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罗王神君
同一时刻,在小镇另一头的罗府庙之中,供奉在内堂之中的一处的灯火忽然的灭了。惊起了几个一直在等消息的人,甚至一位留着长须的,很优雅的品着茶水的老人手中一抖,茶盏掉落而不自知。上好的青花杯掉落在地上铺着的水磨砖上面跌成了粉碎。
“铁峰失败了!”一个老者慌张的说道:“我们怎么办?”
没人知道怎么办,如果他们所作的事情传出去。宋玉叔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朝廷大臣了,说不上谋害大臣。但是弄邪法而害良善的罪名可就洗不脱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事情传出去,他们这些人的在士林之中的名声可就烂大街了,希冀圣意,妄害忠良这条污名,足以让他们罗家永世不得翻身!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也顾不得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宋玉叔给杀了!”跌落茶盏的老头子发狠道。
说着,他转身出去,到了前殿向着罗王神的神像跪下,重重叩头道:“老祖宗在上,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宋玉叔死,就是我们罗氏全族亡……”
“罗王神?”傅说皱眉问道:“这是一个什么神?这个罗铁峰道士,就是罗王庙里的道士?”
宋玉叔摇头道:“我们这些地方一直都信奉罗王神,在很多州县都有着罗王神的庙宇。本朝没有正式奉赠过这个罗王爷,好像三代之前有着正式的册封!”
按着这个世界的规矩,神灵如果三代没有朝廷的正式册封的话,就会被划入yín祀之中。说不得是这个罗王神急了,铤而走险,要害了宋玉叔来讨好当今天子,求得一个正式的册封。
刚才已经把各处家眷都打发回去的宋玉叔正陪着傅说说话:“世上小人如鬼,为求一己之私利,害人生死的不知道有多少。想不到神灵也是如此!”
傅说苦笑,神由人做,自然也是有着人xìng的种种,不足为怪。只是这个世界上怎么没有听说先天神灵?
正说着话,一块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笼罩住了整个小镇,带着的神力气息,自然不是普通的乌云。只有宋府上,一片白气如伞盖,堪堪抵住了乌云。
“这是神力?”傅说感受着那片乌云的气息,这是纯粹的雨云,没有半点邪气。
乌云又压低了几分,宋府上的气运似乎有些抵敌不住,不住的缩小范围。不对劲,宋府可是有玄黄之气护持的!这就要消耗神力来消磨玄黄之气,代价大的惊人,这罗王神若是没疯的话,怎么也不会干这种傻事!
那些黑气越来越盛,傅说看着宋府上空的气运。却是那些缠绕在宋府气运伞盖之中的黑气,这时候好像吃了大补药一样,越来越多。不断消磨着宋府气运的那些。这般一来,那些气运伞盖受到内外夹攻,顿时就有了不支的气象。
宋玉叔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眼前的景sè,不过他看傅说脸sè凝重,不由问道:“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罗王神来了!”傅说淡淡的道,从那团雨云之中可以看出罗王神的神力很是驳杂,明明有着地祇的黄光,又能cāo纵雨云,看来神职也是不少。不过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强力的大神!
“什么?”宋玉叔吓了一跳,傅说笑道:“儒家不是有浩然之气么?何处鬼神敢侵凌大人!”
“浩然之气?”宋玉叔愕然道:“那只是传说,有史记载以来,唯一一个确定有着浩然之气的是傅青主公!啊,是了你是东郡傅家的子弟,就是青主公的后人了!”
这回轮到傅说愕然了,这个世界道法现世。连一些韵xìng都能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就比如上次傅说在草堂读书的时候,写出的一副字帖带着几丝剑意,就能差点把临河土地派来的大鬼给杀掉。这个世界若是有着一腔正气,百折不磨,自然能显现强大的力量来!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rì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是傅公所作的吗?在黄龙城做的吗?”宋玉叔初听愕然,继而为之深深震撼,一个字一个字都如同闪电霹雳一般的劈打在他的心中。
傅说只能算是一个假读书人,但是宋玉叔却真真切切的是读书种子,信仰的是儒门的学问。这般话对他的震动可想而知了。他当时作了御使言官,执阙上书,甚至家中都准备好了棺材,为的不就是读书人那一点浩然正气?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只是皇帝没有杀他,反而把他囚禁了起来。人能一时间壮烈而死,却难以在长时间之中孤寂的等待死亡。所以当皇帝最终释放他的以后,捡回一条命之后。他的心里便有些萎缩了,再没有昔rì那种真正儒家弟子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心和气势。
宋玉叔不断反躬自问,是不是皇帝没有杀他,让他在断头台上走了一遭,自己就胆怯了?
傅说没有注意到宋玉叔心里的天人交战,望着空中的黑气,忽然出声长啸。身子一弹,就已经飞身而起。
古式的院子,几乎都是那种四合院式的构造,一进进的院落组成一起,有的能占地几百亩,几千亩。宋玉叔家的这个园子虽然没有这般大,但是占地却也有一两亩之多,要是放在傅说还没有穿越之前的世界里,都可以当成小型公园了。
傅说飞身而起,在院墙之上踏了一脚,继续往半空之中窜去。空中雨云压得极低,简直只有十余丈高,但是傅说这般跳上去,顶多也就只有五六丈高下,离的还远。
第三十八章 神威如狱
覆雨剑仓啷一声出鞘,化成点点的白光,人已经在虚空之中点了两点,便已经飞了起来。
覆雨剑以气御剑,吞吐出青白sè的剑气,一瞬间就在黑气之上点中了七八剑。每一剑刺进去,都有空空荡荡毫不着力的感觉,但是却又有一种yīn损冰冷的气息顺着覆雨剑似乎要倾入傅说的身体之中。
好厉害,傅说体内的气息一浊,身子就沉了下来,从半空掉落。他往后倒踩七星,体内的真元不住运转。刚刚落地,就一连退了七八步,才算是把倾入体内的那种yīn损气息给化干净。
“倒霉,”傅说暗骂了一声,身法合一,退了七步,真元就运转了七圈,才把那种yīn损的寒气给驱除干净,消耗的真元,起码要他一两次的采药才能补回来,那又是半个月的功夫。
傅说有些狼狈,那团水云更惨,被剑气撕的七零八落。这终究只是神力汇聚水汽成的雨云,看起来厉害,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斩……”
真元在体内运转了几圈,运在剑上,剑气暴涨开来。他连人带剑,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又扑向半空之中的那团黑气。剑气所及,一堵围墙轰隆一声被劈成了两半。
剑气不歇,冲天而起,斩入雨云之中。雨云悄无声息的被斩成两半,这一剑出去,实已达到人间剑术的极致,甚至能和当rì在太原城外见到的左千户相比。人间剑术到此,再难提升,接下去却就已经是飞剑之术了!
傅说这一剑出去,消耗的真元不少,但是心里却畅快之极。看着连神力维持的雨云都经不起这一剑的威力,顿时消散。
傅说这种行为,似乎惹恼了神灵,立时又有着一片乌云野马似涌动过来,比刚才还要yīn沉厚重,像是锅盖一样的压在宋府上空!
傅说晒然而笑,看来这个所谓的罗王神也不多如此。神力只能借助着凡间的云气才能延伸过来,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神祇。这也是料想之中的事情,若是这罗王神真是强大的神灵,朝廷也不可能不给册封。
他正要交待宋玉叔一句,却听宋玉叔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我辈胸有浩然之气……”
傅说听了心中大起怜悯之心,这个世界道法现世,道门成了显学,反倒是儒家却因为不能直接展现力量,被压制的不成样子。就是朝廷之中的大臣,纯粹信奉儒家学说的也是不多,眼前这个宋玉叔怕是一个。
不过想想,连自己当rì写出的字带着了几丝剑意,就能化为飞剑斩杀小鬼,那么如果这世界之中真能有人胸怀浩然之气,那么威力也是能大的不可思议吧?
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来,唯一有着确切记载,胸中有浩然之气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傅说的祖先傅青主!
这般一耽误,那空中的雨云就发出轰隆隆的雷鸣,一条条锁链似的亮白闪电,在云中跳跃着,不住的穿进穿出。最后,轰隆一声,化为一道银sè的亮光,狂轰下来。看起来就如同神话传说之中,那种雷神巨人,在云层之中投掷下银sè的长矛!
眼看着那道闪电要劈落下来,傅说身上汗毛竖起,心里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的时候。却见着银sè闪电,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宋府的上空,居然着被宋府上空的玄黄之气给拦截住了。
玄黄之气还有着这等用处,傅说一时间还真没想到,原本以为玄黄之气只有气运上的用处,想不到这般居然还有着影响世界的力量。
一串串银sè闪电不断的在乌云之中出没,好像一条条的银蛇在其中嬉戏,但是却再也没有劈落下来的。这些闪电和雨云都是神力所汇聚,没一次都要消耗神力,不是可以轻易发出。双方之间,一时就僵持下来了!
不妙,傅说心里嘀咕着。所谓万般神通皆小术,唯有空空是大道。丹道门派之中,许多都认为法术风水这些东西都只是小道,根本都不去学习的。认为丹成之后,神通自来。傅说对于法术不怎么jīng通,对风水也是一般。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这时候离得近了,却已经看出那股看起来夹杂在宋府气运之中的黑气,就是宋府后院之中不断冒出的。
好像是地煞yīn气,傅说心里一沉,原本他就看出了那罗铁峰的道士搞鬼,说是给宋府上驱邪做法事。实际上暗地里却布下了歹毒的风水局,来败坏宋府的气运。而且施的法也是专门汇聚yīn气的。若是不是傅说来阻止,怕是用不了多久,宋府可就要变chéng rén家鬼域了。到时候宋府全家死绝是不消说的,就连这个小镇都会毁于一旦,再无生人可以居住。这般作为,可真算的上是丧心病狂了!
傅说原本就想料理了那道士只好,先破了风水局再说,却不料还没有动手,就已被拖住了。这般越等下去,形势也只会越发的糟糕。
这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惊叫,是女子的声音,从绣楼之中传出的。
“秀儿,”宋玉叔顿时一声惊呼,甚至一下子断了他的‘悟道’。
傅说心中一惊,难道后院起了什么变故不成?脚尖只是点地,人已经轻飘飘的往着后院扑去。浑身之中真元运行,身体就好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腾空而起,双手攀住二楼的栏杆,翻身上去,直接闯入了女子的闺房之中。
他刚刚要往房间之中闯入,就有一个女子仓惶的往外奔出,衣乱鬓横,回首往后看,似乎有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着她一样,差点一头撞进傅说怀中。
傅说虽然算不得什么谦谦君子,但是也不是故意占人便宜的轻薄之徒。只是伸手轻扶,触手之处,就觉得香腻而又柔软让人忍不住心中一荡。
只是这时候,显然不是适合气氛暧昧的时候。他深吸口气,把那女子轻轻的挡在了身后,便听到耳边一声嘤咛轻呼,软糯好听。
第三十九章 火烧妖孽
“嘎嘎,”一声怪叫从闺房之中传出,就看见一个老妪,短身驼背,白发如扫帚,头上古怪的立着一个长二尺许的发髻。身上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滴滴答答的还在滴着水,扑鼻的便有一股水腥气,难闻之极。
那老妪见着了傅说,嘎嘎的怪笑着,傅说顿时心生jǐng兆,顾不得许多。轻轻一揽那女子的纤腰,在那女子的惊呼声中,翻下楼去。
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看到那老妪嘴巴一张,忽然喷吐出一股黑sè的尸水来,腥臭扑鼻,好像强硫酸一样,喷到栏杆上,木质的栏杆顿时起了一层黄sè腐水,嗤嗤作响。这要是喷到了人身上,那还有的命在?
傅说脚尖先着地,身子微微一弯,泄去了落地的劲力。然后手微微一松,就把那女孩子给放了开来,覆雨剑一弹而出,化作一道剑气斩去。
那老妪怪叫一声,身子从栏杆出跳了下去,却是跳入临着水塘的那面。噗通的打起了一个浪花,就没了踪影。剑气斩空,哗啦一声,绣楼上面的一块墙板被斩开,屋内哗啦啦的响成一团。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傅说喝道,怀中弹出一张符箓包着的小包,一些淡黄sè的粉末就抓在了手中,心中默念咒语:气归掌,气归掌,循气门同,通五指,达心田,助吾气,咒法至,必遵循,咒如令,令如法。真元脱掌而出,混合了那些特制的火药,化为一团团火符向水塘之中炸去。一股浓烈的火药硝石味道扑面而来。
这一招,傅说见的多了,不论是叶知秋还是燕赤霞都会使。实际上几乎所有的散修都会这一招,傅说从燕赤霞那里学了来,却发现这一招的原理颇为简单,很是类似于原来世界的掌心雷。只是加了这种火药之后,威力更是大了许多。
一池碧水被炸飞半空,溅起十几米高来,简直像是下了大雨,甚至还有几条鱼儿也从天而降,吧嗒的掉在地上。池水少了一半,可以看到不深的淤泥,却没有见到那老妪的踪迹。
“难道是水遁?”傅说心里有些疑惑,江南小镇河道四通八达,就是这个水塘也是连着外面的河道,十分的复杂。
他忽然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辛辛苦苦寻找的风水局的阵眼就在此处。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宋玉叔扶着那少女向傅说走过来道谢:“这是小女宋秀秀,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傅说见那少女果然长的美貌,只是才十四五岁大小,眉目如画,jīng致非常,确确实实是一个小美人儿。
“多谢公子相救?”那女子敛衽为礼,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害羞。飞快的瞅了傅说一眼,然后飞快的把眼睛给移开了,看样子十分有趣。
他连忙还礼,心中还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世界没有理学,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宋玉叔心情大好:“多亏公子帮我解决这个妖孽!”
傅说抬头看看空中,只见那一团黑云还是死死的压在宋府的上头。这时候细看了,微不可查的黑气一丝一缕的从水塘之中升起,慢慢的汇聚到了宋府的气运伞盖之中。
“解决,还早的很。”傅说瓮声瓮气的道:“宋大人,你快叫人把这水塘挖开,这下面必有古怪!”
宋玉叔一听,摇头叹息一声:“冤孽啊!”便去叫来府中的家丁仆役过来挖开水塘。
好在宋府是世家,那些家丁仆役之类的都是家生子,倒也忠心耿耿。不一会就拿来铁锹锄头之类的工具,开始挖起水塘来。在傅说不住的催促下,那些人先把水塘给截断了,水给放走,露出淤泥来,倒也容易挖的很。不到盏茶的功夫,就从淤泥之中挖出了一个朱漆大棺材!
这下子可怕那些家丁们全都吓住了,要知道这种府中的观景水塘,每年都会清淤,就是旧年冬天水枯的时候还清过一次的淤泥,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而且,看这口棺材还是十分的崭新,也不是许多年前的古物。宋玉叔的脸sè一下去就变的无比难看!
傅说心里有数,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么大一口棺材偷偷放进来的,一定是宋府内部之人。只是这时候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傅说沉声道:“拿木材过来,点火烧了它!”
“哦哦,”挖出这么一个东西,那些家丁们都慌乱了手脚,被傅说一吩咐了,却都是嘴里应了。个个都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的,梦游般的乱转。
宋玉叔大喝一声:“还不快去!”那些家丁们才如梦初醒,找来木材,架起大大的一个火堆烧了起来,甚至有几个激灵的到厨房去拎了菜油,浇上去就要烧。
傅说道:“且慢,想把棺材钉起来再烧!”这时候那些家丁回过神来了,就聪明了许多,不仅找来大钉子把棺盖死死的钉住,甚至还用绳子捆了起来。架上火堆就开始烧起来。
这一烧可不大打紧,那棺材之中就泊泊的往外冒出黑水来,腥臭扑鼻。宋玉叔这时候脸sè铁青,显出朝廷大臣的七魄来,站立在旁边,冷喝道:“加柴,给我狠狠地烧!”
这些家丁们有了家主的指挥,算是有了主心骨。这时候就有条不紊的添柴泼油,把那棺木烧的咯吱吱的乱叫。
宋府上空的乌云似乎也发现了府中的动静不对,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霹雳而下,但是却都是在宋府的上空就没了踪影,根本伤不得宋府的一砖一瓦!
宋玉叔这时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手下的家丁们惶惶不安,冷喝道:“我宋某人,上对得起社稷君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生平不做亏心之事,腹中坦坦荡荡,又有何所惧怕?你们只管动手。”
说也奇怪,本来那口大棺材被火一烧,不仅咯吱吱的乱叫,而且震动的十分厉害。但是这时候,随着宋玉叔那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些话来,那棺材的动静顿时消失了,只是往外冒着黑水,再无其他怪异的响动。
第四十章 浩然之气
傅说心里一动,开眼往宋玉叔身上望去,差点眼睛都被刺瞎。只感觉到一股至刚至阳的浩大的气息从宋玉叔身上升起,有着顶天立地的威势!
这便是浩然之气了吧!想不到这回一席话居然让宋玉叔领悟了浩然正气。傅说苦笑,这种浩然之气却是发自人的人格力量,不是模仿的来的。若无那等坦荡的心地,便有半分私心杂念也休想养得这种至刚至阳的充塞天地的浩然之气。若是他傅说,却是无论如何也是养不出来的,仙道大私,却是走在了另一条路上!
火势越来越大,那口棺材之中的黑水却是慢慢的冒干了,在大火之中渐渐化为灰烬。宋府的气运伞盖之中的黑气,没了补充,就是无根之木,慢慢的被玄黄之气所炼化。只是刚才这般被雷劈了这么久,又受了黑气的夹磨,玄黄之气也是大大的缩水,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了。看来玄黄之气也是会被消耗的!
那团乌云这时候看事情一不可为,神力不再补充进去,就变成了普通的雨云了,化为一阵小雨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傅说却没准备就这么放过了,手握剑柄就要追出。
“傅公子,你要去哪里?我们还没有感谢你……”宋秀秀看傅说要走,顿时急了,大着胆子叫了一半,看见人们的眼神都往她望过来,顿时涨红了脸,后面的话就叫不出来了。
傅说哈哈大笑道:“我先去讨个公道,回来再找宋大人喝酒!”说着,直往罗王庙去了。
宋秀秀还在一团疑惑,不知道傅说要去什么地方逃回公道,就听见宋玉叔大笑道:“不错,不错,是要讨回公道。以直报怨,却是我儒家的本份。各位都给我抄家伙去,砸了罗王庙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一个学生问孔子:别人打我了,我用道德和教养感悟他,好不好?孔子就说,你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别人以德来待你的时候,你才需要以德来回报别人。可是现在别人打了你,你就应该“以直抱怨”,把那厮打个半死再说。这才是真正的儒家jīng神!
罗王神庙里的人,出了这般恶毒的主意,为了讨好当今皇帝,居然想害死宋玉叔这一家人。这也倒罢了,关键是罗铁峰的风水局若是到最后,吸引的yīn气多了,甚至能打开鬼门关,将宋府变成一片鬼域。这可不是在荒无人烟之处,而是人烟繁华的小镇之中,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这种心肠太过歹毒,傅说却是看不惯。路不平,终须有人来踩!
罗王神本来只是祖灵,也就是家族祭祀的祖先之灵。后来,被罗家编出了许多灵验感应的故事,慢慢的被百姓们当成了真正的神灵来崇拜,甚至在几个朝代之前,还被朝廷正式的册封了。
因着时间太久了,变成了地方民俗的一部分。在南方很多地方都有庙宇,信奉的人不少。只是这神的位格毕竟低了,和河伯一般只是金章的神灵。不过这罗王神却远远的比不过河伯了,毕竟河伯的信仰集中。而罗王神的庙宇四处分散着,这里也只是罗王神众多庙宇之中的一个。而这里的罗王神也只是分身罢了!
这些都记载在天人隐秘之中,只是因为这些书里面记载的东西太多,简直是这个世界的大百科全书一般。傅说也没有能通读一遍,这时候在路上就查看了一番,顿时清楚了底细。
说起来诸葛卧龙不愧是通天博学士,连这种算不得多强大的神灵都有着很详细的记载,甚至许多考据,考证出罗王神是如何从一个祖灵摇身一变成为朝廷正祀神灵的!
有着这本书在,简直比什么法宝都要厉害实用的许多。他心里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忽然就发觉自己读着的天人隐秘的内容在识海之中,一下子就在一面铜镜之中显现了出来。
傅说大喜,难道这面铜镜也都知道天人隐秘里面记载的内容不成?他翻阅着古镜之中的信息,才发现只有自家阅读过的,才能在古镜之中显现出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脑中的内容。
只是有了这铜镜的辅助,简直好像多了台计算机一样。
傅说想着找个时间,把天人隐秘的内容全都输入到八卦古镜之中。这样以后再调用起来,可就方便太多了!
这时候也不是深究这八卦古镜的用处的时候,罗王庙离得也不远,就在镇子外面的一处树林之中。占地面积不小,附近有着十几户人家,据宋玉叔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姓罗的人家,看护着罗王庙。
他一路走去,就看到罗王庙附近已经是乱哄哄的了,几辆马车已经套好了,出出进进的人们慌慌张张的收拾着家什,看来都是想逃跑的了。
有几个年轻人看到担任独剑的傅说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互相之间对望了一眼,呐喊一声举起刀剑就向傅说扑来。
傅说轻轻的闪身避过,脚步轻盈。唯有一道雪亮的光华一闪,几个年轻人就已经刀剑掉落,捂着喉咙栽倒在地。鲜血迅速的湿透了地面,颜sè显得发褐。
“你是什么人,胆敢杀我罗家的子弟?”一个老者气势汹汹的站了出来,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
傅说面无表情,踏前一步道:“人们尊敬老人,是因为老人家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有着勘破岁月的德xìng。如尔等之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剑光一闪,老头子雪白的山羊胡子已经飘然而落,接着却是一道细细的血箭shè出,倒在路上的老头子已经有软软的倒地而亡。
这下子,所有的罗氏族人都慌乱了起来,尖叫声响成一片,四散奔逃开来。傅说皱皱眉头,虽然这些人每一个好东西,起码肯定都是知情者。但是傅说本人既不是那种嗜杀之辈,更不觉得自己就说正义的化身,替天行道了。他只是觉得一腔郁闷,淤积胸中,不发泄出来,就要爆炸。
第四十一章 神只之路
踏入罗王庙之中,出乎意料的却还有着一个老头子跪在罗王神像前虔诚的叩头,听到背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看来是那种长时间发号施令惯了的人物!
“老夫罗氏族长罗越,你是宋玉叔派来的吧?”老头子淡淡的道。
“梅山罗氏?”傅说问。梅山罗氏,据记载就是罗王神的子孙,也就是他们一族,把那个罗王神由祖灵捧成了正祀。
“正是!”罗越老头子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骄傲,似乎梅山罗氏这四个字说出来就带着无比的荣耀一般。
傅说看看那罗王神的神像,是一个穿着金甲的武将打扮,民间也有着叫罗王爷的:“罗王爷,罗忠良。系固永县廿八都碧山乡芬西村人,生于吴太宗元观甲辰年月十四rì辰时,夫人李氏,其子十人,名正心、正天……章总二年中二甲进士,丁丑年凤仪二年官封都督大元帅,讨伐蛮夷,开疆三千里。封为翼国公,九年崩。朝廷下旨立祠。赵朝时候,礼部叶正,户部陈佑等联章奏闻其事帝颁诏,追赠封公为“太老仙翁正直真君”,李氏封为太郡夫人,其子封为十洞尊王”……罗族长,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罗越闷哼一声:“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傅说微笑道:“我更知道这些都是你们罗家编造出来的。其实你们那位罗王爷根本不是什么章总二年中二甲进士,也没有做过什么都督大元帅,更别提国公了。开疆扩土的功绩,也和你们罗家没什么关系,你们这罗王神感应事迹,完全都是捏造出来!”
罗越面sè大变,铁青无比:“你,血口喷人!”
傅说笑道:“我有一位师长,考据过大吴章总二年更没有开过科举,那一年太宗皇帝大病了一场,科举是推迟到章总三年才举行的。而且章总三年的科举进士,也没有一个姓罗的,倒是三甲有个同进士,姓罗,叫做芗斋。但是人家却是京兆人……至于大吴朝的国公,那更好查了,却也没有一个叫什么罗忠良的!”
罗越恶狠狠的望着傅说,早就没有了刚才那种装腔作势的样子。这时候的老头子磨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咬傅说几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的罗王神只是欺世盗名之辈,还敢妄称什么神灵?”宋玉叔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冷冰冰的对着罗越道。他的身后,几十个家丁,都拿着家伙,一付来找茬的模样。
罗越的面sè变的死灰,气急败坏的叫道:“姓宋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想报仇,我这条老命给你就是,何必把这事情做绝了?”
宋玉叔冷冷笑道:“尔辈小人,想拿我宋玉叔一家几十口的xìng命去换你们罗王神的一纸册封,那也罢了。居然还布下那么恶毒的阵局,是想把整个镇子上的人全部害死?就为了你家的一己之私?”
罗越看不能善了,冷笑道:“是又怎么样,若想成为千年传承的世家,没有神灵护佑怎么成?为了我罗家的百世昌盛,杀你一个宋玉叔又能算的了什么?谁让你不知死活的去惹皇上的,不是死在我罗家手里,也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傅说冷笑道:“百世昌盛?今天我就斩了你家的这个罗王爷,看看你们罗家还怎么个昌盛法?”
罗越嗔目大叫:“小子,你敢!”话音都没落下,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上了半空之中,犹自瞪大双目,死不瞑目。
傅说心中愤懑,覆雨剑包含着怒气,shè出十丈的青白sè剑气,笔直的斩在罗王神像上面。
罗王神像猛然一亮,接着转向黯淡,轰隆一声。原本贴金的泥胎神像,被一剑斩断,轰然倒地。
一点神光从泥胎之中冲出,转眼化为一个金甲神将,手中青龙大刀,带着一片闪耀金光当头劈来。一刀未至,但是神意已经侵入傅说识海之中,满眼满耳的都是刀风呼啸,再感应不到其他一丝东西。
傅说大骇,他心中清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是罗王神的神力太过强大,一刀未至,刀意已经破入了傅说识海,占据了整个意识。这时候傅说就好像梦魇一样,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幻,只要挣扎醒来,就能摆脱。偏偏就是再怎么挣扎,却还是醒不过来。
宋玉叔在附近看着,就看见傅说一剑过去。罗越人头上天,剑气不止,跟着斩碎了罗王神像。心中不由还赞叹了一句:“少年英雄,果真了得!”
但是接下来,从罗王神像之中shè出一点灵光,傅说整个人就变得呆傻起来,一动不动。任那点灵光靠近!
这般其实也就是一个闪念之间的事情,宋玉叔看着那点灵光,虽然不知道是罗王神的分神,但是也知道这明显不是什么好路数。不由的大喝一声:“小心!”
傅说他的识海之中翻腾起无尽巨浪,之看到一道无匹刀光,斩入识海。那刀光璀璨之极,照亮一切,又有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识海之中的心灯在这无匹的刀光之中,好像怒海里面随时要覆没的小舟,又好像风中时刻会被带走热量,最终熄灭的蜡烛。
他苦苦抵抗着,却是毫无办法。以修炼的时间来算。早已经成为地祇的罗王神,要比着傅说强大的太多。
这时候却有着一句小心如同惊雷一般的在时候之中炸起。傅说一下子惊醒过来,哪里有着充斥一切的刀光来,分明是那一点灵光没入了傅说识海。想要灭杀傅说的灵魂意识,行那鹊巢鸠占之事!
傅说蓦然惊醒,那灵光就知道事情失败了。shè出傅说识海,就要遁破屋梁,飞遁而去。傅说冷笑一声:“想逃?”剑气再是一斩,那点灵光看着逃脱不去,忽然就起了拼命之心,一头向着宋玉叔shè去。
这点灵光是附着在这尊罗王神像上面的神xìng,罗王神位格不高,也只是地祇,不能如同强大神力一般分身亿万,只能用着本办法来收集香火。
第四十二章 东床快婿
这点神xìng没有多少智慧,也没有大的本事。居然一头撞向宋玉叔,想要拉下一个垫背。
却听一声冷笑:“尔等鬼神,也敢欺我!”
寻常人看不到,在傅说的眼中,宋玉叔的身上冒出一股强烈的至刚至阳的气息,如同柱子一般的冲天而起。那点灵光就好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一头撞上了浩然正气之上,顿时烟消云散。
咔嚓擦,被斩断的神像顿时破碎开来,变成一坨坨的干裂土块。
“把这间庙通通给我砸了!”宋玉叔一声吩咐,所有手下人再不客气,一阵子砰砰乱砸,最后连山墙都被推倒。轰然一声,整个罗王庙都成了废墟。
在古代所谓的皇权不下乡,朝廷治理天下,最低级的权力机构就是县。而县治以下,都是由着地方士绅来维持。这个小镇只有县城派来的几个吏员收税,再无其他的官员。自然的如果罗王庙被人砸了,没有人报官的话,衙门里是绝对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民不举,则官不究。这是古代的官府治理的特sè,好听一点就叫做无为而治,其实类似现在jǐng察局的那种不讲究破案率,而讲究的是发案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砸了罗王庙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本琼崖人,说起来也那里也和岭南一般,都是京城贵人眼中的瘴疠之地。百姓少,而妖鬼多。去那种地方当官,首先要和当地的城隍土地处好关系……然后是地方上的乡绅,朝廷缴纳的钱粮大头可都指望着这些人出,小民百姓的rì子本来过的就穷苦,却是不能让他们多纳钱粮了!”
傅说听了愕然以对,宋玉叔这话里的说法真的大出傅说意料之外了。他原本以为,现在这些当官的,肯定包庇富户,剥削穷人。谁知道却反而听到相反的说辞。
宋玉叔大笑:“这些都是历代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我辈士大夫为官,都是苦读圣人之言的。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心肠黑透,刮地三尺的贪官污吏也是知道小民无钱,搜刮不出多少油水,万一铤而走险,反倒是不妙。那种人,也是要在富户身上刮油水的!”
傅说连连点头,这些都是经验之谈。他虽然觉得凭自己两世为人的见识,造福一方应该不难,却也不知道这其中许多的弯弯绕绕。
“傅贤侄,我和你叔叔同殿为臣,叫你一声贤侄不会介意吧?”
傅说忙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当下重新见礼,口称叔父在上。宋玉叔闭口不言自己的事情,反而问起了傅说的情况。傅说变把自己为花山县县令的事情说了,宋玉叔殷殷而谈,把自己几十年的做官为政的经验一五一十的和傅说说了。
两个人谈的投契,宋玉叔忽然道:“贤侄既然没有娶妻,你看我家秀秀如何?”
宋秀秀在旁边听着两个男人说话,一边侍候着茶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时的好奇打量着傅说,听到父亲这句话顿时啊的一声叫起来,羞红了脸蛋,跺脚叫道:“爹……”却是双手捧着脸,飞奔了出去。
“我这个……”傅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般。
宋玉叔仰天叹息:“皇上还是放我不过啊!”
他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傅说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宽慰宋玉叔道:“世叔不要多心了,罗铁峰是自己妄自揣测圣意,并不是皇上有意要杀世叔。”
他口中虽然是宽慰着宋玉叔,但是心里却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相信。罗王神和罗氏一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对付宋玉叔,若不是有着几分把握,知道皇上的意思,岂会随便下手?万一皇上没想过要杀人,他们动手岂不是自作多情?罗王神好歹也是活了千多年的老牌神灵,怎么也不会闹出这种乌龙来!
“自然不会是皇上吩咐的,”他叹息着:“只是皇上既然恨我入骨,那么下面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了我,好讨皇上的欢心!”
这个道理,傅说也明白。很多事情根本用不着上位者亲口吩咐,下面自然有许多揣摩着上面心思,以求巴结的人都会动手。
“我上那份奏章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苟活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够本了。”宋玉叔笑着道,显得十分的豁达。
“叔父不必担心,就是皇上也不敢为所yù为的……”
宋玉叔大笑道:“贤侄说的两句诗倒真好,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想来这肯定是傅青主的诗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死我倒不怕,我只是担心我家的秀秀没人照顾,只要贤侄你肯帮我照顾她,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皇上要我这条小命,我给了他就是……只是我为朝廷大臣,却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要回京去,亲口问问陛下……”
傅说倒吸一口凉气,这算是自己找死了。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悲哀的叫声:“爹……”却是宋秀秀在门外偷听,听到了父亲这话顿时悲从中来,哭着跑了进来,一头扑到了宋玉叔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宋玉叔轻拍着宋秀秀的粉背:“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爹爹这般死了,心中再无遗憾,若是一直这般苟且活着,心里却不快活!”
傅说听了大为震撼,想不到一念悟道,乃至于是。看来宋玉叔真的是被一念触动,竟然真的悟到了儒家浩然之气的真谛了。
不过儒家的浩然之气也罢,佛门的顿悟也好。一念了了,也只是心xìng上的事情,还要靠功修,把命功补上,xìng命俱了,才是真正的彻底。不过,这时候如果宋玉叔死了,地府之中的神位,必然有着他的一席之地!就如同傅青主一般。
“爹,我舍不得你!”宋秀秀哭得是梨花带雨,让宋玉叔也伤感起来:“别哭,别哭。爹把你许配给傅贤侄,以后有他来照顾你,爹也就安心了!”
傅说在一边听着苦笑,这算是什么事情啊?他都还没答应下来。何况,松娘怎么办?只是人家父女这时候正在生离死别的,傅说也不好插口,站在一边颇为尴尬。
……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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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月下彩云
傅说这一去,就是两天,松娘等的甚是惊慌,生怕傅说出了一点什么事情。这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还在船头等着傅说回来。
狐族的女子多情又痴情,最喜欢人间那些翩翩少年郎。特别是那些读书的少年郎君,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她们说不出道理来,为什么这般喜爱。但是傅说知道,这是文明的吸引力。越是发达的文明对不发达文明的那种渗透和吸引出自骨子里,就连傅说没有穿越之前的世界,这种事情也是累见不鲜。不说别的,老美的文化每时每刻都在渗透整个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的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创造出的那些多姿多彩的文明,对这些狐族来说,也散诱着毒药一般无比致命的吸引力。让无数的狐族女子,飞蛾扑火一样的扑入凡尘男子的怀抱。有些得了幸福,但是更多的却是被火药烧了翅膀!
松娘想着自己的心思,站在船头等着自家的良人归来。天边的月儿弯弯的,好似挂在河边的柳树梢头一样,一时间看的痴了。想起傅说曾经吟过的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由得红晕满面,吃吃的浅笑起来。
“松娘,可是等着那家的郎君相会么?”傅说的声音在松娘的耳边忽然炸起。
松娘啊的一声惊醒了过来,这回连脖子都有些红了。看见傅说笑意吟吟的站在河边柳树下,她一时想的入神,居然都没有发现傅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呀,傅官人回来了!”徐二的浑家的大喊声惊醒了这一片的暧昧。听着徐二浑家连珠炮一样的问着:“傅官人回来了,累不累。可曾用饭?船上还有着几尾鱼,都是今天才打来的。正新鲜呢!”
傅说连连摆手:“在宋府上吃过了,昨天他们家应该就派人来报过信了吧!”
说着闲话,却看见松娘在月光下,美目流盼,直直的盯在傅说身上。傅说顿时笑道:“松娘,你看什么呢?我脸上可没有花啊?”
徐二浑家就道:“傅官人你这两天没回来,夫人可是天天晚上都在船头等你,一直等到很晚的!”
这么一说,松娘顿时害羞了:“徐家的……”
徐二浑家就笑道:“是我多嘴,是我多嘴。官人和夫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不用看都是一对璧人……好好,我回去休息。我不多嘴,我回去休息!”
傅说含笑望着松娘,松娘带着一些羞涩反望回。今晚月sè如钩,没有半点云彩,却也不用等着彩云送着明月归来。
傅说一把上去揽住了松娘的纤腰,道:“松娘……”
松娘微微点头,嗯了一声,惊慌的像是一只小鸽子,小rǔ鸽。
傅说心中荡漾,悄声在松娘耳边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着打横抱起了松娘,松娘一慌,抓住傅说的衣服:“不要,这船上会被他们听见!”
傅说哈哈大笑,抱了松娘上岸而去道:“那我们去找个好地方!”
次rì,小船晃悠着,离开了这个小镇。傅说坐在船舱之中,懒洋洋的捧着一本书来读。他斜倚着松娘圆滚滚的大腿,太阳从窗子之中照了进来,shè在了傅说的脸上。傅说舒服的连眼睛都不想张开干脆把书盖到了脸上,他的头发披散开来,被松娘用那柔柔细细的纤指给轻挠着着,十分的舒服。他嘴里口齿不清的咕哝着:“人间女子哪里比的过这些狐女柔媚多情了!”
松娘眉目含情,也不知道听到傅说的话没,脸上自然是一片幸福。
这般不止一rì,就到了花山县。越是往南,路途越是艰险,人烟也变的稀少起来。沿路多山,只是风景变的越奇越险,往往小船在山间河谷之中行驶,就能看着周围山上都是飘着一团一团的雾岚,看起来十分漂亮,自如仙境一样。但是其实那许多的雾岚都是有毒的瘴气,人若是沾着了,非病既死。
好在一路上都还能行船,当年大广朝廷强盛的时候,朝廷征讨南疆,一路就是靠着这条河道来调动行军,补给物资的。是以这些河道在都是那时候疏浚过的。这一两百年虽然荒废了,但是过一般的船只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江中偶尔有着水妖出没,只是傅说放出自己的气息,他现在真气化为红sè真元,一般的妖怪只要有些灵智的,自然就没有敢过来找死的。
但是这河道却是越往南疆,越是难行。常常要傅说亲自仗剑护着船只,才能一路过去。
这rì就是,傅说按剑站在船头。徐二拼命的在掌着舵,竭尽全力的不让船撞上山崖上去。
这里两山壁峙,夹着河道,从下往上望去,就觉得只有一线天光可见。两岸青山似乎都已经要黏在了一处,许多顽劣的猿猴在两山之间跳来跳去,不时的对这船上的人做着鬼脸。
千万不要以为这些猿猴可爱调皮,一不小心就能被这些于人差不多大小的猴子给摘去眼珠,甚至脑袋。
河道狭窄而又湍急,水下不时的还有着大鱼怪蛇出没,一不小心就能把船给撞翻了去。而且两岸太是狭窄,舵稍一没掌好,就能撞到山壁上去,落个船毁人亡的结果。
徐二这时候早已经后悔的要死了,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贪图银子,将这两人送来南疆。以前只是听说南疆凶险,倒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比传说之中的还要凶险十倍,百倍!
据在昨rì,徐二一时闲暇的时候,往对面山上望去,就看到一条白蛇一条青蛇在从对面山上过去。在这一路上见到蛇,原本也没有什么,但是这两条蛇却是大的过分,离山那么远,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两条蛇有着多么的巨大,蛇头抬起来比树都还要高。
要知道那时候水面还是宽阔,两岸山也离的比较远,起码有着五六里开外,徐二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差点没把他的尿给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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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行路艰难
“唰”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大着胆子跳下船来的猴子,在半空之中已经被剑气分为两截儿。血液和着内脏刚刚掉入水中,就激起了水中的一片动荡,一个黑sè的满口都是利齿的扁鱼从水中跃出,贪婪的抢着落下的猴子尸体。
接着另一种怪鱼也扑了过去,双方为了抢夺食物,在水中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这两条鱼,个头都不小,若是在水中法力,说不定都把他们的船都给掀翻。让徐二看的心惊肉跳。
傅说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这些东西在他手中都是小菜,不值一提。但是这几天却一直感觉着心神不定,似乎有着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在心中一样。
他是修行之人,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这几天都不敢好好练功,在这种状态下,太过容易走火入魔。
可惜他不jīng通术数,要不然也能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做些准备。识海之中的心灯有些摇曳,这就是受到了他自己的心情影响。连这xìng光都没有平rì明亮,好像蒙上一层薄纱。
恰在这时,一朵灯火闪现,这时八卦古镜出来,映出了这么一幕。就看到那是一片天空,一朵厚厚的云彩,如同奔马一样的在两岸青山夹道的河道上疾飞着。
这么一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崩散消失,但是这么一幕一下去让傅说明白过来。有强敌在后面追来,自己心中的那是jǐng兆!
不用问这强敌是谁,傅说最近除了罗王神,可再没有得罪其他厉害角sè。他缓缓的呼吸了几口,借着这动作,冷静了下来。心中压抑的jǐng兆也不是今天才有,看来这罗王神已经在后面追来了几天了。元神迅速,早就应该追了上来,只是为什么这厮一直都没有动手?
难道这里有什么他忌讳的东西?傅说心中灵光一闪。有着望气之术,就能看到两岸群山深处,都有着一股股强大的气息。只是那些气息有强有弱,都但是都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那些应该都是山中的修炼有成的妖怪,要不然就是一些土著信仰的邪神。是了,罗王神肯定是顾忌着这些,怕是和自己动手的时候,惊动了那些妖邪过来凑热闹。想通了这一点,傅说心里就有了计划。
有些人遇到麻烦是要想办法躲过,但是傅说这等修行之人,却只能迎面而对,解决麻烦。
想到这里,他再不迟疑,招呼了一声:“松娘……”
待松娘循声而出,就看到傅说盘坐在船头,洞也不动。以松娘的经验一看,这却是元神出窍了。她顿时大惊失sè:“这可是大白天……,怎么就元神出窍了?”
这个世界所谓的元神,其实只是yīn神而已。傅说有着定神珠在,护住yīn神,才敢大模大样的直接出窍。
对于没有肉身保护的yīn神来说,让天地万物欣欣向荣,带来无尽光明温暖的太阳,却是一团散发着无尽毒火的火球。
一道道的太阳烈焰和着狂风在身边掠过,看的傅说心惊肉跳。还在他有定神珠,就好像给yīn神穿了一身透明护罩一样。把他和那些毒火罡风给隔开。
相比之下,罗王神也不好过。他也是一道分神,誓要杀掉那个狂妄的胆敢拆他神庙,杀他子孙,揭他老底的小子。他耗费了庞大的法力,分出了这个分神来。他只是地祇,分出的分神也只不过是yīn神而已。若不是用神力包裹了这么大一团的雨云,怕是他也早就在太阳流火之下化为飞灰了!
一路追了四天,谁也没有想到,那小子发什么疯,居然一路往南疆而去,让他叫苦不迭。他当然知道南疆之地,有着多少的邪神,妖怪,看到他这个小小分神,肯定都是要当做大补的点心给吞入肚里去。现在的他,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
却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着不对,似乎这分神周围的雨云急速的消散着。这些雨云是他挡住太阳流火,御物飞翔的关键可不敢没了。他的神力扩散出去,想要把四周的水汽给重新聚拢过来。
恰在这时,一道明亮的剑光好像是惊雷一般的闪过,正斩在罗王神的分神上。若是其他人,受了这下重创,差不多都要消散。但是罗王神却是老牌子神灵,神魂坚固无比,受了一剑。分神差点碎裂,但是又奇迹一般的合拢了回来。
傅说发出咦的一声惊讶,但是丝毫不停,接着又是一剑刺出。这每一剑都是傅说全力以赴,用着真元转化剑气,消耗的都是他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真元。威力自然是极大,何况还是这样的偷袭。
“小子敢尔?”罗王神的分神大喝着,简直就是目眦yù裂,如果他还有肉身的话。话音未落,又被劈开。但是罗王神的分神在一次合拢过来。
可惜没有肉身,不能冷笑出来。虽然没有想到罗王神的分神这般难缠,已经斩碎了几次,又被他再次恢复。虽然每一个恢复都消耗了罗王神的大量神力,但是傅说却不能再这样和他僵持下去。
一盏白玉小碗从傅说的头顶飞出,急速的旋转着扩大着。四周的大量水汽,像是听到了召唤一样的,尽数往白玉小碗之中投去。
罗王神的分神看看恢复,看到了这么一幕,好没有来得及动作,大片大片的太阳真火,随着罡风卷过,把他整个点燃。罗王神的分神哀嚎鸣叫着,只是这是神魂之声,没有真实的声音,只是一种波动,在他的临死之际格外的强大。
傅说的yīn神现在还是弱小,虽然有着定神珠的保护,但是还是一下子被这剧烈的波动给吹飞了出去。
傅说心叫不好,这般的神魂之声不知道能传出几百里还是几千里,说不定就能惊动什么怪物出来。
yīn神一晃,直接钻入水中,不会溅起一丝的水花。也就是傅说刚刚藏好,天际就爆起一声雷鸣,震的群鸟高飞,走兽骇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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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花山县衙
一时间山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存在,被惊动了,聚集在刚才傅说战斗的地方。只是这时候傅说早就随着河渠,回到了船上。
那徐二只知道傅说做在船头发了半天的呆,然后忽然醒了过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傅说已经干掉了一个神灵的分神。只有松娘知道傅说刚才出了元神,却也不知道他刚才做了这般冒险之事。
花山县的城还没有他路途中停留过的那个小镇大,繁华更是远远不如。不过还修着两丈来高的城墙,本地山多,石头多修起来也费不了多少银钱。只是看来年久失修了,墙头上都还长着人高的蒿草。
据县志记载,此地的城墙还是前朝的时候,朝廷大军讨伐越式国的时候,沿途修建的城池之一,起码都有五六百年了。花山县有编户五千,还算是南疆诸城之中,户口数最多的一个大县,像是还有一些县城,也就只有几百户人家。不过就这花山县,也差不多已经有着三十年没有县令来上任了!
傅说想着花山县的基本资料,站在船头四下查看。花山县原本就在一个河谷之中,土地肥沃。只是一路就见着田地荒芜,许多地方根本都没有开垦过。这却是人口太少的缘故。好在交通比较发达,傅说甚至可以一路坐船入城。
城门口既没有守城的兵丁,城中也只有横竖两条大街。看起来城中萧瑟,比傅说预想之中的情况都还要差很多。
离远的观看望气,就发现花山县之中的气息驳杂的很。有着白气,绿气,黄气等等各sè气息。而以白气占多数的。
他有些想不通了,白气自然是人气,那么绿气为草木jīng怪。花山县这地方到处都是山,有着一些jīng怪也不稀奇。怎么还有这么些五花八门的奇怪气息,让傅说根本分辨不出!
进了城却就发现,那城门口就有一株大树,一群百姓正在对着这棵大树烧香磕头。那棵大树有些淡淡的妖气,想来是有些灵异了。看来这地方没了县令,官府瘫痪,连这种百姓yín祀都没人管了。
一路来到县衙,就看见那县衙之中许多房子根本已经坍塌了,大门早就已经褪了sè紧紧的关着,连喊冤鼓都已经破了大洞。
徐二帮着傅说提着行礼过来,见到这般情况,顿时倒吸口凉气:“这是县衙?不是古庙?”
傅说表面不动声sè,心里也是苦笑连连。可不是,这县衙和去宁安府一路上见到的那些无人荒宅看起来一般无二,若说是鬼屋都有人相信。
他们正看着房子,一个老人家背着一担柴火从旁边走过,好心的叫道:“这处房子进不得,里面闹鬼的!”
傅说心里一动,开眼一看。果然整个衙门里面一点官气也都没有,甚至衙门里面供奉着的衙神狱神之类的神力也都点滴不存。反倒是一股妖气盘旋在县衙之上。
这时候,徐二已经很客气的上去向着那位老大爷打听情况。拿我老大爷也很是健谈,道:“这衙门已经空了三十年了,连衙役们都跑光了。三十年前那时候我还记得,我家就在附近……那晚上,电闪雷鸣的,下着大雨。只听到衙门里面全是惨叫声,吓的我当时都躲到床底下去了……第二天起来,哎呦个妈啊,外面的水都是红的……”
老头子说话颠三倒四的,但还是把事情全都给说清楚了。原来三十年前,一个晚上整个县衙里的县令一家老小,还有衙差们都被人杀的干干净净。而且死的还都极惨,被剥了皮,摆在了公堂之上。
傅说苦笑一声,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朝廷的邸报之中自有记载,不光是一个花山县,南疆各处府县的情况都差不多。朝廷的统治几乎在这里都已经瘫痪,要不然傅说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混成一任县令,虽然只是代理县令。
傅说轻轻的一推,县衙大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的尘土,差点都能把人呛死。傅说展袖一挥,一股劲风把灰尘远远的吹开,就要往里进去。
那老人家顿时急了,道:“不能进的,不能进的……”话音没落,就有一道白sè的闪电唰的一下子直往傅说shè去,傅说冷笑一声,覆雨剑一闪而过。那点白光就被斩落在地,却是一段蛛丝,足有鸭蛋那么粗,让人头皮发麻,不知道吐出蛛丝的蜘蛛会有多大!
不理门外徐二两个人的惊呼,傅说手拿宝剑,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地上落着厚厚尘土,这是一片前进的院落,两棵槐树生长其中,枝繁叶茂的,虬枝胜铁。
然而,这时候两颗槐树中间却有着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趴着一个足有水盆大小的蜘蛛,恶狠狠的盯着傅说。可以看到,在蜘蛛网的下面,却是一大堆的白骨。有人的,有着飞鸟畜生的,老大一堆,看来这个东西在这里的rì子已经不短了。
一般寺庙官府所在之地,选的都是风水绝佳的宝地。一旦荒废了,经常就会被妖孽所占据。原本这处县衙荒废的时间久了,官气早都散尽了。但是傅说一踏足其中,丝丝缕缕的白气就从整个县城各处往县衙之中汇聚。
傅说有着朝廷的大义名分,甚至不用和普通的县令一般上任以后交接印信。花山县三十年没有县令,大印早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傅说身上这颗却是吏部新发下来的。有着印信大义名分,虽然花山县上下还没有人知道新县令已经上任了,但冥冥之中自然就有了影响。
这丝丝白气还弱,都没有人能察觉。但是这头快成jīng了的蜘蛛却是有了感应了,原本住的好好的地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让它锋芒在背的感觉来。它不知道这是县衙的气运变化,只是出自直觉的厌恶傅说,蜘蛛丝一吐,电shè向傅说而去。它的身子却跟着蛛丝,带着毛茸茸的八足向着傅说的脑袋扑去。
第四十六章 初来乍到
“好畜生,”傅说冷喝一声,覆雨剑上shè出青蒙蒙的剑气,轰然而出。整个蜘蛛连带着两树之间的巨大蛛网都被斩成稀烂。
从里到外,各处看了一圈,再无别的危险。傅说踏步而出,对着那老汉道:“你去通知各处,就说是新来的县令上任了!”
老汉原是疑惑,接着欣喜若狂。他也不懂规矩,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新来的县令来上任了,咱们县有新县令了……”
徐二甚是不解:“当官的来了,有什么好高兴的?我都还巴不得这天下间就没有官了,也就没有找我收税!”
傅说笑笑,道:“官府虽然要收税,却也要理民,花山这些百姓没了官府撑腰,想必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
徐二摇摇头表示不解,傅说也懒得给他扫盲。南疆之地,不仅有着汉民,还有着其他的鬼僚等族。而且汉民少而鬼僚多,这些汉民没有了官府撑腰,自然会被当地的鬼僚人欺负!
傅说等了一会儿,就觉察出身上的气运噌噌的往上涨。他原本在京城吏部之中接了花山县令的大印和告身以后,就有着一丝白气汇聚。这时候来了花山县的,他身为花山县的代理县令,治理辖下的百姓。随着通知下去,越来越多的百姓知道新县令上任,汇聚到他身上的气运也就越多。
不到一个时辰过去,整个不大的花山县城全都知道了有新县令上任。傅说头上的官气,已经渐渐成型,有着模糊的官印形状。
傅说心道,果然治理万民,得万民之气运。整个花山县城不大,估计也只有几千的人口,但是这气运如果全部消耗了,足以让傅说完成炼化真元了。不过他自然不能真的这么干了!
花山县这里的汉民势力弱,根本没有
拥地千百亩的大乡绅。但是城中还是有着一些本地的耆老,大姓的族长在,闻听消息都来拜见县令大人!
这些人远远的看到傅说,离着百十步远,一个个就跪倒在地,山呼号哭:“不意今rì能复见朝廷矣!”
傅说早就换了官服,八品文官的鹌鹑补子穿在身上。那些耆老自然不会错认了,一个个哭天抹泪的。傅说心中好笑,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被本地的鬼僚欺负惨了,才这般期盼着朝廷派人给他们撑腰。
他自然要做出样子,远远的过去把一个个七老八十的耆老们扶起来:“各位耆老这是为何?都是乡里德高望重之人,何必行这般大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这般戏份做足了,才让这些耆老们派出人手,把县衙给打扫干净。那些耆老们自然不会推脱,反而巴不得多捞一些差事来。
不论是傅说以前的那个世界的古代,还是如今这个世界。官府治理辖下,靠的都是地方上的乡绅耆老们,否则只凭衙门里的几十个吏员和衙役,如何能在这种通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时代,治理方圆百里之地,几万几十万的百姓?
若是太平地方,那些乡绅耆老们自然没有这么听话,须得地方官员有能耐把他们折服了,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如此倒也好,省得还要和这些老江湖们打什么太平拳!
这时候离着花山县不远的一处山上,建着个巨大的寨子。看起来那寨子也颇为简陋,倒是里面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的倒是sè彩鲜艳,大红大绿的刺绣,身上还带着各种银饰。
刚好一队身上背着弓箭和狭长弯刀的战士打猎回来,为首的一个战士个子高大,从脖子到左脸下面都有着繁复的纹身,看起来十分的威猛。
这时候,一个鬼僚人仓仓皇皇的从山下面跑过来,见到这队人马了,顿时大喜喊道:“麻南,麻南……”
为首的战士就皱着眉头站住了,等着那人跑过来。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半天。那些战士之中就有人看不过去了:“翁达,你不是去城里人的地方卖毛皮去了。怎么仓惶的跑回来,是城里人抢你的东西了么?”
“不……,不是……是,……城里人的英雄来了……”
“城里人的英雄?”听到这里,所有的战士们都哄堂大笑起来:“城里人都是软蛋,他们也有英雄么?只有我们大花鬼僚才有英雄,只有麻南才是我们大花鬼僚的英雄!”
“真的,真的是是城里人的英雄来了!”翁达喘匀气了,这才急道:“他们城里人的族老们,都跪在那个英雄的脚下。所有的城里人都欢呼了起来,你们说不是他们的英雄,那怎么可能?”
这下子那些鬼僚战士们都不说话了,只有麻南沉稳的问:“他们的英雄叫什么名字?”
“朝廷!”翁达信誓旦旦的道:“我听他们都在叫着朝廷来了,朝廷来了……”
人多力量大,各家踊跃派出人手,几十个棒小伙子,再加上一些能干妇人,很快就把整个县衙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又张罗着修补屋子,翻整花园,里里外外的,很快就焕然一新。就连徐二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眼看着这处破落的像是鬼屋一样的地方,在眼皮子底下被清扫的干净。这般震撼,让徐二顿时大起敬畏之心。
一路被傅说雇佣来这儿,虽说傅说出手大方,和松娘脾气也温和。但是徐二就算知道傅说是个官人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尤其是刚才看到县衙的破落样子,和乞丐窝都差相仿佛的,那心中更是轻慢了!
但是只见到傅说站在这里,一声通知下去。满县震动,各位耆老族长拜见,几十位青壮劳力一起动手,就在眼皮子底下把那县衙给收拾的变了样子。徐二的心中才真正感觉到了震撼,知道了权力的可畏!
自然没有人知道徐二心中想些什么,也没有人关心。一个杨姓的耆老就拱手对傅说道:“大人,虽说县衙打扫干净了,但是房子花园都要政治下来,起码还要两三天的时间。不如大人先到我家暂住,等衙门收拾好了再来开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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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祖灵土地
其他几个耆老们见事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叫道:“大人不如先去我家……”“先去我家……”
傅说知道这些人都有意亲近巴结,这也算是向他这位空头县令靠拢,倒也不好崖岸自高,生硬回绝了。毕竟他这位空头县令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这些人手钱粮都还指望着这些人出。当下大笑道:“别急,别急……花山县已经三十年没有县令了,不知道积压下多少公事没办。本县今天既然已经上任了,就没有再积压下去的道理。你们吩咐下去……”
傅说看看衙门不远有棵大树,就道:“今rì本县就在这树下办公,你们有什么冤屈,自有本县做主!”
那些耆老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傅说怎么会闹出这么一出来。看着傅说果真走到大树之下站定,马上就有激灵的从自家搬了座椅过来。县衙之中的却是腐朽无用了。
这种小县城原本就没有什么大事,要不是遇上人命大案,一般小事都有耆老们负责处理了。《教民榜》文云:民间婚姻、田土、斗殴、相争一切小事须要经本里老人、里甲决断。若系jiān盗、诈伪、人命重事,方许赴官陈告。”
要不然,三十年没有zhèng fǔ组织的地方,早就会混乱成什么样子了。乡绅耆老,本来代替了朝廷很大一部分职司。
傅说原料着不会有什么案子,岂知他一做出样子来。那些耆老们纷纷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大人,大人,可要为小民们做主啊!”
徐二在一边看的吓一跳,却见傅说不动声sè,甚至有些胸有成竹的模样,不怒自威道:“尔等有什么冤屈,要本县做主?”
那些耆老们边哭边嚎的,却是道:“我们花山县没有神灵护佑,那山里面的妖魔鬼怪经常跑出来,到处吃人……”
傅说嗯了一声,有些出乎意外,他原本还以为着会是鬼僚人欺负他们了。谁知道居然是请傅说封神!
山有山神,村有土地,城有城隍。这些神连地祇都算不上,只是些比鬼灵强大一些的鬼神而已。当然和地府之中的鬼神自然不能相比了。
原本花山县是有着城隍土地的,但是在这南疆这种异神野神极多的地方,才都被干掉了。可想而知,连土地城隍都保不住的地方,居住起来有多么的危险。
傅说心中一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慢慢说来!”
一个耆老气愤的道:“这里的鬼僚等族,不识礼法,不拜正神。天庭诸神,yīn司城隍一个都不供奉,反而倒是供奉一些巨石、岩洞、大树、山林等。鬼僚人鬼神不分,反正只要是一些有着灵异些的,都当成神灵来崇拜供奉,甚至连妖怪他们也都成神来供奉。闹的遍地都是些邪神恶鬼,这些邪神还都是血食的,不仅拿着山上的鬼僚人来吃,有时候也会跑下山来,抓我们百姓回去当点心……”
另一个耆老接口道:“就是,就是。原本本县有着城隍土地的时候,那些邪神还不敢猖狂。后来城隍被几个强大的邪神杀了,土地们也都死干净了。我们花山县就没一点还手之力了,变成那些邪神养的牛羊了。以前还是自己动手来抓人,现在倒好每年要我们交出十二对童男童女,给他们做血食!”
傅说听的大怒:“岂有此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自己家供奉的都有祖灵吧?”
杨姓耆老苦笑道:“启禀大人,祖灵弱小。也就是保着各家族人,不至于让那些邪神太过分罢了,要不然那些邪神哪里这么好说话,说不定早就把我们给吃光了!”
傅说有些挠头了,还是这个世界道法现世的问题。妖魔鬼怪实在太多,就算是朝廷的腹心之地,每个村子,城池也都有着土地城隍之类的地主神来护佑着,要不然根本不能住人。
中原之地还好说,三界之体系已经确立,有着完整的神道法则。人死而为贵,就会被带入yīn世冥土之中,就算少部分遗留在外,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反倒是这南疆的地方,开发的时间还晚。中土的神道体系覆盖不全,yīn世的更是延伸不到。所以这些南疆的鬼僚等族,人死之后,就去不了冥土,落在山山水水之间,便成了自然灵。
这些自然灵,强强弱弱的,但是绝大多数是保存不留生前记忆神智的,反倒是在山野蛮荒之中,都沾染了野xìng,xìng子如同野兽一般。那是见人就杀的,就是本地的鬼僚各族,若是没有本族的图腾神,族神护佑着,也都死光了。
花山县这些百姓,没了地主神保护,那自然活着艰难。所以见到傅说才会这般亲热,原因还在于傅说代表朝廷,却是可以封册土地之流的白章小神的。至于城隍,却也是要县令上报到州府之中,请着知府来确认的。
“大人,我杨家的福生公,生前为举人,最是知书达礼不过了。在我家祠堂之中受着香火也有三百三十余年了……”
“大人,我家屏方公,也受了四百年的香火了。比着杨家的祖灵还要多七八十年哩……”
“大人……”“大人……”
傅说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想封册自己家的祖灵啊。想明白了这一层,傅说更是心平气和,反正他们都得求到自己头上来,于是傅说就更不急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仓仓皇皇的,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花鬼僚的人来了,带着兵器,说是要来找县令大人!”
那几个耆老顿时吓了一跳:“大花鬼僚?那不是熟鬼僚么?他们来干什么?快快,敲锣……”
顿时间,整个城中鸡飞狗跳,锣鼓轰鸣。各家耆老们顾不得聚在傅说身边,讨封册了,都开始集结着各家的壮丁们,紧紧关闭了城门,开始防守。
看这些人行动迅速的,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却井井有条的,看来这般场面却就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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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鬼僚勇士
登上城墙的是一个杨家的子弟,刚好是姓杨耆老的大儿子杨工亮。他四十来岁的一个jīng壮汉子,带着自家的那些堂兄弟们,几十号人关了城门,提了弓箭在城头和那些大花鬼僚们对峙着。
两方都还是熟人,杨工亮就叫着:“麻南,两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城外的麻南带着百多号大花鬼僚的战士就在城下。他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小弟就跳了出来,头上还插着几根羽毛的,十分惹眼:“啊呸,我们听说你们城里人的那个英雄了,正要见识见识,看看你们城里人的英雄有什么了不起。嘿嘿,谁知道你们这些城里人还是像以前那般的孬种,就只会躲在城里面当缩头乌龟。有种的,把你们那个叫做朝廷的英雄叫出来,和我家麻南单挑……”
城头诸人听的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朝廷变成英雄了?
这时候,傅说刚好上了城头,听见这般话,顿时扬声大笑:“你们要单挑?却是输了如何?”
那些跟着上来的耆老们听了傅说的话,顿时个个吓的面无人sè,纷纷拦阻道:“大人,不可,不可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身为朝廷命官,怎么能和这些蛮夷一般的计较?他们这些蛮子没有工具,杀不进城来,围个一天两天的,自己觉着没意思也就走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傅说不为所动,那下面的大花鬼僚离着花山县本来不远,互相交通买卖的,很多都能听懂汉话。闻言顿时鼓噪了起来:“你们城里人都是软蛋,还想打赢我们麻南大哥,简直是喝了蛊婆配出来的**汤……”
麻南举起了手,顿时身后那些鬼僚战士们都静了下来。看来他在族中的威望不低,他道:“我小的时候,就听老人家们说过。说你们城里的朝廷十分厉害,好像只有最厉害的人才能成为朝廷……”
傅说苦笑:“能混成朝廷官员的,确实都比较厉害,不论哪个世界。但是也都只是心眼厉害,背后算计人还差不多。若说是和人单挑,搏命什么的,不论哪个世界的朝廷官员,那都是渣……”
“那时候,你们城里人有朝廷。就欺压我们,让我们的寨老族老跪在你们的朝廷脚下磕头。还要我们每年给你们进贡……,现在你们的朝廷又来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么厉害!如果我输了,我就跪倒在你的脚下,按以前的例子给你们贡品。但是你们输了……”
傅说心中一动:“铁器,两百斤……”
麻南顿时大喜过望,身后的战士们顿时喜形于sè,欢呼起来,似乎已经胜利了一样。
“大人……,”几个耆老都是脸sè难看,茶叶盐巴什么的,在内地不值钱。但是在这南疆之地,商旅绝途,却是再宝贵不过的东西了。
傅说颌首微笑道:“无妨,我正要和你们说。以后本官来了,自然会有商旅通行!”
“真的?”那些耆老们和周围的城上的青壮们听到了,顿时欢呼起来。甚至忘记了傅说要下去和人单挑的事情。
这地方没有商旅往来,花山县的百姓除了种庄稼和上山打猎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物质的来源。偶尔派了人去内地买卖,来去一趟起码都要一两个月,路途艰难不说,主要是危险万分。每次出去交易一次,都要损折几个人手,而且好不容易买来的东西都还要丢失过半,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傅说微微一笑,乘这些人都还在激动,平平的就这般往城下走去。他有意立威,自然要施展浑身的手段。踩着空气,好像有着无形看不见的台阶在傅说脚下延伸,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下城头。
轰的一声,城墙上简直都炸开锅了。谁也没想到新来的县令大人居然会这么的厉害,这般踩着空气下城,简直比飞下去还令震惊。
虽然有些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新来的县令把盘踞在原先县衙之中的蜘蛛怪给杀了。但是先入为主,都感觉着朝廷的官员都是那等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要和大花鬼僚的第一勇士麻南单挑不说,还表演了这么神乎其技的一招。
不过这对傅说来说,走这么几步下来,却也不轻松。他现在全身真气,尽数化为真元。真元和真气比起来,那是本质上的区别。就好像那木头和钢铁一样,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个世界所谓的法力,也就是真元了。而真气,只是凡间武者的所修炼的东西。
按理来说,真气化为真元,十分的困难。每七天才能让真气充满,采药炼化为真元,起码需要三百次,才能结成大丹,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真元才能生生不息,用之不绝。而现在每一点真元,就少一些,需要再次的辛辛苦苦攒积真气,炼化真元。
按理来说,丹道修炼的这个关键的时候,都是辟地潜修,却是不能浪费一丝一点的。就这般,许多人还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采药完成,结成大丹。是以傅说每次动用,都有些心痛的。
麻南见了傅说露出这一手,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震惊之类的神sè来,反而眼中闪出了一些奇怪的光芒。他握着长矛双手往空中一举,大花鬼僚的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往后面退去,让出空地来。
“想不到你也能借用神的力量!”麻南神sè凝重了些,他叫道:“但是这里是我们鬼僚人的地方,神会保佑我的!”
他说着,哗啦一声把身上的衣服给扯了下来。观战的鬼僚战士们更是兴奋,跺脚大呼:“麻南,麻南……”
只见麻南神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纹身,一层又一层,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但是傅说却看到了,那些纹身之中含着的力量。
“看到了吗?只有得到神认可的强大战士,才有资格在身上纹出这些纹路。你看看我身上有着多少纹身,我麻南就得到了多少神的认可。我麻南就是最强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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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战扬威
麻南狂喝道,这般做法让那些大花鬼僚们幸福的简直要发狂。反倒是城头上观战的耆老们看的是面无人sè,他们多少知道一些鬼僚人的习俗,见到麻南身上密密麻麻的的纹身都开始头皮发麻。
杨姓耆老,已经开始吩咐手下的子弟们,埋伏在城门口,等下若是县令大人有什么危险,就赶紧冲出去救人。花山县已经三十年没有县令了,可不能把这好容易等来的县令再折在这里。
然而这时候的傅说却只感觉到啼笑皆非,他知道麻南口中的神,就是一些自然灵之类的东西。根本毫不在意,那些东西,说起来也就是比游魂野鬼强着一些。
等着麻南炫耀完了,傅说微微一笑道:“我要动手了!”
麻南爆喝道:“来吧,我要……”
傅说懒得和这厮嘴炮,覆雨剑仓啷出鞘,只是轻轻一抖手腕,就是漫天的剑花。麻南吓了一跳,嘴里没叫完的话就咽了进去,那剑来的好快。只是听到嗡的一响,眼前就尽是银白sè如同蛇一般乱舞的剑光,其他再看不清任何东西。
好在麻南号称大花鬼僚的第一勇士,也不是白叫的。自幼就上山打猎,什么样的猛兽没见过?都不知道在生死之间打过多少转的人了,直觉强的可怕。根本都不管傅说的满空剑花,大喝一声,手中的长矛不顾一切的刺出。
这一矛带着一往无回的味道,根本是不管不顾傅说望他身上招呼的剑花,居然是要以命搏命,要和傅说同归于尽。
傅说暗赞了一声,不论这个麻南是躲还是挡,只要失了先机,就只能在傅说如同长江大河一般连绵不绝的剑招之下饮恨落败。但这般同归于尽,却是最好的手段了。
傅说当然不会和这家伙同归于尽,只是微微一笑,欺身进去。差点贴住了麻南的胸口,麻南大骇他的长矛太长,离的这般近了,根本奈何不得傅说。不过这人却是生死搏杀的经验丰富之极,手一松,就把长矛给丢了,一拳往傅说的脑门上砸去。
他一拳刚刚砸出,就见着又是一片雪亮的剑花。而他的拳头就好像自动往剑花里伸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傅说又已经退回了一步,剑势再次展开。
麻南这次手中没了长矛,再不能和刚才一样玩那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只能不甘的往后退去。那剑势顿时暴涨,压着麻南而去,一些也都不手软。麻南连退了十几步,都一直在剑花的笼罩之下。
原本那些观战的鬼僚战士们还在兴高采烈的喝彩,哪里知道两人刚动手起来,麻南一直就落在下风,被压着打,顿时就蔫儿了下来,反倒是城头上那些各家的青壮们倒是看的兴高采烈,震天介的为新来县令大人打气喝彩!
麻南被傅说这般一直压着打,心中憋屈以极。一身的力量根本发挥不出半分来,他忽然张口爆叫一声,身上的纹身一亮,远处的山林间就有种带着yīn寒酷毒的力量飞了过来,附身在麻南身上。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覆雨剑在麻南身上顿时画出几十道的血痕来,眨眼间就看到麻南身上变成了喷血的葫芦。可是他身上的气势反而高涨了起来,身上缠绕着一股肉眼都能看到的黑气,喷血的伤口的迅速的合拢着。
傅说皱皱眉头,这股黑气不是好路数。看起来一下之把麻南身上的伤势全都给治好了,其实却是激发透支了麻南本身的生命之力。
“吼,”麻南大叫一声,眼中泛着无情的凶光,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野兽一般,叫嚣着向傅说扑来。
“麻南,麻南……”那些鬼僚战士们又兴奋起来,似乎知道这个状态之下的麻南厉害。
但是傅说现在的剑法实已经到人间剑法的极致,就像他练剑之初就领悟到的一样。剑法也就是空间时间的运用,太乙天遁剑法更是把道门的哲学发挥到淋漓尽致。柔弱胜刚强,不争而善胜,根本都没有那种强打硬攻的念头。
傅说这回一步步的后退,绕空疾走。麻南根本追赶不上,但是覆雨剑却一刻都没有停下,在他身上新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势。
明眼人都知道这仗没办法打了,连那些鬼僚人都噤若寒蝉,作声不得。果然片刻之后,麻南生命再不够这般的透支,噗通一声就摔倒在地。那团黑sè的自然灵刚刚想破空飞走,却见一道青sè剑气,斩开十丈空间,悄无声息的把那自然灵斩为齑粉。剑气不绝,轰隆一声劈在地上,原本这城外人来人往压的十分结实的地面多了一道五六丈长短,深有两三寸的土坑。
场面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原本傅说那般打赢了麻南,大花鬼僚的战士们还不怎么服气的。但是这时候见到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剑,顿时把满心的不服不满干咽回肚子之中,化为冷汗是打湿后背。这么厉害的一剑,当时直斩过去,十个麻南也要变成二十段来。
城头上顿时疯狂起来,纷纷高叫:“县令大人威武,县令大人威武……”
傅说微微一笑,收了剑,道:“你们把麻南抬回去吧!”
那些大花鬼僚们才反应过来,看这傅说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敬畏,小心着把人给抬走。城门大开,那些耆老们带着各家的子弟也是喜气洋洋的迎了出来:“恭喜大人旗开得胜,布武南疆!”
三天之后,松娘在县衙的后院之中,给刚刚种上的花草浇水。徐二浑家徐王氏也在帮着忙,整个县衙已经收拾的干净利落了。除了各处都是些新栽种起来的花草,不成样子以外,其他的都已经看不出半点荒废了二三十年的样子,就连房顶上新换的瓦,都是崭新的。
一丝丝白气聚集在县衙的上头,已经有些大印的样子。代表着整个花山县的县城的人心民气都被聚集了,随着时rì越长,县衙的官气也就会越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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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入主花山
原本这些官气神鬼辟易,松娘这个小小的狐狸jīng自然不敢接近这些官气的范围的。但是她现在身上也有着一层白气,那是傅说的白章经箓,现在给了松娘。有着这一层符召护着,也能算是道宫的道官,不会被这层官气所伤。
她忽然悠悠的叹口气,徐王氏口齿伶俐,问道:“夫人,看看大老爷现在这么威风。你还有什么好叹气的!”
那rì徐二终于知道权力的厉害,心里便动了心思,和着自己的浑家商量了,就投靠了傅说门下,做了仆役。也是看傅说孤身上任,手下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松娘又叹口气:“就是官人现在在太过威风了,我才担心啊。”她有些自哀自怜,原本傅说还是那般寒门小户就好了。如今傅说做了县令,整个县城几千号人俯首帖耳,威风八面。若是以后再做了更大的官怎么办?她毕竟只是一个狐狸jīng,连人间出身贫寒的平民女子都不如。甚至不如那些卖笑的乐户,傅说做的官越大,就和她的距离越远。只是这些心事,就不能和别人说了。
“大人,我们本家侄子都有几十个,根本用不着其他家的。就能把衙役给包园了!”杨耆老道。
坐在上首的傅说正悠闲的品着茶,听了这话顿时似笑非笑起来。从各家里抽调人手做衙役,怕的就是一家独大,架空了他这个老爷。这个杨耆老不知道是真糊涂呢,还是居心不良!
不知道已经被傅说暗地里打上居心不良这个标签的杨耆老还要再说,就看见了其他几家的耆老们也都来了,纷纷上来拜见傅说。
这里不是县衙的正堂,而是一处花厅,光线充足,外面正对着一处花园,风景也不错,比那昏昏沉沉的县衙大堂要好的多了。说起来古式建筑什么都考虑了,就是没有考虑采光,足有五六丈深的大堂连个窗子都没有,全凭着从门口照进来的光线。遇上下雨天,即使是大白天的都要电灯!
“你们来的正好!”傅说微笑着说:“正有事和你们商量!”
几个耆老们顿时连道:“不敢,不敢。大人有事吩咐就是,可不敢当商量二字!”
傅说微微一笑,如果说刚来的时候这些耆老们只是因着朝廷的大义名分在,而对他毕恭毕敬的话。那么自从那天傅说立威一战打败了大花鬼僚的麻南之后,这些天又用各种手段让这些耆老们已经对他十分的敬服了。当然了,像是杨耆老这种不知进退的,找机会还是要敲打敲打的好!
“那么都知道,本官一个人前来上任,这衙门里就是一个空架子。原本衙门里有着的六房公事,现在都没有。便是站班衙役们,也都……”
杨耆老道:“大人,我家那些混账小子们已经来了,都在外面候着,随时听从大人吩咐!”
傅说微微一笑,一付风轻云淡的样子,嘴里却道:“衙役这东西,大家也都知道。没有确实不行……”
几个耆老们有会于心,纷纷点头。傅说接道:“但是时间长了呢,那些衙役也是作jiān犯科的多。”
杨耆老连忙站起来道:“不会,不会。我挑选的都是老实忠厚的,绝对不会有着那些人。”其他几个耆老们也是跟着拍胸脯保证。
傅说不置可否,心里根本不会为这些人的保证动摇半分。所谓绝对的权力,会让人绝对的腐化。每一个在傅说以前的世界生活过的都清楚这个道理,甚至能亲身体验。衙役制度本来就不合理,一边是有着随意压榨小民百姓的权力,一边又是被着上官欺压剥削。
甚至在傅说以前世界的明清时候,那些衙役和小吏们能合起伙来,架空上官,鱼肉百姓。所以着傅说压根都没打算在花山县恢复衙役制度。
现在的花山县,山高皇帝远。三十年没有县令了,朝廷都不闻不问,简直是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羁縻之地了。不过,空白图纸好作画,没了上下掣肘,傅说更能按着自己的心思来办。
他是修行中人,来做这一回县令一方面是要累积外功,二来却是要借助万民尊奉的气运来练功。不论那分明,也都要他把花山县这地方治理的妥妥当当的才对!
“话虽如此,但是能防还是要防的。毕竟朝廷流官制度,我在这里也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县令。这些衙役可是代代要相传的!”傅说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
和傅说原来世界一样,衙役从唐宋以后都是子孙代代相传的。甚至连改朝换代了,衙门里的衙役也不会更换。这就叫做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这些人代代相传,在衙门之中盘根错节的,潜势力极大。这才能架空主官,欺凌百姓。
“大人,可是全天下间的衙役都是这般啊。不这么做……”
傅说微笑道:“本县的吏职嘛,就不要代代相传了。而且还要由着各位耆老们监督着,若有作jiān犯科的,就禀报上来,直接换人。具体条陈嘛,大家可以看看,这是本县所写的!”
几个耆老们轮流传阅着傅说写的衙门衙役吏员的管理制度,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耆老甚至道:“大人有经纬之才,来治理我们小小的花山县简直是屈才了。不过就是因为委屈了大人,这才有我花山县的福气啊!”
这马屁的拍的绝对够水准,其他几个耆老们反应过来,跟着大拍特拍。
傅说含笑受之,作为上位者来说。有时候,接受下位者的马屁也是一种义务。不过他不会真的昏了头去,他设立的制度参考了后世的一些经验,看起来就完善了许多。
只是傅说清楚,法久弊深。再好的制度出来,也会慢慢的不适应形势的变化,而变成弊政。总得靠人不断的调整制度,才能顺应形势。这般想起来,明太祖朱元璋可是天下间第一蠢人了!
“大人,什么时候封册土地啊!”商议完了衙役的事情,就有人把话题转移到了大家最关心的事情上了。
第五十一章 攻心为上
傅说刚想说话,徐二就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上次的那写鬼僚人又来了!”
傅说轻轻把杯子往下一放。眉头就有些皱了起来,心道这徐二毕竟还是渔户出身,还得好好调教调教才是。什么叫做大人不好了?大人我坐在这里好好的!
原本其他的耆老们听闻这消息还有些惊慌的,但是看傅说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由得都慢慢的镇定了下来,等着傅说发话。
大花鬼僚果然来了,不过却不是原先想着的那般是来惹事报仇的,而是当真把几十张动物毛皮,和一些草药送了过来。这些就是贡品了,也就是按例大花鬼僚缴纳的税收。不值几个钱,只是象征xìng的而已。
“朝廷,我们已经把东西给送来了。大花鬼僚的人,说话算数!”一个五十来岁,**着上身的鬼僚人在城下喊道。
“这个就是鬼僚人的寨老,叫做麻都,是麻南的父亲。”有认识的就给傅说介绍情况。
傅说不动声sè,吩咐下去:“开门,出城。准备好人手,藏在城门口。一旦不对,马上关上城门,不用理会外面的人。”
他交待清楚了,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城。这回大花鬼僚来的人多些,都有五六百人,但是有许多都是四五十岁了,甚至连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也有,jīng锐的青壮年战士也就一两百人。大花鬼僚总共就两千多人,看来是出动了全部的能战斗的人手了。
傅说带着一小队人马,这些都是城中挑出身手好,胆子大的,跟着傅说和大花鬼僚交涉。
“总共就两百张皮子,一千斤的草药。”麻都道。
傅说点点头,这些东西都被大花鬼僚人堆在了一起,看起来堆积如山。他也不和那些人说话寒暄,自顾自的上去验货。
“放心,俺们大花鬼僚都是实诚人,从来不弄虚作假。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好货!”麻都骄傲的道。
傅说微微摇头,这些大花鬼僚人的生活水平看起来极低。这些动物毛皮都是颇为珍贵的,却也不知道硝制,有些都蛀出了虫洞,那些草药有些也是名贵的药材,但是这些人也不会处理,采摘下来就算完事了。
说实话,这些东西放在这地方真的不值多少钱,但是好好处理了,卖到别的地方去,那可就值钱了。只是这要有商队往来才能卖出去。
拍拍手,傅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来人,把本官准备的礼物抬上来。”就有人不情不愿的抬了两个用布蒙起来的大框子来,看起来挺重,这些人抬过来十分的吃力。
竹筐子轰的一声,放在麻都的面前,震的地面都抖了一抖,分量十足啊。
麻都漫不经心的一挥手道:“我们愿赌服输,是输给你们的,可没想着报酬。等哪天我们又勇士打过你们了,我们自然会再连本带利的要回来……咕咚……”
麻都说到一半,看着傅说似笑非笑的揭开蒙布,里面露出来的东西顿时让他把什么话都吞回了肚子之中去,甚至干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满满的两框子都是铁器,崭新的,铁锅,铁铲,铁钉……看的大花鬼僚的麻都寨老猛咽口水。大花山的山神们在上,他活了五十多年了,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崭新的铁器。就连他这个寨老家里,用的铁锅都已经用二三十年了。还是他年轻力壮的时候,打了一只打老虎才和城里人换来的。这么多的铁器……能把寨子给买下来了。
“嗡……”鬼僚人们想是开了锅一样,再也保持不住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架势。一窝蜂的向这些铁器涌了过来,如果这时候傅说心存不良的话,埋伏一队人马都能把这些失去jǐng惕的鬼僚人给连锅端了。
“那个,那个……”麻都还要保持这寨老的体面,努力的在傅说面前要保持着体面,但是手足已经发着抖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姜还是老的辣,宋玉叔这一招果然是高明,不愧是琼崖出来的人物。两筐子铁器能有多少?也不过二百斤罢了。能值几个钱?
可傅说忘记了,见到这一幕,不说是这些大花鬼僚人激动万分了。连着城头看着的许多青壮们都是眼馋万分,家里的铁锅都不知道补了多少次了,一层补丁摞着一层。看到这么多的铁器也是馋的直流口水。花山县这里商旅绝少,粮食一类的东西还能自给自足,但是像是铁器这些那可就没办法了。
这些东西都是傅说随船带过来的,原本徐二都不知道傅说冒傻气带这些东西粗傻的物件做什么,就是买卖也要带些小而且轻的东西才是。根本没想到傅说带着的这些铁器会起这么大的用途。
傅说含笑看着,那麻都涨红了脸。鬼僚人淳朴,用那些毛皮破烂换了这么多的值钱铁器回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他说:“我……,我……”了个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寨子之中有什么能值得这么多铁器的东西。
傅说风轻云淡的摆摆手道:“这是本官刚刚上任,给你们一些带的一些见面礼。你们既然在这花山县地界,那也算是我花山县的子民。本官自然会一视同仁,和城中百姓不分彼此一般对待!”
憋了半天,那麻都虽然对傅说说的这些不怎么明白。但是也知道傅说的善意,憋红了脸道:“我们鬼僚的汉子,最是知恩图报。朝廷你以后有什么吩咐,只要派人来知会一声,我们定然帮忙!”
他话音刚落,傅说便觉得身上猛然一震。一股强大的足有他现在的汇聚到的五分之一的气运轰然而来,原本他身上聚集着的气运猛然的,化为一对鹌鹑在他头上起舞。这对鹌鹑,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已经成型了,代表着他傅大县令终于坐稳了位置。
只是这鹌鹑这东西,虽然“事事平安”和“安居乐业”的象征意义,还有着:“其鸟羽司帝之百服”,是最下层的官僚了,在百姓之中,体现皇帝的规矩和威仪的意思。但是这形象确实不够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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