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冲冠一怒发雄师 访亲千里遇狐媚 二
却说白瑜这次家破人亡,师父也连累被杀害,悲痛莫可名状,他初次单身上路,又怕有人追杀,在湖北境内,他扮成流浪汉,不敢在客栈居住,只在路边摊档填饱肚子便赶路,晚上也只住进最简陋的小店。半个多月之后,他到了四川境界,白瑜立刻换了装束,买了一匹白马,路上都住进了高档客栈,换回了公子身份,白瑜身材偏高,皮肤白晰。由於他长得俊美,**倜傥,每次投店,店小二都把他当贵宾招待。当然也引起其他人注意。
越进四川,越看到了四川武林盛况,各种各样镖局、帮会旗号淋漓满目,令他应接不暇。每在店中吃饭,四周桌子都坐满江湖人士,談着江湖之事。
白瑜从老管家口中,知道他父亲刧的是步步莲的镖局,一到四川,他便知道步步莲势力雄厚,因为到处都有步步莲“夏之莲”旗号,他早已下定主意,要把图剑送还步步莲。一来不义之财他不贪,他不像他父亲那样。二来他知道师叔便是步步莲的女婿,师父曾跟他讲过师叔不少好话,也说他曾见过步步莲,说步步莲是个奇女子,将来必成大气候。白瑜向来很尊敬他师父,他师父待他很好,尽心教他武艺,但他师父不耻他父亲白德馨所为,他常说,若不因为看上白瑜是习武好材料,他肯定不会教白瑜武功。
白瑜师父一慈和尚原也与白德馨认识,便是因为白德馨知道一慈武功高强,才要白瑜拜一慈和尚为师,一慈和尚与他法号相同,一向慈悲为怀,教育白瑜的都是向善道德。莫想他因与白家关系而丧了命。卓兆麟的三英阵困死了一慈和尚。好得卓兆麟只顾搜查他的寺院,一慈才能避免被杀害。他奄奄一息时,还来得及吩咐白瑜到四川找蒋大椿,入川一定要投”夏之蓮”客棧。
这天,白瑜投宿了一家“夏之莲”客栈,饭厅中听到食客纷纷在谈论步步莲丢了藏宝图之事,也听到了有个叫白瑜的人被梅花帮保护起来,说是宝图现在已落在梅花帮手中,白瑜听得莫名其妙,世上哪有另一个白瑜?藏宝图分明在他手中,只不过尚未有空去拿而已。老管家跟他讲得明明白白,那藏的地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梅花帮显然是被谁骗了。
白瑜巴不得立刻能见到蒋大椿,可以让蒋大椿去告诉步步莲。他忍不住要打听消息,便叫来店小二,他问道:“饭堂中到处都在谈步步莲失宝图的事,可是真的?”
店小二愤愤似的道:“真的呀,我们总舵正想去把它夺回来呢,不知是谁吃了豹子心,胆敢来刧步步莲的镖!”
白瑜故意问道:“听说宝图现在落在梅花帮手中,也可是真的?”
店小二道:“千真万确。但镖不是梅花帮刧的,而是原来刧镖的人有个儿子叫白瑜,白瑜把宝图送给了梅花帮。”
白瑜笑道:“既然是那人的父亲刧了镖,为何要送梅花帮?”
店小二天花乱墜的吹个不停道:“你还不知道,是因为刧镖的人内哄,白瑜怕被杀,要梅花帮保护他。”
白瑜又笑道:“这样梅花帮也成了坐地分赃的强盗了。”
店小二咐和道:“可不是,可不是!”
白瑜又问道:“你听说蒋大椿这个人吗?”
店小二说道:“岂只听说,他是我们家的大姑娘的丈夫,我们有时叫他大姑爹,有时叫蒋老板。”
白瑜輕声的问道:“如果我想去找他,该如何找法?”
店小二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们叫人带路。”
白瑜忙推辞道:“我这么个男子汉,我自己找去,你只要跟我说怎么走便可以了。”
店小二毫无怀疑之意,认真指点道:“其实离这里已经不远。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向东拐,看到有一片青竹,那地方叫青溪,有一条小溪,斜穿青竹林,你别进去,只沿边走,走到竹林尽头,朝大路一直往北走,到那里也有“夏之莲”客栈,你再住一宿,天亮赶路,问清方向,便可找到“大椿镖局”了。”
白瑜又再问了些细节,店小二都一一作了回答。只可惜,店小二只说竹林莫进,没有说明任何原因,以致白瑜碰上了一番不必要际遇,令人扼腕叹息,下文便会表到。
隔天,白瑜按店小二的说法赶路,到了一片青竹林,他抬头一望,青竹不见尽头,他便沿着竹林旁边摧马前进。
沿着竹林旁边,走了很长一段路,白瑜还是望不到尽头,他回望走过的路,也望不到开始的路口,他不知道是否已在竹林旁边中间,他心想,好大的一片竹林啊,不知道是人工培育的还是天然如此的?
正想之间,突然竹林中响起了一阵口哨的歌声,口哨如泣如诉,但又轻快迂回,白瑜不禁勒住马头,又听了一阵,白瑜知道那口哨是女子吹的,他被吸引住了,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把马栓在竹子上,然后顺着声音走进竹林,差不多越接近声音时,白瑜惊呆了,他见到前面土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一条条很小的青色小蛇,而且每条小青蛇都仰起小头在左右摇摆,十分整齐,那吹口哨的果是一位姑娘,她穿着民族服装,上下全是青色,就连头巾也是青色,与青竹丶青蛇渾然一色。那姑娘抬起头来,胖嘟嘟的圆臉上,一双黑溜溜丶滴滴轉的眼晴,正深情望着他,她笑吟吟的对白瑜说道:“别害怕,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咬人的。”白瑜还是一片惊愕脸色,那姑娘又笑吟吟说道:“既然大哥害怕,我便打发他们走吧!”她把手一挥,青蛇嗖的忽然都消失了。白瑜好像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抱拳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我真是胆小,从来便未曾见过有如此阵势的东西,真佩服姑娘有如此本领了。”
那姑娘还是笑吟吟道:“大哥,这有何难,我从小便和他们在一起,混熟了,也便能听从我的口哨了。
白瑜这时才惊觉对面姑娘已经两次称自己为大哥了。
他连忙施礼道:“扫了姑娘雅兴,真对不起!”
那姑娘笑道:“听大哥口音,是外省来的,敢问仙乡何处,要往哪里去?”
白瑜毫不遮掩的说:“不才是湖北人,要去找蒋大椿师叔,路过这里。”
那姑娘一听,也向白瑜施礼道:“原来要找蒋大当家的,家父便认识他,大哥从前边客栈到这里已有一段路了,走累了吧,又受了小妹一番惊嚇,不如到舍下休息,喝杯茶,然后小妹再请家父命人送你。”
白瑜从未碰到过一位年青姑娘对他如此热情,就连他未婚妻易超群也未有如此热情,他这时才偷眼细看了对方一下,虽说不是天香国色,但纯朴中也带点漂亮,尤其是異族打扮,别有一番滋味,令人觉得有兴致亲近。於是白瑜显出高兴的样子说道:“出门人能有此招待,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不才叫白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立即改口叫了:“白大哥。”並说她自己叫杜琼琼,要白瑜叫她“琼琼”便可以了。
待续......
第六回冲冠一怒发雄师 访亲千里遇狐媚 三
杜琼琼满心高兴,迅速跑到竹林边把马牵了进来,然后边牵马,边在前引路,白瑜毫不警觉的在后边跟着,不久林中渐渐出现了小路,过了小路,白瑜真想不到竹林之中,居然还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空地,空地上还建造了不同样式的楼房,就像一个小村庄,只是没有听到鸡鸣犬吠而已。
白瑜心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所在?”
杜琼琼笑嘻嘻的说道:“这便是青竹帮所在地。”
白瑜急问道:“你与青竹帮是何关系?”
杜琼琼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白哥哥,这又不是什么恶人住的地方,你何必那么紧张?”
其实,白瑜並不知道青竹帮是何等帮会,他只知道帮会复杂,不要沾染,但他自已態度,实在失礼,忙说道:“不,不,不,我不紧张,只是好奇而已。”
杜琼琼坦率的说道:“我们帮养青竹蛇,便是你刚才见到的那种,所以才叫青竹帮。我是帮主女兒,也才会訓蛇,我与大哥无寃无仇,你不必害怕。”说罢又轻轻笑了起来。
白瑜一听,这才轻松起来。取笑的说道:“原来是青竹帮公主,失敬失敬!”
杜琼琼见他和自己开玩笑,已是恢复了心態,高兴地笑道:“什么公主,你不要取笑,我们帮会很小,那里比得上蒋大当家的镖局。”杜琼琼故意拿出蒋大椿镖局作为比较,以便减轻自己身份,其实,她与蒋大当家並不认识,也並不知道蒋大椿鏢局有多大。
白瑜反問道:“你是不是曾到那里去?怎知道我师叔比你们规模大!”
杜琼琼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听家父说的呗,四川镖局大小我都知道。都是家父告诉我的。我家只有我这独生女,他便把什么都告诉了我。我父亲叫杜飞,他也与蒋大当家一样,都是替人保镖的。镖行与镖行之間互有往来,所以才知他们规模,而且,我也去过莲花会,听说了蒋大当家的事。我还可以带你到他那里呢!”她的话半真半吹牛皮,目的只想吸引住白瑜。
白瑜一听,心中大喜,但又觉得只是初遇,怎么便可以麻烦她呢!故只说了一声谢谢,不置可否。
隨着杜琼琼引導,白瑜到了一座较大樓房前站住,这樓房没有什么特别,在白瑜看来,比他家的规模还小得多。門上贴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草莽丛中传青竹
下联是:英雄谱里显杜家
白瑜心想,这倒是一付颇为儒雅的对联,用词遣字,语含双关。没有自吹自擂,却也颇有自信。这倒要认真看看是否如此了。
这时,只见大门开处,闪出几个男子汉来,为首一位四十多岁的人说道:“小姐回来了,帮主在客厅上等你们呢!”有人上来把杜琼琼手中白瑜的马拉走。
杜琼琼说了声知道了,便请白瑜进门。迎接的人几乎个个都垂手束立,显示白瑜是贵宾。白瑜不觉有点紧张起来,真没想到会有如此礼遇,杜琼琼依然笑吟吟的,只说了一句:“白公子,请。”她突然不叫“白大哥”了。
大厅上,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男子站了起来,中等身材,略胖,臉上鬍子刮得很干凈,却留着一片青色,显见原是个滿臉鬍子的鬍须佬。披着青袍,样子很壮实。他旁边一位妇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杜琼琼长得很像她,让人一看便知是母女。杜琼琼向白瑜介绍,说是她的父母亲。然后,她又大声介绍说:“这位是白公子白瑜。”
青竹帮帮主杜飞及他妻子叶滔滔赶忙客气让座,问道:“白公子来四川要见何人?”
杜琼琼忙代答应道:“白公子是来找他师叔蒋大椿,蒋大当家的。”白瑜也忙点着头。
杜飞笑呵呵道:“我与蒋大当家的有一面之缘,都是同道中人!我们可以为你引路。”
白瑜连忙谢了,並且说道:“萍水相逢,便蒙帮主如此厚爱,实是三生有幸。”
杜飞笑道:“白公子客气了,我们要结交蒋大当家这样的人,还需公子引荐呢!我与莲花会也有些关系,敝帮的五座主便经常到莲花会走动的,说来都不生疏。”
白瑜恭身说道:”小侄与师叔尚未蒙面,只是师父遗囑,一定要找师叔,小侄方才奉命前来。”
说完,便又把家变之事以及师父遇害的事都全盘说了出来,只不过隐瞒了他父亲是个独脚大盗,夺得图剑之事当然也不说。
杜飞連忙表示关切说道:“原来公子遭如此巨变,尚望节哀。敝帮甚小,江湖上的事,特别是外省的,我们都很闭塞。既然如此,公子路上需多加小心。我们这里离蒋大椿镖局虽然不远,公子若不介意,我会派人送你。”
杜琼琼忙道:“爹,我也要往,跟白公子一起去玩,在家闷得慌。”
杜飞望了一下白瑜,见他似乎並不反对,便道:“只可惜叶楚楚不在帮中,既然有你与白公子一起,我便只派人暗中保护便可以了,谁不知道你是青竹帮的人!”然后,他吩咐摆酒为白瑜接风。
晚宴甚为丰富,己看得出对责宾格外隆重了。青竹帮除帮主夫妇外,还有二座主姚辉、三座主郑重相陪,杜琼琼席上最为活跃,给众人夹菜。姚辉、郑重都对杜琼琼誇个不停。目的在于向白瑜介绍。
吃完晚饭之后,杜琼琼又陪白瑜散步,在青竹帮参观一番,青竹帮灯火辉煌,全是因为白瑜的到来。青竹帮上上下下,都知道来了个大贵宾,说不定便是帮主的乘龙快婿。
白瑜却不是这样看,他覚得青竹帮大門口那对联並非自吹自擂,青竹帮的确很有礼貌。只不过没有多大家當,常言道:“三代富貴知飲食。”从晚宴中,便可以看出青竹帮“尚不知饮食”呢!
陪着白瑜,杜琼琼像个小孩,一口一句“白哥哥”,再也不叫白公子了。
待续........
第六回冲冠一怒发雄师 访亲千里遇狐媚 完
差不多到了三更时分,杜琼琼才领着白瑜到客房休息。一进房,丫環便上来服侍漱洗,无微不至,白瑜在家也是被人侍候惯的,倒也不觉得什么。杜琼琼也便辞别回去。
临睡前,他听到杜琼琼正在唱着歌,歌声悦耳,白瑜听得有点呆了!只听杜琼琼唱道:
“情哥哥,骑白马,来青溪,
青溪水,青又青,哪有情妹新衣青?
情哥哥,骑白马,来青溪,
青溪水,长又长,哪及情妹情意长?
情哥哥,骑白马,来青溪,
青溪水,甜又甜,哪有情妹心头甜!”
歌声敌不过疲劳,白瑜还是昏昏睡去了。
其实,白瑜並不知情,白瑜一进四川境界,立即便受到青竹帮的注意,也是天意注定,杜琼琼刚好那天便到那边游玩,一眼便看上白瑜,她暗暗叫人暗中跟踪。白瑜一路都住“夏之莲”客栈,这是他师父生前曾经告诉他的情况。因而白瑜一路都没有碰到危险,但也不知道有人暗中在跟踪他。等到他跟店小二谈话时,青竹帮的人便知道了他的去向。於是杜琼琼便一路安排,在竹林中故意扮成无意之中碰到白瑜。杜琼琼把她爱意告诉了父母,杜飞说,如果白瑜真的像杜琼琼口中所言英俊潇洒,他便同意。后来杜飞一见,果然觉得她女儿眼力不错。
隔天,杜飞夫妇送白瑜及女儿上路,叮咛道:“路上小心,有人保护你们,但也要小心。”
杜琼琼早便把路程弄得很明白清楚,在白瑜面前表现得很熟悉,让白瑜高兴。只过了一天,便见到处都插满“蒋大椿镖局”旗帜,白瑜心想看来师叔还颇有实力,他很高兴,师叔一定会替他报仇。
到了镖局,白瑜投了拜帖进去。蒋大椿夫妻恰好都在家,便迎了出来。白瑜一见便哭拜在地,杜琼琼只在一边站着,夏教敏冷眼一看,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想不起来。蔣大椿身材髙大,真像椿树一样壮实,長方脸,两只长耳朵,这都是蔣大椿的特微,他豪迈直爽,很容易令人亲近。
蒋大椿忙扶起白瑜,把妻子介绍给他认识,然后便请他们进门。客厅上,白瑜又将他来川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又把杜琼琼介绍给蒋大椿夫妻,夏教敏这才想起杜琼琼曾跟叶楚楚到过莲花会,故而她觉得眼熟。便也热情的问这问那,但她总觉这个姑娘那样落落大方必另有目的。
蒋大椿当下便答应出川,尤其是白瑜藏有宝图要归还莲花会,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莲花会倾巢而出,目的正是为了夺囬图剑,但到目前为止,尚未知道图剑落在何方,他有贡任赶快把新消恖告訴帮会,以免重走冤枉路。他还有责任保护白瑜人身安全。至於替师兄報仇之事,他亦责无旁贷。
一直到听说有藏宝图之事,杜琼琼才觉得白瑜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因为这事白瑜从未对她露过一丝口风。显然把她当成外人。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种情况扭轉过来,让白瑜把她当成自己人。
却说步步莲刚出川,便听到藏宝图已到了梅花帮手中,白瑜成了梅花帮保护的人,步步莲一听便想起了自己与神碁的一段往事来。
那时候,神碁在中原略有起色,建了梅花帮,正向各处拓展势力,步步莲刚好有事到湖北,在江湖上听到神碁名声,便决定到北京找他,两人谈得甚为投机,那时候,邢珍珠尚在神碁身边,步步莲因而也认识邢珍珠,两人更谈得来,两人都巴不得能多待几天,但两边都忙,神碁便与步步莲约定,他不日会入川找她,再从长计议抗清起义的事。
可惜神碁后来并未入川,一晃眼间,神碁便成古人了,她也听说邢珍珠离开神碁之事,甚为心酸,只是不知邢珍珠到了那里,而步步莲自己事业蒸蒸日上,千头万绪的事要她处理,便没有太记挂当年的约定了,即使现在再回忆起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漪漣,这正是由于岁月长河的流逝消磨,再也没有当年的激情了。但她对邢珍珠仍不能忘怀。对要与神碁后人争夺宝藏心存警愓,怕伤了前輩人珍贵的情感。
想到这里,步步莲叹了口气,问身边的麦丽娴道:“你还记得当年的神碁么?”麦丽娴自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却摇摇头说道:“记不大清楚了,后来不是听说邢姑娘被他气走了吗?你还提他干嘛!”她对神碁做法大为不满,替邢珍珠大抱不平,因而对神碁印象极差。其实,她也並不知道实情。
步步莲道:“我们还是先去梅花帮吧,看看神碁的接班人究竟是何等样人,也让年轻一代见识见识,你出去传话,就说我们先赴北京。”
众人听说要先赴北京,都很高兴,都想见识见识这历代皇帝的首都,比起往湖北当然更好玩。就连关菊英都高兴,她对步步莲说:“老大姐,我真想看看北京是何等样子。”步步莲笑道:“不外乎便是楼高瓦亮,红柱白墙而已,我们要跳上墙还需花点力气。”
一路上,只要投宿客栈,江湖上的人物都在谈论梅花帮得了图剑之事,只不过传说各有各的版本,但有一个一致的看法,那便是梅花帮这回麻烦大了,是否顶得住江湖人的冲击。但江湖人尚不知道,在一众江湖人物当中,莲花会倾巢而出,那便大大不同了
不久,中原一带又传说来了步步莲的人马,一共只有四个人。人们打听之下,才知来人叫蒋大椿。
蒋大椿是四川步步莲大女婿,是步步莲自己精心挑选的。
步步莲大女儿夏教敏自小便聪明玲俐,她的本领是步步莲自己**的,步步莲只教笫四儿子及大女儿,大女儿的本领比四儿子还好,一来她学得快,二来学得准,三来勤快,步步莲会的本领她都会,有过而无不及,步步莲很会吸收外来真本领,她向千手千刀关菊英学了飞刀,向柳五娘学了飞刀,向孙子媚学五步追蝉功,夏教敏也一样向她们学了,所以人人都说夏教敏是步步莲第二。
更厉害的是,夏教敏的思路敏捷,想办法,出点子都不比步步莲弱,有”蓮花諸葛”之称。步步莲有个习惯,她要拿一个决策时,她便先问大儿子,然后问大媳妇,然后再问大女儿,然后再问孙子媚,然后她便作出决定,之所以要先问大儿子,那是因为他是当家的,要学会先拿主意,即使他想法错了,也可以从中学到本事。然后问大媳妇,那是因为她大媳妇也是她亲手挑选的,为人十分稳重,而且在家族中,她的地位也是最高的,然后问大女儿,那是因为她思路清晰,拿捏分寸很准,然后再问孙子媚,孙子媚是媳妇中本领最高强的,每次有重要任务都由她出头,属于开路先锋的性质,所以也必须问她,其它人没有资格可以做到孙子媚这一点,孙子媚还有一对男的双胞胎,大的叫夏可希,次的叫夏可乐。是“可”字辈中的皎皎者,经常跟着闯江湖。
蒋大椿自己开创镖局,在川中地带吃得开,当了步步莲女婿之后,镖局才改屬夏之莲镖局统轄,但镖局仍保留原名,由蒋大椿自己承办,他较少在总舵,夏教敏却经常在总舵。
步步莲倾巢而出去湖北找宝图时,蒋大椿夫妻都属留守人物,並未出川。白瑜在杜琼琼帶领下,按地址一下子便找到了蒋大椿。
蒋大椿赶快追出川去,四个人很低调,江湖人打听不到仼何消息。
可惜,步步莲未收到蒋大椿信息之前,江湖以及自己人信息,都说是白瑜已到了梅花帮,她便率领大批人马到梅花帮追拿白瑜,这路途与時间的差距,发生了许多事情,交差进行着。
要知其间发生何事,请听下文分解。
待续。。。。。。
第七回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
步步莲认识的梅花帮,是由一个名叫神碁朱柏伟的人所创建,神碁是江湖人送给他的外号,意思是说他用围碁子当暗器,暗器打得神乎其技,他曾经只用一把围碁子,便把五六个一等一清宫大内围捕他的人打败,因而名震江湖,他的梅花帮发展到后来共有二十一位舵主,江湖上朋友不少,可惜他五十多岁便病死了,他把总舵主的位子传给他的徒弟陈承明。
陈承明有过几个师父,但对他影响最大的师父有三个,其它有的只是记名弟子。第一个便是神碁,笫二个是云遮天,另一个是乾坤掌关耿,乾坤掌掌法奇特,江湖上罕有对手。关耿是神碁的朋友,是神碁请求他收陈承明做徒弟的,但没等陈承明拜师,关耿便已经死了,陈承明连一面也没有见过,后来却通过机缘际遇,陈承明学了乾坤掌。
神碁与关耿这两个师父,有很多相近之处,比如本领高强,反清思想很浓等,还有一个相同之处,便是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都是为了一个女人!
朱柏伟深爱着一位姑娘邢珍珠,邢珍珠是当时中原有名拳师邢开泰的女儿,剑法凌厉,江湖暗地里送她外号八臂观音。意思是说一口剑舞起来似有八张手臂那么厉害,邢珍珠并不高兴,很讨厌人家这么说法。邢珍珠还有家传暗器佛门神珠,与神碁一样驰名
神碁与邢珍珠英雄相惜,双方感情甚好,邢珍珠经常协助神碁联络各地抗清组织,历经了千辛万苦,中原豪杰都知道他们两人恋情,但也知道后来他们两人发生了误会,而且误会始终没有解除,以致神碁五十多岁病死时留下了四个遗憾,一副他亲笔书的励志对联。
第一个遗憾是不能完成反清复明的大事业,第二个遗憾是不能铲除江湖败类,清宫大内高手霍正洪,第三个遗憾是不能亲自带陈承明去拜乾坤掌关耿为师,第四个遗憾便是不能消除与邢珍珠的误会。
这四个遗憾他留给了他徒弟陈承明替他完成,这四个遗憾除了诺大一个清王朝外,其它三个主要人物,陈承明一个都不认识。
神碁遗留的那副对联写的是:
傲雪迎春赏明月;
吐艳飘香眇清风。
这副对联藏了明丶清两字,说的是梅花欣赏明月而眇视清风,暗喻梅花帮反清复明的宏愿。
陈承明认为,最迫切最重要的是能拜关耿为师,因为如果学会了乾坤掌,他便完全有把握擒拿霍正洪报仇,他便可以带领众人与清廷对抗,联合抗清力量推翻清王朝,但关耿在什么地方,他向他认识的所有前辈打听,都不知此人现在何处,是死是活。
神碁留有一封信给邢珍珠,这封信留在总舵,由于神碁临终时陈承明并不在他身边,故而这封信由坐第二把交椅的一清道人保管。
陈承明现在正赶往总舵,三年前,他受神碁的指示,拜劈山掌掌门欧阳钦为师,欧阳钦是神碁朋友,福建人,与云遮天也是朋友,故而神碁与云遮天关系也不错。成铿夫妻便成了梅花帮朋友,但这些人都不知神碁与邢珍珠有何误会,他们也不知邢珍珠去向,所以,最使陈承明头痛的,便是到那里找?以及如何去见邢珍珠,神碁的遗愿,早已飞鸽传书给了欧阳钦,欧阳钦这才叫陈承明出师的,陈承明也知道了一切。这年,陈承明刚好二十岁。
二十岁的年纪,出来闯江湖的为数不少,也恰好可以当大任,神碁的安排并不错,陈承明的武功在神碁培训下,几乎全得了神碁本领,只是内功修为比不上神碁而已,他也是云遮天徒弟,现在又练了三年劈山掌,功力更进一步了,陈承明知道江湖险恶,他年纪轻轻便要领导比他大几十岁的人,没有智慧,恐怕难以驾驭那些老江湖的人,按说,他们都比陈承明大一辈份,因为他们都是神碁朋友,但神碁向来只要陈承明称他们为大哥,按座次称为第几哥便可,这无疑就是他是领袖,其它人都是属下。
来接他回总舵的三座主王恩山,四座主周京生,都对他唯唯诺诺,称他为总舵主,他叫他们为三哥,四哥。
这是最隆重的礼遇了,因为除了二座主留守在帮里外,三、四便是最有权威座主了。
陈承明拜别在福建的朋友们之后,便与王恩山、周京生回总舵。一路上日行夜宿,陈承明向他们打听他师父与邢珍珠之事,他们两人对邢珍珠赞不绝口,但对于两人误会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问起了关耿,王恩山便侃侃而谈。
王恩山说:“你这个未见面师父,有一点很似你师父,便是他也爱了一个姑娘,可惜那姑娘被人杀死,他追了那仇人追了半辈子,听说到现在还没追到。”
王恩山所说的,只是一个梗概。关耿悲凉的半辈子,便从这里开始--:
河北石家庄有个石家镇,镇上人都姓石,镇上有家老字号镖局叫石敢当,说它老是因为到现在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了,石敢当镖局老板凭家传乾坤掌闯江湖保镖,据说镖从未被人夺过,家传掌法“传男不传女,传婿必入赘”,也就是说如果传给女婿,女婿必须入赘,生子要姓石,有幸的是,到第六代为止,都是一脉相传,尚未出现传女,可是到了如今当家第六代石鹤年,却只生一女,看来便要传给女婿了。
这石鹤年有两个得意门徒,大徒弟叫文金魁,小徒弟叫上官泰,他女儿叫石开花,小名叫玫玫,年龄比大师兄小十二岁,比师弟上官泰大三岁,石鹤年若在这两人中择婿,两人年龄都可以入选。石鹤年便听任女儿自己决择,虽从未言明,但玫玫向来任性,父母都听她的。
文金魁原是学文的,而且中了举人,他见过玫玫,见玫玫漂亮,宁愿弃文,投在石鹤年武馆中拜师,因为年纪大,石鹤年便叫众徒弟都叫他大师兄。其实大师兄的武功比上官泰差,但文金魁人缘好,勤学苦练,加上他时时还教玫玫、上官泰作诗作赋,大家关系都很好,文金魁文质彬彬,从不表露出对玫玫有意,但经常找机会与玫玟聊天,玫玫由於文金魁教她作诗作赋,又是大师兄,她也乐意,也便不避男女之嫌。石鹤年夫妇倒是希望把女儿嫁给文金魁的。对他们在-起闲聊,也并不以为意。
可是,现实生活中并非能让人事事满意。上官泰自小便是孤儿,在石家长大,可以说与玫玫青梅竹马,到玫玫情窦初开时,正赶上干柴碰到热火,便私底下搞起男女之事来,初初两人都并不以为意,慢慢地上官泰倒认真起来,准备向师父坦白求亲,保证对玫攻负责到底。不料等到有一天,文金魁写了一首诗,有意无意拿给玫玫看,事情便发生了微妙变化。那首诗写道:“谴悲怀”
石公授徒偏怜女,待月厢下好事乖,
顾影长怀扎朱袖,绘相骤思拔金钗,
金马玉门逊香草,紫剑武堂讥古槐,
今日始信投笔愿,宛似陀寺一僧斋。
又一首词云:“调寄‘望江南’。
莫伤我,伤我心太偏,我是翼中一腐儒,学剑名门难高攀,错爱一时间。”
玫玫一看,才惊觉原来师兄爱上了她,她不说什么便离开了师兄,留下文金魁在发呆。
玫玫看懂她大师兄诗词中意思,大师兄是说,他师父最宠爱的是女儿,但不懂得教女,使女儿变成“侍月西厢”般的人,令他这个为了她才投笔学武的人,终日为她着了迷,连官都不想当的人,如今却好像当了和尚,真的错爱了她,令他伤心透了。
待续.......
第七回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完
隔天,玫玫递给文金魁一纸条,上面写道:“花开当折直须折,莫待落花叹太迟。”意思是说她大师兄爱她便该-早提出來,等她跟了人才说便太迟了。
文金魁有眼泪掉不出来。又隔天,师父当众宣布女儿婚期,说女儿与上官泰择吉成亲。其实是另有“隐情”,上官泰向师父求亲,玫玫要她父亲同意的。文金魁真的叹太迟了。
成婚之后,石鹤年把祖传乾坤掌图谱传给了上官泰,並把口訣传给了他。上官泰受宠若惊,他想不到外面传言原来是真的。
石鹤年看出文金魁有点异样,他以为这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以后,上官泰自己练功,再也不跟文金魁一起练。因为他炼的是乾坤掌,不能让外人偷学。
文金魁並没有像他师父估计那样,他越来越觉得玫玫应该是他的,却被错过了,他於是继续写他的情诗,但並没有拿给玫玫,倒是玫玫自己偷偷的,趁文金魁不在房中时,自己进去看了,並把诗词都拿走了。文金魁也没有追问。玫玫读着大师兄写给她的情诗,觉得大师兄对她真是情深脉脉,不像上官泰与她成亲之后,只顧練武,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她后悔自己嫁错了人。
石开花(玫玫)真的开了花,她也产下一女,石鹤年叹了口气,对他妻子说,石家在他手里毁了,他郁郁寡欢,把拳馆生意全部推给了上官泰管理。
石开花女儿取名彤彤,还是姓上官,这是石鹤年自己的意思,说不必姓石了。玫玫对女儿-奌也不感兴趣,她内心深处反而觉得怀了彤彤是大错,要不然,情况或许会改观。
上官泰对女儿却很宠爱,他几乎父代母职,女儿便是由他一手带大的。他以为妻子重男轻女,像岳父一样也想生个男的,故对妻子泠淡女儿並不以为意。
上官泰功成之后,也开始收徒弟,他也像他岳父一样,收了两个流浪儿,一个叫吴轩涛,一个便是关耿,关耿是师兄,姓吴的是师弟。两人年纪都比彤彤大。
上官彤彤十岁那时,她爷爷去世了,奶奶也去世了,她妈妈有次到山上练功,失足坠崖死了,也就在那時前几天,文金魁辞别囬乡,过些日子,上官泰才知道了隐情,他发现了文金魁给他妻子写的情诗,也才知道他妻子失足坠崖原是自杀,文金魁在临走时留给了石开花(玫玫)一句抄来的诗:“夫妻本前缘,善缘恶缘,缘尽而去。”大概玫玫便是看了这字条才决定坠崖的。玫玫也知“从一而终”礼节,她与大师兄情感,也止於诗词寄意,但从贞操上而言,也已越轨。到了她大师兄要离开时,她知道两人缘份已尽,便跳崖殉情!
上官泰在知道真相之后,很是生气,特别是文金魁离开時所留诗句,明显挑拨他们夫妻情感,他真想立即去追寻文金魁,問个是非曲直,但女儿还小,还有镖局生意,都让他走不开。
彤彤十五岁那年,上官泰听说文金魁回来,又听说文金魁学了什么拳法,说要回来讨个公道。再后来,又听说文金魁住在对面山的山洞中。
彤彤十六岁那年,上官泰认为她已经长大成人,有能力判断是非黑白,便把她母亲遗留的东西交给她,彤彤並不急于打开它,她从人们的流言蜚语,以及自己亲眼所见到的,已经对她母亲行为並不满意。
十六岁的彤彤,文武双全,由于她勤学苦练,武功甚好,乾坤掌本来是男儿学的,经过上官泰改良后,女孩也可以炼,这是上官泰为了她女儿才精心钻研出来的,而且也教会了彤彤诗词,彤彤自小几乎只有父爱,缺少母爱,她母亲只是敷衍教她而已,当她越长大越明白之后,她便再也不接近文金魁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年终前一天中午,上官泰把女儿和关耿叫到跟前,当着他们俩面前对关耿说道:“我把彤彤嫁给你,你愿意不愿意?”
廿四岁的关耿立刻跪下,叩起头来,彤彤也跟着跪下磕头。
上官泰高兴地说道:“我们是江湖儿女,不讲究排场,今晚你们便成亲。吴轩涛跑到对面山上去了,也便不用告诉他了。”
原来,吳轩涛向来便觉得师父偏爱师兄关耿,故对师父丶师兄甚为不满。文金魁囬來住在对面山上时,他便偷偷跑去见文金魁,文金魁已中了武举,成了朝廷鹰犬。心态完全变了,变得暴戾恣睢,正想囬来打击情敌,正好利用吳軒涛通风報訊。於是便答应收他做徒弟,教他武艺。
吳轩涛一早便看上师妹彤彤,要求文金魁击杀他师父之后,替他做主,把彤彤许配给他。文金魁一一答应,还把喂毒蒺藜打法传授给他,要吳轩涛去击杀师兄关耿,因为吳轩涛讨厭师兄老是压在头上,更害怕师兄有可能成为情敌。他根本便不知道师父早已屬意师兄,更不知道师父一早便知道他与文金魁來往,-早便提防他了。
晚饭时,上官泰又对他关耿丶彤肜讲了一番话:“文金魁约我深夜子时,到他那里去,说是要找我了却心事,我已经答应他了,其实是我早便想去找他算帳了,只是忙这忙那,分不出身,他倒來找我,真是笑话。正好!今晚吃完你们的喜酒之后便过去,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早己打听清楚,他雖然学了鹰爪拳,中了武举,当了朝廷鹰犬,我亦不怕他,以我现在的功力,文金魁即使学了通天本领也斗不过我。乾坤掌在江湖上並非浪得虚名!”
他把乾坤掌拳谱拿给了关耿,並把口诀立即传给了关耿,他並把“传男不传女,传婿必入贅”的事告诉了关耿,並说从他开始,女婿不必入贅,生子继续姓关,关耿跪下叩头,起身把拳谱收好,上官泰又对彤彤说:“你们现在已是夫妻,你可以把你妈妈留下的东西拿给关耿看,也可让关耿明白。”说完他便出门去了。关耿丶彤彤不敢规劝,只好目送师父离开,但相信师父一定会囬來。
彤彤这才拿出她母亲遗留下的东西,与关耿一起观看,只见几张变黄的纸,第一张是一个粗犷男人笔録,写着“谴悲怀”一首,(前文已见)第二张是娟绣的字体写道:“谴悲怀,诗题寄意,改原诗几字:
“相见时难别也难,年輕未识香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腊蚷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髻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咫尺天涯长恨路,未得青鸟为探看。”
关耿“噢”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关耿知道,这诗是他已故岳母也即彤肜母亲写的,是改唐朝诗人李商隐原诗几个字而成,诗意很明显,是后侮年輕嫁错了人,表达对另一男人的爱恋思念。关耿才明白岳母后来爱上文金魁,才“噢”了一声。
又见另一首男子写的“望江南”(已见前)第四页是娟绣的字体写的:“望江南原韻
天上月,云遮似团帐,夜长更阑风渐紧,为奴吹散月边云,照见心上人!”
这是玫玫步文金魁望江南原韵,词意很明显,是希望月亮能为她照见心上人文金魁。
又一张写道:“步原韻
天上月,云遮似团帐,摘星赶月招数紧,掌急欲砍月边云,难见心上人!”
这词与上首词意思差不多,都是对**思念。
关耿道:“师娘似乎对文金魁很情深呢!”
彤彤道:“我不护短,这明摆是妈不守妇道,还有什么情可说!”彤彤从小读的都是要做賢妻良母一类之书,她从懂事开始便不亲近母亲了。
关耿再看下去,又一页写道:“调寄菩薩蛮
枕边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剑把烂。水上轻功飘浮,研钻拳法掌为枯。
宝刀剑鞘现,咫尺难见面,休即未能休,休信誓语能白头。”
这是玫玫内心深处的挣扎。
又见另一页写道:“落水流花春去也,浔阳江头不通潮。”这是玫玫向心上人透露她已怀孕消息,也是上文所提她与上官泰不得不结婚的“隐情”。
关耿赶快把这一页跳过,又见一个男子笔法写道:“调寄摊破浣溪纱
玫瑰香消刺未残,掌风剑影飘浮间,惜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梦回投笔从师远,小楼初识剑光寒,多少赏心了无恨,拍栏干。
这词是文金魁再次表达他对玫玫爱意,意思是说玫玫雖然嫁了人,对他仍有不尽的吸引力,令他无法忘怀。
读完这些诗词,关耿叹了口气道:“这些不祥东西,我们还是把它烧了,留它何益?”
彤彤点头道:“好!把它立刻烧掉,爹也不过是要我们明白而已。”彤彤一下子便把它丢进炉里烧了,好像完了一件心事。
两人从小都常在一起,但没有像今晚这样两人同处一室,互相依偎。关耿说不出的快乐,他对彤彤道:“我好像在做梦,为什么一屑时之间,我的梦想便实现了,我真的太谢谢师父了,感谢得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窗外一声断喝:“一对狗男女,居然干出无耻之事!”声到,铁蒺藜已到,彤彤一把推开关耿,想用内力把铁蒺藜逼开,可惜功力不足,有一颗铁蒺藜已打在她身上,她觉得那打中地方有点麻,知道有毒,暗叫不好,立刻锁住血路,从墙上拔出宝剑,闯窗而出。
窗外,原来是彤彤另一位师兄吴轩涛,彤彤喝道:“吴轩涛,你才是狗男女,我与关师兄今晚成婚,是我爹做的主,你今晚不知跑到那里去,反而现在来下此毒手,我与你拼了!”
彤彤本领比两个师兄都强,她曾经以一敌二击败过两个师兄。
要知吴轩涛性命如何,请听下文分解。
第八回花开易见落难寻 江湖同是沦落人 一
上官泰自从得了乾坤掌法之后,便潜心研究修炼,自然冷落了**,后来又有了女儿,他便钻研是不是可以改变传男不传女的办法。
原来,乾坤掌之所以传男不传女,是因为传女之后不能妊娠,这是乾坤掌开宗明义便写明白的,上官泰有女儿,而且女儿活泼可爱,两三岁之后,又只近他不近母,这便坚定了上官泰要把武功传给女儿的信心,於是,他参考了各种医书,改变了乾坤掌太过于阳刚之气,加入了阴柔的掌法,十岁起,父女两人亲密无间,他父兼母职,便对她贯注了女人知识,让她知道了男女之所以有别原因。由于如此,彤彤十四岁来了月事,她不用羞答答告诉他父亲,而是对她父亲说,她已经长大成人了,上官泰很高兴,他更加小心翼翼教她炼拳。
由于她学的是乾坤掌,所以知道了内功心法,知道如何训练自己,她的武功自然比她两位师兄高了很多,所以,当吴轩涛向她撒铁蒺藜时,她能在一刹那时间推开关耿,一刹那间运气逼开铁蒺藜,可惜功力不足,没能把所有的铁蒺藜逼开,身上中了一颗,这铁蒺藜是喂毒的,彤彤尚能把血路锁住,追了出去。
吴轩涛一见彤彤冲了出来,嚇得转身便跑,彤彤又喝道:“狗贼!有胆量便留下来,怎么要跑呀?你不是学了文金魁的什么武功吗?怎么不亮出来,你这忘恩负义丶背叛师门的狗贼!你往那里逃?”
跟在后面追了出来的关耿,才知道吴轩涛原来是暗地里,跟着文金魁学武,原来他师父师妹都早已知道,只是没有跟他说而已!
关耿见吴轩涛已经逃远,便喊道:“彤彤!不要追了!”他还不知道彤彤已经中毒!等他见彤彤停下来不追,他还以为是他的喊话产生了效果,等他到了彤彤身边,彤彤已经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关耿赶快把她扶起,彤彤倒落在他怀中,已经奄奄一息,关耿大惊失色,喊道:“彤彤!你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彤彤气喘呼呼,说道:“耿哥,你一定要学好乾坤掌,找姓吴那狗贼,替我报仇!”她拼力说完这几句,便已经昏死过去。
关耿泪流满面,悲痛说道:“彤妹,我一定替你报仇!也替我自己报仇!”
关耿抱着彤彤尸体回家,等了一天,不见上官泰回来,也不见有人来找他,这意味着,文金魁丶吴轩涛都不敢再来,究竟他们是死是活呢?
关耿先藏好乾坤拳经,便跑到对面山上去寻找他岳父。那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到了山的顶峰,才突现一片平地。
关耿心身倶废,展眼四望,不见有任何人,只见对面有一山洞,似有人居住,他冲进一看,只见山洞里收拾得十分干净,洞口有烧火做饭痕迹,但就是没有人影,他再转到洞后面,后面也有一片平地,只是面积很小,上面布满足印,有深有浅,靠在洞边有一付尸体,他上前一看,是他岳父,已是渾身发黑,显然是中毒,泥地上像用手指划了”鹰犬用毒”四个字,”毒”字尚未写毕,人便已经死去。
关耿猛然想起吳軒涛用毒蒺藜,显然也是文金魁所教,他对文金魁恨之入骨,对朝廷鹰犬也恨之入骨。以致他后來也恨到了朝廷。
关耿忙把岳父尸体抱进洞里,放在坑上,然后再钻出洞口,再往其它方向寻找,果然又发现了另一具尸体,他並不吃惊,他知道文金魁一定被他师父杀死,因他岳父掌上满是血迹,文金魁的天灵盖被手掌击碎,显然是他师父下的重手法,只可惜岳父及妻子都死於被人用毒。
关耿想了一下,觉得他自己应该搬来这里居住,一来他可以在这里潜心学武,学成之后再找吴轩涛报仇,二来他可以把爱妻,岳父也埋在这山上,终日能与他们为伴。他先把文金魁尸体丢到悬崖下面去,他想这是他做孽的报应。然后,他立刻下山,等待夜深人静时分,便背着彤彤的尸体,爬到山上去,然后慢慢地为她做了一口棺,再在她旁边埋葬了岳父,然后,他便日日夜夜苦练起乾坤掌来。他急急忙忙苦练乾坤掌,一是为了报仇,一是防备吴轩涛前来偷袭,他没有本领应付。
关耿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把乾坤掌炼成了,其实他初初也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只是有一次他运掌击向石壁,石壁被击了一个大洞,又有一次他纵身捉飞鸟,他居然能把飞鸟捉住,还有,便是他往返山上山下,一年比一年轻松,后来如履平地。他才知道自己本领已经可以报仇雪恨了,他便离开了石家庄。
关耿下山不久,在河北一带地区,不用打听,便知道吴轩涛名声显赫,现在是湖北鹰爪王,自己已经有了村荘,成了荘主,关耿立刻马不停蹄,向轩涛荘进发,一个多月之后,便赶到了轩涛荘。
那天,吴轩涛正带着一大批徒弟、荘丁在练拳,关耿认出他容貌並未改变,只是略胖了一些,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喝一声:“吴轩涛你看谁来了!”
吴轩涛一见关耿,嚇得面如土色,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便跑,关耿本想大名鼎鼎的鹰爪王,与他必有一番廝杀,没想到他居然嚇得不说一句话便跑了,而且跑得极快,关耿想追都来不及。关耿见场上有一根很粗大的石柱旗杆,关耿上前手掌一挥,石柱立刻断成两段,他对一众人等说:“你们叫吴轩涛明天在这里等我!”说完也便离开了。
待续。。。。。。。。
第八回花开易见落难寻 江湖同是沦落人 二
原来吴轩涛在用铁蒺藜伤了彤彤之后,便慌慌张张跑去寻找文金魁,他倒还不知道他师父也去找文金魁,但一到山上,立即听到他师父的声音喝道:“你这狗贼!我还以为你我叙旧,你居然用下三滥手法,在酒中下毒!你便休怪我无情了!”在微萡月色中,吴轩涛刚好亲眼看到他师父,只两三招之刚,一掌便击穿文金魁天灵盖,他躲在石头后面,吓得浑身发抖,然后看到他师父,有点跌跌撞撞的走到洞口,并在地上写字,只-会儿,便倒在地上,他吓得转身便跑,他这才知道师父武功比文金魁厉害得多,文金魁是在酒中下毒,骗他师父说是叙旧,他师父没有防备,才中了毒,要是不中毒,文金魁那是对手。吴轩涛这才知道他所学的,都比不上师父的乾坤掌。
如今的吴轩涛,虽然已练成鹰爪功,但还是极怕他师兄关耿,一来他问心有愧,他用毒蒺藜杀死同门师妹,而这师妹也是他暗恋的,於心何忍?二来收养他的师父,对他恩同再造,他却背叛师门,投靠师父的仇人,为仇人通风报讯,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三来师兄的乾坤掌肯定已练成功,他哪是师兄对手?他自知自己本领尚不如文金魁,师兄乾坤掌可能青出於蓝,他焉有不逃走之理?
关耿知道吴轩涛不会等他了,便到处寻找,他觉得吴轩涛反正逃得不远,只是自此之后,再也在江湖上听不到吴轩涛或鹰爪王的名字。关耿也料不到吴轩涛竟如此怕他,但是这一下子,让关耿名声名满河北一带,江湖上都传说一位奇人惊走鹰爪王的故事,鹰爪王已是成名人物,但能吓走他的,定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
当然,关耿那一掌便把石旗杆击倒是事实,乾坤掌厉害也是事实,关耿下山之后,从未与人结怨,但也未与人结为朋友,始终自己一人暗暗寻找吴轩涛,再后来,才遇见了神碁朱柏伟,两人一见如故,神碁想把关耿拉入梅花帮,关耿没有答应,他一心只想找吴轩涛报仇,无论吴轩涛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吴轩涛找到。神碁答应关耿,若有吴轩涛信息,他一定通知他,神碁还把梅花帮联络信号告诉了关耿,要他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找梅花帮的人帮忙或通消息。关耿也答应神碁把陈承明收为徒弟,把乾坤掌传给陈承明。
最令两人感情深厚的原因是,两人都经历了一段爱情上的悲剧,关耿是新婚夫妻感情刚开始便被人拆散。而且最悲痛的是新婚妻子屑时刚便遭人毒杀,死在自己身上。而神碁却是误会太深使两人分开。神碁却没有机会找到**,因为对方有意避开他,他到那里她便躲了起来,用尽千般办法都不能接近她。这悲痛或许他和关耿两人都不能互相理解,但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所以无所不谈,目的只想对方了解自己。这正是:同是江湖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神碁伴关耿飘游了一个多月,到处打听吴轩涛消息,可是打听不出什么来,关耿自下山之后,孤寂一人,不善结交,有了神碁陪伴,不但学了不少江湖经验,而且对为人处世都有了不同见识。关耿本来对反清抗清全无一点认识,只恨鹰犬而己。跟着神碁之后,他也对清廷仇恨起来,他下山之后首次杀人的,便是杀了作威作福的巡捕,这令他自己都兴奋不已,认为自己真正成了抗清中一员。
神碁因为自己事情太多,不能再陪伴他飘游了,决定最后一天陪伴关耿,隔天便分别,两人都道珍重,但真的都想不到没有机会再相见了。
关耿送走了神碁之后,独自一人缓缓而行,也不去分辩东南西北,突然间路旁闪出三人来,挡住关耿去路,关耿举目一看,三人之中,一个显得年纪较大,差不多跟自己不相上下,另外两人年纪轻轻,约有二十上下,左边年轻人喝道:“识相的且站下来!”
关耿笑道:“你们要翦径!”
年轻人喝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们是堂堂差官,要捉你这叛贼问话!”
关耿莫名其妙,站着不出声。
为首那个年纪大的,满脸黑斑,两眼炯炯有神,两额角凸起,一看便知道是内功深厚的人,穿着一身紧身衣衫,外披一件风衣,面部甚为威严,他闷声闷气的问道:“朋友,识相点,刚刚与你分开的人,是你什么人?”
关耿两手叉腰,傲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说明,他脸上又没有刺钦犯两字,我怎么不能与他在一起。”
另一个年轻人喝道:“这位爷是当今大内一等带刀侍卫霍正洪霍爷!”
关耿从神碁口中知道有个叫霍正洪的清廷鹰犬,没料到今天倒撞见了。有点高兴,很想替朋友出口怨气,关耿清了清喉咙,十分清晰的说道:“原来是清廷鹰犬!吃惊吃惊!既然你们是鹰犬,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何必问我?”
霍正洪怒喝道:“我问你!那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耿大大咧咧的答道:“江湖上的好朋友!”
年轻人喝道:“那你跟他一样是反叛逆贼,你是那个组织的!”
关耿哈哈大笑道:“我如果能像他一样能干,我也组织一个试试!”
另一个年轻人喝道:“那好,霍爷,我们拿他没错!”说完,真的便扑上去抓人。
关耿等他近了身边,用手一挥,说道:“回去好好站稳!”
那年轻人跌跌撞撞回到霍正洪身边,站也站不稳,霍正洪用手一扶,把他扶住,说道:“小小玩儿,算不了什么!”
另一个年轻人已挺剑上前,直刺关耿,关耿并不闪躲,两掌一搓,使了一招空手入白刃手势,一下子便把剑夺在手中,往地上一掷,笑吟吟说道:“回去再练几年吧!”
待续.......
第八回花开易见落难寻 江湖同是沦落人 完
霍正洪一看吃了一惊,心想,与神碁做朋友的人怎么也这么厉害。原来,霍正洪早便暗中监视神碁与关耿两人,霍正洪不敢露面,便是怕关耿也有本领,他自己一人不能敌他们两人,现在一看,觉得不露面还是正确,对面敌手看來並非好惹。他本以为,等神碁走了,他自己便可拿下他。
霍正洪不说什么,抱拳当胸,然后一招“白鹤亮翅”先守后攻,关耿冷笑一下说道:”听朋友说你是華山派叛徒,今天我要替华山派除害!”一招“开天劈地”乾坤掌直抢对手,霍正洪看不懂是什么招数,只觉得来势甚汹,不敢迎敌,避了开去,关耿一招“夸父追日”,双掌猛击霍正洪左臂,霍正洪只见两招都很凶猛,又再一躲,关耿並不放松,一招“升天入地”分打霍正洪上中下三路,霍正洪没有办法,只好拔剑应招,他一招“分花拂柳”正想砍关耿两掌,关耿见他拔剑,立刻变招,一招“渾沌初开”便夺霍正洪手中剑,霍正洪嚇得连忙一招“峰回路转”急转身退了三步,关耿又一招“吴刚砍桂”双掌直劈霍正洪,喝道:“霍正洪,我亦要替神碁讨一口怨气,让你见识见识乾坤掌的厉害!”
霍正洪自出道以至当了大内侍卫以来,从来没有今天如此狼狈,他的本领,神碁也略胜几招而已,他经常在神碁手中逃脱,神碁要战胜他也並非容易,常常要用暗器取胜,如今,他只敌不上六招,便已经险象环生了,他慌忙喝两个手下帮手夹攻,两个手下忙不迭拔剑上前,关耿喝道:“来得正好,也让你们知道作威作福的下场!”
关耿喝声未完,一招“横扫千军”再一招“云中出岫”便把两个年轻人击倒在地,哇哇大叫起来。
霍正洪嚇得不顾两个属下,急忙一招“鲤跳龙门”纵身一跳,在半空又一个“鲤鱼打挺”直跃逃走!关耿哈哈大笑,也不追赶,只上前把两个侍卫武功废了,要他们今后不能作威作福,当不了鹰犬。
关耿见霍正洪逃之夭夭,也不以为意,继续為寻找吴轩涛而飘流,后來终於碰到一次机缘巧合,皇天不负苦心人,令他终可以報了大仇。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陈承明、王恩山、周京生三人一路谈一边赶路,倒也不觉寂寞,有天夜里,三人正睡之间,突然客栈楼台上传出追杀声,后来是兵器与兵器相碰声音,有一女声娇叱道:“宫彥年,看你往那里走!”
王恩山一听“宫彥年”三字,又听女声似乎颇熟,便立刻推窗出来助阵,陈承明、周京生也跟着追出,夜间,只见三条黑影围着一条黑影,那被围的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防手之力。但那黑影却嘻嘻哈哈笑道:“难得今晚碰到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又一声娇叱道:“宫彥年,你死到临头,还在嚼烂舌!”
王恩山与陈承明三人一看形势,以三围一,已是犯了江湖规矩,但周京生说道:“陈公子,这宫彥年是**大盗,人人得而诛之,三位姑娘肯定能把宫彥年拿下,这也是老天有眼了,撞在柳家三姐妹手上。”
周京生眼尖,已认出围攻三人是柳家三姐妹,故而这么说。
陈承明道:“原来是柳家三姐妹,我曾见过,既然是宫彥年,我们也可帮手。”陈承明举手一扬,那被围在中间的宫彥年立刻应声倒栽葱似的跌落楼去。
跌落在地上的宫彥年破口大骂:“龟子龟孙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使暗器並不算英雄,留下名来,我再找你!”
王恩山道:“我们是梅花帮的,你来找我们好了!”
“梅花帮便可以横行天下么?”话音刚落,从窗口中闯出一条黑影来,那黑影站在另一屋顶上,看不清面目。
王恩山认出那黑影,对陈承明轻声道:“此人便是清宫大内一等侍卫霍正洪,正是他与我们梅花帮为敌的,陈公子你要小心。”
陈承明一听来人是霍正洪,心中甚喜,这是他师父留下的遗憾之一。他急于要替师父消此遗憾呢!
陈承明立刻拔剑在手,对王恩山说:“三哥,我去会他!”陈承明一纵身,便到了对面屋顶上,他把门户一立,说道:“请进招!”
那黑影果然是霍正洪!
原来,霍正洪在江湖上並非无名,还结交了几个江湖败类,宫彥年便是其中之一。
这夜,宫彥年与霍正洪正好投宿客栈,晚饭时他见到了柳家三姐妹,惊为天人,他立刻计算今晚採花,霍正洪却认识柳家三姐妹,知道她们的厉害,到了深夜,宫彥年正想作案时,霍正洪对他说:“不要老猫烧须,这三人可不是好惹的!”
宫彥年嘻皮笑脸的对霍正洪说道:“不好惹才更有味道!”
他穿好夜行衣服,便从窗口跳了出去。他摸到了柳家三姐妹窗口,点了两倍药力的**香,柳家三姐妹並未防范,果然中了**香,等到宫彥年进了房时,三姐妹都被薰得昏昏沉沉。三妹柳銀花功力较深,**香药力参透较慢,故而比较清醒,喝道:“谁?”
宫彥年笑嘻嘻说道:“是你情哥哥宫彥年!”
柳银花一听宫彥年三字,嚇了一跳,药力去了一半,她挺剑便刺宫彥年,宫彥年闪身夺剑,柳梅花、柳金花姐妹也已被惊醒,都拔剑在手,宫彥年没想到三姐妹有如此功力,不被药力迷倒,令他佔不到半点便宜,只好跳出窗外逃走,三姐妹追了出去,把宫彥年围住,但是三姐妹功力去了一大半,挥剑有气无力,根本便没有力量可以使用柳叶飞刀,不然的话,十个宫彥年也敌不过她们三姐妹的围攻。
幸好缠斗不久,王恩山他们便出来了,陈承明一出手便用暗器把宫彥年伤了,霍正洪忙出來救助。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
第九回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俨相逼 一
霍正洪见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是他在梅花帮中从未见过的,便喝道:“你是什么人?在梅花帮中坐第几把交椅?”
陈承明道:“我是梅花帮的人,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陈承明便是。”
霍正洪從未听过陈承明名字,见他纵身过来时轻飘飘的,肯定轻功不错,但内力如何,那就要试过方知,霍正洪长剑一指道:“你是小辈,你先放马过来。”
陈承明知道霍正洪小看自己,也便不谦让的说道:“有僭了!”他两足一蹬,一招“白鹤亮翅”便刺了过去!霍正洪举剑相迎,陈承明招式已变“刘邦斩蛇”,直刺变为腰斩,霍正洪又是举剑相迎,陈承明知道对方要试他内力,他偏不让对方立刻知道,他又故意使了一招“叶底偷桃”,把斩又变成挑,霍正洪一招“闭月羞花”又守又攻,剑反刺陈承明,陈承明“忙里偷闲”又迎又刺,霍正洪已经看清陈承明门路,知道这年轻人年年纪轻轻,便学了太极及少林两家剑法,而且把它们揉合在一起,十分娴熟,若没有名师指点,肯定没有此造诣,霍正洪暗暗惊奇,为什么有如此武功的人,不去投考武状元,却来混迹江湖,真是可惜!
那边厢,柳氏三姐妹已经与王恩山他们汇合在一处,柳氏三姐妹互相搀扶着,轻声述说她们遭了暗算,王恩山忙拿出梅花帮解药给她们吞下,柳氏三姐妹已看清是陈承明,问道:“是帮主?”
王恩山“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紧张的看着那边打斗,王恩山见陈承明要去会霍正洪,正中下怀,因为这样便可看出新舵主有何能力,他正害怕这么年轻的青年,怎能服众呢!尽管他会听老舵主的话,但其它人服不服?始终是个疑问。他见了陈承明出手,招招稳健,心中大慰,只要他不败在霍正洪手中,那便可以当他们总舵主了。因为,霍正洪是梅花帮劲敌,众兄弟之中,除了老帮主外,二哥只能勉强打个平手,其它兄弟便要拼尽全力保护自己了。老帮主虽能击败霍正洪,但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而且只能击败他,不能抓住他,霍正洪运气好,几次围捕他,都被他走脫,故而成为老帮主遗憾之一。
场上形势不分上下。霍正洪说道:“不如我们比比拳脚如何?”
陈承明一听,正中下怀,他近年在福建学成了“劈山掌”,正好拿來-试。於是答道:“悉听尊便!”
两人都弃剑在地,斗起拳法来,陈承明立刻一招“开天劈地”双掌搓了过去,霍正洪“咦”了一声,以为遇上了几年前的“乾坤掌”,但见他招式虽似,变化却没有乾坤掌厉害,他喝问道:“关耿是你什么人?”
陈承明毫不隐瞞的说道:“是我尚未见面的师父,你碰过他?”
霍正洪只“嗯”了一声,以为是陈承明信口开河,也便不说什么,陈承明见他不说,也不追问,一招“力劈华山”便向霍正洪打去,用的只有八成功力,霍正洪又嗯了一声,他並不识得“劈山掌”,只觉得与关耿甚为相似。只是功力不足而已,他更加认定关耿是这小子的师父了!霍正洪恨得直咬牙,怎么江湖好手都跑到梅花帮去了。霍正洪是华山派属下,华山派向来不交官结府,便只出了霍正洪这一个败类,霍正洪的师父一真道长羞得没脸在江湖上见人,霍正洪后来又投了昆仑派门下,学了昆仑剑法,本领更高,他师父一真道长也奈何他不得。霍正洪再也不认自己是一真的徒弟了。
陈承明再一招“曲径通幽”,双掌又劈霍正洪,霍正洪双掌迎了上去,陈承明知道对方想斗内力,他假装怕他,双掌一翻“风云际会”直击对手上三路,霍正洪使了一招“翻江倒海”又迎陈承明双掌,陈承明故意避开,一招“上穷碧落”向霍正洪华盖劈去,霍正洪一招扫堂腿,突然袭击陈承明下三路,陈承明胸有成竹,一招“升天入地”便劈霍正洪下三路,霍正洪只好收腿,又再变招直击陈承明双掌,陈承明这时並不回避,双掌也迎将上去,霍正洪大吃一惊,要撤掌已来不及,只好迎了上去,霍正洪又吃了一惊,原来陈承明内力深厚,霍正洪一点也不占便宜,霍正洪不愧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急忙一个鹞子翻身,跳了开去,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与年轻小伙打成平手,自然是霍正洪输了。
这时,从窗户中又跳出一个瘦老头来,他向陈承明施礼道:“失敬失敬!陈帮主真是好本领,霍老弟,你还是认输吧!让我和陈帮主走几招耍耍!”
王恩山定睛一看,原来是江湖上“神偷”狄狄儿。他这人不正不邪,邪正两边都有朋友,与梅花帮无冤无仇,怎么会出来趟此渾水?
陈承明忽听霍正洪道:“狄老兄,难道梅花帮有什么买卖?”
“神偷”道:“非也非也,江湖上谁都知道梅花帮新迎了帮主,我与神碁也有一面之缘,他既然作古,传位给陈帮主,便来见识见识!枉你是当官的,闻亦闻不到。”狄狄儿本來想说,枉你是鹰犬,怎么闻不到?话到嘴边,怕得罪霍正洪,便改了口,但还是拐个弯骂了他。
霍正洪哼了一声:“原来是梅花帮帮主,却不明说,真是穿红袍行夜路,可惜可惜!”他这话,有一半在为自己遮羞,因为输给一帮之主,比输给一个无名小卒光采些。
陈承明忙向狄狄儿施礼道:“前辈消息虽灵,但尚未全实,小可尚未见恩师遗物,也尚未得诸兄弟同意,怎能自认帮主!”他这样的话,表面上是对狄狄儿,其实也回答霍正洪讥讽!
狄狄儿五十之上,瘦长长的身材,瘦长长的脸,只有一对眼睛是圆圆的,他做惯夜生活,眼珠特别黑亮,他拱手说道:“说得是说得是,还有一事,你或者也尚未知道,如今江湖上沸沸扬扬,都说梅花帮得了步步莲藏宝图,看来梅花帮有一番热闹将臨呢!”
陈承明诚实的回答道:“这事在下真不知道。”
待续.......
第九回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俨相逼 完
这时,柳家三姐妹服了梅花帮解药之后,已经身体复原,柳梅花知道狄狄儿此人是何货色,於是仗剑而出:“我是柳家荘柳梅花,我们的帐尚未了结呢!”
狄狄儿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柳家姑娘,我那年路过贵地,想向令尊借点盘缠,不料令尊不给,我便略施小技,强借了一点盘缠,不多也多乎哉!你便来拿头儿赔偿吧!”
柳梅花将手一招,柳金花、柳银花一齐拔剑上前,柳梅花喝道:“你太小看柳家荘了,我便偏要取你狗头!霍正洪,你要帮手也可以!”
柳梅花一招“柳絮纷飞”挺剑便刺,柳金花、柳银花一齐挺剑帮忙。由於这是追帳,三人可以一齐上。
狄狄儿桀桀笑道:“老头子不用人帮忙,咱们结完帐再说。”他双手一搓,突然双腕多了一对双钩,这是他做案时的工具,也是他独特的武器,他挺双钩去迎三把长剑,狄狄儿招数使用的是点、拔、钩,如果长剑被他钩住,肯定被他夺去,好在柳氏三姐妹知道双钩的妙用,不敢轻敌,而且她们三人虽没有炼成剑阵,但互相照应是很明显的。
霍正洪见突然来了个狄狄儿,帮他挡住了梅花帮,如今又知道了梅花帮与步步莲结怨。而且有了图剑,这消息太有价值了!他心中暗自盘算,这回,他可以去挑起很多人去夺图剑,江湖上毕竟太多人想要钱了!梅花邦便要跟不少人结怨了,他自己还可以混水摸鱼呢!霍正洪自己缓了缓气,想再与陈承明斗斗,他觉得他还不至于输给陈承明,正又想挑战陈承明,黑暗中又闪出一个身影来,他飘至陈承明跟前说道:“陈帮主,小老儿也想领教你几招!”
那黑影话音未落,狄狄儿喝道:“灰老头,你不要来抢我好货,你若与陈帮主打了,他怎么还能跟我打,我打赢他不是胜之不美吗?”
那黑影嘿嘿笑道:“你被三个魔女缠住,你还有空吗?还不快点逃!”
狄狄儿做惯夜活,夜里偷东西靠的便是眼睛,他在黑暗中,一眼便看清黑影是江湖上人称灰衣人的灰老头,这灰衣人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叫人只称他灰衣人便可,武功高强,谁也看不清他师承何人何派,这是江湖上怪杰之一,所谓怪杰,便是本领高強,不結帮,不结派,千里独行,有時邪,有时正,决不会勾官结府。想不到他突然在这里出现。
霍正洪这时也认出是灰衣人来,他暗暗高兴,怎么又会出现一个难缠的人来!这陈承明真的又碰上劲敌啦!
王恩山这时忙到陈承明身边,附耳对陈承明道:“这老头难缠,你要小心。”
那灰衣人桀桀笑声说道:“陈帮主,你慢慢准备,我不会乘你不备,我並不会以老欺小,反正,我只想与梅花帮新帮主过招,因为神碁我亦打过,现在轮到你当帮主,当然也要打过。”
初生牛犊不怕虎,陈承明虽然听了王恩山所说,但他想道:“不打肯定会被对方看轻,还是打过再说。”
於是,陈承明立好门户,说道:“老前辈且赐招!”
灰衣人並不立門户,一付平常站立的样子,笑道:“陈帮主,还是你进招,小老儿不怕捱打。”
陈承明见老头那样子毫不在乎,他立即一招“势如破竹”双拳从上而下击到,灰衣人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他说道:“陈帮主,我让你三招,小老再进招!”陈承明毫不客气,他一招“横扫千军”便夹了另一招“开天劈地”,招式未老,他又变招“夸父追日”击了过去。
灰衣人咦了一声,说道:“劈山掌欧阳钦是你什么人?”陈承明轻声道:“是我师父。”
陈承明又一招“义薄云天”打了过去。
灰衣人忙喝道:“停!停!”他对陈承明上下打量道:“莫不是云遮天也是你师父?”
陈承明欠欠身道:“也是在下师父!”
灰衣人道:“罢,罢,罢!小老儿第一次在江湖上见到两老头徒弟,看样子学得似模似样,我不和你打架了,回去有时间见两老头,便说灰老头问候他们。”
这时天色渐明,陈承明终于看清楚灰衣人,中等身材,他与狄狄儿一样,脸瘦瘦长长,不同的是,連头颅也是尖尖的,两双眼睛炯炯有神,穿着一袭灰衣,蹬着灰色鞋,他又对陈承明说道:“你两位老头都曾经有恩于我,我曾经发誓不伤他两人徒弟,小老说话算数,就此别过!”
灰衣人一闪身,便不知去向,陈承明暗暗吃惊,这样的轻功、本领比霍正洪不知厉害多少。
这時,狄狄儿已渐渐支撑不住,因为柳氏三姐妹身体已完全复原,狄狄儿那受得了三人攻击,他见灰衣人走了,他也无心恋战,连忙“一鹤冲天”,拔地而起,向东南方向逃去。
霍正洪见只剩他一人,抛了一句漂亮话:“后会有期。”也便逸去。
两边人马汇集在一起,陈承明赶忙向柳家三姐妹施礼道:“三位姐姐缘何至此?”
柳银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人家都比你小,怎么就姐姐啦!”
陈承明笑道:“都是一句,姐姐好的!”
柳银花又笑道:“可别把人叫老了,我打听过了,我家大姐才比你大一岁,二姐可比你还小,至于本姑娘,年纪可更小了!”说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陈承明又忙辩道:“我们江湖人家,不讲这些,姐姐只是尊称而已。”
柳银花仍是不依道:“你叫她们姐姐由你,我可不要,只须叫我银花便是了。”
陈承明忙改口道:“好,我叫你银花姐,关大哥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倒使柳银花有些忸怩起来,她不大愿意让人家提起她丈夫,因为一提起,她便真的“老”起来了。
柳氏三姐妹中,只有她出嫁,三姐妹中只有她最能言善辩,最调皮捣蛋,三姐妹中也只有她本领最高,无论是柳家剑法还是柳家柳叶飞刀。其实,她与柳金花是双胞胎,只比金花迟出世半个时辰,可是双胞胎长得並不很相像,金花皮肤黑一点,银花皮肤白嫩嫩的,让人一看,年龄真是有些差别。从小银花倚仗自己最小,什么事都撒娇使泼,两位姐姐都让着她,她学功夫比两个姐姐都勤快,后来还得了一位异人指点,武功更加厉害。但她年纪轻轻便嫁了人。不是嫁了人,而是招婿入赘。
柳银花羞涩的回答道:“谢谢陈帮主,你倒记起了他!”
陈承明高兴笑道:“这怎会忘了!那年我和恩师到了府上,还多得关大哥热情招待呢!在府上那几天,我和关大哥是无所不谈,相见恨晚,就连恩师也对他印象深刻,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结交关大哥呢!”
陈承明一句话引起了柳氏三姐妹兴趣,正想再攀谈,王恩山说道:“三位姑娘,你们还是先回房收拾一下,我们到客栈大堂会齐,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吃早饭,慢慢再说,好吗?”
柳家三姐妹都说是,便都纵身跳回房间,然后再到大堂会合。
双方会合之后,一起到饭堂吃早饭,由于天色尚早,饭堂里的人不多,他们选了大桌子坐了下来,王恩山首先问道:“三位姑娘,我家帮主刚刚才问你们缘何至此,你们还未回答呢!”
柳梅花悻悻说道:“说来气人,真是七十岁老太婆倒绷了孩儿!想不到险些遭了宫彥年那厮毒手,幸得三妹定力好,她早发觉,功力还不致尽失,她与那廝廝杀,惊醒了我们,但浑身无力,动弹不得,那宫彥年见计划失败,便想逃走,我们捨了性命追了出来,莫奈三剑还砍杀不了他,幸得你们来了,嚇走了他,要不是来了霍正洪,定要追杀到底!”
王恩山又问道:“你们从何而来,准备到什么地方去?”
柳梅花答道:“我们就是来截你们的呀?不,不,是来迎你们的呀!”
王恩山倒有点惊讶起来:“你们来迎我们?是谁叫你们来迎我们的呀!”
要知柳氏三姐妹如何回答,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神碁一只定中原 柳刀八把威南鄂 一
柳梅花不大好意思的笑道:“我们是奉了家父之命,到你们总舵去瞻仰老帮主遗容的。瞻仰完了之后,还要等着出席丧礼,但这中间没事可做,听说你们来了,便自动请缨,说是来迎你们的,一清道长很是高兴,说他派不出人手,各座主都要迎客待客,我们来最好,最令他放心。莫想反要你们救了我们,你说可笑不可笑!”
陈承明赶快答谢道:“谢谢三位姐姐来接我们,我们也没有助你们什么呀!”
柳银花笑道:“若非你们來了,说不定霍正洪还不放过我们呢!’’
王恩山搖头道:“霍正洪沒那么胆量,他怎敢得罪柳家庄?谁不知道柳庄主神通广大?’’
柳梅花忙转了话题,谈起了神碁,柳梅花道:“去年春天,神碁前辈还带陈帮主到舍下,那时身体还好好的,怎么只隔一年,便作古了,想起来真让人唏噓!”
王恩山叹道:“老帮主是积劳成疾,早便伤了主心骨,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陈承明心酸起来道:“我若早知道如此,我便不来福建,可以多陪他几年,他只盼我学成,他自己身体不好,一点也不对我说。”
周京生连忙劝道:“老帮主便是希望你能早日出师,能够继承他的事业,他也是突然去世的,我们弟兄连准备都没有。”
陈承明已在暗暗掉泪,柳梅花忙把手绢递给了他,並说道:“节哀,节哀,不要伤了身体。”
陈承明接过手绢,一股香气扑鼻,他忙把手绢捂住脸,反而哭了起来。
神碁与陈承明两人名是师徒,情逾父子,陈承明自他懂事开始,便不知道父母在那里,是什么人?只知道自己姓陈,师父姓朱,师父日日只教他读书、练武,什么事都不跟他说,他也不敢问,等到他渐渐长大,自己已学会打围碁子之后,便带他走江湖,走南闯北,他听师父说过,在塞北,有一位大师伯叫肖铭恩,有一把青光剑,另一位是二师伯叫林钰,有一把青光刀,却在江南,他们师兄弟三人要在塞北江南创青光剑帮、青光刀帮,他要在中原创一个梅花帮,因为他是用围碁做武器,而梅花谱是有名碁谱。便以梅花为名,结果中原有了梅花帮,塞北、江南都不见青光剑、青光刀下落。
梅花帮能在中原立足,完全靠神碁朱柏伟努力,他结交了几位志同道合朋友,一起创建梅花帮,在北京附近一个小镇的山上有一道寺,主持一清道长便成了二座主,神碁到了之后,与众兄弟一起修缮,把寺院再扩大,香火也渐渐旺了起来,他们众兄弟出出进进,也不招人耳目,神碁打出了反清复明旗帜,暗中在附近农村一带筹建粮仓,招兵买马,准备时机一到,可以起义造清朝的反。
陈承明十七岁那年,神碁把陈承明带到福建拜劈山掌掌门欧阳钦为师,此前还带他到云遮天处拜他为师,后來两处经常走动,十八岁那年,陈承明被神碁带到江湖闯了一番,也见过了梅花帮各座主,他只叫陈承明称各座主为“兄”,而不是“叔”,这引起了各座主稍有不满,十九岁又回福建,继续练两家人的本领。
就在十八岁那年,神碁带着陈承明去找名闻湖北的柳家庄,目的是想陈承明学柳家剑法,在这之前,陈承明已学过太极剑、少林剑,但都学的时间不长,两家只让他当了记名弟子,所以神碁想让陈承明在剑法上继续深造。
柳家庄的枊鹏,是柳家三姐妹的父亲,柳鵬的柳家剑法在南鄂称为一绝,而柳叶飞刀更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著名暗器,但柳叶飞刀向不外传,柳鵬也收徒弟,但只传剑法不传飞刀,柳家先人向来认为飞刀杀伤力太强,如果教给不肖子弟,那便糟透,因为飞刀不只能单发,而且一下子可发八把飞刀,可以从四面八方飞向目标,江湖上甚少有高手可以避开。
所以,柳家飞刀绝不外传。而且,他们有例在先,发飞刀前必须先示警。便是先让两把飞刀在空中相击,发出声音,让敌手先逃走,倘若落入不肖之徒之手,违此规例,那杀伤力便更大了。
神碁自己与柳鵬相识,便因互有暗器威名,於是约定做了比试。结果神碁威力並不逊于飞刀。双方惺惺相惜,结为朋友,神碁原想把他拉入反清组织,但柳鵬没有兴趣。神碁也便只跟他交为朋友。
柳鵬妻子过世得早,留下三个女儿让他扶养,他不想续弦,也便只让三个女儿跟他一起练武,一晃十几年,三个女儿都已长大,但性格都很独立,偌大一个家当,只让给他自己看管,他很想找个得力助手,众徒弟中,没有一个可用,於是便想到比武招亲,柳鵬也没有与三个女儿商量,便立刻贴了告示,写明条件:一,入赘。二,生儿女可随父姓。三,武功能与他女儿匹敌便可。四,要二十八岁以下男子,五,相貌要他认可的。这帖子一贴出,广为流传,三女儿知道之后,都不同意父亲意见。好在第三女儿並没有强烈反对,其实她倒想会会天下英雄,看看有谁能打败自己。所以,她便答应了她父亲。
柳鵬暗自高兴,他於是开始面试应征者,可惜十多天过去,没有一个能符合他要求,其实,柳鵬还有一个条件压在他内心中,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那便是他希望应征者,是个丧了双亲的男子,这样便可以真真正正入赘柳家了。
两个多月过去,那天果然来了一位完全符合柳鵬希望的男子,柳鵬一见便很高兴,这男子身材偏高,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如果略加裝束,可称得上美男子。如果与柳银花匹配,真是一对貌美夫妻!柳鵬只怕他打不过女儿而已。他便问道:“你见过柳家剑法吗?”
那人道:“听说过,但未见过。”
柳鵬问他名字,那人答道:“关国熹!”
柳鵬道:“你家还有什么人?”
那人道:“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伯父母长大,现在伯父母也已去世了,只有一个姐姐,只知道她远嫁四川,多年未见了。”
待续........
第十回神碁一只定中原 柳刀八把威南鄂 二
柳鹏并不问他职业,只问他学的是那家剑法,关国熹道:“我也不知道是那家剑法,只是混饭吃还管用。”柳鹏便叫他耍几招试试,虽看不出是何门派,却也中规中矩。
柳鹏直言选中了他,但要过比武这一关。他忙把女儿剑法的弱点告诉了他。希望能击败女儿。
比武时,柳鹏对女儿说,只准你用柳家剑法,不准用其它,如果用其它剑法,算她违规,要认输。
父亲做为监考,关国熹自然按他所说的攻柳银花弱点,柳银花打得很被动,两位姐姐都在场边为妹妹加油,斗了三四十个回合,关国熹见柳银花长得漂亮,甚为满意,很想娶为妻子,所以又按柳鹏的方法使了一招,偷袭柳银花,柳银花自然而然的使了一招她师父的招式抵挡,柳鹏立刻喊停,说点到即止,柳银花违规,依法判输,也便是说,招亲成功,在场围观的不少人都喝起彩来,都说柳鹏公平。
柳鹏在江湖名声很好,他年青时凭袓传柳家刽曾击败过武当丶太极丶蜀山等派弟子。当年,中原石敢当镖局与塞北白家堡为押镖事树敌,柳鹏曾为两家人当和事佬,免了江湖上一场自相残杀,江湖人都为此事喝釆,自那以后,柳鹏所到之处,人们对他相当尊敬,谁都乐意帮他,面子极大。柳家后堂墙上,挂有两幅长轴,是江湖人士赠送的,那龙飞凤舞的草书写道:
“柳剑神通抚恩怨;
飞刀技髙证慈悲。”
此对联便是夸奖柳家剑法厉害,能替人抚平恩怨,柳叶飞刀伤人要先鸣警,可见有慈悲之心。
柳鹏对此十分宝爱,但却把它挂在后堂,自己欣赏,颇为谦虚。
关国熹与柳银花婚礼在非常热闹中进行,湖北豪杰都来道贺,给足了柳鹏面子,送了关国熹不少礼物。
婚后夫妻感情很好,梅花、金花都叫关国熹为大哥,因为他已经廿八岁,比金花、银花大十岁,比梅花大八岁,妹婿反而成了掌门人。
柳鹏第一件事便是把柳家剑法传给了关国熹,第二件便是把偌大一个家当交给关国熹管理,第三件事是把柳叶飞刀传给关国熹,关国熹说他不喜欢使用暗器,所以免了。
柳家家当很大,都是祖传下来的,单田租佃户,便够关国熹管理了,幸得关国熹伯父自小便把他当儿子看待,读过师塾,识得珠算,也便可以管理这类东西了。
不一年,关国熹已经管理得井井有条,最高兴的人是柳梅花,她最怕便是,她父亲要把掌门人的重担交给她,现在有了掌门人有了管家,她再也不必受束缚了,她常常对关国熹说:“关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柳鹏本来也很高兴,他并不在乎柳家变成关家,因为他觉得他生了三个女儿,便已经把柳家传子不传女,柳叶飞刀不外传的规矩全破了,他先生了一个女儿,他便决定让她习武,因为柳家不可能没有武功保护,后又生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他更加下决心让她们练习武功了,最小女儿柳银花被一女侠收去做了徒弟,本领更加高强,他见那女侠并没有儿女,不知道是她没有出嫁,还是一生独身?如果女侠出嫁而没有儿女,那肯定是习武所致。他怕的正是这一点,现在柳银花结了婚,一年过去了,柳银花没有肚子里的消息,柳鹏开始担心起来,柳家传男不传女,难道是因为传女要造成不孕不育,他并没有听上辈人说过,若果如此,那他是自作孽了,他心情开始忧郁起来,变得很难面对两个未嫁女儿。
於是,他闭门谢客,再也不去江湖上走动了,但是他与关国熹还是谈得来,关国熹整天嘻嘻哈哈,根本便不把育与不孕放在心上。
这天,他正与女婿闲来下碁,忽报有人来访,他本来不大高兴,后来听说是神碁来访,他才高兴起来。他赶忙与关国熹两人迎了出去。
柳鹏拱手相迎道:“稀客!稀客!”
神碁道:“我还想来向你讨碁债呢!”
柳鹏哈哈大笑道:“你打围碁,我怕不是你的对手,你下围碁,那可不同咯!”他忙把入赘女壻关国熹介绍给神碁,神碁也把徒弟陈承明介绍给柳鹏。
关国熹与陈承明一见如故,立即把他带往后院,刚跨进后院,陈承明被后堂墙上的两幅狂草吸引住了,他驻步观赏,轻声把它读了出来。他念道:”柳剑神通抚恩怨;飞刀技高证慈悲。”他问道:”这是谁写的?”关国熹笑道:”听说是人家送的,你说写得好不好?”陈承明正想评说,柳梅花三姐妹听说有客,便已经出来,关国熹连忙为大家引见,一起在后堂坐下。柳梅花首先开口问:“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呢?”
关国熹笑道:“我正在听陈大哥对那副草书轴的髙论呢!可惜被你们打断了。”
柳梅花赶忙说道:“陈大哥,请继续你的高论,我们都洗耳恭听!”
陈承明说道:“你这么客气,我便什么都不说了。”
柳梅花笑哈哈的说道:“好好,你随便说,我们随便听,这可以了吧?”
柳银花笑着说道:“陈大哥歉虚,你不说,我先说,这草书太草了,尽管它有意思,人家看不懂,还不是没用?”
柳金花忙着附和,并争着说道:“陈大哥,你说是不是?”
陈承明这才说道:“要写好草书,也并非易事。我师父便写得一手好草书。”
柳梅花抢问道:“他整天应付江湖上的事,怎有时间练字?真不简単。”
陈承明笑道:“我师父天天早晨练武,把练字寓於练武之中。他用剑当笔,在地上写,在峭壁上写。这样,字越写越标亮。”
待续.......
第十回神碁一只定中原 柳刀八把威南鄂 完
大家都很谈得来,柳梅花一眼便看上了陈承明,对陈承明表现得十分热情,並说她们三姐妹一定会去梅花帮找他。
陈承明对柳梅花印象也很不错,只是没有想到情字上面去,因为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根本不分男女,都谈得来。
初作客那天,神碁什么也不谈,只与柳鵬下棋。隔天上午,他叫陈承明与柳鹏下围棋,他与关国熹却下起象棋来。
神碁的象棋与围棋本领一样高深,莫奈关国熹本领也不错,他經常和他岳父下象棋,下只轻快,大刀阔斧,棋风潑辣。神碁经常忙碌,下象棋時间少,故下棋時,考慮時間长些,但他的着法细腻,残棋经验丰富。关国熹若不能在中局奠定胜势,残局便反而落败。由於两人互有胜负,关国熹像小孩一样拍手称快,惹得柳氏三姐妹也在旁鼓掌,指手划腳,各各帮一方出谋划策,氣氛十分融洽。
陈承明与柳鵬下的围棋却是闷棋,一来陈承明是后輩,与柳鹏初次见面,不敢乱说话。二來柳鵬怕输棋失脸,集中精神下棋,话也便少说。其实,神碁安排陈承明与柳鹏下棋,便是希望两人多谈话,混熟了,便可以提拜师之事。孰料事与愿違。柳梅花对陈承明印象甚好,常去邦助陳承明,指指点点,製造气氛。但还是搞不起谈话热情来。陈承明对柳梅花邦忙,心存感激。他知道柳梅花江湖经验多,也很想跟她交朋友。
柳梅花九岁丧母,柳鹏不想续弦,她自小便跟柳鹏走南闯北,柳鵬悉心**,因为她将是柳家掌门人。柳梅花也有兴趣学,故而江湖经验实在不少。只可惜她后來要挑起家庭重担,成了柳家掌门人,闯江湖机会便少了。
笫三天,客厅上只有柳鵬与神碁两人,並没有下围碁,神碁谈了來访目的,便是希望柳鵬指点陈承明功夫,柳鵬说可以,只要陈承明做了他家女婿,他会倾全力教会陈承明的。
神碁一生最大败笔便是爱情上的挫折,他根本便不曾替陈承明想过婚姻之事,被柳鵬这么一说,他真做不了主,神碁只得说,让我问问。
又隔了一天,神碁只好带着陈承明走了。他根本便不敢问陈承明是否锺意柳家姐妹,因为他怕觸了自己痛处。陈承明便被蒙在鼓里。
关国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两三天,关国熹乘机问他岳父,神碁为什么只住三丶两天便走了?
柳鵬亦不知另有隐情,他猜测,不是老的问题,是年轻那个人的问题,他嗡声嗡气的对关国熹说:“那个陈承明眼界那么高!既要我教他本领,又不想做我女婿,一言不合,当然便走了。”
关国熹悄悄的说给柳银花听,柳银花悄悄说给两个姐姐听,柳金花听后说:“有什么了不起!”
柳梅花道:“人家在江湖上闯荡久了,见的人多了,自然不喜欢我们乃是井底之蛙!”
柳金花不服说道:“姊姊名氣早比他大得多,姊姊闯江湖時,说不定他还穿开襠褲呢!”说罢三姊妹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
柳梅花说道:“我们不能只说不幹!”於是决定出去闯江湖,要闯出名气来让陈承明刮目相看。两个妹妹都随着她,柳银花把关国熹撇在家里,其实,柳家离不开关国熹,有了关国熹,她们三姐妹才有机会可以闯江湖!柳鹏怕银花真的不孕,也顺水推舟的让银花跟着走。
柳梅花三姐妹走南闯北,果然干了不少锄强扶弱的事,柳家剑、柳家柳叶飞刀名闻江湖。
神碁为此事耿耿于怀,他是一心一意想把三姐妹拉进梅花帮,但又不敢将柳鵬提亲之事告诉陈承明,这又是神碁另一败笔,让柳梅花深深的埋了爱陈承明之意。幸得柳梅花放得开,她羡慕神碁的做法,倒想帮神碁一把,这样,柳梅花只能成为梅花帮朋友,不能成为梅花帮的人。一直到神碁去世之后,柳梅花才投身梅花帮,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却说神碁去世之后,柳梅花奉父命到梅花帮吊祭,然后自告奋勇到福建接陈承明,不料碰到宫彦年,幸得有惊无险,陈承明帮了她们。
书接前文,陈承明、柳梅花等六人一起吃早餐,谈了神碁与柳家的往事,话题又转到图剑之事上。陈承明对此一无所知,柳梅花三姐妹一路上已听说得清楚。
柳梅花对陈承明道:“陈帮主,江湖上早便传说李定国有一张藏宝图,流落在湖北,家父早便听说,也留意过,但没有消息,后来突然间听说落在四川步步莲的亲家手里,他有个女儿,嫁给步步莲做媳妇,很受步步莲宠爱,他想巴结步步莲,便把它送给步步莲,步步莲很高兴,便派她这位媳婦及儿子带了一批人马囬家拿图。不料被一个姓白的人,联合他人把图剑刧走了。这姓白的有个儿子叫白瑜,拿了图剑投奔了梅花帮,要把藏宝图送给梅花帮,这样一来,江湖便热闹起来了,很多江湖高手都要到梅花帮夺图剑了。不过,这只是江湖传说,未必如此簡单。”
柳金花补充道:“那藏宝图有一把剑,据说是开宝藏的钥匙。”
陈承明一听有些明白,他对宝藏一事特别敏感,因为他师父一直以来,便为金钱经常发愁,没有钱财,幹不了抗清大业,也没有了梅花帮费用。
一向来,梅花帮资金,全都是靠朋友捐赠的,但都不能满足需要,时不时要靠打刧官府银钱或不义之财,这不但要有消息,也要有实力,有时还会得罪江湖上的朋友,倘若有了宝藏,岂非万事大吉。
陈承明有点高兴的問道:“那白公子现在到了梅花帮没有,三位姐姐是否见过他?”
柳梅花答道:“我们是在路上听到的,並沒有见过白瑜。一清道长已接到消息了,是成铿成英雄夫妻护送的。並且已有人前去接应。”
王恩山喜道:“有他们夫妻护送,那就大可放心。”
柳梅花还把道听途说的事,告诉陈承明,说成铿夫妇是在悦来客桟碰到白瑜的,还和莲花会以及湖北卓兆麟三英,各都打了一仗,救走了白瑜。
周京生高兴道:”原來白瑜都会武功,那护送他便容易一些了。何况悦來离总舵很近。”
陈承明听后心中暗喜,有他师姐及成哥护送,白瑜肯定可以安全到达梅花帮,藏宝图肯定已在梅花帮了。
一众匆匆忙忙吃完早餐,便一起离开了饭店,急急赶路回总舵。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11回图剑流失成众矢 梅花奋战树威风 一
陈承明六人回到总舵之后,陈承明哭拜在他师父灵前,神碁尸体早已火化,因为等不及陈承明的到来。灵堂上掛满各路英雄好汉的挽联,正中央是梅花帮各座主集体挽联: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淚满襟。
用的是唐朝诗人怀念诸葛亮诗句。
卓不凢写的挽联是:半辈相交生与死,
一朝诀别人悼神。
云遮天送的挽联是:一只围棋威扬四海,
半空霹雳泪洒五湖。
神乞送的挽联是:半生漂泊中原立萬如今已登极乐境;
一世坎坷江湖扬名问谁不识梅花帮。
柳家剑柳鵬送的挽联是:君围碁余柳刀惺惺相惜;
你登天我后至潸潸泪下。
何聚仁的挽联是:复明如今成遗志,
抗清自有后来人。
还有许多许多的挽联
陈承明把所有挽联默默记住,他最欣赏的是何聚仁挽联,那挽联,好像说出他陈承明自己的意思。陈承明自己原也有挽联,只不过不想拿出来而已,那挽联,刻在自己心中,磨灭不了:爹亲娘亲屬听说,师父亦师亦父儿深记;
痛哭慟哭非烏有,孝丧是孝是丧我常悲。
一清道长把神碁一个包袱交给陈承明,並把神碁遗言一一告诉陈承明。
一众座主都来拜见陈承明,众人都要陈承明立即继承总舵主之位,陈承明坚决不答应,推说他要为师父带孝三年,帮内议事仍由一清主持,他只坐侧座,他只参与讨论,不做决定,既然陈承明坚决不举行总舵主庆典,众人也没有办法。
陈承明到总舵時,成铿夫妇早己带着冒名顶替的白瑜到了梅花帮,陈承明拜祭完畢之后,成铿才把白瑜介绍给陈承明。
白瑜(白珂)暗暗观察,觉得梅花帮的人似乎个个都是英雄,因为一路上,成铿对白瑜说,你要不要把藏宝图献给梅花帮,由你自己决定,但易盛宗肯定是个错误的人选,恐怕他也保不住图剑。
白瑜自到梅花帮之后,被安排在客房休息,由于他不提图剑之事,大家也都不提。梅花帮只把他当成贵宾住到贵宾房。白珂把图剑偷偷藏在床下,陈承明到达总舵的隔天夜里,正当白珂熟睡之时,一条黑影已闯了进来,黑影正想动手,外边也已有一条黑影扑了进来,一颗钱镖正飞向黑影背后,那黑影不得不转身逃了出去,窗外有人喝道:“狄狄儿,你休妄想!”
那黑影正是神偷狄狄儿,他一路追踪到了梅花帮,第一个便先出手偷图剑。
狄狄儿哈哈大笑道:“成大哥,久违了,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早被你打中了!哈!哈哈!”
白瑜(白珂)已经惊醒,听了外面对话,知道是来偷他的东西的。他定心再听,只听外面已有多人在说话,那狄狄儿道:“成大哥,如今神碁已死了,你们想保护白公子的东西,可真太难了,我狄狄儿肯定要把它拿到手!”
打金钱镖的人正是成铿,他一喊,梅花帮的人已几乎全出来保护白瑜,狄狄儿並不理会那么多人,他只一晃身,便已经不知去向。
神偷不但会偷,他的本领除了轻功极好外,武功也不错,他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有一次被差人巡捕抓到,差役后来只要见到他动手,反而躲了起来,假装没有见到。而江湖人士因为他偷的都是贪官污吏富商巨贾,也懒得与他动手,神偷之名也便由此而来。
这次有了图剑目标之后,狄狄儿到处宣扬宝图已在梅花帮手中,叫江湖人士都到梅花帮拿图剑,他並不怕被人拿去,被人拿去他也有办法偷到,如果来夺图剑人多,他更高兴,他可以混水摸鱼。因此他希望来夺图剑的人越多越好。
果不其然,狄狄儿刚走不久,另一拨人马已到,这正是失了图剑的莲花会人马孙子媚及她夫婿夏教礼,夏教礼夫妇无意中在酒店听到狄狄儿的宣扬,便跟踪狄狄儿来到了梅花帮,夏教礼知道梅花帮实力厉害,他夫妻不敢正面来夺图剑,便只好暗中出手,他们见狄狄儿在梅花帮左穿右插像是很熟悉,后来见他不用怎么探路便冲进一房中去,而且他们也发现了有人跟踪狄狄儿,夫妻两人躲在暗处,看清了一切,等到狄狄儿走了之后,黑夜中又归于平静,夏教礼一跃而起,像狄狄儿一样窜进房中,夏教礼黑暗看清床上正睡着人,他急速点了那人穴道,他用手一挾,把那人挾在肋下,他正想跳出窗外,他突然想起先问清楚图剑,於是低声问道:“图剑在哪里?”
白瑜不肯说,只摇着头,表示不知道,夏教礼用手一挾,白瑜痛得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窗外有人说道:“不好!快鸣警!”
这是成铿的声音,白瑜听得清楚,夏教礼只好挾着白瑜,从窗口跳了出去。
孙子媚早已现身出来接应,她一剑急速刺向成铿,成铿“咦”了一声,转身抗敌,夏教礼便乘机跳出窗外。这时成铿夫妇两人已敌住孙子媚,夏教礼挾着白瑜跳向另一屋顶,屋上也有人挡住去路,孙子媚为与丈夫会合,也纵身跳上另一屋顶,成铿夫妇自然也追了上去。
挡住夏教礼去路的是陈承明与周京生,陈承明攻势凌厉,夏教礼一口剑挡不住陈承明、周京生两人夹攻,只好将白瑜向陈承明摔去,陈承明用手托住並把他轻轻放下,夏教礼已把周京生杀退,他转身来协助孙子媚,陈承明已迫了上来,孙子媚夫妻背靠背以二敌三,刚好战个平手。其实,这除了孙子媚武功了得之外,另一原因便是陈承明並未尽全力,因为他觉得以三围二,虽胜不美,但在救护白瑜时不得不如此。这时周京生也加入战团,其它梅花帮座主也已经出现在屋顶,有人过去把白瑜保护着,一清道长却只在一旁押阵。
孙子媚见来了那么多人,无心恋战,她一招“穿针引线”以虚为实刺向周京生,她看清楚周京生是对手中武功最弱者,要走便须从他入手,果然周京生不能拆招,退了一步,孙子媚夫妻很有默契,便都乘机从周京生方位杀出重围,一众也不想围上去挡住,因为还须留力对付其它人马。两人也便轻松的跳上另一屋顶,夏教礼在前,孙子媚断后,等夏教礼看不见了,孙子媚这才使出“五步追蝉”轻功,一晃也不见了。
成铿对他妻子道:“这女子轻功真的了不起。”
陈承明也称賛道:“她的剑法也很不错,有少林根基,但却很杂,看不清是那一派的,成大哥,你说呢!”
成铿也看不清門路,啧啧称奇道:“这女子有这样的功夫,江湖上还罕见,我一开始便怀疑她学的是少林,可是招数不同,可能是什么天山剑法也说不定。”
云翠姑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们难道是狄狄儿的同伙,不然何以知道得这么快。”
这时天已渐渐转白,大家都回房稍作休息。白瑜也回房休息,但他亲身经历了这一切,使他觉得以自己这样的本领,要把图剑送回湖北真比登天还难。天亮之后,他找成铿商量,说道:“家父本想叫我把图剑送给易盛宗,我不敢有违,但按昨天发生之事看来,图剑若藏在我这里,肯定会丢失,请你替我恳求陈帮主替我保管如何。”
成铿见他说得真诚,便道:“我可以对帮主推荐,但要你亲自去跟他说。”
白珂果然按成铿所说进行,陈承明要白瑜跟他一起见了一清道长,由一清道长决定。一清道长说道:“既然白公子相信我们,我们按江湖道义办事便是了。”白瑜千恩万谢。
待续.......
11回图剑流失成众矢 梅花奋战树威风 完
隔天早上,吃完早饭,大门口守卫便来报说,有人前来下拜帖,也即有人要见总舵主。
一清道长立即率众人出了大门,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在梅花帮附近住的人,多数都习武,大多是梅花帮记名弟子,也有一些闲人,只要有打斗,便会前来围观。
人群外站着一个黑不溜湫的男子,中等身材,看上去年纪大约五十开外,一清道人一看哈哈大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双铁子翦大英雄。”
江湖上有一类人,不打家劫舍,也不行侠仗义,他们也不结帮也不结派,千里独行,只喜欢找人比试功夫,较个髙下。他们宗旨是:“胜固可喜,败也欣然。”并且乐此不疲。如今来挑戦梅花帮下拜贴的,正是这一类人。
一清口中的所谓“翦大英雄”,名叫翦衍,有独特功夫,人称“双铁子”,“双铁子”身穿黑衣黑裤,国字脸,满脸胡须,双眼炯炯有神,个子壮实,一望便知是打滚出来的人。他拱手道:“一清道长,不要笑话我了,我算什么英雄,我是神碁手下败将,我今天来,是听说神碁徒弟当了总舵主,你替我介绍介绍,我要看看他功夫,我老头子并不要什么图剑。”
一清道长听清楚他的意思,附耳对陈承明说:“这老头子也是暗器出名,双铁子能发能收,他手中双铁管专收各种暗器,以前跟你师父比试,败在你师父手下,看来他今天便想出此口乌气。”
陈承明也附耳对一清道人说:“那我输他不就得了!”一清听神碁说过,陈承明的暗器足以在江湖叫响。如今正是试金石的时候。
一清道人便又附耳说:“你现在是一帮之主,是神碁徒弟,你要尽力跟他斗,若是本领真的比不上他,那也没有办法,我看你能行!众当家正在看你的啦!”
陈承明应了一声:“我尽力而为。”说完,轻飘飘一纵便到了翦衍跟前,施了一礼道:“前辈请了,在下陈承明,正是神碁徒弟。”
翦衍哈哈大笑道:“好俊轻功,你师父轻功便没有你好,我看得出的!”
陈承明谦逊的说道:“前辈过奖了,未知前辈要如何使小侄挨打。”其实陈承明也知道这一战很重要,因为不但来敌要看他本领,众座主也在等看他本领,-清已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他把丑话先说在头,如果真的输了,也还有话可说。
翦衍本来心高气傲,一见陈承明轻功了得,倒也不敢小看对手,仍然哈哈笑道:“说那里话,我们公平比试,当年我跟你师父比,他让我先,现在你是小辈,不用让,都是你先。”
陈承明假装不懂,问:“怎么先法?”
翦衍亮出了双铁管道:“你的围碁子,尽管朝我打,只要能打中我,我便认输。”
陈承明欠一欠身道:“前辈,如果我侥幸打中了你,你还可以发暗器,打中了我,不就打平了吗?”
翦衍见他年轻人能如此持平,觉得神碁**得素质如此之好,心有好感道:“那好,你先打吧!然后我再试试。”
陈承明笑道:“那就有僭了!”他说完,举手便先向天示警。他打了两颗碁子在天上碰个响亮,然后,再打了一围碁子冲向天上,撞那掉下来中的一颗,那颗被射中的碁子转向射向翦衍,又快又急,翦衍胸有成竹,双手一举便把碁子接了过去,陈承明喊声:“好!”右手一把碁子分上下左右四方八面打向翦衍,左手又一扬一把碁子追了上去,击在前面碁子上,击中碁子改变速度,急速打向翦衍,这是神碁原有的本领再加上云遮天的**,经陈承明苦练而成的打法,他比神碁还多了三颗,不要小看只多了三颗,但面积范围都有所改变,而且认穴位又准,翦衍使尽浑身变数,左收右避,左闪右收,四面八方他都收了,陈承明不容他喘息,两手平推,两把碁子急速向翦衍打去,这是陈承明最得意之作,用内劲把碁子冲向对手,翦衍照样用两铁管及闪避方法应付,但这次不同,陈承明这次是有目标而发,不是像上次那样自由发挥,只听哎哟一声,翦衍右腕中了一碁子,翦衍立刻说道:“我认输了。”
陈承明客气道:“承让承让,前辈,你也打打。”
翦衍不再客气,他两手一抖,双铁管内所收的碁子全部打向陈承明,他的打法只是两条连续碁子直冲陈承明,陈承明只要一闪一跳,便可避开,但他只用双掌将碁子全部收进掌中,翦衍只好用他拿手好戏对付陈承明,他双铁子也击向空中示警,然后两铁子突然改变方向击向陈承明,陈承明眼明身快,轻轻一纵便想躲开,不料双铁子又改变方向击向陈承明,陈承明轻功卓绝,随心所欲,他急速倒纵出去,铁子没办法追上,差点丢在地上,翦衍两铁管一吸,又把铁子收回去。
翦衍嘘了一口气,称赞地对陈承明道:“不是我夸你,你比你师父厉害多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神碁真的有后,将来你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梅花邦肯定能发掦光大。”
这时候,人丛中闪出灰衣人来,灰衣人拍掌赞道:“陈帮主,能击败翦老头实在出我意料之外,我实在佩服。我这次可带着顽徒来,他不服人,你可替我管教管教他。”他用手一招,人丛中果然闪出一个年青的灰衣人来,只是比灰衣人略略胖些,他轻快的走了出来,往陈承明这边鞠了躬。老灰衣人朝梅花邦这一边说道:“他骨头硬,捱得打,你们谁都可以来打他。”
翦衍对陈承明道:“这灰衣人难缠,你们要小心,我走了,后会有期。”他双手朝陈承明一拱,一闪入了人丛,立即不见了。
一清道长大喜,莫想陈承明真有神碁本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想:“难怪神碁一定要他继总舵主之位,有如此本领,众兄弟肯定服他。”
周京生一路随陈承明入京,已知道他的本领可以服众,心中甚为佩服。他见陈承明以暗器击败双铁子,更是高兴,又见小灰衣人出来挑战,不容请命,便跳到了场上,对小灰衣人说:“我跟你玩玩!”
小灰衣人略一拱手,立即两个筋斗跳到周京生跟前挥拳便打,周京生也挥拳抵挡,不上十个回合,周京生左臂便中了一拳,败下阵来。
陈承明吃了一惊,不等他人出手,他立刻上前,一招“开天劈地”变拳为掌,力劈灰衣人,小灰衣人一个筋斗便避了开去,他用的拳招,陈承明看不出什么招法,但他用他师父欧阳钦的劈山掌去对付,却亦绰绰有余,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像劈山掌是用来制服小灰衣人似的,他於是随意发挥,一招“劈山救母”再加一招“力劈华山”便把小灰衣人逼了开去,小灰衣人又两个筋斗跳到陈承明背后,一个怪招,两掌翻扬,直击陈承明背后,陈承明按步法一转身,双掌正好击在小灰衣人掌上,啪的一声,小灰衣人立刻又翻了两个筋斗退了开去,小灰衣人说了一声:“不好玩,不跟你玩了!”便跳进人丛中去了。
老灰衣人哈哈大笑道:“陈帮主,承蒙你教训了小徒,他再也不敢惹你了,小老早已领教了陈帮主高招,佩服佩服。不过我告诉你,后面还有几个老头要来夺你的藏宝图呢!你要把藏宝图藏好,那几个老头都是难缠的!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灰衣人慢慢退进人丛,人丛都鼓掌称赞陈承明武功厉害。
成铿拉住陈承明的手,直摇了摇,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珂看在眼里,他想他的藏宝图是托附得人了,
众人都回到聚客厅,议论刚刚打完的架。一众座主及朋友都夸陈承明赢得精采,大家都显得很轻松。这一役,证明了神碁眼光正确,基本上殿定了陈承明的地位。
晚饭前,梅花帮来了不少老朋友,都是神碁的朋友,其中有千里神行卓不凡,年纪与神碁彷佛,五十岁左右,是神碁结拜兄弟,属生死交。还有两个便是神乞、神乞婆。这夫妻两人,年纪都六十以上,原都是丐帮的人,武功高强,因与丐帮帮主意见不合,辞去长老之位,脱离丐帮,也从江湖上退隐,是神碁拉他夫妻重涉江湖,虽不参加梅花帮,但他俩干的都在邦助梅花帮,可说是梅花帮铁杆老朋友。
客人都带来消息,江湖上有不少人马都想来夺藏宝图,尤其是晚上更要小心。
一清道人与卓不凡、神乞、神乞婆暗中谈起陈承明不愿坐正之事,神乞道:“这孩子有他的倔脾气,他初来乍到,自然不敢担此重任,只要大家把他当总舵主,那便好了,等到水到渠成便是了。”一清又和陈承明安排值夜之事。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