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章 正信之谋
第两百六十三章正信之谋
夜晚。
江马辉盛正坐于营帐之中。
眼下他最宠爱的小姓现在正拿着一盅清酒,为他斟酒。
江马辉盛凝目看着酒盈满之后,就拿起霍然一口气喝干,之后重重喘了口气,以舒解心底的烦闷。
一旁的小姓见江马辉盛心烦,虽想竭力卖弄一点姿色,讨好主公的欢心,但无奈江马辉盛情绪太差,一点也未看在眼底。
随即江马辉盛愣愣地一个人出神,今日一战江马家折损严重,家中武士战死大半,令他此刻心情十分不佳。
而正在这时帐外一人禀报,言道:“家主大人,姊小路卫门佐大人求见。”
姊小路赖纲,这么迟了他来作什么?
江马辉盛双目一转,冷笑一声,随即将对方来意猜了个七八分,言道:“让姊小路大人进来吧。”
姊小路赖纲缓缓步入营帐之中,与江马辉盛两人见礼之后,各自坐下。
姊小路赖纲先开口言道:“听闻今日一战,江马大人苦战建立武勋,不过所部折损甚众,故而前来探望,看看我姊小路家可否有什么地方帮忙上的。”
江马辉盛看了姊小路赖纲一眼,淡淡地言道:“姊小路大人,我记得两年前这时候,正是尊父,率领着姊小路家大军重重包围我诹访高原城的吧。很抱歉,在下记性一直很好。”
姊小路赖纲叹了口气,言道:“江马大人,以往江马家与姊小路家彼此敌对,故而大家有所隔阂,也是当然。不过眼下我们两家皆为武田家之臣属,这以往的意气之争,现在就不必了吧。但眼下我这次前来,是真心实意,替江马大人作想而来的。”
江马辉盛知姊小路赖纲话中有话,挥了挥手示意小姓退出营帐之外,然后言道:“姊小路大人,请直言。”
姊小路赖纲直接言道:“江马大人,此战之结果,你也看见,江马军被武田军驱之征战,结果损失惨重,而李晓却借阁下之势,成就威名,你觉得长久下去,是否还要继续臣属于武田家,为他们效力下去?”
江马辉盛目光一闪,早有预料地言道:“姊小路大人,我此战是折损不小,但是你以为想凭借此挑拨,我与武田家,还有李晓之关系,那你就错了。”
姊小路赖纲哈哈大笑,直接言道:“江马大人,你错了,我何必要挑拨,难道江马大人,只是个屈居武田家尾翼,甘做家臣之人吗?我此来不过是共谋我姊小路,江马家之前途。”
江马辉盛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
姊小路赖纲见此继续言道:“江马大人,飞驒国虽小,但亦只是我们姊小路,江马,内岛三家所共踞,虽彼此偶有征战,但总是我们飞驒国人内部之事。武田信玄一介甲斐大名,侵夺信浓仍嫌不足,还欲插入其中,将我飞驒领国化,去年山县昌景出阵飞驒,若非管领大人出兵川中岛,我飞驒已彻底沦为武田家置下。”
姊小路赖纲款款而谈,江马辉盛却嗤之以鼻,言道:“这战国乱世,弱肉强食,武田家强如虎,我飞驒国在信玄眼中,不过一兔儿。信玄要吞并我飞驒,并非过分。”
姊小路赖纲听江马辉盛虽口中如此言道,但言语中却直呼武田信玄之名,显然对其亦不恭敬。
姊小路赖纲听到此,对说服江马辉盛,更添了几分信心。
他此来正是要凭自己之言辞,打动江马辉盛,让其站在自己这一边,然后组成飞驒国三家反对武田之同盟。
在本愿寺军帐之中。
李晓面对显荣之询问,淡淡一笑。
这个问题很简单,必须从最附和自己利益的角度来考量。
下间赖照想要整合越中,加贺一向宗,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这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若是越中,加贺一向宗成功被下间家整合,那么李晓将面对一个比玄宗在时,更强大的本愿寺势力。
这点是李晓绝不愿意看见的。
对于李晓现在而言,他的外交策略,正如之前本多正信同自己建议的,就是西联本愿寺,以东拒上杉家。
这前提必须在,本愿寺弱,上杉家强之下。
若本愿寺势力强大,李晓在他眼底也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势力弱小,如此本愿寺才能以自己为重。
李晓才能从中捞取到最大资本,效仿三国时刘备路线,吞并越中神保,椎名家,夺取实地之后,方才有上杉家,本愿寺三足鼎立之根本。
所以越中一向宗绝不能被下间家吞并,所以明日与上杉家之决战,在李晓眼中就绝对不能让之进行了。
李晓看向显荣,言道:“显荣大师与下间大师,二人方才都说得十分有理,其中之见识,令在下获益良多。”
本愿寺显荣见李晓谦虚,连忙言道:“但马守大人之军略,贫僧是十分佩服,请大人尽管直言,不需有任何顾忌。”
他还以为李晓不肯冒着得罪下间,显荣任何一方的风险,故而不想表意见。
下间赖照亦是脸色微缓,言道:“但马守大人,尽管直说。”
李晓言道:“在下并没有太多见解,只是之前刚刚从本家户隐忍者处受到一则消息,上杉家大将,赤田城城主斋藤下野朝信,不动山城城主山本寺伊予定长,已经向越中出阵,不日就可抵达。”
李晓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加贺的一向宗门徒动员还没有影子,越后军的后阵已正在向越中赶赴。
下间赖照脸色微微不快,他自然听出李晓的意思,问道:“此消息可确认否?”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绝无可疑。”
事实上斋藤朝信,山本寺定长出阵的消息,也是属实的,只是李晓是从横谷幸重的越后情报网那先一步得知消息。
显荣听李晓之言,直接言道:“如此就不能继续与上杉军战下去了,必须马上议和才是?”
“议和?上杉辉虎得到援军之助,肯吗?”下间赖照反问言道。
显荣又一时语塞,李晓见既然自己出场了,就不能任显荣一直被如此打压下去,此人可是将来李晓联合越中一向宗的重要盟友。
李晓出言替显荣解围,言道:“下间大师,请恕我直言,即使越后军没有援军之助,明日若我们与越后再战,结果亦是必败无疑。上杉辉虎之将才,当今除了在下之主公以外,天下能与之抗衡之将,不作第二人之想。”
好吧,李晓承认自己这么说,有点显摆背景的意思,但李晓亦要用这样委婉一点的口吻重复提醒他们,其实哥背后是有人的。
我李晓不是一人在战斗,背后还有武田信玄这座大山。
“所以除了议和之外,别无其他途径。”
下间赖照已明白李晓之立场了,言道:“那你怎么保证,上杉辉虎一定答应议和条件?”
李晓看了下间赖照一眼,转而走到场中,言道:“这并不难,眼下越后之两处要害,皆握于我武田家之手,海津城之高坂昌信大人,所部数千军势,只需一日便可抵挡春日山城之下。而下越扬北众内部颇有不服上杉辉虎的声音,我武田家还可以连接芦名家,从西上野一起出兵下越。”
“只要有这两处牵制,上杉辉虎绝不敢在越中久留,所以他一定会议和。”
李晓说了一半,本多正信开口了,言道:“众位大师,上杉辉虎虽其军略,天下无双,但战场上输掉的,我们并非不能从议和中夺回来。”
下间赖照不认识本多正信,以为他只是个区区无名之辈,亦然敢在此大放阙词。
下间赖照当即嗤笑言道:“说来容易,如何夺回来?”
本多正信不慌不忙地言道:“很简单,只需请能登的金吾畠山家家主,义纲公出面即可。”
本多正信话刚说完,下间赖照身子微微一震,直到此刻他方才知道,他小看了这名来自三河的年轻人。
而李晓看向本多正信,差一点拍腿大呼此招的厉害,本多正信正是把握到上杉谦信的薄弱所在。
畠山家,足利尊氏开幕之后,幕府三管领之一,三管领皆是足利一门,世代所袭,是武家中仅此于将军的役职。
而上杉谦信所袭的上杉家,虽非三管领之列,但也不差,其家门是源自藤原北家,属于公家一系。
而当年上杉氏能成为关东管领,出镇关东,最大原因是其家族出了一个杰出女性上杉清子,而上衫清子的另一个身份则是足利尊氏的母亲。
所以在家格上,畠山家不逊于上杉家,两边可以平起平坐。
而越中国本就是畠山家世袭守护大名之位,当初越中三守护代,神保家,椎名家,游佐家皆只是畠山家的一介家臣而已。
上杉家关东管领所统辖之地,所在于关八州以及甲斐和伊豆十国,所以越中之事并非上杉谦信可以插手的。
若往大义名分上说,上杉谦信此次出兵越中的行为,就是属于捞过界了。
所以本多正信的意思,就是现在能登七尾城的能登守护畠山义纲出面中介,让本愿寺与上杉家两边议和。
能登畠山家虽说并非是宗家,畠山义纲亦能代表一二,以他出面与上杉谦信谈判,上杉谦信屈于名分,也会答应议和。
而且这事也并非没有先例,永禄五年,神保长职反叛上杉家,上杉谦信出阵越中时,神保长职大败,躲避于增山城中,最后亦也是通过能登畠山家的仲介,不仅逃过了家名覆灭的命运,其名下领地还仍然得到了保留。
所以本多正信的计谋,可怕之处就在于算准上杉谦信的遵循义理的性格。
换做他人,在这个战国乱世,连幕府将军足利家都有上顿没下顿,谁还理睬什么金吾畠山。
畠山家早已没落,就连能登守护畠山义纲,现在亦要看称为畠山七人众的几个家臣脸色行事,而神保,椎名等越中原先家臣,早就脱离自立,不将畠山义纲放在眼底。
恐怕眼下也唯有上杉谦信一人还将畠山义纲当回事。
这时李晓开口言道:“不论上杉辉虎是否遵守义理之人,但他以越后一国,统领关东十国,所持者并非实力,而在于关东管领的大义名分。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违背名分大义之举,否则关东豪族无一人会服他。”
经过李晓,本多正信如此这一说,本愿寺众人皆是了然。众人议论纷纷之间,已是倾向支持议和的一面。
李晓说完看向下间赖照,问道:“下间大师意下如何?”
下间赖照看看本多正信,又看看李晓,沉声言道:“但马守大人之军师实乃天下奇才,在下佩服。”
说完下间赖照等于已自承失败,袖袍一会重新入座,再也不复言语。
次日,本愿寺派人一面与上杉家议和,一面派人请能登国守护大名畠山义纲,来住持此事。
果真上杉谦信迫于武田家在后方之压力,还有看在畠山义纲的面上,答允了议和。
双方议和之结果,越中形势一切不变,保持原样,本愿寺,神保家,椎名家,武田家各守其地。
达成协议之成果后,上杉谦信既主动引兵返回越后。
于是此次增山城合战于此告一段落。
上杉谦信虽大胜,却未得以全功,本部旗本伤亡亦不小,所以需回春日山城修养元气。
越中一向宗则是一败涂地,玄宗战死,势力再也不复从前之风光,不过万幸是根基算是保住了。
神保家遭到损失不小,而椎名家等越中各豪族亦有势力损伤。
而李晓虽也有所损失,但与之相比收获更大,此战之后,李晓与胜兴寺,瑞泉寺越中一向宗,重新缔结了同盟。
这同盟比之玄宗在时不同,显荣,莲钦经过增山城合战,已将李晓视之为与自己并驾齐驱之势力所缔结的。
和之前的同盟性质完全不同。
有了一向宗两御山支持,李晓总算在越中站稳了脚跟,就是现在神保,椎名两家再联手来攻,对方也需将本愿寺对李晓攻守同盟这一个条件,列入考虑之中。
和本多正信一起缔结与本愿寺同盟之后,李晓松了一口气,与上杉,本愿寺之勾心斗角,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眼下李晓可以返回城生城,整治领地,操练军势,准备来日夺取越中了。
但是在另一方面,姊小路赖纲所联络的反李晓同盟,亦在悄然无息的进行之中。
第两百六十四章 拓取领地
第两百六十四章拓取领地
李晓率领军返回城生城后,下令就地解散军势,两备队休整,而自己先回天守阁。
李晓进入天守阁,第一件事就是一头扎进被窝,一睡不醒。
此次刚刚帮武田胜赖平定武田义信叛乱,李晓就马不停地从甲斐赶到飞驒,集结军势于城生城下迎战神保家,之后又到增山城下与上杉谦信一番大战。
战完上杉谦信,又于本愿寺那帮和尚勾心斗角了一会,虽说收获巨大,但眼下对于李晓他真是累了。
这勾心斗角的生活,虽是战国乱世之中存活的必然法则,但是李晓却一点也不喜欢。
眼下他真希望小幡由美在身旁,用她温暖的怀抱,平复一下他此刻的心情。
李晓令师冈一羽守在门外,若无要事,绝不能放任何家臣进来。
李晓这一次足足睡了一天两夜,方才罢休。
起床之后,李晓一副精神振作的样子,感觉多日以来的疲乏一扫而空,十分的惬意。
李晓披了件衣裳,将师冈一羽招来询问,这几日有谁来求见。
师冈一羽如实道出,说昨日大藏长安,横谷幸重,盐屋秋贞三人都有事求见。
不过听闻李晓疲乏,都不敢骚扰,只是将要紧事各自写下字条上,等李晓醒来后,再一一浏览。
最后还有一名特殊的客人,李晓的妻妹小幡由贞,现在也住在本丸之中。
李晓听闻小幡由贞来后,顿时有点诧异,随即便气恼起来。
眼下一向一揆才刚刚结束,越中飞驒这地界都不太平,她一个女孩子不过山路艰险,居然敢从甲斐那么远,跑来城生城找自己,这不是胡闹吗?
若是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李晓他要如何向小幡由美交代。
李晓此刻心底也颇为奇怪,小幡由美也是的,处事一向十分稳妥得当,这次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妹妹,大老远地来越中找自己。
李晓暂时按下这个疑虑,令师冈一羽将小幡由贞叫来,准备训斥她一顿,再派人立即护送她回甲斐。
小幡由贞不久之后就来到天守阁里,李晓打量着对方,见她脸上虽是风尘仆仆,但见到自己之后,却从内心中传达出一种开心至极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李晓心底的那一丝气恼,顿时也烟消云散,但是仍觉得不能给以颜色,让她随便任性。
李晓仍板着脸说了小幡由贞一两句,但是小幡由贞吐着舌头,微微笑着模样,令李晓还是软了心肠,最后让她立即回甲斐的那句话,说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里。
既来自则安之,既然来了就让她在此多玩几天再回去吧。李晓如此想到。
于是李晓命人去将小幡晓宪叫到天守阁来,令他们姐弟团聚一下,而自己一面和小幡由贞说着话,一面将大藏长安他们这几日,呈给李晓字条拿来看了一遍。
小幡由贞本是兴高采烈连说几句,想将别来之事一一告诉李晓,但是李晓却早已将注意力转到政务上,只是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搭。
小幡由贞见后,原本见到李晓的欣喜之意慢慢退去,停止了说话,然后慢慢地垂下了头,手里拧着衣角。
李晓仔细看着大藏长安,横谷幸重,盐屋秋贞三人的来信,这些事务大多都是自己离开越中半年来,他们经过却不能决断的,所以都留下给与李晓处置。
这些事中有轻重缓急之分,有的是很紧急但一时无法马上解决。
李晓从这些事情一样一样挑过,选了几件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摆在自己的桌前。
李晓沉思了一阵,当即命人召见盐屋秋贞。
盐屋秋贞就住在城下武士屋敷中,所以与小幡晓宪二人一齐到达了天守阁中。
小幡晓宪与小幡由贞姐弟二人久别重逢,自有一番欣喜之情,李晓让小幡晓宪留在房中继续陪着小幡由贞。
而自己却与盐屋秋贞到了另一个房间单独详谈。
与盐屋秋贞商谈了半日之后,李晓立即命师冈一羽召集母衣众,与盐屋秋贞一起出行。
听闻李晓要出行,小幡晓宪立即表示要随从,与主公一起,而小幡由贞居然也凑一份热闹,要一起前往。
李晓想了下,此次出行,并非是去打战,所以一路没有危险,也就答应下姐弟俩的请求,顺路也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越中的景物。
准备了一番后,李晓与一行随从都换上普通的便服出行。
李晓从所在的城生城出,城生城正位于神通川的西岸,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要渡过神通川,到达东岸。
神通川是越中的名川,源于飞驒国的川上岳山,自南向北的流向,于神通峡的位置,与飞驒国另一条大川高原川合流,之后流经富野平原,最后再注入有名的富山湾归入大海。
眼下城生城所在的神通川西岸,正是今日的八尾町,而东岸一河这之隔,就是大沢野町。八尾町,大沢野町今日皆同属于日本的富山市。
出了城生城之后,李晓,小幡姐弟,师冈一羽,盐屋秋贞,宇佐美奈美一路皆是策马前行溯流而上。
由于越中是山地地形,所以无论神通川,还是高原川流都特别湍急。
一行人从难行山道上慢慢走过,一路上听着哗哗的激水声,而从山崖上望下去,可以看见滚滚而下的河流冲刷礁石,湍急的河面上旋着一个又一个漩涡。
若是普通人想游泳横渡,根本不作妄想。
所以必须找寻合适的渡河点,方能过河。
越接近渡河点的地方,景色是更是秀丽,翠色遮断,青山葱绿,正是春日里的好景色,而两岸的断崖各种怪石,亦都可以惹人驻足一观。
所以李晓他们一行心情都十分不错,在大战之后能有这样的景色饱览,亦让李晓整个人都融入这自然之色中。
李晓的渡河点正靠近神通峡。
神通峡在日后的日本,属于风景地,富山县是作为县立公园的存在,因为不时有野熊出没,所以吸引了不少观光客。
而神通峡也是神通川与高原川交汇之地,若是沿着李晓脚下这条路,继续沿着高原川溯流直上,就可以到达在飞驒的根据地神冈城。
这条路线与现今日本41国道大致相仿。
李晓他们走了几里路,终于到达渡河点。
当地的船夫听说是领主大人出巡,当即倍加卖力。
渡河之后,李晓他们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已有数名越中名主率人在此迎候李晓。
李晓此来的目的,是收拢人心,兼并领地的。
原来在这次增山城合战中,神通川东岸的几个豪族势力,亦卷入了一向宗与神保家的冲突中。
这几个豪族势力本来内部之间就有矛盾,在这个涉及越中豪族站队的大合战中。
有的豪族加入神保家一方,有的豪族加入一向宗一方,双方在增山城下战了还不够,回去之后又彼此掐架,打了一战。
在战乱之中,两三个豪族势力被灭掉,而其余还在继续混战之中,所以秩序十分混乱。
由于战乱的影响,不是有乱兵冲突,兵败的豪族,也有进入各村进行洗劫,骚扰。
所以当地的部分小豪族,名主联合起来,准备抗拒这股乱兵,不过亦有小豪族,名主觉得乱世之下,还是依附于大势力,来得更安全,所以四处找寻几个大的靠山依附。
盐屋秋贞正好闻之此事,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正好这一地原本倾向于支持神保家一个当地豪族,刚刚被灭掉。
于是盐屋秋贞当即立下决定,向李晓报告,让武田家的势力延伸至此,接管这一地带。
李晓听闻盐屋秋贞的要求,开始微微有点犹豫,因为他在增山城合战中,有所损失,正是休养生息再图进取的时候。
这时候开拓领地,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不过盐屋秋贞却说得十分急迫,声言只要李晓给当地豪族,放安堵文书,再筑一座新城在此镇守,就足以稳定当地局势。
面对盐屋秋贞请求,李晓为难了,放安堵文书是没问题,自己盖印,最后往武田信玄那报备就可以了,反正武田信玄给与自己越中一国自由切取的大权。
越中之地,李晓完全是可以打下多少,就拿多少。
可是筑新城,就令李晓难办,这人力,资金,以及筑城之后,配备兵力来镇守,他现在都没有力量来完成。
不过这时候,盐屋秋贞自告奋勇,说这一切由他一力完成,最后只需李晓,委任他成为这新筑之城的城主,就可以了。
好啊,李晓这才恍然明白,原来盐屋秋贞说了半天,是想要转职了,从商人转为武士。
不过盐屋秋贞本来就有武士出身,是飞驒一个小豪族家主,还有筑前守官职,若让他成为城主,也就有了实地,此行为说是重操旧业,也不为过。
最后李晓还是很干脆地答应盐屋秋贞的请求。
原因有二。
一是他眼下准备入主越中,就必须重用当地之人,否则一介外来势力,若不能与本地势力结合,终是站不稳脚跟的。所以盐屋秋贞就是李晓要重用的当地之人。
第二是时不我待,眼下越中两大势力神保家,椎名家同李晓一样,大家都是在缓过这一口气的时候。
眼下若是李晓不取此地,过了这段良机,当地势力就很可能,又倒向神保家去,所以李晓要抢得先机。
这毕竟可是六千石高的领地,若放任给他人取走,李晓晚上做梦都会睡不着的。
第两百六十五章 心有千千结
第两百六十五章心有千千结
在越中国,神通川是作为新川郡,妇负郡两郡交界界河划分。
眼下渡过神通川,李晓脚下这片土地,就属于越中新川郡地界了。
新川郡内有有一条急流入海的河川名为常源寺川,古之命名为新川,这也就是新川郡名字的由来。
眼下新川郡大致由椎名家掌握,但并非完成全部控制,麾下不少豪族势力,有着独立自主之权,甚至有倾向神保家,倾向一向宗的豪族亦有。
作为盐屋秋贞所要李晓夺取之地,就靠着神通川东岸,上至神通川另一条支流熊野川的区域,虽然地方不大,但比之贫瘠的飞驒,当地的农产量还是可以的,所辖之地的石高大约在六千石。
这六千石几个村子的名主,现在都已在岸边等候李晓。
两边会面就在神通川渡口不远处旁的一处当地特殊的农居建筑合掌屋中详谈。
相谈之中,这些名主们的意愿也很简单,他们希望能通过这次主动的投效,而换取一定的优惠待遇。
比如在年贡上的减免,将原先三公二民的比例,调低至五五平分,甚至二公三民的比例。
有的则希望获得获得军役,普请役上的减免。
还有如大名不入,检断不入等相对较自有的独立特权。
面对这些名主重重各式要求,李晓对此置而不答,而是转而交给盐屋秋贞处理。
两边商谈了一日之后,总算经过盐屋秋贞的努力说服谈判之下,双方达成了大概的一致。
之后这些名主们暂时回村,他们将召集村里的本百姓们再会商一边,达成上下一致后,再决定是否正式加入武田家。
不过一般说来,拿下这六千石领地,对李晓,盐屋秋贞而言难度并不大,真正有难度是如何守住这片神通川边的据点。
在这等候名主们答复的期间,李晓与盐屋秋贞先巡视了一番当地的领地,讨论筑城之地点。
最后二人将筑城点选择在猿仓山上。
猿仓山标高是三百四十二米,靠近神通川,在这里神通川水势稍缓,每年有几月时间利用神通川通行。
在此筑城不仅可以控制这一片领地,还能兼顾到神通川水运。
而这座将要修筑之城,就以猿仓山命名为猿仓城。
历史上之猿仓城,也是正是由盐屋秋贞于永禄年间所筑的。
具体史料不详,据说是上杉谦信为了防止武田势进入越中,而命盐屋秋贞在此筑城,以作为越中豪族对抗武田军之根据地。
此城在本能寺之变的第二年陷落,当时盐屋秋贞已叛离上杉家,正从属于佐佐成政麾下,此城被城生城城主斋藤信利,会同上杉军攻陷。
盐屋秋贞亦在此战中战死。
眼下猿仓山山下的一座地侍家的木屋之中,李晓,盐屋秋贞二人在在屋子商谈。
而师冈一羽等母衣众则留在屋外戒备。
这家地侍家中甚为富裕,房间之中还有障纸作的纸拉门,作为隔断,而不是用普通名主家里,也一般只用不透明的木门来作为隔断。
房间上铺着木板,还有几处叠席可供人休息之用。
一般而言,日式居室之中,最重要就是火塘的位置,是家人常聚集之地。
眼下李晓,盐屋秋贞二人围着火塘旁商谈。
而作为屋主的地侍,只能跪拜在远离火塘的地方,而地侍的家人则没有资格入屋,被安排在村里其他的屋子寄居中。
至于小幡晓宪,小幡由贞,宇佐美胜行等人亦在屋子,围着火塘边上一起享用晚饭。
李晓与盐屋秋贞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在本家在越中攻略之中的攻守。
盐屋秋贞为了让李晓全力支持他,成为猿仓城城主,狠下了一番功夫。
盐屋秋贞向李晓建议是,猿仓城筑成之后,就可以作为李晓家在越中与城生城并立的两个支撑点共同存在,互为犄角。
同时盐屋秋贞还建议,修复神通川沿岸一座名为岩木砦的砦城。
岩木砦与城生城间隔神通川隔岸相对,盐屋秋贞是想修复岩木砦,以作为猿仓城和城生城之间的连接。
如此三城之间可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稳固支撑点,作为李晓立足越中的根基。
盐屋秋贞如此殷情地替李晓一一讲述,戴着眼镜的小眼睛中一闪一闪的,透露着兴奋。
李晓心知他虽是一副替自己精心打算的模样,但更多是为了是自己的城主之位。
对于这点小野心,是自己可以容忍的范围,况且盐屋秋贞这几点意见,亦颇有见识。
眼见盐屋秋贞焦急之心情,连放在他面前餐盘中的饭食,亦是一口没动。
李晓脸上泛起一丝笑容,心想此人还真是急切啊。
李晓伸筷子往暗红漆色的餐盘之中,夹了一条沙丁鱼干,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同时思考着盐屋秋贞方才的的话。
想了会,李晓才言道:“筑猿苍城,以及修复岩木砦,皆需要不少人力,以及不少资金,你有这个把握吗?”
盐屋秋贞见李晓有意动的意思,当即眼镜片后的小眼睛更是闪闪亮,他大声言道:“主公,臣下可以筑猿苍城之后,预计半年可以筑成,之后用人力再修复岩木砦。”
“至于资金,我盐屋会自行筹措,人力还请主公,允许在下向附近百姓普请役。”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这个可以,但是守备之兵力?”
盐屋秋贞也一力言道:“这由臣下自筹,从浪人中招募,商号之中亦有保镖可以加入,城中骑马武士,常备足轻不会低于五十人。”
五十人这已是相当的比例,李晓点了点头,言道:“很好,那你就去办吧,等猿苍城修葺完毕之后,我就让你担任此城城主,而此地领地石高重新勘定之后,我会拿出六成给你作为知行。”
盐屋秋贞闻得李晓如此之言不由大喜,此地知行勘定之后最少在六千石以上,若是六成也就意味他的知行地有三千六百石之上,只多不少。
盐屋秋贞当即大喜下拜言道:“感谢主公赏赐,臣下唯有誓死报效。”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秋贞,你可是本家之中,第一个获得知行的家臣,好好努力做事吧,不要令我失望,若是你以后为本家竭尽忠诚,所获得的知行,将远远不止现在。”
李晓心底此刻想的是,以盐屋秋贞的五十人武士,常备足轻,若是再动员领内农兵,可以出阵两百军势。
这些人马,已经足以替自己守住猿苍城了,到时猿苍城将作为城生城之东面屏障的存在。
听完盐屋秋贞一直是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
因为得到李晓承诺,盐屋秋贞当即起面前黑碗盛的糙米饭,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不知是否因此胃口大开。
李晓见盐屋秋贞这样子只是微微一笑,之后用火塘旁边的大筷子,翻了翻火塘里的炭火。
看向忽明忽暗之炭火,李晓心想眼下自己的知行也有两万六千石了。
此次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只动了动嘴皮子取得六千石的领地,这趟出行对于李晓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轻松。
比起当初死战,冒险从江马家那夺来五千石知行而言,这其中难易,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这大概就是势的作用吧。
李晓如此想到,他眼下在越中的名声和威望,他手下的两备队之战力有目共睹,如此之下,这猿苍山附近的豪族才能诚心投靠。
而盐屋秋贞当初作为盐屋商人时,地位与自己平起平坐。
眼下却成为自己的臣属,拜服在自己面前,这形势前后之变化,颇为令人感叹。
李晓转头看到一旁远远跪坐的屋子主人,本地地侍,看到自己却更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待看见自己眼神扫过,慌忙叩头拜下。
李晓笑了笑,这名地侍家中不过百来石的地产,待听闻自己一言之下,决定他这几个村子的归属,动口就封赐给人三千多石的知行,不知此刻他看待自己是如何感觉。
夜幕降临之后,李晓正拿着方才地侍呈给他猿仓山一地的地势图,坐在火塘边上细细看着。
李晓一面看一面琢磨着,到底该将那些地划给盐屋秋贞作为知行来得妥当。
正待李晓全神贯注地看着时候,突然感觉身旁的灯火一亮,房间之中的光线明亮了不少。
李晓转过头看去,只见小幡由贞一袭轻衫,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他的后头,为他掌灯。
不知为何小幡由贞今夜打扮得格外美丽,令李晓有种耳目一新之感,况且灯火之下看美人,更有种古代书生读书时,红袖添香之感。
小幡由贞皓白的手腕轻轻地将油灯放在李晓身边,言道:“你看了半夜了。”
李晓点了点头,小幡由贞就坐在他的面前。
两人咫尺相近,李晓闻到小幡由贞身上那淡然的清香,整个人有几分泰然。
李晓按捺下心思对小幡由贞,言道:“以前都未见过你穿这吴服。”
小幡由贞点了点头,对李晓的问题置而不答,反而笑吟吟地问道:“我这吴服好看吗?”
李晓缓缓地点了下头,做了肯定的答复。
之后李晓又捧起了地图,在油灯下仔细地看起。
而小幡由贞此刻看着李晓,嘴唇紧闭,而心底无数的话却堵在了喉头,此刻却不知该说哪一句。
第两百六十六章 内疚之情
第两百六十六章内疚之情
猿仓山边神通川的河水哗哗地流淌。
火塘里火光熊熊,炭火轻爆,出噗噗地的响声。
油灯的亮光,将李晓与小幡由贞二人的剪影印在纸拉门上。
此刻木屋之中,仅有他们二人,气氛之中微微有些微妙。
李晓放下地图,他见小幡由贞对着自己而坐,一个人坐在那默然许久,不禁诧异问道:“怎么一个人干坐着?”
微弱的灯光之中,几缕额掩盖住小幡由贞目光中重重忧色,她长长的睫毛不住地抖动,李晓说话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
李晓微微一笑,佯作咳了一声。
小幡由贞此刻才从沉思之中抽离。
李晓分明看见小幡由贞将眼中的掩盖下去。
两人目光对视之间,小幡由贞脸上却强作一番很开心的笑容,问道:“我是想问你,今晚你事忙完了,明日是否能陪我和弟弟一起去附近骑马,这里景色很不错,有种让人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温馨。拜托,拜托。”
小幡由贞的演技并不高明,不过李晓却不知她到底在忧心些什么。
面对小幡由贞的软语相求,李晓哈哈一笑,言道:“我这次来猿仓山并非是来游玩的,你也看到我有许多事忙,哪里有时间带你们去山上闲逛呢?”
小幡由贞眼中抹过一丝失望,仍是言道:“我本来以为你这次来,是带我和弟弟一起来越中游玩。”
“下次吧,眼下不是机会。”李晓摇了摇头。
“为何你总是有忙不完的事,难道都不能像对待姐姐一样,陪我说说话?”小幡由贞问道。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明白了,谁叫你千里迢迢来越中,这会有没有由美在身旁,你感觉寂寞无聊了吧。”
小幡由贞听了李晓的身子一顿,脸上的笑意随即退去,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随即小幡由贞低下头言道:“没有寂寞,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这里有弟弟陪我,我真的不会寂寞,你别……别让我回甲斐,好不好。”
见小幡由贞如此说,李晓问道:“你是不是和由美闹什么矛盾了?”
“没有。”小幡由贞摇了摇头,随即又重新,目光之中忧色更浓了。
李晓嗯地一声,他虽觉得小幡由贞今晚有些奇怪,但女人心思就是这样,自己不会去乱猜。
于是李晓言道:“那就好。”
“李晓。”
“嗯?”李晓见小幡由贞不称呼自己姐夫,反而直呼自己名字,感觉十分奇怪,不过看她说得郑重,亦不由诧异。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问吧,只要我知道的。”
小幡由贞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捏得紧紧,开口问道:“听说你在明国那,以前有个喜欢的人?”
李晓微微一愣,心想小幡由贞怎么突然问道这个。
李晓并没有隐瞒之意,当即言道:“是的。”
“那你还喜欢她吗?想和她在一起吗?”
李晓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长叹口气言道:“那么久的感情,并非那么容易割舍的,偶尔还会想起。不过我已有了你的姐姐,自然一切以她为重,至于她只是过去了。”
“那如果说你以前喜欢的人,现在回头想和你在一起,你会答应她吗?”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再开始了,况且我没有纳妾的打算。”
作为一个现代人,李晓还是习惯一夫一妻的观念的,至于纳妾他也知道是这个时代的风气,除了上杉谦信以外,当时大名谁不娶了好几个妻妾,不过他仍是思维惯性,一时还未想到。
小幡由贞听完李晓的话,垂下来头,身子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持的气力般。
她反是直接看着李晓的眼睛,笑着言道:“姐夫,姐姐能嫁给你为妻,真是幸福。好了,这样我替姐姐放心了。”
说完小幡由贞给了李晓一个十分温馨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在李晓眼底却显得有几分凄然之色。
晓话说了一半,陡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似乎听闻一颗少女真挚的心破碎声音。
小幡由贞摇了摇头,强作出一副我没事,我很好的样子,向李晓长长一拜,然后转身离开。
李晓陡然看到小幡由贞转身的一刻,脚尖前似有一颗晶莹的水珠落下。
此刻李晓这恍然明白小幡由贞对自己的心意。
转身之间,小幡由贞已走出门外,背心贴着墙边,此刻眼眶底的泪珠,忍不住从脸上双行而下。
次日,小幡由贞就病倒了。
李晓探视时小幡由贞仍是强自微笑说自己没事,说自己不小心受了点风寒而已,马上就好。
不过仍是小幡由贞嘴里虽这么说,但病一点也不见起色。
李晓派了附近地侍家人医护,还是请了当地医师来,几幅药吃下,不过都没有好转。
李晓看着小幡由贞床榻上安睡的样子,他心知是这是她心结所至,此刻他不禁后悔了。
小幡由贞病倒后第二日之后,附近几个村的名主们都到达猿仓山下的木屋之中。
最后李晓与名主们进行最后商谈。
名主年贡按第一年四成,第二年五成,第三年再恢复六成,即正常的三公二民的比例交纳,而普请役,军役头三年之中,亦限制在一定次数中。
如此条件达成之后,这些名主,地侍将向李晓表示臣从之意。
李晓的知行地正式扩建到两万六千石,会议之中,李晓看见盐屋秋贞的那胖呼呼的脸上满是笑意,显然为这个结果十分高兴。
协议达成,也就意味他有了知行,正式成为将来猿苍城城主。
不过李晓却没有什么心情。
会议进行一半,李晓命盐屋秋贞继续与名主们的商谈,而他自己决定立即带小幡由贞回城生城医治。
这半途退出,无疑是十分不礼貌的。
盐屋秋贞还以为领地内出了什么急事,待看见李晓脸上有几分火急火燎,也不敢询问。
当即李晓带着小幡由贞,以及母衣众一行连夜赶回城生城。
回到城生城之后,李晓让小幡由贞住进天守阁,并请来了越中颇有名望的医师医治,用一切名贵的药材。
不过这时小幡由贞却起了高烧,李晓只能目不交睫在小幡由贞身边,与侍女一起照顾了一夜。
第二日,小幡由贞终于烧退,见到此李晓方才安下心来,终于忍不住困意,一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两百六十七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两百六十七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一夜小幡由贞作了很多梦,很多很像是真实,而却不切实际的。|www.uu234.com|
当小幡由贞悠然从梦中醒来时,眼睛朦胧之间,缓缓睁开。
待她看清之时,熏香的烟气氤氲地缭绕在屋中,更添加了几分不真实之感觉。
小幡由贞轻轻地咳了两声,那丝丝熏香的气息,混和着草药的味道,却令她感觉不太舒服。
“我好像睡了很久,多希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小幡由贞转过头看向窗外,雨水犹如珠帘般挂在窗外,连绵不绝。
外面那正稀里哗啦地正下着春雨。
这声音听起来,反是令小幡由贞心中更是萧瑟。
小幡由贞苦笑了下,侧过头看向四周,那木制的药碗还乘放在一旁,碗底还淀着黑色的药渣。
而在另一旁李晓正双手趴着肩托上,一副沉睡不醒的样子。
纵然小幡由贞昨夜是在昏迷之中,但她依稀也知道李晓陪了她一整夜。
望着李晓如此,小幡由贞心底却是百味交集,又是酸苦,又是感激,又是丝丝心痛。
她的眼中怔怔地看着李晓,一眨不眨。
最终小幡由贞望着李晓的背影,还是苦笑了一声。
小幡由贞勉强支撑起身体,取了一件毯子披在李晓身上。
做完如此后,小幡由贞眼中柔柔地看着李晓,自言自语地言道:“这样睡会着凉的,怎么样,我很细心吧。”
“其实我很不错哦,我会煮饭,我会煮菜,对了,还特别会煮拉面。”
“我还会很多很多,可是你都不知道。”
“我不会比姐姐差,就算还没有姐姐那么好,但我也会努力的。”
说完小幡由贞重新看向李晓,脸上虽是笑靥,但却怔怔地留下眼泪,言道:“娶了我你会幸福的,你懂吗?大傻瓜。”
“喂,可不可以,不要再睡了,你听到了吗?”
正在这时,忽然天守阁下有一人大声言道:“主公大人,有事禀报。”
待李晓从沉睡之中坐起身时,先是转头看向小幡由贞,她正躲在被褥里,似乎还未睡醒。
“知道了。”李晓微微皱眉,对着楼下回答言道。
李晓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幡由贞,走到楼梯位子,示意下属武士轻声。
听闻武士禀报后,李晓这才得知盐屋秋贞已经返回城生城。
与当地名主谈判十分顺利,已经完成,现正等着向李晓回报。
李晓明白之后,让武士退下,让盐屋秋贞回去休息,今日不必来找他。
随即李晓又返回坐在小幡由贞床褥边上,随即自己沉思了一会。
他方才隐隐约约在梦中时,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似乎是小幡由贞的声音。
他回忆了一番方才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姐夫。”
李晓沉思之中又传来小幡由贞那脆脆柔柔的声音。
李晓回过神来看见小幡由贞,正半依在被褥之中,虽是眼睛有点红红的,但一切看起来她的病势已经好转了。
李晓见了十分欣慰,走到她的被褥前,笑着问道:“你好多了吧?”
幡由贞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才我不小心睡着了,似乎在梦里听到你对我说话,是吗?”李晓问道。
小幡由贞低下头,言道:“没有,我一直在睡。”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那是我听错了。”
李晓未料到,他才说完,小幡由贞听到他的话后,突然用力地摇了头,眼泪突然不受控制般,大颗大颗从眼眶之中落下。
李晓不明所以,又是焦急,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幡由贞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李晓,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问道:“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听到吗?”
李晓摇了摇头。
小幡由贞身子一松,似失去支撑的气力,低声言道:“我刚才没有睡,我想说……刚刚说……”
“对不起,由贞,”李晓打断了小幡由贞的话,郑重地重复了一边言道,“对不起。”
小幡由贞看向李晓,她似乎不明白为何李晓突然和她说对不起,还如此郑重。
恍然小幡由贞似乎明白什么,问道:“你是说你对不起我,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才对不起我吗?”
李晓看向小幡由贞,最后摇了摇头言道:“不是,我说的对不起,是我不能正视我自己的内心,所以让你受委屈了。”
李晓站起身来,言道:“其实由贞,那一天在踯躅崎馆时,武田义信代迹部胜资向你求亲时,我之所以拒绝他,并非因为其他,实际已经对你动心了,只是当时我不太明白。”
“或许这样说吧,那时候我太专注于其他之事,而没有多想,忽略这份感情,所以这点我很抱歉。”
小幡由贞听到李晓如此说,却茫然地坐在床铺之上,整个人已不知所措。
“实际上,待你病倒生病时,哦,不是你那天离开时,我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这才恍然明白。是我太笨拙了,所以和你说对不起。”
小幡由贞又哭了,不过这一次对于她而言,却是幸福的泪水:“没关系,我……我能……能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从三年起,就盼望你能对我这么说,每天都在念求,希望有一天可以嫁给你,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幸福的。”
李晓重新在小幡由贞的面前坐下,伸手轻轻擦去她吹弹可破的脸上泪水,言道:“由贞,和我一起吧”
说完李晓将小幡由贞轻轻搂在怀中,柔软的身躯,温馨宜人的体香,恍然之间李晓突然有种希望,能让时间永远凝固这一刻。
两人如此静静地依偎。
这时候,窗外杂乱无章的雨水声,在此刻李晓心境之中,却似跳动的音符,奏出某种好听的乐曲来。
小幡由贞皓白的手腕正搭在李晓的肩头,将头枕在李晓的胸前,而李晓伸手怀抱着她的腰间,二人共同眺望着窗外的雨景。
李晓知道这是他这辈子看过最美的雨景神通川边的雨景
这时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主公大人,木下大人,大藏大人求见。”
“不见”
“今日任何人都不见”
“除非上杉谦信打倒城下了,再来找我。”
李晓断然言道。
“喔”楼梯下传来对方的回复声。
而天守阁中,李晓与小幡由贞相视一笑,以往两人种种艰辛皆在这一笑消散。
李晓,小幡由贞一起祝各位书友有情人成眷属,一家团团圆圆,过元宵喽。
第两百六十八章 李晓包围网
第两百六十八章李晓包围网
神通川东岸的石高勘定已经结束,一共是六千七百三十石,下辖五个村落,人口两千两百人。
按照之前商议定的六成比例,盐屋秋贞将获得知行四千石。
而剩余的两千多石将划为李晓的直辖地。
盐屋秋贞获得勘定之后的知行地,立即就开始在猿苍山上进行猿苍城的修筑工作。
作为地头领主,他出普请役,有三百领民参与猿苍城修筑。而一切筑城材料由盐屋秋贞的盐屋商号自筹,预计十个月内完工,到时将成为李晓城生城东面的屏障。
正当李晓因为领地的加增,而开始野心勃勃起之时。
一个意料不到的消息,却打乱了他的步骤。
当时这场春季雨势一直并未止歇,越中庄川,神通川,常愿寺川,黑部川等数条大河泛滥成灾。
李晓的领内亦不例外,遭到了这场大洪水的袭击,眼下李晓已是忙得一片焦头烂额。
安顿灾民,并拿出备用粮,赈济灾民,这一系列的举动,虽令李晓在越中百姓之中,获得很好的民望。
不过李晓亦是有苦自知,他的家底本就薄,而这一番赈济之后,还不包括水灾之后的重建,估计要不了多久,李晓库存的米仓马上就可以跑老鼠了。
不止是李晓一方如此,越中神保家,椎名家大小势力,都遭到了这场十年不遇的水灾影响,眼下就忙着处理领内之事。
此事亦让李晓的越中拓展计划,暂时搁置下来。
不过洪水之灾害只是一部分,这日横谷幸重本人亦连夜赶制城生城中,向他禀报了一件极其震惊之事。
当时李晓正忙了一日,完成了对当地之赈灾,回到城生城时,就看见横谷幸重一副风尘仆仆地样子,等候在城生城的天守阁中。
李晓心知若非有急事,横谷幸重本人是绝非,如此急切来天守阁直接面见自己,一般都是由橫谷幸清代为转述其获得的情报。
横谷幸重跪伏在李晓面前,郑重地拿出一封染血之信件,言道:“主公大人,这是付出两名部下的代价,才获得之情报。”
李晓一面打开信件,横谷幸重一边描述当时之情由,原来飞驒姊小路家已不安分了,姊小路赖纲开始在背后煽风点火,悄然煽动飞驒国内对李晓的不满势力。
而横谷幸重麾下一名潜伏在姊小路家的细作,正好得知这一消息,立即进行刺探。
细作秘密得知了姊小路赖纲之女,将要与江马辉盛之长子江马时政联姻之事。
这名细作闻之之后,立即将这一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达出来,可惜路途中被警惕姊小路赖纲察觉。
细作传递消息后不久即被杀,而负责消息传送的忍者,亦然在半路中遭到姊小路家武士的截杀,负了重伤之后,最终还是将消息传递到横谷幸重手中。
不过这名忍者仍还是伤重不治而亡。
听闻江马家与姊小路家能够放下几十年之敌视,抛弃过去的敌对,而秘密联姻后,李晓从这封血染的信件上,看到了一个以姊小路家为中心,秘密针对自己的阴谋在悄然酝酿之中。
“很好,姊小路赖纲,这位历史上一统飞驒之人,果然不可以等闲视之,居然秘密想让江马家在背后捅我一刀,”
李晓冷哼一声,心底如此暗暗言道,之后对横谷幸重言道,“辛苦了,这封情报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请好好抚恤此次任务中,为本家牺牲之忍者,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谷幸重见消息传达到,亦放下重任,当即退下。
横谷幸重走后,李晓立即召集本多正信,岛胜猛来商议此事。
当时本多正信,岛胜猛闻之江马家正秘密与姊小路家沟通之事时,亦是十分震惊。
三人于飞驒,越中地图上,站了半夜商量此事,讨论之后,对李晓现在的战略态势,越加感觉不妙起来。
江马家反叛的消息对于李晓而言,简直比上杉谦信挥军攻到城生城下,还要来得糟糕。
若是江马家反水,眼下飞驒国内武田,江马同盟对抗姊小路,内岛的均势就会被打破。
那时飞驒三豪族,江马,姊小路,内岛三家将对抗李晓一家。
而江马家反水的后果,还不仅如此,李晓从神冈城退往信浓的归路,将被掐断,彻底断绝与本家的支援,最后犹如一座远离本家之孤岛,困死在飞驒和越中之间。
不仅如此,若是做最坏的打算,越中神保,椎名两家再同时来攻,李晓前后受敌,将是遭到越中,飞驒两面腹背夹击之势形成,到时纵有本愿寺的援军,李晓亦决无翻身之力。
“必须要稳住江马家的局势。”
李晓断然言道,他心知江马家一旦倒戈,他的越中的形势就会崩盘,一切苦心经营全数化为乌有。
本多正信言道:“但是主公,如何稳住呢?我们是租借了江马家的神冈银山三年,若是到了期限,仍不会归还,到时候江马家必然与我们决裂。要知道我们没有任何,可以交换神冈银山之代价给与江马家。”
岛胜猛时言道:“不错,神冈银山是绝不能交换江马家的,眼下我们神冈备,蛇尾备的一千常备,皆是靠神冈银山维持,若是神冈银山一旦还给江马家,目前领地所产出,根本不够维持两备队。”
“况且,江马家若再夺回神冈银山,以我们目前的吹灰法开采,但是其势力也将成长到一个不可限量的地步。绝不能放任江马家如此成长。”
“眼下之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是否能向主家求援呢?”岛胜猛建议言道。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暂时无力,本家在攻陷西上野前,不会抽成势力征讨飞驒,就算平定西上野,也要在北面南面同时面对,上杉家与今川家之挑战,这形势与我一样,同样被动。”
李晓心知武田家马上亦要进入其最困难的阶段,武田今川同盟,在武田义信谋反之后,两家只是维持表面的和睦,而实际上已名存实亡。
北面要面越后之龙上杉家之强大压力,南面亦要应付随时可能会翻脸的今川家,局面之被动,实际上也是从未有过的。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你们说的对,如此说来,我们与江马家之决裂,已不可避免了,将来势必要面临,越中飞驒两大势力的南北合击了,这将是一个针对我李晓之包围网”
“所以从现在我们要集中全力备战,以应对此对我李晓,目前而言最危急之事”
本多正信,岛胜猛皆然点头,眼下飞驒三大豪族渐渐联合抗衡李晓之势,已渐渐形成,这对李晓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危机。
是李晓势力前所未有,遇到的考验,这五大势力之中,任何一个势力都绝不逊色于李晓现在,而且神保,椎名两家的势力,更是犹有过之。
李晓目前唯一所持的,就是他们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还有时间进行备战。
本多正信言道:“眼下只有在江马家还未翻脸之前,竭力维持与对方之盟约了,希望能够在包围网形成之前,有足够时间备战。”
岛胜猛亦言道:“不过这拖延之策,不是办法,本家与江马家迟早是要有一战的。”
李晓看向岛胜猛,本多正信二人,言道:“不论如何说,眼下当务之急,似乎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两位都是我李晓的重臣,此消息务必要在家臣团中保密,绝不能外泄,我不想在家臣团中,造成不必要之恐慌。”
岛胜猛,本多正信皆然答应言道:“主公,臣下一定守密。”
李晓肃然对岛胜猛,本多正信二人言道:“所以接下来,两位必须秘密行事,本家之中必须做全面之动员,集结一切之力量,以应对危机。”
得知江马家马上要反水之事,李晓明白他必须现在就开始竭力布置,以应对将来飞驒,越中对自己的南北夹攻。
几日之后,李晓召集众家臣,宣布新的军制。
李晓先是以神冈城,城生城分别作为飞驒,越中南北两大防御重心。
神冈备驻扎神冈城,由侍大将岛胜猛统御,铁炮大将小幡晓宪次之,共计五百人,暂时负责飞驒方面守备。
其次蛇尾备驻扎城生城,由足轻大将木下小一郎暂时统御,足轻头有山虎定次之,仍是五百人,暂时负责越中方面守备。
与之前不同是,李晓这次扩编了自己的旗本,效仿历史上德川家的旗本先手役,建立自己旗本部队。
李晓创建自己的旗本军,另一个打算,亦是看到在增山城合战中,上杉辉虎那支所向无敌之越后旗本军创立,故而亦才下定这个决断。
旗本先手役是德川家康于永禄九年所创制的,德川家康将三河众分为东西两部,东三河众由笔头家老酒井忠次作为旗头,西三河众旗头则由另一家老石川家成担当(后由石川数正接替)。
而旗本先手役,就是德川家康直属旗本军,旗下有德川家大将本多忠胜,本多广孝,鸟居忠元,后又有神原康政等大将加入,兵力在五百至六百骑之间。
这也是后来德川家康常常引以为豪,提在口头的五百骑三河武士。
李晓自然不能如一国之主德川家康般,编组起五百骑武士如此庞大的旗本军。
李晓这次旗本军,以原先师冈一羽的母衣众为主,其中有不少是原来飞驒,越中破落的豪族家中,十六岁至三十五岁中的青壮组成。
而之前李晓两万知行中,斋藤,河上,和仁家皆被李晓剿灭,所以他们原本的家臣,都失去了各自的知行,要么成为野武士,要么就是只能呆在家中。
现在李晓却将他们编入了旗本,作为原来的武家子弟,他们本身的武艺不差,眼下被李晓编入旗本,也免得这些无业浪人们,将来起意造反,同时也作为加强对地方监视力的方式。
不过这次旗本军李晓没有按照,德川家旗本军以武士的标准建立,如此大昂贵了。
他仍是仿造神冈备,蛇尾备,以常备形式组建,这支旗本备兵力编制七百人,李晓相信若是以西国方阵训练成熟,将不逊色于正规武士组成的旗本军,将来成为李晓最大的战力。
李晓预计用这一支旗本军作为机动部队,以策应将来在越中,飞驒两线的战事,一地防守,一地进攻,争取在局部形成优势,先打退其中一路来敌。
不过组建这支旗本军的军费,李晓就十分吃紧了,李晓不得不东挪西凑了一番。
本来神冈银山维持神冈,城生两常备还有富裕一点资金,而城生城,神冈城之间的贸易通路之间的税金收入,知行地年贡,还有盐屋商号每年的抽红分成加在一起可以维持这支旗本军。
不过今年城生城遭了灾,年贡收入预计要大幅缩水了,现在李晓已是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但是纵然如此紧迫,面对将来飞驒越中五大势力的夹击,李晓仍是必须赶紧将这支旗本军组建起来。
面临李晓的如此扩军计划,众家臣们皆是震惊了,他们皆不知李晓要组建这支军势要作什么用途,凭目前的态势,神冈备加蛇尾备,进攻不足,但亦已经足够自保了,即使应急,提防有敌势的进攻,也可以临时征募一些农兵,协助防守。
而作为内政奉行的大藏长安,更是惊呆了,维持这支军势,等于将眼下李晓的一切财力都消耗一空,将来李晓的帐本之上,根本不会有一文钱的收入增加。
而且没有任何富裕资金来应对突之紧急情况。
面对以大藏长安为的家臣们反对,李晓,本多正信,岛胜猛互相看了一眼。
李晓苦笑一声,这也是他目前的无奈之举啊,但又苦于不能将实情告诉他们。
不过纵然如此,在李晓之坚持下,仍是以铁腕通过这新旗本军的组建政策。
得知扩军之事敲定,大藏长安面色深沉如水,在他眼中,一贯谨慎之李晓,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显然是不智的。
就当旗本军建立之事通过后,众家臣们仍是议论纷纷地从天守阁散去,而唯独木下小一郎却留下下来。
他居然是要李晓,辞掉他蛇尾备大将的职务。
第两百六十九章 招揽人才
第两百六十九章招揽人才
面对木下小一郎的请辞,李晓顿时十分惊讶。
只听木下小一郎一脸平静地言道:“主公,臣下是尾张农民出身,蒙主公破格提拔为武士,又得主公将蛇尾备托付臣下,不甚感激。可是在臣下天资不足,实在不配成为一名将才,执掌军势,在增山城下,臣下训练的蛇尾备被上杉军击溃,深感耻辱。”
李晓听了木下小一郎的说法,恍然明白,原来是因为增山城合战,木下小一郎所率领蛇尾备表现不利的缘故,所以倍受压力,这才有了请辞一说。
“臣下较之岛胜猛大人,武艺不如,战阵不如,决断不如,差之甚远,实在不配与岛胜猛大人并列为蛇尾备大将。臣下愧对主公之栽培,所以恳请主公革除在下足轻大将之职务。”
李晓想了下,言道:“小一郎,你内心真是如此想的吗?”。
“是的。”
“那你就错了,”李晓断然言道,“这世间有谁是天生的将才,若非经过历练,不通过努力却生来能够打战之人,我前所未见,这点你不需自责。”
“可是主公,我天资不足。”
“不要过分估计天资,如此只能会让努力这两个字失去应有的意义。在我看来持之不懈的努力,更胜过所谓灵光一现的天资。而岛胜猛大人,是我李晓麾下第一大将,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过你也不需因此而自愧不如,你的身上亦是有许多他人不及的地方。”
木下小一郎身躯一震,问道:“蒙主公夸奖,臣下竟不知自己竟为主公如此看重?”
李晓笑着言道:“若是你自己不自信,那么我眼底所谓之优点,也并非是优点了。好好去做,你不要让别人,说我李晓看人没有眼光。”
“喔,臣下一定誓死报效,替主公将蛇尾备练成一支强军。”木下小一郎大声答应言道,当即转身退下。
看着木下小一郎的背影,李晓微微一笑,心想作为主公还真不容易,必要时要需做好给予别人信心之工作。
其实李晓对木下小一郎之信心,更多是来源自历史的认识。
按照古代的说法,岛胜猛无愧是将兵之将,攻城略地,个性坚韧顽强,这些评价当之无愧,而木下小一郎呢,在领兵才能方面固然逊色于岛胜猛,但他的长处却在于他的调解能力,能统合众将,让其各司其职,发挥各自的作用,稳定士卒上下之军心。
这亦是难能可贵之品质,也就是所谓的能将将之将。
否则历史上木下小一郎亦不会成为丰臣秀吉的副手,独担一面,并统帅超过十万军势征讨四国之长宗我部家。
而眼下一时之蛰伏只是短暂的,他们亦然需要历练才能达到日后之高度,不过李晓深信自己挖来的各将,都能在自己麾下发挥作用,将来有大发异彩的一日。
可是劝服了木下小一郎后,李晓却陷入了难题,眼下自己手下带兵之将确实十分匮乏,虽说他极力笼络越中当地才能之士,但是越中并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将才。
自己的旗本备建立在即,却缺乏足够有力的将才统御,这点倒是令李晓陷入了一时无人才可用的窘境。
眼下李晓旗本备中,师冈一羽跟随李晓资历够久,并且武艺出众,作为剑豪,要他出战和人作一骑讨,是绝对可以胜任,但要他作为大将统兵,他并不胜任。
另外一位大将历史上‘片手斩千人’的土屋昌恒,同样武艺亦是过人,弓马娴熟,是一名出色的骑兵将领,但他才刚刚元服,经验尚且,亦不适合带兵。
至于新收入的宇佐美胜行,智谋出众,并深得越后兵法流之鼻祖宇佐美一族的精髓,也是精通兵法,但是欠缺服众的魄力,况且李晓对此人亦是不敢信任,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一直对自己有隐瞒之处。
于是说来说去,也只有李晓自己兼任旗本备的旗头,不过李晓作为总大将,作战时是要统帅三军,统领全局,若是要他指挥一备队,绝对会令他分心。
所以招揽人才,眼下成为李晓当务之急。
至于如何招揽人才,李晓身为穿越者,自然有办法根据历史脉络来把握。
木下小一郎走后,李晓在房间冥思苦想,此刻他真恨不得手中有台装了太阁5的本本,将历史上,这段时间所有在野的浪人,来个大搜索,最后以一个一个派人的去将对方套牢,逮捕回来为自己效力。
如此还真是简单了。
最后李晓还是罗列出一份二十多人名的大名单上,上面罗列之人,都是后世在战国历史上说出其名字会抖三抖,并且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人物。
名单之中如丰臣二兵卫,两大名军师竹中半兵卫,黑田官兵卫;
连丰臣秀吉亦为之忌惮的男子蒲生氏乡;
战国下克上之代表人物明智光秀,以及他女婿明智秀满;
茶武双休的风雅名士古田重然;
丰臣五奉行中的增田长盛,前田玄以;
对月起誓历经七难八苦亦要复兴尼子家的山中幸盛;
丰臣三中老中的堀尾吉晴;
天下第一倾奇者的前田庆次;
德川四天王之一的赤鬼井伊直政;
还有留下‘忠臣不仕二主’之名的战国寝业师藤堂高虎。
这是李晓绞尽脑汁,回忆起来的,名单之末还附有此武将可能所在之地,或者正在出仕的势力,然后命橫谷幸清转交给横谷幸重,让他用尽一切办法,将这几个人找出来,探明此人的心思,用尽一切办法将对方再招揽过来。
若是能够凑齐这般人马,李晓麾下之阵容就可以是战国时之星河战队,王牌中的王牌,几乎相当于足球的世界明星队了。
可惜啊,这套阵容李晓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些人都是战国时名臣良将的一时之选,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抱负,志向,以及性格,若是以为靠着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并招纳了,李晓一定是以为自己还仍在玩游戏了。
凭李晓眼下个人之名望,虽托着武田家这座大山,但目前并非是这些豪杰最好的选择。
这并非是太阁立志传,信长之野望。
这时候李晓就只能看自己的人品值了,在这二十多人中能招揽到一二名已是烧高香了,若是横谷幸重最后告诉自己,他们一个也不肯加入,李晓亦不表示丝毫之意外。
反正李晓现在也只是广撒网,然后期望多捞鱼,至于鱼儿上不上钩,眼下这并非自己可以办到的事情。
不过李晓的优势是,可以凭着先人一步的历史知识,挖掘这些人才于毫微之时,看看能不能在对方未成名之时招入,这点远见卓识,可谓是当今战国中无人能及的,就算再有识人之能之士也比不过李晓。
高原诹访城。
作为飞驒有力豪族江马家,天守阁在一年之前刚刚换了主人。
相对于前任家主江马时盛,江马辉盛则显得更年轻,更有魄力,并且更野心勃勃。
眼下江马家因为江马辉盛之入主,格局已是一新。
彻底从一年之前,因为家内之乱中恢复了元气。
现在天守阁中,江马辉盛正秘密接见姊小路家之使者,姊小路赖纲。
江马辉盛与姊小路赖纲二人相对而坐,一起喝着清酒。
江马辉盛看了一眼安坐的姊小路赖纲,之后言道:“大纳言大人,身体可否清健。”
姊小路赖纲笑了笑言道:“家主的身体一贯很好,劳烦常陆大人过问了。”
江马辉盛笑道:“闻令尊身体之康健,如此我就放心,大纳言大人,是飞驒第一能者,若非屈居于飞驒一时,以他之能若是执掌武田,上杉,恐怕上洛之霸业早以达成。”
“可惜飞驒国太小,国力贫乏。我江马与姊小路两家多年来拘泥于一国之地,而彼此争斗不休,却是短了见识。”
姊小路赖纲听江马辉盛之言,亦点了点头言道:“常陆大人,所言不错,我飞驒四通八达,若是进取越中,信浓,美浓皆是可攻可守,何必将目光拘泥于贫瘠之国内。”
“所幸眼下两家经管领大人之调解,皆已达成共识,能止戈和睦,这实在是我们的幸甚,不过我们之目的必须先将武田家在我飞驒之势力,彻底拔出。”
江马辉盛听姊小路赖纲之言,双眼微眯,笑道:“武田信玄之吞并飞驒之野心,路人皆知,这一年来我在江马家立足未稳,故而不得不暂时依附于他。而眼下有了管领大人之支持,我们越中三大豪族并归于其麾下,正是一起用力拔除武田家的时候。”
姊小路赖纲呵呵一笑,问道:“敢问江马大人何时可以起兵,我姊小路家已是一切准备就绪。”
江马辉盛笑了笑,正要答复,这时一名武士进入,在江马辉盛身边耳语了几句。
江马辉盛面上微微露出诧异之色,原来武田家之使者,已到达高原诹访城。
江马辉盛面上露出几分心虚之神情,当下对姊小路赖纲言道:“还请稍坐,我有要事去办一趟,一会再谈。”
说完江马辉盛大步走出,而留在屋内的姊小路赖纲,面上却露出疑惑之色。
第两百六十九章招揽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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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章 力压两家
第两百七十章力压两家
偏室之中,江马辉盛正浏览着李晓写给他的亲笔信。
而下首是李晓派来的使者,他言道:“主公言道,此次多亏江马大人之襄助,方能在增山城下与上杉辉虎一战全身而退,所以对于江马大人之盛情十分感谢,这是之前对阁下之承诺,现也兑现了。”
将信件看完之后江马辉盛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之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装在首级匣中,自己亲兄弟江马信盛的头颅。
江马辉盛此刻喜欢之情溢于言表,当下将手一拍首级匣,言道:“李晓大人之厚情,在下已经收到了,请转告李晓大人,他是信守承诺之人,我江马辉盛亦是如此,我江马家会继续保持与武田家之同盟,绝不弃盟。”
这名使者喔地一声,言道:“能得到江马大人如此之回复,我就可以回禀主公了。”
待使者走后,这时旁边的纸拉门一推,一名五十多岁的武士走了出来,此人正是江马辉盛的岳父,江马家四大家老之一神代行光。
江马辉盛随手将李晓的信件丢进火塘之中,而伸手却缓缓抚摸起那首级匣子,目光凝重地望着那颗人头,终于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江马辉盛敛去笑意,低声言道:“父亲,信盛,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恨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你们。请你们就在黄泉之下,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江马辉盛会让江马家制霸整个飞驒,做一番你们这辈子无法想象之成就”
神代行光在一旁言道:“恭喜家主,铲除心腹之患。”
江马辉盛将手一挥,言道:“比起一统飞驒,这一点不算什么,姊小路良赖,李晓才是我一统飞驒之心腹大患,你知道李晓将首级匣送给我的用意吗?”。
神代行光摇了摇头,言道:“不明白,当初家主不是只要李晓劝说本愿寺放弃对信盛的援助吗?为何还连信盛都杀了。”
江马辉盛哼地一声,言道:“还不是姊小路赖纲做事不秘,肯定是被李晓得知,姊小路家与我江马家秘密同盟之事。所以李晓施以手腕,直接让照莲寺杀了江马信盛,以表示他与本愿寺之重要关系,既完成了自己对我的诺言,结好于我,又顺便敲打江马家,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神代行光点了点头言道:“不错,李晓居然能让本愿寺处置江马信盛,这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眼下姊小路大人,在门外等候家主大人是否出兵武田之答复,家主大人应该如何回答呢?”
“到底是倾向姊小路还是李晓呢?”
江马辉盛呵呵一笑,言道:“既然李晓结好于我,那我一时也不能与他翻脸了,等着看吧,我态度越是不明暧昧,姊小路和李晓就必须越求着我,以我江马家为重,如此我就可以左右逢源,捞取利益。我们静观其变就是。”
神代行光喔地一声,言道:“家主大人明见。”
江马辉盛点点头,伸手抚着首级匣,而脸上之笑意却是更浓了。
神冈城。
距离城不远的训练场处,这里上一次,李晓的神冈备就是在此训练西国方阵的。
而眼下操场之上,李晓新募集的七百旗本备,刚刚建立成军。
操场上这支七百人的常备足轻军势站得是满满当当,而另一边则是岛胜猛所统领的神冈备。
神冈备成军已有两年,并历经了数次合战,在增山城合战表现出不逊色于上杉家旗本军的战力,并在侧翼蛇尾备被击溃的情况下,于岛胜猛的奋力支持,力战上杉军的两翼夹击,双方平分秋色。
所以在神冈备军阵之中,列队里鸦雀无声,透出一股肃杀之气,足显精兵强将之色。
而相对之下这新募之军,则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其中不少人都有作战经验,好吧,说是械斗经验也成,但是要他们成备队军团作战的,这其中的组织,配合度仍是不够。
由于资金不足,所以这支旗本备,尚且无钱购置装备。
现在这些生嫩的足轻们,手上只能统一拿着粗制的长枪,太刀,而这些装备都是当初刀狩令收缴上来的。
而其余货御具足,阵笠,靠旗皆没有装备,更不用说铁炮之类的武器了。
不过李晓与众将仍是对这支旗本备,寄予希望。
现在旗本备和神冈备的足轻队先一起训练,希望借以榜样让对方迅速提高战力。
一旁的望台之上,李晓,岛胜猛,本多正信正一面看着旗本备操练,而身旁出使江马家回来复命的使者,正在向李晓禀报这次出使江马家的情况。
李晓听完之后,微微一笑,言道:“很好,辛苦了。”
待这名使者退下后,岛胜猛,本多正信两人皆略有所思,消化着这一消息。
岛胜猛摸了摸下颚的胡渣,双手抱胸,沉吟言道:“看来这次江马辉盛确实为主公之手段震慑住了,否则不会做出如此答复。”
李晓言道:“换我是江马辉盛看见信盛之头颅,亦会为之震慑的,不过这次能杀死江马信盛,本愿寺显荣确实卖了我李晓一个老大的面子,当然我亦欠下他一个人情。”
岛胜猛笑道:“这足见本愿寺方面确实对我方十分器重。”
这时本多正信问道:“主公,这江马辉盛的答复可靠吗?他不会明面上同意,而暗地中却仍和姊小路家勾结吧。”
李晓笑了笑言道:“江马辉盛继续与姊小路家勾结,那是肯定,但是至少目前我可以保证江马家不会与姊小路家联起手来,攻打我方。”
顿了顿李晓言道:“江马辉盛此人性格我清楚,有野心,有心计,城府颇深,喜欢玩弄手段,但此人之缺点就是自视甚高,自以为可将一切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对付这样的人,就必须让其觉得时刻有利可图,再加以循循诱导,让此人一步一步入我之掌控。此番我遵守承诺,就是要给他两年之后,我会继续遵守之前的协议,将神冈银山归还给他之错觉。只要让他保持观望之势,凭姊小路,内岛家绝不敢冒这风险,向我动手。”
本多正信点了点头,言道:“主公对人心之把握,正信不如之。”
李晓转而森然言道:“这不算什么,江马辉盛暂时可以稳住,但是姊小路良赖此人可谓飞驒之枭雄,他绝不会这么容易受我的摆布操纵。并且姊小路良赖这次居然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实在可恶,若不给与他以教训,崩掉他两颗门牙,难消我心头之怒气。”
李晓说到这里,伸掌重重击了下扶栏,姊小路家屡次在自己背后玩弄小动作,确实惹怒了他。
岛胜猛言道:“主公,请慎重,毕竟眼下姊小路家,名义之上还是臣服于我武田家之臣属,若贸然与其交恶,恐怕御馆大人那边,也不会轻易袒护我们这边。”
“无妨,不就缺乏名分大义这个幌子吗?我早已找到出兵的借口。”李晓言道。
说完,李晓笑道:“几年前,姊小路良赖为了篡夺,飞驒豪族锅山家的家业,命其子姊小路显纲过继为锅山家家主的养子,以继承家名。可是姊小路显纲手段太过毒辣,毒杀锅山家家主,其养父不说,并将其养父实子追放,最后还抛弃锅山之家名,将苗字改回姊小路。这实乃当年震动飞驒之恶事。”
“而眼下前锅山家家主之子已经元服,取名锅山直良,正托庇于我麾下,而锅山直良希望我能替他声张此事,主持公道,讨回当年锅山家之家业锅山城,现已联络了一帮旧家臣一起反抗姊小路家,眼下只等我之允许。”
岛胜猛亦然举拳一挥,言道:“主公,若出兵替锅山家收服锅山城,如此确实是攻击姊小路家之最好口实,并且是名正言顺之举,如此我军既师出有名,又能提升主公在飞驒之威望,结果还能斩断姊小路家一臂,出我们这一口恶气。”
本多正信听了点点头言道:“主公之谋,正信佩服,如此姊小路家亦无借口狡辩什么了,此次出兵攻打姊小路家,正可以给越中飞驒豪族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惹怒本家之后果。”
李晓双手抱胸,目视操场正在训练之士卒,言道:“明国有句话,是自作孽不可活,若非姊小路良赖当年多行不义,我亦找不到攻打此人之借口。”
“那主公何时出战锅山城?”
李晓言道:“很快,十五日后就行事。”
岛胜猛问道:“是否太快了,我们的旗本备还没有训练妥当。”
李晓嗯地一声言道:“没有太多时间拖延,我亦知旗本备没有训练妥当,所以这次出击锅山城务必要快,乘姊小路家还来不及,动员领内兵力,就一举攻克锅山城。既成事实之后,让姊小路良赖不得不接受此结果。”
十五日之后,除了留下两百人防守神冈城,李晓率领旗本备,蛇尾备合计一千军势出阵锅山城。
从神冈城到锅山城不过四个时辰路程。
李晓让每名足轻携带十五个饭团子,也就是七日份的军粮,天刚拂晓,就轻装从神冈城出发。
由于李晓军既是常备,不需要动员,所以当姊小路家闻之李晓出战时,已是措手不及。
到了中午时分,姊小路家还在本城樱洞城匆忙集结着附近的军势时,李晓的一千军势就已到达锅山城城下,将城池团团包围。
锅山城城主姊小路显纲站到城头之上,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武田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来还想派人质问武田家为何背弃同盟,来攻打姊小路家,不过待看见武田家阵营最前方有人打出锅山家家纹的旗印时,他已经明白了缘由。
随即武田家派使者入城中劝降。
武田军方面声明是替锅山家讨还锅山城来的,只希望姊小路显纲率领守军退出城池,李晓就可以保全这些人性命,并携带武器退却城外,不作为难。
姊小路显纲考虑了一会,待看见武田军势大,而城中守兵只有临时动员来的还不满百人。
最后姊小路显纲亦不得不答允此条件,率领守军退出城外。
当下李晓兵不血刃夺下锅山城,并依承诺让锅山直良重新入主锅山城,恢复锅山家的家名。
随即李晓率军退出数里外下寨,并派出三百足轻入城,协助锅山直良守城。
到了次日,姊小路良赖率领姊小路军出现在锅山城外,而内岛家家主内岛氏理亦带着内岛家军势,与姊小路军会合。
而李晓派出侦查的忍者回报,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农忙的缘故,所以姊小路,内岛两家出阵的军势不会太多,军势人数基本与李晓这方持平。
姊小路,内岛联军因为顾及,李晓军窥视在旁的缘故,并未率军包围锅山城。
于是两军对峙,而两家信使却带着各自家主之命,往来两军之中扯皮。
一开始姊小路良赖的态度极其强硬,但两日之后,李晓的蛇尾备从城生城开到。
得到生力军的支援后,李晓开始移营,重新进逼锅山城城下。
面对李晓主动寻求决战的态势,姊小路良赖退让了,转而开始撤退,并依据更坚固的地势固守。
两军对峙十余日,期间姊小路良赖一直苦苦等待,江马辉盛在武田军身后,突然举旗反戈一击。
如此两军可以前后夹击之下,李晓军必败,可是姊小路良赖,姊小路赖纲父子二人日也盼,夜也盼,望穿秋水,连江马军的鬼影子都不见一个,更不用说江马军举事之事了。
大失所望的姊小路良赖当场破口大口江马辉盛祖宗十八代。
而姊小路父子不知的是,此刻江马辉盛的嫡子江马时盛正在李晓的神冈城中作为人质,喝茶做客。
经过十几日的对峙,已让姊小路良赖,内岛氏理二人吃不消了。
他们的领地正在农忙,动员农兵出战本来就十分伤生产,而姊小路,内岛两家还未从去年与武田家决战的后遗症中,恢复过元气来。
如此对峙之下,不说耽误今年的生产,自身储备的那一点军粮早也就不够用了。
而李晓方面皆是常备军,没有耽误领内经济之苦恼,并且军粮方面虽然十分吃紧,但一时也足以维持。
不得已之下,姊小路良赖最后只能接受了李晓和议,两军退兵,而锅山直良继承锅山家之家名,成为锅山城城主。
而姊小路家在这次与李晓的对峙,完全落在下风,在飞驒之威信大大受损。
相反之下,李晓凭一军之力,力压姊小路,内岛这飞驒两大豪族,一时名声显赫,整个北陆道亦为之震动。
第两百七十章力压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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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 归云金山
第两百七十一章归云金山
永禄八年,四月下旬。
神冈城。
与姊小路家达成协定之后,李晓率军势从锅山城前线凯旋,返回神冈城。
李晓这次出征本就是师出有名,未折损一兵一卒,就压服了姊小路,内岛家飞驒国内两大有力豪族。
其中姊小路家还是朝廷认可飞驒国国司,公家家格为羽林家,比飞驒国守护大名还更加尊贵的存在。
而这次却受到武田家家臣李晓的挑战,最终不得不屈服,一时颜面扫地。
姊小路家名声上的折损还是次要的,但更主要是实力上的折损。
姊小路良赖费尽心机,宁可背负骂名亦要夺取的锅山城丢失之后,不仅意味着领地上的减少,并且锅山城的位置,与高堂城一起,犹如两个钉子般钉入了姊小路家的门前。
如此锅山城既替李晓把住了姊小路家通往神冈城之通路,又十足地恶心到了姊小路良赖。
经过一年多来的规建,神冈城的城下町已颇具规模,因为李晓颁布的盐,粮食专卖的发令,故而不少商家入住此地,而各种衍生业亦随之加入。
眼下神冈町人口已近三千人,逐渐取代了原先的樱洞城城下町,成为整个飞驒国的中心。
李晓的大军排列成严密的行军队列,从町外缓缓前进,草鞋擦擦地踏地声,如林一般的三间长枪高高竖起,尽显威武的气势。
当李晓的军势进入神冈城城下町时,受到两侧民众的欢呼簇拥,他们有不少人是飞驒本地百姓,更多则是神冈备的家属们。
当他们看到亲人平安返回时,皆是泪流满面,使劲地招手。
但是因为军令严谨,行列之中的足轻们即使听到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却不敢半途脱离,甚至左右旁观亦不能。
李晓坐在战马之上,看到这一幕,微微点了点头,心想:岛胜猛果然是将才,神冈备军纪如此,将来可以大用,这可是我李晓打天下的班底。不知将来率领此军打着武田家旗号上洛时,是否可以看见百姓夹道欢迎的一幕。但不论如何,这里的百姓子民,皆是拥护我李晓的。
李晓坐在黑锻之上,如此雄心万丈地想到。
入城之后,李晓下令就地解散军势,神冈备的足轻们皆然欢呼雀跃。
李晓重新进入神冈备的天守阁,他召来大藏长安议事。
大藏长安眼下身为李晓的神冈町,神冈银山奉行,掌握了李晓大半个财政大权,眼下在李晓家臣中位次仅次于岛胜猛。
天守阁里除了大藏长安之外,他的身旁还跪坐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大藏长安看了此人一眼,显然是不明白他的身份,不过大藏长安并非没有出言疑问。
李晓手指着那坐在大藏长安下首的人,言道:“长安,此人是我新招纳的家臣,是来自尾张中岛郡的增田长盛。”
这名年轻人听李晓之言后,向大藏长安跪拜言道:“拜见大藏大人。”
大藏长安矜持地一点头,以表示回礼。
李晓眼底看着增田长盛,心底言道,没有料到,横谷幸重动作这么快,一下就将自己指定的人找到了。
能得到这位内政名臣增田长盛的投效,李晓还是十分欣喜,以及意外的。
增田长盛历史上是丰臣五奉行中第三席,受封大和国郡山城22万石,主要负责其土木担当,在太阁检地时,辅佐石田三成进行美浓,越后之检地。
而现今增田长盛尚且是名声不显,无人所知,按其籍贯出身来看,推测其父亲不过是一名地侍,出身平凡,更不用说什么家格了,历史上一直到了天正元年(1573年),方才在织田家成为三百石的武士。
而当横谷幸重找到增田长盛时,他正在尾张国自家的增田村中耕田,待听闻有人意欲招纳他成为武士,而且还是当世大大名武田家时,当即二话不说放下锄头,就答允了。
于是正是投效李晓麾下,出仕为家臣。
李晓首先对大藏长安言道:“此次召你来,是明确一下本家目前财政,你可以与我还有这位增田大人,详细说出。”
大藏长安喔地一声,之后如数家珍地将眼下李晓领地内的财政说了个大概。
首先是领地上年贡。
眼下李晓直辖领地已近二万三千石,而麾下三名与力家臣,猿苍城城主盐屋秋贞四千石,高堂城城主广濑宗城一千八百石,以及新归属李晓一方的锅山城城主锅山良行一千五百石。
接下来还有神冈城城下町收入,很大一部分是从自盐,粮食这两块流通交易中获得。
接着大藏长安将去年财政收入支出,与李晓明细地一一说明。
之后大藏长安言道:“扩充了旗本备以后,本家之财政已负荷到极限,没有空余之财政维持了。”
李晓言道:“我明白,此事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大藏长安言道:“请恕臣下直言,臣下一直反对主公扩建神冈备,目前而言没有盈余之财政,意味我们没有任何财力,可以应付多余变故,而臣下亦构想出几个刺激城下町商业发展的举措,也得不到资金支持,但暂时不得不延期。”
李晓言道:“你的难处我明白,实际上我还想让你再掏出钱来的,此次锅山家归属本家,其战略位置对神冈城而言,十分重要,是我们在飞驒监视姊小路家的桥头堡。我还打算出一笔资金替锅山家增筑锅山城,作为抵御姊小路家的前沿所在。”
大藏长安听李晓之言语,脸色剧变,犹如一个守财奴般言道:“回禀主公,这根本不可能,实话说本家的财务已到了十分危机的境地,甚至连下一次出阵所需的军粮都拿不出了。而这次增筑锅山城之事,臣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此事我已经明白了,并书写信件给御馆大人,胜赖殿下请示。前日御馆大人已给我回复,将资助我五百贯军资金。”
“五百贯?”大藏长安松了口气言道,“仅够维持一阵,从根本上而言还是不够。”
李晓笑道:“我还没说完,除了御馆大人外,胜赖殿下还资助了我两千贯,另外真田一德斋大人亦闻之我的窘境,亦送来了五百贯。如此一共是三千贯了。”
说道这里,李晓不由感叹,当初自己写信向武田信玄,武田胜赖将飞驒,越中自己可能受各方夹击的情况说明,目的就是要要钱要兵要粮。
而比起武田信玄的抠门,只给了区区五百贯,武田胜赖待自己真是没说的,一口气就拨出了两千贯,而真田幸隆亦大概是听武田胜赖说了自己的难处,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居然也借钱给了自己五百贯。
想到这里,李晓不由的对武田胜赖有几分惭愧,武田胜赖与远山家的联姻,马上大婚在即,自己还从他那里顺了这么多钱,如此让李晓都有些羞愧了。
不过大藏长安的反应却是喜出望外,因为这笔钱的入账,确实令李晓的财政紧张,一时延缓。
大藏长安快速地计算了一番,向李晓禀报言道:“主公,有了这三千贯钱,如果谨慎使用,至少可以维持到明年。”
李晓听了大藏长安的禀报,点了点头言道:“如此就好。”
说完李晓看向增田长盛,言道:“增田,此次增筑锅山城,就由你来作为筑城奉行,来统筹负责此事,有问题吗?”。
增田长盛吃了一惊,连忙拜服言道:“臣下初来本家,就蒙主公授予如此重任,臣下感到责任之重担,但若是主公交付之事,臣下一定誓死完成。”
李晓听了增田长盛这番话后,笑道:“不过就是筑城而已,提不上什么誓死完成的,筑城之事若处置得当,我还会另有封赏。”
李晓看了眼增田长盛,此人眼下还处于考察期,将来肯定是要作为自己重要的奉行来使用的。
接着李晓示意增田长盛退下。
李晓与大藏长安接下来要谈之事,就并非这位新进家臣可以听闻了。
李晓首先向大藏长安问道:“神冈银山之开采,已到了饱和吗?若是你有办法,我可以再招募矿工,增大开采量。”
对于神冈银山之事,一向是李晓家中最高机密,仅有岛胜猛,本多正信,大藏长安等数名亲信家臣可以知晓。
大藏长安想了下言道:“主公,经过这一年多的运作,神冈银山的开采量已接近最大,虽还有再增加开采的空间,但因为矿脉限制,所以余力不大。”
李晓听大藏长安如此说,摇了摇头,他这次找大藏长安,本希望神冈银山能再给他一点惊喜的。
说来说去打战就是打钱,没有财力支持,李晓再有本事,亦是无能为力。
大藏长安言道:“神冈银山确实罕见的好矿山,当年之石见银山亦不过如此,并且按照目前开采速度,神冈银山的矿藏量就是再支持五十年以上亦无问题,但是一时急切不能将这几十年的采量,在两三年之内都挖掘出,这并非人力可以办到。”
李晓点了点头,他亦明白大藏长安说的是实话。
李晓继续问道:“长安,身为奉行,你也知道本家目前之困境,你可有办法拓展财源,以解这燃眉之急。”
大藏长安想了想,又提出几个方案。
李晓仔细听后,大藏长安所说的方案都十分有构想性,但是要么启动资金所需太大,要么运转周期太长,所以对于李晓眼下而言统统没用。
面见李晓的不满之情,大藏长安只能不断绞尽脑汁。
正待无计之时,突然大藏长安一拍大腿,问道:“主公,你可知道归云金山?”
李晓听了大藏长安的话,顿时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归云金山位于归云山中,而归云山正是内岛家的领内。
而内岛家的本城归云城,正建在此山之上。
接下来大藏长安口若悬河地向李晓讲述了归云金山,在他的建议中,内岛家的归云山金山无疑是一个大矿藏,若是以他的方法开采,肯定能成为李晓领内第二个不逊色于神冈银山之矿山
李晓联想到矿山之重要性,不禁双目放光。
一个神冈银山不仅替他支撑其神冈,蛇尾两备队,还有富裕,这可是大金手指啊,神冈银山对于李晓而言,就相当于数万石高的知行地存在。
若是能再将归云山金山抢在手中,他眼下扩建旗本备而引起资金困境的难题,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面对大藏长安的建议,李晓真正的心动了。
大藏长安分明是要说服,李晓从内岛家口中将归云金山抢来啊
李晓想了下,立即将岛胜猛,本多正信二人召集来,讨论此事的可行性。
岛胜猛,本多正信进入天守阁后,大藏长安将方才与李晓商讨之事,重新论述了一遍。
岛胜猛,本多正信听后之后,亦然为之色动,显然亦为归云金山所吸引了。
岛胜猛首先言道:“要夺取归云金山,必须从内岛家手中抢夺方可,眼下出兵的口实我们是有的。”
对于出兵口实是这样的。
在李晓攻陷姊小路家的锅山城后,姊小路良赖事后十分不甘,直接向武田信玄申述,言明李晓不宣而战,出兵攻打配下豪族,实非飞驒越中总军团长应做之事。
而李晓亦早有应对,将话题扯开,反击说作为配下豪族的内岛家无理由出兵,偏袒姊小路家之事。
当时这只是一番表面上扯皮,武田信玄偏帮哪一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李晓亦做个样子出来,来显示自己并不理亏,给人以交代就是。
而内岛家对于李晓的申斥,置之不理,反正他们有足够的底气不把李晓,甚至不将武田家放在眼底。
作为一个飞驒豪族,内岛家立场如此强硬,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他们有真正的底牌。
本多正信对李晓言道:“主公,纵然我们有了出兵内岛家之借口,但是若非十分把握,我们并没有攻下内岛家之实力。这并非像攻陷锅山城那般容易,我们即使将神冈备,蛇尾备,旗本备全数出动,亦攻不下归云城。”
本多正信之言,李晓明白。
内岛家的居城归云城,是天下闻名的坚城,并作为整个飞驒最坚固的山城,没有之一。
第两百七十一章归云金山
第两百七十一章归云金山,到网址
第两百七十二章 神兵利器
第两百七十二章神兵利器
在历史天正十三年(1586年)的天正大地震中,归云山受到地震影响,西侧山崩。
归云城崩塌,内岛一族包括家主内岛氏理以下,四百多人皆命丧于此次山崩之中。
这也是战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因为灾害夷族的大名家。
但是从地震之前,归云城作为内岛家的本城,从宽正年间内岛家家主内岛为氏修筑起,已是一座建筑百年的坚城,从未有被攻陷过的记录。
据说在历史上,永禄七年武田家大将山县昌景出阵飞驒,打算降伏内岛家。
但当时内岛氏理接见武田家家的使者后,放出豪言说道:“你要是能攻的话,那就攻攻看吧”
接着命武田家使者,在内岛家家臣的陪同之下,绕城一圈,作为攻城的参考。
结果武田家使者看过归云城的地势后,悻悻而退。
而上杉谦信在天正四年,亦派盐屋秋贞准备劝降内岛家,但是内岛氏理做了与之前同样的举动。
盐屋秋贞在内岛家家臣陪同看完归云城后,最后汗颜而去。
武田上杉退去后,内岛家因此归云城,大吹特吹了一番,声言是战国两强,武田上杉亦不敢攻打之城池。
凭此可以想象归云城是如何之难攻。
现在对于这座飞驒坚城,李晓,本多正信他们皆有充分之认识。
否则本多正信不会说,李晓将全部军势压上亦不能攻陷此城。
飞驒国三大豪族,姊小路家以姊小路良赖之权谋起家,阴谋算计,无所不用,最后窃取姊小路名迹,以飞驒国司之身份,号令整个飞驒。
在三强之中,姊小路家势力最强,并拥有着名分大义。
江马家虽然势力不如姊小路家,但一直有神冈银山,充沛财力之支持,所以与姊小路家一直势均力敌,抗衡至今。
内岛家虽然势力逊色于江马,姊小路家,但依仗着坚城之便,以对抗百年。
所以战国乱世,弱肉强食,这三大豪族,能屹立至今,皆有他的本钱。
李晓要想一统飞驒,就必须先拿这三大豪族之一开刀。
姊小路家其势最强,姊小路良赖父子皆是一时之枭雄,凭李晓目前的实力,并没有一举灭之的把握。
江马家则是平衡飞驒势力之砝码,若是李晓贸然攻打江马家,很可能再遭到敌对之姊小路家,内岛家的攻势,三大豪族一起动手,李晓也是远远不能抵挡的。
最后李晓只能将目标选择在内岛家。
本多正信言道:“内岛家除了有坚城难攻之外,同时又是姊小路家之同盟,若我军攻打内岛家,姊小路家绝不会坐视不理。”
李晓想了下言道:“我明白,出兵内岛家,就很可能引起姊小路家的干涉,所以我们同时还必须,准备好在野战中,击退姊小路家的准备。”
岛胜猛听此言道:“主公,所以攻打内岛家并非容易之事,还请主公慎重。”
李晓将手一挥,言道:“胜猛,若是容易之事,我李晓却不屑为之。这内岛家我早有心灭之,其屡屡与姊小路家勾结起来,与我作对,眼下出兵的借口已经有了,区区归云坚城,外人看来难如登天,在我李晓眼中却易如反掌。”
听李晓如此说法,岛胜猛,本多正信二人皆是震惊,归云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坚城,李晓居然说得如此轻而易举。
“主公,在内岛家内部可是有内应?”
“主公,难道你联络了越中胜兴寺,他们已经愿意出兵,帮助我们攻取内岛家?”
李晓皆摇了摇头,言道:“总之你们拭目以待吧。”
说完之后李晓抽身而去。
只余下岛胜猛,本多正信二人,他们纵然对于李晓所谋所断皆是佩服。
但他们此刻皆不敢相信李晓之话。
本多正信对岛胜猛言道:“若是强攻归云城,本家连一成的胜算,也不到。主公是否太大意了呢?”
次日,李晓抽身离开神冈城,率领二十多骑轻装简从赶到城生城。
进入城生城后,李晓先去城下町,看一看小幡由贞开设的明国拉面馆越中分店如何了。
一进入越中拉面馆,由于不是饭食的时间,馆内的人并不多,李晓先看见一名穿着布袍的大胡子南蛮人,左右各拥着一名少女,正坐在拉面馆中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吃着拉面。
李晓见到此人,顿时眉头一皱,问道:“鲁伊科斯塔,你怎么有这个闲情,来这里吃拉面?”
这名南蛮人一见是李晓,赶紧将胳膊从两个女人的胸前抽出,登登地从座位上跳出,慌慌张张地来到李晓面前,行了一个武士参见领主大人的礼仪,大声言道:“参见主公大人,不知主公大人前来,臣下有失远迎。”
李晓见了鲁伊科斯塔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哪一个国的参拜礼仪,不过他挥了挥手,亦不以为意,问道:“你整日沉迷女色,若是这次我要你办的事,你若是再给我办砸了,我就命人抽你一百鞭子。”
鲁伊科斯塔听了李晓之言,当即害怕,言道:“主公大人,我们佛朗机人不喜欢吃鞭子啊。”
“那你们佛朗机人喜欢什么?”
“美女。”鲁伊科斯塔毫不犹豫地言道。
屋里的声响很大,小幡由贞手持饭勺,匆忙忙从厨房赶出,待看见李晓,脸上顿时透出一股温馨的笑意,随即又想起什么急忙跑回厨房去了。
李晓看见小幡由贞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又瞅了一眼跪在地上,无比慌张之鲁伊科斯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踢了下鲁伊科斯塔的屁股,言道:“没想到,南蛮人中也有你这样阿谀奉承之人,起来吧。”
鲁伊科斯塔脸上带着悻悻的笑容站起。
接着李晓随鲁伊科斯塔,一起前往开设在城生城郊外一处的厂房。
这厂房设立在山间,只有一条小路贯通,地点十分隐蔽,门外还有足轻手持长枪把守。
到达目的地之后。
鲁伊科斯塔在李晓身旁走着,指着那排厂房言道:“在上帝的保佑下,哦,不,是在主公大人的英明指导下,我鲁伊科斯塔为了完成主公大人……”
“够了,直接说你们炮铸得如何了?若是再像一个月前,给我炸膛,你这一百鞭子绝不会省下的。”
伊科斯塔双脚的马靴重重地一并脚跟,然后带领李晓走到一处用木头搭盖的库房之中。
这库房门口有两名足轻守护着,门上用三根大木条拴着。
待李晓和鲁伊科斯塔走到后,两名足轻将门栓举起,推开大门。
走进之后,库房之中一片空旷,只是中央一件东西用布包裹着,并微微鼓起。
鲁伊科斯塔急不可待地走到那用布覆盖着的物品之前,言道:“主公大人,这就是臣下重新筑的大炮,请主公大人过目。”
李晓点了点头,神情肃然地走到物品之前,弯腰伸手将布缓缓揭开,只见一件铜制圆管,外面缠绕着一圈一圈的铁箍,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鲁伊科斯塔重复了一遍,言道:“主公大人,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你看这炮还满意吧?少字”
李晓凝眉看了一阵,问道:“为何比上一次还短?我虽不明白铸炮,但是我记得炮身越短,射程就越短,你这炮的射程,估计只能砸到自己的脚丫子吧。”
鲁伊科斯塔慌忙比划一下,言道:“主公大人,你误会了,这是传说中的攻城炮,攻城炮不同于加农炮,所以炮身……短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炮身短还有一个好处,节省材料。”
听鲁伊科斯塔这么说,李晓顿时无语了。
不过李晓蹲下身子,伸手进炮膛抚摸了一下,相对于上一次,这次炮膛还算打磨得够光滑。
李晓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鲁伊科斯塔一眼,鲁伊科斯塔这个大话王,上一次吹牛吹得响响结果,居然给弄了个炸膛事件,这次具体结果如何,还是一试之下才能见分晓。
于是李晓对鲁伊科斯塔言道:“给我演示一下吧。”
鲁伊科斯塔亦知道这个月来铸炮试验之结果,今日就要检验了,于是也是一副忐忑表情,随即名两名足轻将此炮抱出库房。
操场上挤了十几名匠人,这些匠人多是精赤着上身,肤色黝黑,面容经过长期烟熏火燎,都有些枯燥。
这些人因为得知李晓今日要来试炮,所以都是心情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亦是想看看自己辛苦的成果。
“参见大人。”
这些匠人见李晓走进,就慌忙一起下拜。
李晓命他们站起不必多礼,言道:“各位皆辛苦了。”
李晓说完之后,就看见操场上确定了标靶之后,就有三四名足轻在鲁伊科斯塔指挥下,开始堆起沙包来。
李晓亦从十五六世纪欧洲油画中看到过,不同于野战炮,当时欧洲人攻城,基本都是将炮管托在沙包上,作为炮架的。
大炮之历史,刚出现时大炮还是用来作为攻城工具,而并非是野战使用。
在历史上,两位皇者对先后开创了使用大炮的时代。
一位是奥斯曼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第二位则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
前者用大炮于一四五三年攻陷君士坦丁堡,后者则是开创了野战炮的时代。
鲁伊科斯塔耐心地在一旁指挥着足轻,增减着炮管的仰角,不时将大拇指竖起校正,一副十分专业的模样。
确定炮管的仰角之后,之后足轻将小心翼翼地将实心弹丸,以及酌量比例的火药装填入炮管之中。
装备完毕后,鲁伊科斯塔亲自手持火把站在炮身旁边,仰天划了个十字后,将火把点燃炮身上的火绳。
鲁伊科斯塔方一点燃火绳,几名足轻就慌忙跑到一边,畏惧地退缩到远远的。
上一次同样的情景,亦是大炮炸膛,结果站在一旁的足轻直接连人带炮一起化为乌有。
而这一次火绳滋滋地响起,唯有鲁伊科斯塔一人站在炮身旁,一动不动。
眼见火绳燃到最末,鲁伊科斯塔突然将手中火把一举,另一只手向前方一指,大喊一声:“阿门”
话音一落,就是一声轰然炮响。
炮声响过,几乎所有人皆然都是按着耳朵蹲下。
李晓身子震了一下,这火炮的威力果然比所谓火绳枪强大多了,一发之威居然迅猛如此,难怪有陆战之王的称呼。
李晓将视线转向场中,首先确定的是鲁伊科斯塔,还有他的炮都好好的。
“打中了打中了”
鲁伊科斯塔将火把一丢,当即好似发了羊癫疯般,围绕着操场一圈跑起,一边跑还一边脱衣服,脸上做个各样表情,舌头吐着长长的,犹如一条夏天里热得不行的老狗。
相对于鲁伊科斯塔的疯狂,而那十几名工匠就矜持多了,一个个热泪盈眶,整个人伏在地上,双手不住地锤地。
“终于成功了”
李晓看着那被摧毁的标靶,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晓走到大炮身旁,此刻炮身还是滚烫发热。
这鲁伊科斯塔所造这样,在中国称为臼炮。
不同于野战炮,野战炮杀伤步兵,因为仰角低,多采用跳弹发射发射的方式,连环弹射,一打就是一列。
臼炮的原理类似于迫击炮,是仰角高,却炮身短,口径大的炮。
这主要当时因为金属铸造工艺不精湛,很难铸造长身管火炮。
所以短炮身臼炮比之长炮身,比如加农炮之类的野战炮,制作更容易,更适合李晓作为起步基点来研究。
看来选择鲁伊科斯塔这个决定,对于李晓而言,这并没有赌错。
“鲁伊科斯塔”
李晓大喝一声。
鲁伊科斯塔听到李晓的召唤,连忙停止了疯狂的举动,整个人几乎赤条条地奔到李晓的面前来。
“主公大人,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好了,我知道了,”李晓随即问道,“你这炮要几个月,才能造好一门?”
鲁伊科斯塔想了想言道:“两个月,可以同时造好两门,不过两门之中能合格一门,已是万幸。”
“好吧,就算你两个月一门吧,加上这门炮,你必须在一年之内,给我再造出十门攻城炮来。”
“是,臣下一定誓死完成。”鲁伊科斯塔兴奋地言道。
李晓看着鲁伊科斯塔的表情,心底却不禁联想起,待自己的攻城炮出现在归云城下时,内岛家上下到底是一种什么表情。
火炮,好吧,这里人称作大筒这个神兵利器,就要在李晓手中第一次登上战国的舞台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神兵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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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三章 箕轮城下的剑圣
第两百七十三章箕轮城下的剑圣
永禄八年,五月。
天下群雄正蓄势待起。
在越后上杉谦信正力战着武田家包围网;
三河的德川家康暗中图谋着骏河之地;
相模雄狮北条氏康犹如冷静的棋手,侧目旁观关东变局,等待时机;
甲斐武田信玄踌躇满志,誓要将旗帜插到京都之上;
尾张织田信长如鹰的目光,正紧锁着稻叶山城;
京畿却发生了一件风云变色的大事。
素来有剑豪将军之称,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在二条御所遭到三好三人众,松永久秀军势袭击,最后身亡。
足利义辉最期之时,二条御所之内面对三好军的重重围困,足利义辉将辞世诗题在妻子的衣袖上,上书:五月细雨露还戾,且寄吾名杜鹃翼。翩然上云霄。
面对蜂涌而入的敌方士兵,足利义辉将所收藏的名刀全部拔出来插来地上,等敌兵冲到近前,便抽出一把刀迎战。
足利义辉的剑术得自上泉信纲与冢原卜传真传,并习得香取神道流秘技一之太刀,与敌军交战之时,力战一个多时辰。
足利义辉宛若剑神,剑钝了马上换一把新的,威风赫赫勇不可挡,杀人无数,而自己却丝毫无伤。
最后‘天下至恶’松永久秀眼见足利义辉如此神勇,下令用铁炮射击将义辉打伤,又命人推倒门板压在他身,堂堂幕府将军,竟被几个足轻用长枪隔着门板将他乱枪刺死。
足利义辉一死,自应仁之乱以来,中央幕府仅剩无几的权威彻底沦丧。
按照乱世之说法,已到了幕府失其鹿,而天下共逐之的地步。
这时无论京畿,还是天下皆将视线放之在近畿,关东,看看继今川义元之后,有哪一位豪杰能脱颖而出,率军上洛匡扶天下。
永禄八年八月,刚刚平复了嫡位继承人义信谋反事件的武田家先声夺人。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调集甲信大军翻越雉尾峠,将风林火山的旗帜竖在西上野的土地上。
武田军主力会合西上野总大将武田胜赖的军势,兵力达到两万之众
随即武田信玄命武田胜赖五千诹访众,上野众为先导,先攻取箕轮城副城鹰留城。
鹰留城与箕轮城皆建在榛名山上,同用一个外郭,是一座险峻的坚城。
武田胜赖军势第一阵,第二阵,分别是由西上野大将小幡宪重、以及四名臣之一的内藤昌丰两千军势抵达鹰留城城下。
鹰留城城主是长野业通,一同守城的还有在岩拒城下曾与李晓一战的长野业固,守城军只有五百人。
面对城外大军压境的武田军,长野业通,长野业固报以玉碎之心,率领五百人马冲击武田军军阵。
武田军之精锐小幡赤备措手不及,被击退数百米,不少武士避让不及,掉落鸟川激流中溺毙。
之后内藤昌丰,武田胜赖率军赶到,将长野军团团包围,鹰留城亦随之失陷。
长野业通,长野业固等长野家大将皆力战身死。
鹰留城一失,箕轮城则形势更加孤立。
九月,武田胜赖会合了山县昌景的赤备军后,向箕轮城发动攻势。
当鹰留城被攻陷后,长野家家主长野业盛,闻之上杉谦信的越后援军抵达厩桥城,却苦于利根川河水暴涨,而不得不阻碍于西岸后,仰天长叹之一声。
年仅十九岁的长野家家主长野业盛抱决死之念,率队杀出,直突若田原的武田军本阵,一人连挑数骑,无人可挡,之后仰天大笑方才归城而去。
次日,武田信玄主力开抵箕轮城城下,两万武田军将箕轮城重重包围,武田菱的旗指物遮天蔽地。
之后武田军分作数路向箕轮城发动总攻。
长野家上下皆知存亡在此一刻,所以奋勇抵抗,城中装备大量的铁炮给与武田军以重大伤亡。
而长野家家主长野业盛,亦显露出其父当年‘上洲黄斑’之色,数次率骑突入武田军阵中绞杀,甚至一度逼近武田胜赖的本阵。
但武田军人多势众,长野家渐渐显露出不支之色。
战到后来,武田军攻入箕轮城中,武田胜赖麾下大将大熊朝秀,挥舞长刀勇不可挡,率军突击意欲直取本丸。
当大熊朝秀在半路上,却碰见剑圣,天下第一的上泉秀纲。
上泉秀纲挥动手中太刀,杀得武田军血流成河,以一人之力,将大熊朝秀之军挡在了本丸之外。
大熊朝秀与上泉秀纲交手之下,部下死伤殆尽,几乎仅以身免,多处重伤才保下命来,不过亦成全与上泉秀纲‘一骑讨’之名。
不过上泉秀纲一人之力,并非救得了长野家。
长野业盛率军奋战,最后一次突入武田军阵中,又连斩数骑而返。
回到本丸中时,他已身上带伤,而箕轮城多处攻破,长野家大势已去。
最后长野业盛于本丸北侧御前曲轮中的持佛堂,对着其父长野业正的位牌,切腹自尽。
之后其郎党悉数殉死。
西上野之最后根据地箕轮城为武田家攻陷,长野家覆灭。
上泉秀纲见本丸燃起熊熊大火,心知主家已经覆灭,当即心怀悲愤之情,挥舞手中之刀,一人杀入武田军阵中。
武田军上下无人可挡,被上泉秀纲孤身杀出重围。
而战后,武田信玄招揽上泉秀纲为其麾下。
而上泉秀纲先是答允为信玄家臣,后以弘扬自己新阴流的剑法为由,向信玄辞行。
武田信玄成全上泉秀纲之愿,不过却命其发誓不得出仕于武田家以外之大名之家。
上泉秀纲答允之后,武田信玄将名字之中的信字下赐,上泉秀纲正式改名为上泉信纲。
至此上泉信纲与其徒疋田文五郎,浪迹天下。
不过上泉信纲之故事并非终结。
永禄八年,十月,越中城生城。
城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上泉秀纲与弟子疋田文五郎。
上泉信纲此来城生城与李晓一履,当年邀战的三年之约。
较之三年前,李晓身份不同往日,已成为大名级家臣,所以上泉秀纲特地将决战之地,由箕轮城改在城生城。
上泉秀纲是已故将军足利义辉亲许的剑圣,天下第一,而另一人则是武田家首席猛将,枪术名家,能于上杉谦信一战的当世猛将,兼又有个明国人之身份,顿时引天下武道之士的侧目。
无数剑豪,浪人蜂拥向城生城,有的意欲一睹此次决斗之盛况,也有人担心李晓可能会在此对上泉秀纲不利,故来助拳。
更有不少人猜测,李晓是否凭着地利之便,靠下毒或者什么伎俩,甚至埋伏下死士暗算,赢得这次比试。
这种观点,亦然代表着多数人对李晓皆是不看好。
当然亦有人认为十年来必有雄者出,剑圣之位,应是由后来者居上,李晓年轻力盛,应该有一战之力。
无论如何,这场决斗,已被传得沸沸扬扬,无数有心之人,皆将目光投向于此。
第两百七十三章箕轮城下的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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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四章 决斗之结果
第两百七十四章决斗之结果
城生城,本丸庭院中的茶室。
这间不到三间半的茶室之中,十分狭窄紧凑,人坐在其中不能站直,否则头就要碰到屋顶。
李晓右手拿着茶筅,十分轻巧地刷着茶碗内的茶末,头顶之上的小天窗,正好透出一股秋天里的日光,懒洋洋地撒落在茶室之中。
茶室之中,李晓手中茶筅摩擦碗沿,有节奏地发出沙沙的清响声,却透出一股禅味般的静宜。
不久之后,李晓停下手中之动作,将手里的茶碗一摆,双手递到自己与上泉信纲的中央。
之后,李晓双膝一转,正坐面对上泉信纲,将手一伸言道:“伊势守大人,请用茶”
上泉信纲微微点头致意,双手捧起茶碗,将茶碗捧在手中,缓缓旋转三圈,之后轻轻嗅了一番茶香。
正当上泉信纲要喝下此茶时,李晓突然言道:“伊势守大人,难道不怕我在茶中下毒吗?”。
上泉信纲听闻李晓之言,动作微微停顿了下,随即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仍就将茶碗捧到嘴边呡了一口。
李晓从这个角度看去,上泉信纲穿着一件白净的素袄,眉毛胡须早已是花白,较之三年前更添了许多沧桑之色。
不过他的动作却依旧沉稳了,而他那令人生畏的右手骨节分明,无论是端起放下茶碗,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很好的茶末”
上泉信纲放下茶碗,沉声言道:“但马守大人的茶艺十分娴熟,甚至不逊色于茶人了。”
李晓笑了笑,言道:“多谢赞赏,茶道于我不过是消遣之道,一时闲暇,才拿来把玩的。”
上泉信纲摇了摇头,言道:“但马守大人,茶道并非是消遣之道,你可听过千宗易的名字?”
李晓点了点头,心想:当年玩太阁5,喝茶骗卡片时,早已听说了。
上泉信纲眼中闪过一丝缅怀的神色言道:“四年之前,我上洛拜见已故公方殿之时,曾经路过他的茶室,进去一晤,直至今日我仍难以忘记他为我点茶的一幕。”
顿了顿,上泉信纲言道:“他曾说,真正的茶道,不过是烧水点茶。夏天如何使茶室凉爽,冬天如何使茶室温暖,炭要放得适当,利于烧水,茶要点得可口。”
李晓听了思索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言道:“这不仅是茶道,亦是人生的至理”
顿了顿李晓似有所感触地言道:“正所谓技能臻于极致,即为道,千宗易于茶艺的理解,已登峰造极,是近乎于道了。”
上泉信纲点了点头,言道:“正是,殊途同归,无论是剑道还是茶道,修行至极致,皆为了追求最终的‘道’而存在,但是世人愚昧,偏离了轨迹,学剑道者,却是为了杀人,学茶道者,却为了附庸风雅,这皆偏离了原先之根本。”
顿了顿上泉信纲言道:“请问但马守大人,你学枪又是为了什么,追求于道又在哪里?”
李晓看了上泉信纲一眼,心想,好啊,想先言语上压制我,打击我的信心吗?
就和严流岛对决前,宫本武藏先以言语压制佐佐木小次郎一样,宫本武藏打击了对方的信心,再一战而胜。
这亦是日本武道,对决前常用的手段。
上泉信纲的说法,正如提出道这个标准,让李晓论述,若是李晓没有更好的反驳,只能认同他的观点,如此未决战之前,李晓就败了。
李晓想了一下,言道:“很简单,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守护自己所珍惜的东西。”
上泉信纲闻言微微失望,言道:“但马守大人,如此之言,不是太狭隘了吗?偏差万里了吗?去道远矣。”
李晓哈哈一笑,却突然正色言道:“上泉大人,什么是道,不正是在每个人心目之中,最重要之物吗?如此不同人,有不同人之道,正如上泉大人有上泉大人的道,我李晓有李晓的道。而上泉大人何必以自己理解的道,而来贬低在下的道呢?”
“难道你与我之所思,是一样的吗?正如千宗易大师追寻自己的道,而终究成为极致,近乎于道,成为一代宗师,若是我们去追寻千宗易大师心目之中的道,而忽视自己内心的道,这才是真正的偏差。”
上泉信纲目光一闪,李晓的话令他一时进入了错愕之中。
上泉信纲并没有与李晓作口舌之争,似有感而发,言道:“你说的不错啊。”
上泉信纲这么一说,反而令李晓微微有些错愕了,他如此自承,等于承认李晓之论,自己之误。
难道他刚才不是要打击自己决战之决心吗?
或者,他此来根本没有与我决斗之念头?
李晓想到这里,忽然身子一震。
上泉信纲目光看向窗外,徐徐言道:“当年我传授秀胤剑法时,他的年纪与你差不多大吧,那时我传授给他剑术,是希望他能与我一样终极剑道,可惜他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持剑到处与人比试,最后在与里见家的战事中重伤而死。”
李晓突然记起来,上泉秀胤与自己正有一面之缘,还曾与师冈一羽比试过。上泉信纲言中所说,与里见家的战事,正是两年前北条家与里见家的第二次国府台之战。
上泉秀胤于战争重伤而死,令上泉信纲遭遇丧子之痛。
“而公方殿,业盛公他们亦是如此,我上泉信纲空有一身绝世剑术,近乎于剑道之极致,但又有何用,却连儿子,弟子,主公,皆不能保全,这真是人生之痛啊”
说到这里上泉信纲忍不住仰天长叹。
“上泉大人,还请节哀。”李晓只能如此安慰言道。
面对李晓的劝慰,上泉信纲伸手一止,言道:“抱歉,失态了。”
顿了顿上泉信纲言道:“多谢阁下的款待。”
说完上泉信纲向李晓拜下。
李晓亦为之回礼。
走出茶室之后,上泉信纲向李晓告辞,言道:“与你一晤,已了却我之心愿,今后我将游历天下,一面磨砺本心,一面将新阴流的剑道传授下去,所以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
李晓亦才知道自己是错会上泉信纲之意,他此来真不是找自己决斗。
主家灭亡之后,这位绝世剑豪已非当日杀人如麻之上泉信纲。
他亦看开一切,不求一己胜负之私心。他心中所念,就是将阴流的剑道作为一种技艺,流传下去,让更多人从剑道之中找到自己心中的道。
如此不狭隘一己的见识,才是真正的大宗匠气度。
正是因为上泉信纲,他将所承至爱洲移香斋的阴流发扬光大,使之成为日本兵法三大源流之一。
上泉信纲自创新阴流,他的徒弟疋田文五郎,柳生宗严,丸目长惠,神后宗治皆传承了他的剑术,并自成流派了。
其中又以柳生宗严的柳生新阴流最负盛名。
而上泉信纲和他弟子所发明的竹袋刀,让后世更多习剑道者习剑之时,降低了被击伤的危险。
上泉信纲最终实现自己的抱负,他的剑道一直传承至现代。
想到这里,李晓不由对对方肃然起敬,言道:“上泉大人,还请保重,若有闲暇,还请来城生城做客。”
上泉信纲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此刻本丸之外,李晓一干家臣皆然按刀站立在此。
岛胜猛,师冈一羽,木下小一郎等人皆是一副面色沉峻,而其他家臣更是没有好什么好脸色,不时转头看向一旁负手站立的疋田文五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敌意。
“为何主公去了这么久还未出来?是否要让人进去查探一下。”大藏长安如此出声言道。
他此言一出顿时得到几名家臣的附和。
“不可,”一旁本多正信却出言喝止,言道,“你这并非是关心主公之举,而是违背主公之命令,你们刚才没听说主公,进去时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本丸之中吗?”。
大藏长安素来与本多正信不睦,听对方这么说,冷笑一声言道:“本多大人,主公与上泉信纲早已进去多时,按道理,再久的比试,亦已经结束了。如此能不令人担心吗?”。
本多正信冷哼一声,言道:“大藏大人,如果你想违背主公的意思,尽管可以进去看一看。”
“你,”大藏长安冷笑一声言道,“果然有言,本家之中第一奸臣,非本多大人你莫属了。”
本多正信侧目看向大藏长安,言道:“大藏大人,说话需慎重。”
正当本多正信,大藏长安针锋相对之时,这时本丸大门已经打开。
众家臣皆身子一起,盯向本丸大门,待看见李晓安然无恙地走出门来,皆是松了一口气。
“拜见主公。”
二十多名李晓家臣于本丸大门前下拜。
李晓挥了挥手,示意家臣们不必多礼。
而上泉信纲亦是对李晓言道:“但马守大人,我告辞了。”
李晓点头言道:“上泉大人,也请多保重。”
李晓家臣们见此情景,皆是讶然,心想主公不时刚刚与此人进行决斗吗?为何弄得像是一副好朋友的模样,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随即上泉信纲与疋田文五郎两人从本丸离开,一路畅通无阻,直接离开了城生城。
李晓望着上泉信纲之背影,略有所思了一番。
这时李晓家臣之中,师冈一羽率先忍不住,问道:“敢问主公,你与上泉伊势守之间的比试,到底谁赢了?”
李晓听师冈一羽如此问,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却弄得家臣们中一时不明所以。
“究竟是谁赢了呢?”
不仅是众家臣们,连城生城城下町的众剑豪,浪人,看见上泉信纲安然无恙从城生城而出时,亦带有这个疑问。
众人皆然上前想询问,两人这场比试之结果,而上泉信纲却同样是笑而不答,甚至连疋田文五郎也未告诉。
当初这场上泉信纲与李晓之间的决斗,引来天下之人的注目,连上杉谦信,武田信玄,以及织田信长,德川家康,北条氏康亦不例外。
他们皆然派出了最顶尖的忍者,前往城生城探听消息。
不过这些忍者们皆没有进入,防备森严的城生城一步,所以对这场决斗之结果,亦然无从得知。
所有消息都被密封,两个当事人又都不开口。
于是这场比斗之结果,至此就成为了一个大疑团,令天下无数人士费解猜测。
其中对此决斗的猜测,各种各样皆有,有说上泉信纲胜,亦有说李晓胜,更有人说这场比试,两人以平手论。
有人认为定是这两人中有一人胜,但另外一人为了顾全面子,所以拜托对方不要将此事结果说出去。
而市里坊间,李晓与上泉信纲之比斗,又被添油加醋衍生了无数个版本。
其中最令人相信的版本,就是二人比斗就要胜负已分之时,一个女子进入了现场,以自己自杀的代价,打断了比武的进程。
而这个女子正是李晓,上泉信纲二人最为深爱之女子。
二人之间种种不和,比斗也是皆因此女子而起。
当下这名女子一死,二人抱着女子尸体垂泪痛哭,最后皆然都是醒悟,决定彼此和好,不再以性命相搏。
这传闻一出,顿时占据了主流市场,甚至城生城亦流传出看到李晓,上泉信纲二人半夜上山去一女子坟前拜祭之传闻。
原来如此,顿时一时之间真相大白。
无论信与不信,皆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城生城一别后,上泉信纲,则游历天下,传授人剑法兵法,名气越来越大,引无数武者之佩服。
李晓亦是名气大增,不过比起他日后在飞驒,越中所作所为之事,这次与上泉信纲比斗,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随之时间的流逝,这场决斗的传闻已渐渐平息,无人再来关注。
这时不经意之间,远在关东常陆国的鹿岛。
鹿岛之上有被誉为与息栖神社,香取神宫并列为东国三大神社之一的鹿岛神宫。
神宫之外,庭院深深,并不时传来众人整齐划一的呼喝声。
而一座不起眼的道场坐落于此。
现年已近八十岁的冢原卜传,正专心致志地教习年轻弟子,以鹿岛新当流剑术。
这时一名弟子匆匆地跑来,向冢原卜传禀报了上泉信纲与李晓决斗之事。
冢原卜传听闻之后,驻足良久,最终言道:“若是能再年轻二十岁,该多好。”
第两百七十四章决斗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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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 藤堂家的少年
第两百七十五章藤堂家的少年
永禄九年,公元一五六六年,正月。
越中,城生城。
此时距离李晓与上泉信纲决战之事,已过去近三个月了。
一场飞雪降临北陆,望着漫天纷飞之雪花,小幡由贞端起酒杯,微微呡了一口屠苏酒,顿时脸上泛起红晕。
小幡由贞怔怔看向大广间中,那里正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由于正是新年贺岁之时,大广间中李晓麾下众家臣皆是到来。
这三年来,随着李晓立足越中飞驒,开拓了三万石之领地,所以众家臣上下皆是对自己在李晓麾下之前途抱有信心。
随着李晓势力在越中俞加鼎盛,这次新年贺岁,也较之以往更加热闹了许多了。
城生城里从上至下,无论是武士,足轻皆与家人共渡佳节,庆贺着新春之喜。
这次不仅仅是庆祝新岁之喜,同时还庆贺李晓的正室小幡由美,替李晓诞下一女,足月之喜。
小幡由贞垂下了头,心底想到,又是一年正岁,不知不觉之间,他已与姐姐结婚三年了。
什么时候,我可以……
小幡由贞晕生双颊,自那日二人坦露心迹之后,这大半年两人虽是两情相悦,不过李晓却一直没说娶她的意思。
这让小幡由贞心底不由的纠结了起来。
看着大广间中,不住有家臣向李晓拜贺,小幡由贞赌气似的拧起了衣角。
李晓哪里懂得,小幡由贞此刻泛起了小女儿的心思,现在他的酒喝多了,微微有些醉了,不过大脑中思维还是清晰的。
正所谓是喜得千金,刚刚让李晓喜悦了一番。
这时从真田家来了一封信,信件是真田幸隆亲笔给李晓所写的,除了祝贺他在弄瓦之喜外,同时意向李晓求亲。
原来真田昌幸的妻子京御前,给真田昌幸生了一个儿子,名为源三郎。
真田幸隆的意思,是想让李晓家与真田家联姻,以成全此美满之事。
李晓听闻后诧异了一下,没有料到真田幸隆居然会向自己求亲,不过联想一年之前,他正是在参加武田家新年贺宴的路途上,碰见了真田昌幸在怀孕中的妻子京御前。
当时真田幸隆言语中就透露此意。
而在几个月前,李晓向武田胜赖要求财政资助时,真田幸隆也曾资助给自己五百贯。
现在想来真田幸隆这个老狐狸,果然不会无的放矢,这一手显然是早已埋好的伏笔。
李晓对于真田幸隆虽是多加提防,但是对真田昌幸的长子,也就是未来的真田信幸,却是十分赏识。
此人在历史上德川家康给他很高的评价。
当然作为考察女婿,不能只看能力的,对李晓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对方人品,还有是否能给自己女儿幸福。
这方面真田信幸还是相当靠谱的。
后来他的妻子就是本多忠胜的女儿,有天弓姬神之称的本多小松。
从历史上来看夫妻二人感情相当和睦,本多小松病逝之后,真田信幸十分悲痛,给旁人之信里写到‘我家的明灯已经消失了’。
所以无论从各方面来看真田信幸都是李晓可以将女儿托付的人。
但是除了真田幸隆之外,武田逍遥轩信廉,亦然代他的长子平太郎向李晓表达了求亲之意。
平太郎亦是武田信廉长子,永禄三年出生,眼下正好七岁。
武田信廉眼下是武田家亲族众之笔头,在武田家中仅次于信玄之下,若是李晓能与他联姻,如此在武田家中地位将更进一步。
但是他的长子似乎却是籍籍无名之辈,在李晓想来,此人不是早死,要么就是个庸才,所以不愿意将女儿嫁去。
所以在女婿上面,李晓有几分意属真田信幸的意思。
不过李晓还是不打算答应真田幸隆,这其中既有几分待价而沽的意思,同时李晓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观念,他并不想这么快将女儿的终生大事定下,希望将来她能够有一个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毕竟女儿不同于自己长子李正。
一般而言,这个时代作为李晓嫡长子,其正室,一般是政治婚姻。
不过作为男子,李正将来若有喜欢的女子,还可以再娶妻室就是了。
所以李正就是娶了十几个老婆'>回家,李晓亦无法阻止。
但是女儿就不同了,婚姻就是一辈子幸福之事,李晓必须慎重。
所以他决定还是婉拒两家,但是他没有向真田幸隆将话说死,而是希望等女儿长大后,再作选择。
同时李晓亦写信给小幡由美,让他在真田昌幸长子足岁之时,送上一份重礼。
这样将来的俊杰,无论是否自己的女婿,都是必须结纳的。
李晓喝得有些微醉,所以决定去外面散散酒气,正好看见小幡由贞,于是两人便结伴一路从本丸缓缓行到了二之丸。
在今天这别样的日子中,两人踏雪而行,亦说了许多话,感到分外之温馨。
待走到外曲轮时,突然听闻大手门处传来了一阵吵杂之声,似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李晓微微感到奇怪,于是与小幡由贞一起前往大手门去,看个究竟。
只见大手们外,一名少年,正在与负责守门的两名足轻在争吵。
李晓与小幡由贞在一旁观看,这名少年虽看上年纪只有十一二岁,但是身材却是极为高大,约有一米七多,比把守大手门的两个足轻还高过一个头来。
这名少年肩扛着一柄朱漆长枪,枪杠上挑着一个葫芦,身上打扮却是十分简朴,粗布麻衣,并非是武士,而是普通百姓的打扮。
少年不屑地用一只漆黑的手,擦擦了鼻子,然后又一提裤腰带,大声对两名足轻言道:“你们放不放我进去?”
“混账,”一名足轻将手中长枪放下,指着这名少年,言道,“今日是本家新年之贺宴,主公哪里有时间接见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你若是再在这里胡闹,我就要动手了。”
“对我动手,就凭你?”这名少年仰天哈哈大笑,言道,“听闻但马守大人枪法天下第一,是可以与上泉伊势守一战的敌手,但身为他的部下,你是不够看的,换其他人来吧。”
“猖狂,就凭你这幅样子,也想出仕为本家武士,还是赶紧回家把毛都长齐全了再说。”足轻当下不甘示弱喝道。
那少年哼地一声,言道:“我能不能出仕为武田家之武士,并非你这个小卒子说得算,我远道从近江来,钱已经用尽,今日若不见到但马守大人,就要冻饿而死了。我最后再说一遍,我要见过但马守大人”
“不行”
这名足轻怒吼了一声,将手中长枪一举,一副要刺的模样。
“好吧,既然如此,就算了”这少年似乎一下子就认栽了,伸手饶了饶头,言道,“那我明天再来吧。”
这前后的反差之差异,令两名足轻当场愣在那里。
“你这小子……说话未免……”
这名足轻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这名少年,整个人身子一冲,扛着大枪就往大手门冲来。
这两名足轻措手不及,一下子被对方撞翻。
“哈哈,我就说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放倒这两人后,就径直往大手门疾奔,一面还对这两人回头招了招手言道:“不送啦,回头见过但马守大人后,再给你们赔罪啊”
“你这个小鬼。”
那两名足轻被这猛力一撞,整个人摔得七晕八素的,只能躺在地上直哼哼,一边还用手指着对方,大骂:“混账。”
哈哈。
那少年更加得意,但走到半途上却再次被拦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少年眼见一名身材比自己还高的人挡在身前,他的位置站得十分巧妙,正好直接拦在路的拐角处,令自己不能绕弯过去。
当下少年整个人一个顿步只能停下,差一点还摔倒在地。
“你干嘛……拦住我的去路?”少年想要质问,但他随即看出此人衣服与两名足轻不同,还绣着家纹,显然是一名的武士,当下不敢出言不逊,说话温和了起来。
对方对自己的质问,并未回答,而是又重复了一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的话中似乎有股不容易质疑的味道,仿佛是长期位居人上之人才应有说话的口吻。
“我叫藤堂……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名少年差点如实说出,但随即意识到收住话尾,而目光中则多了几分狡黠之色。
不过对方并没有恼怒,反而是随意一笑。
这时那少年看见那两名守门的足轻,手提着长枪,慌忙地跑到面前来,向对面那名男子噗通一声跪下,大声言道:“拜见主公”
“主公?”
这名少年这才讶然,随即他连忙丢下手中长枪,一头拜下言道:“主公大人,在下恳请出仕?”
“哦?是吗?”。李晓笑了笑。
“在下出身于近江国犬上郡藤堂村,父亲藤堂虎高,曾是一名武士,后来家族没落,在下是受到横谷幸重大人之邀请,这才来越中,千里迢迢出仕武田家,恳请但马守大人收录。”
“我明白了,你就是藤堂高虎,对吗?”。李晓点了点头。
“喔,”这名少年大声言道,“在下正是藤堂高虎。”
PS:历史上武田信廉长子名叫武田信澄,没有什么事迹,十七岁时即死去。
第两百七十五章藤堂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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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六章 归云城的来客
第两百七十六章归云城的来客
城生城的天守阁内。
十一岁的少年藤堂高虎双腿开叉,一手抓起烤好的年糕,狼吞虎咽地用入嘴巴中咀嚼。
刚刚烤好的年糕十分的烫手,藤堂高虎毫不犹豫地将之放入口中,吧嗒吧嗒地咀嚼起来,
最后在美食的诱惑,还有食物的滚烫之间,两相挣扎着,倒也是吃得十分津津有味。
看着藤堂高虎猛吃着年糕的样子。
李晓突然想起,历史上,这位名人的一则趣闻来。
那时藤堂高虎正在没落之时,从浅井家出奔。
他出奔时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路过时三河国吉田宿驿一个年糕铺时,眼见老板正烤着年糕,当下二话不说,拿起年糕就往嘴里塞。
面对人品节操掉了一地的藤堂高虎,旅店老板不仅没有向对方索取年糕钱,还赠了他一笔路费。
三十多年后,已成为二十二万石大名的藤堂高虎,率领大队人马再度路过此地。
藤堂高虎眼见当初的老板和年糕铺还在,当即下马与老板相认,并将当地颓废之事,对家臣们详细说出,还赏赐给这老板大量的金子,最后和同家臣们一起吃了一顿年糕。
后藤堂高虎并定下规矩,津藩历来所食用的年糕,一定要吃来自三河吉田宿驿与左卫门铺子的。
想起这则故事,再看着猛吃年糕的藤堂高虎,李晓怀着恶意的揣测,这哪里是老板相赠年糕,恐怕是不敢不给吧。
历史上藤堂高虎身材高大,有六尺三寸(即190公分),面对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野武士,那老板要想向对方讨要钱财,恐怕应该是非常困难之事,所以做个顺水人情,估计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藤堂高虎正吃得兴高采烈,在微微抬头之际,就看见对面的主公李晓,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当即藤堂高虎慌忙将手里的年糕放下,在李晓面前拜下,言道:“抱歉,主公,我失态了,因为我盘缠用尽,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十分饥饿。”
李晓看了藤堂高虎一眼,言道:“没错,我看得出来,我新年贺宴上准备的年糕,你一个人就吃了一半。”
藤堂高虎听李晓如此说,顿时无比惭愧。
不过李晓却随即哈哈一笑,言道:“你饭量如此惊人,所以身材才长得高大,气力很足,对于一名武士而言,这很好。”
藤堂高虎一脸大喜之色,喔地一声言道:“主公,我高虎有的就是这一身蛮力,希望能为主公借重。”
李晓笑而不语,只有一身蛮力吗?
战国时最有名的跳槽之王,七易其主的人品,节操掉了一地的裹切师,寝业师。
要让李晓相信对方只有一身蛮力的武士,这十分困难。
接着藤堂高虎与李晓慢慢详谈,说到他的父亲藤堂虎高,原本是在地国人,而且藤堂源助虎高,曾经竟然还出仕过武田家,并且其得到前主公武田信虎,一字偏讳的下赐。
不过后来藤堂虎高被同僚排挤,又返回近江,先后出仕京极,浅井家。
说来藤堂虎高也换了三四个主公,而藤堂高虎更是子承父业,换了七个主公,而藤堂家这更易主家之优良传统,更是一直代代相传保持下去。
戊辰战争时,藤堂家津藩藩主藤堂高猷本身为幕府军一方,但却被明治天皇的新政府军寝反,成为幕府军最后的败因之一。
而藤堂高猷因此,也被战败的幕府军一方冠上了裏切者之犬的骂名。
李晓看着藤堂高虎言道:“我知道你想出仕为本家的武士,但是一来你的年纪太小,二来贸然提拔,我怕人心不服,事先必须经有一件事考核,若是办妥了,才能出仕本家,否则只能暂时作为一名足轻侍奉了。”
藤堂高虎喔地一声言道:“请主公示下,我一定不畏生死,完成主公交代之任务。”
“很好,”李晓点了点头,言道,“不日,我将派你作为使者,前往归云城申斥内岛家,到时就由你来负责此事,务必不能坠了本家之颜面。”
藤堂高虎一听喔地一声,言道:“多谢主公,臣下一定誓死完成主公之托付。”
“很好,下去吧。”
李晓笑着言道。
藤堂高虎郑重地向李晓一叩头,然后转过身,双拳紧握一副踌躇满志地走出了房间去了。
藤堂高虎退出后,房间旁的纸拉门一推,本多正信手持折扇缓缓走入,走到李晓面前坐下言道:“不知主公派这样一个少年去内岛家当作使者,是否有什么用意?”
“是否看来会太失当了呢?”
李晓哼地一声,笑了笑言道:“我正是要内岛家感觉到失当,你想当内岛氏理见我居然派出一个半大的小孩,来作使者,与他沟通会作如何之想?”
“原来主公是要激怒内岛家,我明白了。”本多正信手摇折扇微微一笑。
“不错,”李晓目光一闪,站起身来,言道,“内岛氏理被会因为我的无礼,引以羞耻之感,而被激怒。如此我就可以找到对内岛家用兵的借口了。当然了,我也想试试这藤堂高虎的胆量而已。”
说道这里,李晓不由一笑,想到所谓‘不仕二主’之藤堂高虎,‘清廉如水’之大藏长安,此二人将来看来还是真是我家臣团中之两璧。
本多正信这时开口问道:“主公,据臣下所知,自从主公放出风声,指责内岛家在锅山家一事上,无故出兵帮助姊小路家,与本家为敌以来。两家关系一直在恶化。”
“这大半年内岛家一直在积极备战,他们不断在加固着归云城,修得是固若金汤。以臣下看来,若有排名之说,归云城绝对可列入天下前五座艰险难攻之城。”
“并且不仅如此,内岛家本就与净土真宗在飞驒之分寺照莲寺亦有着同盟关系,这半年来更是积极向照莲寺靠拢,两家还定下的婚约。要知道净土真宗,眼下是本家在飞驒越中立足的重要依仗啊。若攻打内岛家,若引来照莲寺的干涉,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正信你的话,真是金玉之言。这大半年来,内岛家在积极准备我本家一战,我们亦没有偷懒。旗本备经过大半年之整合训练,已形成战力,可以一战了,这次出征正可大用。”
顿了顿李晓言道:“现在为了筹备这支旗本备,我从各方可以挪用之资金,已是基本耗尽。如果不能尽快攻下归云城,夺取归云金山,以后要么解散旗本备,要么只能举债过日了。所以这次攻打内岛家,对我而言,势在必行。”
“至于归云城,我自然有夺取他的计谋,这你无须操心,至于照莲寺方面,却是不得不慎重对待。照莲寺虽只是一个末寺,但背后却代表着本愿寺,无论如何,都是眼下我得罪不起的。”
李晓想了下,复对本多正信言道:“正信,看来要劳烦你代我奔波一趟了。”
本多正信喔地一声,言道:“若能维持本家与净土真宗之和睦,正信自当不辞辛苦。”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照莲寺方面只需打个招呼就可以了,重点必须在于本愿寺显荣的身上。你到胜兴寺一趟,告诉他我要马上攻打内岛家之计划,之后承诺若夺取归云金山,将每年奉上一千贯,作为对此事之报偿。”
本多正信喔地一声,言道:“主公,如此甚好,以本愿寺显荣与本家之友好关系,答应之可能很大。如此让本愿寺显荣以越中御山胜兴寺住持的身份,代我们约束照莲寺,就可以免除与净土真宗交恶之后果了。”
飞驒,归云城。
归云城位于飞驒国大野郡,在于飞驒国西北。
归云城背依着陡峭之归云山,而脚下则是一条河川名为庄川。
庄川古称雄神川,与大多数山地河流一样,水流湍急,沿着庄川,有一条十分艰险难走之小路,可以到达越中国的砺波郡。
这里是飞驒的高山地带,每当冬季就会有豪雪降临,交通十分不便。
自内岛家在归云山发现金山后,人口才渐渐密集起来,但是尽管如此,此地仍不适宜于耕种,作为境内主河流的庄川时常泛滥成灾,不可收拾,所以内岛家一地的石高还不到三千石。
这点远远比不上位于飞驒南部河谷之姊小路家。
不过李晓实行粮食,盐专买之后,内岛家虽缺少米粮种植,但百姓生活却反而未像姊小路家那么困苦。
主要还是内岛家有归云金山依持,有足够钱来向神冈城购买盐,粮食。
并且普通百姓之中,亦主要养蚕为生,以丝绸兑换作为生活来源,还有进行硝石,和纸制作。
有了养蚕业支持,所以百姓间的生活还可以维持。
当地人为了养蚕之方便,以及对抗山区地带之豪雪,还创造出特殊民宅合掌造屋。
合掌造屋特色是以茅草覆盖的屋顶,呈人字型的屋顶如同双手合十一般,于是就被称为合掌。合掌造的屋顶十分陡峭,这是为了避免冬季的大雪将屋顶压垮,而使积雪滑落的设计。
这种设计的屋子,到了一九九五年时还成为了日本世界文化遗产。
而眼下作为李晓使者团的藤堂高虎,鲁伊科斯塔一行,正一场大雪之后,来到了归云城下,拜访内岛家家主内岛氏理。
第两百七十六章归云城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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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七章 兵临城下
第两百七十七章兵临城下
归云城,天守阁中。
内岛家家主内岛氏理,以及其子内岛氏利正在坐在主位之上。
他们皆是按捺着心底的怒火,盯着左侧下坐的两名武田家代表团使者成员。
内岛氏理作为主君,自然不能随便动怒,以表露情绪。
所以坐在他右边下首的牧户城城主,川尻备中守氏信,直接厉声喝道:“武田家难道没有人了吗?竟然派小孩子和南蛮人来出使我内岛家。”
藤堂高虎作为家臣第一次出使,心底难免有几分忐忑,待看见对方家老川尻氏信如此疾言厉色地喝问,当即有几分心虚。
反而倒是坐在藤堂高虎下首的鲁伊科斯塔,巍然不惧。
他以佛朗机人特有的异国腔调,言道:“领主大人,我们此来是代表武田家的善意来,并非是打战,而是寻找双方商量的途径。至于南蛮人和小孩,是没有区别的,上帝说,在神的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南蛮人,小孩,武士都是一样一样……”
“够了”
内岛氏理之子内岛氏利,首先忍不住打断了鲁伊科斯塔这不着边际的话,反正他的腔调也基本没什么人听懂。
内岛氏理将手一挥,止住了儿子的举动,转而摆出一副家主的样子,言道:“这大半半年来,你们主公李晓数次派人来与我交涉,但是不论来几次,我们的答复仍就是一样的。内岛家绝不会献上人质的。如果这一次来,你们还是同样的意见,就赶快走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而相反藤堂高虎却被鲁伊科斯塔这么一打岔,弄得之前的畏惧之心全去,当即向内岛氏理言道:“内岛兵库大人,这次意见与上一次有所不同,这是主公托我转交给阁下的文书,里面会有详细的内容,还请大人查看。”
藤堂高虎从腰间取的信被内岛家的武士转呈给了内岛氏理。
内岛氏理拿起信仔细看去,藤堂高虎察言观色,越见越发觉情况不妙。
只见内岛氏理脸上泛起了赤红,而额头之上几根青筋悄无声息地暴出,而嘴角边上正微微地抖动着。
藤堂高虎暗叫一声不好,内岛氏理看完信后,深深吸了口气,将信纸抓在手中霍然立起,双目之间瞪向藤堂高虎,在这幅情景在藤堂高虎看来,犹如两道寒光射向了自己。
内岛氏理现在是气急反笑,言道:“贵主公莫非发病了,以为他是武田大膳吗?”。
“以为他是关东管领吗?”。
“以为他是公方殿大人吗?”。
内岛氏理将李晓写给他的信纸一揉,嗤嗤数声,撕个粉碎喝道:“让我切腹自尽,度让出家督之位,他以为他是谁?他不过是武田信玄身边一犬罢了。”
内岛氏理如此一发怒,两边家臣皆是一起立起,一同往腰间拔刀。
噌噌之声,家臣腰间武士刀皆半露出鞘,只待内岛氏理一句话后,就拔刀将这两人砍城肉酱。
藤堂高虎此刻已是额汗直滴,而鲁伊科斯塔则是噗通一声坐到在地上,然后无比顺溜之极的,说了一句:“领主大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啊”
内岛氏理冷笑一声,将手一按,示意家臣们收刀,言道:“一个还未元服的小孩,还有一个南蛮人,我还不屑动手杀你们。如此只会徒然在天下人嘲笑我内岛氏理。”
藤堂高虎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言道:“内岛大人,还请考虑我的主公意见,否则两家打起战来,将会是血流成河,这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能不能有话好好商量呢。”
藤堂高虎这一番话努力说不亢不卑,已是十分不容易。
“血流成河,这话说的不错”,内岛氏理哈哈一笑,言道,“不过这一幕将是你们武田家在归云城下碰壁之景。并非我大言不惭,这世间若论野战,辉虎公天下第一,而论谋略,信玄公天下第一,但是若是论守城,我内岛氏理天下第一”
内岛氏理将袖袍一挥,将手指向藤堂高虎,正色言道:“我不会杀你们,留着命回去,将我的话告诉李晓,就算武田信玄亲率八千大军来到城下,我亦是这句话,你要是能攻的话,那就攻攻看吧”
内岛氏理话音一落,一旁皆家臣尽皆拜下。
藤堂高虎与鲁伊科斯塔二人面面相窥。
最后藤堂高虎言道:“是,那我就将内岛大人的话,转告给主公大人。”
内岛氏理哼地一声,对着首席家老川尻氏信,言道:“川尻,你就带着武田家两位使者,绕城周游一圈,权作不久以后攻城的参考吧。”
说完内岛氏理袖袍一挥,大步离去。
一旁内岛家的家臣们亦是拜服下,恭送内岛氏理。
不久后满脸横肉的川尻氏信,站在了藤堂高虎,鲁伊科斯塔面前,瞪目逼视言道:“既然主公说了,你们二位就随我走一趟吧,待会不要吓得两腿发软。”
越中,城生城。
天守阁大广间里,回来复命的藤堂高虎,鲁伊科斯塔二人,正拜服在李晓身前,向李晓禀报这次出使内岛之情况。
李晓手里拿着内岛家给自己的回执,脸上不由发笑。
李晓笑着言道:“你要是能攻的话,那就攻攻看吧没想到内岛氏理,还真是好文采,这台词怎么看也是只有主角才能说的。”
藤堂高虎言道:“内岛氏理,不过萤火之光,焉能与主公日月之光争辉。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藤堂高虎此言一出,反是李晓更为惊讶,此人年纪才十一二岁,居然就能飙出这么有内涵的马屁话,真乃奇才。
藤堂高虎顿了顿又言道:“不过主公,我曾随内岛家一个叫川尻的武士,周游归云城一圈,此城的地形果真十分险峻,我站在城头上看着山下那云团,一波一波地向城头上飘,心底也十分害怕。”
“是川尻氏信,内岛家家老,他果然带你看此城了。”
李晓笑了笑,心想这事情轨迹一如历史上一样,当年武田家使者出使归云城时,情景简直与今日如出一辙。
内岛氏理放出那句豪言‘你要是能攻的话,那就攻攻看吧’之后,就命家臣带着武田家使者绕城一圈观看。
不过如此之来,正好落入了我的算计。
李晓微微一笑,看向鲁伊科斯塔问道:“归云城的地形,你都看清楚了吗?”。
“回禀主公,都看仔细了,此城如圣经里所说的通天之城,仿佛建在云端之上,不过在我的……”
“好了,我明白了。”李晓打断鲁伊科斯塔的话,示意对方保密。
李晓看向藤堂高虎,鲁伊科斯塔二人言道:“此次出仕内岛家,你们之表现,我十分满意,现在提拔你们二人,正式为本家之武士,好好奉公吧”
藤堂高虎,鲁伊科斯塔二人听了都是大喜,当即下拜言道:“多谢主公。”
内岛家与武田家谈判破裂之事,并没有多久,即被探听消息的忍者,回禀到飞驒越中各大势力家主的耳中。
于是各家密切关注,武田家动向,看看李晓如何打算的。
三月,内岛家家主内岛氏理,其子内岛氏利,率领川尻,山下、尾神等家臣,一去前往白川之八幡神社。
在源氏氏神八幡大明神前,破弃之前降伏武田家之誓书,并且众家臣们皆连署奉上起请文,声言效忠内岛家,准备武田家决一死战。
内岛家的率先动作,一时震惊了飞驒,越中。
内岛家撕毁当初从属武田家之誓书,等于正式向武田家宣战。
内岛家虽能动员的兵力不多,但是对于归云城之坚固,飞驒越中皆知。
武田信玄该作如何反应呢,是否借着攻陷箕轮城的威势,亲自率兵出阵飞驒国呢。
但是就在内岛家宣布脱离武田家的第三日,李晓命岛胜猛率家臣参拜城生城下神社,向神社献上太刀,铜钱,并奉上攻打内岛家之起请文。
随即李晓向飞驒大小豪族,发出文书,声言内岛家破弃从属,实属悖逆之举,要求各家势力出阵,一同讨伐内岛家。
闻之李晓竟想要攻打此城,并降伏内岛家,倒是令各家势力都震惊了一把。
内岛家的归云城可是当初武田家名将山县昌景出阵飞驒时,亦不敢讨伐之城,现在李晓区区这点兵力,也敢对归云城动手。
飞驒各方势力一时反应不一。
此刻众人皆将目光看向飞驒第一势力姊小路家,看看既为内岛家同盟,又从属于武田家的姊小路家,是如何决断的。
樱洞城,姊小路家本城。
姊小路良赖,其子姊小路赖纲,还有小岛城城主小岛时光三人皆在天守阁中密议。
“李但马守果真要出兵归云城,这倒是有几分出乎我之意料了。”姊小路家家主姊小路良赖出声言道。
“大纳言大人,为何有此言呢?”小岛时光问道。
姊小路良赖双手插胸,看着庭院外正盛开之樱花,言道:“归云城,是飞驒越中之坚城,我年轻时曾到城头上一观过,此城宛如建于天际之金轮上,并非人力可以攻取。”
“所以自那以后,我才定下策略,改由与内岛家同盟,专心攻取飞驒其他豪族,方有了今日姊小路家在飞驒霸主之地位。但若是要我去攻归云城,实在是平生不可想象。”
姊小路赖纲点了点头言道:“父亲大人,说得不错,归云城是坚城,以李晓之智慧,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为何又贸然做出攻打此城之决定呢?除非他有什么把握?”
顿了顿姊小路赖纲言道:“依我看来,若要攻下归云城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城内有内应勾结,二就是率军围困,待城中粮草自然耗尽,除此之外,根本别无其他办法,若是要想强攻,就是五千大军也休想攻下此城。”
姊小路良赖看了儿子一眼,点了点头言道:“你之考虑十分有见地,我亦是如此认为。但是我宁可相信李晓自大狂妄到会去攻打归云城,亦不相信在归云城经营百余年的内岛家内部,会有家臣内通李晓,给对方收买,这绝不可能。”
姊小路赖纲言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李晓准备率军包围归云城,饿杀内岛家。”
小岛时光言道:“两位大人所言即是,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如何作为呢?”
“很简单,就是等”姊小路良赖将袖袍一挥,大声言道:“无论李晓是攻打归云城,还是围困归云城,时间越久他就越疲惫,露出的破绽就越多,而形势对我们也就越有利。”
姊小路赖纲言道:“父亲大人高见,待到武田军师老疲惫时,我军突然出击,一战可下,如此灭亡李晓后,飞驒又将再是我姊小路家之天下。”
姊小路良赖立下决断后,言道:“立即给内岛家去信,表示我姊小路家之立场,声言若是李晓敢攻打归云城,我不会坐视不理,一定出兵救援。”
说到这里,姊小路良赖冷哼一声,言道:“其实我倒希望李晓能与内岛家,拼个两败俱伤。内岛氏理自持归云坚城,飞驒越中无人可以奈何,故而狂妄已久。让李晓教训他一番也好,到了他们两败俱伤,也就是我出面收拾残局的时候。”
次日,当李晓的使者到达姊小路家时,吃了闭门羹。姊小路良赖表面上托病不出,实际上却暗暗勾结内岛家。
而飞驒另一大名江马辉盛亦得到姊小路良赖的暗示,派出使者,到城生城向李晓表示了一番道义上支持外,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不曾派出一兵一卒的支援。
除了姊小路家,江马家之外,其余飞驒小豪族锅山家,广濑家皆表示愿意随军出阵。
就在三月二十日时,李晓发出动员令,命令各大豪族率领军势大野郡,一起会攻归云城。
次日李晓留下蛇尾备驻守城生城后,率领旗本备七百军势出阵。
三日后李晓军势抵挡神冈城,两日之后到达内岛家境内。
李晓麾下豪族锅山家,广濑家皆出阵一百人在此等候,而刚刚升格为猿苍城城主的盐屋秋贞亦率领两百人赶赴此地。
会合之后,这支过千人的军势兵临归云城城下。
站在山下,李晓眼望归云山中云雾缭绕的归云城,不由嗤笑道,什么飞驒第一坚城归云城,在我的臼炮之下皆是浮云。
第两百七十七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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