家的风水啊,所以要嫁人,只能有一个结果:一嫁就死!而且,苗舜臣为了证实自己并未胡,还拍胸脯担保,只要此事消停,不出一个月,公主的病立马好转。
三娘一子面面相觑,垂头丧气,心中悲痛,难道这苦命的元儿,当真如此没福气么?李太妃更是眼泪扑簌簌地淌了下来。
但是没办法啊,谁也不敢非要试一试,这不是拿赵妙元的命赌么?
呆了良久,只好依了苗舜臣的话,暂时不议此事,看看再。谁知一看就怪了,才不出半个月,赵妙元居然病好了!
这下可证明苗舜臣不是江湖骗子了,人家真正的yīn阳大师啊!
废话,苗舜臣这篇胡八道,值两万贯钱呢。当然,还加上了赵妙元的威胁。话苗舜臣受了高双卯的贿赂,已经心动。忽然又接到邵康偷偷过来传公主的话:“你只管按照邵康的吩咐答复官家、太后。若有半句偏差,本公主就你曾来索贿不成,挟私报复,想置本公主于死地!”
这话可够苗舜臣吓一屁股墩的,本来还在犹豫,现在连个退路都没了。话赵妙元真的要是如此闹讲起来,就算官家太后相信自己,也要把自己杀了灭口不是?
公主,你能不能再赖皮点啊?
于是,结果就这样,反正公主不用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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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派人去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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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说的是季节到了七月,火气就渐渐地流走,伏天已过,不再像前时那么闷热难当。
清虚观竹影摇动,花木深深,正适合这时候品茗、纳凉、小憩。
净室里,一榻、一席、一几、一炉香,两个人。
这么高雅严肃的修道之地,那两个人却是躺一个,坐一个。躺的居然是梁丰,而且姿势极其不雅,四仰八叉,衣裳敞开,正闭着眼轻轻打着呼噜。
坐在一旁的是大宋大长公主赵妙元,正满头是汗,卖力地给梁丰按摩。
此情此景,要是让别人看见,不惊掉下巴,吓破胆子才怪。
没办法,梁丰也不愿意呀,可是架不住赵妙元软语哀求,非要尝尝百姓家里老婆服侍郎君的滋味。开始梁丰百般不敢,最后还是少不得依了。谁知入戏太深,妙元手法太舒服,这厮居然就睡着了。
严格说,现在的赵妙元已经不能再叫大长公主了,她带发清修,因已chéng rén,特敕清虚灵照大师,住持京城清虚观,杜绝一切往来,专一为大宋禳福,
禳来禳去,这福都被梁丰一个人得了。一开始还磨磨唧唧扭捏。后来就舒服的哼哼唧唧咂嘴伸懒腰,到最后就干脆呼呼噜噜扯起风箱来。
妙元却很快乐,小脸真的不用脂粉,直接白里透红,细细的汗珠更添娇艳,如同鲜花上带了露水那样。
嘴里哼哼着“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yīn虚过?。”要的就是这个家常味,要的就是这个粗茶淡饭的朴实rì子。
朦胧中的梁丰却不高兴了,呢喃道:“不行,这个不好,换我的!”
原来这厮不满妙元口里哼的是柳永的《定风波》,自己的名气还不够大么?怎么能让小三唱别人的曲子。还是个穷酸。
“我就是随便一哼,你介什么意啊?好罢,换哪个?”妙元有些委屈又无奈说道。这个都争,小气鬼!
梁丰一翻身贼忒兮兮笑道:“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一面说一面手脚不老实起来。妙元咯咯娇笑着七扭八扭同他玩闹。
疯了一会儿,梁丰看看窗外:“现在啥时候了?”
“怕是未时快过了。”
“哦,那我得赶快过去。老范最近特别在意考勤,别让他逮住。”说完赶紧爬起来收拾衣冠。妙元也替他整理:“范院长是个好人,倒是真能帮你大忙哩!”
“那是,别人我不怕,我就怕他。唉,岂是池中之物?早晚要到别处的,只看我这下一任是谁了。”说到范仲淹,梁丰虽然颇有不舍之意。但最近朝廷对老范的评价很不错,梁丰只是个战略家,想出诸般创意,具体都是范仲淹逐条落实,而且比他更细密周到,渐渐竟然扭转了国才院和国子监的名声。而且国子监那些直讲,都是名闻天下的博学大儒。多半都喜欢和范仲淹这样的谦谦君子结交,梁丰嘛,怎么滴也带了几分油滑气,人家说不来。
于是就有翰林院和吏部交相称赞老范。有事没事都在朝廷传诵他的名声,赵祯也有了几分意思,要把老范抬到更加清贵的位子,以备咨询。
这是好事,梁丰当然必须支持,只等哪天赵祯来问话,自己也要大大举荐一番。
溜过葫芦门,梁丰假装慢悠悠地四处巡视一番转回公事厅,正巧范仲淹的大门开着。梁丰走上台阶进去,见他面带微笑,正拿着一张手札再看。
“哥哥,什么物事如此高兴?”
“呵呵,你来了,快来看。正要请教你呢,此事蹊跷啊。”范仲淹离开座位,将手札递给他看。是晏殊写给范仲淹的信:“殊启,蒙恩不宣,驾寒邸共赏良宵,逸兴遄飞,不胜念念。彦国亦有惊人处,弟甚欣喜之。足下炬眼,诚不诬也!弟yù与东床招之,可未?烦兄代为详询,受恩敢接,千万拜托,殊再拜再拜!”
“哈哈哈,晏相公果然是个识货的!”梁丰仰头大笑。
“这就怪了,你怎么知道他能看中彦国,还要东床招之?”范仲淹奇道。上次晏殊请他去吃饭,梁丰不住地串掇他把富弼也带上,当时脸上就有神秘笑容,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梁丰早料到一样。他既替老朋友找到个好女婿高兴,也好奇梁丰的神机妙算。
梁丰明明是知道历史记载,故意chéng rén之美的。现在笑笑:“这个还不简单?彦国人中龙凤,谁见了不爱?何况晏相公怜才之意,天下皆闻。这等好货sè岂能放过?他家两个女儿还待字闺中,自然没跑。好事,好事,你帮忙成全吧!”
范仲淹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个媒,我替他做了。呵呵!”
两人闲谈一会儿,下班回家。
才进家门,又接到赵祯的口谕,叫他明天进宫一趟说话。他这回没在提心吊胆了,赵妙元的事,绕了若干个大弯子,只要那个死忠的邵康不乱说,料想赵祯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查到他的头上。杨传永和谭鹏现在一脑子想去西北立军功,才在他的暗示和威胁之下,答应去让皇家相亲的。梁丰已经答应,只要他们肯去相亲而且不成功的话,必定给个机会到边疆效力。现在已经落实,让他们跟着石元孙去北边,守着真定府,那边估计最近也会紧张起来。
苗舜臣更不敢乱吐槽,开玩笑,两头都是欺君之罪。这种皇家丑闻,往往当事人没事。倒是他这种敲边鼓帮忙的,哪天被杀人灭口都说不定。
那明天会是什么事呢?多半是打仗的事儿。
因为好消息已经传来,赵元昊弹尽粮绝,四面楚歌,估计拖不过秋天了!
果不其然,一进宫,赵祯就高兴得不知如何。好消息啊,赵元昊被围,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这次大宋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他想投降都没机会。王德用下的命令是不要活人,只要死尸!
“那好事儿啊,你不会是专门召我进宫说这个吧?晓谕天下。普天同庆岂不快哉?”
“唉,哪有如此轻省?这不,北辽发话了,元昊才与他们和亲,元昊愿降,让朕网开一面。否则要提兵南下,救元昊的命替他出气!”赵祯有些犯愁道。
“哈哈哈。这群混账,果然打得好算子。”
“咱们该怎么办,如今?”赵祯问道。他问过寇准和王曾,寇准说没事,只要北边戒备严密,有曹玮和石元孙在,北辽绝没有可趁之机。王曾倒是有些仁心,说既然元昊已经愿意投降。不如就捆绑进京圈禁起来就是,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到时候就说是元昊自愿进京的,也免得给北辽口实,兴风作浪。
“那你说呢?”梁丰反问。
“朕以为,两府相公所说都有道理,不如综合纳之,一面严防北辽进犯。还有。既然元昊以无还手之力,还是网开一面吧,递解进京,永远圈禁。岂非一样?”赵祯还是有些不忍之意。不过在他这个角度,两边综合采纳意见,已经不错了,是稳妥之举。
梁丰点点头:“你是官家,你的决断也不能算错。不过,呵呵,没看清楚北辽的意思啊。”
“他们还有什么意思?”
“想分赃打秋风呗。你以为他们真关心这个便宜女婿的死活么?靠,要是如此,早就派兵南下了,还等得了这一刻假惺惺说些面子话?不过就是看着咱们拿下平夏,他们一怕我朝实力壮大,对其形成威胁;二觉得偌大版图,又有河套丰美之地,若不取之,不免可惜。于是假意威胁,实则逼咱们同他谈判,最好是在平夏划出一部分疆土让给他们,才会满足!”
赵祯想来,很有道理:“那,难道真的要割让些土地才能息事?”
“呃,不给,一寸也不给。打的时候咱多费力,还要腾出一只手来防着他们。现在眼看就要到手了,想捡便宜,岂有此理!”
“那他们真要南下呢?”兵戈之祸,就不止西北了,赵祯忧心,为了一个边角,闹得中腹也不安宁,得不偿失。
“正好,我想你保举二人,有他们出马,必然寸土无伤,完璧无缺!”
赵祯听了惊喜道:“哦?有哪两人,做什么?”
“范希文,富彦国!”梁丰肯定的说。范仲淹的名字最近赵祯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没甚稀奇。富彦国是谁?
梁丰耐心解释,富彦国就是晏殊的未来女婿,是个经天纬地之才,而且人品忠直,胆识过人,官家你要多留心!
梁丰推荐的人,赵祯当然要放在心上,答应以后留意栽培。又问这两人能干什么。梁丰笑道:“由他二人出使北辽,就没有兵戈之祸了!”
“你能打包票?”
“若不行,你杀我全家!”梁丰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
“朕杀你全家干嘛,只阉了你,进宫来陪朕!”赵祯听他说得爽快,心中大喜,也开开玩笑。
就这么定了,范仲淹以正使身份出使北辽,富弼无功名,特赐靖节郎、国子太学正、秘书省校书郎,副使参随!
其实国子监事情太多,梁丰现在已经不太玩得转了,但碍及大宋关键利益,当然国事优先,把范仲淹和富弼推荐了出去。家里的事,慢慢挨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483、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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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圣六年八月上旬,两件事。
第一件,范仲淹、富弼不辱使命,在北辽的各种威胁讹诈下,冷静自若,大义凛然,抵住了北辽的各项无耻要求,包括放了元昊(拒绝)、代管平夏(拒绝)、平分平夏(拒绝)、讨要河间府、真定府(断然拒绝)以及年增岁币二十万贯、绢两万匹(简直理都不理)。
范仲淹和富弼在北辽包括朝堂和各种场合,只有一个态度:第一、大宋出兵平夏,是对元昊势力不断挑衅欺负的有力反击,并没有涉及北辽的任何利益,北辽没道理提出任何条件;
第二、澶渊之盟是两国缔结的友好和平条约,任何单方面都没有破坏以及修改的权利。
第三、北辽的无理要求也是对大宋的恶意挑衅,如果妄图践踏以前缔结的友好条约,大宋可以认为这是北辽对大宋宣布开战。如果北辽胆敢采取进一步行动,大宋将倾尽全国之力对北辽进行一切有力回击。包括经济封锁、文化封锁和军事对抗。
范仲淹和富弼的强硬和绝不让步,反而使得北辽君臣上下大伤脑筋。本来是唯恐大宋坐大,想要压制,同时希望渔翁得利,在宋夏之战中分一本羹。却不料如今的大宋已经开始显现出从容自信的姿态和肌肉。
如今的北辽君臣,都已经非常适应了大宋的各种奢侈品,包括瓷器、丝绸、酒、铁器以及诸般jīng巧。而且由于两国交好数十年,大宋的儒家文化,连同佛教道教。已经深入契丹人心,许多上等阶层开始领跑,以习汉文、穿汉服、居汉室为时尚,一些外围贵族已经渐渐厌倦了跟着皇帝一年四季到处奔波“捺钵”的习俗,不喜欢茹毛饮血地吃着各种烧烤食物,更愿意拥着几个歌姬,听着丝竹管弦之声。赏赏小曲,品品小酒,来一点jīng致的烹饪,起居都是绫罗绸缎,满眼都是衣带飘飘,那多惬意?
于是北辽内部开始出现争执。如果两国关系紧张,大宋将断绝这一切供应,那可不止是影响贵族生活,老百姓蒸饭煮菜可都成问题,还有一些初步开垦出来的土地没了农具,如何耕种?现在打猎少了,都穿布匹。忽然断了供应,靠,已经秋天马上入冬,现抓野兽硝皮做衣服,来得及吗?
最头痛的是曹玮能征惯战,又来了个西北打仗立过大功的石元孙,两个老家伙陈兵二十万布防在北边一线,再往西。种家军在太原府虎视眈眈。这种情况,要真打过去,输赢不说,钱财支撑不住啊!他们南朝可有钱,动不动就是岁入一亿贯以上,赵家几代又抠门过惯了苦rì子,要真打起仗来。赵祯这厮说不定就鼓动全国,顶多再勒一勒裤腰带也就挺过去了,咱们不成啊,没啥积蓄。有多少花多少,现在抓瞎了吧?
可是面子下不来啊,对着范仲淹和富弼这两个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北辽算是抠破了小小的**,最后谈判相关人员差点哭了出来:“范大夫、富正字,好歹让让吧,你们拍拍屁股回去了,没事还立大功呢,我们可就惨了,谈判无能是要掉脑袋滴!”
老范终于动了恻隐之心,跟富弼商量:“要不给他们点面子得了,省得这俩货挺可怜的,明摆着秋风打不成,可别把咱俩裤子撕破了那也难看不是?”
富弼道:“就凭大人做主吧。反正来的时候相公们也说了,就算让点利也没啥,别真撕破脸就成。咱们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万一适得其反,真把这狗东西们惹急了来个横的,也要打仗死人么。”
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商议已定,第二天就答复北辽君臣,可以稍微让一让。
北辽大喜,忙问端的,一听就差点气昏过去。
范仲淹给出的条件是:鉴于宋夏交兵,殃及池鱼的道理。很有可能北辽嫁出去的兴平公主有守寡之虞,虽说是你们北辽自己挑女婿的眼光不准,不过也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决定送来上好老酒千坛、丝绸两百端、银千两、钱两万贯,作为给公主压惊的礼物。如果真的守寡,另送钱五万贯,算是改嫁的贺礼也好,守寡的用费也罢,自己处理吧!
北辽看到这个条件,心里直骂:“卧槽啊!你们大宋能不能再无耻点啊?这种理由,能写进两国联合公报么?”
范仲淹和富弼同时翻白眼:“反正就这样,要不要吧来个干脆的,我们还舍不得呢!”
“要、要,怎么不要?”北辽谈判代表咬牙切齿地说道。回头又磋商这个协议怎么写,反正是不能把这条理由写进去的。
老范倔脾气也来了,就这么写,否则不干。两家又僵持住。毕竟还是富弼会转弯些:“不写就不写吧,咱们立一个秘密协议,这个理由必须写进去。只不过对外宣布的时候,就说两家依然同意遵守澶渊之盟,已经解释开了,保持互惠友好的关系,大宋同意今年单独追加这些物资的出口。但说清楚,只是今年,明年就没了!”
北辽只好捏着鼻子认下。
两位万事大吉,拍屁股走人。
才走到大名府的时候,天圣六年八月的第二件事已经发生:元昊死了!
真死了,死得透透的,就剩下脑袋被割下来,准备着献首京城呢!
范仲淹第一个反应是大喜,好歹把平夏给收拾了。第二个反应是完了,那五万贯又要扔水里了!
不过反正是高兴事,就兴兴头头回京复命呗!
开封城乐翻了,消息传来,朝野一片欢声。赵祯特意下旨,大赦天下,又因为临近中秋,全国狂欢七rì!一面昭告太庙、天地,一面命令政事堂、枢密院和三司连夜加班,翻箱倒柜凑钱,大大犒赏西北三军。凡是立功的将领从王德用一直到都头以上,具有封赏!
再听到范仲淹和富弼出使北辽凯旋而归的消息,赵祯光着脚丫子在福宁殿里又绕了两个时辰停不下来。
作为天子,人生最得意事,还有什么比威加海内,四夷宾服,版图扩张,国力强盛更高兴的么?
范仲淹回京的时候,正是八月十四,太常寺代天子出城相迎,正副两使进宫复命,官家慰劳奖励,忙忙叨叨出来,正遇着梁家派了李达过来守候,一是给范院长道喜,二是专请范院长和富先生明rì梁家作客,共庆中秋。
这种事他二人怎么能不答应?连连点头。
第二rì中秋,下午才过,范仲淹和富弼分别携带了礼物来到梁家。他两人本来就简朴,礼物也不过是两坛好酒之类,意思意思而已。反正这交情够,不在乎什么东西。
梁家早早门开两扇等候,听到范仲淹和富弼前来,梁丰亲自出大门迎接。
不过老范看他今天的打扮却有些诧异,不着官服、常服,全身儒衫,白衣如雪。眉宇间只是略有激动,却面sè沉静,全不似先前飞扬脱跳意气风发的样子。
梁丰与二人互道别情,请入内院,又不避嫌地把两个娘子和儿子唤出来厮见过后,才清静谈话。
梁丰不住道喜,范仲淹和富弼却谢过他的举荐之恩。范、富人说些北辽的见闻和出使经过,梁丰听到高兴处,才开怀大笑起来。
少时酒宴摆下,三人在庭中赏月饮酒。
才吃了几杯,忽然听到外面通地一声巨响,仰头看去,一朵烟花冉冉升起,空中绽开,煞是好看。接着如同串通好的,一下子满城鞭炮声轰然响起,震耳yù聋,好像过年一样。
范仲淹和富弼很是惊奇,等鞭炮声稍歇,问道:“今天又非过年,如何这般热闹?莫非京城风俗和别地不一样?”
梁丰放下筷子,淡淡说道:“西北大捷,普天同庆,想是满城百姓自发庆贺吧。”二人恍然。
等到重新举杯的时候,梁丰脸上似悲似喜,沉默不语。范仲淹正要相问,只见这厮竟然掉下泪来,起初只是有些抽泣,渐渐地越哭越是肆意,竟泪流满面,最后嚎啕大哭。
范仲淹和富弼呆立当场,不知什么缘故,赶紧起身:“玉田,何故如此?”老范问道。
梁丰却猛地扑在范仲淹怀里,闷头闷脑呜呜作响,一边哽咽道:“西北大捷,小弟激动万分,早晚盼着哥哥回来,共同庆贺!从今一战,我大宋终于强大起来啦!”说得又是伤感,又是激动。
范仲淹以手抚着他的肩膀,听他言语,和富弼相顾良久,忍不住潸然泪下。
然而他们俩不可能知道,梁丰为了这一天,已经憋屈得太久,压抑得太久!从大捷消息传来那天,他就天天期盼着,能同他心中的偶像范仲淹一起,共同庆祝这个时刻。
现在的整个大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对一个民族的重大意义。因此,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喜庆的时刻,穿一身白衣,送走一个历史上屈辱软弱的民族,重新迎来一个强大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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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还有说的么?
今天继续发财,“贪吃小熊”、“山水采田”、“上官挤骨”、“秦风汉魂”,老朋友们,扇子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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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娘贼!打仗洒家们出死力,上阵洒家们撒热血,尸山血海爬了出来,临了临了,还被他们敲骨吸髓!”
“就是,他娘的这rì子没法过了,照此下,谁愿意做这送死的丘八?还不如大家一拍两散,管他妈的什么平夏、什么北辽?咱们拼死拿下偌大地方,换来的就是这么对我们么?”
一阵吵吵闹闹的不平声,在西北天高云淡的秋风中扩散开来,人人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不公。然而这时候是没人听他们话的,只好自己发泄罢了。
开骂的队伍是原来永兴军路柔远砦一都人马,此时正驻扎在地斤泽的一块小小绿洲上。
平夏已经不存在了,四面八方的宋军奉命开赴,接收了平夏原来一十二路军司,所有党项军被全部打散,分批编入宋军队伍,更多的是押解到中原腹地,交给兵部安排。
规矩如此,党项原先五十万兵马,除泼喜郎、撞令郎等,所有骑兵都不能留在原地安置,万一作乱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押到中原,分散在各路军中,做些喂马劈柴的营生,须得等到两三代被汉人同化之后,才能慢慢放松下来。
这是目前大宋安置如此庞大军队唯一有效的办法了。
但另一方面,就必须有几乎最少要相当于原先一半的部队充实过来,否则这么大的地盘,如何把守?黑水镇燕军司、黑山威福军司等地。因为靠近北辽,驻兵尤多。
拿下这块地盘不是万事大吉,今后的政治、经济、化都需要重新建立制度。比之重新开辟一个州府的难度要多得多。毕竟这里历来都是党项地盘,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们的饮食起居,还有他们的民族信仰,都是需要千方百计重新塑造的。
这一切当然交给官们思索。但是目前。一个很大的问题却摆在了武将们面前。
西北大胜,普天同庆,天子大赦天下,犒赏三军,听起来多么振奋人心。只是这振奋下面,却又隐藏了多少龌龊的勾当?光赏钱一项。就引来了方才柔远砦兵卒的谩骂。因为圣旨下来,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凡参与大军作战,深入腹地的军中,无论是那一等兵,最低按每人十贯钱赏赐,都头以上赏钱三十贯。以此每一级加五贯递增。
可是最后拿到他们里呢?居然每人只有区区四贯,都头才十五贯。扣减了一半还多!
这是什么概念?就以永兴军现有部队共十五万禁军、二十万厢军计算,三十五万人最少就需要三百五十万贯赏钱,若加上各级递增,数目至少要翻一倍以上,就是七百万贯。等同于朝廷一年全国养兵的花费。
赵祯算得上是翻箱倒柜,逼着王曾、李谘他们把钱凑了个齐齐整整,为的就是鼓舞士气。感谢他们为大宋立下的血汗功劳,感谢他们替百姓挣到了一个太平世界。
可是从国家银库开始,各筹钱粮的州府、科道、转运、押解、驿站、铺陈等等等等,一路下来,从筹钱那一刻起,就开始跑、冒、滴、漏,然后沿途雁过拔毛。每一级长官要孝敬,每一路关节要打通,每一家衙门要拜上,每一个但凡能插句嘴的小人物都可以从中捞取一点好处。他们有理啊:“凭什么就你们得赏钱?没有爷们儿在后面大量供给。没有爷们儿给你们干好后勤,你们胜得了么?别拿下平夏,就是尸首都未必领得回来。老子们累死累活替你们白干了?朝廷不赏,难道你们连这点事都不懂么?
没办法,这就是大宋官场的潜规则,就是大宋制度的黑洞。在这里面,不拿钱的一个都没有,因为这种群体,哪容得下这种异类生存啊?就算有些良心的,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自己不过分,周围的人也管不了啦!
如此下来,当然连一半都胜不了。
于是那些流血流汗的士兵们,现在又流泪了!
王德用没办法,打仗他不含糊,万马军中刀光剑影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可是面对大宋的官集体贪腐,他噤若寒蝉,一口气也不敢吭!
韩琦愤怒,但是他没办法,因为他才立了大功,得到朝廷封赏。若是此时出言,马上就会被吐沫淹得干干净净。杨广、狄青敢话,可是没人听他们什么。
反正就是这样。
不止柔远砦,金明砦、石荡砦以及各路永兴军大战存活下来的老兵们,都感到强烈的不公,这种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压不住了。
杨广和王英、狄青三人,听到这种声音,心里滴血。王英为自己老子如此懦弱感到脸红:“两位哥哥,小弟对不起你们,在我爹爹面前,横竖一句话都不上!”
杨广淡淡道:“也须怪不得你爹爹,他已经尽力,若再多言一句,怕是马上就有大祸临头。”
狄青一张俊俏无比的脸,也有些扭曲:“咱们少拿点无所谓,不给都成。可是这么多死弟兄的抚恤,伤残弟兄的安家,还有那些还要继续卖力的弟兄们,他们可不都寒了心么?”
“那怎么办,你要咬谁,我放你!”杨广怒极而笑道。
“不成,督帅不了话,咱们找巡察使,他是官,求他务必直言!”狄青愤怒地。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经过那个远在京城的哥哥悉心调教,他已经不是当年一句话都战战兢兢的小孩子了。他想到了韩琦!
杨广和王英对视一眼,重重地点头:“只有找他了。那厮好歹也跟咱们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陈利害,他必能出头!”如今的韩琦,不再瞧不起兵卒,而是同狄青他们打成一片,情同足。
“走,找他!”三人计较已定,立刻起身。勇士永远都是果断干脆的!
三人来到银州大军行辕,直奔韩琦帐蓬,连通报都不要,径直闯入,却见韩琦正长身站立zhōng yāng,拿着一封札在读,面上还有些许笑容。
“老韩,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王英瞪眼问道。匆匆数年,连年纪最小的韩琦,现在也变成可以老韩相称了。
韩琦愣了一下,抬头见是这几位,嘴角更加扬起:“呵呵,今天天气好,又来我这里打秋风么?”最近借着庆功,这三个不知跑来白吃了他多少顿酒菜。
“没那兴致,今rì找你就是办正事,反正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杨广气粗,直接来横的,完也不容韩琦反应,直接就把这两天赏钱的事了一遍,末了道:“你也是死人堆里出来的,知道咱们前线将士的情形,若你都不敢话,这朝廷就没法效忠了。咱们兄弟今rì便与你割袍断义!”完,眼里竟然涌出泪花来。
韩琦却不为他们充沛的感情所动,白眼一翻:“哟呵,谁教的?居然能打悲情牌了!收起来吧两滴猫尿,老子不吃这一套!”
杨广大怒,就要上前同他论理,还是狄青稳重,一把抱住杨广,回头对韩琦道:“你要做你的大官儿,咱们兄弟也不拦着。只求你看在袍泽数年出生入死的份上,也不是替我们三个,是替那些死了的、残了的,拼了老命的大好男儿们,一句话!”
听到“大好男儿”四个字,正是韩琦心里永远的痛。他面sè终于沉重了一下,复又贼笑道:“靠,你们以为我不做事么?告诉你们,正算计此事呢!”完里一扬,那封信晃了一下。
“怎么?”三人有些不懂。
韩琦悠悠叹道:“这一场仗打下来,我问你们,连同王英他爹捆在一起,咱们这些人中,谁才真正当得起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
三人一呆,忽然同时道:“梁丰?”“梁家哥哥?”“我大哥?”
当然,他们三个的就是同一个人!
时空再换到京城,皇宫、垂拱殿,一个小范围的御前会议。在座的有王曾和四位副相,有代替病重寇准来开会的钱惟演,有薛奎、蔡齐等等。他们都看过了一封奏章,这封奏章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此时都显得静悄悄的。
赵祯高高端坐,钦佩万分,又欣慰万分叹道:“如此不世奇功,他硬是一句都没在朕面前提过。年来饱受非议,廷辩无数,育才无数,甘心坐他的国子监冷板凳。中秋那夜,满城相贺西北大捷,他身着白衣抱着范希失声痛哭!诸位爱卿,这样的人,你们还有的么?”到最后,却有了些凄楚之意!
原来,赵祯面前摆放的是一封王德用联合永兴军帐下十多位高级将领联名给梁丰请功的奏。
原来,元昊的命运,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被梁丰订下了。他亲自谋划部署,反复推敲,终于订下消灭元昊的作战计划。而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无不在他算中。这才终于迎来了西北大捷!
没人话,在场每一个人都被赵祯最后的语调震动了。的确,梁丰立下的这份功劳,堪称开疆裂土,如何封赏都不为过!(未完待续。)
485、笨蛋、夯货、秃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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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说话,在场每一个人都被赵祯最后的语调震动了。的确,梁丰立下的这份功劳,堪称开疆裂土,如何封赏都不为过!
“臣一直认为,梁丰志向非小,非高官厚禄所能动者。他如此韬晦,是明智之举,也是官家之福!”
还是钱惟演打破了沉闷的局面,出来说句有道理的话。他本人虽然特别热衷高官厚禄,不过看人很准,评价也很到位。就梁丰这个年纪,立了这么大功劳。要是自己夹不住尾巴,恐怕早被口水淹死了。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是开玩笑的么?古今通用啊!
“这个不是理由。”赵祯摇头断然说道:“他韬晦,是怕朕生忌,可朕就可以心安理得么?不给他个说法,说不过去。你们说,该怎么赏?爵位、职官、俸禄,都要大大地赏赐!”
王曾思虑半天,还是决定劝劝赵祯:“官家,梁丰年轻,能做下如此大事,自然是官家的股肱之臣,朝廷未来的栋梁。可是现在若擢拔太过,怕是于他有碍!”
“是极、是极,王相言之有理,官家三思。”连薛奎等人都纷纷进言道。
赵祯兀自愤愤不平:“你们如此阻拦,遮莫不是怕他年轻超过你们?”
“官家此言,臣等实在担待不起。为国举贤,我辈并无私心。这么说,是为他好。而且。臣以为,就算官家执意擢拔,他也未必肯受。梁丰的脾气,臣多少知道一二,他真不是那种为名为利之人。如果官家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让他去个紧要而不显眼的位置,多加栽培。等他资历够了,官家如何重用也不为过!”
王曾的话还算管用,赵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点头道:“只好如此,不过财帛上不可亏待,还是要大大奖赏。改rì朕唤他进来。好生分说罢。”说完挥手散会。
隔天梁丰就进了宫(额,不是太监。他没有,我也没有),赵祯双手和他紧握:“对不起,你居功至伟,朕却一直失察,委屈你啦!”
他有些懵:“什么情况?”
“哦。对了,这个还没给你看呢!”赵祯赶紧挥挥手,李石彬忙把那封请功奏章递过来给他看。又聪明地反身退出,让二人单独相处。
梁丰一目十行看完,眼珠盯在纸上转了几转,抬起头来笑道:“咳,我当多大个事儿呢。就是临走时候,同他们参谋了几天。这些老战友们啊,恁是客气,这个也专门写来说,羞煞人也!不当真、不当真的!”连连摇头表示谢绝。
他越这么做,赵祯越是过意不去:“你也别同朕见外了。这封折子,外面相公们都看过。朕是要大大抬举你,可是他们说你志向不小。不在乎封赏。那你说说,你要什么。你要,朕就给!”
“嘘,你一个做官家的。最忌讳就是随便拍胸脯。咱老实,不敢乱伸手。你要遇到个二百五,张嘴要你半壁江山,怎么办?杀人灭口?”
赵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再看这厮一脸坏笑,忍不住骂起来:“果然惫懒之极,就凭这句话,朕就可以杀你全家!”
梁丰心中呵呵一乐,杀我全家?那岂不把你大妹子也坑进去?嘴上却道:“那好吧,就这么办。咱们扯平,我也不要了,你也不杀。”
“那不成,朕说笑话呢。虽然不能完全论功行赏,不过朕不抬举抬举你,说不过去,将来真相大白,以何面目对天下人?这么着吧,你两个娘子,朕封诰命;赐你钱二十万贯,府邸一座,嗯,还有、还有”一边说,一边沉吟还须添些什么。
“诰命收下,其余不要。”梁丰坚决挥手道。
“为什么?”赵祯愕然。
“我那两个婆娘不错,也当得起你封个诰命。你还叫过我家谢娘子小嫦姐姐呢(说到这里,赵祯脸sè红了一下,却洋溢着回忆的甜蜜),不过么,其他封赏就算了。你也知道我不好钱财,房子大了扫都扫不过来,累死人啦。就这么住着还舒服些。最重要的是(他沉痛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收复平夏,尽得西北之地。却不知天下多了多少孤儿寡母,多少人家骨肉分离。他们才是朝廷的功臣!我若受了你的钱财,从此难以入睡!”
赵祯凝视他:“你做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我华夏的血脉,为了列祖列宗的梦想,我就要一个新大宋繁荣富强!”梁丰淡淡说道。他是真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那好,朕也不劝你了,不过意思意思也是必须的,二十万不要,五万吧,五万必须收下。”
“嗯,好吧!”送礼的坚持,收礼的勉强接受。
“另外,朕除你中侍大夫、直天章阁、右谏议大夫、秘书监丞,仍判国子监,随常侍驾!”赵祯语气坚决道。
“我靠,这回真发了,一下子捞这么多头衔!”梁丰笑道:“不过我干不了,什么随常侍驾,不就是给你当跟班呗!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俩可是说好的,我可没耐心见了你天天作揖行礼。”
赵祯忙道:“别啊,朕又没要你天天来,有事传诏,光明正大的商量。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啊,天天偷偷摸摸的。你出的主意朕都不敢说是你的,埋没功劳是小事,耽误朝廷大事可就严重了!应了吧,好不好?朕保证,不是大事不找你!”
看着赵祯如此央求,梁丰终于半推半就答应下来。赵祯回头还要开个通气会。小范围打打招呼,告诉大家,别看梁丰提拔这么快,其实人家是立了大功,这都委屈了。
价码谈完,梁丰本想跟他说说另一件事的,转念一想。这种大事,现在还没传出风声。总要等他知道痛了,才会下决心改变。也就忍住不说。
果不其然,才到九月初,《西北报》就满城传遍了。必须的,能不快吗?现在《西北》的运作方式是这样的。一般版面两边自己管自己的,但是遇到需要影响朝局的大题目,则由挑起的一方将稿件写出来,然后通过驿站,快马送达,比一般的消息起码要早十天。另一方接到稿件,马上排版印刷。
这就给了世人一个错觉。好像《西北》速度太快,能同时出现在西北和京城两地似的。
这一期的报纸头版头条触目惊心:西北将士领赏,缺额一半以上。这种克扣世所罕见。消息主笔是仲殊和尚,这厮一直跟着在大军里厮混,跟军中所有人都熟悉。因为他算是梁丰留在西北的代言人。
他深入实地,军营,边塞,一个个采访。一个个调查。将边关将士流血流汗又流泪的催泪故事写得jīng神饱满无以复加。谁谁谁家母老家贫儿子小,自己却命丧平夏战役,最后得到的抚恤金才不过区区八贯钱;谁谁谁打仗勇猛,冲锋陷阵,被活生生劈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最后得到抚恤军和犒赏加起来才区区二十五贯,还有谁谁谁
最赚眼泪的题目是什么?永远都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大宋的老百姓在享受这太平岁月。也为国家输送了大批的子弟。有钱人家有几个啊?还不都是平头百姓们倒霉?现在看到报纸,自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议论纷纷。渐渐形成了气候,将朝廷黑暗的一面暴露无遗!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你们告诉朕,这是不是真的?”
赵祯第一次失去了君主的威严,也是第一次发出雄狮的咆哮。刹那间满朝文武噤若寒蝉,面无人sè。
王曾也无比愠怒,克扣军饷,冒领赏钱,积习难改他是知道的。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是因为身为宰相,要的是调和yīn阳,推动朝廷这架机器朝前走。偶尔有些不和谐的音符,他很难大动干戈,因为大宋这架机器太复杂了,论理财、司法、军队,都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以前只是一些不算醒目的贪腐,稍微点两下,敲打敲打也就能止住。可是没想到这次这些人下手竟然那么黑,七百多万贯呐,整整一半不止都流入了黑洞。王曾情何以堪?
等不及众人表态,赵祯又是一阵怒喝:“查,彻查!”
薛奎壮胆出列躬身道:“臣等领旨,请官家指派首领!”
赵祯一下子愣住,这么大的案子,朝堂之上,谁都有嫌疑,怎么办?这些貌似忠良之臣,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如此沆瀣勾结,还有谁是放得心的?
他忽然想到了梁丰。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信赖,无疑就是他。
“梁卿在否?”赵祯问道。今天是梁丰第一次加官上朝的rì子。
“臣在!”后三排梁丰的声音传出来。
“着你领衔彻查犒赏亏空贪腐一案,但有所需,专折上奏!”赵祯毕竟当了好几年皇上,政治头脑不断充实。专折,就是可以密议了。
“臣领旨!”
西北大地,韩琦正摇头晃脑地笑着。
事发之前,他随着《西北》报的驿站密信梁丰,专门说起此事。换来的回信却只有七个字的臭骂:“笨蛋、夯货、秃瓢呢?”
就是杨文广狄青三人冲进大帐时看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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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抓放放抓
“乱摆”、“愚者摩西”两位的月票收到了!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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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很激动!”梁丰笑着看赵祯。
“是么?朕第一次发脾气,没失态吧?”
“没有,很有雄主之风!”梁丰实事求是的说。赵祯有些小小得意。一个男人再善良再仁慈,也希望在别人眼里是条汉子,何况是当今第一人呢?
“不过,这个未必是好事。”梁丰严肃地说。
“为什么?”赵祯有些惊讶。
“你看到了百官在你面前唯唯诺诺,尝到了发威的甜头,得到了心理的满足,今后就会有意无意地使用这种手段。也许是寻求心理上的快感,也许是要推行你心中的大计。总之,你会渐渐深陷其中无可自拔。这就叫做膨胀,你的心灵会逐渐膨胀,到时候,你就睥睨一切,唯我独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变成一个刚愎自用的独夫!”
梁丰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地指责赵祯。
他的小伙伴被惊呆了,发一次脾气,用得着如此上纲上线么?
“朕是因为他们如此阳奉yīn违,如此狗胆包天沆瀣一气,如此风气,不由人不发怒么!”他有些委屈起来,难道自己的动机不对么?
“第一次当然没错,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今后无数次呢?你敢保证你一辈子不犯错误?平明百姓,做错一件事,也不过吃点亏,扔点钱,顶多哭两顿。饿几天。但你是天子,天子出口成宪,天子动辄天崩地裂,倒海翻江。若是一个重大决策失误,你害的就不是几个人,而是一个朝廷,一个国家!你说。这种脾气,由得你乱发么?”
“额,好吧,今后朕注意就是,一定控制好自己脾气。”赵祯越听越汗如雨下,忙诚恳地承认错误。
梁丰这才笑起来:“不过。也不能说你今天什么都错的,起码有件事做得很好!”
赵祯被这厮骂得体无完肤,正愁如何挽尊呢,听他又表扬自己,端的两眼放光,羞涩地笑道:“呵呵,什么事做得好?”
“就是你指定我来查办此事!”梁丰抽抽鼻子。仰起脑袋得意地说道。
“是啊,满朝武,朕没一个放心,只有靠你了!”提起这个,赵祯很烦闷:“朕就是搞不懂,没亏待他们啊,各种薪俸,什么不比前朝高出数倍?怎么花都应该够了吧。还是如此不知足,到底弄这么些钱干什么?”
“这是人的xìng,天生就是贪。这不能怪他们,而是制度有问题。”
“那要怎么改?”赵祯当然很迫切地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一副药吃好。
“慢慢来,不过,因为这件事。我认为的确可以起步了。”梁丰很自信地说。
后来经过赵祯授权,梁丰可以自己选择副手,点谁是谁。
他选了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偶像。好兄弟。
一个是现在正知建昌的包拯。如果没遇到梁丰,估计他不会去。可是后来历史真的改变了。包哥没有再依偎父母怀里,而是老老实实,怀揣着同梁丰一起做的强国梦,赴任建昌。二人当时约定,梁丰待时而动,他便起而助之!
另一个则是刚刚出使北辽回来的范仲淹。那还有什么说的?天天腻在一堆,这种事,自然要上。
见面的喜悦和互道思念过后,梁丰给范大哥引荐了自己这位死党。范仲淹对包拯其实很熟悉了,自己的章就是他亲手发出来的。二人算得上是神交。
“拂拭残碑览德辉,千年包范见留题。惊乌绕匝中庭柏,犹畏霜威不敢栖。”这是后人在开封府的历任府尹刻名上对两位名字的题诗。历经千年,那块碑上已经找不到包拯和范仲淹的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坑。没有人会发疯要在石碑上抠出一个坑来。而是千百年来的中国老百姓发自对他们的无限敬仰,轻轻地触摸、指点而造成。
这要经过多少代的考验?这是在这个民族心里竖起多高的形象才能达到?
看着两位光耀千秋的人物,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虽然早就习惯,但每当一想到这其中的意义,他的屁股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发烫。
“两位大哥,客套话咱不多说了,就一件事,官家让我彻查军中贪赏大案,请你二位襄助。现在,咱们就把具体规划定一定吧。”梁丰开口笑道。
三个人一起商议,初步计划定下之后,梁丰便向赵祯上了专折,详谈自己的查案计划。赵祯毫不犹豫御批照准,成立了一个新式的反腐专案团队。
天圣六年军腐案查办构chéng rén员名单
总理(案子总管而已):梁丰
副理:范仲淹、包拯、韩琦
襄理:邓圣、杨广、富弼、狄青、高双卯、王英、刘川、仲殊、林羽冰。
以及承局若干、传递若干、巡捕若干。
这些人全部由梁丰自行挑选,被挑到的无条件参与,朝廷各衙门不得阻拦、推诿。
范仲淹负责彻查勋爵一路,王公勋贵,全由他开展调查;包拯负责官一路,韩琦负责武官一路。
其余各人,按自己所擅长,由副理随时调度。
这个团队一出来,就让朝廷人心惶惶,如此干法那还了得?第一,他们级别太低,怎么能查办高官?第二,这些人都是梁丰故旧,这厮难保不是借住力量清洗异己。这种事历朝历代可是史不绝书啊,官家莫非要当昏君?第三,这些人来路不明良莠不齐,既有当官的,也有扛枪打仗的,居然还有办报纸的。这种搭配,称得上史上第一混乱了吧?成何体统?
各种理由随着奏章雪花般地飞到赵祯桌上。纷纷要求官家清醒清醒,不要被小人所利用了。
幸亏赵祯真的清醒,早就和梁丰商议妥当,留着后手。否则还真要被这些理由搅和糊涂了不可。
后手就是第二道诏书:凡在京二品以上武官员,勋爵列侯以上者,此次只须主动如数交出赃款,等查办团队落实数目核对无误之后。不加责罪;第二、现任东西两府正副相公,不再调查之列。但不许替人说情,不许就案子发表意见。只要有一句啰嗦,这条豁免权马上取消,列入调查对象。
梁丰这一刀狠哇!
若是以前,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一条绳上的蚂蚱,逮着谁都要扯得上面生疼。尤其是那些王公贵族和相公大人们,谁手底下没有一帮小弟?有几个没摸过荤腥?如果一查到底,那么这些人必然是案子最大的阻力,到时候又泼又踹,甚至无所不用其极,逼急了什么手段拿不出来?搞不好赵祯的安危都成大问题。
可是现在好了。摆明了你们没事。这就是司法豁免权的好处。他没事了,自然不会去自己找屎。不是已经说了么,可以不查你,但前提是你不准多嘴。多嘴就是同谋,就是活腻了。
谁家不是一大家子人?这时候哪个还敢跟下面小弟们讲义气?你们自求多福吧!于是京城开封一夜之间仿佛变得萧条起来,所有二品以上高官家的大门都紧紧关闭,死不见客。任由你外面哭得肝肠寸断惊天动地,任由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历数自己如何当牛做马。里面就是装作半句没听见。
京城百姓看到好风景啊,大家都很快乐:“这就是平时拍马屁舔菊花的那些人呢!你看他们当年做走狗爪牙,横行霸道风光无限,临了临了,真的连个狗都不如,人家主子没事了,不理他们了。不看还真不知道。原来咱们大宋还有这么多腌臜人1
剩下的事情好办了。范仲淹和包拯、韩琦等拿起摸索出来的嫌疑名单,挨家挨户请去问话。
那些贪官看着自己的靠山们一个个都躲起来了,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造反是不敢的,也造不了。只好一个个互相联络。大家攻守同盟,越好死不招供,最多朝下面咬,就说是谁谁谁非要塞给我的,官场规矩如此,互相推脱呗!
他们跟范仲淹包拯耍小心眼。
可是怎么耍得过这两位的说?就用了一招,就全都散了。
抓放放抓!
什么叫抓放放抓?就是先把有干系的一大批先抓起来,然后隔离关几天,放一批出去,留下一批继续享福。反正好吃好喝,也不打也不骂,保证尊重人权就是。然后又把留下那一拨给放出去,再把前面放出去的一拨又抓回来。没事,就是问问:“上回说你没事,已经把你放了。可是留在这里的几位好像又说你有些问题,还得把你请回来再问问。喏,一二三,你把这几个问题解释一下。”
就这么来回折腾两次,几乎全都崩溃了。原先的同盟,信任早就变得一钱不值,好哇,原来是那狗rì的出卖我啊!大家都这么互相咒骂怀疑着,最后,招得干干净净。
等第一批战果汇报上去,赵祯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他太难理解了,自后核对下来的数目,竟然连王曾和薛奎都有受贿记录,分别是五百贯和七百贯。
别人还好说,这两位的人品是他以前从没怀疑过的,怎么也变了?
赵祯情绪很糟糕:“梁丰,朕是不是很失败?连王相公和薛宿艺都有了污点。虽说此番不究,可是怎么得了?”他忧心忡忡。
“事情还是要区别一下的,王相公和薛中丞两位,不是他们直接受贿,而是管束家人不严,被钻了空子。哪家没几个败家玩意儿?偷空挖挖自己墙角这种事,不足为奇!”梁丰好言宽慰他道。(未完待续。)
487、曙光
各位,还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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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可是这贪腐之风,如何消得啊?”赵祯有些苦恼。历朝历代,亡国的主要原因,这个贪腐是怎么也绕不开的主题之一。
“呵呵,所以这就是我要把仲殊和林羽冰拉进来的缘故。”梁丰淡淡笑道。
赵祯心里忽然一动:“对啊,你以前不是说过这报纸之威么?快好生给朕说说,到底如何使用?”
“这是一把双刃剑,明君和暴君的用法截然不同。”
“朕是仁君!”赵祯有些争风吃醋道。
“我没说你是暴君。就是对比一下而已,不用激动。报纸啊,它该是掌握在老百姓手里的一件武器,却能起到保护朝廷,保证江山永存的巨大作用。”
“这个朕却不懂了,既然握在百姓手中,如何又能保护朝廷?”
“你这么看,朝廷是你家的对吧,满朝文武是你用的对吧?可是你也有为难的时候,那就是士大夫与君主共治天下,有时候你的意志他们未必执行对不对?当然,这里面既有可能是你的主意存在错误,也有另一种可能,大臣们因为某些理由,甚至是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利益而反对你!”
赵祯一拍大腿:“就是这个道理,真的,有时候太烦了,说了他们又不听,听了他们又不做,做又做不好,做不好还找借口,找借口还尽是些气朕的!有时候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憋屈!”
梁丰干笑两声:“你当官家憋屈。只有一个缘故,你太看重手中的权利了,生怕自己稍微一撒手,赵家江山就不知道被谁夺了去。于是你们家设计了那么复杂的职官机构,不停地分权、削权,其实是想自己牢牢掌握紧要的权利。但是分来分去,削来削去。却忘了最要紧的一项,这项权利你只要还捏在手里一天,大宋就不可能跳出贪腐的圈子。我说重一点,这个治乱循环,怕是还要继续下去!”
“什么权?”赵祯急吼吼地问道。
“监督权!”梁丰果断回答:“监督权不该在你手里,也不该在朝廷百官手里。它只应该放在百姓手里。知道么,百姓的要求最低,少些苛捐杂税,少些贪官污吏,让他们能活得下去,活得安心,其余的可以不管。但是贪官污吏要什么?他们要统治百姓的权利。要鱼肉乡里,要巧取豪夺,要欺上瞒下。当他们抱成团地往上哄你骗你,往下欺负百姓剥削百姓的时候,你这江山,就岌岌可危了!所以,要想治住这一大批贪官污吏,就必须让监督权放在百姓手中。他们才不敢、不能贪腐。你让他们自己监督自己。打个比方,就好比明知老鼠要吃米,你偏要把它关在粮仓里。”
梁丰歇一口气,继续道:“军赏案就是最好的例子,要不是《西北》捅了出来,你能知道么?看见没有,从上到下。不管清与不清,不管君子小人,在这种官场潜规则里面,没人能独善其身。触目惊心啊老大。这还是承平岁月,要是来几场天灾**,来几次民变军乱,烂摊子你守得住么?可是你看,只要有证据,只要有合理的怀疑,报纸一登,天下皆知,想瞒也瞒不住。那些平rì里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一个个丑恶面具被剥了个jīng光,他们再也不能混迹于朝堂,不能糊弄百姓和你。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赵祯听着他的话,沉思起来。梁丰描绘的这副危险画面,的确太真实了,只要细想,不难发现,大宋的反贪防腐制度虽然已经算好的,但却经不起梁丰轻轻一句话就否定得干干净净。
“只是,如果有人利用报纸,蛊惑民心,犯上作乱,怎么办?”赵祯毕竟是统治者,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重大问题。
梁丰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高声赞道:“果然了得,目光长远!”这才是他们的根本分歧,如果不把这事儿跟赵祯掰扯清楚,自己再有道理也是白搭。谁会把这么重要的权利拱手让人?
“这个就是制度的问题了。不瞒你说,我从来都认为只有不好的制度,绝没有不好的人。有了监督,伪君子也只能做一辈子伪君子,没办法做坏人。没有了监督,真好人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譬如王曾、譬如薛奎!这就是说,其实咱们要的是好制度而已。可是这好制度到底是什么?就是立法,让监督权dú lì,然后御史台负责核实查办,那时候,天大的事你们家都扛得住,没人反得了。”
“怎么说?”
“你可以先颁布诏书立法,划定报纸可以监督的范围,譬如说贪腐丑闻这一点,首先放开。将言官、谏台风闻奏事的权利交给报纸。当然,也要严格控制,那些捏造事实,诽谤攻击朝政和好人的,一一厘清,一旦查出有诈,必须采取最严厉的刑罚给予严惩。同时,只要是报纸登载的,涉及到官员丑闻,无论大小,只要有失官体的,一律交由御史台查办。你只要证据和结果就成。你想想,原先让一些你根本不敢完全信任的人去查办贪腐,现在却是天下百姓变成你的耳目,为你把那些狗官盯得死死的,那个效果更好?”
赵祯笑道:“呵呵,这么听起来,当真不错!”
“什么叫听起来啊,简直是必须的,一定的!”
“不过那也不太现实吧?一份报纸,耗纸几何,如今天下就只有《西北》和《京华报》两家,《西北》还快些,《京华》简直比乌龟还慢,这速度怎么能做得到?”
“呵呵,我可以把活字排版术捐献出来啊,让大宋各路、甚至州府都能自己办起报纸来。”梁丰笑道。
赵祯很郁闷地看着梁丰:“好你个梁玉田,原来一直卡着这机巧,就是等着这一天吧?”
“这不是为你好么?早了你做不了主,晚了又怕你想得更多,这时候刚刚好!只要你立场坚定,能站稳脚跟撑他两三年,报纸必定渐渐成了气候,那时候再有人居心叵测妄图压制遮盖,也不能够了。天下大治,指rì可待也!”
“行,那就干他nǎinǎi的一票!你拟个章程,朕明发天下议论,嗯,第一步就是,百姓都可参与!”
话一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梁丰回到衙门,把参与办案的弟兄们全都召集起来。这些人原先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却天南地北好些年未曾聚首了。这一次为了梁丰的一个革命目标,大家走到一起,别来沧海桑田,此时共叙衷肠,快活无比。
等各人尽欢之后,梁丰当面宣布了和赵祯商定的大计。其中最为激动的是四个人,范仲淹、包拯、韩琦和富弼。这四人本是不世出的大才,对国家民族的感受异常敏锐。一听梁丰的计划,马上意识到,这是个空前绝妙的伟大构想,纷纷赞同。
经过这次案子,王曾、薛奎包括丁谓、吕夷简等人,都深深体会到大宋的弊端所在。尤其是王曾、薛奎,本就绝无私心,却被无端玷污,心情郁闷可知。
梁丰趁机上门游说,接连数rì周旋于公卿之门,终于得到以王曾、薛奎为首的一干忠直大臣倾力相助,历时数月,一份在大宋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舆情大典》终于在天圣七年新鲜出炉。
《大典》里明确了涉及舆情的报纸法理解释、法律地位;规定了报纸可以登载的各项内容,当然,也划定了各种禁区;说明了报纸的发行出版不受任何一级地方zhèng fǔ和朝廷各部门管理,只接受有理由弹劾。譬如报纸假如登载造谣生事或是无理中伤的事件,任何人都可以发起弹劾,由御史台办理,双方举证,对簿公堂。输的一方将面临严酷的惩罚,这个绝不容情!
《大典》一出,天下震荡!
夜里梁丰同夫人冯程程嗨咻,二人大汗淋漓痛快之后,梁丰热情抚摸着冯娘子保存完好如初的玉体,夫妻夜话说起此事。冯程程蓦然想起当年自己尚在闺中,工整端楷替这位男朋友抄写《雷十二》时被爷爷痛加责怪的情形。一时百感交集,想起爷爷,不禁泪水涟涟。却又替郎君志向高远,终于大事成功而感到激动。
这时候,因为西北大功,韩琦升宗正少卿、永兴军团练使,从五品;杨文广升左武大夫、骁骑尉、永兴军左路禁军指挥使,正六品;大宋第一帅哥狄青升捧rì军副都指挥使、飞骑尉、永兴军右路禁军指挥使,从六品,其余如陈平原、李士彬、于禁、王英等等皆有封赏。作为主帅的王德用立功赫赫,特旨金吾卫上将军、同签枢密院事、领永兴军节度使,拜西宁侯。
梁丰除了道贺和参与庆贺之外,又贼兮兮地打起一个主意来。他对韩琦道:“兄弟,这么大功也立了,当年心气恁高,现在证明自己本事了吧?还要回西北么?”
“呵呵,你这话可把人羞死,功劳越大,越发现你遥不可及啊!好似你看透了千秋万代,发前人之所不敢想,却总又水到渠成。我真服了你!”
“嘿嘿,嘿嘿,那好,你留下来吧,你们!”
“留下来?干什么?”
“帮我教书!”
“教书?教啥?”
“我的国子监,是时候开武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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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余韵(大结局)
天圣七年。
七月,国子监武学科成立,韩琦任第一届武学院院长,狄青、杨文广、于禁、陈平原等西北大将轮流担任直讲,两年一任。一时大宋兵学大盛;
秋八月,大宋抡才大典新一轮开始,国子监、封丘两地,分别以五十九人和七十八人中举的成绩,稳居全国比例中举数第一和绝对数第一的最好成绩。而这两个地方,都是梁丰推行教育改革的实验之地。于是天下书院学子纷纷前往观摩拜谒,求取真经。
天圣八年chūn二月,chūn闱揭幕,洛阳富弼高中状元,文彦博榜眼,跨马游街,赐宴琼林。富弼与晏殊长女完婚,梁丰携冯程程亲自道贺,满朝相公大臣在场之际,富弼以比梁丰长一岁的年纪恭谨执弟子礼下拜谢师,传位美谈。
天圣九年,寇准病逝,赵祯大恸,缀朝三rì以示恩宠,钱惟演终于如愿以偿,接替枢密使,梁丰以二十七岁的年龄,同签枢密院。
天圣十年,太后刘娥、太妃李氏前后薨逝,赵祯痛不yù生,罢朝一月,常自郁郁,梁丰多方开导,方才振作。
接下来的时光,大宋经历了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大变革。赖有梁丰活字排版印刷术的贡献,大宋的文化普及进入了一个迅猛发展的时代,报纸铺天盖地走入寻常百姓家,人们对国家大事的关心已经不仅仅限于贪腐,逐渐有人开始试探着多角度地看待朝廷大事,关心民族未来。这一特权已经不再掌握于朝廷士大夫手中。
同时,越来越多的书籍充实了大宋人民的jīng神,以梁丰《西游记》引发的开端,多种小说、套曲、诗词、散文和思想著作也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态势。更为可贵的是,因为国才院的建立,大宋出现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批专业人才队伍,他们涉及水利、建筑、器械制造、军工开发、气象、地质等等多个领域。而且广泛运用于社会建设和人民生活。不再是象牙塔里的学问。后人惊叹,大宋的科技进步比当时世界最少要领先两百年。
受到大宋经济文化军事各方面的影响和冲击,汉族在面对北方民族的时候,越来越展现出强大的自信和坚实的力量。宋太祖当年设想的赎买燕云十六州议题,高频次的出现在朝廷与民间的议论之中。逼迫得现任北辽皇帝耶律洪基步步后退,主动自降国体,尊大宋为兄国。同时依旧侍奉赵祯为叔,礼敬有加!
朝廷的老一辈和许多后起之秀们有感于国势rì盛,国力强大,开始打起北辽的算盘。毕竟这是大宋文臣武将们心中的梦!纷纷上书,从经济、政治、文化、军事等不同侧面给收复燕云,直取北辽提供了若干有利的证据。加上狄青、杨文广等辈风头rì盛。全国都认为拿下北辽是之rì可待的事。都觉得当今官家应该做个千古一帝。
赵祯有些兴奋起来,如今国家富强,自从贪腐一案见诸报端之后,有赖于监督权的**,贪官污吏rì渐减少。最后发展到梁丰梁大人家里请客,因为准备不够在潘楼叫了一桌外卖。谁知潘楼是梁丰的脑残粉丝,死活不收钱白送了一桌。这件事也被报纸没头没脑地捅了出来。御史台为此接连三天展开对梁丰的质询,逼得这厮不得不在《西北》报上发表声明道歉,并照价赔偿潘楼酒席钱!
老百姓们虽然对此大大不以为然,认为梁大人吃顿馆子有什么了不起?他要愿意,老子们都可以天天供他白吃白喝不要钱怎么样?可是梁丰隔天又发声明:监督权下放百姓的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就是为了防微杜渐,防止特权思想作祟渐渐凌驾于百姓之上。一顿饭虽小,却可见咱们大宋进步如斯。真诚谢谢大家,等我穷得要饭时候你们再供我吃喝!
这篇小文章终于被人们嗅出了大意思,原来这是梁丰故意做作,拿自己开刀,就是要让特权思维永远成为国家的一个历史名词!
回到赵祯的打算,他终于有了同北辽较量一番的计划。最后却被梁丰坚决制止,理由是现在北辽无论什么都已经远远处于大宋的下风。这时候与其劳民伤财生灵涂炭,倒不如文化渗透经济侵略,最后慢慢把他们融化在咱们的民族大家庭里为好。而且,好像他们东北边那个叫女直的部落有些显露出野蛮和彪悍起来。要是同北辽开打,未必这些部落不乘机作乱。别看咱们大宋武器先进名将众多,对那些人还真要小心应付。
赵祯对他简直是无条件信任,他说不行,就不行喽!干脆采纳他的办法,不断挑唆北辽打压女直,提供经济和常规武器(刀箭而已)援助,终于找机会砍了大宋秘密悬赏的该里钵的脑袋。梁丰一听阿骨打的爹带着没找到妈的孩子一起死翘翘,高兴得大醉三天。可是这种没处诉说的痛快让他如同便秘似的难过了好几天。
随后梁丰果断下令,交涉北辽,不许再对女直采取欺压和强买强卖的做法,大家都在一个天下生活,要讲和谐。并主动同北辽签订了平等贸易zì yóu协定,开启了民族经济和文化大融合之门。
这个平等贸易zì yóu协定对后世的影响极其深远,千年以后,世界上所有国家都以这份历史文献作为基础文本在地球上zì yóu地交易,使世界欣欣向荣。
梁丰看到内陆整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发动第三次大的动作,开启海上贸易。此时的将作监已经能制造出长五十丈,宽三十丈的水上巨无霸,梁丰同赵祯商议,大力提高市舶司的官方地位,积极引导沿海百姓走海上贸易之路。本来海上走私就是一块肥肉,一旦放开,生机蓬勃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光是康定二年一年,大宋海上贸易的收入就达到四亿七千万贯,按初期海关税率优惠二十税一的比例,税收达到两千多万贯。赵祯真是喜心翻倒!狠狠地在宫里给几个老婆和自己每人做了三套里外三新的衣裳,以示庆贺!
东边那个地震频发的岛国矮子们历来就仰慕大汉文化,如今更是如同没娘的孩子们一样哭着喊着要投到文化母亲的怀抱。梁丰虽然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但终于理智战胜感情,劝本来就包容大度的赵祯善待他们。文化上的高度互通慢慢使得大宋的普通话——京城开封官片成为岛国的第一语言。大家上街打招呼不再是瓦大喜哇,变成了“中不中”、“中!”。
然后,然后就是大家都老了!
赵祯比原来的预期岁数多活了二十多年,并且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个个龙jīng虎猛。这倒是全靠梁丰,养生太极拳和合理运动的建议真有效。
可是赵祯头痛了。
“唉,朕和你rì渐老去。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不是该考虑接班人的问题?”
“嗯,是倒是,你有什么想法?”
“朕想传位给长子赵瑞,他是老大,该立太子?”
“为什么老大就该立?”
“自古都是如此啊。立长立嫡,天经地义么,你撑着了?”赵祯很诧异这白痴,连这个都不懂。
“呵呵,我倒是明白,不过,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写给你的李后主《破阵子》么?”梁丰笑笑。
赵祯马上jǐng觉。这不天下太平么,朕可一rì不忘那亡国之音。
“没忘就好,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界,不是谁都可以当皇帝的。你这一辈子,百事不会做,就会做官家。可是谁知道你的后人们会是些什么鬼东西?”梁丰简直不给凤子龙孙们面子。
“那怎么办?”赵祯郁闷了,但不能不承认梁丰的话很有道理。
“你去查查文件。或许会有答案!哦,就是我在天圣五年时搞的那个国子监班长选举制度,现在不是已经普及到州县主官民选了么,老百姓们不是非常认可么?”
赵祯陷入无尽的沉思!
连着思考了差不多半个月,他才又把梁丰找来:“唉,你想说的,朕都明白了。可是。朕怕这江山血统不纯啊!”
“怪事了,你要依了我这条,千年万年,这江山都是你姓赵的坐。太庙里的遗像永远挂的是你。血统怎么不纯了?呵呵,可要是还他娘的什么立长立嫡,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们家说不定就有谁出来仓皇辞庙呢!”
赵祯又郁闷了半个月。
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按照梁丰的建议,开展了皇家继承人竞赛活动。梁丰帮他很简单地立了几条规矩:第一、赵祯五个儿子都可以参加竞选,朝廷大臣也可以各自站队,拥护自己心目中的接班人并帮助竞选;第二、大宋百姓普选,十六岁以上,不论男女都可以投票决定;第三、候选人必须的条件就是:历史清白,没做过坏事;有施政纲领争取认同;第四、做官家有时间限制,最多连任两届,每届不超过八年,而且必须有后备官家以防万一;第五,任期一满立刻改选绝不延期。第六、可以拉票拜票,可是一旦发现有卑鄙手段或者贿票等行为,马上取消竞选资格。当然,最后一条必须永远遵守,参选者必须永远是赵家子孙。
赵祯的大胸怀加上梁丰的小聪明,最终取得已经尝到直选甜头的百姓广泛欢呼。中国第一个民选君主终于在公元一千年之后诞生了。而赵祯马上宣布退位成为太上皇,和梁丰一起监督了第二届、第三届的大选,确保了选举的顺利。
七百多年后,太平洋西岸那个毛子国也搞了一次会议,会上有个叫富兰克林的绅士说了一句话:“我确信华盛顿先生无疑将会是我国一位伟大的总统,可是用大宋国历史伟人梁丰的话来说,天知道他后面的将会是些什么鬼东西?咱们还是照人家大宋的办法搞!”
哦,还要说说家事。
梁丰家的冯程程被封为安国县君、谢小嫦被封为崇安县君,两个儿子秋哥取名梁从哲、冬哥取名梁从志,分别担任过第三届、第四届大宋内阁首相。
名闻天下的雪里梅雪娘子打死都不进梁家,却把西北德胜楼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开了大宋第一家连锁店。也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梁从民、一个叫梁从实,和大妈二妈生的两个兄长关系特好,却不愿入仕途,成为梁氏家族经久不衰的经济基石。
话说大宋皇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开封城清虚灵照大师于某一rì忽然捡了个女孩儿,又隔一年,忽然又捡了个儿子。因为道观不适合婴幼儿成长发育,被暴跳如雷的赵祯指定给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尚书左仆shè、天章阁、龙图阁大学士梁丰当干儿子干闺女,又因为这一儿一女是道观捡来的,和道家有缘,规定半年住家半年住庙。
后来女儿倒是如花似玉漂漂亮亮地嫁了狄青儿子狄咏(大宋第二任天下第一帅哥),儿子也娶了媳妇,最后还是继承了灵照大师的衣钵当了清虚观观主,总领天下道教。
“唉,朕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最近天气yīn雨,老觉得这腿脚酸痛。”赵祯捶捶大腿感叹地说道。
“那是你缺乏锻炼。我怎么没觉得自己老涅?咱那德胜楼东家娘子最近听说我爱流鼻血,还专门从波斯买了两个小丫头说给我去火呢!”
“你比朕还大几岁?”赵祯笑眯眯地问道。
“是啊!”
“你个老不正经的!都这岁数了还折腾!”
“异域风情啊,感觉好嘞,要不要给你也弄一个?”
“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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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龄二十三天,有许多话,咱们明天再唠!多谢各位!
道歉的话(完本感言)
怕给大家增添经济负担,感言已经发在“作品相关”里了,里面是扇子一些心里话,如果不嫌烦,就去看看!谢谢大家一年来的关心和支持。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