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不能降则死战
樱洞城。
武田家的大军与姊小路,内岛家联军,对峙于城下已有数日。
武田军本阵外周竖立了层层的防马栅,防卫森严。
而在傍晚前,从神冈城开来的李晓,江马辉盛的五百援兵,已经抵达。
在兵力上武田家四千军势,对姊小路,内岛家两千五百军势,占据有优势。
李晓,江马辉盛一到,山县昌景就在军帐内举行军议,商量明日与姊小路军决战之事。
一张长长的木板桌前,作为总大将的山县昌景一身铠甲在身,右手持着军配,神色凝重。
武田信玄一直有让,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谱代重臣担任总大将的习惯。
如武田四名臣,都是由武田信玄从自己身边一手提拔出来,然后委以重任,当然这些人的将才军略,都是相当的出色。
不过初次作为总大将的山县昌景,在这次指挥飞驒远征的战事上,却颇受到肘制。
起因倒不是因为监军曾根昌世的为难,曾根昌世与山县昌景都是从武田信玄左右一手提拔而上,山县昌景曾是武田信玄的小姓,而曾根昌世则是侧近众出身,与土屋昌次,三枝守友同样名列奥近习六人众之列。
所以两人到交情非浅。
而山县昌景真正受到麻烦的,却是来自军中两个备队大将木曾义昌和一条信龙。
一条信龙是武田信玄的亲弟弟,平时行事颇为我行我素,所以不太买山县昌景的账,而木曾义昌更是自持名门之后,又是武田信玄的女婿,一门众的身份,所以态度更是傲慢。
李晓进入军帐之中后,随即就感觉到其中不和谐的气氛,上一次在神冈城军议时,他就感觉到这飞驒征讨军内部似乎有不太安定的气氛。
现在的饭富源五郎并非是日后的山县昌景,他的资历,战功和家门这几项上,都不足以压住这两人。
大军之中,总大将与配下之间矛盾重重,不能使得上下一致,很可能引起军心混乱,如此这样决战未开战前,己方的气势就已经弱了三分。
李晓,江马辉盛进入军帐之后。
山县昌景对李晓,江马辉盛来援,表示不胜感谢。因为之前武田信玄是让李晓,江马辉盛是作为独立军势的,而除了李晓担任军粮奉行一职,其军势可以不受山县昌景调拨。
所以李晓有权拒绝山县昌景的调命,而不来樱洞城下参与决战的。
但是山县昌景以外,军帐之内其他人,对李晓,江马辉盛来援的态度,却都表示得并不热情。
对此李晓心知肚明,这是因为自己是站在武田胜赖一方的缘故。
军帐中一条信龙是一门众,对武田义信,武田胜赖之间的夺嫡之争,并不甚关心,而青柳清长只是仁科家前家主的叔叔,这次来代掌仁科家军势,就其身份来说纯粹是一个打酱油的。
而曾根昌世,木曾义昌两个人的脸上都可以打上一标签‘太子党’。
曾根内匠昌世的儿子曾根周防,与长坂昌国,同为武田义信近侍,木曾义昌则也早被武田义信招揽。
并且提起木曾家,李晓就来气,上一度他前往木曾福岛城找木曾家借兵,却是城下町吃了一夜闭门羹,一样的遭遇还有身边的江马辉盛。
眼下在他李晓几乎凭自己一人的努力,在飞驒国打下了如此好的形势,而木曾义昌却在这时大摇大摆地随武田家大军入国飞驒了。
想到这里,李晓看向木曾义昌,两人目光对视之下,李晓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之中含有不善。
军议开始。
作为监军的曾根昌世,首先出声言道:“今日姊小路良赖已经派人向我们求和,言明可以降伏我武田家,并同意写下誓书,割让三处领地,交纳出人质。各位觉得这样的条件可以答应吗?”
曾根昌世此言一出,顿时众将一片哗然,没想到飞驒国第一大名的姊小路家,在还未决战之下,就肯降伏我武田家。
不过这样决定并不出乎意料,武田军兵强马壮,并且占据兵力优势,姊小路家这时求和也算明智之举。
若进行决战,双方必然有所损伤,在座之人尽管都是久经沙场的武将,都也不愿意白白让自己属下去送命。
所以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姊小路家降伏,那自然是最好了。
“这绝对不行”
曾根昌世刚刚说完,当场就有一人出声反对,众人看去却是木曾家的木曾义昌。
此刻作为总大将的山县昌景眉头一皱,在军议大家都未作明确表态之前,对方就急急站出来表明态度,显然是要以自己的决定,来取代其他人的判断。
山县昌景问道:“木曾殿下,请问你为何反对呢?”
木曾义昌今年二十五岁,虽是年纪轻轻,但已显露出过人的才能,并非普通无能之辈,并托以家门自居的庸人,否则他父亲的也不会放心将这一千木曾众交给他一人统领出征。
上次军议时,木曾义昌说话间语气中常以我字为开口,并辅以过分夸张的手势,给李晓留下深刻的印象,按照现代心理学的说法,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极度自信,而偏自以为是的性格。
木曾义昌目光盯住山县昌景,然后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言道:“山县大人,你难道真看不出吗?这是姊小路良赖战前动摇我们军心的计谋。”
山县昌景听后微微露出愠色,木曾义昌这样的说法,就是表示他虽身为总大将,却没有独自判断的能力。
木曾义昌质疑过山县昌景后,随即看向众人,将手用力的横向一挥言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姊小路良赖的个性,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豪杰,绝不会甘于屈居任何之人之下。”
“所以他的降伏是一种阴谋,若我没猜错,他早不降伏,晚不降伏,偏偏就要在这决战前夜,提出这消息,正是要动摇我军决战的军心。”
“可是木曾殿下,”曾根昌世出声言道,“对方开出的条件,我们是可以接受的,之前主公的决定,让我们飞驒国征讨军,只需要达成姊小路家,内岛家降伏,割让领地,交出人质的条件即可,并非要我军完全讨平这两家,要知道我军的军粮不够,若要真正攻陷这两家领地,我军的时间不足。”
“并且若是我军手段过于坚硬,万一引起飞驒国国人的不满,而起来暴动,我军很可能得不偿失。”
木曾义昌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言道:“曾根大人错了,姊小路良赖是一个反复的豪杰,他纵然暂时以这个条件降伏,日后形势一变也一定会反叛,到时候我武田家会花费更多的力量来平叛。
“这点我木曾义昌敢用性命来保证,凭的就是我木曾家对姊小路家这近百年来的了解。所以一举铲平姊小路家才是最好的决定。”
听木曾义昌这么说,表面上大义凛然,但在座的人私下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木曾义昌要这么着急铲除姊小路家。
一个情由是永正元年时,木曾家十六代当主木曾义元,在与三木重赖(姊小路良赖父亲)交战时阵亡。
不过这是其中之一,而真正的原因是武田信玄为了调度木曾家全力出战飞驒,曾对木曾家许诺,若是攻略下飞驒的领地,一半都归木曾家所有。
若是姊小路家就此降伏了,那么其割让的那么一点土地,根本不能满足木曾义昌的胃口,所以他的目的就是一举铲平姊小路家,获得更多的领地,让木曾家的势力从信浓渗透入飞驒国。
这才是木曾义昌自己真正的如意算盘。
在座的人多知道木曾义昌的这点心事,而在李晓同样明白。
但是在李晓看来,木曾义昌的决定,很可能也同样也在姊小路良赖的算计之中,因为这个条件一旦为武田家拒绝,在这毫无转圜的态度下,姊小路家上下得知自身请降被拒,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倾尽全力,与武田家决一死战。
攻略作战和为求生存拼死一战,双方将士的战斗意志,完全是不同的。
三国演义里,司马懿骂公孙渊的那句经典名言:将有五德,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
正如不能降则死,木曾义昌断绝对方降伏,逼得姊小路家上下,为了生存,不得不倾尽全力,而反观武田家这边,木曾义昌还在出头为了自己一点小利而上蹦下跳,徒然让其他将领心寒。
而李晓深知武田信玄的本意,并非想要一战而定飞驒。
无论是姊小路家,江马家,内岛家在武田家整个大局的战略目标上,都并非是最重要的位置。
本次飞驒国攻略的目的,是打通向越中的进军之路,最后威胁越后的侧翼。所以这一目标,只需飞驒各势力能够降伏武田家,并不出兵袭扰,武田军进军越中的后方就可以了。
在武田信玄的眼底,只要武田菱的大旗出现的越中平原,不需要攻城略地,其中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质意义。
因为这代表武田家已经实现了,出兵越中,迂回越后后方的战略目的,如此上杉谦信就不得不将目标转移向越中,分散精力,和更多军势加强在这一侧防守。
如此不仅大大有利于武田家上野国攻略,并在大局上实现对越后的优势,同时在战略上也是对上杉谦信心理的一个打击。
至于飞驒国领国化肯定是要实行的,但并非一蹴而就,一战可定,武田家可以在未来几年中慢慢蚕食飞驒国领地。
而击败而占领,完全是两个定义,就和美军可以迅速打垮萨达姆政权,占领伊拉克全境,但却迟迟不能平稳下当地局势,以至几年来大军泥足深陷其中的情况一样。
若是现在就推行占领政策,这样动作无疑太快,反而适得其反,会激起当地豪族的反抗敌视,若是大军在飞驒国陷入苦战,反而进退不得,深陷其中,那将错过向越中迂回的时机。
所以之前山县昌景以大军威压,胁迫,并调来李晓援军参战的方式,就是一种以势迫和的战术,进行战术决战只是最后的选择。
同样的姊小路,内岛家这边拼凑兵力,摆开决战的架势,另一边却派人求和,也并非只是耍诈而已,他们同样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增加自己谈判桌上的筹码而已。
但是军议之上,木曾义昌决战的意见,得到了一条信龙等大将的附和。
一条信龙并非没有体会武田信玄的意思,但以他的自负观点,觉得凭着武田家的精兵强将,随便就可以在飞驒这般土著,打得鸡飞狗跳,玩什么战略战术上的意义,完全是多此一举。
按照武田家军议的一贯流程,总大将一般不参与军议的商讨,而各个备队大将将商议结果统一汇报之后,最后采取决定。
这点即使武田信玄本人担任总大将时,一般也不会干扰众家臣合议的结果,而他的职责,只需对军议结果做出决定和判断。
在木曾义昌的一力坚持下,并有一条信龙的附和,而李晓,江马辉盛,青柳清长都不表态,等于是投了弃权票,而唯一持有反对意见的曾根昌世根本无力阻扰这一决定。
所以山县昌景最后决定明日全军与姊小路,内岛家联军决战。
次日天明,在太鼓声之下,武田军四千大军出阵。
而姊小路,内岛家联军的两千五百军势,则是依山列阵,摆开阵势,迎击武田家大军。
当天矢志一战而定飞驒的木曾义昌所率领的一千木曾众军势,作为前军突击尖刀,布阵在前,他将面对的是姊小路家的本阵。
既然木曾义昌昨日军议上叫嚷力战,山县昌景自然也不会客气,将攻坚敌军本阵这一最艰巨的重任就交给了他。
除了木曾义昌之外,一条信龙的所率领的武川众的八百军势,将作为左翼攻击,他的正面则是姊小路家豪族军势的阵地。
这依附姊小路家的豪族,以小岛城城主小岛时光为主将,这豪族杂兵众实力颇弱,很显然山县昌景这一主张,是准备以对方左翼为突破口。
青柳清长所率领仁科家七百军势,面对的则是内岛家军势,而作为联军的一方的内岛家军势则在八百人。
而山县昌景,曾根昌世在后坐镇本阵,而李晓,江马辉盛的五百军势,只是作为后诘,在后掠阵。
上午辰时,在震天的太鼓声之下,作为前阵大将的木曾义昌首先向对面姊小路军本阵,发出的出阵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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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名门之后
如飞蝗般穿梭的箭矢,从防马栅的背后,劈头盖脸的射下。
一队一队的木曾家枪足轻队,冒着箭矢前进,不少士兵在前进中,被箭矢射中,负伤或者阵亡当场。
负责陷阵的木曾家第一波足轻队,在付出三分之一的代价,破坏了敌军阵地前的防马栅,向姊小路军本阵发动冲击。
这时蓄势已久的姊小路军乘势冲出,两家枪足轻的摆开阵势,相互用两间长的长枪挑拨,刺击,甩打。
武田军与飞驒众豪族联军的决战,终于在樱洞城下爆发。
合战一开始,木曾家攻势迅猛,军势犹如潮水般向姊小路军的本阵掩去。
木曾家足轻大将山村甚兵卫,跑到木曾义昌的面前,言道:“殿下,我军前阵,伤亡不小。姊小路家的弓箭队,果然厉害。”
木曾义昌哼地一声,言道:“姊小路良赖耍耍阴谋是厉害,但谈在军阵之上绝不会我木曾家的对手,当年本家义仲公,横扫天下,倶利伽罗山之战一战灭平氏数百年基业时,这姊小路家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
说完木曾义昌将马鞭一挥,大声喝令言道:“既然前阵军势,已经攻进了姊小路军的本阵,第二波枪足轻队跟上,并且铁炮队也一起出阵。”
山村甚兵卫讶然言道:“殿下,请慎重,这支铁炮队是主公倾尽全家之力才装备下来,是我木曾家最大的家当,不可轻易动用。”
木曾义昌哈哈地一声长笑,言道:“甚兵卫,你老了,再名贵的宝刀,若不杀人,也只是一块烂铁。父亲大人,辛苦筹备的铁炮队,若因为爱惜,而不使用,那又有什么用呢?”
“命令铁炮队压上。”
“喔”木曾家使番答应一声,急速地奔下去。
随即一大片插着木曾家旗指物的足轻士兵,在足轻头的指挥之下,组成第二波攻势向姊小路家本阵攻去。
远处的厮杀愈来愈加惨烈,那一阵接着一阵的呼喊厮杀声此起彼伏,而那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
木曾义昌握持马鞭,眼下却有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喃喃自语言道:“这才是我木曾家男儿应所在的战斗,这飞驒攻略的一番功,我木曾义昌拿下了”
正应着木曾义昌说话的景,所谓木曾家家底的,三十多名铁炮足轻也被摆上正面。
在铁炮头的喝令之下,木曾家的铁炮足轻站成两排,对着姊小路军的侧翼,来了一番铁炮攒射。
随着轰鸣的铁炮声响过,姊小路军侧翼的一队枪足轻被轰击得溃散,本阵的侧翼的防线崩开了一个缺口。
“好”
木曾义昌高叫一声,毫不犹豫地将手头最后三个足轻队压上,从这缺口里,迂回攻击姊小路家本阵的侧翼。
“这木曾家的小子,还干得不错嘛。”
李晓站在自己备队的阵地上,观望着木曾家的战事。
前军打得是如火如荼。
而李晓以及麾下众将却十分镇定地在后方观战,山县昌景也丝毫没有将李晓人马投入作战的意思。
李晓也就乐得偷懒。
听到师冈一羽虽是口里这么称赞着木曾义昌,但口气中却透着一股嘲讽的味道。
岛胜猛出声言道:“木曾家的攻势虽展开的不错,但是木曾义昌过早投入全力,手下除了十几个马回众外,根本没有后力了,若是这时候姊小路军反击,他恐怕是要吃亏。”
听到这里,李晓点了点头,显然他的意见和岛胜猛是一致的。
不久战场的形势正应对,李晓与岛胜猛的猜想,不是超出他们之前的估计。
木曾家兵力完全在正面展开后,阵线反而铺得太散,这时候姊小路良赖命他的儿子,姊小路赖纲亲自出阵,率领手下二十多名骑马武士,进行反击。
在姊小路军弓骑兵的一轮骑射之下,刚刚被退下前线,一支被打得半残的木曾家足轻队遭受了灭顶的打击。
歼灭这支足轻队后,姊小路赖纲得势不饶人,反而带着骑兵转向一拐,绕过了一支匆忙阻止上来堵截的足轻队的攻击。
一个大绕弯,居然直接朝木曾义昌旗印所在的地方杀去。
木曾义昌的表现还算没有丢他祖先木曾义仲的脸面,率领着马回众击退了这姊小路赖纲的骑马队。
但是姊小路赖纲率领骑马队,在木曾家足轻队回援之前,以损失近半的代价跳出了木曾家包围,接下来却乘机袭击了姊小路家的铁炮队。
原本护卫铁炮的足轻队,之前已被调回本阵,所以姊小路赖纲毫无阻力的地,就杀入了铁炮队之中。
姊小路家骑马队武士,随即将弓丢开,转手拔出马背上的太刀,对着木曾家的铁炮足轻队,一阵刀劈猛砍。
而救援不及的木曾义昌看得是,几乎是双目滴血,木曾家两代人的心血,这支辛苦组建起来的铁炮队就这么毁在姊小路赖纲的手中了。
木曾义昌带救兵赶到时,铁炮队已被杀得大半,满地的尸首,还有丢弃的铁炮。
木曾义昌被气得是当场捶胸顿足。
但是木曾义昌的噩梦并没有因此终结,眼见木曾家最优势的铁炮队受到毁灭性打击,而士气下滑的时机,姊小路良赖乘机投入了后备进行大反击。
与姊小路军本阵阵地,相对应的是,负责右翼攻击青柳清长,指挥的仁科家军势,中了内岛家家主内岛氏理伏击,眼下也是一路败退的趋势。
位于本阵的山县昌景看得是一愣,他之前虽然早有预料,但仍有没有料想到,这些飞驒本地豪族军在走投无路之下,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战事持续还不到上午,中路的木曾家和右翼的仁科家,两面居然同时陷入败退的危及境地,而原本寄以希望,能够突破的左翼一条信龙的武川众,虽然取得了优势,但在飞驒军的顽强抵抗下,却迟迟不能突破,取得不了压倒性胜利。
若是中路和右翼同时溃败,那么将延伸至左翼,即使一条信龙能够突破正面抵抗,但也不能挽回败局。
于是山县昌景打消了不增援中路,右翼,反而投入兵力,换取左翼速胜的打算,因为这样即使如此武田军获胜,也是一场惨胜。
飞驒国的局势不会有任何改观。
所以山县昌景决定率领本阵出击,救援右翼青柳清长,同时他向李晓和江马辉盛的下达了军令,让他们出阵,掩护木曾家的军势,撤退至本阵。
就在武田军开始行动之时。
姊小路军的全面反击已经开始。
姊小路家家主姊小路良赖手持太刀本人亲自上阵,他穿着一身大铠,头上扎起白布钵卷,看起去犹如二战神风特攻队飞行员执行任务时,额上扎得‘神风’两字的白布条。
除了姊小路良赖之外还有三十多名姊小路家的精锐武士,也是同他一样的打扮,额头上扎起白布钵卷。
姊小路良赖与他手下武士,扎起钵卷的目的,是表示决一死战之决心,绝无后退之路。
在姊小路良赖的左呼右喝,大声邀战之下,手下武士也是豁出性命跟着他一起杀入木曾家的军势之中。
在姊小路良赖的激励之下,姊小路军气势如虹,发动了压倒性攻势。
前阵的木曾军顷刻之间,已经被形势逆转,被打得是节节败退。
只是一会就被姊小路军从本阵阵地上赶出出去,并且被姊小路军随后的攻势下,犹如被碾压机碾平一样,防御阵线遭到粉碎性打击。
木曾家的残兵被打得丢盔弃甲,呼喊着向后败退,而木曾义昌纵然率领马回众抵抗了一阵,但在姊小路军如洪流一般汹涌的攻势面前,也是不得不后撤。
木曾义昌从未想到自己会遭到这样的惨败,不仅是家里的铁炮队被全歼,所有的足轻队的抵抗都被击溃,全军犹如被赶兔子一般被追得狂奔。
木曾义昌现在的处境一下子如天堂掉到地域,从出征前的自信满满,到现在的后背发冷。
他总算从木曾家先祖辉煌战绩的勇武崇拜中清醒过来,回顾左右大声追问:“我们的援军呢?我们的援军呢?”
眼见木曾义昌惨败的状况,李晓麾下众将可谓是一肚子幸灾乐祸的表情的,当接到山县昌景救援的命令时。
李晓自然率军增援,不过速度就…………
李晓与江马辉盛五百常备,动作缓慢地,慢慢悠悠开动,全军犹如乌龟慢爬般,一步三回头地前去救援木曾义昌。
在李晓的拖延之下,木曾军受到的伤亡,更加惨重。
就当李晓的军势赶到之时。
山县昌景不愧为武田信玄手下的猛将,出阵到增援不过眨眼之间,已赶到右翼,力挽狂澜击退了内岛家的攻势,一口气稳定下来败退青柳清长的仁科家军势。
稳定之后,山县昌景反而看见中路姊小路家攻势汹汹,于是立即命曾根昌世率领一路军势与李晓一起增援败退的木曾军。
就在姊小路良赖率军乘胜追击之中,他同时也看到李晓的日月双纹旗出现,此刻他已经知道对方的援军赶到。
姊小路良赖与李晓交过手,自然知道这位武田家猛将的厉害,更何况这时候曾根昌世的援军也从另一方杀毒哦啊。
姊小路良赖为了避免陷入苦战,并没有恋战,当机立断下令吹法螺号撤军。
如此之下木曾义昌和他的木曾军才苟延残喘,逃回本阵收拢残兵。
双方激战半日,这才告一段落,各自收兵。
在武田家与飞驒国联军的樱洞城合战中,谁也没料到,一贯被誉为战国最强军团,以甲信强者自居的武田军团,居然会被弹丸贫瘠之地的飞驒姊小路家所击败。
作为先阵的木曾家伤亡过半,一条信龙和青柳清长两人的军势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下午,山县昌景于樱洞城下收拾残兵,武田军上下士气颓靡。
山县昌景见此并重新召开军议,准备检讨今日战败原因,明日再行决战。
武田军军帐之中,上下弥漫一股颓废之意。
吃了败战的曾根昌世,青柳清长等人都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而李晓,江马时盛则是眼观鼻鼻观心,默然坐着不动。
作为总大将的山县昌景才是憋了一肚子火,他未料到作为总大将第一次指挥,今日战局居然会打到这个地步,虽说姊小路军拼死一战,爆发出强大实力,但武田家内部不和,将领间彼此勾心斗角也是败战的原因之一。
不过山县昌景并未直接出声训斥,只是让大家总结今日战败之教训。
而这时候,本该是今日败战责任人的木曾义昌,不主动站出来承担自己错误,反而跳出来骂娘。
他的出气头当然就放在负责右翼攻势的青柳清长。
此刻仁科家已是威风不在,当年就不过只是附庸小笠原氏的小豪族,青柳清长一向脾气温和,在比他小二十几岁的木曾义昌前,被骂得一声不吭。
木曾义昌大骂青柳清长的无能,统兵无方,御下不严,而且毫无判断,被内岛家一个伏击就给打成这样。
木曾义昌这次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今日木曾家的败战推卸责任,并给自己掩过饰非。
在木曾义昌口中,他自然反而成为因败不乱,镇定自若指挥抵抗的勇将了。
在座众将都知道他这点心事,不过都只是在心底冷笑,不愿意说破。
但是木曾义昌却继续自我感觉良好,在骂完了青柳清长之后,木曾义昌还未歇口气,眼睛一转看到李晓,居然双眼一瞪。
木曾义昌的脾气再度爆发,将矛头指向了李晓,怒声斥责言道:“李晓,今**延误山县大人之命令,前来救援时动作迟缓,否则我军怎么可能有此败战,并错过这反败为胜的契机,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你应该切腹谢罪。”
在木曾义昌的突然爆发之下,李晓顿时愣住,心想:尼玛,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渣。
之前哥不跟计较了,你还以为我好欺负?
李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怒气,面上神色十分镇定,反而温文尔雅地言道:“木曾殿下,这我就不明白,不知可否请阁下赐教?”
木曾义昌哼地一声反问道:“你还有什么话为自己辩解?”
李晓冷笑一声,言道:“殿下今日一千木曾众攻击姊小路军本阵一千军势。我不明白的是,双方在同等兵力之下,殿下全军败退,并伤亡过半,究竟是殿下的责任,还是我的责任?”
“难道是木曾众不堪一击,还是殿下愚蠢如猪,胡乱指挥呢?”
“你……”木曾义昌将手指向李晓,面色涨红,一副被李晓的话,气得咽住的样子。
这时候众将见李晓与木曾义昌两个人吵起来,顿时纷纷出言劝架。
李晓也不想太过扯破脸皮,于是闭口不往下说。
但木曾义昌还以为李晓如此是退让,是怕了自己,继续为自己狡辩言道:“我木曾众今日之败,原因之前我已说得很清楚了,都在于青柳清长的右翼败退,所以才暴露我军侧翼,否则以义仲公的名义在上,我木曾家何惧姊小路家之有。”
“到是李晓,你延误军机,故意拖延增援,这才是冒犯了军令,应该切腹自尽。”
李晓见木曾义昌目如毒蛇,死死地盯住自己,恨不得立即让自己置身死地。
没错,老子就是延误军机,拖延不救,你拿老子怎么样。
李晓霍然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言道:“原来殿下还记得是义仲公之后,当年义仲公横扫天下,战无不胜,是当世第一英雄,世人钦佩。”
木曾义昌见李晓突然话锋一转,捧起他祖宗来了,还以为他终于服软。
但接下来李晓却疾言厉色地言道:“而反观殿下吃了败战不说,将家中铁炮队葬送,铁炮还被姊小路家取走,这种自损兵力,以铁炮资敌的本事,难道这是义仲公当年所流传下的吗?而殿下不思己过,反只是一味责怪他人,推卸责任。难道这是当年义仲公的本事吗?之前信浓一直有关于木曾家传言,我原本是不信,今日一见殿下,我是信了。”
木曾义昌被李晓气得半死,但仍是追问道:“什么传言?”
李晓哼地一声言道:“说来有几分不敬,传言说殿下之祖上并非木曾之后,只是草野乡民冒名顶替的而已。”
李晓此话一出,顿时一向以家门自诩的木曾义昌,一下失去控制,锵地一声将太刀拔出鞘来。
而在座武田家众将一看,大事不好,居然本家两员大将要在军帐之内,彼此拔刀相向,以死相拼。
一时之间大家都涌在了两人身前,好言相劝,不让他们动手。
木曾义昌怒目盯着李晓言道:“李晓你这来自明国的懦夫,有本事与我木曾义昌一决生死,别龟缩在他人身后,托求保护,像个女人一样。”
李晓听木曾义昌这么说,哈哈一笑,反问言道:“木曾殿下你说错了吧,他们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保护你。殿下要与我李晓决一生死,我乐意之至,并奉陪到底。只是不知殿下的武艺,比得上北条纲成几分,上泉秀纲几成呢?”
李晓这话一说完,军帐之中陡然间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窥,看看木曾义昌,又看看李晓,顿时彼此都摇了摇头。
真是,不自量力啊,年轻人。
李晓是武田家大将中武艺第一强者,北条纲成都胜他不过,上泉秀纲亦无可奈何,你木曾义昌活腻了,有几条命啊,跟李晓去单挑。
想到这里,无人再阻拦木曾义昌,一副随你去的模样。
而此刻木曾义昌也想到了这点,顿时之间,脸色煞白。
但他此刻已拉不下面子,若是就此退战,以后他作为木曾家嫡子的面子何在,家族的颜面也给他丢尽了。
于是木曾义昌大喝一声,挥动手里之太刀朝李晓身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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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总大将的坚持
木曾义昌举刀怒目看着李晓。
李晓暗笑一声,这小子不自量力,要说比起对骂,自己多年来在起点书评区,百度贴吧,校园辩论社,与人骂战无数,经历骂贴骂战不下百贴。
正儿八经的辩论倒没学会,歪楼,骂架,吐槽的本事却学了一通。
你这木曾家的草包,就这点水平,也来和我辩论,纯粹找死。
李晓想起了历史上的天正十年,也就是武田家崩灭的一年,正是这位木曾殿下率先在木曾谷,叛变了武田家,投降织田家,导致武田家信浓防御的门户洞开。
背叛之后,他反咬武田家一口,作为前驱,引织田军从中山道攻入信浓,最终导致了武田家的覆灭。
对于这位断送武田家的反骨仔,李晓可谓是一点好感也奉欠,既然他要与李晓单挑,李晓很乐意教他死字怎么个写法。
眼见木曾义昌就要拔刀向李晓砍来之时。
“住手”
陡然山县昌景爆发了,一声疾声怒喝,犹如半天惊雷一般。
木曾义昌从未见过山县昌景发这么大的火,他之前一直忽略了对方,以为他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所以没有太顾虑他总大将的身份。
眼下终于山县昌景发火了,木曾义昌心底打了个寒颤,他没有想到一人的威严气势,居然可以达到这个地步。
在军帐之内,乱哄哄的局面,也因为被山县昌景这一声怒喝打断了,众人彼此吵了半天,才想起他才是武田军的总大将。
面对山县昌景寒若冰霜的目光,众人一时都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山县昌景沉声言道:“各位都是我武田家名赫一时的大将,一时合战的失利,就全无武士本来应有的修养,作为大将的气度。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统帅麾下的军势。”
在山县昌景威严一喝,众将顿时表示惭愧,当场为自己的失仪纷纷道歉,连李晓和木曾义昌二人也为刚才争吵,向山县昌景道歉。
现在众将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出,一声不吭,听着山县昌景的示下。
李晓暗暗佩服山县昌景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之前山县昌景资历不足,所以麾下大将们都是个作主张,并没有太把他放在眼底。
所以山县昌景一直都在隐忍之中,现在兵败之下,人心散乱,众人又是失仪在先,山县昌景这个时候出来呵斥,正可以说得上是名正言顺,并且在这一刻竖立了总大将的威信。
不愧是武田四名臣之一,丝毫不能小看。
如此一来,众将在山县昌景面前,顿时变得俯耳贴命。
军议中终于安定下来。
众将开始不推诿责任,并认真商讨明日再度姊小路军决战一事。
而正在这时,帐内却一名武士去来禀报,姊小路家,内岛家同时派来使者议和。
闻之这一消息,众将都是面面相窥,这是怎么回事,白天姊小路家刚刚获得一场大胜,为何还要前来求和。
姊小路家议和的条件,较昨日不变,同时内岛家也提出割让一块寺领,作为求和之条件。
这时不仅是山县昌景脸色有点难看,连李晓也暗暗摇头,姊小路良赖这招实在太毒辣了。
若是之前武田家还未吃败战之时,姊小路家的求和,作为山县昌景的角度而言,是可以考虑接受的。而本次武田家出兵飞驒的目的,同样也是让姊小路家和内岛家,降伏武田家也就可以。
但现在局势不同了,特别是武田家飞驒征讨军,经历这样的败战之后,姊小路家却再度前来求和。
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然后再给颗糖。
李晓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也清楚经过今日败战,在座众将现在有部分人,失去战胜姊小路家为首的飞驒联军的信心。
他们从心底已是倾向接受议和的条件。
何况原本积极主战的木曾义昌,现在也是一声不吭,他的木曾众伤亡近半,明日的决战只能当作预备使用。
同时,负责本家对本愿寺外交担当的一条信龙,也言道:“这次随同内岛家来求和的使者,还有本愿寺的坊官,他们的意向也是让我们尽快停战,达成飞驒国和平,以至百姓不受战火的牵连。”
内岛家与本愿寺家是同盟关系,所以内岛家拜托本愿寺家出面向武田家说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本愿寺与武田家势力一项关系良好,并且如果出兵越中,肯定是需要本愿寺发动一向一揆帮助武田军,来侧击越后。
如此众将心底的天平,就更往倾向议和那一端移了一点。
李晓内地也在盘算着,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战下去。
从李晓的私心而论,这战的结果,如果武田家不胜,姊小路家也不胜,双方打和是最佳的结果。
因为若武田家不胜,这样木曾家的势力就无法渗透飞驒国,如此一来,这飞驒国内的这一亩三分地中,他将来慢慢谋划必然可以全部侵吞。
而姊小路家若是不胜,这结果更使得姊小路家元气大伤。因为这次姊小路家倾巢而出,动员了领地内所有农兵作战,战事越拖延下去,领内的生产就越是拖延,对姊小路家越是不利。
如此一来姊小路家肯定实力大大受损,今年之内,无力再发动对其他势力的征讨。
这样李晓在今年之内,就毫无无后顾之忧的,达成进军越中的目的。
所以看似议和的结果对于李晓而言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在今日姊小路良赖居然以少胜多,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大败武田军。
这战使得飞驒国人自信心突然一下爆棚,从此以为武田家也不过如是,如此以后,他们怎么会将武田家放在眼底,有着战国最强军团之称的武田军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答应议和的条件”
山县昌景斩钉截铁地言道,这是他站在总大将的角度,考虑武田家的立场,所以绝对不能求和。
众将听山县昌景居然强硬主战,一时都面露难色。
只听山县昌景继续言道。
“我们绝不能允许,在我武田家身边出现第二个织田家,姊小路良赖眼前的求和,只是个缓兵之策,待今日之战以后,姊小路家和众飞驒豪族,恢复元气之后,武田家将面对的是一个更恐怖的劲敌。”
山县昌景的叙述,就是拿捅狭间之战后的织田家作比喻。
捅狭间之战后,织田家表面上看实力上虽没有提升,但织田信长从上到下却竖立了绝对的威信,也使得织田家家臣团中点燃了夺取天下的野心。
以自己的失败给与别人的信心,绝对不是武田家的作为。
樱洞城下。
山间夜寒,特别是在飞驒这样的高地。
姊小路良赖披着一件厚衣,在营帐之中看着对面灯火通明之中,武田家的军帐,此刻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他今日率领姊小路家完成了一场不可能之下的大逆转,一战击败了武田家的大军,这一战彻底鼓舞了姊小路家,飞驒国人众的士气。
这是他生平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
不过战后他却未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得意忘形。
在检阅首级,并犒赏众将之后,他反而令人再度送信向武田家议和,请求降伏,这一点在很多飞驒国的豪族看来,都无法理解。
但姊小路良赖却深深知道,他这一决定是正确。
武田家强大如虎,而飞驒国在武田信玄眼中,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
若是以飞驒小国之力,硬撼武田家,唯有败亡一途,今日他利用各种形势,激起了全军死战之信,这才将局势往最有利于姊小路家方向转化。
他深信如果是求和成功,再给他两三年之力,他就可以借着这场率国人抗击外侵武田家而大胜的东风,更有利地巩固于他的飞驒的地位。
到时候即使降伏武田家,也可以保住他在飞驒国的影响力,若是武田家他日有变,他姊小路良赖就可以乘势再起,以他姊小路家飞驒国司的地位,一举统合飞驒上下的势力,然后再击败江马家,将神冈城武田家势力,彻底赶出飞驒国去。
如此将一个强盛的姊小路家家业,交自己儿子姊小路赖纲,他也可以放心了。
想到这里,一名侧近入内禀报言道。
“主公,出使武田家的高原大人已经回来了。”
姊小路良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言道:“很好,让他到军帐来,同时内岛大人也可以过来。”
姊小路良赖踌躇满志,他相信武田家见识了飞驒国国人的强大抵抗力后,应该有充分地了解到飞驒国人的勇武,所以议和条件应该毫无疑问的通过了。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军帐之内,姊小路良赖,内岛氏理一脸讶色。
待听到出使武田家的高原大人,说武田家总大将山县昌景,居然直接将他送来的写着议和条件的文书,直接撕毁,丢在地下之后。
内岛氏理当场暴怒了,而姊小路良赖却彻底感到一股心寒。
他望向军帐之外,心想难道武田军一夜之间就从昨日的惨败之中恢复了吗?
这山县昌景以为他谁,居然真敢明日与姊小路家在这樱洞城下决一死战。
次日天明,重整旗鼓的武田家大军,再度兵临樱洞城下。
山风甩打而过,吹得武田家足轻旗指物和阵笠后绘着武田菱的笠印,哗哗地响动。
山坡之下如林的长枪一排一排,足轻的阵笠上反射头顶的日光,印出一片白晃晃的亮黄,令人无法睁开眼睛。
背插百足蜈蚣的使番骑兵,不断在阵势两端奔跑,一道又一道的军令被传达下去,而不断后后备的足轻进入指定位置,锵锵响动的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
昨日武田军虽遭到新败,但仅仅是一夜之间,重整旗鼓之后,军容依旧鼎盛,一显战国第一强军的本色。
在樱洞城前的小山坡上,山县昌景手握军配高居马上,一副耀眼之极的本小札色威朱色具足在身,头戴锹形前立以赤鬼面具覆面,远远望去犹如地狱杀出的修罗一般。
李晓看着山县昌景这幅霸气外露的装饰,一股骇然之意,从心底油然而出,这就是日后武田家名震天下赤备队的领军大将,山县三郎兵卫昌景。
头戴鬼面的山县昌景转过头来,面具之下有漆黑的双目缓缓在转动,目光在众将面前扫视而过。
山县昌景沉声言道:“诸位,今日一战,关乎我武田家的武运,请不要辜负了主公对各位的期望,请诸位按照昨日军议的安排行事吧”
山县昌景将手一挥,众将轰然答应,随即众将抽了一下马鞭,骑马回到各自的军势之中。
次日,决定两家胜负的樱洞城合战,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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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左翼大将
越后,春日山城。
天守阁中一间光线昏暗的禅房。
神龛中供奉的毘沙门天金像,左手持法杖,右手托宝塔,作金刚怒目状,法相威严。
法杖代表了毘沙门天之三昧耶形,述其本誓,即悲悯众生之贫苦,以此杖打破众生悭贪之业,并予众生如意宝之乐。
数盏烛台之下,戴着白色裹头袈裟的上杉谦信眼睛紧闭,双手合十,一串念珠缠于手腕之上,双目闭合,跪拜在蒲团之上,神色虔诚地以梵音诵经。
念诵许久之后,上杉谦信对着毘沙门天神像,低声言道:“我上杉辉虎愿摒弃私情,断绝一切烦恼,以身侍奉毘沙门天,请毘沙门天赐我神力,庇佑越后一举铲平武田。”
说完,上杉谦信才睁开双目,目光中透出坚毅之色,拿起太刀,霍然起身,然后转向大步迈出,拉开一道纸拉门。
“拜见主公。”
直江实纲,甘糟景持,色部胜长,中条藤资等家老,以及几十名上杉家大将皆然顶盔贯甲,正坐在大厅,早已等候在那。
上杉谦信点了点坐到主位之上,身旁的小姓从上杉谦信手里接过太刀。
直江实纲率先言道:“主公,武田信玄命饭富源五郎为大将,以三千五百军势无故出兵飞驒,飞驒国国司姊小路良赖大人向我越后求援,希望我越后能伸张义理,击退残暴之武田。”
色部胜长亦附和言道:“武田信玄穷兵黩武,屡挑战端,实已不可容忍,请求主公发兵一举荡平甲信,我色部愿为第一番阵,与武田死战。”
“请主公发兵,与武田决一死战。”
这两名家中老臣开口后,众将齐声言道,几十人呼喝之声,气势十足。
上杉谦信右手持着念珠,目光扫视过众将言道:“武田信玄放逐亲父,为无孝无义之人,此番出兵飞驒,师出无名,战无义之战,占无义之地,无视生灵涂炭,欲以一己之私迫害苍生。”
“我上杉辉虎奉天皇之赦命,私敌治罚之纶旨,讨伐不义之臣,无道之贼,我决定第五次出阵川中岛,一举消灭武田。”
永禄七年,六月,被避免武田家从飞驒进攻越中,侧袭击越后的危机,上杉谦信决定第五次出阵川中岛,以攻其必救之地的策略,引武田信玄来此进行战略决战。
上杉谦信一出兵比历史上提前了一个月,就此揭开了甲越之间第五次川中岛会战的序幕。
樱洞城下,武田军本阵。
此刻出征飞驒的武田征讨军上下,尚不知有后路被断之危机,他们现在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入了,这场决定飞驒国控制权的胜负决战之中。
李晓头戴月形前立,披着厚重大铠,乘着战马黑锻立于自己的军阵之中。
李晓的头顶之上,日月双纹的旗印猎猎而动。
今日决战,他终于不能安居后方观战,他被山县昌景委以左翼攻击的重任,取代昨日的一条信龙,对阵的是飞驒联合军的右翼。
武田军的阵形较之昨日作了很大的调整,山县昌景亲自出阵,以王对王的策略,以自己的本阵对上姊小路军的本阵。
右翼的则有一条信龙的武川众对内岛家军势。
左翼以李晓,江马辉盛,青柳清长,三家的兵力,集中上千的军势,对飞驒联合军最薄弱的右翼进行打击。
而昨日作为先阵的木曾众,现在还未恢复元气,尚不能上阵,只能在一旁观战。
武田军的左翼大将就由李晓担任,这尚是李晓首度指挥上千人以上的军势,投入作战。
而他的正面则是从属于姊小路家的飞驒豪族众的七百军势,在人数上,李晓占据兵力优势。
经过昨日的观战,李晓已经了解这飞驒豪族众的大概实力。
这些飞驒豪族众由十几支飞驒当地小豪族组成,说实在的,这支军势真正体现了日本战国乡长村长械斗的战斗模式。
这十几支小豪族头目的多是名主,本百姓的成色,姊小路家为了扩大自己实力,将飞驒惣村名主,本百姓,提拔为自己的武士,成为地侍这个级别。
地侍,不同于正式的武士,他们平时居于乡下,并非如正式武士般居住于城下町或者是城中。
地侍的作用一个是负责本村的缴税上交大名,自己再抽点油头,一个则是大名出阵时,负责动员本村的小伙子,组成农兵出战。
所以很显而易见,这支小豪族组成的军势,较之正规军势,战力比较一般。
但是李晓昨日观战的结果是,就是这支不起眼的小豪族军势,拖延住了堪称武田军精锐的武川众的攻势,以至于山县昌景左翼突破的战术未能实现。
(话说回来,武川众也是国人众范畴,不过他的前身是一条庄当地的武士团,一直是守备武田家国境的力量,所以战力比一般国人众强很多。历史上在武田家灭亡之后,武川众出仕德川家,后来许多人成为幕府的旗本武士。)
之前一条信龙攻势陷入僵局,未能取得进展,这点大大出乎于武田军战前的预料。
在昨日的战事中,李晓看出这支飞驒豪族联军虽战力不强,但韧性极强,在闻之武田家拒绝本家求和一事之后。
这些村长们带领着手下的村民们,还是打出相当的水平。
在昨日战事中,武川众屡屡击破当前阻拦的飞驒豪族军势,不过这豪族军势尽管溃败得十分迅速,但不久之后又能重新集结起来,再次投入于武川众的战斗中。
就好似十几头苍蝇,拍又拍不死,你一赶他就飞走,但转个头来,他又嗡嗡地飞过到你的面前,弄得你是烦不胜烦。
就这样纠缠之下,一条信龙指挥的武川众尽管十几次击溃当前的豪族军势,但仍旧陷入敌军的纠缠中,取得不了决定性胜利。
这就是昨日,一条信龙迟迟不能取得突破的原因,
今日武田军仍是将作战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左翼突破上,而李晓作为负责左翼大将,若仍于昨日的一条信龙一样,但今日武田家这一战胜负仍未可知。
看着对面的飞驒豪族军势,李晓微微一笑,转而向身旁的江马辉盛,青柳清长问道:“两位的军势,都已经就位完毕了吗?”
江马辉盛,青柳清长二人都齐声答应。
眼下李晓作为武田军左翼的大将,江马辉盛,青柳清长二人的军势,都听他命令调度。
青柳清长这时面露疑问之色言道:“李晓大人,我仍觉得阁下如此布置不妥,将各个备队打乱重编,与敌军作战,我打战几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武田家似乎也没有这样的战法。”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青柳大人,请对我多点信心好吗?既然没人开这个先例,不等于这个战术行不通。你看着吧。”
青柳清长点点头言道:“李晓大人的命令,我会仍遵从的。”
李晓嗯地一声,自信地言道:“嗯,多谢青柳大人,如没有其他异议,各位都按照战前所议的去做吧”
“喔”
岛胜猛,师冈一羽,小幡晓宪,木下小一郎等麾下将领轰然,然后离开各自就位。
进军的太鼓声想起。
这时作为武田军本阵的山县昌景军势,率先出击向姊小路军本阵发动进攻。
山县昌景的本阵军势不论武士,足轻衣甲旗指物皆染成红色,远远望去,犹如红潮一般涌向姊小路军阵地,仿佛如武田军第二支赤备队一般。
山县昌景的本阵攻势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
姊小路军本阵,姊小路良赖依旧头戴钵卷,手持太刀的打扮,他的双目盯着对面席卷而来的山县昌景武田家军势,渐渐脸上神色更加凝重。
身后的姊小路家武士,也是骇然,今日交手之敌,不同于昨日,是武田家中之精锐。
而在另一边,武川众的大将一条信龙,呼喝一声。
“该轮到我们出阵了。”
一条信龙今日之打扮一如既往的华丽,他身着一身极度精致的铠甲头兜,头兜上左右展开的铁质片状物,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而铠甲上不论是大袖,还是前后护心板上都绘刻着各式的花纹,菱纹,那捆扎大铠的系威,也是编得五颜六色,还要加上马鞍上悬挂着各式饰物。
乍一看这一条信龙,好像不是来打战的,反而是来走秀,秀他这一副精致铠甲的。
但这也是一条信龙一贯风格,不然为何在武田军中被称之为‘华丽之一条殿’。
随着一条信龙将马鞭一挥,武川众出阵向敌军左翼的内岛家发动攻势。
眼见本阵,右翼齐动,李晓亦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随着李晓的上千军势缓缓开始向前挪动。
这时正在山坡上观战的木曾义昌露出惊讶之色,向家臣山村甚兵卫问道:“这李晓摆得是什么阵势,怎么这么奇怪。”
山村甚兵卫凝神看了一会,言道:“是有点奇怪,不,殿下,你看李晓是居然将自己的常备,以及江马家,仁科家的备队,打乱重组,重新编队,他这样做的意图是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各个备队之间,未经磨合,配合不齐,很容易出现指挥散乱的危机吗?”
木曾义昌哼地一声,言道:“我倒要看这李晓,如何收拾这残局,本来这度出征飞驒,义信殿下,还要我找机会招揽他,不过他看是不必是,这样的庸才,看来找不找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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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击破敌势
对于木曾义昌而言,无论是李晓的左翼进攻,是胜是败,对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如果是失败,那他自然可以在旁幸灾乐祸,若是成功,对于木曾义昌而言,在这次飞驒决战中,姊小路家一败涂地,也就意味着木曾家从战败的姊小路家,内岛家手里取得大量的领地,以增加本家石高,扩充实力。
所以对木曾义昌而言,他现在可谓是全无压力,作壁上观,远观武田军为他木曾家打工。
而实际上李晓若木曾义昌眼前这想法,一定可以嘲讽地告诉他一句,你木曾义昌想多了。
这样的赔本买卖,李晓怎么会做。
不过李晓现在最大的问题,仍是如何击退飞驒联军,这支右路由多国部队组成的军势。
李晓今日采取的战法,正如之前木曾义昌的家臣山村甚兵卫,以及青柳清长所言,他的做法有点冒险了。
以江马辉盛的三百人马而论,组成一个备队,由枪足轻,弓足轻,骑马队,旗持组,小荷驮队混编,作战时以一个备为最小单位作战。
但李晓的做法,是将自己的常备,江马辉盛以及青柳清长的备队,中将各备中骑马队,弓足轻,枪足轻抽出,并整合在一起,等于是上千人的军势,组成一个大的‘备队’,也就是一个作战单位。
既然对方豪族以化整为零的方式,以小部队进行缠斗,却不进行正面交锋,而李晓就反其道行之,把所有备队合在一起,等于将五个手指头收回,攥成一个拳头再打出去。
而之前青柳清长反对的理由是,将备队重编,很容易造成,原先不从属于一个势力的人马,反而在配合上的不默契,而导致在行止上的不一。
李晓对此并不在意,他相信在手下几员出色将领的统御下,这个情况是不会出现。
李晓令岛胜猛负责重编后骑兵队的大将,青柳清长,江马辉盛,师冈一羽作为整合枪足轻队的大将,小幡晓宪,木下小一郎则作为弓足轻的大将。
这时,李晓的军势向飞驒联军的右路进军了,李晓看着对方豪族军队,过半军势中的足轻都没有旗指物,或者总大将旗印的标识,剩下三分之一,只是各种杂色的旗指物,都是不出名的家纹。
就是这样的军势,昨日给武川众造成了巨**烦,今日李晓是否会重蹈覆辙?
李晓的军势行进的并不迅速,缓缓地靠近,这时在武田军中路,右翼的攻势都已经陷入激战。
李晓军势前进到飞驒豪族联军的阵地前,首先接战的是两边前排远程部队。
李晓这边前排则是由小幡晓宪,木下小一郎上百人组成的弓足轻队,铁炮足轻队。
飞驒豪族联军的主将小岛城城主小岛时光,这边亦然在阵前布置了弓足轻与武田军对射。
嗦嗦的箭矢破空声,响个不绝,两边的弓足轻咬着牙将弓弦绷紧之后,将手底的箭矢射出。
箭矢空中交错后,各自划出一道轨迹,射入对方的阵营中,激起一道道血花冒出。
而李晓军势这边还不断传来铁炮的轰鸣声,这是小幡晓宪的铁炮队开始射击。
双方这一轮箭矢乱战,小岛时光的豪族联军的弓足轻尽管借着有挡箭板的掩护,但武田军弓足轻集中使用后,一百多人的乱射,一直压制着对方。
飞弹联军的弓足轻被迫躲在挡箭板后,不敢将头抬出。
李晓见集中使用后的己方弓足轻已成功将对方压制,随即将军配一挥,命令枪足轻出阵,先上前破坏敌军阵地上第一道防马栅。
对方弓足轻见武田军军势迫近,想用出头来弓箭射杀这来破坏防马栅的武田军枪足轻。但李晓军这边弓足轻们加强了射箭速度,在漫天箭雨压制下,对方刚刚冒头,就又被射了回去。
敌军小岛时光自然不能坐视李晓,如此轻易破坏防马栅,于是出动两家小豪族人马去阻止。
飞驒联军足轻,穿着简易的铠甲,手持长枪冲了下来。双方枪足轻就间隔着第一道防马栅,隔着距离相互对杀起来。
这时小岛时光的军势借着地势高的优势,又从上向下开始丢掷石块,顿时前方破坏防马栅的武田军足轻,在石块袭击下被砸得是头破血流。
李晓双眼微微眯起,随即下令命从有山之村招募的虎定率本家常备上前。
只见虎定带着五十名原属于李晓军势的常备,一人双持着两根前端被削尖的竹矛,冲到阵前,甩开胳膊,对着对方就是一轮投矛狂掷的攻击。
这些都是当初从有山之村招募来的山民,原来都是伐木人,双臂臂力强劲。
在李晓与河上家的对阵中,就是吃了这批人的大亏,不过现在,李晓已将他们编入了自己的常备,组成自己的掷矛队。
五十名常备,一百根竹矛,两轮丢掷之后,豪族的军势遭受到很大打击,二十多名投石的足轻身子被长矛贯穿,当场钉在地上,凄厉的惨叫。
这支豪族队见此惨象,顿时士气崩溃,纷纷向后逃命。
经此一击,李晓的军势,顿时士气大涨,在前阵的枪足轻对战之中,李晓军势大占上风,将对方赶了出去,然后在防马栅这里打开了好几个缺口。
随即由各备队的小荷驮队,以及普请组改编成的工兵队,扛着一袋一袋堆土的袋子,填充第一道防马栅之后的壕沟。
填平壕沟之后,李晓军继续追击,又将第二道防马栅也一起破坏了。
摧毁了飞驒豪族军的工事之后,武田军后续士兵一起涌上,攻入飞驒军阵地之中。
在足轻头的喝令下,前排的枪足轻整齐地长枪放下,手端着长枪,一起高声呐喊着向前冲击。
李晓的五百名枪足轻,组成的庞大枪阵,犹如一头插满倒刃的豪猪一般拱入飞驒豪族军的军势之中,并大发神威。
敌军主将小岛时光没料到,一时之间己方阵地,如此快给武田军突入,几乎没给对方造成什么伤亡。
而武田军的这密集的枪阵,更是骇人,步步推进,只是在片刻就将正面阻拦的三个豪族人马击溃,杀得四分五裂。
其余小豪族人马见势头不妙,纷纷脚底抹油,一时之间,原飞驒豪族的阵地上,到处是溃逃的足轻士兵。
以一般而论,战事到了这里,就已经胜利了,正规的军势一旦被击溃后,很难再重新组织反击。
但这支军势却不同,他们本来就是有十几豪族势力组成的,不成建制,这样的战斗力固然不强,而被击溃,缓过一口气后,担任头目的名主,本百姓叫唤一声,属于各村的小伙子们,又重新集结起来,聚拢在一起。
按理来说普通乡民们也没有他们这么强的作战意志,被击溃了,还能重整再战,被击溃以后,重整再战,但不知道为何这些飞驒山民们,能够这么勇猛,屡战不退。
眼下这被击溃的豪族军势,又在缓缓重新组成战力,准备重演昨日对阵武川众作战的一幕,打不过你,但拖也可以拖死你。
不过李晓早有预料,他并没有再给他们机会,他立刻一声令下,岛胜猛的骑马队出击
岛胜猛的骑马队有五十多人,是由李晓,江马辉盛的马回众,以及各备队中的骑马武士编成的,所以原来的战斗力就相当不俗。
在飞驒豪族军势溃散之后,李晓就投入了这支骑马队,用来冲击溃军,不能让他们再重新集结起来再战。
这支五十多骑马队,由原来配属于各备队的配下骑马队,被集中起来使用后,犹如一只攥紧的铁拳,顿时将一拳狠狠砸在了豪族军势上。
不过这样临时的编组也有个缺陷,很多骑马武士,本不会骑马作战,而且有的用枪,用刀,用弓的各不统一,在战术上无法协同。
但飞驒豪族的军势本来就已是一盘散沙,在溃败之后,更无力组织起来进行坚决的反抗。
战场上岛胜猛的骑兵队一到,刚刚集结起来的小豪族人马,瞬间就把骑马队的弓箭,长枪,太刀洗礼过一遍,瞬间溃散。
小岛城城主小岛时光不甘于失败,想率领手下亲信上前阻击,但是五十多的骑马队又怎么是他这几十个溃兵能抵挡住的。
双方交锋之下,小岛时光被岛胜猛一刀斩杀,首级当场讨取。
在后阵观战的木曾义昌看得是目瞪口呆,昨日以一条信龙以精锐之武川众,激战一个上午尚不能击败的这飞驒联军的右路军势。
而在今日,开战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从左翼进攻的李晓就已经彻底击溃了飞驒联军的右路。
木曾义昌此刻只能用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来形容此事的心情。
武田军本阵,带着鬼面,一身赤甲的山县昌景得知,李晓击破飞驒联军左翼军势后,也是大吃一惊。
同样的作为监军的曾根昌世也是骇然。
他们之前有听武田信玄讲过李晓的厉害之处,但亲眼所见之下,却真未料想到,这李晓竟然能善战到这个地步。
李晓的骑马队正在四处追砍着敌军溃军,几个骑马武士甚至用绳子套起了豪族的足轻们,拖拉在马后直拽。
这些足轻们的身子被战马拖起直飞,肌肤在山石的摩擦下,发出尖利的惨叫。
剩下飞驒豪族的足轻们见此场景,更是吓得抱头鼠窜。
李晓击溃飞驒联军的右路之后。
随即在手中枪足轻重新集结,组成了枪阵,其军势已经运动在姊小路军本阵薄弱的侧翼,开始与正面的山县昌景队一齐两面夹攻姊小路家本阵。
见此经此情景,山县昌景拔出太刀,向下一斩,向全军发出的总攻的命令。
一时之间,以山县昌景居首,百余骑的武田军本阵骑马队,甩动马蹄,翻滚起层层扬尘,奔驰下山向姊小路军本阵发动攻势。
当李晓军势和山县昌景军势同时从两面投入重攻后,姊小路良赖,手足冰凉地站立在原地。
漫山遍野的厮杀声,阵阵传入他的耳中,手下将领站在他面前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姊小路良赖恍然感觉到一股解脱的意味,战到这一刻,已非他再努力可以扭转局势了,姊小路军大势已去。
甲斐,志摩温泉。
武田信玄今日的心情不错,上午他乘马在附近山间疾驰了一阵后,回到志摩温泉,又泡了一个下午温泉。
现在他回到屋敷之后,神清气爽,感觉纠结他多年的肺痨之症一下子好了许多。
在傍晚时,本家的两职饭富虎昌,马场信房同时来到了武田信玄所住的屋敷。
这两人一到,随即武田信玄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果真饭富虎昌,马场信房给他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在飞驒方向,山县昌景的飞驒征讨军在决战中大破姊小路,内岛家的飞驒本地联军,讨取敌军大将多名,首级五百余。
姊小路,内岛家遭此重创后,各自败逃。
姊小路良赖,姊小路赖纲父子率领残兵,退回樱洞城死守,而内岛理氏则撤退回本城归云城固守。
现在山县昌景已率大军将樱洞城重重围困,一旦攻下,可以彻底铲平姊小路家。
坏消息是上杉谦信集结了一万五千的军势,第五次从春日山城,出兵川中岛。
“一万五千军势,”
武田信玄默念了一遍,然后沉声道,“继上一次川中岛之后,上杉辉虎居然还要与我武田家,进行一次决战。难道他以为我信玄,野战不如他么?”
“不,恰恰相反,”马场信房出声言道,“事实上,上杉辉虎再度出兵已是无奈之举。继上一次川中岛合战之后,本家在飞驒国,上野国的攻势,进展顺利,而越后之势力则在日益萎缩。若在此时,上杉谦信再不作为,终会被本家一举消灭,所以上杉辉虎才试图与本家再度决战。”
饭富虎昌亦然言道:“我赞成,马场大人的意见。上度川中岛合战,他已经见识到本家之战力,这次再起战端,并非是要与本家决战。他的目的,只是牵制本家在飞驒,上野两地的攻略,迫使本家抽兵回防。”
武田信玄点了点头言道:“虎昌你说的很对,若是本家不从飞驒,上野抽兵,那上杉谦信下一步会采取什么行动?”
饭富虎昌和马场信房对视了一眼,饭富虎昌言道:“若是本家不抽兵回防,上杉谦信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南下,依靠之前归附上杉家的,村上高梨等信浓先方众的助力,袭扰本家北信浓。这一点在臣下之前军议的布置下,早有所防备。”
在饭富虎昌的授意下,侧近众取过一张信浓的地图来。
饭富虎昌指着地图上言道:“在海津城之后,本家已加强深志城,小诸城二城的防守,加上真田一德斋大人,新筑成的上田城。这三城可以互相呼应,扼制住上杉军南下通道。深志城有本家的信廉公在那主持,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若上杉谦信围攻这三城中任意一城,本家都可以即使从甲斐出兵,进行增援。”
顿了顿饭富虎昌言道:“不过臣下担心的是,这次上杉辉虎作战目的,并非是袭取信浓腹地,而是西进飞驒,抄袭后路,分出一路军势,从后方攻击本家的飞驒征讨军。”
饭富虎昌此言一出,武田信玄和马场信房都是一齐点头,表示存在有这个可能。
如果上杉谦信采取这个策略,山县昌景的飞驒征讨军就危险了。
武田信玄沉思良久,然后出声言道:“那按照虎昌你的意思,源五郎的飞驒征讨军都必须撤回了。”
“臣下是这个意思。”饭富虎昌答应一声。
马场信房则是叹了口气言道:“不过这样一来,源五郎好容易在飞驒,打下的大好局势,就要断送了。”
武田信玄淡然一笑,言道:“信春,不必过虑,飞驒势必是要在我武田信玄的掌握之中,但迟个一时半会没有关系。你跟随我征战多年,也知没有任何一战战事的局面,都可以完全在个人的控制之下,若中途不出现意料之外之事,反而才是意外。”
马场信房点了点头言道:“是,主公大人,是臣下太操之过急了。”
武田信玄转过头对饭富虎昌言道:“既然越后出兵,那么姊小路良赖必定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我们要立即写信给源五郎,让他停止飞驒攻略,迅速与姊小路家和内岛家媾和之后,就撤兵退回盐崎城一线,随即我会亲自率领本家大军出阵,与他在这里会合。”
武田信玄此言一出,饭富虎昌,马场信房同时面露讶色。
饭富虎昌问道:“主公,你的意思是出兵川中岛,与上杉谦信决战吗?”
武田信玄点了点头言道:“既然越后军闯入我国国境之内,若不迎战,会被视为胆怯。我和上杉谦信在川中岛对决十一年,交战四次,川中岛上尸骸垒垒,堆满了两军将士的尸骨。
“可是我与上杉谦信二人至今仍未分出胜负,两家损兵折将在此,彼此都错失了问鼎天下的契机。”
“所以既始于川中岛,亦终于川中岛,川中岛就是我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宿命终结之地。天下大小了,容纳不了,太多的英雄,我和上杉谦信二人之间,不是他,就是我武田信玄,会将自己的大旗竖立于京都之上。”
“既然如此,我武田信玄何惧一战”
“喔”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二人同时拜下,轰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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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财大计
就在山县昌景指挥飞驒征讨军大破姊小路,内岛家的飞驒联军之后。
李晓就向山县昌景告辞,提出自己要率军势回到神冈城。
李晓的请求令山县昌景大为诧异,在昨日一战中,李晓率领左翼军势击败飞驒豪族联军,为整个战局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以战功而论,李晓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一番功。
眼下飞驒大局已定,只要攻破了樱洞城,就可彻底铲平姊小路家,若姊小路家一灭,剩下的内岛家也必然孤掌难鸣,等待他们的只有降伏的命运。
可正是在这摘桃子,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李晓却在这时,主动提出率兵返回神冈城,这就令人颇为费解了。
山县昌景是个厚道人,向李晓保证,这番决战击破飞驒联军的大功,他一定会上禀信玄主公,让他奖赏李晓。
李晓听后却不以为意,然后说了一番义正严词的话,大意是我为我武田家制霸天下奋战,不求封赏之类高风亮节的话。
开始众人还以为李晓是谦词。
结果当天,李晓就带领自己的两百常备返回神冈城,而江马辉盛同样告辞,带着自己的三百军势,亦回到高原诹访城。
这下众人才相信了,对此山县昌景对李晓的做法是肃然起敬,而木曾义昌则是因为少了李晓分一杯羹,在那暗暗窃喜。
李晓率军返回神冈城的路上,岛胜猛,师冈一羽等人也是大惑不解,对李晓这样的举动表示不解。
李晓对此也没有解释,只是在肚子里暗笑,他们不懂,这就是穿越者的实力所在啊。
正是因为李晓知道,在历史上武田家攻略飞驒的计划,受到上杉谦信第五次出兵川中岛的影响,所以才未能得以全功,导致之前苦战的结果尽弃,所以李晓才提前撤兵的。
尽管对于武田家而言,这次出征飞驒是半途而废,但对李晓而言却是大大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就是飞驒两大豪族,姊小路家和内岛家的势力,经此一战之后,遭到重创,实力大大的削弱。
以李晓的预计,经过这一战,姊小路家,内岛家,将士折损不说,而且为了准备这生死一战,他们领地内的农兵几乎都被动员,无论是战胜还是战败,今年的农业几乎都是废弛了,所以在今年之内,这两家是不可能再出动军势出战。
并且如果要恢复战前的元气,两家最少也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这就意味着,李晓今年之内出兵越中,就可以倾尽全力,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若是换种情况,若不是李晓预知了上杉谦信出兵川中岛的消息,那么姊小路家,内岛家在这一战之后,就要被武田家铲除。
尽管到时,李晓可以凭着战功,在飞驒获得一大块封地,但依据之前的约定,武田信玄也会让木曾家分享这一成果,但是木曾家势必也会插足入飞驒的势力之间。
这等于被李晓视为自己家一亩三分地的飞驒国,被人横插了一杠子。
况且凭着现在李晓与木曾家的恶劣关系,若对方势力深入飞驒后,刺探出自己神冈银山的情报,那就大大不妙了。
现在神冈银山对于李晓而言就相当于一座七八万石高的知行地,若要他为了区区飞驒几千石高的贫瘠之地,而付出泄露神冈银山秘密的代价,那就太划不来了。
毕竟现在神冈银山,名义上还掌握在江马家的手里,而且石高多少对其他人而言也是一个秘密,所以纵然姊小路家,内岛家对神冈银山略有所知,但也不想将这秘密泄露出去,透露给武田信玄知道。
这样的后果,只是徒然增强武田家的实力罢了。
而若让木曾义昌知道,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木曾义昌这鸟人,要想给李晓保守秘密,简直做梦。
所以此番樱洞城合战,对李晓而言结果十分满意。
而现在李晓之所以急匆匆地赶回神冈城,就是准备对越中用兵一事。
就在樱洞城合战的第二日,李晓率领自己的两百常备,回到神冈城。
李晓回城之后,首先听取现在担任神冈银山奉行兼任町奉行的大藏长安,对近期城下町的发展了解个概况。
在大藏长安的整治之下,商人匠人町,町人町的临街店铺,住宅区已经修筑个大概的规模,同时为新增加的三百常备所住宿的长屋也已经修葺完毕。
在城下町最早修筑用途,就是给城主行政,以及武士居住使用的,在一般城下町中,武士所占的人口比例达到百分之五十。
到了之后,特别兵农分离的进行,常备军的建立,导致城下町的人口更多,规模更大。
以丰臣秀吉为例,在天正二十年,即使一五九二年,其常备就达到两万人以上,而常备同样都是驻扎在城下町中。
像李晓神冈之町中的常备就有五百人,还包括他们的家人也有近千人也搬入了町中,与其一起居住。
再加上驻在神冈银山的五百人,神冈之町总人口达到两千以上。
二三千人口以日本十六世纪中期城下町人口规模而论,也基本是这个平均数字,当时过万的城下町,多半分布在人口密集的近畿,不过其他地域也有,但却不多。
当时较大的城下町,比如一乘谷之町,酒田之町,小田原之町等,人口也都是过万。
即使后来织田信长的居城安土城,其城下町人口,武士约有两千人、商人约七千人,人口勉强徘徊在万这个数字。
而日后被称百万人大城的江户之町,现在人口也只有百余户而已。
目前在神冈之町中,每日所需两千人份以上的吃穿住行,以及各样的行业都必须进入,这无形就是一笔大的潜在商机。
如米屋,油屋,盐屋这类生活必需品的,早有如盐屋秋贞这样精明的商人,已经先一步在神冈町率先抢点登陆。
李晓深信至于其他吴服屋,大工屋,鍛冶屋,绀屋,在之后条件成熟了,也会日益登陆在神冈之町了。
而盐屋秋贞之前承诺李晓重修从城生城到神冈城的街道,也已经修葺完毕。
现在在这个渠道上,李晓从神冈银山上开采出的灰吹银,通过秘密的方式,兑换来大把大把永乐通宝,军粮,盐,还有指定物质,同时也陆续进入了神冈城中。
除了一大部分钱投入常备的组建和使用之外,其余的都被李晓投资入城下町发展中。
眼见自己的城下町正蒸蒸日上的发展,李晓心底生出一股对未来期待感,因为城下町的人口的增加,就意味着商业的繁华。
商业的繁华之下,也就意味着李晓从城下町征收的赋税增加,成为除农田税收,矿山以外,第三个收入。
在战国末期,因为借鉴织田家重视商业,矿山的兴起,很多大名家也效仿如此,不再视土地年贡为主要收入,转而加大对商业开发。
仅以陆奥国的安东家而论,在关原合战那一年,土地年贡以外收入,就超过年贡的收入。
而李晓眼前的神冈城城下町,虽未成形,但已可以预期到未来的发展,这里将会成为武田家进入越中的重要通路。
只要武田家继续执行三路并进,攻打越后的计划,那么神冈之町就是一个重要的中转站,以后的商机将源源不断的增加。
但是神冈之町的弊端,也十分明显,一年只有七个月的贸易时间,道路通行不便等等都是进一步制约城下町继续扩大的限制。
不过在大藏长安给李晓的预期估算下,明年这个时候,神冈之町就会给李晓带来不小的商业收益。
在听完大藏长安的汇报后,李晓对领内的发展感到十分满意。
除了现有情况以外,大藏长安还提出了两个构想,一个是开垦新田,因为现在城下町的发展,人口不断的增加,渐渐飞驒本地的粮食已经不够供应了。
而若从越中,信浓运输粮食来飞驒。那么因为路程消耗,粮价就会上升。
这点很大程度上,制约了现有经济繁荣的发展。
所以大藏长安提议在明年中,鼓励农民整治水利,大幅开垦新田,以增加飞驒本地粮食的供应。
同时新田的增加,也可以提升李晓领下的石高,算是一举两得。
而对此李晓却有另外的看法,因为考虑到飞驒的高地气候,山地地形,所发展水稻,小麦等粮食开垦并非有太大的前途。
相反若是土豆,玉米等粮食作物,不仅耐寒,并且适用土地贫瘠的山区种植。
以李晓看过起点YY种田文的经验,在明末时期,土豆,玉米已被西班牙人引入中国,而到了清朝时,这两种作物,还有番薯,支撑起后来中国的人口膨胀。
但现在对李晓现在而言,飞驒是个山区,因为消息闭塞,去找西班牙人,明国人去引进土豆,玉米两种食品,还是个老大的难题。
李晓下一步准备派忍者众去接洽这方面事宜,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西班牙人。
接着大藏长安又给李晓提出了第二个构想,就是在神冈之町实行盐买卖垄断。
大藏长安提议中的意思,就是关于从神冈之町进入飞驒国的所有过关盐货,只能在神冈之町进行买卖。
这样神冈之町,就会成为整个飞驒的盐货集散中心,飞驒国要买盐的人大多只能通过神冈城这个途径,此举不仅能增加税收,还能进一步提高城下町的繁华度。
盐对于飞驒,这样的山地内陆国而言,绝对是个垄断性的战略物资。
所以在神冈城,这样主要通路上,垄断盐业这其中绝对是一项很大的赚头。
这一点在历史上,织田信长也做过。
他建起安土城后,为了增加安土之町的商业收入,就曾硬性的规定,领内之内的有关于马的买卖只能在安土之町进行。
李晓听了却摇了摇头,大藏长安的想法很好,但却没考虑到具体实际。
眼下飞驒国盐业,主要是由盐屋秋贞,进行垄断的。在这个没实行乐座乐市的年代,如盐屋秋贞这样的座商权力很大,等于垄断了飞驒整个盐业。
若是真按大藏长安所提议的,在神冈之町强制实行盐业买卖,一定会触及盐屋秋贞的根本利益。
到时候盐屋秋贞,很可能会跟李晓翻脸,若是他一怒之下,对飞驒国实行盐业禁运。
那么李晓领内盐价飞涨,领民们很可能会起来暴动,到时候自己这个领主大人,就不好办了。
另外盐屋秋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不通过神冈城,改由现在姊小路家领地上,从越中运盐到飞驒也是一样。
他唯一只需绕一点远路就是,而李晓却是一文钱都赚不到,还大大吃亏。
大藏长安见自己两个意见都没在李晓那里通过,显得颇为沮丧。
但李晓随即安慰了大藏长安,虽说他的意见没有在自己这里通过,但他的这两点构思,确实给了自己很好的启发。
特别是第二个构思,实行盐业垄断,现在可能不行,但若是李晓将来能攻下斋藤家的城生城,这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攻下城生城,等于李晓在越中获得了一个据点,越中靠海,当地的盐商肯定不止盐屋秋贞一个。
到时,李晓就可以不通过盐屋秋贞,而联系到另外的越中盐商,可以打破对方的垄断,实行自由市场贸易。
并且这时,李晓手头上已经有城生城,神冈城两个飞驒,越中进出路的据点。
盐屋秋贞那时候再想绕路运盐,就往大山里,再绕几十里山路吧。
如此,李晓推行大藏长安的强制食盐交易的计划,才有十足的把握。
而这强制食盐交易只是第一步,李晓想到更深远的是,就是著名的武田家断盐事件。
历史上,因为武田义信的造反,提前泄露了武田信玄攻打今川家的意图。
所以今川家以武田信玄破坏了甲相骏三国同盟为由,联合北条家对武田家实行食盐禁运。
这个举动一时造成,位于山地内陆国的武田家内部盐价的飞涨。
李晓预知了历史上这一情况,正好通过盐业垄断这一途径,对食盐实行囤积。
待武田家内部食盐危机一出现,他就可以立即运盐往信浓,甲斐。
如此一来,既可以成就李晓危难之时,心系主家的名声,又可以乘此机会赚他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唯一可惜的,就是历史上上杉谦信‘赠盐予敌’的佳话,看来是要失传了。
想到这里,李晓不知觉脸上露出了笑意,计划是很不错,但是这项计划的前提,就是必须攻下越中的城生城,作为先决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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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式战法
李晓拿定了攻打越中城生城主意之后,立即命横谷幸清去联络他的兄长横谷幸重,李晓想问他最近忍者众负责对越中的情报收集工作,进行怎么样了。
这支两百忍者众可是李晓让小幡姐妹俩经营明国拉面馆的盈余用高薪供应着。
自然李晓期待他们能做出一番成绩来。
接到李晓的紧急传讯,横谷幸重马不停蹄,傍晚过后就来到了神冈城。
横谷幸重仍是一副虚无僧的打扮,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老远地方赶来的。
李晓首先向横谷幸重询问他之前命他筹办,专司暗杀精英忍者队准备了怎么样了。
横谷幸重回禀道:“因为主公的严格要求,所以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筹建半年来,只有十二名忍者符合要求,已经正在训练中,随时可以执行刺杀任务。”
李晓听了初时微微有点不满,但随即在横谷幸重的解释之下,明白情由。
原来对方也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既然李晓对这支暗杀忍者队的要求期待之高,所以人员选拔上也是相当不易。
在李晓看来,横谷幸重显然是将这支暗杀忍者队,当作后世如特种部队这样来选拔,训练的。
并且横谷幸重还制定了每两个月淘汰最弱一人的规定,当然出于对他们严格训练的回报,这支忍者暗杀队也是拿着高薪在办事。
听了横谷幸重的详细描述,对于他的这次办事,李晓还是表示满意的。
接着他又向横谷幸重问起了城生城,斋藤家的情况。
横谷幸重这次刚刚是从城生城赶回,随即将他已收集到城生城的第一手资料,全数报告给李晓。
城生城,又称为蛇尾城,城域南北约四百六十间、东西约九十间,覆盖整个丘陵山体,在当时算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山城。
城池东靠神通川,南面是其大手门的位置,所有靠南一面是防御是全城最坚固的区域,城池上的防御工事有土桥、丸马出,二重的虎口,还有人工切削做的断崖。
显然是经过守城者的精心射击。
凭着情报上这几点,李晓得知这座城生城,若是要强攻,凭着李晓手头上这两百常备,加新募的三百人马,也是不够的。
李晓预料的没错。
事实上,之前城生城,曾遭到神保家家主神保长职率大军包围,并被攻打一年以上,仍未陷落的辉煌战绩。
后来神保长职与斋藤家家主斋藤利基,在能登畠山家仲介下,以神保长职将女儿嫁给斋藤利基为条件和睦。
神保家与斋藤家因此结为同盟,并且之后的关系迅速升温。
而除了有坚城之外,斋藤家本身实力也不弱,斋藤家自身石高就有一万五千石,并且凭着城生城作为飞騨越中重要交易据点的便利,一年的商业收入也是不菲。
城生城中有一支百人左右的常备常年驻扎,若是再进行动员征召,也可集结起一只五百人左右的农兵进行出战。
就双方实力而论,斋藤家只在目前李晓实力之上,而不在之下。
当然若是李晓凭着明年神冈银山的继续开发,那么他的实力又会超越齐藤家,但是对于李晓而言,若等到明年再进行斋藤家的攻略,那无疑就是错失良机了。
并且斋藤嘉除了自身势力之外,还有两个实力强大的同盟,斋藤家家主斋藤利基的妻子越中守护代神保长职的女儿,他的儿子斋藤信利娶了姊小路良赖的女儿。
姊小路家目前尚且不说了,今年之内肯定对李晓造成不了威胁了,若是以后以姊小路良赖父子的野心能力,倒是李晓的一个劲敌。
但神保家就不同了。
在越中四郡中,妇负郡(越中中部),射水郡(越中西北部)是神保家的势力范围,神保家家主神保长职出任这两郡郡代,而面积最大的新川郡(越中东部),则由椎名家占据,椎名家同时也越中守护代,其家主椎名康胤也是新川郡郡代。
不过在永禄三年之后,越后之势力,已经进入新川郡。
而砺波郡(越中西南部)现在则是一向宗的势力范围。
以上只是大概范围,实际上各郡之间多方势力犬牙交错。
作为昔日越中三守护代之一的神保家,现在的情况,应该用劫后重生这四个字来形容。
在永正十七年,即一五二零年,神保家家主神保庆宗败于长尾为景(上杉谦信之父),而自刃,神保氏衰灭。
之后其子神保长职复兴神保家,击败了入侵之一向宗,并重新恢复家族旧领妇负郡,射水郡。
完成中兴大业之后的神保长职意气奋发,发起了越中统一战,向另一越中守护代椎名家发功攻势。
椎名家当时顶不住神保长职的攻势,遂向上杉谦信求援,成为上杉谦信介入越中的口实。
永禄三年,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前一年,上杉谦信沿着他祖父,父亲的当初出兵越中的路线,第一次出阵越中。
椎名家在上杉谦信的帮助之下,击败了神保长职的军势,后又经数度激战,上杉谦信两度攻陷神保家本城富山城。
神保长职不得已下经过能登畠山义纲的仲介向上杉谦信降伏。
因为椎名康胤引别国势力借兵插手越中一事,神保长职与椎名康胤二人结下了化不开的恩仇。
神保长职降伏上杉谦信之后,上杉谦信对其从轻发落,让他保留了妇负郡,射水郡两郡。
故而作为城生城斋藤家的盟友,神保家的势力绝对不是李晓现在可以撼动的,若李晓攻击城生城,就必须考虑神保家的反应和态度。
李晓必须考虑到,若攻陷了城生城,引来神保家的征讨大军,那必须如此处置应对。
听完横谷幸重的禀报后,李晓对越中情报做了一些安排,就让他退下,继续负责对城生城的监视。
接下来的日子起,李晓就要抓紧自己的常备训练了,立即组建成新军,增强自己的实力。
眼下他的三百常备,已是训练有成,李晓立即交给岛胜猛,让他与原来的两百常备,重新编组城五百人军势。
李晓重中之重是将这支常备,迅速训练成精锐军势,以投入战斗。
李晓首先在小幡晓宪原来铁炮队的基础上,扩建了编组了自己的铁炮队。
李晓花了一笔重金,来向近江商人购买铁炮,为自己组建了一支八十人的铁炮队。
这购买铁炮的费用,几乎花光了李晓所有的积蓄,还预支了今年神冈银山的所有收入,等于向盐屋秋贞借了一屁股的债,但是李晓深信这笔钱花得物有所值。
在之前的战斗中,李晓已经见识到铁炮这种热火器,在冷兵器时代的作用。
铁炮除了拥有极高的杀伤力外,其轰鸣的响声,也会震慑住,很多对铁炮不明所以的下级足轻。
并且除了铁炮采用之外,李晓还决定参考这个时代,已在欧洲成为主流战术的西班牙方阵,以及未来在北方雄狮古斯塔夫二世手里,将来大发光芒的莫里斯方阵。
李晓决定采用铁炮队和足轻队混编的方式,将自己的常备训练成一支正规的战术编队。
西班牙步兵方阵继承于马其顿方阵和古罗马军团方阵,以连队,纵队,步兵团为军事编制。
连队一般在两百五十到三百人之间,纵队则有四至五个连队,步兵团则有三个纵队组成。
以其军事编制,以及执行作战任务,近似于近代的团,营级单位。
在西班牙步兵方阵,一般是以纵队作为最小作战单位,一个纵队一般有两种不同的连队,即长矛手连队和火枪手连队,有时候还混编有戟兵、剑盾兵连队。
在十六世纪一段时期时,西班牙方阵这种军制统治着欧洲战争。
而李晓将要采用的战术编队,同样战阵线列化,主要效仿古斯塔夫二世的方法。
古斯塔夫二世,是李晓小学时候看过一本世界二十位军事家传记知道的,对其印象十分深刻。
历史上,古斯塔夫二世是瑞典国王,在后来评价上,既是一位出色的名将,也是一位出色的军事改革家。
他所大放异彩的时代是,作为新教徒阵营一方参与的三十年战争。
不过古斯塔夫的战术,并非是自己独创,他战术效仿之人是荷兰名将莫斯里亲王,
莫里斯发明的战斗队形,被称为“莫里斯横队”,同样是参照自古罗马军团方阵,以及后来的西班牙方阵。
李晓想出这个想法之后,第二天找来岛胜猛,小幡晓宪,木下小一郎等家中大将商议。
李晓的想法,对这个时代的日本人而言,简直是闻所未闻,即使如岛胜猛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战术编队。
岛胜猛率先向李晓提出疑问:“请问主公,你的所思所想,臣下从未听说过。一般而论,各国大名备队合战时的战法,都是在合战中,由铁炮队,弓足轻队在阵前先行射击,之后再由枪足轻队压上进攻,主公如此所谓战术编队,有何过人之处?”
李晓向岛胜猛解释言道:“这过去的战法,都是适用了弓足轻战术,不适合铁炮足轻的战术。铁炮不同于弓箭,射程比之远,射速比弓箭慢,杀伤力比弓箭强,所以新战法使用,完全是配合铁炮加枪足轻的新式战法。”
铁炮队加枪足轻的新式战法?
李晓此言一出,众家臣都顿时表示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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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西班牙方阵
在十六世纪,世界上大体有两个区域,已经长期将火器列装部队,并应用于实战之中。
这两个区域,一个是欧陆,一个就是明朝。
由于火绳枪是以平射,射速慢的特点,不同于弓箭可以抛射,并且射速较之快,所以欧陆,明国的军事家们一直寻求一种,发挥火绳枪最大威力的阵形。
在明朝,戚继光南平倭寇后,北调长城,以防蒙古的游牧骑兵。
当时明朝军队火器普及率极高,戚继光针为了发挥火器的优势,用车步混同的方式,组建车营。
车营的战法,就是用坚固的战车作为防御屏障,将火器装在车上,遇敌时拒车防守,并以鸟铳、火箭、佛郎机轮番施放,作为打击。
不过车营的战法,对李晓而言,并不适合日本作战,日本多山地,少平原,车营行驶不便,而且日本也没有那么多驮马来驮车。
事实上西班牙方阵除了长矛火枪混同外,较之明国的车阵,以及同为戚继光发明火器步兵混同的鸳鸯阵,有一个根本上战术的革新。
岛胜猛,师冈一羽,小幡晓宪,木下小一郎,大藏长安他们五个面面相窥,对着李晓抛出的一个又一个新名词,一个又是一个新概念,现在是一团雾水,满脑子浆糊的局面。
李晓顿时因此生出一种穿越者的优越感,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谁说整天玩游戏,玩不出知识来的。
西班牙方阵,就是信长之野望里,南蛮科技,西班牙最后一项科技树的西国方阵。
李晓装出一副知识渊博的模样来,言道:“这个新战法,我将他命名为西国方阵,就是效仿泰西国,哦,不,你们叫南蛮人的战法。”
“南蛮人的战法?那些蓝眼睛,大鼻子的南蛮人的战法?”岛胜猛,大藏长安是李晓家臣团中仅有见过南蛮人的,都是他们当年在博多游历,学习时候见过南蛮人。
“没错,铁炮就是我们明国人发明,然后传给南蛮人,之后南蛮人又传到日本的。”李晓为了加强他们对于新式战法的信心,作了一番解释。
听到这里,岛胜猛,师冈一羽他们都一起点头,对于铁炮从种子岛传入日本,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
“西国战法在泰西,额,也就是南蛮人那边,是主流战法很是厉害,他们针对铁炮的特点,将铁炮队设计成8-12排的站位方式。”
“8-12排?为什么要这么长呢?”小幡晓宪当场提出疑问,他是李晓麾下的铁炮组头,对铁炮自然十分了解。
一般日本的合战之上,铁炮队都是站在己方长枪足轻阵的前列,要么站姿,要么跪姿站成一排,或者是站,跪两姿态,站成两排同时齐射。
铁炮足轻开完一枪后,
迅速溜回到队伍最后面。
而在小幡晓宪的理解里,铁炮是只能平射,不能像弓箭般抛射,如果站成8-12排不意味着,后排的人射击,很容易击中前排,或者只能朝天空放枪。
李晓向小幡晓宪点了点头,言道:“你说的没错,不过遭遇敌军时,西国方阵的铁炮队,只有第一排才能射击,然后第一排铁炮足轻射击完毕后,在排与排的间隙中后退,退到最后一排去装弹,让第二排铁炮足轻射击。这样的战术,我将他称为后退装弹战术”
李晓此话一出,顿时在场之人都是一团雾水,只有小幡晓宪脸上脸上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神色。
他言道:“主公,这战法十分高明,如此我们的铁炮队就可以不间断的,从头射击到尾了。”
小幡晓宪此言一出,众人才微微略有所悟,并非其他人的悟性差,只是对于铁炮这新鲜事务,大多数人都不了解。
李晓微微一笑对小幡晓宪的领悟力表示了赞许。
所谓的后退装弹战术,正如他刚才所说。
就是当遇敌时,第一排火枪手齐射后,第一排的火枪手在排与排的间隙中,后退到最后一排去装弹。待前排火枪射击都射击完毕后,原本第一排的火枪手已装填完毕,在原阵势最后一排的位子上射击。
最后火枪队的阵势,不向前,反而是在射击之中,步步倒退,又称之为反向前进rmarch)。
据说西班牙人说,假设有十排以上的火枪横队,还有充足的弹药,西班牙方阵就可以保证,战事从头到尾,火枪火力一直不间断。
在历史上西班牙人最早是在,与法王弗朗索瓦一世的帕维亚之战(公元一五二五年),第一次采用后退装弹战术,然后打得法军打败,法王弗朗索瓦一世被俘。
西班牙方阵,以这种后退装弹战术,在欧洲战场力压旧时代封建军队,以至一百多年后在燧发枪问世并逐步得到完善时,这种战法仍然是弥补火枪发射速率太慢这一缺陷的主要手段。
不过后退装弹战法,并非西班牙人独创,明初大将沐英,本愿寺和尚,魔王都采取过类似的三段击。
小幡晓宪越想越是兴奋,颇为乐观地言道:“主公,这个战法真是绝妙,如此一来,铁炮队就不用,担心第一发齐射打完之后,没有后续的火力,而不得不撤退了。铁炮队可以一直留着战场上。敌势来多少就可以消灭多少了。”
李晓听后微微一笑,小幡晓宪太想当然了。
李晓正要详细地向小幡晓宪解释所谓三段击的战法。
这时岛胜猛却乘此向李晓说出了疑问:“主公大人,臣下有一事不明,这后退装弹射击,与普通齐射相比较
,实际上射速没有提高,反而变慢了。”
顿了顿岛胜猛整理了一番思路,言道:“以我们新组建的八十人铁炮队而言,在只装一次弹丸的情况下,八十支铁炮齐射,或者八十支铁炮后退装弹射击,两者射出的弹丸比较,都是八十发。”
“而若是两次装弹情况,八十支铁炮两次齐射时,可以打出一百六十发,而后退装弹射击,在同时只能打出九十发。若在这时候敌军杀到阵前,铁炮队只能退却,并且这还不扣除铁炮手在队列中行进的时间。如此杀伤力不是反而小了吗?”
岛胜猛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李晓也是面露诧异,倒不是别的,他是没想到岛胜猛童鞋的数学学得这么好。
小幡晓宪连忙替李晓解释言道:“岛胜猛大人,你说错了,实际上主公这样的战法,并非是提高铁炮的射击数量。打个比方,若是大人率领军势,冲击我主持的铁炮足轻防御时,大人会如何处置呢?”
岛胜猛凝眉微微一思索,言道:“我会在距离你铁炮足轻二十间以外的距离,缓缓前进,并用弓足轻在远处放箭骚扰,待你们铁炮齐射之后,我再命部下在铁炮足轻装弹丸的空档,全力冲锋杀到你们面前。”
小幡晓宪点了点头言道:“没错,岛胜猛大人,不愧是本家首席大将,经验丰富,因为大人知道,铁炮射程虽然有二十间,在二十间这个距离上射击,对足轻的杀伤力不仅最小,而且命中率最差。所以阁下用弓足轻骚扰,迫使我的铁炮足轻不得不放枪自卫。这样铁炮足轻齐射之后,装弹空隙这段长的时间。大人就可以乘机来袭了。”
岛胜猛听到此也恍然大悟,言道:“原来如此。原来后退装弹,就是为了一直维持用铁炮的不间断射击。”
李晓记得当时蒙古骑兵对付明朝军队,都是用远距离用骑射,疾驰旋走等种种办法,yin*明朝士兵把持不住,提前将火器在远距离齐射,然后乘装弹这个空档,再抵近砍杀。
这种情况并非只有严格纪律就能约束住的,人都从众心理,若是有一人受伤或者害怕下,提前将铁炮打出,那么其余的人不明就会,也会纷纷跟着射击。
李晓转而言道:“不仅如此,打个比方,在二十间距离上,十支铁炮齐射只能杀伤一人,而十五间距离上,同样十支铁炮就可以打死两人,十间,铁炮齐射就可以杀伤三人,越是抵近射击,铁炮的威力和精准度就越强。而不间断火力的杀伤,肯定要强过远距离齐射。”
听李晓这么一说,众人信心更足,对这种西国方阵更加期待,有的人甚至以为只要全军都装备了铁炮,那简直同等军势数量之下
,毫无敌手可言。
李晓对此摇了摇头,这又是一种想当然尔,不过他没有去更正这一说法,在日后的训练中,他们会发现,这西国方阵的优点缺点之处。
不过在欧洲历史上,西班牙方阵确实具有划时代作用,革新了当时的主流战法,并流行了一百多年,后来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以及日后普鲁士陆军缔造者,打遍欧洲无敌手的大帝弗里德里希二世,都是在西班牙方阵的基础上,进行战法革新。
与西班牙方阵相比较。
戚继光的鸳鸯阵,后来为了对付蒙古,也作了改进之后,配上了鸟铳,三眼铳等火器,但这些火器的使用方法,与弓箭类似,只是一种阵法配属,并没有突出火器的作用。
魔王在十一年后长筱合战时的三段射,他是将各备队配属的铁炮队,集合在一起使用,是一种将铁炮队单独列出运用的战法,比之西班牙方阵并没有长枪铁炮混同的概念。
这个时代还远非铁炮无敌的时代,在长筱合战中,武田家阵亡的一万两千人中,被织田信长三千铁炮足轻用三段射干掉的,也只是的一部分而已。
未来的几十年内,战场上的主角仍是冷兵器。
西班牙方阵只是在冷兵器向热兵器过度历史上,其中一个过程,并没有实现取缔。
就李晓所知,对西班牙方阵而言,在没有掩体,防马栅,以及地形配合下,应对上大规模骑兵的冲击,胜算还是不高的。
这一趋势只有到了后来,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手里才改变,古斯塔夫二世用他的刚塑造出瑞典陆军,击败当时堪称精锐的波兰翼骑兵(也就是帝国时代2最高级轻骑兵)。
当时古斯塔夫二世在西班牙方阵改进的基础上,还引入步炮协同的概念,而最后击败波兰骑兵的,还是靠他的瑞典骑兵。
不过李晓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眼下做的只需要革新铁炮战法,在原有基础上,增强铁炮杀伤力,这一步就可以了。
现在在李晓组建的西国方阵中,也分为铁炮足轻队,枪足轻队两队。
方阵采取线性队列排列,纵列八排,也就是说,李晓的八十名铁炮足轻分为八个波次轮流射击,每次十人射击。
李晓将以长枪足轻队居中,而铁炮队分为左右翼排列。
由于当时铁炮技术还未成熟,尚十分精贵,不可能大规模装备的缘故,所以李晓决定将枪足轻和铁炮足轻,以二比一的比例组成方阵。
也就是说他的枪足轻队为一百六十人。而枪足轻队同样也是分成纵列八排,横列二十人,这样与两翼各四十名的铁炮队,组成一个8*30,240人的长方形方阵。
不过在历史上,很多西班牙方阵上,火枪
手则是包围在长矛手的四周,这样可以完成四面击敌的作用,但这样的布阵对于火枪手而言,太过奢侈。
李晓让铁炮队分布于两翼,而枪足轻队居于中央的战法,更靠近古斯塔夫二世所创造的瑞典方阵一点。
但是李晓也知道,这样的瑞典方阵有个明显缺点,就是正面火力强大,但两翼却十分薄弱。
若敌军以一路军势在前吸引,而分出另一路军势猛攻方阵的侧翼,那么李晓的西国方阵就只能沦为一个笑话,彻底玩完。
这点在历史上,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是以训练有素的骑兵队来掩护侧翼,并且他的军队训练有素,在决战进行的关键时刻,可以听从号令实现正面的左右九十度原地横向转移。
这样可以使得始终将方阵正面,对准敌军的来袭方向。
李晓没有强大的骑兵队,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在西国方阵两翼各布置了一百人常备,作为侧翼掩护。这一百人常备以七十枪足轻,三十弓足轻混
编。
这样就有足够兵力可以掩护西国方阵的侧翼,而剩下的六十常备则被李晓编入直属,作为自己的亲卫,也是战场最后的预备队。
如此李晓的五百常备就真正成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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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要求出仕
永禄七年,七月。
为了应对上杉谦信第五次出兵川中岛,武田信玄亲率大军从本城踯躅崎馆出阵。
武田家上下摆出了决战的态势,除了让李晓留守飞驒之外,武田信玄命山县昌景的飞驒征讨军迅速与姊小路家,内岛家达成合议。
不仅如此,武田信玄还调回了正在上野国对箕轮城支城仓贺野城进行第二次攻略的,武田胜赖,内藤昌丰的上野**团。
武田信玄命飞驒,上野两个军团,在位于川中岛以南的盐崎城,与他的本阵大军会合,准备于上杉谦信决战。
接到武田信玄的调命之后,山县昌景中止了对樱洞城的攻城,派出使者与姊小路良赖媾和。
姊小路家显然也已经从秘密渠道中,得知上杉谦信第五次出阵川中岛的消息,全城上下无论武士,足轻是一副绝处逢生的模样。
连姊小路良赖也庆幸自己是不是得到了神明的庇佑。
而武田家众将眼见就要到手的胜利,居然就这样放弃,都是十分的沮丧,特别是木曾义昌见自己的木曾众付出了伤亡近半的代价,眼见胜利就在眼前,居然就这样放弃,顿时直接……直接华丽的病倒了。
了解到武田家急于退兵的心理,姊小路良赖这个谈判高手,在谈判桌上,将战场上原本丢失的,都追讨了回来。
经过三家商议,姊小路家,内岛家只是表面上降伏,却并未割让任何领地。
谈判结束,姊小路良赖立即向武田家交了起请文,表示降伏,两家停战,并交纳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质,武田家收下人质后,山县昌景便下令撤围,飞驒征讨军撤回武田家领内。
而原来背叛姊小路家向武田家降伏的,高堂城城主广濑宗城,被武田信玄划入了李晓的配下。
同时出于对木曾家此次出兵的损失,武田信玄则给了木曾家一千贯钱作为补偿。
神冈之町。
清晨天已经亮堂,居酒屋的老板贵九郎,一副眯着眼睛,打着呵欠的模样,走到店铺钱将门拉开。
门一打开,就发现一名男子双手插胸站在店门前。
贵九郎顿时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这时他才看清楚这名男子一副武士打扮,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不过打扮多有点邋遢,虽然对方的模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神色之间却有几分沧桑。
“很抱歉,令大人在门外久等了。”贵九郎立即做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对方对贵九郎的问候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屋子,将武士刀放在桌上,然后言道:“老板拿酒来。”
贵九郎见一开门就有生意做,自然是十分高兴,连忙入内拿了酒和杯子,放在了这名武士的桌上,然后恭敬地问:“请问大人,还需要什么
下酒的?本店的青梅陪清酒很有名的,神冈城的不少武士大人们都喜欢这么吃。”
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然后就自顾一个人倒酒,自斟自饮起来。
贵九郎见对方举止古怪,也没有多嘴追问,回到靠里的账台上,擦洗起碗具来。
居酒屋中,只有贵九郎和那名喝闷酒的武士,显得格外安静。
贵九郎一边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偷眼打量着对方,这名武士喝得很快,似乎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然后借酒一舒胸中之不快,随即就是一瓶见底,对方有几分倦态的脸上,这时也透出了一丝红润。
那名武士喝完酒后,恢复了一些精神出声问道:“老板,这里什么地方?”
贵九郎赔笑道:“这里是神冈之町。”
“神冈之町,我似乎没听说过?”
贵九郎点了点头,反而问道:“大人,应该是外来的人吧,听口音似乎是三河人?”
武士点了点头言道:“老板,你说的不错。”
“是三河武士啊”贵九郎暗自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他开居酒屋多年,见过不少三河国的武士。
三河自来出勇猛善战之人,所以很多三河武士举止都十分粗豪,不过眼前这名武士,似乎看来没有那股彪悍之意,说话间虽有些难以亲近,但脾气无疑温和多了。
贵九郎笑言道:“这真是巧合,小人以前在信浓国饭田城下,帮兄长打理居酒屋九年,所以见过不少来自三河的商人,而阁下的口音,小人一听就听出来了。”
“原来是饭田城,嗯,那你为什么来这偏僻的飞驒开居酒屋呢?还有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贵九郎呵呵一笑,言道:“大人,请让小人一件一件说来,大人远在三河所以对飞驒的情形有所不知,这座神冈城和这神冈之町,分别是去年和今年,由武田家的李晓大人,刚刚建起的,所以大人不知晓并不奇怪。”
“而小人兄长在饭田城,听人说起这神冈之町新建,并且城主李晓大人向商人们做出承若,任何店铺在神冈城开店,头一年店租赋税全免,小人兄长和小人都觉得,这里是个赚钱的地方,所以小人就来这里,帮助兄长又开了间居酒屋。”
这名武士点了点头,言道:“是这样,显然老板在这里生意是不错的。”
贵九郎诧异问道:“阁下怎么知道?”
这名武士解释言道:“很简单,我一早来这城下町,寻遍四处就发现了你一家居酒屋,而以这座城下町的规模而论,最少有两三千人,所以老板的生意肯定不会差。否则你的脸上也不会满是笑容了。”
贵九郎点了点头言道:“大人前面的话说的没错,可是小人是做生意的,一天到晚都对客
人都必须笑脸相迎,大人,怎么能从小人的笑脸里,看出小人真正的心情呢?”
这名武士也露出一丝笑意,言道:“是的,笑脸是可以伪装,不过人刚从睡梦中醒来时,那一刻神情却不会骗人,方才老板在打开门时,我看见老板虽是一副睡意,但脸上却是自得满足的神态。若是生意不好,绝不是这样的表情。”
贵九郎听对方这么说,显然心情大好,笑呵呵地点头言道:“你说的没错,城中住着不少武士大人,承蒙他们的光顾,本店生意却是不错,而且这些武士都很守规矩,从来都不扰民闹事。这点才是令小人放心的。”
这名武士点了点头:“武士能遵守自身的准则,除了自身以外,自然是这位城主御下有术了。至于这位李晓大人,我在三河时,早已听闻过他的勇武之名,是连越后的辉虎公都不能奈何的人物,没想到他不仅是名将,将这城下町也治理得这么井井有条。”
贵九郎听这名武士如此推崇李晓,问道:“那敢问这位大人,是来投奔武田家的吗?不过可惜,阁下似乎错过了机会,年初时,城主大人,招募常备,不少身怀武艺的浪人从各地来投。现在似乎没有了。”
对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言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路过。”
贵九郎见对方突然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感到十分好奇,心想:这位武士大人,怎么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的心事,似乎刚刚遭遇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
对了,三河武士,听说去年这时候三河闹得很厉害,年初时好容易才平定下来,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贵九郎想到这里,按捺不住好奇心,出声问道:“大人,刚出三河来的,听说那的净土真宗闹得很厉害,还发动了一向一揆,现在怎么样了?”
听贵九郎这么问,这名武士抬起头,双目中透出一股厉色,贵九郎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将头低了下来。
正好在这时,居酒屋外来了第一批客人,好几名足轻走进了居酒屋。
贵九郎心底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到店门口,赔笑言道:“几位来了,小人早已经备好了青梅和酒,请几位品尝。”
这几名足轻哈哈一笑,其中一人言道:“贵九老板,快上酒,今日操练久了,现在口里像着了火般。”
随着这几名足轻之后,又陆续有不少客人来到这居酒屋。
店中吵杂的言语陆续传入这名武士耳里,不过他并没有抬头,他的耳边回荡着,轰鸣在三河那片土地上的铁炮声,那一幕幕同族相惨的情景。
无数本属于同一家族,并肩作战的兄弟,却因为信仰不同,彼此骨肉相残,无数人倒下。
这名武士闭上眼睛,低声喃喃地念叨道
:“峰谷大人,主公,他背弃了之前的约定。土屋大人,这就是你用生命守护的主公,你的血白流了,不值得啊。”
想到这里这名武士,感觉自己忍不住,差一点热泪流下。
意识到自己将要失态,他暗自对自己言道,三河武士,宁可流血也不能流泪,流泪是不能正视自己,懦弱的一种表现。
想到这里,这名武士猛然用拳头将桌上的酒瓶酒碟砸碎,他的右手随即被碎片割破,鲜血直流。
在如此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名武士止了泪,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霍然而起,然后在桌面上留下了酒钱以及赔偿酒具破损的钱后,大步离开居酒屋。
这名武士将武士刀重新插在腰间后,走到街道上,这时神冈之町的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副颇为繁华的景象。
如果按照之前居酒屋老板所说的,这座神冈之町只是新建半年,那么眼前所见的繁华真是难以置信,真的只有半年吗?
这名武士走到街道,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还有神态肃然的武士在众人敬畏的眼光中,从街道边从容行过。
他的心中反而更感到一丝落寂,天下之大,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这一次他是从主家出奔而走,等于是一名弃臣,不再见容于主公,什么松平家第一智士,这样的名号已与他无关。
现在他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
三河松平家对他而言只是过去罢了,不过幸好的是,本多家的家名,已经由他的兄长正重继承了,并在三河一向一揆之后,终于归参松平主公。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一个人四处游历,增长见识,如果可以,就在别家出仕吧,然后背负未现实的承诺继续渡过残生。
随即这名武士又转念一想。
“弥八郎啊,弥八郎啊,你怎么能自暴自弃,松平主公,既然失信,就证明他不是一名值得投效的明君。在这诸国乱世,以我的才智谋略,何愁没有施展之地呢。”
这名武士就在徘徊之间,他本来是要往加贺本愿寺的大本营尾山御坊,但此刻他突然打消之前的决定。
这名武士心想,当今天下,今川已经没落,近畿之三好主从不明,现在最有希望夺取这天下,莫过于越后之上杉,相模之北条,甲斐之武田,中国之毛利。
既然作为一名武士,就应该顺势而为,并做出一番大事来。
甲斐之武田。
想到这里,这名武士不禁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高耸在山上,一副俯视着城下町模样的神冈城,顷刻之间他做出了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决定。
神冈城天守阁。
李晓刚刚会见完,被划为自己配下的高堂城城主广濑宗城。
广濑宗城方才的心情,李晓可以用十分忐忑来
形容。
做一名背叛姊小路家的背叛者,对方显得十分不淡定,眼下武田家的飞驒征讨军一撤出飞驒,对于广濑宗城而言,眼下唯一在飞驒可以依靠的势力,只有这位李晓大人了。
由于害怕姊小路家清算自己背叛之事,所以广濑宗城一得知自己被划为李晓配下后,就急匆匆地赶到神冈城,向李晓表忠心,抱大腿。
事实上也是凭此换得李晓支持。
对于这位新配下,李晓并没有说什么,这位高堂城城主广濑宗城,实际上就一个小山寨的寨主嘛,手下近百号人。
不过李晓对广濑宗城还是好生安慰了一番,将来他的高堂城就是李晓抵御姊小路家的第一道防线。
收下了广濑宗城的人质后,李晓将对方好言劝慰一方,开了一堆空头支票,得到李晓保证之后广濑宗城才满意地离去。
李晓一刻不得安闲,刚送走广濑宗城,接下来他准备去城外的校场视察,自己新组建常备的训练。
就在这时门外武士来报,说有一名来自三河的武士,想出仕本家。
李晓本对此不以为意,不过听说是三河人,心想那不是德川老乌龟的地盘吗?听说前一段一向一揆弄得他挺惨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待李晓问及这名武士的名字后,顿时惊愕住了。
“他叫什么?你再重复一遍?”李晓又问了一遍。
“他说他叫本多弥八郎正信。”
李晓这一刻终于也不淡定了,自未来德川幕府第一内政能臣,大久保长安来他手下打杂之后,连未来德川家康手下第一智囊也到神冈城要求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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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服口服
神冈城,天守阁中。
李晓打量着这位拜伏在自己面前的三河武士。
本多正信出身的本多氏,世代为三河松平家的谱代家臣。
到了德川家康这一代,本多氏主要分为本多忠胜,本多重次,本多正信,本多广孝这四家。
以上的前三家,无论是誉为战国第一猛将的本多忠胜,被称作鬼作左的独眼刀疤男(长筱合战时瞎的眼睛)本多重次,还有本能寺之变,或姊川合战(两种说法)时,归参德川家的幕府第一智囊的本多正信,这三人都成为日后德川家康鼎定天下的功勋重臣。
李晓记得历史上本多正信,是因为三河一向一揆事件,与德川家康闹翻,因此才忿然出奔,后出仕松永久秀门下,也有说他参加了石山本愿寺与织田信长的作战。
想到这里,李晓突然从对方身上闻到一股酒气,这人显然是刚刚喝过酒来的。
难道泥轰国有出仕别人家,先喝酒的习惯吗?
就好比去招聘会面试时,将自己喝得大醉,这显然不是壮胆,而是对应聘公司的一种不尊重。
不对,很有可能,这本多正信来要求出仕,只是一时之决定。
并且从他的形容来看,似乎十分憔悴不堪,一路风尘仆仆,李晓想到对方经历了三河一向一揆这事件不久,对其现在的遭遇也是释然。
“原来是松平家的武士,请问阁下为什么要出仕我武田家呢?”李晓明知故问了一下。
本多正信喔地一声,抬起头来言道:“在下已经于主家出奔,现在是一名浪人,并且正好路过此地,听闻了大人很多事迹,所以前来拜访,看看大人是否是我本多正信可以出仕之人。”
李晓脸色一沉言道:“原来你还未打定主意出仕本家,阁下否则觉得自己太自命不凡了,已经到了随便挑选主家的地步,他日若是在下也做出不合阁下心意的事,到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再度出奔呢?如此天下之间,有那个主家肯收留阁下,我李晓虽然不才,但这样对主家三心二意的家臣,却也是断然不收的。”
本多正信面对李晓的质问,不慌不忙地解释言道:“城主大人,时逢乱世,君择贤能之臣,臣亦择英明之君,家臣若有错,主公可以责罚,革除出家门,同样,谁又言道主公若有失位,家臣却不能离之。”
“一般而论,主公无德,失道,臣下可以劝谏,若劝谏不听,臣下为了保全自身的义理,可以选择出奔。所在在下此来见城主大人,正是了解彼此,免得日后相处会有不快。当然城主大人若是不认同,在下的观点,在下这就选择离开。”
李晓摇了摇头,心想这本多正信还真不是个善碴。
他眼底的本多正信,就跟后世
厉害的员工,仗着自己有本事,可以自主选择老板,频繁跳槽一样。
李晓沉声言道:“那这么说来松平殿,对于阁下就是失德了?”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言道:“城主大人请见谅,在下虽然已经出奔,却不能在背后非议故主。”
嗯,李晓点了点头言道:“那松平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本多正信想了下言道:“在下虽自小跟随主公,哦,不,松平殿下,但对他却并非十分了解,但只能说,松平殿下是个足以忍耐,并克制自己**的人,他有两句名言,时常挂在口头,说人生有如负重致远,不可急躁。第二句,是告诫家臣的话,前半句是‘向上看’,后半句是‘不忘自己限度’。”
“这两句都是至理名言,特别是第二句的后半句,当今天下没有几人可以做到。”李晓点了点头,他乘一转头之间,看清本多正信的神色,他显然对自己因推崇德川家康的话,感到欣赏。
显然这位本多正信虽已是出奔主家,但对德川家康仍是十分拜服。
李晓当然也是故意用称赞对方欣赏之人的方式,以两个人共同了解的话题,来拉近二人距离,并博得对方好感。
同时李晓也试探出,这本多正信虽是出奔,对德川家康仍是怀着几分故主的情谊。
这也同样可以理解他后来出奔十几年后,被大久保忠世一席话就归参德川家了。
由此看见德川家康的人格魅力非同一般,当然这也是历来开国之主必然具备的特点。
若是将来本多正信出仕本家,万一那天德川家康派来说客一说,他又重新回归德川家的怀抱。
那对于李晓而言,可就大大不妙了,这样他的一切秘密都会暴露在德川家康的眼底,什么神冈银山,什么西国方阵,这一切自己立足于日本战国的根本,一夜之间都会被人拿走。
所以若不能打消对方回归德川家的念头,并死心塌地的服从自己,李晓宁可不收取本多正信作为部下,也要守住自己的秘密。
李晓想着该如何打消本多正信这个念头呢,若是在背后编排德川家康的坏话,这种的手段以本多正信的智谋一眼就看穿了,反而会落于下乘。
所以还是不偏不倚,坦然言之对方比较好。
“本多大人,松平殿是位值得尊敬之人,我李晓即使作为一个明国人,也是早有听说。想必阁下此次出奔的原因,是因为三河一向一揆之事吧。”
提及此事,本多正信目光下意识地躲闪,显然自己在回避,不肯面对。
李晓微微一笑,看来这就是自己帮本多正信打开心结的地方。
李晓直接言道:“听说这次三河一向一揆之中,本多氏四家之中,本多忠胜,本多重
次,本多广孝这三家都是效命于松平殿,而阁下,还有令兄本多正重却站在一向宗一边。”
“因为信念不同,所以与主公和同族,彼此骨肉相残,想来这是本多大人不好受的原因吧。”
听到李晓这么本多正信,双手用力地握紧,整个人面孔也跟着扭曲起来。
不过李晓却装作没看到,继续言道:“听说在一向宗与松平家激战中,僧兵用铁炮向松平殿射击,这时本是一向宗一方武士的土屋长吉大人,对部下说,自己虽加入门徒与主君为敌,但是今日见其危难,实属不忍,与其这样偷生,不如堕入畜生道算了。说完土屋大人跃马上前,用血肉之躯代松平殿遮挡子弹,最后中弹而亡。”
听到这里本多正信突然大声言道:“土屋大人,恪守自己的义理,他的举动既不违背忠义之道,又不违背阿弥陀佛,所以他之死,绝不会堕入畜生道的。”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土屋大人之事,在下深感敬佩,他是恪守住自己的义理,那阁下呢?”
“我?”本多正信身子一震。
李晓继续言道:“三河一向一揆最后事败,蜂谷贞次大人,还有阁下,向松平殿请降。松平殿本不愿答应,后在大久保俊进的劝说之下,这才答允。投降时,峰谷大人向松平殿提出三个条件,一是希望保全所有参与暴动的松平家将士领地,二希望把寺院与僧侣们恢复原来的景象,三放过参加暴动的主要人物一命,对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本多正信将手一挡,霍然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这时李晓在背后言道:“本多正信,你对当初之事,连听我转述都不能,你这样的举动就是懦弱。”
听李晓这么一喝,本多正信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李晓见本多正信停下,继续言道:“松平殿当时答允了蜂谷大人的请求,但是待领地平定之后,却将领内所有净土真宗的大小寺院全数破弃,门徒们向他抗议,而松平殿却言道,我是答应将寺庙恢复到原样,但那些地方原本就是平野,把寺庙破弃之后,不又恢复成平野了吗?”
“正是因为松平殿,这背弃承诺之举,所以才使得阁下下定决定离开三河的,对吗?”
听着李晓这么说,本多正信胸口不住上下起伏,许久之后才转过身来言道:“李晓大人,对我三河之事,了如指掌,难道武田家有进取三河之心吗?算了,这不是我关心之事,我只想问阁下,松平殿下,如此行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李晓洒然一笑,言道:“没想到智慧如本多大人,却也问了个蠢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
“何为对?何为错?松平殿此举对阁下而言,是背叛,是弃信,所
以从一向宗的角度来看,当然是错,但对松平殿自身和三河的领地平定而言,一向宗实在是不安定的要素,松平殿此举确实是对的。”
本多正信听李晓这么说,想了许久,点头言道:“李晓大人,你说的有理。”
“本多大人,我见你形貌颓废,气色不佳,显然因为这件事郁结心中,所以难以面对,请原谅在下方才说话的直白,因为我深信帮助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刺到他内心最痛处。让他正面自己的虚弱,而非逃避。”
“城主大人。”本多正信仰起头来,看向李晓,身子在微微颤抖。
“本多大人,不论松平殿,行止到底是对是错,你现在的行为,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所以请你务必振作起来,不论阁下是归参松平家,还是出仕我武田家,抑或者出仕别的大名,以阁下这样颓废的模样,就是当一名足轻,也是没人要的。”
本多正信听李晓如此说,顿时僵立在原地,言道:“李晓大人的用意,我现在明白了?”
说完本多正信伏下了身子,重重地磕在地板之上,将头伏在臂弯之间,似乎用尽全身气力,大声吼道:“多谢李晓大人之言,在下万分感激。”
顿了顿本多正信言道:“在下本多弥八郎正信,特向李晓大人恳请,请允许在下出仕武田家,成为大人你直属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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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训练新军
越中,城生城。
盐屋秋贞正在天守阁中,与城生城城主斋藤利基两人,对坐喝茶商谈。
作为越中飞驒交通要道城生城的城主,斋藤利基的日子还过得不错,衣服光鲜亮丽,喝得茶是从明国进口来,评定室中摆放着不少名刀,都是出自铸刀名家。
斋藤利基看盐屋秋贞正打量着他的名刀,微微一笑,然后抖了抖两个袖子,站起身来言道:“盐屋大人,也喜欢名刀吗?”
盐屋秋贞托了下鼻梁下的眼睛,胖嘟嘟的脸上呵呵一笑,言道:“伯耆守大人,你忘了,我除了经商,同时也是一名武士的身份。”
对此斋藤利基暗暗冷笑一声。
斋藤氏之祖斋藤常喜因为讨伐国人领主桃井直常有功,被幕府一代将军足利尊氏赐地于越中,至今已俞两百多年,对于盐屋秋贞这样地头出身的草头武士,他自然是不屑放在眼底的。
“筑前守大人,也喜欢收藏名刀吗?”
盐屋秋贞精于察言观色,将斋藤利基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鄙夷表情看在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地言道:“喜欢名刀,但是在下自知武艺不精,佩戴名刀在身,也只是辱没了一把好刀而已。”
斋藤利基听到盐屋秋贞如此说,洒然一笑言道:“筑前守大人,真是坦白。你说的不错,若是不会武艺的人,手捧一把名刀在手,旁人很容易起窥视之心,心生贪婪之念,如果是好武的剑豪所见,以为佩戴者是绝顶武士,便会上前邀战,所以无论何种情况,都只是一种自取其祸的途径。”
盐屋秋贞听斋藤利基似乎话中有话。
只见斋藤利基接下来,双目直视,盯着盐屋秋贞言道:“所以一个能力不足的人,手握重宝,就会反遭其害,筑前守大人,我话中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盐屋秋贞背上渗出冷汗,显然把握到斋藤利基话中的意思。
斋藤利基十分满意见到盐屋秋贞流露出这样惶恐的表情,他接下来言道:“筑前守大人,到了此刻,你还不表态吗?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如此容易就答应你重修通向神冈城的山路请求,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疏通商路?”
顿了顿斋藤利基又言道:“筑前守大人,这十几年,阁下依靠着江马家的神冈银山,应该是赚了不少钱才是吧,你以为这几年我对你和江马家的银钱流通的通道,会一无所知吗?”
待斋藤利基说出神冈银山这四个字时,盐屋秋贞身子一僵,言道:“伯耆守大人,我明白了你让我修路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要出兵神冈城,对吗?”
斋藤利基呵呵一笑,坦白地言道:“没错。”
盐屋秋贞摇了摇头言道:“伯耆守大人,你太不智了,为了神冈银山,居然要和武田家开战,
信玄公一根手指的气力都足以撵平斋藤家的。更何况,眼下飞驒势力中,江马家,姊小路家,内岛家都已降伏武田信玄,你若是出兵,一点机会也没有的。”
斋藤利基双手负于背后,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言道:“盐屋筑前守,你根本不知道,这次我出兵神冈城是得到辉虎公,长职公允许的。”
盐屋秋贞这才恍然大悟,上杉谦信果然不能坐视飞驒仍由武田军势力侵驻,特别是在姊小路家和内岛家受到武田军飞驒征讨军的重创之后。
上杉谦信肯定会授命越中从属于自己的神保家出兵飞驒,而斋藤家现在又是从属于神保家的关系,所以神保长职受上杉谦信之命,调熟悉飞驒形势的斋藤家来攻打神冈城,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盐屋秋贞叹了口气言道:“原来如此,正是有了关东管领和神保大人的授意,难怪你不惧武田家,敢出兵神冈城。”
“还不仅如此,我斋藤家与姊小路家也是同盟之系,我出兵飞驒,替他铲除武田家,他也是在暗中支持的,至于武田信玄的反应,大可以不用担心,他现在还要在川中岛应对辉虎公的大军。”
盐屋秋贞就个人的立场,当然是很不愿意斋藤利基在这个时候攻打神冈城,如此一来他在神冈城的利益,就会受到影响,之前的投入很可能因为战火,而一文钱都收不回来。
不过与斋藤利基交往多年,盐屋秋贞也知道这人的性格,属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对于神冈银山的消息,他显然已经早知道,对于自己和江马家这几年的交易,他一直看在眼底,却隐忍不发。
这一次神冈银山,在江马家手上易手,他看准机会,找了上杉谦信这座大山为后盾,才决定对飞驒出兵。
名义上是将武田家的势力逐出飞驒,实际上是将神冈银山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是好算计。
盐屋秋贞想了想,问道:“既然斋藤大人,要出兵飞驒,那么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只听斋藤利基点点头言道:“盐屋大人,我们合作了多年,彼此都十分信任了,比起你与李晓的关系,我们应该更进一步才是,这次出兵飞驒,我需要你盐屋的帮助,替我们收集情报,并派人渗透入神冈城守军之中,待我大军一到攻城之际,就里应外合夺取此城。”
好毒辣的计策,盐屋秋贞心底暗暗说道,不过他很难拒绝,他的生意大半都在城生城,若他拒绝,生意上很快就会遭到斋藤利基的报复。
“好吧,斋藤大人,我尽力而为,不过事后你要保证我盐屋商家的一切利益,并且神冈银山的交易权,只能由我盐屋独享。”盐屋秋贞乘机提出自己的条件。
斋藤利基见得到
盐屋秋贞的答应,畅然一笑,显然十分得意。
“很好,我一切答应就是,不过盐屋大人,不要食言,否则你在城生城的一切生意,就完了。”斋藤利基不冷不淡地说着。
盐屋秋贞对此暗怒,只能喔地一声答应。
“盐屋大人,正如我之前所说,神冈银山对世人而言,就如同是一把稀世名刀,武田家的李晓,起了贪念,独自占有而不敢上报主家,如此就犹如三岁孩童抱着黄金招摇过市。”
“斋藤大人,李晓可是勇冠三军的猛将,辉虎公也在他手下吃过大亏。”
面对盐屋秋贞的提醒,斋藤利基将手一挥言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敌,不过李晓再勇猛也只有一人,他手下不到五千石的领地,能招募多少农兵,再加上他从甲斐带来的武士,这次神保大人已答允借兵给我,加上本家人马,我会用超过武田军数倍以上军势讨伐于他。”
眼见斋藤利基如此自信满满,盐屋秋贞当下拜伏言道:“如此,我就在这里预祝大人成功夺下神冈城了。”
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
天明才不久,神冈城外的校场就传来尖锐的口号声。
李晓训练常备的校场,在位于距神冈之町有一里多(1日里=4公里)山路的偏僻地方。
每天清晨五点,李晓手下这支常备就必须起床,然后各自扛上武器,饭团,做一个五公里山路的武装负重越野拉练。
就连李晓本人,也必须参与,与常备们一起负重奔跑。
常备眼见城主大人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训练,于是士气都十分高昂。
到达训练场后,略微休息一下,常备们吃完自带的饭团,开始正式操练。
之所以选择距离神冈之町如此远,又偏僻的地方,李晓的目的是为了保密,他不愿意自己新式练军的方法,被别有用心的人可看去。
这支五百常备,是李晓苦心铸造了一柄利剑,是准备以后拿出一鸣惊人的,绝不能现在就漏了底。
况且他的铁炮队齐射时的轰鸣声,也很容易泄露自己装备这么多铁炮的底细。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李晓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步兵的队列行进停止上面了。
说来李晓就不得不头疼,这时代人的普遍文化问题。
一开始时,李晓整整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帮助所有足轻,分清楚那边是左那边是右,迈步时是先跨左腿还是后腿。
见此情景李晓不禁联想起大学军训。
李晓现在训练的,就是与大学军训队列方阵的内容差不多。
方阵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大名鼎鼎如希腊方阵,马其顿方阵,罗马军团方阵。
之所以排列城方阵,是因为冷兵器时代,讲究的是人排的越厚实,阵列
的杀伤性就越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冷兵器时代,军队普遍战斗意义都很薄弱,排的越松散,本方的战事一旦出现不利,士兵就很容易成为逃兵。
而到火绳枪登场的热兵器时代,火绳枪也依赖人多齐射的密集优势,如西国方阵,就是以中央密集的长矛方阵加两翼火枪队的后退装弹战术,这两个兵种的配合,都需要排列成规则的队列,行进后退。
所以无论是莫里斯亲王,还是古斯塔夫二世,都对部队的队列行进,进行严格训练。
无论是古斯塔夫二世还是莫里斯亲王的军队,在各种复杂地形条件下都可以迅速编队和进行队形变换。
比如现代军训常喊的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行进,正步走,这些队列训练方式,在莫里斯亲王所撰写的莫里斯操典中有详细记载,推行全军训练,这些日后都被他的优秀学生古斯塔夫二世所继承。
后来到了火器的成熟,燧发枪,刺刀的出现,但军队在线性队列的阵法上进行不断的革新,但队列训练一直被保持了下来。
特别到了以严谨古板而著称的普鲁士人的手中,其弗里德里希二世大帝更是以严格的军事训练,将队列进行作战演变到极致。
之后的拿破仑时代,更灵活多变的纵队战术才慢慢取代了死板线性战术。
直到后装线膛枪出现后,欧洲的各大陆军才终于将线性队列,这样的战术淘汰,散兵线战术才开始大行其道。
至于到了现代,飞机,坦克的出现,队列行进的作战方式,已成为排队被枪毙的代名词。
现代军队里的队列训练,早就脱离了原来的军事用途,改成对部队纪律性,服从性的一种训练。(貌似很多国家现在已不搞队列训练这套了)
当然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特别是西国方阵,队列训练绝对有效的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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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就是要打合战
作为国家的新青年,李晓高中,大学参加过的社会实践,军训也有个三四次,因为其长了身高体壮,常常是作为队列的排头兵,在入场受阅时,受到校领导检阅。
所以对于队列训练,李晓并不生疏,但能否将自己手下的常备,训练成古斯塔夫二世这样精锐瑞典陆军,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李晓一个月以来亲入第一线,示范和教导如何进行队列训练,将当初军训时队列训练时所学的,一股脑地传授给了他的常备。
经过近一个月,日夜不停,风雨无阻的训练,常备的队列整训初见成效,无论是齐步行进,左转,右转,都是做到大致整齐划一。
据说历史上莫里斯亲王正是第一个在军队里,使用齐步走这样的队列训练方式。
但眼下这个记录看来要被李晓改写了。
除了队列训练,李晓还通过解散,集合的训练,每名足轻都清楚自己的阵形位置。
通过反复的演练,李晓手下这支常备可以做到在五分钟内,从一盘散沙的零散状态,迅速组成一支整齐的阵势,形成作战能力。
这一个月,李晓通过严格的军事队列训练来锻炼纪律性,还有长途负重奔跑来增加部队凝聚性,李晓重新审视自己手上的常备,至少军容上已有了职业军人的模样。
由此可见,兵农分离,组成常备军的优
势所在,一支平时征召的农兵,根本不可能每年抽出一个月的时间,进行完善的军事化训练。
并且农兵解散后,重新征召,又要进行重新的训练,才能恢复战力。
事实上由于战事越来越复杂,各兵种之间操作难度日益增加,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军队进行每日的军事训练,绝对是必备的。
所以当战事从冷兵器向热兵器时代转移后,更为职业化的雇佣兵已经欧陆上的主流,而古斯塔夫二世更是创立了欧陆上第一支以国民义务兵为主的常备军。
但是这一月以来,一切事情并非如李晓心意进行,对于西国方阵的使用和训练,李晓家臣团中一直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
小幡晓宪作为李晓的铁炮组头,深明白铁炮的厉害,因为对于西国方阵一直是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并且大力倡导和推行。而家臣之中,如岛胜猛,木下小一郎都对这西国方阵持有怀疑态度。
但让李晓欣慰的是,他们怀疑归怀疑,但对李晓的下达的训练命令,却是一丝不苟的完成。
还有部分家臣武士,就是根本持有反对态度,说这种战法改变了泥轰,几百年来的战斗模式,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打法,实在是不可理解加不可思议,他们若不是碍于李晓的面子,早就站出来反对了。
这些人中,最出头的反对者,就是师冈
一羽,他根本不信这样西国方阵在战场之上有什么用途。
若是这样个人勇武的时代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源义经,木曾义仲复生都赢不了。
李晓对此表示理解,因为如果西国方阵真有李晓所说的那么大威力,师冈一羽觉得他这样凭个人武力,驰骋沙场的剑豪型武将,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当然李晓对这话只表示部分认同,事实上,这是未来的趋势,不过至少要等到燧发枪盛行的时代。
但是这二三十年中,铁炮还是很精贵,难以普及,并且射击密集度,精确度,以及装填发射的速度,都还是远远不行的。
目前而论,铁炮暂时只是比弓箭略强一点,前期杀伤和削弱敌军阵势的杀伤兵种,但不是决定战斗胜负性的兵种。
无论如何,制胜的最后一击,必须靠枪兵队或者骑兵队来完成。
七月八月的盛夏,即使处于山地的飞驒,也是十分炎热。
这一天,李晓正在校场观摩常备训练,这时,小幡晓宪突然兴致勃勃地,跑出到李晓的面前。
“禀报主公,常备的后退装弹战术已经练成,铁炮足轻,枪足轻配合也已经十分默契,现在西国方阵的战法已经实现,足可以上阵一战了。”
李晓听到当场一愣,这才一个月多一点,西国方阵就已经练成了,这未免也是太快
了吧。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你还是谨慎点好,我看这常备训练,现在也徒有个架子而已,上不了阵。”
小幡晓宪哈哈一笑,言道:“主公,你尽管放心,我们经过一个月来的训练,反复就是这几个动作,还有所谓的队列行进,反复都训练上百次,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了。”
“是吗?”李晓淡淡一笑,但是看向小幡晓宪的表情,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既然这样,明日就来一次军事操练,来验证一下,你所说的一月以来的心血成果吧。”
听李晓如此说,小幡晓宪一副兴奋,迫不及待的样子,大声言道:“主公,请放心,明日就请你见证我军常备的威武。”
“好吧。”
李晓点了点头,看着小幡晓宪立即去整队重新训练的样子,反而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言道:“我倒是希望明天丢脸,不要丢得太大就好了。”
第二日,李晓麾下所有亲信家臣,武士统统到场,观摩这次军事操练。
在一旁,李晓家臣团的家臣武士们,怀着各种不安忐忑,期望,将信将疑,否定的态度,看着校场上正要进行军事操练的常备。
岛胜猛,小幡晓宪二人下场作为二百四十名西国方阵常备的大将,亲自指挥。
当日的操练整整进行了一个上午,李晓的家臣团
们看完后,越看越是心惊,瞠目结舌皆然有之。
这次操练的前后差距之大,实在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一个上午过去,操练结束之后,家臣团中众家臣们一片寂然,唯有李晓点了点头,这次军事操练的结果,看来是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
当然操练的最后结果,就是一如李晓之前的预料,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一开始时,李晓五百常备操练十分出色,枪足轻队和铁炮队,配合之下的各种队列行进,动作整齐划一,阵势严谨,显示出这一个月来训练的成果。
之后铁炮足轻队,操作后退装弹战术,表现得亦然十分出色,十分训练有素。
这一结果,倒是十分出乎部分对西国方阵不以为然武将的意料。
至少这样的训练度,还有展示出来的军容,绝对是这个时代非职业兵组成的军队,不可比拟的。
其中甚至还有几人,当场是一脸惭愧,准备操练之后向李晓道歉,收回之前所说的话。
但当大家对西国方阵,开始抱有期望时,李晓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命令小幡晓宪让常备,全部换上实弹训练,并且亲自到第一线监视。
于是李晓的西国方阵,在实际操作之中,所有问题就暴露无疑了。
在李晓的严厉的目光逼视之下,并声色俱厉的催促之下,不少铁炮足轻们手忙
脚乱地,常常慌张地瞄准开枪射击,子弹都打到了天上。
同时李晓还命令弓足轻队,每人用去了箭头的箭杆,在铁炮队射击时,模拟战场时,敌军弓箭射击,将箭杆射入铁炮队的方阵中,影响铁炮足轻的射击动作。
于是一时之间,是那原本实行有效的后退装弹战术,顿时就变得混乱不堪。
特别是那左右两翼铁炮方队不同时间轰鸣的铁炮声,更是使得准备射击,铁炮足轻们慌乱不已,判断错了射击时间,往往不等队列的命令,直接就举起铁炮开枪射击。
队列行进之间,问题更大,前面射击时的慌乱,以及遭到弓箭射击的影响,后方的足轻的骚动正逐步扩大,之前进退有素的队列行进,变得渐渐无序,铁炮足轻进退变得仓促慌乱。
先前前排的铁炮足轻射击完毕后,向后排撤退时,也是十分慌张,时常冲撞到后方足轻,将原本严谨的队列,搅得更是一盘混乱。
最差的就是铁炮足轻的火药装填,八排的铁炮足轻齐射完毕后,原先最早射击完毕的第一排的铁炮足轻这时却还没有装填完毕,等了好一会,一排五名铁炮足轻之中,仍有一人尚未装填完毕。
李晓看过如此景象后,回头看向站在身后,忐忑不安的小幡晓宪,沉着脸言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练兵已成了,眼前这只是操练
,还并非是实战。”
“真正作战时条件比现在恶劣十倍,铁炮队要面对敌军骑兵队的冲锋,弓足轻队的射向自己的箭矢,还有身旁战友随时被敌人打死的情况,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会出现各种意料不到的状况,到时如果都是这样的水平,我费重金组建来的铁炮队,要他何用。”
小幡晓宪被李晓骂得是狗血淋头,事实上不止是小幡晓宪,位于阵形中央以及两翼保护的枪足轻队,也很不习惯,铁炮就近在身边发射的轰响声。
以往作战方式,铁炮都是位于前列射击,而这回就在身边发射,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总是担心铁炮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而在身边爆炸。
所以在铁炮队射击时,中央的枪足轻队,也出现轻微程度上的骚乱,以至阵形松动。这情况若出现在战时,很容易出现阵线崩溃的局面。
不过相比之下,他们出现的问题,远远比不上铁炮队来得大了。
小幡晓宪被李晓训斥一顿以后,李晓就让他下去好好反省。
事实上李晓并未怒,他之所以教训小幡晓宪的目的,只是告诉他别太想当然了,这西国方阵哪里有这么容易练的。
他训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小幡晓宪记住,为将者千万不可自满这个道理,下次不能再犯了。
小幡晓宪垂头丧气走了之后,可是今
天这次军事操练失败的风波,实际上并没有过去。
当夜,几员对西国方阵战法,失去信心的家臣,连夜来到李晓神冈城的天守阁中,想要劝说李晓放弃继续训练西国方阵这种战法。
持这种意见,为首之人就是李晓的头号大将岛胜猛。
他当场向李晓指出西国方阵即使能够练成,也有他致命的薄弱之处。
西国方阵的破绽就是在方阵的两翼,若是在作战时,敌军不攻击方阵攻击力最强的正面,而是绕袭方阵两翼,西国方阵就只有崩溃一途。
李晓对岛胜猛这敏锐的判断力还是十分欣慰的,这确实也是当前西国方阵的弱点所在。如果岛胜猛亲自训练了一个月的西国方阵,还不懂的其劣势所在,那么他也愧对李晓手下第一大将的称号,以及他在历史上的名气了。
不过李晓对此缺点,暂时表示十分无能为力,因为他手头上没有古斯塔夫二世那样的精锐瑞典骑兵,来保护两个侧翼。
历史上瑞典陆军,可以依靠长期的队列训练,将队列的正面实行左右移位,这样可以迅速使得方阵的正面,迎击从其他方向袭来的敌势。
若是敌军分兵来攻打正面和侧翼,瑞典陆军可以用骑兵,驱逐骚扰向侧翼的敌军,继续用队列行进,通过移动方阵正面的方式,来迎击敌军主力。
但是
李晓手头上这支常备要实现,如瑞典陆军那般,队列左右转换,凭这短短的两个月训练根本不足够。
李晓费了一番口舌,对手下家臣进行一一的劝说,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这才稳定下了众家臣们的信心。
岛胜猛他们答应按照李晓的方式再训练一个月,如果到时西国方阵再不能练成,就只能取消一个月后攻打城生城的计划。
李晓也同意了岛胜猛的意见。
事实上,李晓对于这更靠近瑞典陆军版西国方阵的训练进度,心里一直有个具体的时间表,他从未想过一蹴而就。
就目前而言,二个月时间,只够李晓练个西国方阵速成版,好吧,如果硬要说,传来伟大明国的山寨版,也行。
以历史上古斯塔夫二世训练新式瑞典陆军的进度来做参照。
在公元一六一四年,古斯塔夫二世首次在对俄罗斯作战中,采用以莫里斯横列方式训练了不久的西国方阵,首次与俄罗斯作战获胜。
不过那场战争的胜负,与其说的仓促练起的西国方阵胜利,倒不如当时俄罗斯军队的实力不足,比之当时瑞典军队,俄罗斯人武器装备落后,战术陈旧。
正像长筱合战一样,织田信长是采取了三段射的铁炮战术,但不能说靠三段射击败了武田军。事实上三段射是一种革新性的铁炮战法,是增加的铁炮的
威力,但仍不至于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长筱合战真正的败因,还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三万六千军势对一万五千军势,到了最后,战事陷入僵持时,武田军的后力不足,以至全线溃败。
到了古斯塔夫二世在一六一七年加冕仪式之后,才正式开始训练他新式瑞典陆军,其中用了足足八年时间。
这八年中,前四年古斯塔夫安心训练瑞典军队,并未出战,而后四年,瑞典出兵波兰利沃尼亚,攻陷首府里加,用发动对波兰战争的方式,以战养战,在战争中同时练兵。
在一六二五年对波兰的决定性战役,沃尔霍夫会战中,古斯塔夫二世以改进版西班牙方阵+野战炮+瑞典骑兵,击败了波兰精锐骑兵,这一战才标志古斯塔夫新式陆军已成。
如此古斯塔夫二世经过八年铸剑,将手下瑞典常备军训练欧洲第一流新式陆军。
五年之后,古斯塔夫二世起了逐鹿欧洲的雄心。
瑞典正式加入三十年战争新教联盟一方,古斯塔夫二世的新式瑞典陆军横扫欧洲无敌手,并且屡屡以少胜多。
最后神圣罗马帝国派出,国内第一名将华伦斯坦来迎战古斯塔夫二世的瑞典军队。
在这场堪称当时欧洲最优秀两位名将之间的巅峰对决——吕岑会战中,瑞典陆军在古斯塔夫二世阵亡,失去统帅的不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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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下,却凭着多年训练的纪律性,不但没有士气崩溃,反而毅然击败了华伦斯坦的帝**。
至此瑞典的实力终于被各国认可,跻身欧洲一流强国的行列。
嗯,对于李晓而言,这前景是很美好的。
虽说古斯塔夫二世用了八年才训练出瑞典陆军。
不过八年之中,古斯塔夫二世除了训练步兵方阵,陆军又进行炮兵,骑兵改革。
相比之下,李晓没有炮兵,没有骑兵,只要专注于做好,铁炮与枪足轻之间的方阵训练,应该容易得多了吧。
就算李晓觉得凭自己的资质,与这位古斯塔夫大帝比较起来,仍有不足,但加上现代人的见识和经验,怎么说也不用八年时间。
不过李晓估计最少两到三年时间是要,多则则需六七年,但是一旦李晓西国方阵的战法练成,并且给他三四千左右常备的军势。
这支军势要横扫一方,尚不敢说,但要在越后上杉,加贺本愿寺这两强的夹缝之间,在越中立足,站稳这一亩三分地,并达到武田信玄牵制上杉谦信的目的,应该是问题不大。
因为越后上杉家是不可能拿出全力来对付越中的李晓,毕竟上杉家在信浓,上野国都要面对武田家这两个方向强大压迫,所以不可能集中全力在对一线用兵。
所以将来,李晓说不定还可以跟上杉家掰掰手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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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打上一场上万人规模的野外合战。
西国方阵就纯粹是为会战而生的战阵,如不参与会战,简直就是浪费了。
而这几年的练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赶上历史上武田家几场关键战役,却是不成问题。
如历史没有受他这穿越者的影响的话,十一年后与织田德川同盟的长筱合战,八年后武田家上洛之路上,与德川家的三方原合战。
这都是关系到武田家命运的会战,李晓到时必然被武田家召回,随军作战,那时自己身边若没有一支强军迎战。
李晓不可能次次都上演白根山合战那样,几十骑冲阵的奇迹,那样逆天的运气一次用完,也就到头了。
接下来就是永禄十一年,武田家对北条家,那场日本战国时代最大规模的山地战-三增峠合战,以及小田原城围攻战。
以及永禄十年后,武田家对今川家的骏河侵攻,就有点悬了。
若那时新军没有练成,李晓唯一的希望,就是武田信玄赶紧把他给忘了,否则搞不好他会有因公殉职的可能。
所以李晓现在只能抓紧时间训练他的常备,希望一个月后能够训练有成,至少能达到西国方阵速成版的境界就足够了。
那时候,李晓就可以出兵征讨城生城了,占据城生城,不仅可以扩大自己领地,并还能完成商路上的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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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十几天中,李晓针对上一次,军事操练所出现的弊病,进行的针对性的调整。
对于西国方阵侧翼这个缺点,
要能够在实战,这么短时间内,一眼看穿西国方阵,两个侧翼这个弱点,并采取针对性战术的。
以李晓估计这样的人才,日本战国短时间还不太容易出现,即使以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这样泥轰几百年一出的军事天才,在没见识过西国方阵实质厉害之前,也不可能做到。
即使被看破,李晓手头上还有两支百人的常备,作为左右翼护卫,也能够抵抗一阵。
现在对于李晓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战场,如何保障铁炮足轻,在各种意外出现的状况下,依旧保持射击纪律,并保证平时操练水平,来完成射击动作。
事实上,这没有太多办法,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加大量的重复性,机械性的训练,使得足轻真正做到机械化,完全靠下意识完成作战作战,而忽略了主观意识上的恐惧才行。
这点就必须树立,严格的纪律,还有**的军法。
所以注定了常备的铁炮足轻,要承受比枪足轻更大的训练量,还有精神上的压力。
当然残酷的军法是必要的,李晓也懂得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每名铁炮足轻的年俸一律都是十贯,比普通常备足轻要多了三贯。
在高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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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炮足轻对自己这几天加大的训练量,一下之间也没了怨言,并加紧一日复一日枯燥的重复性训练。
至于作为铁炮组头的小幡晓宪,他那日被李晓训斥后,更是知耻而后勇,这几日跟着铁炮足轻一起同吃同睡,一有闲暇就是作后退装弹战术训练。
这一切李晓都看在眼底,并十分满意,这十几天来,铁炮足轻的进步是显而易见,就目前而言,进度一切良好,一个月以后练成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不过实际上一切事务,不会按照李晓理想的进度前进,总会有意外发生。
而这时就在李晓如火如荼的练兵时候。
这天负责李晓情报收集的,忍者众头目横谷幸重却突然出现在李晓神冈城的天守阁。
横谷幸重向李晓禀报城生城的斋藤家,已经准备秘密出兵神冈城的消息。
这次斋藤家联合了神保家的军势,预计出阵军势将达到一千以上。
李晓闻言之后,是当场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斋藤家来袭一事,而是因为他的西国方阵还没练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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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久别归家
诹访湖旁,农舍之中。
真田幸隆沉思了一会言道:“主公,义信殿下,这次借助是北条,今川两家对本家进行施压,这时候,即使主公内心偏向主公,你这一边,但迫于今川,北条的压力,也会做出暂时有力于义信殿下的决定。”
武田胜赖闻言,身子一震问道:“难道我就这样不作为吗?”
真田幸隆摇了摇头言道:“不,主公,我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只怕远水解不了近火。”
武田胜赖言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试了。”
真田幸隆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言道:“那就是主公向织田家求亲,促成武田与织田之同盟,有了织田家这一个强援,如此主公就有了对抗今川家的力量了。”
众家臣闻言都不由点头,真田幸隆所言的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保科正直站起身来,言道:“不错先前织田上总介大人,就有派织田忠宽,木下藤吉郎来武田家以求向主公求亲的条件,希望促成武田织田同盟。不过当时似乎,因为御馆大人同盟今川家与织田家敌对关系的顾虑,故而拒绝武田织田之间的同盟。”
真田幸隆言道:“保科大人,说的不错,不过今时已不比两年之前,而织田上总介现在全力攻打美浓,已逐渐显露出将美浓纳入领内的趋势,而其清州同盟的盟友松平家,已一统三河,正准备向今川家远江国的势力开战。”
“相反今川家却每况愈下,三河国丢了不说,远江国的内乱也没有平息。当年东海道第一攻取今川义元留下的三国霸业,而今只有一个骏河国尚完全控制在今川家手里。在这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主公也是应该重新考虑我武田家之外交策略了。”
真田昌幸亦在一旁言道:“主公,父亲大人,所言即是,当初善德寺会盟下,武田今川北条三家实力相仿,故而才有同盟可言。而今川家,已不复有与我武田,北条并驾齐驱之实力。而我武田家若再死守这同盟,已是不智。”
“换句话说,若是有一天织田,德川家集齐大军攻打骏河时,今川向我武田家求援时,御馆大人救还是不救了。救援今川家,我武田家就必须,冒着上杉辉虎乘虚而入的危险,与织田德川一战,实力消耗和折损不说,并且还是一无所得。”
“若是不救,则今川家被德川织田覆灭,则我武田家,将坐视松平家得到东海道三国之地,将来成为我武田家的新患。若是继续坚守与今川家的盟约,我武田家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武田胜赖言道:“我明白,眼下我武田家已到了,今川家和织田家二者择其一选择的时候,同时若是父亲大人,决定继续支持今川,则义信殿下胜,若是父亲大人转而支持织田,则我胜。”
“不过,”真田幸隆言道,“与织田家同盟并非立即达成,而眼下义信殿下,已对我们动手了,眼下此刻主公很可能早我们一步作了决定,如果如此我们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
志摩温泉。
武田信玄走向窗边支起拉开纸拉门,面对着庭院着大雨,言道:“我已下了决断。”
武田信繁心中一紧,问道:“兄长,可作了最后决定?”
武田信玄言道:“四郎与太郎相较,我还是更倾向四郎。四郎是我武田家不可多得的将才,若他出任我武田家家督,将来之成就很可能超过历代的家督之上,使我武田家之家业在他手中达到最盛。而若是义信,能作为守成之主,守这份家业就已是不错,其他则是远远不能期望。”
“不过”,武田信玄转过身来,对武田信繁言道,“相对于太郎,四郎有一个很大的不足,就是他非我武田苗字,诹访氏是被我信玄之前的敌国,经过征讨这才降伏。我武田家家老,谱代,如何能接受一名继承敌国家名的四郎,成为本家的家督。”
武田信繁沉吟了一会言道:“兄长,我们可以给四郎时间,只能他能攻下箕轮城,让我武田家实现西上野领国化这一目标,则一门众,家臣上下将会对四郎心服口服。如果出于诹访家名之考虑,可以让四郎再重返本家,将苗字改回武田。”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言道:“本来我亦有如此打算,但是今川,北条,父亲大人,这三面之压力,是我不得不考虑之事。况且要真正让本家谱代家臣,信服胜赖,这也需要时间,毕竟现在本家家老谱代都是支持太郎的。”
“若是我现在选择支持四郎,家族内部很可能会引起动荡,给与越后可乘之机,所以我出于稳定家族内部局势之考虑,我还是选择支持太郎。”
武田信繁,心想对武田胜赖,他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份上了。
武田信繁问道:“既然主公已下决断,请问将如何处置,来回应北条,今川,父亲大人呢?”
武田信玄长叹了一口气,言道:“我准备将四郎麾下,武田信丰,真田幸隆,以及小幡宪重,这三人之前派給他的寄骑。改派给内藤昌丰,让他来继续西上野侵攻之事。”
武田信繁听了脸色巨变,言道:“兄长请三思,此举对四郎打击十分重大,要知道这两年,他为攻略西上野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此眼看收到成效,如此叫他半途而废,对他的打击,将不言而喻。”
武田信玄面色冷峻,一副无情的样子,言道:“我如何不知道,胜赖的苦衷,不过这已是我最后决定,不需更改了。”
武田信繁听了愣了半响,心道四郎,四郎,我所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最后武田信繁只能对武田信玄最后之决定表示服从。
就在武田信玄决断对武田胜赖处置的一刻。
李晓,本多正信,师冈一羽,以及葡萄牙人宣教师一行,已穿过飞驒,经过信浓,来到了信浓高远城。
还未到高远之町之时,李晓已是急不可待。
李晓扬鞭策马于道路之上,遥遥望去耸立丘陵之上的高远城,以及城下的高远之町这一幕幕景色,令他分外熟悉。
李晓顿时有种回家之感,这是他穿越三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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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 再相逢时
高远之町,远照寺。
远照寺位于高远町旁的仗凸山上,站在山顶眺望,可以一览包括高远城在内的,整个伊奈盆地。
今日正是远照寺的寺祭,所以山道上人流络绎不绝。
微风轻轻掀开透明轻纱覆面的市女笠,望着远山上薄雾后朦朦胧胧的晨曦,少女唇边不知觉勾出一抹微笑。
“小姐,今天的寺祭真是热闹。”一名侍女在一旁对少女言道。
少女点了点头,言道:“是啊,今天人真多。”
说完少女垂下市女笠的轻纱,足底缠履草鞋,身着薄裳,脚步轻盈地山下。
侍女问道:“小姐,这远照寺,又远路又难走,为何你每次都来这寺庙来祈福?”
少女嗯地一声,直接言道:“嗯,我想为别人祈福,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侍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谁这样被小姐放在心上,那能被小姐许愿庇佑的人的是谁?”
少女望向远方重重叠叠的群山,言道:“是我弟弟。”
不过接下来,少女眼神朦胧,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又道了一句,言道:“另外还有一个人。”
侍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言道:“原来如此。我听说公子,正替主上在飞驒征战,是格外凶险,是得求神佛庇佑,让他多加小心。”
少女听了心里一紧,问道:“你说沙场厮杀真的危险吗?”
侍女点了点头言道:“那是当然小时候,我随父亲出过一次远门,正好遇见一场武士之间的厮杀,当时我和父亲吓得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连哭都只能流眼泪,不能出声,待到天黑时候才赶出来,见到的是遍地的尸首。”
“是吗?厮杀真得如此残酷?”少女显然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天真地问道。
侍女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言道:“当然了,小姐,听说你出身武家,难道都没有都听说这事。”
少女摇了摇头言道:“听过一点,不过当时我比较年幼,太多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城破的一日,到处都是男人的嘶吼和惨叫声,楼中的侍女纷纷举刀自尽,而……而父亲,母亲两人亦自杀死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害怕极了,躲在姐姐怀里大哭。”
侍女不由的唏嘘,心道:我本来时常羡慕小姐的命运,觉得她年轻貌美,从小衣食不缺,姐姐又能嫁给主上那样武田家的名武士,不过想来身为武家,她也有她不能说出的苦处以及痛苦过去。想来还是我们平凡女子好,不需要背负那么多。
似回忆起过去的不愉快,少女幽幽了叹了一口气,言道:“说这些也没有用了,还是赶快回拉面馆吧,今日新进了新的汤料,不知道客人会不会满意。”
侍女听了少女这么说,不由笑道:“那还用担心,小姐你的手艺还用多说。主上当初交给你的明国拉面馆,能出这样的成绩来,反之男子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你的。”
少女听了不由十分开心,笑道:“是么?”
这么少女自然就是小幡由美的妹妹,小幡由贞了。
小幡由贞和侍女二人回到高远之町时,突然町门口的孩童跑来跑去大喊:“快去看南蛮人了。”
“南蛮人好吓人,比小天狗还吓人。”
小幡由贞诧异心想,高远之町哪里来得南蛮人。
当小幡由贞行到明国拉面馆门口时,见到门口拴着一大排战马。
而数名彪悍的武士,正手握武士刀站在明国拉面馆门口戒备。
“店里又来新客人了吗?”侍女不禁诧异问道。
小幡由贞从拉面拉面馆前拴着一排马中,看到一匹全身黑如绸缎的一匹战马。
看到这匹战马时,小幡由贞不由心间一颤,而那匹黑色战马似也认得小幡由贞,欢快地朝她打了个响鼻。
小幡由贞似受惊般向后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用手轻掠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并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只有一旁的侍女感觉古怪,诧异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小幡由贞深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言道:“没事,我们进去吧。”
明国拉面馆。
李晓此刻正正坐在榻榻米上,面子的小木桌,盛着一碗明国拉面馆荣誉出品的拉面。
汤碗里飘逸着浓郁的香气,令他食指大动,而身旁的葡萄牙宣教师早就忍不住了,托雷斯神父匆匆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然后熟练地拿起筷子,叉起拉面大口地往嘴里送。
这些葡萄牙人多年在日本的生活,在生活习惯上,早已适应了日本的方式,就连用筷子都学会了。
而相反鲁伊科斯塔那个土鳖,双手各持一根筷子,用吃西餐的方式,将面条一根一根挑起,吃进嘴里,弄得木桌上汤水四溅。
这般滑稽的情景,弄得一旁明国拉面馆中的侍女都是掩嘴偷笑。
而李晓,本多正信,师冈一羽等数人直接对着鲁伊科斯塔,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摇了摇头,本来他一进高远之町,是要先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不料一行葡萄牙人,在路途闲谈中,听说李晓开了明国拉面馆。
于是这些人不免想尝尝异国风味,所以李晓只好带这群南蛮人,先来自己的拉面馆饱餐一顿,然后再回家。
李晓举起筷子,吃到拉面久违的味道,不由在心底赞道,小幡由贞的手艺又长进了。
正在这时,拉面馆门口的帷幕一挑,一个清丽的女子走进屋子。
李晓随即认出了对方,是小幡由贞。她比两年之前,身材高挑不少,而容貌中脱去了那份稚气,反添几分秀丽。
李晓见小幡由贞朝自己这里走来,面上露出喜色,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说道。
却见小幡由贞却先一步向李晓微微行礼,言道:“姐夫,你回来了。”
李晓怔在原地,小幡由贞语气平和,温婉却透出一股淡淡距离。
想到两年,也是在这个明国拉面馆,他刚从白根山与上杉谦信血战而归。
当时小幡由贞眼见自己平安无事,激动扑到自己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当时她整天缠着自己说着明国来的故事,而自己总能哄得她十分开心,咯咯清脆的笑声犹然还在耳边。
而眼下两年不见,她已经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同时也褪去以往对自己那份毫不掩饰的依恋,变得现在的她已懂得自矜自持。
李晓心底不禁为她成长的变化,感到由衷的欣慰,但心底却产生一份茫然若失的感觉。
或许既然自己已经娶了她姐姐,因此两人这份朦胧的感情,现在就要开始埋在心底吧。
想到这里,李晓微微一笑,对小幡由贞言道:“是啊,我回来了,你好么?”。
第两百一十五章 片手斩千人
正待李晓与小幡由贞说话时。
只见隔壁通一声,李晓转过头去,看见鲁伊科斯塔重重将碗往木桌一搁,然后噗哧一声将嘴里半根面条一吸。
鲁伊科斯塔双手打理了下头顶鸟毛般的乱发,陡然之间颇为萎缩的表情褪去不见,换了一副沉稳的做派。
然后鲁伊科斯塔奔到小幡由贞面前,行了半伦不类的礼仪,言道:“尊敬的小姐,我是来自佛朗机的鲁伊科斯塔,很荣幸可以认识你。”
小幡由贞还未开口。
师冈一羽霍然站起身来,右手大拇指往腰间武士刀刀鞘上一提,呵斥道:“混账,给我滚到一边去?”
见师冈一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鲁伊科斯塔喉咙干咽了一口白沫,然后悻悻地退到一边,还不甘示弱反驳了几句葡萄牙语。
李晓见此情景暗暗好笑,而小幡由贞也从开始的吃惊,转而脸上露出莞尔之色。
李晓和小幡由贞相视一笑,两人间的隔阂,因这一打岔,顿时消减了不少。
出了明国拉面馆后,李晓将葡萄牙传教士安置到城中另一地点,自己和家臣一起策马往自己以往在高远之町所住的居所而去。
走到门外,李晓眼见这间他原来居住的武士屋敷显然重新修缮过的。
推开门后,就听到门后传来侍女的惊呼声。
首先入眼的是一个小屁孩,并一副愣头愣脑,待看见门后出现一个陌生人后,就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然后巴眨巴眨着眼睛,上下打量起李晓来。
侍女待见到一副武士打扮的李晓后,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李晓哈哈一笑,双手一把搂住这小屁孩,捧在自己怀里,对左右笑道:“怎么样跟我像不像。”
听李晓这么说,本多正信,师冈一羽属下都粗豪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身边的随从武士都是沙场百战余生的猛士,自然都是形貌不佳。
在一旁的侍女看来,肯定是凶神恶煞到极点,其中一名胆大一点的侍女,站出一步来言道:“这位是武田家李晓但马守大人的公子,你快放下他。”
这侍女说完,李晓四周武士更是轰然发笑,这侍女因此之下脸色更是煞白。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没错,我此行就是来找他的。”
“给我放手”
正待李晓话音刚落,突然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手持一柄木枪,从里屋冲了出来,手指着李晓喝道:“大胆,这位是我武田家重臣的公子,你也敢肆意截掳,难道不怕遭受磔刑吗?”
李晓微微诧异,心想自己屋内怎么有一个小子,没听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李晓沉下脸,喝道:“不错,我就是要掳走他,你要怎样,难道你一个人可以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李晓话刚说完,自己的家臣武士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少年见李晓一伙人,浑然不惧,挺着木枪上前,言道:“依靠人多算什么本事,有胆子来与我一战,若你们败了就不准掳走他。”
面对这小孩子的挑战,李晓家臣们纷纷捧肚发笑。
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李晓的家人,所以他们,却不敢出言讽刺。
这少年见别人小瞧于他,既不动怒,转而平静地站在原地,眼中紧紧地盯着李晓手中的孩子。
李晓见对方虽然年少,但在众人鄙视下却气定神闲,却自有一番气度,而且这一副铁了心要护住自己儿子模样,更令李晓十分欣赏。
李晓心底不由生出一番考校的意思,言道:“既然如此,我就派手下这名武士,与你分个胜负。”
说完李晓笑嘻嘻对手下一名武士,言道:“你就陪他玩一玩,切不可弄伤了他。”
这名武士原来是小幡家骑兵,跟随李晓在白根山合战中出生入死过,眼下被李晓收入母衣众,武艺很是不错。
这名武士答应一声,脸上呵呵一笑,显然也充满了戏耍的意思,将武士刀都搁在一旁,大大咧咧地上前出战。
“来吧,小子,我陪你玩玩。”
眼见对方轻视的样子,这名少年牙齿一咬,挺枪上前。
“喔”
在众人的惊叹中,李晓手下的武士,居然一个会合内就被对方放到了。武士狼狈地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重新上前。
“喔”
李晓麾下的武士再斗了数回合后,再次被放倒。
待李晓手下这名武士恼羞成怒,要重新再上,却被李晓伸手止住。
那少年一脸得色言道:“知道我虎丸大爷的厉害了吧,还不快认输,大爷饶你一条生路。”
李晓听这少年的话,反是笑了笑,开口问道:“你这枪术是谁教的?”
那少年哼了一声,显然不屑于回答。
这时候师冈一羽突然身子一动,疾步冲到了那少年面前,以眨眼不及的速度,制服了对方,并卸下了他的手中的长枪。
那少年遭此袭击,惊愕了一会,随即怒道:“你违背武士信义,偷袭于人。”
师冈一羽嘿嘿笑道:“我并非违背武士信义,在我眼底,你还未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说完师冈一羽放开了那少年,转身将木枪交换给了这少年。
那少年手持木枪惊疑不定地看着师冈一羽,显然对其有几分畏惧。
李晓又重复问了一遍,言道:“你的枪术到底是谁教得?”
那少年哼地一声,别过头去就是不答。
李晓笑了笑继续言道:“你就是不答,我也能猜得到,传给你枪法,大概是保科正直或者保科昌月二人吧。”
那少年眉毛一挑,自露出得意之色,言道:“到底是谁教给我,你永远也猜不到,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时转而是李晓面露诧异,问道:“你真不简单,能够得到胜赖殿下亲授。”
听到李晓这么说,这少年张大了嘴巴,几乎下颚脱臼的样子,手指着李晓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晓双手一摊,模仿对方口气笑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那少年赌气将木枪一横,看向师冈一羽言道,“虽然我不是你对手,是因为我还没有长大的缘故,但以后我一定可以胜得过你。”
师冈一羽摇了摇头,却未接过话。
突然少年眼光转到了门口,大声言道:“兄长,你来了,快替我拿下这群强盗。”
听这少年如此说,众人看向门后,只见有三四名武士打扮的人走进屋中。
为首一人,李晓认得正是武田胜赖身边侧近众的笔头,秋山亲久。
那少年忙走到秋山亲久的身边,先将手指向师冈一羽,言道:“这人的十分厉害必须要小心。”
然后又指向李晓,言道:“此人就是对方的头目,而公子就是被他劫持在手里。”
秋山亲久横了那少年一眼,露出一股气结的神色,当即向李晓言道:“拜见但马守大人。”
“但马守大人?”
少年吃了一惊,手指着李晓,目瞪口呆地言道:“你就是我武田家第一猛将李晓?”
李晓横了那少年一眼,对秋山亲久言道:“秋山大人,好久不见了,胜赖殿下现在在哪里?”
秋山亲久恭敬言道:“胜赖殿下,昨日已去诹访神社祭拜,今日应该就可以回来,如果他听闻但马守大人在此,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是啊,我与殿下也有两年不见了。”
秋山亲久随即转过头去,眼见那名少年一副正要乘人不注意偷溜的模样,顿时怒道:“虎丸你要去哪里?你不是整日嚷着要拜见但马守大人,今日但马守大人就在你面前,你给我跑到哪里去?”
那少年尴尬地一笑,伸手饶了饶,转身走了回来,对李晓笑道:“但马守大人,今**千万别见怪。”
李晓对此不置可否。
秋山亲久向李晓解释道:“他的我弟弟,我兄长土屋昌次,因为川中岛合战血战上杉辉虎的战功,被御馆大人,恩准他继承土屋家的名迹。而他将来也会冠有土屋家的苗字。”
土屋家的苗字,李晓点了点头,他已猜到此人是谁了。
此人就是奥近习六人众之一,武田家大将土屋昌次的亲弟弟有‘天目山片手斩千人’之称的土屋昌恒。
这土屋昌恒在李晓玩太阁游戏时,体验武田家攻略时,印象深刻。
历史上,长篠合战,兄长土屋昌次战死,土屋昌恒继承土屋家家督之位,并在后来武田家灭亡一刻,土屋昌恒上演了武士悲剧一幕。
天正十年,武田胜赖自尽于天目山。
土屋昌恒目睹了武田家崩溃的全过程,既悲且愤,抱着与敌战死的觉悟,继续与织田军奋战。
激战之余,土屋昌恒利用山崖狭小的间道与织田军周旋,杀死一名织田军就将对方尸体抛落山谷,最后因为寡不敌众,终于战死。
因为激战中,土屋昌恒凭一己之力杀伤织田军甚多,就被人称为“天目山片手千人斩”。
土屋昌恒战死之后,还有一子被忠心于土屋家的家臣携走,并寄身于骏河清见寺,后得德川家康收为近侍。
据说,德川家康对于天目山从主殉死的土屋昌恒十分敬佩。
听说土屋昌恒还有遗儿,就下令四方寻找。待家臣得知,其在骏府的清见寺后。
德川家康就将他收在身边,言道:“忠臣的儿子总是忠臣,这是我家康不揺的信念。”
想到这里,李晓随即释然,原来眼前这少年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原来历史上的忠义猛将。
李晓看向土屋昌恒言道:“虽然刚才是一场误会,不过你一个少年,能够不畏惧我们这群武士,孤身而出来救我的儿子,这份情谊,我十分感动。”
说完李晓接下自己佩刀,递给土屋昌恒言道:“这把刀就送给你,以奖励你这份武者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