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当我将目光转向敌人时,就有些意外的皱了皱眉头。
越军的这次进攻似乎也走得太慢了,都这么好久了还在七、八百米左右,我刚才还担心自己速度太慢会错过最嘉狙击时间呢,没想到越鬼子离我们还是老远的一大截……
这似乎跟越鬼子之前雷厉风行的冲锋完全不一样啊!
越军该知道我军大多数武器的shè程只有三、四百米,而且在四百米前后到处都是半身高的草地、可以供藏身的弹坑,还有可以做掩体的尸体……所以在四百米外越军完全可以大胆的放开脚步冲锋。
然而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些越鬼子一个个都是磨磨蹭蹭的样子……
这是个陷阱,我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但至于是什么陷阱,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皱着眉头透过狙击镜认真观察着那些慢慢往前移动的越军。
会是什么陷阱呢?
包围?埋伏?这些似乎都不靠谱,越鬼子要绕到我们后方必须要经过山脚下那条公路,可是那公路已经被我们的火力给封死了。
接着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在我的狙击镜里,有些越军竟然已经开始抽出工兵锹开始挖散兵坑。
在这么远的距离挖散兵坑有什么用呢?我军武器的shè程都够不到不是?
除非……除非他们的散兵坑不是躲枪的,而是躲炮的!
躲炮……!!!!
老头说过的一句话很快就闪入我的脑海,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越鬼子那个狡猾啊!一阵炮之后假装冲锋,等我们全都在战壕上架起枪了再打一阵炮……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而他们部队就趁这时候发起冲锋……”
“要糟!”想到这里我赶忙冲着前头大喊:“趴下!全都趴下……鬼子要打炮了!”
但已经迟了,我话音未落就听到空中传来一片啸声,接着就是“轰轰……”的一阵火光在我军阵地附近升起,我军的阵地霎时就笼罩在一片浓黑的硝烟里。
这次炮袭时间不长,前后也许只有一分钟,然而对我军的伤害料想却是不小。原因是我军战士完全没有准备,大多数战士都把上半身探在战壕外准备作战,再加上各式武器也都摆在战壕上……于是这么一炸就惨了,各种弹片碎石带着尖锐的啸声到处乱飞,shè中战士的,打翻武器的不计其数,只这么一下就把我军构筑起的防线打得东倒西歪的乱作一团。
更要命的是……在炮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的时候,已准备在我军阵地前的越军就大喊一声挺着刺刀朝我军阵地冲来……
“打!”连长这时终于下了开打的命令。
但可想而知的是,这时我军防线的火力无疑小了许多。
这不?我扫了一眼我军的防线,两挺班用机枪也不知道是被弹片打坏了还是让碎泥给卡住了,无论机枪手怎么摆弄也无济于事;几名火箭炮shè手却因为刚才站得高而被弹片打倒在战壕里;其它的战士虽说还好,但却被硝烟给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朝越军jīng确shè击。
于是,这时的我军似乎就只有等着越军冲到面前将我们一个个的杀死……
然而我却不甘心就这样等死,因为我还有手中的这把狙击枪!
“砰!”一发子弹从我的步枪里shè出。
身旁的王柯昌愣愣地看着我,我想他这是在奇怪了,他就算用望远镜也无法透过硝烟看到其后的敌人,当然也就无法给我报方位,所以就想不透我是怎么找到敌人的。
“砰!”又是一发子弹shè出。
我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每shè出一发子弹都会在硝烟中带来一声惨叫。
王柯昌所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能准确的找到敌人,那是因为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越鬼子的刺刀反shè出的阳光会透过硝烟发出一点点像鱼鳞一样的亮光。当然,这亮光一闪即逝,如果不认真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砰!”这一发打中的不是敌人,而是一枚抛在空中的手榴弹。
虽说硝烟弥漫能见度很差,但一阵山风吹过后半空中的硝烟反而薄了许多,这使我刚好能看见一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朝我军战壕翻滚而来……我不假思索的就朝它shè出了一发子弹。
有时候,击中这样一枚手榴弹还要比击中一名越军要简单得多,因为它是有规律的做抛物线运动,而越军却是老兵油子知道时快时慢并且不时改变运动方向。
但击中一枚手榴弹的战果却比击中一名越军要大得多。这不?如果让这枚手榴弹落入我军战壕,说不准还要炸死炸伤几个人,然而现在的它却改变了运动方向,在越鬼子中炸了开来……
战士们很快也打响了各式武器,硝烟也跟着渐渐散去,但这时似乎已经迟了……越鬼子只乘着我军阵地被轰炸的一霎那,或都也可以说乘着硝烟笼罩着我军阵地那一会儿时间就冲到了我军阵地前沿。
于是残酷的肉搏战就拉开了序幕,最先是双方互掷一片手榴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敌我双方就像抛石头一样朝对方丢去一排排手榴弹,随着一阵轰响之后便是血肉横飞、惨叫声四起。然而还没等惨叫声停止便又是一片喊杀声……一队队的越军在手榴弹硝烟的掩护下挺着刺刀朝我军战壕杀了上来。
这一招,该是我军的战术。我就听老头说过,咱们解放军在打美国佬的时候,就是靠手榴弹炸起的烟幕掩护快速冲上去与美国佬绞在一起,只是这一招现在也让越鬼子给学去了。
“同志们!冲啊!”我军战士也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就朝敌人冲去……
有人也许会说,咱们就躲在战壕里不好吗?为什么要朝敌人冲锋呢?
战壕这东西,只有敌人炮击和距离较远时才能有掩护作用,如果敌人距离太近……那反而会成为一个现成的坟墓。
这不?越鬼子的手榴弹、炸药包可以很轻松的掷入战壕,更因为战壕相对比较封闭可以成倍的增加手榴弹、炸药包爆炸后冲击波的威力,可以给战壕内的战士大量的伤亡。另一方面,越军如果站在战壕前,而我军战士在战壕内……那无疑就是一种居高临下,不管是拼刺还是近距离shè击敌方都会占到便宜。
但是如果发起冲锋就不一样了,这样至少咱们还能因为地形的因素居高临下的对付越军。
所以,连长的指挥毫无疑问的是正确的。只是这却难住了我……敌我双方的军装颜sè十分相似,再加上弥漫着的硝烟,所以我眼前那是花花的一片到处都是互相搏杀的兵,根本就分不清敌我!有的就算是分清了那也是绞在一起没法打。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跟战士们一样冲上去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拿着一把狙击枪的我更应该发挥一名狙击手的作用,而不是一名端着刺刀的小兵,虽然说我手中的这把狙击枪的确配有刺刀。
但不冲上去……就这么开枪的话我又担心会误伤自己人。
冷静!冷静……
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我得承认,我是看到越军冲上来敌我双方绞在一起就慌了,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越军的素质比我军高得不是一点、两点。如果是越军冲锋被我军火力压着打……那素质高低还不是很明显,但是肉搏战……那比的就是素质,比的就是战斗经验!咱们这些只打过几仗的新兵甚至还有些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子跟身经百战的越军肉搏?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现在几乎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下一秒钟越军也许就全面占领我军阵地了。
这时我脑海里不禁想起老头说过的一句话:“做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不仅仅要能打,还要能挨打……挨打的时候不慌、不怕,那才能叫真正的好兵!”
以前的我总以为这是胡扯,打仗不是?个个都用枪的,挨打就是吃枪子,那还能不慌、不怕?就算不慌不怕那也光荣了变成一具尸体了吧,还会是一个好兵?
现在才知道……这里的挨打指的不是自己、不是个体,而是整支部队。
老头这是话糙理不糙。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甚至还在在这紧要关头还闭上眼睛冷静了几秒……
说起来还真神,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找到了区分敌友的方法:敌人大多是正面朝向我的,而友军则是背面朝向我的。
这道理说起来虽是简单,但在战场这种紧张时刻却往往会被人忽略或是一时想不到,就比如说我。
既然能分清敌我,那自然就是我手中的步枪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特别是现在,这如狼似虎的越军已经一波接着一波的冲了上来,我军战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防线已经开始摇摇yù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砰!”随着一声枪响,第一发子弹准确的shè倒了一名越军。
也许是这名越军运气不佳,正在他将一名解放军战士踢倒打算补上一刀时……我的子弹就及时的shè进了他的胸膛。
他不知道的是,将解放军踢倒也就意味着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我的枪口之下。我想,如果他知道有一名狙击手正好瞄着这个方向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要在近身肉搏上显得游刃有余……
“砰!”又是一声枪响。
然而这一枪却没有将敌人击毙,原因是目标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被解放军战士挡着……本来我根本就找不到地方下手,幸运的是这名解放军战士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脱力……双脚张得很开,于是我shè出的子弹就穿过他双腿的空隙再击中越军的大腿。
本来我还在为不能将敌人一击毙命而惋惜,但我很快就发现在这肉搏战上击伤敌人也就跟击毙差不多,因为与其对阵的解放军战士很快就在他身上补了一刀。
“砰!”又是一名越军被击中肚子负痛弓下了身。
这一枪是总结了上一枪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其实只要将敌人击伤失去反抗能力就可以了。
事实在,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目标一枪击毙的难度实在太大了,而且还很浪费时间。换句话说,如果我要枪枪致命的话,在这同样的时间里就至少可以击伤两倍以上的敌人。原因是越鬼子大部份的面积都被解放军战士挡着。露出的部队要么是这里要么是那里,不一定全都是要害。
所以毫无疑问的是击伤更有效率,毕竟处于肉搏状态的战士们会替我补上一刀不是?
“砰砰砰……”随着步枪shè出的一发发子弹,敌人就接二连三的倒在我的枪口下。
初时在瞄准镜里看到敌人倒下时的鲜血和脸上的痛苦,我胃部还会感到阵阵不适,但之后很快就麻木了,接着就只知道将准星一次次地对准敌人,一次次地扣动扳机。
在这一刻,瞄准敌人并将其杀死几乎就成了一种机械xìng的动作,甚至我脑袋里都可以想着别的事……
比如,这个越军似乎发现了有狙击手,所以才抱着解放军战士在地上翻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名解放军战士根本就没什么余力让他轻松的骑在了身上,于是反倒让我更为轻松的一枪将其击毙。
比如,这个越军怎么这么傻,竟然因为害怕狙击手而趴在地上……这也许是他习惯xìng的动作吧,然而他却没想到在肉搏战中趴在地上的后果,那就是很快就有几把刺刀把他捅成了刺猬。
再比如……李佐龙这家伙还真不懒,要说枪法吧那是没法跟别人比,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平平。可现在的肉搏战却是如鱼得手,那打开刺刀的56半在他手里就像是短枪似的……横挑、竖刺、斜劈……就像做戏似的一会儿翻滚一会儿突刺,饶是越军训练有素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脑袋里就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眼睛和手却一刻也没停的寻找目标、扣动扳机,接着再寻找目标,再扣动扳机……
越军的攻势很明显的受到了我这把狙击枪的影响,首先消失的是越军那脸上的杀气,取而代之的就是眼里的恐惧……其实这也不能说他们胆小,特别是像现在这样,如果在他们进入肉搏战时还有一把狙击枪对准他们轻松的一枪一个,那饶似越军个个有很好的军事素质也难免顾首不顾尾,就像刚才一样,躲得了我的枪就躲不了战士们的刀,躲得了刀又要担心下一个死在子弹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不是有句话吗?“新兵怕炮,老兵怕枪”,老兵怕的就是这样一打一个准的枪。
反之,我军战士则因为有我这把狙击枪的掩护而士气大增越战越勇,于是刚才还差点被突破的防线这会儿反而向越军的方向前进了几米。
当然,这不长的几米路上全是鲜血和尸体,有我军的,也有越军的。
终于,在我最后一个弹匣就要打完的时候,越军就像cháo水一样退了下去。战士们追杀了越军一阵子后,就在连长的命令下返回了战壕。
罗连长的命令显然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如果去追赶越军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再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守住这个高地,有地形的优势那还去追敌人只有脑袋烧坏了才会做。
与前几次打退敌人冲锋不同的是,战士们并没有发出欢呼……我想原因有两个,一是这场仗打得太险,战士们几乎可以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另一个是这肉搏战太耗体力,战士们一回战壕就个个累得快趴下了,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
再看看身旁的王柯昌,却是愣愣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了句话:“排长,你这枪法还真神了……我,我……我这一枪都没开呢,你少说都打掉几十个了!”
被王柯昌这么一说……我这才发觉还真是,刚才已经把最后一个弹匣都用上了,也就意味着总共开了三十几枪,扣掉没打中的十几枪,少说也有打掉二十几个。
但一看身旁的几个空弹匣,忍不住就狠狠地给了王柯昌一个爆栗子:“你他娘滴!连长让你来是做我助手的,你都整了啥?再不行帮我装弹匣也成吧……”
“那个……排长……”王柯昌摸着被打疼的脑袋,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也想啊,可是……你这弹匣要的是机枪弹,俺想装也没法装啊……”
“我背包里有啊?!”我没好气的应道:“你不是小偷吗?装在背包里的子弹就难住你了?”
话说我最怕的就是有枪无弹的rì子,所以一早就在背包里准备了几十发的子弹,虽说还挺重的,但这重量似乎能增加我的信心和底气。
小偷无辜的摸摸了脑袋:“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你打敌人吗?”
其实小偷说的有道理,我在瞄准的时候需要的就是心无旁婺,但我哪里会理小偷的这些辩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下次给我机灵点!就抓起地上的几个空弹匣猫着往阵地走。
“排长!”
“二排长!”
……
当我走回战壕时,一路上战士们都在亲切的叫着我,不管是我排的兵还是其它排的兵,个个眼里都充满了敬佩。
“打得好!”罗连长见我走上来,他似乎已经累坏了,站也站不起来就遥遥朝我点头说道:“这一趟如果不是你,咱们可能就顶不住了!”
“是啊!”身旁就有战士接嘴道:“多亏了二排长……跟俺干的越鬼子出刀又准又快,要不是二排长的一枪,俺只怕就要死在鬼子手下了。”
“我有也是!”小石头有些心有余辜的说道:“越鬼子手劲大得很,只一枪就把俺震倒地上……要不是排长一枪把他解决掉了,我身上就要多个窟窿了!”
“小石头……”刀疤上下打量了骨瘦如柴的小石头一番,打趣道:“像你这样的啊……越鬼子一个都可以挑俩,下回还是别上去了吧!”
战士们尽管个个都累得不行,但还是被刀疤的话逗出一片笑声。
连长吃力的朝我们招了招手,简短的叫道:“开个会……”
我知道连长这是召集排长开会,看来他真是累极了,连说话都省下了“排长”两个字。
我、刀疤和头上扎着绷带的粱连兵会意在连长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连长喝了口水这才缓过气来,说道:“这越鬼子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上……很明显是用疲劳战术,一来是想让咱们体力得不到补充,另一方面是想让我们弹药接济不上……我已经让上级给我们送弹药了,因为路难走,弹药要天黑后才到。所以,现在各部队要注意休息和节省弹药……”
“天黑后……”
我对弹药的多少暂时还没有慨念,所以没什么感觉,然而从刀疤和粱连兵担忧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弹药肯定很难支撑下去。
“他妈的!”这时连长骂了一声:“这仗打得还真有些怪,越鬼子怎么有办法时间间隔这么短一波接着波的发起冲锋的……”
我明白连长的意思,咱们这高地虽说不是很高,但也有239米,这也是我们将这高地称为239高地的原因。这越鬼子如果要使用疲劳战术的话,那应该是一波退下去后另一波再集结好冲上来……可是爬上这高地至少都要十几分钟的啊,再集结、准备……少说也要半个小时。
然而越鬼子却可以在十几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里发起另一次冲锋。
除非……当一队越军与我们作战的时候,另一队越军已经上山并偷偷的集结了。
对,是集结地!
想到这里我不由蹭的一下跳了起来:“连长,我知道越鬼子的集结地!”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什么?你知道鬼子的集结地?”闻言连长等人全都朝我投来了又惊又喜的目光。
“在哪?”刀疤问的最直接。
“就在那……”我指着右边山坳处的那片树林说道:“鬼子的集结地其实就在我们脚下,只不过因为那片林子很密,我们的高地又有一块凸起的山脊,再加上鬼子每次冲锋前都用炮火掩护,所以我们都没发现……”
“他娘滴!”刀疤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十分粗鲁的骂道:“怪不得鬼子每回一上来就到我们眼前了,原来是先到我们面前集结!”
“二排长,你怎么啥都知道来着?”粱连兵不由奇怪的问了声。
“唔,这个……”闻言我不由愣了下。
其实这都是老头告诉我的,我记得他曾经一边端着茶杯一边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其它他根本就没法望,两个眼珠子都是玻璃球。嘴里喃喃的说道:“316A师那个狡猾啊!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集结地就在我们脚下的林子里,每次冲锋一上来就在我们面前,一次接着一次,根本不让我们休息……”
我想老头说的就是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敌军也是316A师,敌军现在对我们的冲锋也是一次接着一次,中间的时间间隔大慨就是敌军的集结时间,所以我就大胆的猜测那片林子就是敌军的集结地。
但这些原因当然不能跟战士们说,否则战士们准会以为我是在犯神经了。
不过好在我脑袋转得快,眼珠子一转就回答道:“刚才我在后头打鬼子的时候在上面看得清楚呢!鬼子撤退的时候全都往那个林子方向涌,进去了就没看到出来……”
“哦!”我这么一说战士也就恍然大悟了。
我不禁有点佩服起自己的说谎能力起来,不过这都是小意思了,如果这点说谎的能力都没有,那我在现代也就没有办法周旋在众多女友之间了不是?
“连长!还等什么?”刀疤这时就来劲了,急不可奈的说道:“咱们报告上级去,请求炮火援助!”
连长稍稍探出些身子往那片树林的方向看了看,随即缩回脑袋说道:“鬼子狡猾得很,这片树林是在我军高地的反斜面上,远程炮火也许打不着!”
“那怎办?”粱连兵问道。
“用迫击炮!”刀疤说。
“对!用迫击炮!”连长点头说道:“你们继续注意鬼子的动向,我去向上级汇报!”
“是!”我们应了声就在战壕上架起了枪。
不过十几分钟连长就跑了回来,一边跑就一边低声叫着:“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连长……怎么打?”做为一排之长我不由多问了一声。
连长随手召来了三个排长,蹲在战壕里说道:“营长下了命令,集中全营的迫击炮轰炸敌军集结地,给鬼子来个狠的!有燃烧弹也有杀伤弹,树林着火后鬼子很有可能会跑出来,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他们出来一个就打一个!”
“好勒!”我们一听还有这种好事,马上就劲头十足了,个个都指挥自己手下的兵准备好了武器和弹药。
我也忙不迭的为自已的弹匣压上了子弹,上一场战斗把这些弹匣都给打空了,这还没空装上呢!
“呜……”我才刚压好第三个弹匣,阵地后方就传来了一阵阵炮弹的呼啸声。
炮兵同志已经开始动手了?这不禁让我狂汗了下,怎么都没有通知一声,许多战士都还没准备好呢!
这似乎就是这时代我军战斗的一种特sè,步坦、步炮之间的协同太差了,有时甚至还会出现步兵与炮兵之间发生争论互相怪罪的情况……
我就听老头说过这样的一件事,有一回一支在前线的队伍发现天上一架敌人的飞机……那还用得着说,一声令下高shè机枪啊什么的架起来朝天上一阵乱shè,但这天上的飞机往往就是这样,看起来像是很近,但打起来就是远了。步兵各种机枪的shè程充其量不过一、两千米,根本就打不着那飞机,反而把敌人的飞机给吓跑了。
这时炮兵就打电话来大骂特骂:“你们是怎么搞的?打什么打?我们早就用雷达跟踪到了这架飞机,高炮阵地都布置好了,就等着它飞近点把它干掉。你们倒好……一通子弹瞎打就把它吓跑了……”
我说炮兵老兄,这敌人都飞到咱们头上了咱们还能不打吗?你布好了口袋等着敌人来钻,那不会先跟咱们说一声?
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一点,这时代我军炮兵与步兵常常都是各有各的计划,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和其它兵种协同或是资源共享什么的。不过这也难怪,不管是炮兵也好步兵也好,大多都是头一回上战场的,谁知道什么多兵种协同这玩意啊!
就像这回一样,炮兵打炮前只需要一个电话会约个时间就可以了,可他们愣是什么都没说,自个准备好了就马上开炮,倒把我们这些人给吓了一跳。
我慌忙将子弹匣压入弹仓把枪架了上去,接着只听轰轰的一阵轰响,炮弹就在不远处的森林里炸开了。
迫击炮就是这点好,弹道十分弯曲,可以轻松的越过山顶打到另一面的目标。而且不管是六零炮还是八二炮(我们管6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叫六零炮,管82毫米的叫八二炮),其shè程都有四、五千米,营主力或是团主力距离我们不过一公里,集中火炮足够打到我们这了。
开头打的十几发显然是杀伤弹……虽说我没有什么军事知识,但还是知道燃烧弹是有火的。这一顿炮打下去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从森林里跑出来,也没有听到惨叫声!
难道是我猜错了?我不由在心里问着自己,但很快就想到——这肯定是鬼子搞又在搞忍耐的那套把戏了,不久前鬼子还不是在我的枪下一声不吭吗?
我猜的果然没错,因为第二轮炮弹砸过去在森林里爆开一团团火焰时,就听到里头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了,饶你是敌军的王牌部队316A师,你们也没法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吧!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竟然还没有人从林子里出来。
第三排炮弹又是燃烧弹,只听“轰轰”的一阵乱响,炮弹过处树林里头又多了十几处火头,这下敌军可忍不住了,同时他们也明白了我军不是在试探xìng的打炮,而是知道他们在里头要将他们活活烧死。于是先有几名全身是火的敌军从里头发了狂似的大吼大叫着跑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痛恨敌军还是为什么,战士们在这一会儿尽然十分有默契的不开枪,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敌军在我们面前嚎叫、奔跑、乱滚乱跳……最后终于痛苦的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我们都有过被火烫伤的经历,所以知道被火烧着慢慢死去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受不了这一幕,至少我也会用手中的步枪帮他们解决痛苦,但现在看着敌军的那一幕,心中竟然会有一种解恨的快感……
这也许就是在战争最为残酷的一面,我们本来和敌有无怨无仇,甚至连他们的面都没有见过,但却因为战争的渐渐深入而互相恨之入骨!
接着没过一会儿,突然间就有许多全身伪装的敌军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朝后方跑去。但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我们的子弹……
根本就不需要连长下令,我和战士们就扣动了手中武器的扳机,机枪、冲锋枪带着爆豆般的“哒哒”声朝敌人倾泻去成片成片的子弹。
树林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大慨有七、八百米左右,这个距离应该说早已超过了AK47的shè程,但超出shè程只是代表它没有jīng确度,几十把AK47朝一个方向shè击,其打出的弹雨在一千多米外都有很强的杀伤力。
于是乎,敌军就在我军的枪林弹雨之下一排排的倒下,跑出来一拔就被我们打倒一拔。其中有一些敌军冲出来时还举枪朝我们shè击……但这对躲藏在战壕中的我们来说显然是不构成威胁的。
与其它战士依靠弹雨杀敌不同的是,敌军的距离正好在我手中这把SVD狙击步枪的shè程之内,所以我感受到的就是一种每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快感。不过这场战斗很快就让我觉得索然无味,因为我发现那些敌军不过就是一个个靶子,一个个会动会流血的靶子……以至于到后来,我shè出的子弹只是确保没有敌人能从我军的弹雨中漏网……
“呜!”这时天空中传来了更为密集的炮弹的呼啸声,很快就有一发发炮弹在我们阵地上炸开。
这是敌军为了掩护他们友军的撤退而打的炮弹,我得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用炮弹将我们逼回战壕里就能让他们的部队安全撤退,然而这些炮弹却来得太迟了一些,因为战士们这时早已打红了眼,他们根本就不理会那些炮弹,依旧将举着枪朝敌军发shè出一排排子弹……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战斗在十几分钟后就结束了,敌军尽管朝我们打来了大批的炮弹,但却依然没能挽救他们集结在树林中的战友的生命。那些敌军要么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死在我们的枪下,要么就继续躲藏在树林等待着火焰的煎熬。
在那一刻,我和我身旁的战友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胆气敢直面敌军打上来的炮火。这如果是在往常,只怕我们连从战壕里探出头的勇气都没有,但是现在,我们却还能在炮弹的一声声爆炸中,在到处都飞满了弹片和碎石的战壕外,不屈不挠的用火力封锁住了敌军的退路。
我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绝不能让这些狗rì的鬼子逃回去,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于是没过一会儿,在那片树林外就到处都躺满了敌军的尸体,满地都是敌军的鲜血。整场战斗最终以树林完全笼罩在熊熊的大火中结束,因为不论是我军还是敌军,都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还有人能够生存了。
“打得好!”轰炸声才刚结束,就听刀疤哈哈大笑起来:“他娘的鬼子你们也有今天,这下打得过瘾了!”
“排长!这下该有打掉鬼子一个连队了吧!”小石头叫道。
“我看不止!”读书人兴奋的接嘴道:“跑到树林外头让咱们打死的都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了,这还没算上在林子里没出来被烧死的呢!”
“够本了!”机枪嘿嘿地笑着。
“多亏了二排长同志!”罗连长看起来心情很好,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下可把那些鬼子可打疼了,看他们还嚣张,什么王牌部队嘛!还不是让咱们给打得乱七八糟的!”
罗连长说的没错,这下敌军316A师果然是让我们给打疼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敌军除了几次小规模的sāo扰和偶尔打几次冷炮之外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也许有三个原因,一是敌军失去了一个理想的集结地使他们一时乱了阵脚,另一个则是惨重的伤亡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瞧驻守在无名高地上的我们。还有就是这或许只是他们的先头部队……
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夕阳的余晖透过薄云洒向地面,在我军阵地上铺下了一层淡淡的金黄。热带雨林的各种动物这时也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的觅食纷纷归巢,周围的树林和灌木里到处都是鸟鸣蝉叫……
然而这本应该让人感觉轻松、惬意的一幕,却被漫山遍野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给打破了。
越南的空气十分cháo湿,白天的气温高达三十几度,这种气候决定了尸体**的速度很快。这不?到了晚上越军留在阵地上没来得及运走的尸体个个都变了样子,全身肿胀、肚子高高的鼓起,有的撑开了破烂的军装露出里头灰白的腐肉,有的眼珠子被昆虫当了晚餐脸上留下两个恐怖的黑洞,有的黑sè的创口上爬满了绿头大苍蝇……偶尔还会传来“崩”的一声……
不用担心,那不是鬼子在打枪,而是尸爆!
我承认我有些孤陋寡闻,以前都不知道尸体会爆,但现在知道了却宁愿自己不知道。尸爆就是那些尸体因为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再加上被阳光爆晒,肚子像气球一样慢慢的鼓起、膨胀再膨胀……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啪”的一声整个爆开,跟着出来的还有黄sè的、绿sè的、黑sè的粘稠液体和恶臭,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在这种情况下就别说吃东西了,整天都想吐,脑袋都被这些尸臭给熏得晕乎乎的……从这方面来说,我倒还更希望敌军多打几下炮,至少那硝烟味可以把空气中的尸臭冲淡一些。
“二排长!”连长看着天sè渐渐暗了下不,隔着十几米朝我叫了声:“带几个人去封锁阵地!”
“封锁阵地?”听着这新名词我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唔!”连长这才反应过来:“二排长不知道封锁阵地……那就,一排长跟二排长一块去吧!”
“是!”刀疤应了声朝我扬了扬脑袋。
无奈之下我只得随便点了几个人跟着上去,心里就那个恨啊……既然刀疤会,那干脆让刀疤去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拖上我?咱都累了这么一整天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又有任务,还让不让活了!
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这其实是我军作战的传统:一边打仗一边学习。如果就因为我不会而指派别人去,那也就意味着我永远也学不会。
接着我就知道所谓的封锁阵地其实就是在阵地周围布雷,目的是防止敌军偷袭。
因为越军有可能从每一个方向偷袭,所以这些地雷不只是布在阵地前,也要布在阵地后,甚至是与友军之间的联络路段……
事实证明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敌军总是利用我军朝向友军的一面薄弱的防御而发起偷袭。在黑夜里,地雷无疑是一种最好的哨兵,它会在第一时间用爆炸的方式告诉我们敌人在朝我们靠近。
当然,在布下这些地雷时我们必须记下它们的数目和位置,这样我们在需要与友军联络的时候就不至于踩响自己的地雷,等到白天的时候再准确的把他们起出来。
刀疤带着我们到临时弹药库里每个领了六枚地雷交待我们不要乱动就出发了。
我们被分配到阵地左侧的一个无名高地上埋雷,因为这个高地在敌军的另一侧,所以战士们很快就轻松了下来。
猫着腰在小跑了一阵就到达了目的地,刀疤二话不说就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接着掏出一枚地雷指着背面冲着我们说道:“看到了吗?地雷后面有几个字,一个是安全档,一个准备档!抓住压盘往逆时针方向旋转,转到准备档就是触发状态,小心点埋下去做好伪装就可以了……”
“啥?”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地雷,以前总是对这种神秘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和恐惧,所以听刀疤说得这么简单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不过地雷这玩意其实还真没有那么复杂,说到底它就跟手榴弹、炸药包差不多,区别是手榴弹、炸药包是明着炸的,而地雷是放在暗在你看不见它在哪里。有些有经验的老兵,他们就可以轻松而迅速的把手榴弹或是炸药包布置成诡雷……就像之前我做的一样。
想归想,埋地雷的时候可不敢稍有大意。开玩笑,这可是玩命的活,埋的时候咱们脑袋离那地雷还不到一米远,一不小心脑袋就会被炸飞……再加上打仗的这几天我也知道我军的装备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故障,比如56式冲锋枪打久了会爆炸,手榴弹至少有五分之一都炸不响,无后座力炮火箭筒有时连打三发都是哑弹……
一想到这些就让我在埋地雷的时候有些头皮发麻——万一这地雷质量也没过关,咱们把它旋到准备档或是轻轻一碰它就炸了那怎么办?
后来我发现还不只是我一个人考虑这个问题,小石头就拿这个问题问刀疤,刀疤抬手就给了小石头一个爆栗子:“还能怎么办?如果真碰到这事你脑袋都搬家了还用得着考虑怎么办?”
战士们不由发出了一阵轰笑,但谁都看得出来这笑声里都藏着几分无奈和苦涩。
在后方生产武器弹药的领导还有工人们,他们是否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他们是否有想到因为他们的粗心大意和粗制滥造,不但使我军部队遭受不应该有的伤亡,还使我们对自己的武器失去信心了呢?
我们一边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在指定地点埋下地雷,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在各地埋下地雷的数目和位置,甚至还按照要求画出了地雷的分布简图,以便万一我军部队或是友军部队有人要通过雷区时使用,同时也是为第二天天亮起雷提供方便。
随着我们肩膀身上的地雷一颗颗减少本子上的纪录越来越多,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第五个埋雷点。
“排长……”我刚挖了个坑正想解下身上的地雷埋下去,就有一名年轻的战士抢了上来说道:“这个点就让我来吧!要不这一枚地雷都没埋,回去要让别人笑话哩!”
原来这名战士一直在担任着传递地雷的工作,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亲自埋上一枚。
“动作快点!”刀疤催促道:“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完成,否则记录起来很有可能会出差错!”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七手八脚的再次忙了起来。
“你搞什么名堂……”那名小战士才刚动手一会儿就招来了刀疤的一顿臭骂:“地雷还没激活就往下埋了,咱们是来这埋雷炸鬼子的,可不是来送地雷给敌人的!”
小战士嫩脸一红,就急急忙忙的从坑里挖出了地雷调好了档再往下埋!
这时突然“轰”的一声爆炸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不是我!”小战士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地雷,紧张的说道:“我……我的地雷没炸!”
“噗哧……”一声,战士们全都笑了出来。我也没忍住,这小战士也不想想,如果是他的地雷炸开的话,咱们现在还能这么轻松的站在这里说话吗?
“禁声!禁声!”刀疤朝我们举起了手,于是战士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趴低身子端起步枪……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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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刀疤的判断没有错,那声爆炸果然是敌军的偷袭部队踩响了我们刚刚布置下的地雷。316A师的素质也的确超乎其它部队,踩响地雷的那名敌军就算被生生炸断了一条腿,也能咬着牙挺着一声不吭,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发觉敌情,甚至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踩响了地雷的。
天sè渐渐黑了下来,我们和刀疤在草丛中安静地蹲守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几十条敌军的身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摸索前进,走在前面的好像还有几名敌军工兵,手里拿着探雷器小心地往前边探边走,身上正背着几个我们刚布下去的地雷呢!
这些狗rì的鬼子,来的还真是时候。这要是我们迟来一步,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我军阵地后方去了。
很明显,敌军是想在我们侧后埋伏一部份兵力,然后等天sè暗下来的时候趁黑对我军阵地实施多面夹攻……从这一点来说,我们连长派我们来布雷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现在怎么办?战士们把目光投向了我,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刀疤。
从这一点来说……我似乎还不怎么适合做排长,没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嘛,还要依赖刀疤。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对刀疤好像有种天生的依赖xìng……有他在我就不愿意思考,也不知是怎么的。
刀疤对我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准备手榴弹然后再上好刺刀……
什么?上刺刀?我没看错吧!
直到我看到刀疤真的装上了刺刀的时候,才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
我们才几个人啊!这时我前前后后认真数了下,包括我在内只有六个。鬼子少说也有几十个吧,上去跟他们拼刺刀?
战士们也不由愣住了,但最终还是在刀疤眼神的“逼迫”下上好了刺刀,再掏出了手榴弹做好准备。
敌军越走越近,我们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裤脚划过草丛的声音,但刀疤还是没有动,依旧让我们趴低身子渐渐地等着……
近了,更近了……一名敌军就在我眼前走过,他手中的AK47甚至都从我的脑袋上晃过,但刀疤依旧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正在我以为刀疤是不是想让我们就这样躲过敌军的搜索时,却发现他一把拉开了手榴弹,放在手上停留了几秒后就呼的一下甩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十几米外的地方炸开了。
敌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炸给吓了一跳,当即就趴倒一片四处打枪,但很明显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所以那些子弹也是到处乱飞。
这时我突然就明白了刀疤的意图,原来手榴弹还可以这么用的。好像老头也跟我说过这招,是怎么说来着?晚上跟敌人混在一起的时候最有用的武器就是手榴弹,枪一打敌人听到枪声就知道你在哪里了,手榴弹甩出去根本就没声音,“轰”的一声炸响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丢过来的……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名堂啊!想到这里我也和战士们兴致勃勃的拉燃手榴弹就分成几个方向朝周围抛去。
“轰轰……”随着一阵阵爆炸声,果然就像老头说的那样,鬼子虽然被我们炸得惨叫连天,在这黑夜里却根本就看不到手榴弹是从哪里抛来的。
有人也许会说,这鬼子是不是傻了?我们可以抛手榴弹他们就不能抛了?这苦处就只有鬼子自己知道,周围到处都是越军自己人,他们的手榴弹抛哪里去?丢到他们自己人头上?
所以有时战场就是这样,往往看起来形势对我们来说很恶劣,但只要方法对了……这恶劣的形势反倒可以为我所用。
这时无名高地方向突然也传来了一阵阵激烈的枪炮声,很明显,这是越军其它方向的部队听到枪声和爆炸声后见偷袭不成就马上转变成了强攻。于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一个十分残酷的现实——我们这六个人要自己解决面前这个问题了,连长他们肯定被敌人拖住了走不开!
但这时的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手榴弹还是一枚接着一枚的朝敌人抛去……虽说我们也不怎么清楚敌军的位置在哪里,但是管他呢!反正鬼子人多,而我们自己人都聚在一块,手榴弹往外乱抛能炸到的都是敌人……
战士们每人身上都带着四到五枚手榴弹,那就是说我们一共有二、三十枚手榴弹,数目虽是不多,但显然敌军承受不了这样被我们滥炸的压力,于是不一会儿就猫着腰后退。
我们躲藏在草丛中将敌军撤退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有名战士们端起枪来就想shè击,但一把就让刀疤给拦住了。
他压低声音对我们说了几个字:“跟我来!”
说着端起刺刀就尾随着鬼子撤退的人群追了上去……
我的妈呀!就这样追上去?鬼子只要回身打上一梭子我们就玩完了,我和其它战士对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出了各自眼神中的恐惧,但刀疤回过头来使劲朝我们一挥手,我们这才心惊胆战的从草丛中爬起来跟着刺刀朝越军追去。
这时奇迹出现了,越军根本就没有回身朝我们开枪的意思,他们依旧自顾自的朝前跑着,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甚至还有名越军军官还回过头来直朝我们招手,嘴里直喊着:“里阿累,里阿累(越南语:快点)……”
我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敌军把我们当成他们的战友了……话说我军的军装的颜sè与鬼子还真像,除了他们头上戴着的草帽式头盔外。但敌军也并不是人人都戴着头盔,其中也有相当一部份人是戴着军帽。敌我双方军帽的区别就是帽子zhōng yāng的帽徽,当然,在这黑夜中没有什么人会分辩得出是哪一方的帽徽。
我想,那些敌军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就是他们战友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相信如果我们是敌人的话,肯定会端起手中的枪朝他们shè击,然而我们没有,所以我们是战友……
但刀疤恰恰是利用了敌军的这种思维把他们给骗了。
这时我才知道,打仗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敢打敢拼,更需要的是思考,是推理,是胆大心细……
很快刀疤就从背后追上了那名军官,他二话不说挺起刺刀就扎进了军官的后心,越军军官“哎呀!”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正当其它越军疑惑的回过头来时,刀疤大喊一声“打!”,端起了步枪就朝敌人shè去了一排子弹。
我们也不敢怠慢,一边往前跑一边举枪朝着黑暗中的目标四处shè击,突然一名黑影从左侧的草丛中一跃而起朝我扑来,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多作思考,枪口一转就挺起刺刀捅了过去……
“噗!”的一声,那名越军还没来得急端起枪就被我剌翻在地。
这时我才明白刀疤让我们装上军刺的原因,在光线不好而且还是敌我混战的情况下敌人往往就在我们面前,这时军刺都会比子弹还快!
“杀!”战士们大喊一声,就在越军人群中乱打乱杀,人群很快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是互相撕杀的人。
这时我心里就有些奇怪了,我们总共才只有六名战士,可是在我周围互相扭打在一起的却至少有十几对,而且更让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是,有时越军明明从我身旁跑过就对我视而不见……
接着我很快就明白了,越军这是在黑暗中分不清敌我全都打乱了。
老头也有跟我说起过这方法,这是最危险的“渗透战”,他说这是当年小rì本打进来的时候最爱用的方法,小rì本长得跟我们差不多,穿上我军的军装就谁都分不出来,混进我军后就趁着黑夜在我军内部乱打乱杀,搞得谁也分不清自己身旁的到底是战友还是敌人全都乱打一气,等天亮一看……小rì本就那么几个,死的大多数都是自己人。
刀疤那个厉害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佩服了刀疤下,他竟然连这小rì本的本事都学会了,只不过这也太危险了点吧!让我们六个人混在鬼子几十个人里面搞渗透战?
但这时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将刺刀插进敌人的后心、插进他们的胸膛。这其中偶尔也会有几名敌军挺着刺刀迎了上来,但刀疤总是嘴里总是一边喊着:“莫提里庄住他……”然后带着我们上去轻松的就把他们给解决掉。
我会听得懂越南话,知道这话是越南语“自己人”的意思,越军本来以为我们是敌人,让刀疤用越南语这么一吼就犹豫了……他们没想到的是,只这一犹豫,我们的几把刺刀就已经插入他们的胸膛了。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越南话还可以这么用的……
“哒哒哒……”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机枪响声,我们抬头一看不由在吃一惊,迎面的草丛里不知什么时候又钻出了一大堆越军,领头的一名军官朝我们叽哩咕碌的大喊。
我也听不懂他在喊些什么,估计是让所有人都不许前进不许动,否则格杀勿论。
应该说这招真的很管用,不一会儿身旁所有的敌军的停下手来猫低身子,于是我们这几个假的“鬼子”就突然显得十分突兀……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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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从这一点看来,越鬼子对这“渗透战”也是很有心得的,所以这么快就找到了解决混乱的方法。
“撤退!”刀疤朝我们大叫一声就猫低了身子往草丛里钻,战士们也在第一时间趴低了身子往后爬,但是已经太迟了,敌军的机枪子弹就像雨点般的朝我们倾泻而来,一片片子弹打得草丛“唰唰”直响,偶尔还有几枚手榴弹投了过来炸得泥土碎石像波浪一样往我们身上堆,只把我们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快走!”看着我们被敌军的火力给住,原本已经逃出危险区域的刀疤又转了回来朝我们大喊一声,接着朝侧面一边奔跑一边开枪。
我很清楚,刀疤这是在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给他们造成我们往侧面逃跑的假像。越军果然就上当了,机枪shè向很快就转向了刀疤。我们哪里还敢怠慢,互相搀扶着就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往草丛里钻……
我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这时就想着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这时在我心里,对面那个原本看起来十分恐怖的战场也变得十分可爱起来,至少那里还有我的许多战友,而这时我们却要以六个人面对数不清的越军。
“哎哟……”身后传来了一名战士的叫声,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跌倒了,回过头去扶了他一下,结果一把抓到的全是湿答答的东西,这才意识到他是中弹了,而且中弹的部位还是胸口……
“他已经牺牲了!别管他!”刺刀一把拖着我就跑。
但就在这时候,小石头却跑到那名战士的鼻头上探了下,接着朝我们大喊:“他还没死……”
小石头一边叫喊着一边用他瘦弱的身躯把伤员往肩上一扛,接着就踉踉跄跄的从后面跟了上来。
“唉!”本来已经跑开的刺刀不得又折返回头与山子一起抬着伤员。
我也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小石头那么多事干嘛?那名战士是胸口中弹眼看就活不成了,就算是拖回去也救不了,现在却还要拖累我们,这不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不了吗?
不过想归想,手下却不敢怠慢,转过身去把枪口一抬,就对准后面追上来的几名敌军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几声枪响,五发子弹打倒了三个,其它的全都趴在地上躲进草丛里。
这个成绩要是对别人来说也许已经很好了,但对我来说却是大失水准。
命中率只有百分之六十,目标离我不过只有五十几米啊,而且我用的还是jīng确度极高的狙击步枪!后来想想也觉得正常,我们正是被敌人追杀的时候,腿都吓得发软了哪里还会有多大的命中率。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把身后的那些敌军给挡住了一下,这也给了刺刀和小石头将伤员抬上来的机会。
刺刀和小石头扛着伤员艰难的朝山顶阵地上跑着,而我则不断地更换位置用手中的狙击枪阻拦着后头追上来的敌军,随着一声声的枪响,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被我打倒,打着打着却发现子弹已经打完了……这次出来的任务是埋地雷,来之前我们都没有准备多少子弹。
“快点,到这来!”正在我对着成片成片围上来的越军为难的时候,山顶阵地上突然响起了一片枪响,回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两名战士先一步到达了山顶阵地,这时正架起了冲锋枪掩护我们撤退!
扶着伤员慌慌张张的跑了上去,和刺刀几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直喘着粗气。
话说从我们开始战斗开始离现在也不过就十几二十分钟,时间虽是不长,可是却又是骗又是打又是杀又是逃的……这变化的速度之快简直就让人难以接受,这其间我们根本就没有半点休息时间,这一坐下来当即就有了种再生为人的感觉。
“一排长呢?”一名战士问道。
“他吸引敌人的火力!不知道跑哪去了!”刺刀气喘吁吁的说了声。
“那现在怎么办?”小石头一边掏出急救包为伤员包扎,一边问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名伤员果然还活着,却正是那名埋地雷出错被骂的小战士,当时也许是痛晕了过去,这下却醒了过来咬牙撑着。
听着这话战士们全都将目光转到了我身上,这时我才意识到现在是轮到我这个排长来指挥了。
我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撤退啊!马上撤回阵地与主力汇合!”
“是!”刺刀和小石头齐声应着。
“不行!”那名受伤的小战士这时发话了:“我走不动,我们这样撤退的话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还有我!”另一名战士也从地上缓缓撑了起来。这时我们才发现他已浑身是血,照想是在拼刺刀的时候让敌人给扎的。
“我们走不了了,把我们留下吧!”小战士接嘴说道:“把枪和子弹留下就可以了……”
“不行!”小石头打断了小战士的话道:“我们不能丢下你们不管!”
“对!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刺刀也是这么回答。
却只有我沉默不语,于是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我。
我咬了咬牙,说道:“把弹药留下,两名负伤的战士负责掩护,其它同志撤退!”
“排长!”
“排长!”
……
“服从命令,把弹药留下!”刺刀和小石头还想反对,却被我一句话就给顶了回去。
“是!”刺刀和小石头十分不情愿的留下了仅有的几个弹匣,然后依次跟那两名受伤的战士握了握手,说了几声保重。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无感慨的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排长!”小战士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们绝不会让敌人这么容易就上来的!”
这时我心中不由有了几分愧意,就在不久的刚才,我还想把他当作牺牲了而丢在路上,还把他当作我们撤退的累赘,甚至还对小石头救人的举动心生抱怨,然而一转眼却发现我们的命还得依靠他来救……
“排长!”另一名战士取出一封沾着血迹的信交到我手里,说道:“请把这封信交到我家人手里,让他们不要难过,告诉他们我没给父老乡亲丢脸!”
“嗯!”我点着头,鼻子一酸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还好在这夜sè里其它人都没发觉……
“敌人上来了!”小战士催促道:“你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抓起冲锋枪转过身朝着另一面就是一梭子。
“走!”我朝其它战士一挥手,就带着他们往山下跑去。
除了我之外,其它的三名战士都是每走几步就回下头,似乎在担心着什么,有一名战士甚至还想回去帮忙,但最终还是让我们给拦下了。
我们才刚跑到山脚,山顶上的枪声就断了,战士们全都情不自禁地收住了脚步往后望去。
“他们牺牲了吗?”小石头问道。
“应该没有!”刺刀回答道:“是子弹打光了!”
“唔!”小石头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他们不是要做俘虏了?”
正在我们小声议论着的时候,山顶上突然冒起了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一根冒着青烟和火光的爆破筒,朝我们大叫一声:“同志们!再见了!”
说着一翻身就朝另一面滚去,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山顶阵地的另一侧就传来了敌军的一阵惨叫。
战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我也愣住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一幕,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和敌人同归于尽——以前的我在电影里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总是会在心里不屑的笑了一声:老掉牙的情节了!
可是现在,却发现这一幕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深刻!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呆呆的站着,直到鬼子的身影出现在山顶上的时候我们才反应过来,赶忙猫着腰朝自己阵地跑去。
阵地上的枪声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响着,但战事显然也已接近尾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次我军防线差一点就让敌军给突破了。如果不是我们六个人在西面独自挡住了两个排的敌军的话……那么这个阵地现在只怕已经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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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本章向117团工兵班长李水波致敬!李水波同志在代乃东南侧无名高地执行布雷任务中,带领工兵一班连续打退敌军两次进攻。在子弹打完自己也身负重伤知人冲上来妄图活捉的情况下,李水波同志毅然拉燃了爆破筒冲入敌群,炸死了6名敌军而牺牲,写下了英勇悲壮的篇章。部队领导机关追认他为正式党员,追记一等功,**授予他为“杨根思式的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一排长呢?”我们刚回来一片狼籍的战场上,罗连长看着回来的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就问道:“还有几个同志呢?”
战士们都没有说话,身为排长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两名战士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牺特了,一排长为了吸引敌人火力……跟我们走散了,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什么叫生死未卜?!!”我这么说一排的几名战士就不答应了,为首的就是那个王格宁,我记得就是他把前任连长给告下台的。
“二排长!”王格宁用凶狠的眼睛瞪着我说道:“我还以为**的是个人物,之前的几场战打得还有点样子,怎么这下就孬了?又是让手下的兵掩护又是让咱排长吸引火力的,你们他妈的都干什么去了?”
“你说什么?”王格宁这么一说我手下的兵自然就不答应了,特别跟我一起上去的刺刀和小石头,冲上去就要跟王格宁理论。
“都给我住手!”罗连长一声命令让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不出来他一脸的书生样凶起来还挺吓人的。
“你看看你们……都搞什么名堂!”罗连长狠狠地指着王格宁以及刺刀等人说道:“越鬼子就在咱们面前,全都端着枪拿着炮要把我们大卸八块的,你们还在这闹情绪、搞内哄!”
“我们排长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陈依依也带着二排的兵赶了过来:“打过这么多场战大家又不是没看见,咱们排长立了那么多次功,有哪一次怕过?”
“就是!”二排的兵也跟着个个昂首挺胸,反倒是我自己……心里却没有底气,事实上不只怕过,还几次想做逃兵。
这时指导员也挤了进来,他不怀好意地瞅了我一眼就说道:“成啊,杨学锋同志……每次部队出乱子都有你的份!”
我干你娘滴……闻言我不由在心里暗骂:老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处处都针对我。刚才在上头还豁出命来跟越鬼子打生打死呢,这下回来了还要挨批评……
但这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因为我知道指导员就是咱的顶头上司啊,那得罪了他还能有好处?
陈依依可不管他是不是指导员,面sè一寒伸手就去抓挎在腰间的AK……我这个胆寒啊,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抓枪的,上一回就闹连长,这回如果再对指导员动枪……那咱们部队还要不要混了……
想着赶忙往前跨了一步挡在陈依依面前。
“嘿……你还不服还是怎么的?”我这一步本是掩饰陈依依的动作,却不想又让指导员误会了,他目露凶光的看着我说道:“怎么?又想造反?”
“老余!消消气……”罗连长看着也觉得有些过了,在旁劝道:“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这不是搞清情况的问题!”指导员寒着脸说道:“这是是部队纪律的问题,是思想政治的问题,是革命作风的问题……”
我不由在心里“靠”了一下,还真会给人扣高帽,这十年动乱的遗风可不是说改就改的。
“排长!一排长回来了……”在这关键时刻几个兵的喊声打断了指导员的思想工作。
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就见刀疤浑身是血的端着冲锋枪猫着腰在战壕里朝我们跑来,背上还多了两把AK47。
“怎么样?都没事吧!”刀疤一屁股在我们旁边坐下直喘粗气:“他娘滴!那些鬼子还真能跑,足足跑了两个山头才把他们给甩掉!咦?还有两个人呢?”
“牺牲了!”小石头回答道:“他们俩受了伤,主动要求留下来掩护我们撤退……最后拉响了爆破筒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嗯!”刀疤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好样的!没给咱们部队丢脸!”
随即又感到现场气氛有点异样,不由问了声:“这是咋了?”
“唔,没什么。”罗连长解释道:“刚才……你的兵在问二排长你的下落哩!回来就好……”
刀疤看了看我们脸上的怒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也不多说,只是轻松的笑了笑:“嗨,刚才那一仗打得还真过瘾,咱们六个人碰到了至少两个排的越鬼子,硬生生的就把他们给顶了回去!”
“就是!”小石头不岔的接嘴道:“咱们少说也干掉了二十来个越鬼子,一回来还要让人给当作犯人来审!”
说着就狠狠地瞪了指导员一眼。
指导员老脸一红,装出一副笑脸说道:“唔,我就说那边怎么有枪声却没有敌人过来呢……呃……既然情况都清楚了,那就都散了吧。”
“都散了吧!”罗连长下令道:“越鬼子刚刚偷袭我们一次,应该没有这么快再偷袭,各单位注意休息!补充体力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各自散了。
刀疤在我旁边碰了碰我的手肘说道:“算了,咱们打咱们的仗,管别人怎么说呢!”
本来我心里是憋着一肚子的气……但想想刀疤的战斗能力和指挥能力可以说当个营长、团长都不过,可是直到现在却还是个排长,只怕受这方面的气和苦比我多了去了。但人家就可以这么轻松当什么事也没有……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于是叹了口气坐下来苦笑着说道:“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是我下的命令,丢下那两名伤员撤退的……”
刀疤又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做得对,不过说错了。不应该说是丢下那两名伤员撤退,而应该说是他们在执行掩护任务的时候光荣牺牲了,懂吗?”
“说不定……”我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们抬着他们一起走的话,说不定会我们全都可以活着回来……”
“那只是说不定!”刀疤打断我的话道:“如果你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你们全部人都回不来了!”
顿了顿,刀疤又接着说道:“你以后还会碰到许多这样的事情,现在知道什么叫牺牲小我保存大我了吧!”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开了。
牺牲小我保存大我?这话说起来是简单,但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牺牲自己保存别人呢?以前我以为没有人会做得到,但现在却改观了,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我不得不相信……
“呜……”这时空中又响起了敌军炮弹的呼啸声,霎时炮弹又像往常一样成片成片的在我们周围炸开,土浪一层层的朝我们的战壕涌来。
但这时的我却觉得这些炮弹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后来想想,也许是从这时起心态就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了吧!其原因很简单,在几次被人救了xìng命之后,就会有一种自己的命已经不属自己的感觉。既然连命都不属于自己的,那么也就没什么好担心害怕了不是?
这一回敌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炮弹就冲上来,开始我们还紧张兮兮的在战壕上架起了各种武器,但等了好半天阵地前连个人影也没有,于是就慢慢放松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猛然间又是一通炮火……还是没个人影……
鬼子这不会是在玩“狼来了”的游戏吧!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弱智了一点,我军只要随便在阵地前安排几个哨兵都可以让他们这套把戏不灵光。接着刀疤的喊话就让我感到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
“同志们!鬼子在跟我们玩疲劳战术了!”刀疤朝我们喊道:“他们是想让我们没法睡觉,咱们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养jīng蓄锐才能更好地打鬼子!”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鬼子的目的还是让我们疲劳……应该说敌军的这种战术还是很成功的,这两天我们因为连续的行军和战斗都已经累得有些受不了了,现在敌军还用这种方法来“打扰”我们,就更是让我们雪上加霜。
刀疤说得倒是好听,好好休息?怎么休息!眼睛刚闭上才刚有一点睡意,天上就“呜”地传来一片炮弹的呼啸,接着就是一阵天崩地裂,就像是坐在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上似的……这要是都能睡得着那都快成仙了。
这时我就在心里抱怨了,我们的大炮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就任凭着鬼子的大炮冲着我们耀武扬威的,咱们的远程炮火连屁都不放一个。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316A师全力攻打我们无名高地的时候,也正是我军加紧进攻柑糖的时候,远程炮火都用在对驻守柑糖的敌军345师狂轰滥炸呢!
应该说上级在这点的战略上对的,越鬼子不是希望用316A师和345师来夹击咱们老街吗?那咱们就用一支部队拦住316A师,然后再全力进攻345师……
话说拣软柿子捏一向是我军的战略,打从我军建军起不管是跟国民党打,还是在朝鲜战场上跟联合**打,都是先把软的打爆了再说。
这316A师强不是?那主力自然就打345师了,只是苦了我们这个团……不对,应该说是咱们这个连,自始自终都要守在这个交通要道上苦苦顶着越军316A师。
从这一点来说,上级的战略又是错的,假如我们守不住呢?
当然,我自然不会希望守不住,因为这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在这样的压力下,逃兵的想法再次跃入我的脑海。
事实上,从头到尾在我心里一直都没有放弃逃跑……有一段时间只是因为战事顺利或是部队在休整而暂时把这想法放了一放。
现在……
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接连的战事已经让我疲惫不堪,甚到连好好的睡上一觉都成为遥不可及的事。最好的借口还是……咱在这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拿命去拼,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那指导员还动不动张口就批评!
这使我更是坚定了做逃兵的心,特别是在这黑夜里,乘着越军在打炮的时候……沿着交通壕往后跑上一段谁又能发现呢?
想到这里我就瞄了瞄身后的交通壕一眼,接着抱着枪静静地等着。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有做逃兵想法的人似乎还不止我一个,而且手段比我还高明还狠。
就在我等着越军炮火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枪响和惨叫……
敌人上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然后想也没想就把步枪架上了战壕。
然而阵地前除了被炮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块和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臭气外却什么也没有。
“排长!排长……李长满受负伤了!”
“李长满?”好半天我才记起他就是我排新补充的一个兵,于是收起枪就往喊叫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我心里就奇怪,这又没敌人又没干嘛的,好不好怎么会打枪而且还负伤了?
跑到一看还真是,夜sè里依稀看到一个兵抱着小腿倒在地上惨叫呢!
“卫生员!卫生员……”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有人受伤流血了,那当然就是叫卫生员不是?
但是当卫生员跑上来的时候却被连长拦住了。
“等等!”连长板着脸跑了上来,抓着李长满的脚看了看,冷冷地问了声:“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李长满显得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刚才……修工事的时候我背着枪,挖着挖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枪就响了!”
“哼!”连长抬起他受伤的脚看了看,狠狠地瞪了李长满一眼,没说什么就给他包扎了。只不过脸sè十分难看,打结的时候还故意用了一下力,让李长满忍不住一声痛呼……
我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连长给伤员包扎是不会这么不小心的,但也没去多想这是怎么回事。
“把他带回去!”连长有些不屑的吩咐了一下旁边的一名战士,随后就给我使了个眼sè走到了一边。
我疑惑地跟在连长的后头猫着腰在战壕里小跑了一阵,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连长就转身对我说道:“多看看你的兵,再来几次这样的‘走火’,咱们部队就完了!”
“什么?”闻言我有些疑惑的问道:“连长的意思是……”
“那伤口太明显了!”连长皱着眉头说道:“一枪两个洞,那子弹是从腿脖子左边进去右边出来的,上面还有一个刺刀洞。准是这家伙先用刺刀捅了自己一刀,看看没啥问题还能打仗于是又打了一枪……”
“自伤?”闻言我不由愣住了。
就算在战场上最艰苦最害怕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用这种自己打伤自己的方法,不过那似乎并不是我不想这么做,而是没想到这么做。现在一听,反倒觉得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不过似乎太狠了点……
“这事别对其它战士们说,明白吗?”随后连长又交待道:“如果说出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给其它战士提了个醒……”
听到这里,我想说的就是——连长已经给我提了个醒了。所以我当然很明白,如果我把这事跟战士们说的话,不仅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还很有可能会刮起一片自伤的风cháo。
顿了顿,连长又接着说道:“这事情自然会有纪律部队处理,希望不会对他以逃兵论处……”
以逃兵论处?逃兵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由想起了指导员说过的一句话:“临阵脱逃者,就地枪决!”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才的那个念头就再也没敢往下想了。
回到自己的阵地上的时候,靠在战壕上就感叹着命运对我们的不公。
我是觉得,在这种到处都是子弹到处都是死人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责怪我们这些当兵的。有可能会不害怕吗?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在这时时刻刻都要受到生命的威胁,可是却没有半点好处,但只要逃跑甚至被俘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和全社会的指责……
我倒想让那些指责逃兵的人的到这个战场来看看,看看他们能在这里坚持多久,看看他们会不会害怕,看看他们会不会做逃兵……
所以我是觉得,在这战场上做逃兵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而不做逃兵坚持下来的——他们都是英雄!
随即我很快就想到……我现在已经是个排长了,李长满的事就算我不说,战士们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如果我再逃跑……那这支部队只怕就算是废了,也就只有等着越鬼子上来收拾了。
想到这我才打消了做逃兵的念头。
有时想想还觉得自己真是好笑,不是因为担心上级的惩罚而放弃逃跑,而是为了部队、为了战友……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替别人考虑了?
也不知是越鬼子的炮弹供应不足还是他们打累了干嘛的,越军的火炮sāo扰出现了难得的一段空白。再加上一整天来基本没有合眼,所以就算身旁到处都是蚊虫叮咬也无法阻止我进入梦乡……然而还没等我睡多久,就被人给吵醒了。
“各排长……到连部开会!”
是通讯员小刘的叫声,我不由哀叫一声:“咱们这上级肯定是跟越鬼子商量好的,就是想尽办法不让咱们这些当兵的休息!”
我苦着个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磨蹭到了连部,刀疤和粱连兵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刚坐好,指导员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话匣子:“刚才我听说了……咱们部队已经出现了自伤的现像!我认为这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对此高度重视,要利用我党的先进xìng和我们革命队伍的纪律xìng,来把这些问题消灭萌芽状态,否则的话……我们连队将完全失去向心力和战斗力,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接着又是叭啦叭啦的一大堆,于是我就知道了,这场会是针对李长满而开的。可以想像,李长满这时也许已经被确定了是自伤……至于他会有什么样的处分,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啊……”指导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们都是我们连队的排长,可以说是我们部队的中坚,党和上级相信你们,所以才让你们成为排长,你们一定要给自己的队伍做好思想工作,让他们知道战斗的光荣,知道逃兵的可耻……”
然而我却不觉得指导员说的这一套会有用,因为我很清楚战士们要的很简单,那就是信心和士气,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一场仗会取得胜利……或者说不值得打这一场仗,那么他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牺牲,当然信心和士气也就没了基础。
于是我就打断指导员的话,问了一个最直接的问题:“上级为什么不给我们增援?”
“我说杨学锋同志!”指导员本来就对我有意见,这下一见我打岔就更是气不打一处:“上级做的决定自然有上级的道理,我们身为一名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执行命令。你身为排长就更要清楚这一点……”
“指导员,连长!”我心里那是一大堆的苦水,所以这时才不管什么顶撞不顶撞的,当即把脑袋一扬说道:“咱们当兵的不是怕死,怕的就是没有希望、没有目标。咱们现在啥都不知道,既不知道这仗要打成什么样才算胜利,也不知道这仗会在哪一天结束,那说实话……我没法拦着手下的兵不当逃兵!”
“你……”指导员被我这话气得脸sè一阵发白,正要发火就被连长拦住了。
“二排长说的也有道理。”罗连长点头说道:“其实,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战场形势和战略目标,之前上级是为了保密所以一直不公布,仗打到现在……保密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甚至可以说……越鬼子知道的都比我们多,这对战士们不公平!”
刀疤和粱连兵也连连点头。连长说的这是大实话,仗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越军对于上级的战略目标只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而上级却还在对咱们保密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只知道要把眼前的316A师挡住,挡住……
我们甚至连有没有援兵有没有弹药补给都不知道,毫无疑问,这会让我们感到自己就像一粒棋子,没有援军dú lì作战的棋子,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逃兵才怪,做什么思想工作都不会起作用!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情况是这样的!”连长在我们面前摊开了一张地图说道:“我14军的部队正在全力进攻柑糖,驻守柑糖的是敌军345师。在我们的当面之敌是敌军316A师的部队,粗略估算大慨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中。316A师的任务……是通过十号公路增援柑糖的345师,并配合345师的部队进攻老街。而我们的任务,则是死死地卡住敌人的脖子不让敌人的通过,以确保柑糖的作战顺利进行!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只要坚持到柑糖的胜利敌军就失败了!”
听到这我心里就一阵好气——他娘滴!在柑糖咱们一个军的部队对付敌军一个师,大炮还全都给他们用……那就是杀鸡用牛刀嘛!以三倍的优势兵力去对付一个三流的越军师,而咱们呢?以一个团的新兵部队去对付敌军的316A师一个团。
他们也不想想这316A师是什么师?越鬼子的样榜师啊!无论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都是顶尖的。更让我有些受不了的是,说是说咱们一个团对付316A师的一个团,可实际上全都是我们这个连在前面顶着,敌军之所以还没有把我们这个连队吃掉,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兵力无法在公路上大面积展开没法把我们这个钉子拔掉。
“上级为什么不给我们增援!”我问的还是这句话,因为我知道问其它的没用,只有要求援军会比较现实一些。
连长清了清喉咙,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指着地图说道:“上级的安排是这样的,我军主力部队沿着528.3高地、391高地、263高地一线布防,准备与敌军决一死战,而且……上级始终认为敌军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所以……”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上级并没有把我们这个没有多少标高的239高地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有把我们放在防线里。不过这似乎也情有可原,如果把我们这个高地放在防线里的话,就会形成一个突出部,很容易被敌军围攻突破。但是……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这个高地,为什么还让我们守在这里!
“连长!”刀疤说出了我的心声,他有些不满的说道:“既然上级没打算要我们这个239高地,那为什么不让我们撤退?”
“争取时间!”连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守得越久,其它部队就会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准备个球!”刀疤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图上,毫不客气地骂道:“我看他们是被这鬼子那王牌部队给吓坏了吧!”
“刀疤!”指导员在旁边喝斥道:“不许乱说!上级有上级的安排,上级是为整个战场的胜利考虑,是从战略全局出发,制定的计划难免会与我们的眼前利益发生冲突,但是从长远利益和部队的整体利益来看,上级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指导员这么一说刀疤也就没话了,但我心里却在暗自苦笑——事实已经证明上级这次的考虑是错的!
只是就算我知道这些却也无能无力,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权力还没有大到说的话能够影响整个团的决策的地步。再说了,这事要怎么说呢?难道我还要告诉他们我是个现代人,知道这场战打到最后鬼子也没有声东击西不成?
“连长,指导员!”最后发言的是粱连兵,他显然也对上级这样的安排不满,闷声闷气的说道:“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能服从,可是……打了这几场仗,咱们子弹都快没了!到时总不能让咱们拿石头跟越鬼子拼吧!”
粱连兵这话不由让我眼前一亮,对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弹药这一点呢?如果弹药没得到补充,咱们就算在这全牺牲了也挡不住越鬼子不是?
于是我当即添油加醋的说道:“是啊,我们排的弹药也不多了,估计越鬼子再来两个冲锋……我们就没有子弹对付了!”
事实是越鬼子的枪和子弹跟我军部队是完全通用的,再加上是越军冲锋我军常常可以从越军身上补充弹药……所以子弹虽说紧张但却没有我说的那么夸张。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早就向上级报告过了!”连长点头说道:“同志们不要急,上级已经给我们派出了补给队,估计再过两小时就到了。”
听到这个答案我心下不由一阵失望,我是多么希望从连长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因为山高路陡,部队补给困难,实在不行……子弹打完就撤吧!
但我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一个美好的梦想。
于是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在这里守下去,直到越军把我们全部杀死,或者我军先一步攻破345师的防线。
现在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比赛,主角是越军316A师和我14军,配角是我们连队和越345师,看的就是哪个主角先一步把对方的配角吃掉……
“同志们!”指导员打破了沉默,他挥着手说道:“我们要面对的形势是困难的,任务也是艰巨的,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上级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们,就是对我们连队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上级对我们的期望,打好这一仗,打出我们二连的血xìng,打出我们14军的气势……”
这时突然间越军十分配合的打来十几发炮弹,“轰轰……”的一阵轰响打断了指导员的教训,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了一声: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敌人的炮轰过。
“连长!”炮轰过后,刀疤提出了个最现实的问题:“咱们从昨晚到现在,一整天没合过眼了,战士们都累得不行……这会儿,越鬼子又玩这个疲劳战术,这么一夜弄下来,我担心战士们明天还能不能吃得消……”
“嗯!”连长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有担心的,事实上只怕连长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
这不能怪连长,也不能怪我们这些兵,试问咱们都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除了刀疤等有限的几个人外,几天前谁都没打过仗,其实就别说打仗了,连死人都没看过。可是现在一上来……就面对这么恶劣的环境,这巨大的反差没人能受得了,也难怪会有人怯战自伤、或是想做逃兵了。
突然间,我想起了老头说过的一句话:“越鬼子那个黑心,晚上也一直打炮不让咱们睡觉。鬼子哪里会想到我们胆大包天,乘夜偷袭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偷袭鬼子炮兵阵地?!!!
我不禁被这个想法给惊得目瞪口呆,这要有多大的勇气啊!咱们现在都累得快虚脱了,而且总共就一百来号新兵,还是死伤惨重的新兵……能守住都是运气吧,还能去偷袭鬼子王牌部队的炮兵阵地?
所以我下了决心要把这个想法给憋在肚子里,就算放在里头烂掉也不说出来。
但转念一想:这要是如果没有偷袭越军的炮兵阵地……那这场仗我们就输了怎么办?就像刚才刀疤说的,让越鬼子就这么sāo扰我们一晚上,第二天只怕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攻了上来,那我这条命还不是一样保不住?
所以反而是干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我只得无奈的说道:“连长,你看……咱们能不能去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
“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所有人都被我这话给吓了一跳,就连指导员也不例外。
“你小子是胆大包天了!”罗连长苦笑道:“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对敌情一无所知,既不知道越军的部署也不知道他们的炮兵阵地在哪,怎么个偷袭法?那不是去找死吗?”
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为了活命我也只得无力的硬撑:“对于地形不熟嘛,我排的陈依依可以解决。敌情不明……咱们装成越军的样子说不准能混过去,至于不知道炮兵阵地的位置……越鬼子隔十几分钟就打一通炮,咱们顺着打炮声找过去不就得了?”
听着我的话周围的人就个个都露出了沉思之sè,过了好半晌连长才点头说道:“如果能搞掉鬼子的炮兵阵地……那就不只是会让我们得到休息,还会给敌人的士气和进攻火力以沉重的打击,我们的胜算也就大大增加了!”
“连长说的是!”刀疤也点头说道:“越鬼子只怕怎么也想不到本来就兵力薄弱的我们还敢分出一支部队去偷袭炮兵阵地……如果成功,那咱们的思想工作也不用做了,这场胜利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我也同意!”粱连兵点头道:“越鬼子刚刚才在老街偷袭过我们的炮兵营不是?咱们就来个依葫芦画瓢,照他们的打法也给越鬼子来这么一下……”
罗连长想了想,把牙齿一咬,说道:“好!就这么打,反正也是九死一生,倒不如放手一搏!给他娘的来个狠的!”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有句话叫事不宜迟,连长和各排长决定要动手之后,准备工作马上就展开了。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陈依依谈话了解情况。
“对这一带地形熟吗?”指导员问。
“熟!”陈依依很简单的回答了一个字,从她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指导员很反感。
我知道她这是因为之前指导员对我态度不好的原因,事实上……我心里甚至还觉得她这样的态度是对的,至少也给我出了点气!
“知道越鬼子炮兵阵地在哪吗?”指导员又问。
“不知道!”
“能找到越鬼子炮兵阵地吗?”
“不知道!”
“嘿,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一问三不知的?”指导员气得脸都绿了,但却又拿陈依依没办法。
一来也许是因为陈依依是个女的……在战场上还真别说男女都一样那一套,你要是不信,敢对陈依依没来由的处分或是不公平对待的话,只怕还真有几个兵会为她拼命。另一个……人家要说不知道你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呢?总不可能逼着她说知道吧。
后来罗连长看看没法了,就朝我使了个眼sè,然后把一张地图摊在我们面前,赔着笑脸说道:“陈依依同志……我们计划乔装成越军偷袭敌人的炮兵阵地,这样才有可能守住我们所在的239高地,如果高地守不住……那就不是我们一个人的事了,只怕我们全连都要牺牲在的越鬼子的枪下,你看看……能不能想想……看看越军炮兵的大慨位置,制定一个可能的行军路线!”
陈依依本来还想回答不知道,但被我在背后偷偷地捅了一下,她才白了我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道:“我真不知道越鬼子炮兵阵地在哪……不过听声音和方向,应该在这郎坡一带……”
“嗯!”罗连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行军路线呢?”
“走大路不可能!”陈依依摇头说道:“316A师防备森严,每晚都会更换口令,我们就算装作越军也没法骗得过他们,小路倒是有两条。一条比较安全,人迹罕至,不过难走……来回大慨要六小时……”
罗连长皱眉摇了摇头:“时间太长了,这次行动我们可以说是把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分成两部份,一旦敌人发现239高地兵力空虚的话,只怕会加紧进攻,到时只怕炮兵阵地还没干掉……我们就完蛋了!所以要速战速决!”
“那就走另外一条路。”陈依依在地图上画了一条路线,说道:“这条路来回只要两个多小时,不过……路上要经过平孟村。”
罗连长又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有村子的地方就意味着有越军游击队,就算没有游击队那村里平民百姓也不是善与之辈,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但这时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了,罗连长只好咬了咬牙说道:“就走这条路!”
有意思的是,当我和陈依依从连部走出来时,陈依依压低声音恼怒地冲着我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帮他们?”
我一时无语,咱们都在一支部队里的,可以说是在同一条船上,那帮连长不就是在帮自己?只是这女人心眼就是窄了点,她们又哪里会想到这些,只想着逞一时之快。
半晌我才反问了一声:“那你在越鬼子队伍里是怎么过的?他们都对你好?”
“那还不简单?”陈依依回答道:“谁要是得罪我,我就故意用错药,让他们几个月都好不了……”
我不由狂汗了下,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哪”,还好我没得罪这丫头。
第二个准备就是越军的军装,这点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仗打到现在可以说到处都是越军的尸体,其它的不说,就是刚才被我和刀疤几个人用渗透战干掉的就有几十个。这事难做的……就是要把这些衣服从那些令人恶心的衣服上剥下来,然后还要忍着恶心把这些带血、带洞的衣服穿上去……
其实说真的,个人觉得不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越军的军装本来就跟我军军装差不多颜sè,最大的区别就是越军有军衔肩膀上有几条杆,军官领子上还有星,换个军帽一戴在这黑夜里就很难分辩出真假。
不过因为考虑到要经过那什么村,有可能与越南百姓或是游击队近距离接触,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统一换上了。
“排长,排长……”这时陈依依又找到了我。
“又怎么了?”我问。
其实我嘴上不乐意,心里还是挺喜欢有这么一个女生粘着我的。
开玩笑……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而且这么多天都没碰过女人了,陈依依又是这部队里唯一一个女的,又漂亮又能打……被这样一个女人粘着谁不喜欢!
“没怎么!”陈依依有些脸红的说道:“能不能……帮我挡一下!”
看着陈依依手里的越军军装我就明白了,她这是要换衣服呢。
“唔,那个……没问题!”霎时我说话就结巴了,因为想到换衣服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陈依依那衣服下的**,一段时间没碰女人的我下面顿时就有了反应……他娘的,还好天黑,否则被发现可就糗大了。
“嗯,别让人过来!”陈依依交待了一声就躲进了我身后的猫儿洞。
可说是躲进……其实那猫儿洞勉强只够一个蜷着手脚挤进去,要想在里头换衣服则不可能。所以陈依依实际上还是在猫儿洞洞口,她只不过做好一有人来就躲到里头的准备罢了。
接着就是“悉悉漱漱”的脱衣服声……这对我来说是个多大的诱惑啊!我霎时就感到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冲得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再加上眼角的余光若隐若现的瞟到了身后的一点雪白,就更是让我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动手……但又担心如果陈依依抗拒怎么办?叫喊怎么办?我可是一排之长,而且这时代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似乎还特别严,不是有个叫什么流氓罪吗?据说还有人因为耍流氓而被枪毙……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一条:他妈的老子现在在战场上,明天能不能活命还是个问题呢,咱跟越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上了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想到这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转身就把正换衣服的陈依依抱在了怀里。
让我意外的是,陈依依既没有叫喊也没有抗拒,甚至连一点意外的挣扎都没有,而是十分顺从的靠在了我怀里就势抱着我。
于是我就知道,这好像是陈依依专门为我设下的一个陷阱。只不过……这个陷阱我自己也十分愿意往下跳而已。
说来也奇怪,我自认在现代御女无数,可是在这一刻却紧张了起来。
后来回想去,应该是跟这战场有关,一来这里附近到处都是解放军,当然说不定还会有越军,再加上这里除了猫儿洞外没有任何遮掩,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二来是时间紧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然而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才使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我就像一个从未经历过xìng事的处男一样,双手颤悠悠的印上了陈依依胸前的雪白的双峰,只感觉下身一阵呼之yù出的燥动。
我觉得全身都像有电流都在流动,电源来自陈依依,我浑身是导线,下身则是灯泡,鼓得又圆又亮,不过我看不到它,只能感觉到它。它照亮的是我心中最深层的空间,充满了原始的期待,充满了野兽般的yù望……
陈依依似乎也感觉到了,紧贴着我的下身轻轻的挪动一下……只让我舒服得差点就叫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战壕的拐角处传来了小石头的叫声:“排长,排长……”
陈依依动作也快,哧溜一下在小石头靠近之前钻进了猫儿洞。
“叫什么叫?”我懊恼的瞪着这个破坏我好事的家伙,心里就觉得有股劲没使上,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味道都有。
“那个……”小石头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发火的我,赔小心的说道:“排长,这是连长在叫呢,说是……时间紧迫早点准备好早点出发!”
“嗯,马上就来!”我冷冷的应着。
小石头走开之后陈依依才像做贼似的从猫儿洞里钻了出来,衣服的扣子也扣好了,她看看两边没人,一把拉着我的手。
我心里因为惦记着连长的催促,所以没敢多留,但几次想走都被她拉住不放手。
我明白她的意思,回身搂着她狠狠地印上了她的双唇,双手匆匆在她敏感部位占了点便宜,这才让她满意。
这时我就有些意外了,这陈依依怎么就这么大胆的?
这不?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像这时代人保守,我好像都是被她给追到手的……
不过想想很快就明白了,她是在越南长大的不是?越南男人多女人少,那女人追男人还不是太正常了!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一边回味着嘴里的余香,一边暗骂为什么这该死的战场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时间多一点空间。
不是吗?最难受的并不是没有女人,没有女人那我就可以断了这个念想,最难受的是有女人却没法上……就像我现在这样,明明知道那陈依依肯定是千肯万肯,可就是因为没有一点时间和空间,所以就……
唉!千万可别就这么牺牲喽,这下如果牺牲了我这可就亏大了!
为啥这次又是安排我去呢?
这说起来还是我运气不好,这不?一排就只有少数几个是老兵,三排又因为在前两次战斗中伤亡过大减员严重,全排包括伤病员只剩下十几个人,所以又只有我手上的这个二排能上了。
接着再看看面前已经一排排站好准备好行装的兵,不禁又有些庆幸。
陈依依可是咱们这支几百人……不,应该说至少是几千人里头唯一一个上前线的女兵啊,可是人家谁都不爱就爱跟我。
嘿嘿……就凭着这点就可以让我得意好一阵子了。
想到这我不禁信心大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冲着那些已经装扮成越鬼子的兵喊道:“同志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战士们小声地回答着,为的是不让附近的越军听到动静。
“嗯!”我点点头:“同志们注意了,从现在开始,除了会讲越南话的,全都把嘴给我闭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cāo!”我两眼一瞪,就冲着那些兵骂道:“你们搞什么名堂,都说听明白了还说话……”
半晌战士们才反应过来,不由哄的一声就只剩下笑声了。
这时陈依依才珊珊来迟,虽然我明知她是有意落后几步不让别的战士怀疑,但还是假戏真做的板着脸骂道:“怎么搞的?现在才到?马上归队!”
“是!”陈依依嘴里应着,眼睛却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只瞪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二排长!”这时连长和指导员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用说,肯定是来给我践行的。
“二排长!”指导员拍着我的肩膀,就像交待老朋友一样亲切的说道:“你在战场上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组织上绝对信得过你的能力,放心去完成任务吧,我们等着你回来为你庆功!”
“啊?”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处处针对我、把我当作问题兵的指导员吗?随后很快又想到……这指导员只怕是多半以为我这一去就没法活着回来了吧,或者是希望我能奋不顾身的英勇杀敌,所以才给我吃这颗定心丸的。
他妈娘滴!也许我这一去他心里还别提多高兴呢。
但想是这么想,嘴里还是应着:“是,请指导员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二排长!”罗连长走上前来为我整了整风纪扣:“我临时决定为你补充一个班,由一排长带队,统一由你指挥,你看怎么样?”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刀疤,果然也带着十个穿着越军军装的兵准备好了行装。
“当然没问题。”我回答。
话说我手下的排也打得只剩二十几个了,而且还有些负伤的没法去……我们这次是短途奔袭作战,之后还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所以对体力方面还是有要求的,带上负伤的战士只能拖累我们。
所以我排七拼八凑也只能凑到十六个,让十六个人去偷袭越军的炮兵阵地……只怕就算是越军的炮兵拿起枪都能让我们受不了吧。所以一听又为我补充了十个人,而且还有素质堪称一流又会讲越南话的刀疤……那哪里还会有反对的道理。
“只是……”随即我又担心的说道:“那这么一来,这239高地岂不是……”
这不稍我多说,经过几次恶战之后,咱们这连队可以说是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我又一口气带走二十几个jīng锐,那剩下的还不都是一些伤兵?
“你放心!”罗连长看看天sè道:“越鬼子既然会用疲劳战术,就不会那么早对我们发起进攻,我想他们至少也要在天亮才会动手,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足够你们赶回来了!”
“是!”我应了声。
但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可并不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一旦我们成功的偷袭了越军的炮兵阵地……越军也就该发现或是怀疑是我们干的,于是也就知道239高地兵力空虚,当然也就会提前发动冲锋……
只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只希望罗连长带的这些伤兵能守得到我们赶回来。
与罗连长重重地握了下手,再互相敬了个军礼后,我就在带着部队沿着交通壕往高地的后方走去。
我们走得很慢,也很小心。
一方面是这片地区在天黑前已经被我们“封锁阵地”而布了下地雷,我们必须照着地图上标示的无雷路径往前走。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们担心有越军侦察员什么的潜伏在草丛里监视着我们。如果让他们发现有一队“越南部队”从敌人的战壕里走出来,那不用问也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了。
不过很幸运的是,越军也许是在养jīng蓄锐,又或者是担心那用于“疲劳战术”而乱轰乱炸的火炮会误伤自己人,所以并没有做这样的安排。
做这个判断的是走在前头的陈依依,这时我才发现她不仅仅作战素质好,这夜间的观察等也十分在行。这不?她时而停下来认真倾听,时而又蹲下身来看地上的痕迹,有时还会有意抛出个石头弄出点声响……总之做得就跟跟踪专家似的,我这个外行是看得莫名其妙,只能把信心放在她身上跟着她走就对了。
当然,因为陈依依是带头的,我也是领头的排长……有时难免会出现部队在后头,我们两人在前面观察的情况。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从后面抱着她动手动脚一番。
人的yù望这么一打开就是无穷无尽的,何况之前我的yù望还没有得到满足。
陈依依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在我听到她粗重的呼吸、感受到她发烫的脸庞时才猛然醒觉……他娘的,这要是弄得这丫头yù火焚身,不顾一切的要在这里野战了怎么办?退一步说,就算没有野战……要是影响了她的判断能力,一个不小心也会让我们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我才赶忙收起了自己的sè心……在战场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万一有什么错失,就不只是对不起自己的战友,更是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陈依依啊!
终于,半个小时后我们才走出239高地的范围并来到了陈依依所说的那条小路上。
走上了小路我们这一行人就轻松多了,一来是因为不用再担心地雷和越军侦察员,更重要的是……咱们这不是都穿着越军军装么?如果让人看到一行越军在自己的地盘上鬼鬼祟祟的那成什么样子的!
当然,就像我之前下的命令一样,只有几个会越南语的才能说话,这除了我、刀疤、陈依依外还有一个部队配属给连队的越南翻译。
这翻译姓刀,叫刀瓦,云南傣族人,因为时常往来云南与越南之间做些小本生意,一来二去的就会了越南话,当兵后自然就派上了用场。只不过他虽说是个翻译,却不爱说话。我和陈依依嘛……又因为心里有鬼不方便说太多,于是全场就只有刀疤一个人在装模作样的用越南语叫着:“后面的跟上!”、“快点!”……
话说这刀疤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他装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我们都有点相信自己是正在山路上行军的越军了。只不过有时这装得太像了反而不是件好事。
我们在山路上一路往前小跑,前面有我和陈依依两个会说越南话的打头,后面是刀疤和刀瓦(我也不知道怎么好不好就有两把刀了,不过此刀非彼刀,后面一把刀是姓),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偶尔碰到几个越南百姓或是游击队也都十分平安的渡过。
我和陈依依在前头没感觉到有什么,一路跑得欢,我还暗想这次行军还是出奇想像的顺利呢。
谁想不知什么时候刀疤赶了上来,黑着脸碰了碰我……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后面多了几个人!”
“多几个人就多几个人呗……”我完全没把这话当一回事。
刀疤一阵气苦的瞪了我一眼:“是越南人!”
“唔!”听着这话我不禁吓了一跳,装作检查部队的样子往后一瞧……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队伍长了许多。
“怎么回事?”我问。
“越鬼子犯混了!”刀疤满脸无奈:“他们把我们当作自己人,干脆加入我们队伍一起行军,我刚才数了下,一共十一个……”
我心里那个恨啊,这越鬼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而且一来就来十一个,少来几个我们还可以偷偷摸摸的解决掉……现在倒好,一上来就是十一个,要想不声不响的解决掉还棘手呢!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怎么办?”刀疤苦着脸问,很显然,就算他战斗经验之丰富对这局面也是束手无策。
我也很清楚问题难在哪里。
要说咱们有二十六个人,而且还是有备打不备,一口气干掉十几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越军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问题是我们现在有任务在身,目的是去偷袭越军的炮兵阵地……如果在路上就与越军接了火,那变数实在太多了。
比如:谁能保证这周围没有越军的其它部队?谁能保证他们听到枪声不会上来看个究竟?谁能保证附近的越军没有步话机?谁又能保证越军其它部队甚至炮兵部队得到消息后不会提高jǐng觉或派出部队阻拦?
但是不干掉他们显然也是不行的……原因很简单,咱们这是要去偷袭越鬼子炮兵阵地的,这带着他们一起走……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于是结论就是要干掉他们,而且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们。
但是……越军的素质可不是开玩笑的,想要一口气干掉两、三个那还能做得到,干掉十几个嘛……
不对,好像并不需要一口气把他们干掉。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对刀疤说道:“一排长,你在这等着,我去引两个人上来,我说动手时就动手……”
“啥?引两个人?”刀疤满脸的迷糊。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什么,背着枪就朝队伍后头走去……
别看咱们这队伍人数不多,总共才二、三十个人,但因为这山路勉强能容两个人并排通过,我们为了行军速度快所以排着单列队而且互相间隔一米多的队形前进,这就直接造成了人数不多的队伍却拉得很长。
换句话说,也就是在这乌漆麻黑的夜sè里队尾很难看清队头……于是就给了我一些可cāo作的空间。
“同志,你好!”在队尾见到第一个陌生面孔的时候,我大方的伸出了手并且越南语问道:“请问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少尉同志,你好!”这个越南兵也很爽快的伸出了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像久别重逢的战友、患难之后的兄弟、失散重聚的亲人……
靠,我都在想些什么来着?
不过他一眼就从我的领章上看出我是个少尉……还是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好在我们这身军装也是陈依依给选的,她对越军的军衔制度比较熟悉,所以很清楚哪些军装是当兵穿的,哪些是干部穿的,所以还不至于会露出破绽。
“同志,我们是老街公安屯第五大队的!”越南兵带着悲愤的口气说:“老街被中国人占领了,我们只好撤退到森林里。刚刚接到命令,上级命令我们前往郎坡布防,保护我们的炮兵部队!”
“哦!”听他这么说我就稍稍放下心,我们身上穿的是316A师的军装,如果他们也是316A师的,那说不定会看出什么破绽。
“同志!”这时另一个越南兵迎了上来,握着我的手说道:“你们辛苦了,我是老街公安屯少尉排长阮文黄。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我们是316A师的!”我回答:“我们刚刚才从战场上下来!”
“看出来了!”这越南少尉满脸敬佩的点头说:“你们军装上都是敌人的血迹……316A师就是不一样,行军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同志……跟你们比起来我们可差得太远了,你们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闻言我不禁汗了下,咱们军装上哪是“敌人的血迹”啊……不过这似乎也对,都是越鬼子的血迹。这“行军路上一句话也没有”就不靠谱了,那是他们不会说越南话……不能讲的好不好。
不过这样也好,这反而让眼前的这些越军对我们一点疑心都没有了。
“少尉同志!”接着那越军排长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说道:“我们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你们来了,你们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少尉同志,我请求……你们打老街的时候带上我们吧,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闻言我不由在心里“靠”了一下,怎么这些套话跟咱们中国老电影里拍的是一个调调的……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越鬼子就是咱们中国人的徒弟不是?看来越鬼子从我们这学去的不仅仅只是打仗的本领了。
想归想,我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感谢你们啊,同志!祖国正需要像你们这样不怕苦、不怕牺牲的好儿男。有你们这样的栋梁,侵略者必将失败,胜利最终一定会是属于我们的!不过……我们也接到跟你们一样的命令,去保护炮兵部队。所以暂时不能让你们加入!”
“少尉同志,你说的真是太好了!”两个越南兵被我这一阵鼓舞弄得神情激愤,就好像恨不得马上就抓起枪走上战场似的。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我在一边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另一边却悄悄的加快了脚步一个又一个的超越了面前战士。他们俩为了跟上我的脚步聆听我的“教诲”,自然就在不知不觉中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来。
于是我一会儿挥着拳头说该如何如何下定决心打倒中国修正主义,一会儿又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们,我一定会把他们的英勇事迹向上级报告,争取让他们这样优秀的战士加入316A师,只把两个越南兵给诓得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俩走到队伍前头他们一看还有陈依依这个女兵就更是极于表现了,再加上陈依依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于是很配合的频频称赞他们,就更是让他们云里雾里的不知自己身上何处。
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时死亡之神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我一边应付着这两个越南兵,另一边就悄悄的给刀疤使了个眼sè,再朝前方的拐角处扬了扬脑袋……刀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悄悄的把手按在腰间的军刺上。
一走进拐角我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轻喊一声“动手”……接着就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手捂着身旁越军少尉的嘴巴,另一手已抽出了军刺从背部斜往上撩刺进了他的肺部。
我能感觉到这越军少尉就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震,接着艰难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呼吸……但其口鼻很快就被肺部溢出的鲜血充满,最后他两眼一阵翻白,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汽球似的瘫软在了地上。
就在我解决掉越军少尉的同时,另一个越南兵几乎是以同样的手法死在了刀疤手下。
身旁的几名战士当然不是傻子,打了这么多场仗早已使他们之间互相有了某种默契,只一会儿工夫那两具尸体就被抬到路边的草丛里掩藏起来,甚至还有人用手捧了几把土掩盖掉了地上的血迹……
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的一分多钟的时间完成,现场也被伪装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然,这不能说是天衣无缝,毕竟时间有限,我们只来得及把尸体隐藏在旁边的草丛里。
初时我还在担心……担心后面的越军会闻到血腥味而起疑心,但很快就发现这个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和战士们穿的军装到处都是血迹……除非哪个越军能像吸血鬼一样能闻得出新鲜的血的味道,否则这都不会是问题。
这不?我就看着队伍后面的越鬼子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过了拐角处,这拐角同时也是放置他们排长及战友尸体的地方,只是他们完全没有发觉而已。
也许有人会说……干嘛要这么麻烦把他们骗到队伍的前头来动手呢?在队伍后动手不是也一样吗?
在队伍后动手当然也可以,但其它越军却会在想……排长怎么还不上来?掉队了?等他一会儿吧……这一等就会发现破绽了,因为什么也等不到。
在队伍前动手越军就会想……没事,排长就在前头呢,只是他走得快了点我没看到而已……于是一直走都会以为排长还在前头。
陈依依笑着对我说道:“就你行,这方法也想得出来……”
“那可不是?”被陈依依这么一夸我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接下来怎么办?”刀疤小声问道:“你再去骗两个上来?”
我不由在心里“靠”了一声,每次骗两个……那后头还有九个嗨……那我不是还要来回走四点五次?累不累啊我?
再说了,这么来来回回的一次、两次还好,多走几次你当越鬼子都是傻瓜啊?他们就不会怀疑的啊?
我没理会刀疤那憨憨的表情,让陈依依也做好准备,然后在路上略微停了停,就朝队伍后头用越南语叫道:“第五大队的,上来三个人,你们排长有任务安排!”
于是很快就有三个越南兵屁颠屁颠的跑了上来……
这下就不只是刀疤和陈依依大跌眼镜了,队伍的其它战士也都没想到会这么简单,个个都拿着一副“惊为天人”的眼神看着我。
第七十二章
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少看点书,多陪陪家人赏月吧!当然,俺的书还是要看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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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那十一个犯糊涂跟着我们部队一起行军的越南兵很快就被解决掉了。
我做的,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诶,人手不够,再上来两个……”,“算了你们全部上来吧!”……
于是越鬼子那十一人就一批批的上来被我们轻松的暗杀了。
不过这其中也并不是一帆风顺,这是发生在第三批的时候……那次我叫了三个越鬼子上来,结果没想到有个越鬼子过于积极了,照想他是开始迟疑了下,然后就想上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于是就隔了十几步在后头跟着……
因为天sè黑的原因,而且这队伍人头攒动的个个都差不多,所以谁也没发现他。结果大家就在他面前动手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惊得就要大声喊叫,却不料脖子“咯吱”一声就被人给扭断了。
断得十分干脆,整个脑袋就一层皮粘着似的搭啦在身体上,然后再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再一看,却是李佐龙……那个下手是又准又狠啊!
话说我也尝试过想要扭断敌人的脖子,可一来这太让人恶心……虽然这做法既没流血也没伤口,但那脖子处传来的“咯吱”声却会让人脖子发麻。
二来嘛,这扭脖子看起来简单,其实大有学问,因为脖子这地方连着的有血管、喉管、肌肉还有颈椎……所以别看它软软的其实韧xìng强着呢,不信去试试扭断鸡脖子看看有那么容易?这非力道、方向还有两手着力的位置准确无误不可的。
从这一点来说,似乎也只有李佐龙这样练过家子的身手才适合干这活。
“排长!”这时陈依依靠了上来小声说道:“前面就到平孟村了!”
“唔!”我眉头一皱,刚想下达命令让战士做好战斗准备,但转念一想……这似乎不对,咱们装的是越鬼子,哪能以战斗姿态进入“自己人”的村子的。
于是就小声的下令:“把命令传下去,没有命令不准说话、不许开枪!”
“是!”战士们一声声的把命令传了下去。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皱了皱眉头。
说起来也丢人,做为一个临时指挥官的我却连一个能看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给!”刀疤随手就递过来一块表,我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一照……嘿,还是上海牌的,这玩意在这时代可是个值钱的东西,看不出刀疤还是有钱人家啊!
我记得老头也有这样的一块表,不过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据说那是老头战友的遗物,之所会破成那样就是因为被炸坏的,里头依稀还有些风干的血迹……老头把它当作宝贝似的,就算没了眼睛看不见也要每天早晚拿出来摸上几遍。
“这玩意是我老爷子给的!”刀疤见我对着那块表发愣就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结婚唯一剩下的东西啦,归你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别婆婆妈妈的!”刀疤不容我推迟,坚定的说道:“这玩意给我也没啥用,你比我更需要,我这也是为了战斗的胜利!”
于是我就没话说了,戴上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我之所以会在这时候想看时间,是因为我觉得在这深夜里越南老百姓应该躲在被窝里睡觉才对,于是我就稍稍放心了些,觉得经过这平孟村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了。
果然,沿着山路拐了两个弯后,出现在我们面前一片寂静没有半点灯火的平孟村就印证了我的想法……
只是还没等我走上几步,黑暗中就传来一声越南语的叫唤:“什么人?口令!”
他nǎinǎi的熊……听到这话我不由火冒三丈,我哪里会知道这什么游击队的口令嘛!之前穷折腾了半死,没想到最后还是白费工夫!给这劳什子的游击队一喊口令就报销了……
刚想要下令开打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难道说越鬼子的通讯就能那么发达?316A师也能知道这小小平孟村的口令?只怕这316A师还根本就没把什么游击队放在眼里吧!
想到这里我张口就冲着暗处骂开了:“**的什么东西,敢问我要口令?不知道我们是316A师的?不要命了?!!”
我的选择很显然是对的,因为暗处很快就传来了兴奋的叫声:“原来是316A师的同志,可等到你们了!”
接着就从路旁的草丛里跳出了两个抱着AK47的小孩……我没有看错,真是小孩,看身高、看体格那顶多就只有十三、四岁,差不多就是初中生的样子,但看他们脸上的杀气和成熟,还有抱着AK47那熟练的动作,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们与十三、四岁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报告少尉同志!”其中一个年龄相对较大的一个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军衔,他朝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说道:“我们平孟游击队听说你们来了附近,就时刻准备着配合你们给中**队致命一击,请少尉同志下命令!”
“唔!”我有些怀疑的看了看眼前这小孩,随口问了声:“你们有多少人?”
小孩没回答,只是从腰间抽出一根信号旗,冲着后面摇了几下……随后暗处跟着也有几个信号旗的亮光摇晃几下算是回应。接着没过多久……原本寂静一片的平孟村突然就冒出许多黑影,有的是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有的是从水沟里钻出来的,还有的是从田地钻出来的……
这些黑影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在我们面前站了一片,少说也有五、六十个。他们个个都背着枪,大多是AK47,我还在其中看到两具火箭筒……只不过,这些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女人,还有的是老头……
看到这阵势我不由在心里暗自吃惊:我本来以为对手不过就是一个村子的游击队而已,凭我们这一个排的正规军要冲过去那还不是太简单了!现在看起来……好在刚才没有鲁莽,这些家伙竟然晚上都不用睡觉而彻夜埋伏的。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316A师在我们239高地那么一开打……而且炮声还一整天都没断,那这些村民还能睡得着吗?
“同志,你们辛苦了!”
“同志,到我们村里休息下吧!”
……
这些村民一上来就对我们嘘寒问暖的,特别是那些女人……没错,的确是女人,一个个都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上来就又是蹭又是拉的,恨不得能拉上一个男人到自己家里去。
当然,也有几个女人想上来拉我,却被陈依依给站在前面挡了驾……我心里那个遗憾啊,正所谓有得必有失,这下我是深刻体会到这一点了。
战士们也都是个个眼里冒火,我相信他们如果有条件肯定会跟那些越南女人到村子里去快活一番的,别说什么解放军不近女sè,解放军也是人,而且还是在战场上随失都会失去生命的人,及时行乐那一套对于战场上的兵尤其管用……只可惜他们不是真的越南兵,再加上又不会说越南话,所以只能站着不动装作要严守纪律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做越南的兵可真是有艳福啊!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不是越南男人因为长年打仗死太多了,这越南女人至于这样吗?
所以想想还是做咱中国的兵好!
“少尉同志!”这时为首的一个老头把AK47往肩上一背,伸出手来对我说道:“我叫武为英,是平孟村的村长,也是平孟游击队的队长。你们辛苦了,到我们村里喝口米酒休息一下吧!”
“不了,同志!”我装作感动地回握着他的手,正气凛然的回答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有任务在身,就不打扰同志们了。你们都是好同志啊,时时刻刻都不忘与敌人作斗争,等我们赶走了中**队……再来与你们痛饮一杯!”
“好!”老头被我这么一说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他眼角噙着泪水说道:“好同志!就这么说定了,打败了敌人,一定要来我们村痛饮一杯!”
我庄严地点了点头,再重重地握了握老头的手,接着将目光投向远处遥远的虚空,意味深长的说道:“同志们哪!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团结一致,就算敌人再强也是纸老虎……黑暗总会过去的,光明总会到来的!让我们一起等待那天的到来吧……”
“扑哧……”不远处的陈依依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在周围一片嘈杂没多少人注意。陈依依被我瞪了一眼后,赶忙低头装作打喷嚏掩饰过去。
“同志!”最后老头感动的说道:“不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那就让我们送你们一程吧!”
我想想这样也好,总比一路被人盘问着强多了,所以也就没反对。
于是乎……我们个个都像新郎官似的,被这些游击队簇拥着经过了村子,一路上还有许多闻声而来的越南百姓拿着家里仅有的鸡蛋、花生、地瓜干等干果往我们包里塞……于是等我们走出村子与游击队深情的挥手告别的时候,咱们包里已塞满了乱七八糟的食物了。
“真他妈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读书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还不满足?”刀疤反问了一句:“难道你更想拿着冲锋枪一路杀过来?”
刀疤这么一说就没人有声音了。
陈依依有些奇怪的问我:“你怎么会说那一套的?”
“哪一套?”我装糊涂。
“就是……那什么万众一心,团结一致……你怎么张口就来,比越鬼子政委还厉害!比我们指导员还能说……”
我只有苦笑:这些话自打我懂事开始,老头就天天在我耳边说,我能不会吗?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离开平孟村后,在沿着弯曲的山路小跑二十几分钟,就来到了郎坡。
陈依依估计得很准,越军炮兵阵地就在郎坡一带,越军开炮时的炮声就证明了这一点,而且不仅仅如此,我们甚至还可以看到越军炮兵阵地发出的火光……
从这一点来说,也可以想像越军炮兵有多胆大了。
一般来说,炮兵都是打上几炮就要换一个炮兵阵地,为的是不让敌人发现炮兵阵地的位置而使用火炮反轰炸。特别是在夜晚……在夜里打炮那发出的火光几里外都会看得一清二楚,一顿炮过来就全都玩完了。
所以这也是我奇怪的一个地方……越鬼子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夜里开炮,而且不转移炮兵阵地……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准了我军所有远程火炮都指向柑糖而无所忌禅吗?
对于这一点我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我知道……我军炮兵就算全都打向柑糖的345师,那这么明显的一个目标,只要调转炮口开上几炮就可以打掉越军的炮兵阵地立功,那炮兵又何乐而不为呢?还用得着我们这么辛苦的徒步行军还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干这炮兵阵地吗?
跟着陈依依顺着炮声和火光走近了越军的炮兵阵地……我才知道了答案。
我军炮兵并不是没有轰炸过,而是轰炸过我们却不知道。
这不?这附近到处都是被炸断的树木、燃烧成灰烬的茅草地还有一个个几米深的弹坑……可想而知,我军炮火对这片地区的轰炸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却丝毫也影响不了越军的炮兵阵地。
借着月光透过望远镜朝炮声传来的方向一看……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我军炮火炸不到越军炮兵阵地的原因。这越鬼子的炮兵阵地都在山后面呢,我军炮火就一个劲的打前头……这炮兵同志的准头也差了点吧!
“这地方叫三角山!”陈依依小声说道:“叫三角山并不是说这山呈三角形,而是有三座山,最高的山在后,两个小山头在前,三座山呈三角形支撑起一个防御态势。越鬼子的炮兵阵地应该就在这三个山头中间的低洼地,三座小山刚好就成了鬼子炮兵阵地的保护墙,远程火炮怎么打都是没用的……”
“哦!”听到这里我才彻底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刚才还错怪炮兵兄弟了。
“现在怎么办?”陈依依问道。
我不禁在心里“cāo”了一下,怎么好像我手的兵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动不动就问我“怎么办?”,搞得好像我都是他们的监护人似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现在是他们的临时指挥官呢?他们不指望着我下决定还能指望谁?
不过这下我也没有主意,这又不知道地形又不知道越这部署的,制定任何计划都是空的。
于是我只能下令:“继续前进,摸到越鬼子阵地再说!”
“是!”战士们应着,就跟着陈依依往前摸。
这一下咱们又得很小心了,为的是越军的地雷和哨兵。
话说这越鬼子是老兵,咱们都知道封锁阵地那越鬼子当然知道了,地雷是最好的哨兵不是?然后还有明哨暗哨……这一个不小心就是前功尽弃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让陈依依走在前头……确保安全之后大部队才接着跟进。
话说这让一个女人家的走在前头……还挺不是滋味的,不过这似乎也没办法。一来是陈依依熟悉地形。二来陈依依懂得跟踪那一套。更重要的……恰恰因为陈依依是个女的。
为什么说陈依依是个女的才是重点呢?
越鬼子了解我们部队不是?所以当然也知道在解放军部队里,一线是不可能有女兵的,所以……陈依依是个女的,就代表她不是中国解放军。话说这一点至少就可以骗倒八成的越南兵,再加上陈依依又会一口娴熟的越南话,于是不用说了,肯定是个越南女兵……
这不?正想着突然就听前面有个越南语的叫声:“什么人?口令……”
话说这陈依依也不是神仙啊,在这漆黑的夜里没看到个把暗哨也是很正常的。
陈依依干脆就大方的站了起来,冲着前方的黑暗用越南语叫道:“自己人,我是平孟游击队的,队长让我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听着陈依依的话,我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这个借口倒是找得好。
这不?就像我之前分析的一样,前方的两个越军哨兵发现陈依依是个女的很快就放松了jǐng惕,只是让我十分不爽的是……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堆起了yín笑朝陈依依靠近:
“帮忙,当然要帮忙喽!”
“我们刚好在这无聊,来陪我们解解闷。”
……
我知道这两个家伙想做什么,虽然明知他们不可能得逞,但心头还是莫名其妙的一阵恼火:他娘的,竟敢调戏老子的女人,呆会儿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陈依依装作害怕的退后几步,接着就收起枪在那悠悠地等着,脸上还似乎还露出些期待的妩媚……看着这一幕我心里不由酸溜溜的,虽然明知她是为了方便我杀敌才有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见陈依依那样的态度,两个越南兵哪里还会不明白,不由喜出望外的走到陈依依面前就要动手动脚……话说这陈依依也是利害,就在我还在想着挑哪一个动手时,陈依依已装作打情骂俏似的将左边一个顺势一推……那越南兵不偏不倚的就跌倒在我面前,他甚至还没有看到躲在草丛中的我,眼光依然在陈依依身上游走,脸上还带着令人恶心的yín笑……
他娘的,这时我哪里还会跟他客气,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就将早已抓在手里的军剌扎进了他的心脏……这家伙连哼都来不急哼一声就闭过气去。
话说杀人杀到了现在,我也折腾出点经验来了,人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肋骨,特别是心脏附近的位置。所以在现实中要捅心脏也并不是像电视、电影里拍的那么容易。会被肋骨卡住的不是?如果手法不对,就算力道很大能切开肋骨刺入心脏致敌毙命,但还要花时间和力气把刀拔出来。
正确的方法应该是……把军刺端平,瞅准差不多是两根肋骨之间的部位一刀进去……知道什么庖丁解牛吗?只要下刀的位置准了,把一头牛大卸八块也用不着花多少力气,杀人也是这样……位置找对了那其实就是隔着一层皮,然后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轻轻松松的就了结了一条xìng命。既省时又省力。
别说这点时间或是这点力气算不了什么,在战场上往往就差这么一、两秒就会要了你的命;往往就差这么点力气就会让你没有jīng力对付下一个敌人……
再看看陈依依,那个正准备大享齐人之福的越南兵……此时正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咽喉,想要叫喊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就只有如鸽子叫声般的一点点“咕咕”声。直到他无力的倒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脖上赫然插着一把军刺……这军刺似乎是有意避开了脖子两侧的动脉,直插进了脖子切入喉管割断了声带。
可以想像这越鬼子死时有多惨,因为动脉和要害没被伤着,所以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想喊?声带已经被割断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想活?一把军刺横卡在喉管上,憋也能把他给憋死……
“用不着这么狠的吧!”看着这越鬼子死状就连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陈依依十分平静的哼了一声:“谁让他对我动手动脚的!”
听着这话的时候我不由打了个寒颤:nǎinǎi的,就在刚才……我还对她动手动脚呢!不只是动手动脚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当时我还在想她会不会抗拒?会不会叫喊?会不会说我耍流氓……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只怕早就跟眼前这越鬼子一个德xìng了。
草草处理了一下越鬼子的尸体,招手让身后的战士跟进后,我和陈依依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
这时我有点不想再让她碰到之前那种状况了,怎么说呢?也许是我有点大男子主义吧,我不太习惯让自己的女人依靠美sè来完成什么事……不过这一点我在现代时可是一点都没发现,那些女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这种心理的趋使下,我就小声对陈依依说:“下次再碰到这情况……换一种方法!”
陈依依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其实我和陈依依心里都知道,在刚才那种情况,这方法是最好的方法,其它方法难免都会让敌人发觉。
我更是知道,下次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况,不管我愿不愿意,也不管陈依依喜不喜欢,她还是要用这方法。
这就是战场……在生存面前,其它的一切都要靠边站!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话说这陈依依还真是有两手,或许也是因为她长时间呆在越军军中的原因,她甚至对越军布雷的习惯都有研究。
比如,越军习惯于将哨兵分成几层来布置,具体分为几层那就得看情况因地制宜了。这哨兵就有明哨、暗哨、移动哨等。各种哨兵都有自己的jǐng戒任务,或者是明、暗和移动互相有机配合。
而在这各层的哨兵之间……越军就习惯于用地雷来阻隔。这样就形成了地雷、哨兵、地雷、哨兵……这样的jǐng戒网,在最近的几层甚至还配上铁丝网、A形工事等,用来防止敌军被发现后发起强攻。
这一套jǐng戒方式可以说是让我大开眼界,同时也对陈依依的本事有了更新一层的认识。
不是吗?这越鬼子的地雷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路走来要是没有陈依依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已要死过多少回了。
也许有人会说咱们部队不是有排雷器吗?还怕越鬼子的地雷干嘛?
排雷器的确是有的,而且还是折叠式的,这种设计也许是因为考虑到与越军作战地雷出现的频率很大,所以弄一个折叠的可以让普通步兵携带。
不过排雷器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叫金属探测器,顾名思义,这玩意就是只能探测到金属而不是地雷。
当然,如果你要说地雷都是铁壳的那我也没话说了……
事实是,这时候的地雷早就有那种金属探测器探不出来的雷了,最典型的就是苏联支援给越南的“木壳雷”,这玩意外壳是木头做的,一旦炸开除了炸药本身的冲击波外,那碎裂的木壳还会插得你满身都是……所以我们也把这种雷叫做“刺猬雷”,意思就是这要踩上了……就会让你变成刺猬!
这还不算可怕的,更可怕的还是越鬼子随手整的小玩意:在草丛里绑上个TNT块,插上雷管再连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铁线。你要是用探测器去探雷吧,一扫过那里就“轰”的一声……
然而这一切在陈依依眼里却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我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方法,她总是能带着我们避开那些地雷一层层的往里走。有时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事先知道越鬼子的地雷分布了。
后来我才知道,对于一个知道跟踪的人来说这其实也不是件很难的事。越军总要留一条自己人进出的路不是?也正因为地雷封锁了阵地,所以这条路进出的人才十分频繁,这也就造成了这条路的草会被践踏得不一样……于是对于陈依依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在这路上唯一一次遇到危险的,倒还是因我对敌人的轻敌。
这人也许就是这样吧,我在陈依依的带领下一路顺畅的走进了越军的jǐng戒圈,于是心里就想……越鬼子也就是这样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在看到有两名越军移动哨朝我们走近时,就忍不住手痒想和刀疤一起上去把这两个家伙做掉……不过还没等我们动手却被陈依依给拦下了。
正在我和刀疤奇怪的时候,后头又走来了两名移动哨……“靠”原来这还是越鬼子搞的小把戏,刚才我们要是动手的话,只怕正好就被随后而来的两名越军给撞个正着。
从这一点来说,越军无论是在哨兵的安排上还是布置上,都要比我军严密得多。也难怪越鬼子老是可以用渗透战来把我们搞得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只怕在他们眼里……我们的那些明、暗哨兵只是个稻草人吧。
最后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穿过了越军jǐng戒圈,我看看表不由皱了皱眉头:指针已经指到了两点多,如果以这个速度……我们根本就没法在天亮之前完成任务赶回239高地。
“咕咕……”前面传来几声有规律的鸟叫声,这是陈依依跟我约定的暗号,这是叫我上去看情况呢。
提着枪猫腰在草丛中潜行了一阵子就来到陈依依的身边,顺着她的眼神往草丛外一看,不由愣住了:前面的确是越鬼子的炮兵阵地没错,大约有三十几门的加农炮,十几门大口径的迫击炮,还有十几辆装满了炮弹的汽车……全都停在三角山中间的空地里。
咱们好像是找到目的地了,可是……我粗略的估计了下,在这阵地里至少有两、三百人,其中一部份当然是炮兵,他们有的在正忙着装弹,有的在上上下下背弹药,还有的在cāo作火炮……
另一部份嘛,我想就是保护炮兵部队的步兵,他们大慨有一个连队。山顶上就不用说了,肯定已经被越军占着,炮兵的外围也三三两两的分布着越军步兵搭建起来的简易防线……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还在这东西两头找到两挺德什卡式高shè机枪。
出身于军人家庭的我,对这种高shè机枪还算有些了解。
这玩意是苏联产的,当然,我军的装备大多仿制于苏联,这高shè机枪也不例外,它其实就是我军使用的54式12.7MM口径高shè机枪。我甚至在小时候都在部队里见过实物……
记得那时是部队请老头给新兵讲他的作战经历……当然,老头眼瞎了不是?自然要我这个向导一起带去的。于是老头在讲课,我就在部队里到处参观……七转八弯的竟然走到靶场,恰好看到有几个兵在练这种“炮”……俺那时还小,分不清这倒底是炮还是枪,当时就只见那“哗哗哗……”的像是刮起了一阵大风,百米开外的那钢板就“叮叮当当”的被打出一个个拳头大的弹洞。
后来我才知道,这玩意能在一百米的距离内轻松的击穿20MM的钢板。
20MM的钢板是个什么慨念?我军62式轻型坦克车体的后部装甲只有16MM,换句话说……如果用这玩意照着62式坦克的屁股“哗哗哗”的那么来一下,那坦克也就完了。
也许有人会说,高shè机枪放在这里干嘛?打飞机吗?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咱都没动用空军的啊?
这高shè机枪不只是打飞机,因为其shè程远威力大,所以越军常常用它来打步兵。不是说能打20MM的钢板吗?那打人还这不是跟宝刀切菜似的,几十个人站成一列都能被打穿的吧!
这不……这两挺机枪是一左一右的形成了交叉火力控制了三角山对我方的那个入口,可以想像,如果我军部队要是想强攻这个炮兵阵地的话,只怕多少人冲进来都会倒在这两挺高shè机枪的火力之下。
看着这阵势我霎时就没了主意,当即就把刀疤叫了上来。
刀疤一看也是愣了半天半点办法都没有。
开玩笑,我们全部只有三十多个人,用三十多人去打两百多个训练有素的越鬼子?就算这其中有一半的越鬼子是战斗力不强的越军炮兵好不好,但还有另一半却是善长陆战的步兵啊!
“要不……”陈依依迟疑了一会儿,就小声说道:“我们把这里的情况向连长报告下,让连长拿主意……”
我只有苦笑,向连长报告是可以做得到,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带着电台,但是连长又能怎么样呢?让我们回去?不把这些炮兵干掉,咱们回去也是等死。
那如果不回去的话……就只有把这地方给搞掉了!可是这似乎也同样是送死……
这时我只好绞尽脑汁的想着,既想老头说过的话,也在想老街越鬼子偷袭我军炮兵阵地的那一仗。
就像粱连兵说的,越鬼子在老街可以以少胜多偷袭了我军炮兵阵地,我们也一样可以。
但这句话说的倒是轻松,到现在真正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首先,越鬼子偷袭我炮兵阵地的部队不同。一是人数比我们多,越军有一个连队。二是素质比我们高,越军各部队之间的互相配合堪称完美。
其次,我炮兵营的战士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防备,炮兵都在吃饭,手里除了碗筷之外什么也没有,步兵更是在几里之外……
于是这就给了越军特工可乘之机来了个近乎完美的偷袭。
可是我们呢?
我们要面对的是越军316A师,他们防备和火力布置可不是从没打过仗的解放军炮兵营可以比的。
所以,我们此行似乎注定了要空手而回!
不……不行!
我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也要把面前这炮兵阵地给搞掉。就算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
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伟大,而是因为我十分清楚一点:不把这些炮兵阵地炸掉的话,就算我们能安全回到阵地也只有等死。
横竖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跟这些越鬼子拼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