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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的朝战全文阅读

作者:俯视的馆主     罗二的朝战txt下载     罗二的朝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三十六章、流星雨

    身后是流弹的嗖嗖声,罗二带着大灰,挥手和小张一起,连滚带爬地翻上了高地。离开时,罗二还不忘把洞口处,丢下大堆的土块。

    滚进一排的阵地里,喘息着,罗二顾不上抹去脸上的雨水,眼睛余光一扫,禁不住一乐,“老庞,别发愣了,收拾一下,赶紧跑路”。

    匆忙建立的掩护阵地上,庞军已经指挥着大兵,拉开了阵势。一溜架起各式枪支的散兵线背后,三门迫击炮高昂着炮口,旁边的炮手拿着装好引信的炮弹,正等待庞军的命令。

    庞军早看见了,那两辆装甲车奇怪地陷进了坑里,还有那些冒着火焰的枪口。

    但是,罗二的一番动作,他没看见,只当是罗二潜入敌营被发现了。远处的敌营一乱,庞军睁大了眼睛,来回找罗二的影子。

    本来就等的有些焦急,现在敌人被惊动了,还没看见罗二,庞军沉不住气了。

    命令迫击炮标好shè程,庞军正要趁乱开火,引起敌人的注意,但是,开火的两个字,被罗二及时叫停。

    看看眼前狼狈的罗二,再瞅瞅远处的美军,“你从哪冒出来的?”庞军郁闷了,自己的眼力,没那么差吧,盯了半天,罗二已经回来了,自己竟然没有看见。

    “跑着回来的。别说其他的,抓紧撤退”,罗二也不解释,直接下了撤退的命令。他现在胸口还难受着呢,哪有心情说话。

    留下小张和大灰,罗二直奔南边的山上去了。

    凭大灰的跟踪能力,罗二相信它能把队伍带上来。

    就在美军指挥官,站在营地里的大坑旁,恼怒地破口大骂的时候,罗二悄悄扔掉了红库里的土块,作为一排的尖兵,直奔山顶而去。

    山下的雨地里,整装的一排士兵,在大灰的带领下,沿着罗二的痕迹,鱼贯前进。

    美军紧急的电波,没有被瓢泼大雨挡住;金化前线的无线电测向站丢失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通报了美军高层,震动了傲慢的联合**。

    但是,些许的变故,根本没有改变前线的态势,也没改变zì yóu世界的轻视。

    虽然各国暗地里的消息汹涌,议论纷纷,但在金花至加平三百公里范围内,十几支加强搜索队,已经冒雨出发。丢了面子的美韩联军,把偷袭事件,安在了朝鲜游击队身上。

    这次,罗二是又摸到了老美的痛处,捅到了要害;远程无线电测向技术,是美军开发的较为先进的技术,根本就不能落到中国人手里,哪怕是毁了也不能被偷窃。美国纽约的一所实验室里,传出了咆哮声。

    来自美国本土的电讯,让原本无所谓的美军,又分出了一部分兵力,开始了大规模地清剿。

    表面上,美军应战计划一丝不苟的准备着;志愿军和人民军的行动,已经被美军侦察机察觉。

    4月21rì,在中**队发动第五次战役的前一天,rì本《朝rì新闻》登出了一条醒目的标题:《范弗里特将军:欢迎共军进攻!》

    清晨的山区,雨已经停了,雨过天晴的山里,飘荡着淡淡的雾气;金花东南方向的山区里,十几架战机,低空盘旋着,配合地面部队,拉开了大网。从天空看去,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向内部缩小。

    一个光秃的大山脚下,有一小片松树里;一条泥泞的山路,沿着树林的边缘,曲折伸向山谷里。

    这里,已经被三波的美韩混合部队,细细地梳理了几个来回,就连嗅觉敏锐的军犬,也跑了过去。

    两颗黑灰的松树下,干硬的地面除了有一圈缝隙,看上去没有一丝异样;但是一尺下的土层处,蹲着一名战士。

    这名战士,手里拿着一个木棒,把塞子一样的伪装,支起一道缝,方便空气流通。

    一旦有敌人经过,取下木棒,地面的缝隙会严丝合缝的消失。

    这名战士的任务,一方面是值守在这里,监听地面的动静,以便及时告jǐng;另一方面,就是尽量让空气流通。

    他的身后,是一条宽敞的土洞。

    土洞往下两米,一个十五平米见方的地下洞穴里,一排的战士们,靠在厚实的睡袋上,正在休息。庞军坐在这个人造洞穴的外缘,眯着眼睛打盹。

    昨晚,他把美军的最新部署,电报发给团部后,跟在罗二的身后,开始了急行军。

    在天快亮的时候,罗二在他的眼前,快速地挖出了这个藏身处,留下大量的食品、饮水,叮嘱了几句后,和小张离开了;当然,大灰也跟着走了。

    罗二的意思,是在外面,掩护这个藏身点,一旦被美军搜到,可以及时开枪引开敌人。

    不过,罗二的神奇手法,不但震动了庞军,也在战时们的心里,引起了轰动。罗二的魔术手法,三十几人,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碍于军纪,没人议论,但庞军明白,自己已经接触到了罗二的秘密,身后的战士们,都jīng明的很呐。

    罗二的自爆秘密,一方面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也是为了让战士们安心:他能最大限度的把大家活着带回去。其他的,还没时间考虑。

    “哎,罗二,罗排长,你是惹了大祸啊”,庞军心里嘀咕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回去后要不要上报罗二的情况,更何况身边的三十几名士兵。

    人都有yù望,yù望的边缘,正是对他人的压制,或者是不满的宣泄。罗二的战功,已经引起了个别战士的眼红,现在,问题来了。

    庞军是老兵,对于军阶的渴望是不可避免的,他能理解战士们的心理,但不能保证,上升的军阶,会不会以出卖战友为代价。

    所谓的出卖,在有些人的眼里,是对上级的忠诚。

    庞军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他还指着罗二带队,但他保证不了其他人。叹了口气,庞军能想象到回到后方的情景,罗二一定被政治部的人带走。

    那几名眼神闪烁的战士,一旦回到驻地,庞军是没法强求禁口的。

    沉闷的洞穴里,除了按时轮班去洞口值班,大家都在休息,等待罗二的命令。

    距离这两颗松树500米的高处,罗二和小张,藏在了一个土洞里,洞口的方向,正是一排的藏身地。

    大灰被罗二赶到洞里睡觉去了,罗二和小张,紧盯着周围的动静。在离开一排的时候,罗二让大灰在四处撒了些尿,可以远远地撵开军犬的侦搜。

    “二哥”,抱着狙击步枪的小张,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犹豫地想说些什么。

    “有话就说,又不是娘们”,罗二把自己和小张的冲锋枪,摆在一块油布上,不急不忙地擦拭。

    “排里的弟兄,大部分的刚来的,你这一手,回去了……”,眼里的忧虑,坦露了小张的不满;他的不满,是看见了几个兵的眼神里,没有羡慕,而是眼红,甚至是贪婪。

    “没办法,敌人来的太快,连伞兵都下来了,根本就跑不掉”,罗二挠挠头,他也不想露出底牌,但自己的感知里,四处都有敌人的动静,只能事急从权了。

    “你也看见了,这一个小树林,一眼就看过来了,敌人都摸了几个来回,要是不把队伍藏好,一个都回不去”,一拉枪机,哗啦,流畅的声音,让罗二很满意。

    放下枪,罗二和小张换了位置,自己见监视面的情况,“你休息一会,晚上还得跑山路,今晚一定要赶到加平。”

    “二哥,实在不行,就”,小张清澈的眼仁里,隐隐闪过一丝凶光。这个一向欢快的战士,竟然有了疯狂的念头。

    战场上,什么情况都能发生,如果罗二同意,他不介意发生几起意外。

    “混账,那种想法,趁早给我打消了。我罗二没有对战友下手的想法,一点也没有”,说到最后,罗二是一字一顿地说着。

    盯着小张的眼睛,罗二冷起脸,虽然知道是为自己好,但他不能让小张干出傻事。

    灰着脸,小张低头坐在地上,“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好好打你的仗,能活着回国最好”,罗二扭头看向外面,他不愿意再和小张讨论这个心烦的问题。

    cháo湿的山里,静悄悄度过了白天。敌人的搜索,没有再回头。

    就在夜sè即将降临的时候,罗二已经钻出了土洞,洞里的空气太憋闷,眼见没了敌人的踪影,早早地跑出来透气。

    小张和大灰,也钻了出来,他的脸sè好了很多,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也是年轻人的特sè。如果罗二有什么主意,他无条件配合就是了。

    大雨过后的夜空,繁星闪烁,清新的空气,让人浑身舒坦。罗二坐在一块石头上,从这里,可以俯看四周。

    “小张,你看”,罗二眉头一扬,本来是让小张叫人出发,但眼角处的光芒,使得罗二抬起了头。

    天空中,划过十数道红黄sè的亮光,在苍穹中一闪而逝。

    “流星雨!”小张惊叫道,他以前见过流星雨,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带着他看的。

    “这就是流星雨,蛮漂亮的”,嘴里赞叹着,罗二是第一次看见流星雨,但他的心里,却突地动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

    蹲坐在罗二脚下的大灰,幽绿的眼睛猛地一缩,低声呜咽,蜷起了身子,把脑袋耷拉在石头下面,不再动弹。

    朝鲜半岛上空30公里处,划过的十几颗陨石,在大气层的猛烈摩擦中,气化成了残渣,随着几秒璀璨的绚烂,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

    只有一颗硕大的陨石,被磨去了厚重的外壳,剩下一个碗大的不规则形状,带着炙热的火光,在重力的作用下,飞向半岛的西南方向。

    那里,正是罗二驻足的位置。

一百三十七章、昏迷之谜

    不规则形状的陨石,滑落至距离地面三公里的时候,再也经不住空气摩擦以及重力的撕扯,在半岛上空悄然碎裂。

    四散碎裂的陨石里,掉落出一个黝黑的长方形物体;这个宽15厘米,长25厘米,厚一寸的物体,不带一丝反光,在空气的托浮下,打着转砸向罗二所处的位置。

    观赏完毕流星雨,收拾好装备的小张,已经迈开了步子,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罗二,让他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罗二。

    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但罗二不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来自哪里;四周也没有敌人的踪影,怎么自己却有强烈的感觉,要马上躲进洞里,不在出来。

    脚旁边的大灰,不知何时,跑掉了,躲得远远的,连声也没吭。

    猛然间,眉头紧锁的罗二,忽地举起了冲锋枪,挡在了自己的左脸旁;那个来自高空的物体,已经无声无息地削了过来。

    “叮”,罗二手里一麻,禁不住大惊;自己的腕力,自己清楚,要是能撞的手腕发麻,至少要有100公斤以上的力量。

    但是自己根本就没听见声音,完全是凭着本能这么一档,竟然挡住了袭击,只能说还是幸运;要是没挡住袭击,罗二明白,自己的脑袋,估计保不全了。

    一脸汗水的罗二,征了几秒,再看手里的冲锋枪,浑身又是汗毛倒立。

    jīng钢压制的美式冲锋枪,在手指上方1厘米的地方,被砸得几乎折断了;好好的一把枪,完全报废了,没有修复的可能。

    但是,既然能把枪砸成这样,应该是一个非常重的东西,罗二却没有听见落地的声音。

    奇了怪了,罗二丢下枪,恼怒地低头来回看着;如此近距离地被偷袭,让他心里狂跳不止;终于,在左侧的几簇干草根部,他看见了一个黑呼呼的东西。

    “这是什么?”罗二好奇地伸出手,弯腰一把捡了起来。

    “哇”,低声惨叫着,呲牙倒抽一口凉气,罗二忙不失迭地,甩手扔下那个黑呼呼的东西;真是见了鬼了,这么烫。

    罗二一向喜欢戴着羊皮软手套,自己的红库里还备着好几双,今晚也不例外地戴着。

    但现在的手套,似乎是被灼热的烈火,瞬间烧了一个大洞;不仅如此,罗二的手掌心部,已经绽破了血肉,鲜血随即浸染了手套。

    罗二甩手扔下那个奇怪的东西,在甩动间,几滴血珠溅在了长方形的物体上。被甩出去的时候,罗二眼角处,看见了一排闪烁的荧光。

    这个长方形的物体,是一件军士护腕,来自遥远的外太空,那个几百光年外的战场。

    外星文明的星际战争,破坏力是人类无法比拟的;这件战士普遍配备的军士护腕,他的主人,被强力的爆炸撕成了碎片;强烈的冲击波,不但杀死了战士,也把这件护腕,硬生生镶进了陨石内部,在太空中开始了长途漫游。

    护腕的主要功能,是里面隐藏的十支jīng神融合药剂,说白了,那就只战场上的救生包,只是和我们的使用形式不一样。

    外星文明领域的特点,不是知识的延展丰富,也不是技术的极大发展,而是种族之间,jīng神力的拓展战斗,也就是我们所说的jīng神cāo控。

    人类已经摸索到了ESP、space,但是更高层的OVA,还没有得到科学家的认可。

    军士护腕的使用,只有两次注册开启,原先的主人开启了一次,是简易的DNA自动注册;但是战士的死亡,让护腕处于再次注册开放状态,一直保持到了飞临地球上空。

    好奇心害死人啊。

    也许是那荧光让罗二没有拍屁股走人,他迟疑了片刻,试探着摸摸地上的那个东西;这回,没有了伤人的高温。

    罗二也奇怪,要是有高温,地上的干草根本没事,但自己手里的烫伤,还在阵阵发疼。

    直起腰,摘掉破损的手套,取出纱布,匆匆包扎好伤口;罗二还是犹豫不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二哥”,小张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刚才罗二的惨叫,把他吓了坏了。

    “没事,你到上面jǐng戒”,罗二挥手让小张走开,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倒下两个人。

    深吸口气,罗二用右手捡起了这个长条状的物件,这回,没有发生异状。

    仔细看看,罗二禁不住啧啧称奇。

    物件的一面是刻着几个弧形花纹的文字,但罗二不认识;另一面是一排十个硕大的孔洞,排的满满当当,其中的七个孔洞,闪烁着绿黄sè的荧光,另外三个孔洞封闭着没有动静。

    举在眼前,罗二翻来覆去地看着,不明白到底是干嘛用的;但罗二清楚,这肯定是个好东西。

    打量了几番长短大小,“嗯,要是能弯过来,也只能当个护腕使了”,这玩意的结实程度,已经被冲锋枪给验证了。

    罗二伸出左手腕,比划起来。刚把这东西搭在手腕上,“咔吧”,长条状的物件,自动弯曲合拢,扣在了罗二的手腕上,压在那jīng美的花纹上。

    冥冥中,战士的装备,也只有战士来使用。

    “靠,什么东西”,猛然缩紧的护腕,让罗二慌忙用手去撕扯,但是根本就拽不动。

    罗二的撕扯,不但没有作用,慌忙中,手指触碰到了护腕外侧,弧形花纹里的一个小点。

    随着那个不起眼小点的触动,护腕里七个封闭的洞孔,整齐地打开,七支发丝般细小的探针,飞速地扎进了罗二的皮肤。

    大概是受到了强烈碰撞,护腕的救治机构损坏,把护腕里剩余的七支jīng神融合药剂,在毫秒钟内,全部注shè进罗二的体内。

    顿时,眼睛发直的罗二,僵硬着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二哥”,惊呼一声,早就看向这边的小张,腾地窜了过来,一把拉住了罗二,避免了罗二滚落下去。

    “二哥、二哥”,小张焦急地低声喊着,晃了晃罗二的身子,这才发现,罗二原本柔软的身体,竟然硬得如同一块木头。

    坏了,二哥是发病了,初小知识的小张,没注意到罗二被袖口遮住的手腕,以为罗二是突然病了,当即惊慌起来。

    扛起罗二,小张把他安置在刚出来的土洞里;钻出土洞,小张谨慎地左右看看,起身飞快地向一排的藏身地跑去。

    心慌的小张,没发现,在距离洞口不远处的草丛里,大灰瞪着幽绿的眼睛,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就在小张下了高地,跑进树林的时候,大灰离开的草丛,低头匆匆进了洞里。

    僵硬了身体的罗二,头朝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此时的他,没了意识,身体紧缩成了一个坚硬的肉块,就连心脏也迅速地减缓了跳动;除了眼睛大睁着外,他好似进入了冬眠状态。

    悄悄靠近罗二,大灰探头一看,刷地缩回了脑袋;罗二犹自圆睁的双眼,让心虚的大灰,装模作样地趴在了一边。

    再等一会,罗二还是没有动静,连呼吸也若有若无;大灰胆子大了起来,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罗二的脸,眼睛地紧紧盯着罗二的手。

    要是在往常,大灰根本不敢如此放恣,罗二早一脚踹过来了。

    不过现在,罗二没有了反应。

    罗二的沉默,让大灰胆子越发壮实。

    “刺啦”,利爪划过,罗二胸口的军装,连带衬衣背心,被大灰扯成了碎片,露出结实的胸口。

    看着罗二内衣下白皙的胸口,大灰眼中凶光大盛,挥动前爪奋力划下;但是,能轻易破开人体腹腔的爪子,在罗二的胸口处,只留下了几道划痕。

    不肯罢休的大灰,张开腥臭的大嘴,吭哧吭哧啃咬了几下,也就在罗二的胸口,留下几个牙痕,根本没有咬开肌肉。

    顿了顿,无奈的大灰,抖抖身上的皮毛,眼睛盯在了罗二的咽喉处。

    但是,洞外急促的脚步声,让大灰悻悻转过身,出了土洞,隐入草丛里。

    小张带着庞军跑了过来。陆续赶来的,还有一排的战士们。

    罗二突然倒下,让庞军又惊又喜;惊的是罗二除了轻微的呼吸,连心跳都几乎摸不到;喜的是,罗二这个样子,预示着一排的指挥权,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排里的卫生员,对罗二昏迷的“病情”,无能为力,让庞军稍稍放下心。人身上的疾病,千奇百怪,这也不足为奇,庞军窃喜罗二的运气到头了。

    庞军不认为,自己比罗二差多少,顶多是运气差了些;但战场上,运气能顶多长时间呢。罗二的事迹,在他的心里,水分太大。

    人类之间的战斗,无时无刻地存在着。

    “罗排长病了,现在,我接手指挥”,一脸严肃的庞军,马上着手布置任务。现在,排里的一切,是他说了算了。

    打好这一仗,回去再隐晦地揭发罗二奇怪的能力,自己最起码顶上副连职是没问题的。至于罗二的麻烦,庞军是管不到了。

    转脸间,庞军已经把罗二抛弃了;自己在洞里善意的想法,还是太幼稚。

    安排了jǐng戒的庞军,指挥战士们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庞排长,那二哥怎么办?”小张守在罗二的身边,他哪里知道庞军狂喜的心思。

    沉吟一下,“留下三名战士,护送罗排长后撤,其他人准备出发”,庞军也不想出意外,留着罗二对他还是由好处的。

    在护送罗二的人选上,庞军有些傻眼,除了三班长马洪亮没吭声,一班长小张,二班长武蒙国,炮班班长林涛,三个班长竟然都要求护送罗二回去。

    看来,罗二在排里的影响,是太强了;幸好,这病来得及时,要不然,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冒头。

    “干嘛,组织无纪律,你们走了,班里的战士谁指挥”,庞军愤愤地盯着几个班长,否决了他们的建议。

    “庞副,不是还有副班长嘛,再说了,到了加平,一样要散开小组侦查,影响不大“,林涛嘴里的庞副两个字,让庞军清醒了不少。

    自己太着急了,连手下的兵都看出倪端了,一定要小心。庞军暗自提醒自己,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上级布置的侦查任务,其他的一切,都要让步”,三个班长看着意者义正言辞的副排长,哑口无言;躲在一边的三班长,眼里的羡慕,一闪而过。

    他在羡慕谁,没人清楚。

    “一班出三个人,小张带队,护送罗排长返回”庞军的命令,把一班攥在了自己手里,其他三个班,没有派人。这时候,排里的战斗力,不能再减少。

    对于自己任不任班长,小张无所谓,但罗二的安全,他看的很重。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张高兴地接受了命令,也让武蒙国和林涛有些郁闷。

    一排出发了,趁着夜sè,还要赶路。

    惆怅地望着远去的队伍,消失在山间尽头,小张紧了紧肩上的步枪;看看天sè,他让两名战士,把罗二抬进了树林里的土洞。

    细细在周围转了一圈,小张清理了一排行动时留下的痕迹,自己也钻进了洞里。

    护送罗二回后方,时间就不急了,等到明天晚上再说吧。罗二身上的怪病,小张不用想也知道,后方的医生根本没办法。

    野战医院的医疗水平,他是深刻地了解了。

    躲在不远处的大灰,它的目光,也盯在了林间的地面上。狭小的洞口,jīng明的小张,让它一时没了下嘴的机会。但是,狼的耐xìng相当强,尤其是在势在必得的情况下。

    就这么着,大灰也留了下来。庞军对大灰的理解,还是在宠物的层面,也就没在意。当然,林涛和武蒙国也根本没提。

    罗二奇异的状况,让小张不敢轻易再触动他的身体,从内心来说,还是再等等看。他也不知道,罗二何时能醒过来,或者是下一刻,或者是几天后。

    眼下的主要任务,是躲过白天敌人的搜查。

    “你俩先看着排长,我在洞口值班”,小张坐到了洞口,轻轻支起伪装,尽量让空气流通。

    虽然洞里只有四个人,还是闷热难受。也不知道,那些家伙都闷成啥了,心里嘀咕着,小张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洞里的最深处,罗二躺在睡袋上,静静地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小张把四个人的睡袋,全部用在了罗二的身上,三个垫在地上,一个盖在了罗二的身上。

    表面上,罗二冷冰冰无声无息,但他的身体里,已经开始了剧烈的摧毁与反摧毁。

    注shè进身体里的jīng神融合药剂,强化罗二经脉的同时,第一时间找到并摧毁了罗二视为至宝的红库。

    汹涌而至的巨大冲击力,把红库里大量的物资药品,各种机械、仪器,还有罗二私藏的金银珠宝、海量美钞,瞬间碾压成了碎末,化为星星点点的各sè光芒,覆盖了罗二的神经脉络、全身骨骼。

    红库被摧毁的刹那间,罗二全身肌肉、骨骼,不但是他自己的,就连那黑sè的脉络、骨骼,也被压缩成了最大密度的一体,抵御着外来的冲击。

    罗二脑后的发间,一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前所未有地清晰,紧闭的双眼,也在抽搐着,忍受着外力的撕裂。

    饶是如此,七支jīng神融合药剂产生的破坏力,太强大了,把罗二的身躯,改造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肉炸弹。罗二的四肢、身上,还有头脸处,不停地起伏着一个个鼓包,急于突破**的束缚。

    睡袋下的罗二,象一个蠕动的软体动物,在抽搐扭动着。

    这骇人的一幕,由于洞里太黑,两个看护罗二的士兵,没有看到。

    小张的谨慎,救了罗二一命;没被扰动罗二,静静地接受着冲击,轻易挪动的话,罗二这个“人肉炸弹”,随时会炸裂开来。

    就在“人肉炸弹”不堪挤压的时候,即将爆裂的时候,罗二的左眼仁上,那一盏救命青灯,再次倒映出来,血红sè的光芒离开了灯芯,化成纷纷的红sè光点。

    红sè光点象扩散的漫天血雾,张开了胸怀,吞噬了冲入体内的jīng神力;随着血雾的弥散,海量的jīng神力,被融合成白sè的液体,浸入罗二的身躯,开始修复撕裂得凌乱不堪的经脉、骨骼。

    最终,大部分液体,缓缓汇集在罗二的左脑,停滞下来。

    渗进**小部分液体,开始修复经脉、骨骼的同时,让紧缩的肌肉,愈发僵硬起来。

    青灯那每一道光芒的消失,都会熄灭一朵爆开的火花;头部、四肢、胸口、腹部,随着25朵火花熄灭,灯芯里的火花缓缓减弱;当灯芯里两道jīng芒隐入罗二的左右眼仁时,青灯已经没了光芒。

    青灯那莲花状光芒熄灭的同时,古sè古香的青灯,破碎成片片残渣,消散在罗二的眼中,尧无声息地消失。

    罗二体内,那个蹊跷的莲花青灯,原本封印着一个元魂,一个漠视人命的元魂;在战场上,这个元魂已经深刻地影响到了罗二,让他成了白天晚上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参军前,罗二家里那尊拿剑鎏金佛,是数百年前,一个高僧拿住了用人牲炼丹的道士,道号黑面道人,那个挑在剑上的心脏,就封印着黑面道人的元魂。

    而那个心脏,正是高僧的一半元魂。青灯,是陪伴了高僧百年的一串佛珠。

    一正一邪的两个元魂,被罗二莫名其妙地收进体内。

    罗二的红库,是高僧元魂意念残留,化作纹饰落在了罗二的手腕上,被他用作了随身仓库。

    那个黑库,是黑面道人的拂尘,被罗二短暂地使用后,被红库无情地毁灭了。也不知道,失去了拂尘的黑面道人,会不会把怨念发泄在罗二的身上。

    狡猾的黑面道人,不惜毁去百年道行,分出了全部的元魂,利用罗二的身体,开始了副体的生长;而生长的营养,正是罗二不停收取的人类jīng血。

    只要罗二体内的副体不断的成长,总有一天,黑面道人会破体而出。

    那时,一具没有脑容量,全部思维分散在骨骼的黑面道人,只要不是碰上类似于核弹的袭击,会无敌于天下。

    幸好,下意识里,罗二及时停止了快感的享受,不在随便收取jīng血,这种过瘾般的飘然,让他不敢再伸手。

    但是,一次次的挽救罗二的生命,让青灯燃烧的光芒,逐渐减少;到了现在,青灯破碎,封印也消失不在。

    莲花状光芒的熄灭,青灯的消失,让罗二脑后的那张脸,失去了压制,有些不耐烦地扭动起来;但是,紧闭的双眼,还是没有睁开。

    罗二背部的那个青幽的月牙,慢慢隐入体内,靠在了心脏的背部,随着心脏的跳动,有规律地律动着。

    伴随着心脏的律动,包裹着罗二骨骼的黑sè骨架,同时颤动起来,紧随在神经。血管后部的黑sè同伴,也随着抖动起来。

    罗二脑后的那张脸,像是要从沉睡中醒来,就要马上坐起来,但是,被床上厚重的被褥挡住了,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

    这个寄生在罗二体内的副体,有了苏醒的迹象,正在急于脱离罗二的本体。

    要是一旦挣脱,罗二的身体,就会像被劈开了两半的鲤鱼,副体活不活不说,罗二肯定是死定了。

    不过,刚刚被前所未有加固了的身体,强壮地如同厚重的牛皮筋,坚韧顽强地阻挡着骨骼的脱离,哪是那么容易破体而出。

    脱离与束缚的战斗,刚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造成的后果,是罗二体温的急剧飙升。

    体内刚刚经历了暴风雨般侵袭的罗二,没了平静的沉睡,不但脸上哆嗦开来,身体的温度也突兀地升高。

    没有流出一滴汗水,罗二的体温,烫的浑身发红。

    一名士兵,亮起手电,查看罗二的时候,猛地被罗二扭曲的脸吓了一跳,伸手在罗二额头上一探,“班长,快来”

    “怎么啦?”小张赶忙摸了过来。

    “排长发烧了,烫的厉害”

    小张伸手一摸,“靠,还他马傻愣着,赶紧把水壶拿过来”

    罗二的嘴巴紧闭,没法喂水,小张只好把毛巾沾湿了,搭在罗二的额头上。不一会,冰凉的湿毛巾竟然变得烫手。

    “快,把毛巾都拿出来”,小张用四条毛巾,轮换着沾湿了,给罗二额头降温。

    就在小张忙活着给罗二降温的时候,罗二左脑里积存的白sè液体,被高温催发挥散开,不但迅速强化了脑部神经,而且还在不断生成大量的脑细胞,强行扩大了脑部容量,直到头盖骨即将被撑破,才转而开始了压缩脑神经。

    随着脑部神经的压缩,剩余的空间,被新生的树杈般的神经网络密布,结起了一层厚重的网络。

    不断的压缩,不断的生长,罗二脑部神经网络的密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百倍。脑部原本附在神经网络下方的黑sè神经网,被迅速吞噬,再次结起了鲜红的网络。

    因祸得福,黑面道人的副体,让罗二拥有了双层脑部神经。

    直到神经生长达到了颅骨容量的极限,剩余的白sè液体,延展向罗二的视觉神经、耳神经,再一次开始了不断的压缩、生长。

    罗二手腕上的军士护腕,正是外星文明的士兵,用来战时提高自身jīng神领域的药剂,可以在jīng神受损的时候,短时间恢复。

    但是,大剂量的使用,就连外星文明战士,也没敢尝试过,也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原本连外星文明战士,也不敢轻易大剂量使用的药剂,被受损的注shè机构,一股脑打进了罗二的体内。

    药剂里蕴含的超高能量,让罗二一次xìng地接受到了疯狂地冲击,要不是恰巧有那串佛珠的保护,罗二已经“嘣”地被撑破了,死于非命。

    获得了恐怖jīng神力的罗二,人虽然还在昏迷中,但身体的本能,很快压制了即将脱体而出的黑sè骨骼。坚硬如铁的压力,轻易地把脱离的痛苦,收敛地服服帖帖。

    脑后发间的那张脸,隐隐褪了下去。

    体内短暂的交锋,以罗二凄惨的胜利告终;但以后呢,谁也说不准。

    在小张消耗了水壶里所有的凉水,开始绝望的时候,罗二的体温,恢复了正常,呼吸也平稳了很多。

    喜出望外的小张,和两名惊喜的战士,更加不敢移动罗二,只能紧守在树林里的土洞里。

    除了外出寻找水源,小张不敢再出去一步;天空中密集呼啸的战机,宣告了五次战役的开始。

    当罗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战役开始的第三天了。他的左手腕上,扣着那个来自外太空的军士护腕。

一百三十八章、自相残杀

    睁开眼睛的罗二,只觉得浑身象干透了的馒头,僵硬不说,嗓子里早就冒出了火。

    “水”虚弱地喊着,眼里是愤愤的不满,罗二想起了朴姬善在身边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吭声,满壶的清水,会很快递到嘴边;哪像现在,两个愣头青就那么看着自己,不晓得来上点水。

    喊了几声,在他的示意下,一个兵才反应过来,忙不失迭地拿起水壶,凑到了罗二的嘴边。

    抬起头,忍着颈部的酸痛,咕咚咕咚地喝着冰凉的清水,急切之下,罗二被呛得猛地咳嗽起来,眼泪也被呛了出来。

    听见罗二的咳嗽声,值班的小张,知道二哥醒了,连忙打起手电,走了过来。

    接过水壶,“去,换岗,仔细点”,小张不满地瞪了那个兵一眼,扶起罗二,想给他拍拍顺气。

    但是,小张的动作,让罗二疼的忍不住叫了一声。罗二不明白,自己的全身骨头,跟重新组合了一遍,还没有吻合适应似的,相互之间磨得生疼。脑门上的汗珠,刷地冒了出来。

    听见罗二叫痛,小张急忙放平了他的身子;在小张的记忆里,从没听过二哥如此难受;一向硬朗的罗二,能疼成这样,这种痛苦不是小张想象到的。

    “二哥,怎么样?”小张急切地问道。

    躺平了身子的罗二,觉得好受了不少,“还行,就是不能动弹”,罗二的声音很低,也只有小张凑到跟前,才听得清楚。

    小张默默点点头,关闭了手电。不用再试,罗二肯定是没法移动了,罗二不安分的脾气,他很了解。

    刚才小张看到,二哥的嘴唇,干裂地都起了皮,其他部位看不见,但脸上也干的掉皮,让小张唏嘘不已,这怪病折腾的太厉害了。

    拿出干粮袋,小张在饭盒里倒了些黄豆炒面,用凉水搅匀了,他要给罗二喂些流食。

    尽管罗二在出发的时候,给大家配发了美式军用干粮,但战士们还是带上了部队的炒面,为的的心里安生。

    没敢点火,小张就草草兑了碗凉炒面糊糊,轻手轻脚地垫高了罗二的头部,用勺子喂给他吃。

    三天没进食的罗二,硬是饿狠了,吃了一碗凉炒面,就摇头不吃了;靠,也太难吃了,罗二无奈地闭上眼。

    这家伙,早把嘴吃叼了。

    现在,他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动就咯吱咯吱的疼,只能平展展睡在那里。

    看见罗二想休息,小张给他盖好睡袋,再把自己的大衣给盖上,返身到了洞口,这里,空气还好些。

    “班长,排长还不能动?”两个兵呆在洞口,眼巴巴地看着小张。三天里,除了晚上能出去,趁着打水透透气,其他的时候,只能呆坐在洞里。

    更要命的是,小张知道罗二喜爱干净,闻不得臭味,严令两个兵,大小便一定要出去,不得在洞里解决。

    这下惨了,白天里,三个人只能喝一点水,为的是不会出去解手,谁知道出去会不会碰上敌人;好在一个兵灵机一动,小心地用多余的水壶装尿,还不敢尿多了。这才让三个人白天能放心地喝上一点水。

    这种苦闷的rì子,一连三天,让两个本想热血杀敌的兵,心凉了一截。

    “咋地,呆烦了?”小张眼皮一翻。

    “没有没有”两个兵摇手否认,但晃动的眼神出卖了他俩的想法。

    “告诉你俩,呆在排长身边,是你俩的造化,知道吗,老子的命,排长救了三次,要不然,早成了一堆骨头了。”

    小张的头发很短,颅骨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显眼地晃来晃去,让两个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两个兵最关心的,是身上的干粮;出发时加强了补给,也就是十天的吃食,现在已经过了三天,看排长的情况,再有七天,也不见的好转。

    他俩能想到,作为班长的小张也想到了,但小张很自信。

    小张的自信,来源于罗二以前充足的给养,挥手就来,根本就不用发愁;要是知道罗二从今往后,没了信手拿来的食物,小张会不会嚎啕大哭。

    “得,给你俩讲讲吧”

    小张压低了声音,开始了讲诉,原先是碍于面子,不愿宣扬;但在这湿乎乎的洞里,呆着也是呆着,干脆讲讲,让两个兵稳稳神。

    闭着眼睛的罗二,虽然不能移动,但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听觉,比以往更加敏锐。小张的话,声音虽小,还是一丝不落听到了。

    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罗二浑浑沉沉地睡了。

    只有不远处的小张,明显感觉到,二哥身上环绕的凌冽杀气,忽然消失了,在他身后,躺着一个普普通通的伤员。

    难道,二哥的功夫,被一场大病折磨地没了?嘴里没停,但小张的心里,越发地不安。

    睡了一个上午的罗二,觉得jīng神好多了,不安分起来。

    还是不能动弹,罗二无奈之下,检查起自己的红库来,那大批的物资,数数就来劲。

    半晌,“草,东西呢?”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来回摆着脑袋,罗二急吼吼地拼命寻找红库的踪影。

    红库已经被毁了,他还到哪里去找啊,急出了一身白毛汗,也丝毫感觉不到红库的痕迹。

    “完了、完了,我的粮食,我的财宝啊”,嘴里喃喃地抽着凉气,罗二颓然松弛了身体,茫然地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洞顶。

    一直以来,他最为自豪的,是后勤补给不用发愁,但自己的秘密,猛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接受不了。

    如同一个习惯了穿衣的绅士,猛然间让他赤身上街,心理上就没法适应。

    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权当是大梦一场罢。

    暗暗叹口气,郁闷之极的罗二,闭上眼盘算着损失;无意间,咦,耳朵里却听见了土层里小虫的蠕动。

    chūn田的到来,让深藏土里的小虫,开始了活动。

    怎么搞得,自己的耳力不错,也没到这么厉害的地步。

    索xìng,罗二细细听起了头顶土层里的动静;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事干吧,谁然自己脆弱到了如此的地步,罗二自嘲道。

    罗二越听越惊讶,自己的听力,渐渐透出了土层,最后,竟然到达了地面上,象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沿着低矮的荒草,蔓延出500米,这才吃力起来,堪堪停下。

    嘘,长长地松了口怨气,罗二的脸sè红润了不少。

    还好还好,自己的听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有所加强,这可是保命的本钱了;由于红库的消失,让罗二彻底失落了的心境,有了不少的安慰。

    他能估计到,现在是在地下七米的洞里,一旦到了地面,自己的听力,完全可以达到以前的800米。

    虽然红库没了,但方圆800米范围内的任何动静,自己还是能轻易掌握的。

    罗二无法想象,一旦自己没了过人的感官,能在战场上活多久。

    他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听力,正是已被加强了千百倍的jīng神力,那怕他不注意听觉,也会轻易地放散出jīng神探索。这一切,还有待于他rì后的摸索。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自己的听力,怎么在探知动静的时候,就好像是自己的手,慢慢地延长伸出,流畅地拂过感知的一切,那种起伏的感觉,真切的如同亲手摆弄一样。

    难道,不是听力的问题?那是什么玩意?不会是传说中的内力吧,但是内力都是从丹田里发出的,没人说过从脑袋里发出。

    纠结的罗二,不甘心地再次发出了jīng神力,这回,他仅仅把“听力”探入眼前的土层里,找到了两只蠕动的小虫。

    当小虫身上纤细的茸毛,刺激的罗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时候,他有了捏死虫子的念头。

    从小,罗二就不待见这些乱七八糟的虫子,一项是踩而杀之。

    杀的念头刚动,罗二拂在虫子上的听力,犹如伸出了大手,攥住了黑灰的小虫,让它动弹不得;“噗”活生生的虫子,被捏成了肉泥。

    恶心地皱着眉,罗二象抖手一样扔掉了受害者。

    飞快的缩回听力,罗二舔了舔嘴唇,哈哈,难怪人常说,老天是公平的,拿走了你的一部分,会补偿给你一部分,此话不假。

    玩的不亦乐乎的罗二,把地面上200米远的一颗手腕粗的松树,费劲地掰断后,头开始疼了,晕乎乎放弃了实验。

    “真是好东西啊,以前咋不知道呢?”嘴里窃喜着,罗二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粗心来。

    刚刚领会到的jīng神力,被罗二误以为以前就有了,此刻的他,还没发现左手腕上的护腕,至于那个攻击自己的长方形物件,早忘到脑后了。

    罗二再不智慧,到了现在,也明白了,自己领略到的,不是什么听力,反倒是象多了一个无形的手,可以象散开的扇子,把自己周围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象手一样去攻击。但是,攻击的力度,被罗二鄙视了。

    就叫它“散手”吧,罗二很快给出了称谓,很是沾沾自喜。

    信息量太少的罗二,把jīng神力称谓为散手,名字不好听,但距离真相也不太远了。

    有了收获的喜悦,罗二一扫刚才的颓废,满脸喜悦地叫来小张,要了块牛肉干,喜滋滋地嚼着。

    三个兵也很高兴,罗二脸上的兴奋,说明他的身体,会很快康复。

    不过,罗二还是没法忍受挪动时的痛苦,让他恼怒不已,暗骂自己太敏感。

    那是,他身上的脉络,比起常人来,密集了数倍,脑神经更是恐怖,顶的上两个人了,如此,才勉强度过了jīng神药剂的狂暴冲击。

    下午,小张让两名士兵开始休息,应付晚上的值班,自己抱着枪,坐在洞口,眯着眼睛打盹,多rì的平静,让他有些松懈。他身边那支蒙着白布的手电,也关上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罗二微微摇头,这三个小子,以为躲在地下,就没有危险,还是太轻松了吧。熟练地甩出一缕散手,透出地面,再分成四条细丝,按照东西南北方向延伸300米,贴在地面上。

    这个距离,是他感觉最舒适的长度。

    如果有人靠近300米范围内,他可以轻松地第一时间察觉。

    罗二也不明白,怎么他开始嗜睡到闭眼就眠的程度,眼睛闭上不久,再次进入梦乡。

    六点,天空中的战机开始返航,结束了激烈搏杀的一天。

    25rì,朝鲜战场上,联合**按计划撤退至锦屏山、竹叶山、县里树平、chūn川等二线阵地。中**队紧随其后,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五、六十公里。

    战场上的攻守退防,地下的罗二他们并不知道;黑漆漆的土洞里,罗二忽地清醒过来。

    地面上,靠着散手的触觉,罗二发现,有人来了。

    沉重的军靴声,让罗二拧起眉头。如果是自己人,不会散开队伍,而是直直过来了;这架势,明显是在搜寻着地面。

    罗二确认,是美军侦搜队,靠了过来。

    不得不说,罗二对小张的看重,是有道理的。

    就在罗二犹豫着是否试试散手的时候,小张睁开了眼睛,悄悄起身,在洞口听了一会,很快摸到了罗二身边。

    “二哥,敌人来了”亮起手电,小张顺手拍醒了两个兵,止住了两人的询问。

    “战斗,不许出去”,短短的六个字,从罗二嘴里蹦了出来,不再言语。

    哗啦,三支冲锋枪,打开了保险,三个兵蹲在了洞口的位置;离开前,小张迟疑片刻,把一枚手榴弹,塞在了罗二的手里。

    或许,最后一拼的时间到了。小张三人的心里,是干倒一个算一个,干倒两个就赚了。

    明知道罗二没法动弹,但小张还是做了最后的准备,他不愿二哥被敌人拖出去凌辱。

    自己的最后两发子弹,留给二哥一颗,小张没有回头,他不想再看罗二僵硬的躯体。

    这小子,罗二无奈地任由手榴弹掉落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此刻,他连动都动不了,哪能握住这个铁疙瘩。

    地面上,一名美军中士,带着五个同伴,一字队形展开,正仔细地梳理这一片山地。在他的前面,二十名南韩士兵,微弯着腰,漫不经心地拉网而过。

    这里的地形,已经被搜了两边,都是一无所获,现在是第三次了,频繁的翻山爬够,让南韩士兵,渐渐有了怨气。

    南韩士兵眼里的不满,美军中士看在眼里,“这些土包子,一点队形也没有,早晚要死在战场,算了,提醒也没用”。

    但是,无能的同盟军,好歹是挡子弹的炮灰,中士对身旁的同伴,使了个眼sè,几个兵心照不宣地跟在后面。

    庞军带领着一排的战士,出现在加平附近,被敌人很快发现;由于害怕有潜伏的大股部队,美军再次派出了多股士兵,对防线身后的山区,开始了扫荡。

    当地面上的脚步声,踏进了300米范围内时,罗二的散手,也钻出地面,沿着声音,迎向了来人。

    这次,散手在地面震动的引导下,攀附在了一只满是灰尘的军靴上,迅速延伸而上,象一个透明的薄膜,紧紧裹住了懒洋洋的战士。

    这是一名普通的南韩士兵,土灰sè的脸庞,透露出不耐烦的疲倦。和身边的战友一样,士兵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来回看看,眼神却是溃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散漫的脚步,停住了,士兵哗啦一声,把手里的步枪顶上了火门。

    “嘿,别紧张,现在什么也没有”,身边的伙伴,好心地提醒着,让战士的放松心情。

    像个木偶人般的战士,机械地转身,举起步枪,一脸仓皇地对准身后的美军士兵,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呯、呯”,连续两枪,打翻了猝不及防的老美。

    “法克,你再干什么,该死的”,美军中士看见步枪举起,就知道大事不好,扑通趴在地上,举枪戒备,嘴里不住地喊着。

    回答他的,是清脆的枪声,子弹擦着钢盔,打在了左侧的泥土里。

    完了,造反?中士脑子里嗡地一声,顿时就乱了。连他在内,满共就六个人,但是,这次出来的南韩士兵,足足有二十人。

    要是打起来,马上就被包了饺子,跑都跑不了。

    惊恐的中士,按住心里的慌张,左右一看,放心了不少;他看见,那些喂不熟的棒子们,没有举枪反水,而是一如往常,个个死趴在地上,抱头躲避。

    一名南韩士兵的反水,或是发神经,让老美吃了个亏,但美军士兵也不是好惹的。

    就在同伴倒地的片刻,四只冲锋枪开火了,“哒哒哒“,近距离的猛烈火力,把僵直了身子的士兵,打成了马蜂窝,鲜血飞溅。

    没有照例般摔倒死去,这名英勇的士兵,扔掉手里的步枪,摘下腰间的手榴弹,拉去保险,向开火的美军士兵,投掷过去。

    “轰、轰“,三枚手榴弹先后炸响后,南韩士兵这才瘫软在地上,没了气息。

    没人发现,士兵摘下手榴弹的时候,心脏已经被子弹打碎,眼睛里一片死气。

    这名异常反应的士兵,正是地下的罗二,在强行cāo纵着他的举动。

    躺在睡袋上的罗二,汗流浃背。“爽,太爽啦“,放弃了控制的罗二,眼里的jīng光一闪而过。

    三颗手榴弹,炸得美军士兵死伤惨重,就连中士本人,也趴在血泊里。距离太近了,丧心病狂的自杀式攻击,让六人美军小队,失去了战斗力。

    突然而至的自相残杀,让剩余的十九名南韩士兵,惊慌不已;有人开始在散兵线的边缘处,起身逃跑。

    “哒哒哒“,抱着轻机枪的南韩shè手,忽然发威,调转了枪口,把几名试图逃跑的士兵,打倒在地。

    这个一脸挣扎的士兵,被罗二控制着,威武不凡,三十发的弹夹,一扫而空,把四名士兵,送回了老家。

    美军的火力,这帮家伙不敢还击,但自己人的反噬,惹怒了众人。

    于是,枪声在山间大作,不是还夹带着爆炸声。

    不停换着cāo控士兵的罗二,在南韩士兵的惊恐中,完成了自己“改造“以来的第一次杰作。

    二十分钟后,最后的一名南韩士兵,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随着一声爆炸,稀疏的树林里,平静下来。

    土洞里,罗二虽然头痛yù裂,但对自己的成果,也是目瞪口呆;这就完了?仗也不是太难打吧。

    罗二要是知道,自己的自豪,来源于一个救生包,会不会羞愧地掩面溃逃。

    “小张,出去打扫战场“,低声说完这句话,罗二扭头陷入了昏迷。散手的疯狂使用,让胆大妄为的罗二,痛苦地失去了知觉。

    一头雾水的小张,钻出洞口,来到了北边300米的树林边缘;这里就是他听到的,激烈交战的地点。

    “我靠,自相残杀?”眼前满地的尸体,让小张和两个兵,瞪圆了眼睛。

    夜,乌云蔽天。

    亮起两支手电的土洞里,小张瞅着成堆的武器弹药,还有大量的干粮、装备,忧心忡忡。装备多了,小张也大方起来,捡来的手电,就有八个,两个已经损坏了。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把二十六名美韩士兵埋了,但那地上散发浓烈血腥味的血迹,他一时遮盖不了。

    这里,已经成了危险地带,要尽快离开。

    没成想,二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原地不动。对罗二崇拜到了盲目的小张,服从了罗二的命令。

    明天,趁着赶早,一定要尽快打扫干净血迹。小张打定了主意。

    苏醒的罗二,让小张撕下一条布带,紧紧扎在额头处;这样,感觉好多了,脑袋里晃荡个不停,就像一个熟透的西瓜,随时迸裂开。

    罗二欣慰地发现,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最起码胳膊可以抬起来,手指也能活动了。

一百三十九章、失望的大灰

    成功“导演”了敌人互殴闹剧的罗二,不再为失去红库伤神了,他的注意力,被自己命名的所谓散手,吸引住了。

    毕竟,身处战场,他没太多的时间去哀叹。

    但是,使出散手后的结果,让他很恼火;浑身象被抽去了气力般,软塌塌的连站立都在晃荡。直到休息了三个小时,罗二才缓过劲来。

    经过半晚上的实验,罗二终于确认了,是过多地使用了散手,让自己疲惫不堪。

    200米,在以自己为中心的200米范围内,罗二可以轻易折断手腕粗的松树;如果在地面上,罗二又把握在300米范围内做到。

    在这个范围内,罗二可以让散手象自己的胳膊,强行捆绑住一名士兵,让他向自己确定的方向攻击。

    如果是触觉探知情况,500米内没问题,在地面上勉强能达到800米,出了这个范围,就很吃力了。

    勉强的结果,是自己瘫倒在睡袋上。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身体,没有恢复往rì的强壮,就像没有根基的房子,风一吹吱吱晃悠。

    要是用好了,散手范围内,杀谁灭谁,在一念之间;漆黑的土洞里,罗二禁不住裂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还得锻炼,要不然早晚得累死在这里”,罗二嘴里丧气地念道着,眼里却闪过自信的光芒。

    不拍吃苦,就怕找不到方向。要是每次用过散手,等到三个小时才恢复体力,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总比让敌人虐上三个小时好。

    就在罗二实验自己的新功能的时候,小张带着两个兵,小心翼翼地把白天里的血腥战场,仔仔细细地遮掩了一番。

    要是不带军犬,小张能肯定,没人还可以看出这里出现过小规模的战斗。

    当小张和两个兵,在暮sè里返回洞里的时候,吃惊地看见,微弱的手电光下,罗二趴在睡袋上,颤巍巍地坐着俯卧撑。

    “呵,二哥,锻炼呐”,小张笑嘻嘻地做到一边,把枪横在膝盖上;虽然一脸欢笑,但他的眼里,已经流露出几分焦急。

    呼,罗二泄气般趴在睡袋上,一动不动;老天,就做了十个,还累的要死,怎么就弱成这样。

    罗二一向鄙视的,是娇弱的战士,象房子里的花骨朵,经不住一点风吹rì晒;这回,自己也体会到了杯鄙视的滋味。

    转过身,罗二挥手让两个兵到洞口jǐng戒,把小张叫道跟前。

    “小张,告诉你个事”

    “说吧,二哥”小张摸出压缩饼干,慢慢地啃着。

    “以后,老子的法术没了,再也变不出东西了”

    “哦,知道了。”

    砸吧几下嘴,小张不很吃惊,他的靠山,不是那个莫须有的仓库,而是罗二本人;要是二哥一直依靠法术,他或许会失望的。

    好在,二哥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了。

    他不知道的是,罗二得到的散手,不比那个红库差劲。

    钢盔下,小张的眼睛,依然明亮;紧盯着小张眼睛的罗二,没有看见应有的失望,让他有些无趣,也踏实了不少。

    咬牙切齿地嚼下两包牛肉干,罗二揉着腮帮子,喝了几口水,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一包饼干,吃了起来。自打能坐起来,罗二的饭量,足足长了一倍。

    幸好,眼下干粮不缺。

    猛地,罗二停下吃饭,“小张”,他想起了什么。

    “二哥,有事?”

    “大灰呢?跑哪去了?”

    “不知道,哪天你病了,大灰也跑了。”小张对大灰,隐隐有些发憷。

    “这家伙,跑的利索,到哪偷吃去了”罗二有些担心。

    白天里,在洞里也能听见天上密集的战机,急吼吼飞来飞去。

    躺在睡袋上,罗二闲来无事,又开始演练散手。

    闭上眼睛,罗二把散手伸出脑海,化成一条细丝,伸出地面,前出300米后,象闹钟上的指针,飞快地沿着南西北东四个方向,顺时针开始探查。

    此时的罗二,成了一个人形雷达。

    吃了一次亏后,罗二也学jīng了,不再把散手四散延伸,那样很费神的;不过,罗二能感觉到,如果自己的体力能支持,他绝对能用散手代替眼睛、耳朵,侦查四周的情况。

    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东西南三个方向,没有发现问题,但是,当束成一丝的散手,伸到了北面的时候,触碰到了一个东西。

    散手就象自己的手一样,石头、树木、荒草,只要扫过,无不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如同亲眼看见。

    过滤掉无关的景物,200米远处,罗二碰到了一个热乎乎地东西。

    “咦,这是?”

    “靠,大灰,你丫的猫在这呐”,嘴角挽起嘲弄的微笑,罗二飞快地把一束散手,摊成了薄薄的一层,裹住了藏在灌木里的大灰。

    罗二还以为,大灰是在给自己jǐng戒敌人,现在不需要了,逗逗也无妨。

    大灰藏在土洞附近已经四天了,它不甘心这么离开,还在等着机会;四天里,除了小张和那两个兵,出去打水,它没看见罗二的身影。

    白天里,附近激烈的枪声、爆炸声,也没动摇大灰的决心。

    但是,它不敢钻进洞里,罗二往rì里残酷的手段,大灰见多了,不能贸然行动。大灰的犹豫,错过了杀死罗二的最好时机。

    大灰也只有继续等,等罗二从洞里出来,或者被抬出土洞,眼睛看到的机会,它才有把握。牲畜和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哪怕有了灵xìng也是如此。

    趴在灌木里大灰,闭着的眼睛,猛然大睁,它能感觉到有危险靠近;头刚抬起来,无形的薄膜,死死地裹住了大灰的全身。

    罗二心情很好,把大灰的鼻子,暴露在空气里,能让它呼吸;其他的部位,不好意思,绑住了。

    幽绿的眼仁,头一次慌张地打着转,大灰连嘴都没法张开,死狗一样,被无形的绳索,慢慢拖向洞口,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小张,打开伪装,大灰来了”,罗二轻声说着,让郁闷的小张腾地跳了起来。

    小张吃惊的是,自己靠在洞口,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反倒是在洞子的最深处,睡觉的二哥,发觉了外面的情况。

    手电光一扫,两个兵还在睡袋里蒙头大睡,刚才的行动,把他俩累坏了。

    轻轻推开洞口的伪装,小张诧异地看见,远远的一个黑影,像是被绳子拉着,稳稳地向洞口移来。

    “二哥,这”小张慌忙跳上地面,眼睁睁瞅着黑影移到脚下。

    手电光下,大灰四肢蜷缩,犹如被捆扎起来,脑袋也僵硬地仰着,只有两颗眼珠,在滴溜溜打转。

    看见了小张,大灰恍然明白了,自己是被罗二给弄过来了。

    扑通,大灰一头栽进了洞里,翻滚着掉到地上,不声不吭地被罗二拽向土洞深处。

    那里,罗二已经端端正正地坐着。他的脚下,大灰被扔在地上。

    对于大灰,罗二虽然暗自关心,但一向不给好脸。

    罗二抓起身边的大号手电,把雪亮的光柱,罩在大灰的脑袋上。

    “大灰,混的不错啊”,突地,罗二停住了嘴。

    灯光下大灰的眼睛,毫不掩饰的仓皇,让罗二没了嘲笑的念头,他的眼力比以往更加尖锐,只不过没有在地面验证,这次,他看见了,看见了大灰的仓皇。

    咋回事?大灰老毛病犯了?

    沉吟片刻,罗二大致明白了,只要自己虚弱到了不能动弹,大灰一定会瞅机会干掉自己。大灰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把它抓过来。

    没吭声,松开散手,罗二让大灰恢复了zì yóu。

    意识到可以行动的大灰,猛地跳起来,低着脑袋就象往外跑;身子还没转过去,厚实的散手,再次抓住了它的身子,咚地摔在地上。

    大灰哀嚎一声,不敢再动;散手瞬间,没了踪影。

    不死心的大灰,还想逃跑,又一次被无形的散手,裹着摔倒在地上。

    反反复复十几次,大灰不再嚎叫,也不敢挪动身子;只要它一动,肯定会被抓着举起,狠狠摔在地上,一次比一次狠。

    眼前的惨状,让钻进洞里的小张,和被惊醒的两个兵,吓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吭声,就那么呆呆地看着。

    罗二yīn沉着脸,用散手捏住大灰的脑袋,强行扭了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散手的愈发熟练,让罗二懒得亲自动手。

    他开始享受散手带来的便利,压在锻炼自己的忍耐力。

    “行啊,翅膀硬了,想跑了?”罗二的语气,森森冒着杀气。强忍着,罗二没有再小张他们面前,说出大灰恶心的动机。

    要是小张知道大灰意在罗二的心脏,估计会立马拔枪的。

    但是,罗二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地说给了大灰。

    “给你机会,只要你能跑出这个洞子,我决不再拦着”

    停了片刻,大灰低着脑袋,没有动弹。

    “跑啊,你倒是跑啊”咬着牙,罗二发了狠,大灰胆敢起身跑路,立马就把它灭了。

    罗二身上汹涌的煞气,让大灰更加不敢抬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由打骂;这家伙不傻,罗二的杀意,太明显了,不带一点隐瞒的。

    “早死早超生,你说呢?”罗二的右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他的语气,变得很柔和,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杀灭的心意,表露无疑。

    罗二决定,亲手灭了这个朋友一般的敌人。

    “蹦”,就在罗二拇指弹开枪套的时候,小张猛然醒悟过来。

    “二哥,不要”,慌忙摆着手,小张止住了罗二的动作,虽然他也不待见大灰,但处了这么长时间,也多少有了感情,况且,他的命是大灰背回来的。

    “咋的,你要保住它?”罗二不满地看向小张。

    “二哥,给它一次机会,就一次”,罗二眼里的凶光,让小张直冒冷汗,强忍着心虚,说了出来;他也不知道,大灰是哪里得罪了二哥,扔二哥非得动手开枪。

    “机会?已经给了它一次,我要别的理由”罗二毫不犹豫就绝了小张的求情。

    “它救过我一次”,小张低声辩解着。

    救命之恩,小张是不会忘记的,哪怕是被大灰救过,他也记着;当然,如果罗二坚持要杀掉大灰,小张不会再阻拦,但心里的疙瘩却没法消除。

    盯了大灰一会,“蹦”,罗二按下枪套按钮,关上手电,“最后一次,别干蠢事了”,幽幽一句,翻身躺在睡袋上,睡了过去。

    罗二的话,既是给了大灰活命的机会,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他也不想,就怎么把战场上的伙伴,杀死在洞里,既使是有敌意的伙伴。

    哎,以后小心点就是了,罗二无奈地合上眼睛。

    大喜之下的小张,赶紧跑过来,抱着大灰的脖子,把它拖到了洞口,狠狠揉着它的大脑袋,算是给压惊了。

    被吓软了脚的大灰,转头之际,眼睛瞄过罗二的身体,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

    蜷缩在小张脚下,大灰安心了不少,现在,它宁可跟着小张,也不愿呆在那个杀神跟前;脑袋趴在爪子上,大灰再次看向里面的罗二。

    在罗二的身上,大灰竟然没有感觉到,罗二平rì里,身上那无时不刻存在的诱惑;那股让它焦躁不安的引诱,已经从罗二的心脏处,消弭地干干净净。

    打量了好一会,大灰失望地耷拉下脑袋,眼里没了灵动的光彩。

    大灰的举动,小张看在眼里,他越发相信自己的阻止,正确无比;你都要杀大灰了,看看,大灰还对你这么留恋,二哥啊,你也太狠心了吧。

    无意中,小张忘记了大灰吞吃人肉的情景。

    天亮时分,大灰终于确定,罗二的那颗诱人的心脏,变成了普通的肉块。在它的眼里,罗二没了追随的价值。

    悻悻地,大灰有了离开的念头。但是,大灰也清楚,现在不是脱离罗二视线的时候。

    罗二“捆绑”它的手段,让它不敢轻举妄动。

    28rì,联合**将主力撤至昭阳江以南,汉城和北汉江一线。

    东线的志愿军第19兵团也随即推进至国祀峰、梧琴里、白云台地区;

    中线的志愿军第3兵团推进至自逸里、富坪里地区;

    西线的志愿军第9兵团推进至榛伐里、祝灵山、清平里、加平、chūn川地区。

    至此,中**队兵临三七线,开始部署对汉城的最后攻击,以完成战役的即定目标。

    但是战役发展至今,除了63军在雪马里围歼了英国的格罗斯特营以外,其他部队没有包围任何美军营以上编制的部队。

    中**队几乎天天顶着美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每天最多向前推进20公里。靠两条腿走路进攻的中国士兵,只是尾随在美军后面,根本形成不了任何包围圈。

    352团攻击的路线,和罗二他们的藏身地,仅隔一座山头,擦肩而过,错过了汇合的时机。

    这一天,美军指挥官李奇微将军于在东京宣布,联合**将不会放弃汉城。

    当rì出的晨晖,洒在松树林的顶端时,罗二钻出了土洞,站在了地面上。脚下,jīng壮的大灰,颓废地守在一旁。

    充足的休息,让罗二恢复了体力,但比起以往,还是虚弱了不少;没办法,以后再说吧,罗二转脸看向小张。

    小张和两个兵,带足了七天的干粮,背起装备,站在了罗二的身后。其中一个士兵,背着一部小型5瓦军用电台。

    “走吧,加平”罗二淡淡一句,当先向远处的高地走去,他的身上,也是鼓囊囊的背包。

    缴获的美军电台,让罗二和大力的侦查队伍,联系上了。

    当四人小队走出一百米外,罗二用散手拉动了布在洞口处的几棵手榴弹,“轰”,爆炸声携着扬起的烟尘,把土洞洞口炸塌了,陷成了一个大坑。

    带不走的枪支弹药,被罗二扔在了洞里。

    散手被罗二收在体内,他不愿浪费jīng力,凭着尖利的眼神,罗二自信800米范围内,包括空中的动静,尽在自己掌握中。

    白天,不再是躲藏挨炸的时间了。

    一身美式装备的小分队,行走在崎岖的山脊上,远处,是战火轰鸣的加平前线。

一百四十章、貌似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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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病初愈”的罗二,在两个兵的好意下,把身上的枪支、背包摘了下来,腰里挎着一只手枪,远远跟在小张的身后。{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此时的大灰,已经跟在小张的身边,不再往后看一眼,能避开罗二一时是一时。

    趁着罗二不注意,大灰几次想钻进草里跑掉,脑袋刚找好方向,脖子上就是一紧,仿佛一只大手卡在了那里,随即松开。

    大灰知道,这是罗二在jǐng告它,只能不耐烦地哼着,低头赶路。

    轻松的罗二,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山里的金达莱,已是满眼的金黄,间杂着点点的火红sè。

    chūn天来了,但脚下的野草,刚刚冒了一点头,根本没有生机盎然的意思。不过,拂身而过的风里,有了点点活力。

    眼前点点chūnsè,让罗二的心情好了很多,自己的身体没了原先的强横,但他有信心锻炼回来,甚至能比以前更好。

    不知不觉间,罗二脸上的笑意,多了太多,让习惯了他冷漠的小张,一时没法适应,不停地回头瞅着二哥。

    “看啥呢,好好看路,我又不是女兵”,被瞅个不停的罗二,终于怒了,一声叫骂,安住了小张的忐忑。

    罗二熟练地把散手渐渐展开成一道波纹,在自己前方远远撒开,覆盖了前面小张;现在,他的正前方800米范围,丝毫的动静,能立马得知。

    但是,让罗二吐血的是,自己明锐的眼里、耳力,退化到了普通人的水平,除非在散手的辅助下,已经不能随心所yù地可见、听见800米内的情况。

    “亏大了,真是亏大了”,恨恨地唾骂着,罗二长叹口气;他后悔了,不该去随便触碰那该死的东西。

    左手腕上出现的护腕,在别人看来,是个平常的黑sè护腕;罗二一眼看去,确实满脸苦涩。那一溜弧形花纹,是铭心刻骨地熟悉。

    罗二意识到,正是这个玩意,不但搞没了自己的物资,还把自己折腾的昏迷了三天,更可恨的,是自己沦落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了。

    任谁拥有了过人的能力,却无意间没了,都要郁闷的要死。

    背着小张他们,罗二连咬带撬,也没把腕上的家伙,给摘下来,遂由它去了。

    心情失落的罗二,没发现,护腕的外侧,出现了十个针眼大小的洞孔,一字排开有序地隐藏在花纹里,闪着细微的蓝sè光芒。

    jǐng惕的小张,并不知道身后懒散的罗二,替他上了一道保险。半弯着腰,脚步小心的前行,手里的步枪,在身前慢慢晃着枪口,阳光下的小张,太像一名探路的美军士兵了。

    更何况,他的脚下,还跟着一只狼狗;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一只狼狗跟在士兵的脚下。

    罗二也不言语,他不喜欢被别人依靠习惯了,那样对谁也不好。

    为了不把jīng力耗在路上,罗二没有过多关注身后的情况,只是叮嘱两个兵小心身后。但是,他的大意,让小分队吃了大亏。

    朝鲜北部的山脉,基本是南北走向,把整个半岛割裂成的七零八落。

    顺着山势,伪装在身的队伍,翻过了一座海拔600米的高山,在山下十公里处,蜿蜒的汉江,在望远镜里被罗二望见了。

    “好了,又到汉江了”,罗二他们到了山腰,这里,地形开始平缓,有大片的松树林,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走,到树林里吃点东西再走”,罗二和三个兵,进了树林。

    一个上午,没有看见天上的敌机,让罗二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拿出指南针,对着地图比划了一会,罗二还是决定继续向南前进。{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他们没走错,这里正是赫赫有名的三八线,被罗二踩到了脚下。

    离这里二百公里的汉江沿岸,志愿军正和美军第8集团,争夺者汉江的控制权,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吃了点干粮,罗二坐在一块石头上,拿过自己的冲锋枪,取出枪布擦了起来;饭后擦枪,对每个士兵,已经养成了习惯。

    自己擦好枪,哗啦,罗二子弹上膛,举起瞄向面前的树干。

    眼睛,标尺,准星,三点一线,目标被牢牢套住,罗二在心里盘算着开枪后,子弹能不能打中20米外的这颗松树。

    自己的枪法,早就绝望了,摆摆样子还行。

    借助散手,罗二盯住了那个拳头粗的树干,手中的枪口,不自觉地微微摆动,校正了方向。

    豁然,罗二能肯定,他现在开枪,肯定能打中树干。

    坐在一边的小张,和两个兵一样,脸sè古怪地看着罗二,摆弄起冲锋枪,心里对这把枪的命运,摇头叹气。侦查连里,罗二的枪法,就是一个传奇,他能打中十米内的目标,绝对是蒙的,而且屡屡被证实了。

    只有大灰,随意地趴在地上,不理会罗二的搞怪。

    拇指滑动,罗二打开的枪身一侧的保险,扳到了单发shè击的位置。

    “哒”,枪声响起,罗二松开食指,凝神看去;20米外的树干上,一个弹孔,赫然在目。

    打中了,罗二愣住了。

    哈,果然,是蒙的。旁边的三个兵,对视一眼,羡慕起罗二的运气来。

    刚才小张和罗二探查过附近,没有任何人迹,这也是罗二放心试枪的原因。

    “哒、哒、哒”,连续的三声枪响,让三个兵征住了,不会吧,运气这么好,能连续击中。揉揉眼睛,小张确定不是幻觉,树干上有上往下一溜的四个弹孔,真真却却地存在着。

    罗二也在揉着眼睛,“靠,真的假的?”自己的枪法,猛然提升了十倍,让他惊喜万分。看看手里的枪,罗二关上保险,甩给了身边的士兵,闭眼思索起来。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眼里闪过了道道的欢喜。

    起身,罗二几步窜到了小张身边,拿过他的步枪,打开保险,来回寻找着目标。

    这是一支重约4公斤的M1903A4,0.30英寸狙击步枪,也称为“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该枪在M1903A3的基础上改进,加装2.5倍光学瞄准镜,具有jīng度上的优势,瞄准镜座装在机匣正上方,拆除了机械瞄具。

    对于这种手动栓式枪机,单发shè击的步枪,罗二不是很喜欢,尤其是5发内置弹仓,虽然7.62×63mm)M1906式步枪弹侵彻里不错,但载弹量太少,没有shè击质量的罗二,根本不敢拿着它对敌。罗二一向喜欢的是数量大于质量,这也和他的shè击水平有关。

    罗二拿着的是汤普森冲锋枪,背包里两个100发弹鼓,让他还是由信心的。

    知道罗二用枪习惯的小张,愕然地看见二哥拿起了步枪,不明白他要干嘛。

    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的有效shè程在1000米左右,罗二先是瞄准了100米外的石头,“呯”,枪响石飞,打中了。

    调转枪口,罗二的散手凝成细线,盯住了200米外的树枝;随着微动的枪口,“呯”,树枝被打折。

    又是三声枪响,罗二打光了子弹,分别shè中了500米、600米、800米处的目标,痛快地放下了枪。

    nǎinǎi的,终于扬眉吐气了,罗二拍着枪身,忍不住低声咧嘴笑了起来;要不是怕招来意外,他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说起枪法,没人比罗二憋屈了,如今,尽管是用了散手作弊,但不管咋样,他可以打中目标了。

    最后的一枪,让罗二有些吃力,800米是散手的极限,也是他枪法的极限了。罗二没有使用瞄准镜,使了也没用,他的举动,让原先看笑话的小张,张大了嘴巴。

    甩手,把枪丢给小张,罗二耸耸肩,“高手寂寞啊”,乐颠颠做回了原处。

    罗二革命xìng的枪法,给了小张无比的刺激,比用瞄准镜,轻松击中800米远的目标,他是做不到。

    “二哥,说说看,你有啥办法,能立马提高shè击水平?”小张紧跟着罗二,凑了过来。旁边的两个兵,也竖起了耳朵。

    “啥办法?没有。记住,本事是练出来的,不是投机取巧的,水磨石穿的道理懂不,你看见的就是事实”罗二嘴巴把不住门了。

    在罗二的絮叨声中,小张缩回了脖子,一脸通红地喝令两个兵,马上jǐng戒去。

    罗二叫住了一个兵,用自己的汤姆森冲锋枪,加上不常见的两个弹鼓,换了他背着的狙击步枪。

    看见容量100发的弹鼓,喜得眉开眼笑的大兵,慌忙摘下步枪,连带300发子弹,还有刺刀,一股脑给了排长。

    人各有所好,罗二看中了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士兵看中了撒雨般的火力,两人皆大欢喜。

    靠在背包上,罗二摸着怀里的步枪,眼角扫了一眼小张,狙击手算什么,枪神见过没?这坐着呐。

    貌似枪神的罗二,底气十足,就差在战场验证了。

    小张的枪法,在侦查连里,那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罗二喜欢带他,自己的短板自己明白。

    现在,罗二补上了短板,心里美滋滋的,把昨天还绕在心头的失落,忘在了脑后。

    但是,一堆沉甸甸地方子弹,让罗二犯了愁。还有背包里一大堆的干粮、弹药等物件,实在是让他无语。

    要是红库还在,那多好,罗二无奈地回归现实,抬起左手腕,琢磨起护腕来。护腕的结实程度,罗二已经领教了,他不明白的是,这么结实的护腕,竟然没多少分量,轻飘飘的。

    “咦”,罗二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细看还行,仔细看这个护腕,他看出了蹊跷。

    手腕晃动,罗二在一个角度上,看见了一排闪着细微的蓝sè光芒的孔洞,数了数,有十个。

    这是什么,还带闪光的?用惯了散手的罗二,不自觉地把一丝散手,钻进了一个孔洞。

    恍惚之中,罗二看见了一个箱子,出现在眼前。箱子不大,半米见方,大概有0.5立方米的容积。

    箱子里,一个硕大的机械支架,占满了空间,支架的顶端,是一个尖头透明罐子,圆形的罐子里,空无疑物。

    没错,罗二看见的,是jīng神药剂的自动注shè装置,已经报废了。这种装置,可以取出重复使用,眼下看来,是没了利用的机会。

    干麻的,不会是装东西的吧?有了使用红库经历的罗二,自然想到了它的用处。

    试探着,罗二用散手裹住机械支架,毫不费力地取了出来。

    “咣当”,当罗二把支架取出,扔在脚边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看起来蛮jīng密的。锃明瓦亮的金属支架,复杂的组合结构,还有那个玻璃般的纤小容器,无不在告诉罗二,它的先进程度。

    使劲掰了掰,结实,罗二咂咂嘴,扔在一边。在先进的东西,没用实用xìng,也只能扔掉。

    取出一把子弹,罗二念头闪过,散手裹住子弹,把十几发明晃晃7.62MM子弹,放进了箱子里。

    当子弹从手里消失,又被飞快地取出的时候,罗二眼里的泪花,溢满了眼眶。攥着子弹的大手,颤巍巍哆嗦个不停。

    “回来了,回来就好”,尽管变小了太多,尽管样子改变了太多,但“老友”的再现,让罗二心情激荡不已。

    手忙脚乱地试着,罗二把一包饼干再次取出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地傻笑起来。老天没有放弃我,没有!罗二的心里,不停地嘶吼着。

    罗二情绪的反复,让守在一旁的小张没了主张,慌乱地来回瞅着;幸好,两个兵让他大发在十几米外,没看见罗二的异动。

    二哥手里忽现忽没的饼干,给了小张无比的安慰;能吃到不限量的干粮,是他最大的靠山。

    到现在,小张才确认,二哥的“病”完全好了。

    小张没想到的是,罗二如今也能轻松携带武器弹药了。

    “小张,赶紧挖个坑”,罗二稳定下来的第一句话,让小张拿起了工兵铲,埋头挖起了大坑。

    小张在挖坑,罗二也不闲着,接连把护腕上其余九个孔洞,依次检查了一遍,里面的jīng密支架,也取出丢在脚下。cāo起工兵铲,罗二和小张并肩挖起土来。

    虽然不明白这些支架的用途,罗二也不想让它们落在外人的手里。

    树林里土质松软,俩人很快在一颗松树旁,挖出了一个一人深三米宽的大坑,把十个支架,有序地放了进去。就这样,也只能在上面盖上不厚的土层。

    盖上浮土之前,罗二把五颗手榴弹,做成了饵雷,安置在支架的最上方,以防万一。

    回填,伪装,轻车熟路地清扫了痕迹,罗二抽出刺刀,随手在身边的松树干上,刀光过处,留下了一个蝌蚪样的刻痕。

    “有机会了,拿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是好货”,罗二若有所思地说道。

    顾不上擦汗,罗二把背包里的各式物品,按照种类,分别装进了护腕的孔洞里;就连小张身上多余的弹药物资,也被他拿走放好。

    在小张面前,他没有掩饰的心思。

    罗二和小张的动作,大灰从头看到尾,依旧懒散地趴在远处,只有眼里深藏的惊异,一晃而逝。看向罗二的眼神,不再冷漠。

    十个孔洞,也就是五立方米的容积,被两个人身上的携重,占据了四个,挤得满当当。

    地方就那么大,罗二必须jīng打细算,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咧咧;这次,罗二的取拿,是相当jīng确。

    坐在石头上,一身轻松的罗二,忍不住想起昨天藏身的土洞,那里还有不少的物资。

    “算了,没了物资,找老美拿去”,收回目光的罗二,不知道是在宽慰小张,还是在安慰自己。

    没有意外的话,那个土洞,会永远封藏在荒凉的山里。

    放眼望去,山清水秀,当头的烈rì,很是亲切;罗二的心里,舒坦得如同喝了牛肉汤一般。

    召回两个大兵,罗二起身,打尖前行;令小张不解的是,早上还对罗二疏远的大灰,又晃悠在罗二的前方,jīng神大好。

    但是,罗二的脸sè,yīn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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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章、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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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二第一次把散手无意间四散开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后500米处,跟上了四个人,正蹑手蹑脚地尾随在后面。{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罗二的脚步一顿,没做停留,但前进的方向,稍稍偏移了一些,向着左首的山脚靠近。

    罗二的动作么没有引起小张三人的怀疑,毫不怀疑地紧随在后;jīng明的大灰,却在罗二再次迈步的时候,看见了罗二的右手,那晃动的食指。

    这是以前给大灰打出的信号,告诉它潜在一旁,有人来了;罗二不动声sè发出了信号,大部分原因是看看大灰的举动,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如果大灰不理不睬的话,罗二身边不会养闲人,“闲狼”也不行;闲人罗二会甩掉,“闲狼”绝对会杀灭掉,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好在,大灰低头窜进旁边的草丛里,在罗二的感知中,折向后方,趴在了草丛里,不再冒头。

    “妈的,鬼jīng的很”,罗二嘀咕一句,晚上的狼肉是没法吃了;身后的杀气让他消弭不久的默然,显露在脸上。

    散手不知不觉笼罩在了尾追的四个人身上,反馈会的影响,使罗二嘴里发苦。

    士兵,四个持枪士兵,准确说的四个持枪的人民军士兵,四张营养不良的土灰sè脸庞,清晰地被罗二“看见”。

    不用说,前面肯定被围上了,就等着罗二他们闯进去了。

    走到一个山包跟前,罗二欺身上前,趴倒在地上;这里,还看不见前面的动静,但罗二能想象到,过了这个山包,立马会看到一队士兵,举枪逼着自己。

    正是这个山包,阻隔了罗二散手的探查,他还没能力把散手绕过障碍物。

    那还过去,找不自在?心里恼火地摇摇头,罗二向后一挥手,“哗啦”步枪顶上了火门,保险随即打开。枪口,遥遥指向前方。

    跟久了罗二的小张,瞄见二哥的异常,不带思索地低身窜了过来,靠在了罗二的身后,手里的冲锋枪,也大开保险。

    “二哥,咋拉?”小张的询问,没有等到回答;罗二的心思,远远落在了身后。

    两个负重过量的大兵,也是猴jīng,一直盯着老兵的举动,突然的异状,让他俩脸sè微变;扑通,原地扔下背包,连滚带爬地靠近了小张,据枪戒备身后。

    还行,罗二满意地摸摸鼻子,眼睛盯着前方,散手却按住了身后的一名人民军士兵。没人喜欢被抄了后路,罗二尤其如此。

    紧随在后的人民军士兵,正高度紧张地盯着罗二他们的背影;也是侥幸,前出jǐng戒的士兵,无意间隐隐听见了枪声,还分辨出是美械的声音,于是,他们五个被派了出来。

    一名士兵,早早回去报信了,他们四个,跟在后面,准备给四个“美国佬”打个包抄。

    眼见敌人自觉走近了大部队的范围,四个士兵眼里欢喜起来。

    能想见到,老美看见大批的人民军,大张着嘴,一脸沮丧的样子。当然,能亲手干掉一个鬼子,是无尚的光荣。

    当先的一名士兵,突然太阳穴一痛,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摇晃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步枪。

    身后的士兵,眼神猛地一缩,紧张地举枪左右看去,没发现可疑的地方;收起步枪,正要上前,这名士兵,也普通倒在地上,脸颊痛苦地抽搐着。

    当第三名士兵倒在地上的时候,剩下的那名士兵,毫不由于地举枪,打算开枪报jǐng;战友莫名地倒下,让他失去了判断,开枪的本能动作。

    耳边索索的声音,士兵没来得及转头,眼角余光处,硕大的黑影,已经迎头扑来。“啊”,一声惨叫,高高举起的枪口,“呯”,jǐng报发出去了。

    仅仅开了一枪,士兵就被大灰扑到在地上,粗糙结实的爪子,按住了他的脑袋。那只步枪,惊慌中,被丢进了荒草里。

    张开大嘴,大灰流着口水的大舌头,悬在了士兵的脑袋上;枪声让大灰开始暴躁,要不是它清楚士兵身上制服的含义,干脆一口就咬了下去。{shUkeju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罗二的不满,大灰很清楚,但片刻的迟疑,让队伍暴漏了踪迹,它也没办法。

    死死按住了士兵,“呲啦”,挥动利爪,大灰泄愤撕烂了他胸口的军装,强忍住咬肉的。

    要是能吃上一口肉,固然不错,但罗二的手段,让大灰仅止于贪婪地嗅了嗅,它不敢随意拿罗二的友军开荤。

    枪声一响,罗二就知道糟了,耳边轰乱的脚步声,不用散手探查,就明白大队人马来了。

    “小张,不许开枪”,罗二淡淡地说了一句,放下手里的步枪,坐起身来,慢慢解开了制服纽扣。

    冲上来的士兵,正是大队的人民军战士,上百支枪口,出现在山包上。

    “真他妈晦气”,小张放下枪,愤愤地脱下身上的美式军大衣,罗二的动作,分明是碰上了友军。

    临出发的时候,罗二和大力商定了,在美式军装的里面,穿上了志愿军的单衣,chūn秋装,以防万一,这下,正好用上了。

    小张的愤懑,不是脱去伪装,而是被围住了,他还一点也不明白。

    两个大兵,丧气地扔掉装备,也跟着脱下了制服,露出志愿军的军装,愣愣地看着围上来的友军。

    眼前是一个连的士兵,半圆形的包围圈,枪口指住了罗二四人,参差不齐的喝令声,让罗二无奈地停下了动作,但是,双手没有高高举起,而是慢慢胖了下来,脸sèyīn沉地结成了冰块。

    和朴姬善处了太久,罗二大致也能听懂几句朝鲜语,耳边举手投降的聒噪,让自尊心过强的罗二,丢弃了微笑,愤怒地盯向前方的士兵,身子站的笔直。

    让老子举手投降,哈,想象力丰富了吧;面对美军的罗二,也没想过投降两个字,现在竟然被友军逼着投降,心里的憋屈呼呼开始燃烧。

    本来想着,自己露出了部队的制服,这些人民军或许会态度好点,谁知道,扒去伪装,现身面目的罗二四人,听到的是哗啦两声枪栓拉动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罗二的心里凉了半截,人民军战士身后,两挺机枪,已经预备好了开火。

    “干嘛,我们是志愿军,志愿军懂吗?”小张憋不住了,大声喊了起来。人民军战士眼里仇恨的愤怒,惊的他冷汗直流。

    豁然,不但罗二醒悟了,小张也反应过来,人家是把自己当成了鬼子特工了。

    战场上的美韩特工,老幼皆不放过,给志愿军、人民军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早先听到的消息,被眼前的战士,明确地证实了。

    罗二的额头上,悄然有了汗意。

    对峙的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罗二没丁点把握,能在枪口下逃生,只有老实的站着不动,等人民军军官上来,眼前的战士,明显不懂汉语。

    真是邪乎,军官能拉在战士后面这么远,难怪打仗伤亡率很小,罗二嘲讽地向包围圈后面看去,期盼着能早点看见穿长筒皮靴的家伙。

    军官没看到,身后急促的呼喊声,听见了。

    一个撕破了军装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指指后面,再指指罗二几人,嘴里快速地叫喊,惨白的面孔,让罗二禁不住笑了出来。

    罗二低低的笑声,没引起对方的反应,反倒是跑出来几个士兵,匆匆跟着那名同伴,向后面跑去。

    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大灰看见这阵势,早跑远了,或许这会正藏在不远处,打量着这场交锋。

    幸好幸好,没贸然干掉后面的几个家伙,要不然结局不可收拾了,说都说不清。罗二心里的郁闷,消散了一些。

    千呼万唤中,两名人民军军官,在几名士兵的护卫下,露出了身影,站在包围圈后方。不伤一人的情况下,俘获了四名敌人特工,战功是要马上上报的,两张青灰的脸上,已是信心十足。

    按着腰间的手枪,得意洋洋的军官,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俘虏。

    看清罗二四人的摸样,其中的一名中尉军官,脸sè一变,迟疑一下,“罗二?”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大号,罗二扭脸看去,刺眼的阳光下,仔细一瞧,靠,熟人啊。

    罗二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朴正勇,说起来,还是自己的大舅子。

    “朴正勇?”罗二有些不确定,这家伙,都瘦成这摸样了,脸上两个大坑,明显是饿的。

    “罗二,真的是你?”

    罗二笑着点头。

    “罗本初,你这个混蛋!”朴正勇脸sè剧变,拽出腰间的手枪,冲了上来,看样子要和罗二拼命。转眼间,他冲进了包围圈,逼近罗二。

    “嗨、嗨,你干嘛,告诉你朴正勇,老子也是军官”罗二一把拍掉朴正勇的手枪,言词jǐng告他别冲动。

    “你个狗屁军官,欺负了我妹妹,老子和你拼了”,嘴不择言的朴正勇,低头抱住了罗二的腰。拳脚打不过罗二,但拼命的决心还是有的。

    朴正勇的叫骂,让罗二生生停下了按在他脖子上的大手,被一股冲劲撞到在地上。

    脑袋里灵光一闪,罗二明白了,朴正勇这个便宜大舅子,是给朴姬善找清白来了,难怪刚才直接红了眼。

    没办法,朴姬善现在肯定是挺着大肚子,得了便宜就得卖乖;罗二心一软,就被朴正勇掀滚在了一处。

    哎,全当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没安慰完自己,罗二肩膀一痛,不解气的朴正勇,张开嘴巴,狠狠地咬在了肉上。

    “哇,你属狗的,还咬人”,罗二后悔了,后悔没有当机立断把朴正勇放倒在地上,现在好了,纠缠在一起,脱不开身。

    局面的突变,两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互不相让。罗二没有复原的体力,被朴正勇趁机钻了空子。

    两旁对峙的双方,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虽然地上的人还在纠缠不休,但双方都知道,碰上自己人了;不过,似乎两方的军官有着不小的恩怨,那也是人家的私事。

    枪早已放下,百十双眼睛,默默地看起了热闹,没人参合,都在给自己人鼓劲。

    终于,受不了的罗二,尽管被困着双手,还是轻易地按住了朴正勇;没有过多为难手下败将,罗二满身尘土地站了起来。

    “别动手,再动我不客气了”,罗二的本事,朴正勇了解,不甘地等着眼睛,也爬起身。

    “哈哈,都是自己人,见面打个招呼,热闹热闹得了”,走到近前的那名中尉军官,cāo着略带东北味的汉语,笑呵呵地解了围,让两个狼狈的家伙,有了台阶下。

    既然和朴正勇认识,那就好说了,肯定不会是敌人。

    “这是罗连长,志愿军侦查连的”,朴正勇还是保持了一点风度,有选择地把罗二副连长的官衔,去掉了副字。

    “你好,我是人民军中尉金勇正”,两支手握在一起,罗二感到了金中尉的紧张,那手心里的汗渍,湿乎乎的。

    “罗本初,志愿军侦查连连长”,罗二笑脸相迎。

    “罗连长这是去哪?”话题很快转到了正事上。

    “我们去加平,队伍在那里”罗二也不隐瞒。

    “哦,加平,那里战事听说很不好”,金中尉的眼里,闪烁不定。

    “你们是?”罗二疑惑地看了眼朴正勇。

    不等朴正勇回答,“我们正在转移阵地”,金中尉抢先答道,堵住了朴正勇蠕动的嘴巴。至于去哪里,没有说明。

    “转移?”罗二怎么看,这帮家伙都像是在溃退,一眼看去,凌乱的装备,低沉的士气,那里还有战斗的摸样。

    “好了,不说其他的,既然罗连长和朴中尉熟悉,那你们好好聊聊,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金中尉给朴正勇使了个眼sè,笑着告退了。

    拉着朴正勇坐到一边,“朴姬善好吗?”首先要解决这家伙的心病,要不然什么也问不出来。

    没有电台,罗二已经几天没和大力联系了,根本不知道前线的情况。

    “你还知道我妹妹,早忘了吧?”yīn阳怪气的朴正勇,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罗二那张小白脸。

    “靠,那是我老婆,你少啰嗦,赶紧的说说”

    “好好,肚子显了,了不起啊,我的妹夫”

    “好就成,你也知道,她现在安全第一,不能跟着我”

    “那是,音讯皆无”

    “战备,没法联系,我总不能拿着连里的电台,去问老婆的事,违反纪律。”

    “你还知道违反纪律,你这是在犯罪!”朴正勇火又大了。

    “是想把我整到监狱里才解气是吧?”罗二也瞪上了眼睛。

    理亏的罗二,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被朴正勇搜刮了身上的所有装备,连那杆狙击步枪也没了,落在了朴正勇手里。

    “我知道,你的东西不少”,朴正勇压低了声音,在罗二耳边神秘地说着。

    我草,我的红库都没了,我找谁哭去。罗二苦着脸,没有吭声,毕竟,自己现在有了一个小小的仓库,也不算多难受。

    见罗二不说话,朴正勇麻利地跑到小张跟前,不由分说,拎起他的背包,扔给了一旁的人民军士兵,算是友情赞助了。

    不嫌满足的朴正勇,继续把两个兵沉重的背包,熟练地拿走,转身就要回自己队伍。

    由于罗二不发话,小张三人,也没阻止朴正勇的搜刮,任由他拿走了背包。小张无所谓,两个大兵的眼睛,腾地红了,攥紧拳头等着排长发话。

    “嗨、嗨,停,停住”,罗二怒了,拿了自己的不说,还拿个没完了,抢劫啊。

    张开胳膊,搂住朴正勇的膀子,罗二的臂力,虚弱了不少,也不是朴正勇能挣脱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个逃兵?”罗二一语见地,声音不大,却让朴正勇身上一颤,脸sè更加灰败。

    “汉江没打过去,我们营奉命转移”,短短一句话,朴正勇强行挣脱了罗二的臂膀,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队伍,那里,金中尉还在远远地看着。

    你们营,一百来人,是一个营吗?罗二若有所思地又扫了一眼,没看见一个伤兵,心里有些发堵。

    行啊,那伤兵断后,自个跑了,还真是jīng兵。罗二没有太多的不满,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的事,自己哪能没事找不痛快。

    挥手叫来三个兵,四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排长,弹药和干粮,都没了”,一个兵愤怒地告状。

    老子都看见了,还用你说,老子的枪都没了,你们好歹还算给了面子,罗二不予理会,“小张,加平战事不妙,咱们得赶紧出发”

    “成,二哥你说了算”,小张很干脆,没把被劫的事看上眼。

    有了心事,罗二他们很快告别了朴正勇,转头向正南赶去。

    远远地,罗二还看见,朴正勇和金中尉在凝视着自己。

    但愿,留给他们的干粮,能顶上一点作用。罗二的放手,是实在不忍看见那些饥饿的面容。

    无声无息的大灰,跟在罗二的脚旁。

    ()

一百四十二章、对战敌机

    告别朴正勇的时候,罗二大方地把四个人的长枪,两把狙击步枪,四支冲锋枪,还有背包里的全部弹药,以及所有的干粮,留给了几乎弹尽粮绝的人民军。【 ]手打吧手机小说站点(wap.shouda8.)

    罗二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尽管朴正勇和金中尉极力掩饰,但人民军的现状,罗二尽数看在眼里。

    冲着朴姬善的面子,罗二也不能眼看着大舅子倒在荒山里。

    人手一把手枪,两个弹夹,罗二挥手间,带着士兵进了山里,隐没在树林尽头。

    “我说,还是你厉害,搞到这么多好东西”,金中尉佩服地拍拍朴正勇的肩膀,眼里亮晶晶的遮不住羡慕。

    “那是,我一板脸,志愿军都要退三步”,大言不惭的朴正勇,故作潇洒地摆摆手,转身集合队伍去了。

    现在,他对罗二的态度,多少有了些认可,只是心里的郁闷没有消散。

    整整一个满编的步兵营,按计划打得正在兴头,缴获也丰富,谁知晚上被美国佬一个偷袭,直接缩编成一个连,军官死伤惨重,自己这个副营长,成了最大的长官。

    队伍的状况,让朴正勇心有余悸,反正士气也打没了,只能比计划提前几天返回金化,能剩几个是几个吧。

    对于罗二的情况,朴正勇和妹妹谈过几次,了解的不是很多,主要是妹妹一听见自己反对罗二当妹夫的时候,当场就爆了,把自己直接轰了出去。

    难道说,女人上过战场,就比男人还彪悍?朴正勇自嘲地摇摇头。

    好在自己也算是和罗二并肩战斗过,知道这家伙手段很多,也不担心回去妹妹找自己的不是。

    “胆子不小,本事也有点,勉强,能当妹夫”心里盘算着,朴正勇眉头一紧;要是回去了,父亲问起来,要怎么说啊。

    一肚子心思的朴正勇,行走在队伍里,刚才截获了不少的物资,也让他没法高兴了。

    当回头看不见人民军影子的时候,罗二停下了脚步,手里没有长枪,一把小小的手枪,让他也没有底气;刚才轻松上路,明显是做给朴正勇看的,好让他惭愧去吧。

    现在的罗二,已经不是那个愣头小伙了,是一个会脑子转弯的老兵,懂的如何收买人心。

    “小张,你和他俩休息五分钟,我去去就来”,罗二看了眼小张,带着大灰折进荒芜人迹的山坳。

    “好嘞”,小张笑眯眯地招呼两个兵,停在路边,jǐng惕地看着地形;这里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让他紧张起来,但是,不能把两个兵也搞得紧张了。

    两个大兵,在排长和班长的默许下,放弃了手里的家伙,就剩下手里的一把手枪,紧绷着的臭脸,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1911式点45口径勃郎宁手枪,载弹量7发,11.4MM大口径,威力不错,就是shè程惨了点,只能防身用。

    这里是战场,随时都可能碰上敌人,这下好了,除了两个弹夹十几发子弹,身上光溜溜没任何武器,心里虚的不行。

    “咋地,没了武器,就怕成这样。还志愿军呢,告诉你们,就是剩下一把刺刀,碰上鬼子,也要嗷嗷地扑上去,别给侦查连丢人!”小张耷拉着脸,低声训起小兵来,他要明明确自己的态度,和敌人就是要不死不休地玩命,武器则是第二位的。

    “班长,这些我俩都明白,但有了长家伙,不是更好点,也能多干几个鬼子。”一个兵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顶着。

    “吆喝,胆子长了毛,大了不少啊,敢犟嘴了”,小张一巴掌拍在大兵的钢盔上;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武器、给养,排长那里有不少,就是没法明说。

    哪怕是拿走了手枪,小张也混不在意,况且,人家没有刮走身上的伪装,已经是留了面子。【 ]

    jīng明的小张,隐隐看出了罗二和朴正勇有些关系,要不,冲着罗二一向对外人抠门的习惯,断不会大方地留下保命本钱。

    要知道,这里是战场,哪怕多一发子弹,也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罗二以前教训小张的动作,被他全面贯彻了,学的有模有样。

    强行压住了大兵的牢sāo,小张还没多少几句话,耳边响起了一声呼哨,那是罗二在招呼他。

    “走了,排长叫呐,赶紧的”,小张蹭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冲了过去;两个兵赶忙跟上,班长的动作太快,要跑着才能追上。

    “二哥”,小张进了山坳,看见罗二拿着一支步枪,正笔直地站在那里。

    罗二的脚下,四支八成新的汤普森冲锋枪,静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十几个满装的弹夹,还有二十枚MarkII手榴弹,也放在地上;旁边,是三个背包,塞得满满的。

    呆在一边的大灰,让两个大兵眼睛瞪得溜圆,心里的那点牢sāo,直接不翼而飞;排长的狼狗都吃上了牛肉,那自己更不会吃亏了。

    “二哥,你真好运,能找到咱们的储备点”,小张夸张的语气,让身后诧异的大兵,顿时高兴起来。

    “给,这是二百发子弹,你们三个匀着点”,罗二递给小张一个布袋,眼里满含笑意。小张的机灵,让他省了不少口水。

    如今的罗二,浑身的煞气,很少出现,也让手下的大兵,和他亲切了不少。

    再次披挂上身的装备,沉甸甸地踏实,两个大兵互相看看,嘴上没说,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心里却对侦查连的实力,升上了更高的一个台阶。

    连应急的储备点都有,这也是独一号,其他部队哪有这样的待遇,估计是以前战役里特意留下的。

    高,就是高,排长的眼光太高了。

    不理解罗二护腕秘密的大兵,把这一切,归结为罗二的长远眼光了。

    兴奋的大兵,似乎忘记了查看掩埋的地点,也没多问;既然排长这么做,估计储备点里的物资,还有不少,要不能先走一步?没错,以后可能还要来这里。

    低眉顺眼的两个大兵,在心里暗暗记住了眼前的地形。

    “狙击枪没了,回头给你搞上一把新的,先凑活着用”,罗二安慰小张,护腕里的枪支,就剩下一把狙击步枪了,自己刚领会了shè击,当然要拿着。

    至于小张,委屈一下吧。

    “没问题”,小张拿起两把冲锋枪,挎上一把,手里拎着一把,跟着罗二上了山头。

    散手象四周铺开,罗二的探查以自己为中心,方圆800米的丝毫动静,实时反映进了脑海;累是累些,安全第一。

    上次为了节省脑力,让朴正勇那个家伙刮了一层油水,再不小心,下次就是刮人肉了。

    还没到山顶,罗二就听见了数十声轰鸣,距离虽远,但能判断出,是大口径榴弹炮的轰炸。

    “有情况,快速前进”,脚下使劲,罗二低腰几步,上了山顶。

    刀背一样的山顶,窄窄的三尺宽,容不下一个人趴下,罗二只有半跪在地上,举起望远镜,看向右前方。

    望远镜里,罗二看见了两里外的一处山头,烟尘翻滚中,闪烁着十几个光点,那是枪口的火焰。

    山下,上百个黑点正向山上移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十几辆坦克,正扬起炮管,不停地发shè炮弹。由于仰角的关系,坦克炮只能轰击到山腰处,炸得山腰见浓烟滚滚。

    加平,这里就是加平地区了,眼前的局势,不用动脑子,就能看出,敌人在攻击我军阵地。

    天上来回穿梭的战机,不时掠过山顶,投下几颗炸弹,把硝烟米弥漫的大山,搅得烟尘翻腾。

    榴弹、炸弹的轰鸣声中,罗二甚至看见,飞溅起的血肉肢体,在不断地甩向空中,又无力地掉落下来。这已经不是激战了,是惨战,战友在惨烈地战斗着,惨烈到了罗二不忍目睹的程度。

    一脸寒霜的罗二,清楚地看见,山上的火力点,在不断的减少,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时,小张和两个兵,也上了山顶,凝重地看向远处的战场,虽然看不清战况,但天上跋扈的战机,让每个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二哥,怎么样?”

    “自己看“,罗二把望远镜递给小张。

    “靠,坦克,榴弹炮!”对于榴弹炮的轰击,小张亲身感受过,眼前的战局,他不是很看好。

    “二哥,咱们上不?”

    “啪”罗二一巴掌拍在小张的钢盔上,让身边的大兵,有了熟悉的感觉。

    “上,上个屁,你是侦查兵,不是野战军,这是阵地战,靠人命填才能守住,你去死呀?”罗二恨恨地瞪了眼小张,踩灭了他熊熊的战火。

    “现在要看的,是敌人的人数、装备,还有敌人攻击的战术,这才是侦查兵的作用,你上去几个人,根本不够人家一个炸弹杀的”

    心里也很焦急,但罗二比任何人都冷静,他现在只希望,山上据守的战友,能坚持到天黑,能做到的,是让身边的三个兵,从眼前的战局里,看出些门道来。

    四个大兵,在战场外的山顶上,摇摇关注战局的变化。

    但是,他们很快被关注上了。

    一架P-80C“流星”战斗机,这种最早进入战争的西方喷气军用机,做完对地轰炸机动后,一个右转弯侧飞,直接靠近了罗二站立的山头。

    此时,飞机翼下的火箭弹已经打光,炸弹也投下了,只有两挺机枪没有开张。

    地面指挥官的督促,让飞行员决定,用机枪打两个通场,尽快压制顽固的共军,让地面部队冲上山顶,打通北上的关卡。

    战斗机的转弯半径较大,还没有调过方向,战机已经逼近了东北面的小山,透过水泡形透明座舱盖,飞行员猛地看见,四个人影,出现在山顶上。

    战机的速度很快,从山顶的上空一晃而过,划过一个大圈,调整好了方向,机首正对向战火纷飞的大山,战机下方,是哪个冷不丁看见的小山。

    细心的飞行员,在启动加速的一刹那,偏头向下看去,“法克”,狭窄的机舱里,冒出了一句爆口。

    战机呼啸而过,使罗二四人清醒过来,他们已经进入了战场。远处,战友们在浴血奋战,自己还在静静地观战,理智让自己不去贸然开火,但临阵避战的愤懑还是溢满了心头。

    罗二的心情也是没法平静。

    战机飞过,让罗二有了仇视的目标;腾地,罗二站了起来,飞快地甩掉身上的美式军装,露出单薄的志愿军制服。

    “哗啦”步枪上膛,罗二随手搬动保险,“小张,你们下去隐蔽”,不容置疑的命令,清晰地吼叫着。

    罗二的举动,让小张一愣,但二哥紧盯天空的眼神,让他涨红了脸。

    头一次,小张抗拒了罗二的命令,“不,二哥,要死就死在一起”,“刺啦”,小张一把撕去了外套,也露出土黄sè的军装。

    另个愣头大兵,毫不犹豫地褪下伪装,扔在脚下,举起了手里的枪。

    “靠,不听话了是不?”

    “二哥,回去了随便你收拾”小张眼里的坚决,没有丝毫动摇,他的身子,和罗二一样,站的挺直。

    三个士兵,环绕着罗二,紧盯向空中的战机;没有一点战胜的把握,但绝不离弃的念头,萦绕在每个人的心里。

    “好吧,人死鸟朝天,老子站着当回好汉”,罗二怒喝一声,举起了步枪;说实话,他也没有打下敌机的把握,只不过老是让这玩意追着打,真他马成了老鼠了。

    有了散手相助,战场上惨状的刺激,让罗二怒视空中的敌机。

    在敌机调头的瞬间,罗二枪口的准星,瞄向了飞机里的飞行员,那个一脸疙瘩的家伙。

    冷不丁看见下方出现了四个志愿军士兵,让飞行员火冒三丈,矮小的身影,竟然毫不避讳自己,大模大样地站到了山顶,还拿枪对着自己,找死!

    战机娴熟地一压机头,J33-A-23型发动机嘶吼起来,强劲推动机身,俯冲而下。机身两侧12.7毫米机枪,张开了冰冷的利爪。

    只要按下cāo作柄上的红sè按钮,1000发M3型机枪弹,会以1200发/分钟shè速,把不知死活的敌人,撕成碎片。

    咬牙切齿的飞行员,沉着地把shè击标尺,对准了山顶,大拇指轻轻按住了红sè按钮。

    两秒钟,再需要两秒钟,熟悉的撕拉声,会在身边响起,那是弹雨顺畅的倾洒声。

    就在飞行员即将shè击的时候,罗二的枪声响了;散手聚成一条长长的直线,死死按在了机舱玻璃上,对准的,是飞行员的额头。

    “呯、呯、呯”,罗二的动作如流水般滑过,拉栓、shè击,再拉栓、shè击;三声枪响,爆豆样串成了一个巨响,在小张的耳里,只听见了一个巨大的声音,没有发现三发子弹已经打出。

    罗二的枪声,就是战斗的信号;三个兵也麻利地开火,“哒哒哒”冲锋枪的shè距也不管了,只要对准了飞机的大致位置,扳机扣到底就成。

    和罗二相比,三个大兵,没了活命的念想,只有拼命地扣动扳机。

    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弹仓里5发子弹,罗二只打了三枪;他的感觉里,只要三枪就够了,要是打不中,再打多少发也没用。

    三发7.62MM步枪侵彻弹,成一条直线,迎面撞上了飞速闯来的战机;“碰”,第一发子弹,击中了玻璃,留下一点裂痕被强力弹开。

    第二发子弹,打在前一发子弹的落点上,卡在了玻璃的第三层上;这时,玻璃上的裂纹延展开来,呈现在飞翔员面前的,是一个飞速蔓延的蛛网痕迹。

    飞行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对着嘴边的耳麦叫喊,第三发子弹已经扑了过来;这回,惊讶的飞行员,浑然忘记了按下那个红sè按钮。

    四层玻璃压制而成的机舱玻璃,中间两层组合而成类似中空玻璃一样,起保温作用,而内外还各压上一层,这些也算是防弹玻璃的材质了,起稳定和加固作用防止破碎。

    在外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第三颗子弹,jīng准地顶在了第二颗子弹的底部,强行推动下,绞开了最后一层玻璃。通道,已经形成。

    厚重的玻璃,被击穿了。

    第三颗子弹,在最后一层玻璃的滞留下,吧嗒,掉在了飞行员的脚下。它的作用,达到了。

    “噗”,第二颗子弹,被后来者再次加速,打进了结实的颅骨中,留下一个圆形的孔洞。子弹,已经无力从脑后穿出,滚落在头骨里。。

    凶悍的子弹,绞烂脑浆的同时,瞬间毁灭了飞行员的意识;嘴角神经地抽动几下,飞行员载倒在机舱里,失去控制的身体,把cāo纵杆推向了前方。

    失控的战机,发动机吼叫着,如同一匹野马,一头扑向罗二站立的山顶。

    这一切,是在短短的十几秒内发生的,载向地面的战机,惊散了气势如虹的战队。

    “油挑子来了,快跑”,罗二大喊一声,身先士卒地跳下山顶,连滚带爬地翻下山去;身后,是三个狼狈的大兵,抱头也滚了下来。

    热血对敌没错,和铁家伙硬碰硬那是犯傻,罗二还没脑子热的发昏。

    前脚刚离开山顶,“呜、轰”,怪叫声中,黑红的火焰,在山顶处腾空而起。当夹杂着白sè物质的鲜血,终于从飞行员的额头流出时,飞机已然炸成了碎片。

一百四十三章、破坏试验

    战机坠落爆炸的巨大声响,引起远处敌人的注意同时,也让罗二他们兴奋地忘忽所以。

    抱头鼠窜下山的罗二,听见身后的爆炸声,心里已经是乐得开了花,哪怕现在一脸冷静地快速奔跑,也是摇头晃脑的。

    根本帮不上忙的大灰,躲得老远,见罗二开始逃窜,也低头跟在后面。

    身边的三个兵,尽管不太清楚敌机是怎么打下来的,但罗排长的三声枪响,是听得真真切切。枪响后的结果,就是那架气势汹汹的战机,猛然间坠地。

    谁说排长的枪法奇臭无比,奇臭的枪法能打下飞机来?

    刚刚对排长的枪法,有了些改观的大兵,现在能确定,排长以前一直是在藏拙,不屑于和一帮子俗人较劲。

    飞速的奔跑,让小张三人急促地喘着气,就连罗二也开始涨红了脸,他现在的体力,和普通的士兵相差不多,比起以往差太远了。

    “呼、呼”罗二毫不避讳地大口喘着粗气,尤不忘记扭头大喊一声,“快点,敌人马上就过来了”

    在大股敌人的侧翼,把人家的战机给搞掉了,那还不找人怒,赶紧找地躲吧。

    奔跑中,罗二来回一看,靠,跑错了。

    本来他的打算是从山顶的北坡,一路下去,躲进大山里,避开敌人的大部队;谁承想,敌机的爆炸让他乐昏了头,翻身就滚下了南坡,一头扎进了战场的边缘地带。

    没有迟疑,清醒过来的罗二,脚下一斜,方向转到了东南方向,直冲冲奔敌人大部队的后方,闯了过去。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没人会在搞出这大的动静后,还能保持在原地,甚至反向行动。

    最好的和敌人擦肩而过,各跑各的,大家都好,罗二恶意地揣摩着。

    毫不犹豫地,罗二散开了散手的探索,把方圆800米范围内的各种动静,掌握在手里。

    大概是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四人的队伍,有惊无险地插进了南面的山谷里。

    跑了一个多小时,罗二终于停住了脚步,和三个大兵一起,摔倒在怪木丛里,跑不动了。

    取出水壶,罗二急切地灌了几口凉水,递给同样嗓子冒火的小张,“歇会儿,都别露头。”

    刚隐藏好身形,头顶处轰鸣阵阵,两架战机呼啸而过,美军的搜索过来了。

    灌木枝条上,吐出了纤小的嫩叶,远处看去,还是没有改观那土灰sè的压抑;四个仓皇的大兵,正躲在大片的灌木丛里。

    “二哥,老美这回是吃了个大亏”,小张咧嘴笑着,那得意的神sè,好像是他打下了敌机。

    “打狗不死,该咬人了”罗二摘下一片嫩叶,放在嘴里嚼着,让苦涩的味道,刺激沉闷的神经,缓解疲惫带来的困乏。

    身体素质的快速下降,让罗二有苦自知,寻求告诉身边的人,那会增加别人的恐慌,还是别问了。

    敌机飞过,罗二不敢停留,带着大兵,急速穿过灌木丛,攀上了十几米高的山丘;蹲坐在山丘顶端,眼前一望无际平原,让四人倒抽一口凉气。

    “汉江,终于到了”,罗二嘴里喃喃着。身后的三个大兵,脸sè凝重。

    脚下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自东向西流过;河对岸,就是朝鲜南部平原,以前著名的粮食产地—加平,在那里,奔流的汉江九十度拐弯,转向南方。

    汉江沿岸,有一条公路,大队的卡车,在士兵的保护下,不时经过,奔向烟雾翻腾的加平。

    耳边隐约的炮声,昭示着加平的战况,还在继续。

    小张对眼前不时路过的车队,很感兴趣,不停的看看罗二,再看看公路,明智地没有吭声,等着罗二的决断。

    距离公路500米处的深坑里,半人高的荒草,掩盖了四人的行踪;留下一人jǐng戒,罗二缩进大衣里,靠在大灰身上闷头休息。

    “注意公路上的动静”,小张无奈地吩咐了一句,和另一个大兵,也钻在草丛里,闭目养神。

    人数太少,没法支援友军,但也有好处,随便一个地方,就能隐藏起来。

    夜幕,在漫长的休息中,姗姗到来。

    半弦弯月,挂在当空的时候,罗二睁开了眼睛,身子微微一动,旁边的大灰,抬起了脑袋。

    坐起身,罗二摘下钢盔,解下绑在额头上的布条,默默地听着远处的流水;夜里,耳边隐隐的轰鸣声,也沉寂了下来。

    看看大灰,罗二从护腕里拿出一块牛肉,撕去包装,咬下一块嚼着,剩下的递给了这个家伙。

    大灰无声地咬住牛肉,几口吞下肚里,扭头看着罗二,幽绿的眼睛里,那份从未有过的平静,让罗二愣了一下。

    在它的记忆里,能从大灰的眼里,看到贪婪、凶恶、高兴,等等不一而足的心态,就是没见过大灰的平静,这倒让他没法接受。

    不会是要和自己和平相处吧?不会,罗二摇摇头。对于大灰这妖孽般人xìng化的眼神,罗二暗自提高了jǐng惕。

    嘴里嚼着牛肉,罗二伸手取出水壶,随即滞住了动作,眼睛瞪得老圆;“搞没搞错,又变了”,刚才只顾着琢磨大灰了,没有发现护腕的变化。

    低头看向左腕,散手拂过,罗二惊喜地发现,护腕里的储藏空间,已经组合成了一个5平方米的大空间,不再是一个个dú lì的小空间。

    那些放置在护腕里的物资,没有变化,有序地堆在一起。为了携带武器,罗二把几支长枪,分解成零件带上,否则根本塞不进去。

    这下好了,地方小是小点,也不用费力地拆开步枪,拿出来还得安装。

    护腕的变化,尤其的红库的消失,让罗二不再把这个储藏的空间,依为可靠的地方。

    以后,碰到了宝贵的东西,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找个稳妥的地方,绝不长时间留在护腕里;说不定哪天,护腕又没了,已经哭过一次了,可不能栽倒在同一个地方。

    罗二的叫来小张,甩给他几包牛肉,“赶紧吃,马上要赶路”,虽然不情愿加入阵地战,但寻找队伍,还是要上前线。

    三个兵匆匆吃了东西,集合在罗二的身后,向前移动了200米,就被jǐng戒的排长,挥手按住了动作,“都趴下,别动”。

    说话见,前方公路上,一溜车队驶过,雪亮的车灯,一扫而过。

    车队即将驶过罗二眼前的时候,当先的军卡,咔吱,刹住了。

    一个司机摸样的士兵,推开车门,跳下来,支起发动机前盖;当他拧开水箱的加水扣盖时,罗二都能看见,喷涌的蒸汽。

    呱呱几句话,司机取出折叠帆布水桶,转身到江边打水去了。

    首车停了,后面的四辆车,随后拉住了刹车,停了下来。

    看来,敌人要在这里,停车加水。

    首车的驾驶室里,跳下一个军官,向后吆喝了几句;顿时,沉静的车队,热闹起来。

    每辆蒙着帆布的军卡里,跳下来十几名持枪士兵,站在地上挥胳膊拧腰,舒展身体;看样子,已经在车上呆了不短的时间。

    罗二接着卡车的灯光,仔细打量着车队;人数不少,是运兵车队?看样子是,不过,还是蹊跷了些。

    前后的两辆车里,下来了不少的士兵,但最中间的卡车,没有下来一个士兵,捂得严严实实。

    队伍两端的士兵,在原地活动着,没人走到前边或后边去说话,大家好像在避讳着中间的卡车。

    罗二和小张对了下眼神,两人心里清楚,那辆车有古怪。

    虽然罗二的身体素质降到了普通级别,但他的感官功能,依旧强大,嗅觉灵敏得惊人;不过,今晚运气不好,晚上的微风,是从汉江方向刮过来的,罗二不可能逆风300米,去闻卡车里的气味。

    对于这辆怪异的卡车,他是一无所知。

    虽然是短暂停留,车队的军官,依然派出了jǐng戒士兵,尤其是把中间的卡车,隐隐围了起来。

    眼前的美军士兵,没有发现,距他们300米处的草丛里,五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他们。

    罗二没有随意开火,兵力上的悬殊,让他连步枪的保险也没打开。

    但是,他可不想这么放走眼前的敌人;自己的实验,有了实施的对象,那还不得试试。

    要是实验失败,罗二也有把握,在这微亮的夜里,躲进身后的山里。

    打不过,还跑不过,志愿军的铁本事,就是脚板硬。

    老道地探出散手,凝成一条线,罗二触到了第一辆卡车;在侦查连里,罗二也试着学了汽车驾驶,尽管不太熟练,但卡车发动机仓里的机构,还是看过几眼。

    首车的发动机盖,高高地支着,罗二没有费劲,散手伸了进去,找到一处稍细的管路,“咔”,一把给拉折了。

    破坏刚一完成,打水回来的司机,拎着水桶,踏上了公路。

    给水箱加好水,司机上车打火,卡车如罗二所想,哼哼几下,没有了动静。

    破坏试验成功的罗二,嘴角拉起了弧度,脑子里有了主意。

    在军官的呵骂声中,司机打起手电,发现了故障点,手忙脚乱地拉出工具箱,开始了维修;于是,原地休息的美军士兵,获得了更多的时间。

    就连卡车上的司机,也离开了驾驶室,混进了士兵中间,吸烟聊天。大家都在等,等那个倒霉的司机,赶快修好汽车,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

    罗二伸出食指,在自己的钢盔上,轻轻敲了几下;三个大兵,立马收回视线,盯住了罗二。

    排长的敲击,是行动的开始信号。

    三个兵眼角扫过远处的敌人,禁不住干咽了几下唾沫;敌人太多,要是突然袭击,得手的几率很大,但自身的伤亡不可避免。

    尽管如此,手上的枪支,同时开了保险;服从命令,是战士的本能。

    罗二伸出两指,竖在脸侧,慢慢向后晃了三下;暗语的意思,是让三人后撤,建立支援阵地。

    收回手指,罗二专注地盯着眼前,不在去理会身边的士兵,他对自己的兵,很有信心。

    果然,小张他们,默契地持枪匍匐,向后退去,退到了刚才的出发点,在深坑处建立了火力点。从头到尾,没有一人出声。

    只有大灰,依旧靠在罗二身边,眼神冰冷。

    车队的jǐng戒线上,距离第三辆卡车最近的一名士兵,正jǐng惕地守在岗位上,突地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

    他那蔚蓝的眼仁,惊慌地转动着,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罗二那无形的散手,分出五个枝杈,象一个大手,不但束缚了士兵的身体,也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

    其中的一个枝杈,又分出五个小枝杈,掰开了士兵的双手,把那把上了膛的步枪,蓬地丢在地上。

    年轻的士兵,掉落了步枪,让身边的几个美军士兵,仅仅是扭头瞄了一眼,就嗤笑着转头;在大家的思维里,这个新兵蛋子,马上就会捡起步枪,红着脸没法见人了。

    但是,士兵没有弯腰捡枪,而是哆嗦地收回右手,摘下了胸口挂着的手雷,猛然拉去保险销,从篷布的缝隙里,塞进了卡车。

    动作没有停顿,第二颗手雷,被很快也塞了进去;此时,士兵的眼里,满含绝望。

    当第三颗手雷,摘取保险销的时候,被有心人发现了;“法克,你再干什么”,尖利的嚎叫,震动了jǐng戒的士兵。

    大家的目光,看向那个年轻的士兵,正好看见他举起手雷,奋力投进了卡车。

    轰,如同被捅了老窝的马蜂,中规中矩的大兵,四散开来,飞快地向远处跑去,不,应该是逃去,大部分人手里的武器,已经丢下了。

    罗二看见敌人的反应,眼神猛地一缩,“大灰,跑”,扭头就向小张他们的方向跑去;他还好点,没有为了减重,扔掉手里的家伙,只是收进了护腕。

一百四十四章、野战机场

    罗二的敏锐,救了他和三名战士的xìng命,眼下,他们可是在下风向。

    本以为,自己强制住那名士兵,来了个自我毁灭,至多是把弹药车炸了,活着是破坏掉比较稀罕的仪器,谁成想,那些jǐng戒的士兵,反应是在是太强烈了。

    四散逃窜的美军士兵,让罗二隐隐发觉,应该是捅了马蜂窝。

    “轰、轰、轰”,三颗手雷,先后炸响,顿时引起了卡车里连锁爆炸;不过,这些爆炸声在罗二听来,声音不是很大,倒像是容器炸裂的声响。

    就是这不大的声音,掀起了股股烟尘,从炸烂的车厢四溅开来;月sè暗淡的夜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来烟尘已经弥漫出来。

    仗着视觉犀利,刚刚趴下的罗二,看见了异样的烟尘。

    “草,毒气弹”,罗二的脸立马白了,顾不上掩饰身形,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跟着我快跑,毒气马上来了”

    这里是下风向,稍微犹豫的结果,就和卡车跟前的那名士兵一样,捂着喉咙等死,那凄惨的嚎叫声,已经远远地荡开。

    三人一狼,跟在罗二的身后,斜斜跑向东南方向,使出吃nǎi的劲,直奔上风向跑去。

    跨上公路,不远处几个倒霉蛋的呼救,被罗二视而不见,你们的人都不来救护,我这敌人的身份,更是没法援手。

    好在身上的美式军装,让罗二四人,在混乱中,被误认为是仓皇避难的自己人,没人出声疑问。

    随着乱哄哄的人影,罗二他们跑到了汉江边,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向对岸游去;他们在敌人鄙视的眼中,成了逃得最远的“胆小鬼”。

    尤其是罗二,手里没了负重,跑的最快,也是美军大兵嘲讽的对象;四处飘来的眼光,罗二坦然忽略,五十步笑一百步,老子和你们不一样。

    直到敌人开始集结,也没发现那四个“胆小鬼”,又被看成了可耻的“逃兵”。

    大灰在罗二踏上公路的时候,离开的小分队,寻找散开的美军队伍里,带队的军官;对于毒气弹,罗二的怨念很重,要是不把那个军官搞死,他不甘心。

    这种低档的脏活,大灰光荣地担当了下来。

    300米宽的江面,不到十分钟,空手的罗二已经领先上岸;由于装备的拖累,三个兵二十分钟后才堪堪爬上了岸边。

    尽管是chūn天,汉江的水温还是冰的槮人;很快,浑身湿透的罗二,挤在三个兵中间,在草窝里换下湿衣。

    裹着干爽的大衣,罗二舒了口气,他可是无比怀念自己体力彪悍的以前;现在的他,基本和小张是一个级别,没有了过人的体力,连游过汉江都要喘上一会。

    无意间干掉了美军的运输队,还是运输毒气弹的车队,肯定会招致大面积的搜铺,罗二已是熟悉的狠了。

    “走吧,看来要绕上一圈了”,取出步枪,罗二压满子弹,起身上路;眼角处,嘴角滴着鲜血的大灰,肚子又鼓了不少。

    一夜急行军,当天空微亮的时候,四个jīng疲力竭的兵,来到了chūn川地带,好歹是脱离了搜铺的范围。

    chūn川西南,一道起伏的丘陵,再往南,就是平原地区,也是美韩联军占据的“失地”。

    靠在丘陵下的灌木里,罗二无奈地注视着天上呼啸而过的战机,不用细看,都可以瞅见满载炸弹的战机,气势汹汹地杀向北方;那里,敌我双方正在拼死鏖战。

    有了闲暇,罗二琢磨起大灰的事情。

    五米外的土坎下,小张带着两个兵,正集中jīng神,监视远处的动静;蒙着纱布的望远镜,毫不费力地看见一队队各式重火力兵器,在严密防护下,向北方移动。

    大灰趴在罗二不远处的树下,不时抖抖湿乎乎的毛发,假寐休息,只有竖起的耳朵,等着罗二的召唤;现在的大灰,算是彻底没了脾气,一心开始了跟班工作。

    按照罗二的吩咐,大灰咬断美军军官喉咙的时候,还能清晰地感到,跑出300米外的“主人”,可以随时要了自己的小命。

    这种感觉,罗二跑的越远,它越发明晰。

    是的,主人,第一次,大灰对罗二有了主人的认同。

    狼是凶残,并且悍不畏死,但不意味着狼愿意被莫名奇妙地杀死,罗二身上淡淡的杀意,让大灰一点一点屈服了。

    以前的罗二,对大灰再好,也只是被它认成了投机的对象,如今,投机的目标消失,它反而把罗二看成了主人。

    在狼的世界里,不时宽容仁慈就能被认同,而是强大的压力,随意就能灭掉对方的战力,才可能被认同。丛林法则的效果,开始显现。

    想通了这些,罗二渐渐放下了对大灰的jǐng觉,不在把它看成潜在的威胁,双刃剑在手,使得再好也有伤手的时候。

    眼下,电台几次联系,都没有得到团部的讯息,大力也联系不上,让罗二多少有点担心。

    也不知道,大力他们到哪里了。罗二吐掉嘴里的草杆,无神地看着从北面返回的战机。

    眼睛无意识地看到一架战机上大大的236数字,罗二猛然间凝注了视线,机身下夸张的绘图,有些熟悉。

    美军战机,飞行员都会在机身喷涂上喜好图案,老鹰鲨鱼等等,象征自己的xìng格,或隐喻战无不胜。

    罗二清楚地记得,天亮时分,第一波出击的战机,就有眼前的家伙,难道是返航了?

    直到战机消失在远处的山间,罗二才收回了视线。

    打量着敌机往返航线,罗二恍然,这里不远处,应该有一个敌人的机场。

    被敌机追着打的惨痛经历,让罗二一直咬牙切齿,老早都在想法报复;昨天幸运,干下了一架敌机,那夜是半蒙上的,算不的数。

    现在,不经意间,找到了敌机的前线机场,让罗二心里飞快地打起了算盘。

    “小张,过来一下”,这事,要细细商量一下,机场的防御,用脚趾头都能算到,敌人不会含糊。

    “二哥,有事?”小张几下爬了过来,他待得也很烦闷。

    “你看,敌人飞机的动作”,罗二指着天上,又有两架战机,轻松返航,大摇大摆地轰鸣而过。

    “飞的低了些,怎么啦?”小张缩缩脖子,让自己尽量蜷在灌木里,那怕天上的敌人看不见,也要小心些。

    “我估计,那里有老美的机场”,罗二一指南边,眼里的兴奋暴露无疑。

    “机场?不会吧”,这里距离前线不到二十公里,小张不信敌人能嚣张到冒险的地步。

    “不管有没有,咱看看又不吃亏,如果有了,那……”罗二笑了,白森森的牙齿,让小张想到了大灰。

    逮住机会咬一口,在战场上,罗二是彻底的机会份子。

    拿定了主意,罗二带着三个兵,以大灰开道,沿着丘陵地形,向东南方向摸去。

    美军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汉江沿岸,匆匆飞过的战机,哪怕是侦查机,也没发现四个鬼祟的大兵,低头弯腰,向自己的野战机场靠近。

    这是一个两山夹角的山谷,500米的山谷阔口,不时起降着战机,有大量的螺旋桨飞机,也有少数几架喷气式战机,搅得山谷里轰鸣声不止。

    山谷入口处,罗二躲在公路不远处的树林里,平静地看着冲天而起的飞机。

    这里的地形,是一个半封闭的环形山谷,三面陡峭的山峰,阻住了被袭击的可能,山谷外的平地上,在宽大的壕沟边,拉起了五道高高的铁丝网,交错呼应的jǐng戒工事,据守着武装士兵。

    从壕沟外泥土的新鲜程度看,这里的机场建成不久,但天上有序起降的战机,也说明了美军的机械化建设效率,高的让人惊叹。

    国力的不同,对战场的影响深度也不同。

    从罗二的位置,只能看见一小截水泥跑道,这也证实了他的判断。

    随着美军战线的逐步北移,对空中的支援需求,放大了太多,这也是美军迫不及待设立野战机场的主因。

    从山谷公路进去,明显不切实际,罗二甚至看见,百米间隔的五道关卡,都有卫兵牵着军犬,检查出入的军车。

    可以想见,就算是陡峭的山峰上,也有敌人把守。

    “我就不信了,小锄头抡上几次,还撬不开你这个墙角?”给敌人的机场制造混乱的想法,让罗二不愿轻易放弃。

    摇摇头,罗二转身,向山谷外的坡地摸去;就算是去爬有人守卫的山峰,也比硬闯谷口明智得多。

    等到夜sè来临,罗二站在了山脚下;抬头看去,几乎九十度的山体,从山脚延伸到了山顶,没有多少立足的地方。

    接过小张递来的一捆绳索,抗在肩上,罗二伸出带着羊皮手套的双手,扣在了石缝里,象一只灵活的壁虎,贴在石壁上。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罗二脚下没有借力的落点,凭着双臂的力量,绕过凸出的山石,来到了山顶。

    这次,罗二留下了大灰看守退路,他也不想绑着大灰拉上200米高的山顶,万一出了差错,大灰就摔成了肉饼。

    不出所料,山顶狭小的平台上,出现了一个水泥碉堡,也许,应该说是一座带着枪眼的小房子,这里的岩石太硬,做不成半地下的碉堡。

    褪下手套,钻进碉堡里,挥手间捏碎了三名美军士兵的咽喉,罗二放下了绳索。

    不用散手杀敌,罗二是想看看自己夺取敌人jīng血的能力,还有没有。

    果然,心里的担忧变成了现实,不过,他也轻松了很多,那诡异的能力确实无法理解。

一百四十五章、重伤

    夜里十点,小张三人,沿着绳索攀上山顶,钻进了水泥碉堡,和罗二汇合一处。

    罗二的胆大,小张已经领教过不止一次,现在也习惯了;但两个大兵,瞅着山下明晃晃的灯光,只能紧紧手里的冲锋枪,心里忐忑不安。

    在他俩看来,攻击防守森严的机场,无异于飞蛾投火,兵力、火力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既然排长、班长坚持行动,作为士兵,也只能咬牙跟上了。不用吩咐,两个兵动手剥下敌人身上的装备,充实了身上的弹药。

    罗二大胆,并不妄为,他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片山谷里。

    站在碉堡的入口处,罗二眯着眼,向美军机场看去。

    野战机场初建,一条20米宽500米长的水泥跑道,两侧的水泥地面上,停着整齐二十多加各式战机;现今的晚上,由于夜航技术还不成熟,美军没有晚上出击的计划。

    当然,志愿军方面,更是没有夜航战机。

    跑道东侧,已经建起了一溜简易营房,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员出入。简易房屋后面,十几辆建筑机械,停在初具规模的房屋旁边。

    敌人的永久xìng建筑,很快就要投入使用。

    跑道旁100米处最多的,还是二十几顶硕大的军用帐篷,有序地排列在山脚下。

    机场外侧,除了跑道尽头高高的导航楼,还有八个jǐng戒哨塔,士兵在塔上移动着雪亮的探照灯,巡视各处角落。

    跑道南边的山脚下,大量的帐篷林立,但是没有引起罗二的兴趣,从帐篷的制式看,是机场守卫士兵的住处,加上不断有巡逻队出入,被罗二直接无视。

    小张和两个兵,把敌人的尸体拖出去,远远地抛下山崖,给碉堡腾出了空地;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抛下时,小张忽然想起了下面的大灰,禁不住一阵反胃。

    这下,大灰可就高兴了,等会别把两个兵吓住了;怜悯地看看崖下,小张没有言语。

    三个兵回到碉堡里,罗二还在打量着山下,盘算偷袭计划。

    “二哥,怎么干?”嘴里叼着烟卷,小张凑到了罗二跟前,身上的烟味扔罗二轻轻皱起眉头;当兵一年,原本不粘烟卷的小张,也被大力教坏了。

    “烟灭了,招人显眼的”,罗二低声哆了一句,侦查兵吸烟,嫌命长了。

    “二哥,站在这里吸烟,山下的敌人再小心,也该放心了”,小张大咧咧猛吸一口烟,让烟头上的猩红,更加明显。

    小张的话,罗二立马领会了,也就不再吭声,“拿一边抽去,别熏我”。

    等到小张熄灭了烟头,再次凑过来的时候,罗二一指山下,“看那里,只有从那里过去,才能最大限度地靠近。”

    罗二指向的,正是那些黑乎乎的帐篷。

    “炸飞机?咱们连炸药都没有,手榴弹也不够“,小张开始挠头;先前被朴正勇搜刮过,四人身上一共十二颗手榴弹,刚才又缴获了十五枚,全部用上,也就二十七枚,山下的飞机,平均下来每加不到两枚。

    敌人的飞机,也不是泥糊的,先不说几枚手榴弹炸一架,光是靠近都难,更何况炸了一架,马上会惊动敌人;到时,连跑路都难。

    “炸飞机看情况,首先要干掉敌人飞行员,让他没人开飞机”,罗二给出了毒计,也算是绝户计了。

    志愿军里,汽车驾驶员都是技术人才了,更何况飞行员了,那可是敌人的心头肉,剜上一块,够老美头痛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上,罗二乐得去做。

    “高,就是高,二哥的诡计,高的很“,小张乍起了大拇指,没看见罗二发黑的脸。

    “草,你才诡计多端,让开”,转身,罗二进了碉堡。

    按照罗二的安排,一个兵坚守在碉堡里,用敌人留下的一挺机枪,看住大家的退路;罗二看遍了机场的地形,也就这里易守难攻,是个绝佳的退路,放弃不得。

    “甭管的谁,不打呼哨就开枪”,罗二亲自把一箱机枪子弹,搬到士兵的身边,细细交代。

    “明白,不打呼哨就开枪“,留守的大兵,严肃地答道,哗啦子弹上膛,趴在了机枪旁。

    守在山顶上,眼前就是一条小路,除非敌人用炮,一挺机枪封住了上山的路径,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带着两个兵,罗二很快下到山脚。

    美军机场的防守,是典型的外紧内松,山脚下,没有铁丝网,也没雷区,除了晃过一队巡逻士兵,整整三十分钟,竟然没有任何敌人经过。

    趴在草里,一动不动三十分钟,让小张急躁起来。

    “二哥,十二点了“,小张轻声在罗二耳边嘀咕,随即缩回脑袋,隐在一腿高的草丛里;探照灯的余光下,罗二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小张的督促,连眼神都不带移动的。

    罗二没动,他的散手,却发挥到了极致,在眼前呈扇形蔓延开去,伸展到了前方800米。

    面前500米处的高大帐篷,已经被他了解清楚,只是心里十分不高兴;帐篷里,大量的物资摆放整齐,等着他接受。

    但是红库没了,自己仅剩下一个5立方米的小库房,根本不能拿多少东西,让守在仓库前的罗二,心情沮丧。

    敌人仓库外,停着两辆军用吉普,吉普车上架起的重机枪,让罗二好受些;拿不走,老子给你破坏了,大家都别想用。

    回过头,罗二退到小张身边,“你俩守在这里,我先到别处转转,马上回来”,进到这里,光收拾飞行员就跑,不是他的风格。

    帐篷旁的简易房里,一个个沉睡的敌人,是他的首要目标。

    不待小张回话,罗二扭动身形,向滑溜的泥鳅,毫无声息地窜向帐篷;靠在帐篷yīn影里,罗二快速向建筑工地摸去。

    穿行在杂乱的工地上,罗二几步跳上了一辆铲车,拉开车门,扑在粗革的座位上,右脚收回的同时,把车门勾了回来,轻轻的关上。

    门锁的吧嗒声,没有传出太远,也让罗二心里扑腾了几下。

    一道光柱,在罗二趴倒的瞬间,扫过铲车的驾驶室,毫无察觉地转向他处。

    敌人探照灯移动的规律,罗二看了很长时间,计算的清清楚楚。

    轻喘了口气,摇下车窗玻璃,从玻璃的缝隙里,罗二把散手放出,伸向了10米远的简易营房。

    沿着营房墙壁的缝隙,凝聚成一道线的散手,透进了一间房屋,搭上了一张行军床。行军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一条坚韧的细丝,环住了他那露出睡袋的脖子。

    “咳”,散手发力,绞断了脆弱的喉骨,顺势把颈椎骨也拧成了两截;震天的呼噜声,随着梦里死神的狞笑,沉寂下来。

    哦,劲使大了,罗二撇撇嘴,再次把散手转向旁边的行军床;不到一分钟,房间里的三张行军床上,留下了渐渐发硬的尸身。

    既然分布清那个是飞行员,罗二也只能赶尽杀绝,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具有三百米范围杀伤里的散手,让罗二不用挪动地方,藏身在铲车里,开始了逐屋杀灭行动。

    二十间房屋,罗二探知里面有40多人,放过了5名女兵,其他的30几个男人,被罗二一视同仁,毫不客气地干掉了。

    这一切,是在毫无异动的夜sè里,迅速完成。

    唯一让罗二遗憾的,是他不能缴获敌人的随身物件;杀灭行动的后遗症,是他的jīng神开始极度疲劳,脑袋里隐隐作痛。

    第一次长时间jīng确使用散手,难受了些,但心里的畅快几乎溢了出来;脸sè惨白的罗二,乐呵呵地钻出铲车,折向敌人的仓库帐篷。

    靠在帐篷外的角落里,罗二晃动蒙着红布的手电,叫来了小张两人。

    刺啦,利刃划过,厚重的帆布被粗暴的撕开;三个大兵,闯进了眼红多时的库房。

    第一个帐篷,罗二瞄了一眼就离开了,大桶的航空燃油,挤满了巨大的帐篷;手电光移向旁边,罗二挥手拿走了十桶。

    接着,三人闯进了第二个帐篷。

    手电光下,罗二三人大眼瞪小眼,各式粗细不一的航空炸弹,让他们无从下手;“娘的,这么大”,小张抱住了一枚燃烧弹,无奈放手。

    罗二和大兵,根本没动手,自己的体力自己明白,绝不干傻事。

    小张知道自己的动作太傻,拔出刺刀,劈开帆布,进了另一个帐篷,当然,他破开帐篷的动作,远没排长的飘逸。

    跟在最后的罗二,趁俩人进了隔壁帐篷,随手收下两枚中型燃烧弹,这次摸着腕上的护腕,不动声sè地离开。

    连续几个帐篷,大量战机使用的武器、配件,让小张没了冲劲,把开路的重任,让给了自己的大兵;跟在最后的罗二,不声不响地又收下了四枚小型航弹。

    要不是护腕的空间太小,还得留地方给其他物资,罗二早挥手扫荡的干干净净;每到一个帐篷,罗二取出一桶油料,开盖放倒,任由油料随意倾洒。

    终于,在大家都不耐烦的时候,给养医药库、轻武器室被找到了;在小张热切的目光中,罗二只好挥手,在扫光了物资的同时,也让护腕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5立方的仓库,没了倒腾的间隙,十桶燃油,罗二只留下了一桶,其他的全部开盖踢倒;在燃油流出的咕咚声中,罗二站到了吉普车旁。

    “小张,看见那些飞机没有?”

    “二哥,看见了”

    “现在要干掉那些玩意,去不?”

    “去,老子差点让飞机逼死,打掉一个算一个”,小张狠狠地点头,身边的大兵也瞪圆了眼睛,端起了手里的枪。

    罗二看见大兵手里的家伙,直接无语;你拿什么不行,偏偏拿火焰喷shè器,不嫌沉啊。

    “上车,今个干他一把”,罗二跳上吉普车,抓住了枪架上的重机枪,打开弹药箱上盖,“哗啦”,枪栓拉动,挑开了保险。

    强悍有力的枪栓声,在夜晚的机场,很招人注目,但罗二已经不在乎了,马上,他们的动作,更加引人注目。

    罗二占据了枪位,大兵拎着火焰喷shè器,上了后座,燃料阀早早打开了;慢了一步,小张只有上了驾驶位,把冲锋枪横在腿上。

    吉普车的钥匙,就插在车上,敌人也没想到,会有人抢车。

    点火启动,挂档踩油门,吉普车怒吼一声,横向驶出;方向盘使劲一打左转,吉普如同发疯的怪兽,窜上了机场跑道。

    罗二一摆枪口,遥遥指向远处的飞机,嘴里大喊一声,“烧仓库”。

    罗二的命令,让后座上的大兵,举起枪口,“呯、呼”,一道火焰喷出,浇在了高大的帐篷上;干燥的天气,结实厚重的帆布,登时点燃了仓库。

    火焰喷shè器拉出的火光,随即被四周jǐng戒的守卫,看了个清楚;当吉普车在跑到上飞驰的一刻,机场上的jǐng报声,响彻了山谷。

    “呜、呜”凄厉的jǐng报,紧追而至的探照灯,“哒哒哒”,交叉扫shè的子弹,不时从车身旁掠过,打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等不及了,罗二冲着左侧渐进的一溜战机,扣动了扳机,“吐吐吐”,沉重的枪身,伴随枪口闪shè的八字火焰,强烈晃动,震得罗二抖动得把不住准星。

    几十发子弹,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四周愈发密集的流弹,让罗二不得不使出散手,顾不上头痛yù裂,盯住了即将擦肩而过的战机。

    有了散手辅助,罗二的枪口,牢牢地套住了敌机的前半身,“哒哒哒”,十几发子弹全部扎进了机身。

    吉普车飞驶冲过,“呼”,一道火焰,紧随罗二的子弹,抱住了飞机的螺旋桨,纠缠着烧了起来。

    排在第一位的战机,连打带烧,如同被点着的火炬,燃起大火,照亮了笔直的跑道。

    “好,继续”,罗二对战友的配合,相当满意,大吼一声,手里的机枪,已经扫过了第二架战机;很默契地,身后的火焰,喷shè过去。

    当罗二再次完成攻击,转向下一架敌机的时候,没有听见身后喷shè枪的咔哒声。

    靠,燃料没了?罗二来不及细想,摆动枪口,继续开火。

    疯狂的机枪,配合他的,是小张疯狂的驾驶;为了躲避两侧的机枪,小张把吉普车开成了S形前进的疯狂老鼠,反正是敌人的汽车,带也带不走,糟蹋报废了更好。

    小张的规避,依然不太奏效,跑道两侧的jǐng戒塔上,八挺机枪不间断的阻击,打得车身上当当乱响。

    吉普的速度很快,罗二的枪速更快,不到五分钟,就在吉普车驶过排队的战机时,罗二的机枪也横扫而过,在每个飞机上,留下了累累弹痕。

    最后一架战机,罗二枪口下沉,把弹药箱里仅剩的二十发大口径子弹,不经意间,打进了飞机的油箱。

    “轰”,油箱被打爆了,已经加满燃油的战机,变成了巨型火把。

    啊哈,可以这么打,罗二眼前一亮,也听见手里吧唧的咔哒声,子弹打光了。

    摘下空弹药箱,罗二俯身拉出脚下的备用弹药,挂好上弹;眼角余光处,大批的敌人,已经涌出了帐篷。

    吉普车驶到跑道尽头,没有任何刹车,直接一个强行调头,贴着跑道边缘,又驶了回来。

    就在吉普车调头的片刻,站在车上的罗二,闷哼一声,鲜血从腰间冒了出来。两发机枪子弹,钻进了他的腰里。

    身子一个趔趄,罗二再次稳住了枪口,他不想放弃这次大好机会。

    当罗二身子晃动的瞬间,他看见,车后座上,那个摆弄火焰喷shè器的大兵,仰躺在那里,胸口上的大片鲜血,在灯光下,猩红炫目。

    吉普车刚调好头,对面的燃烧的仓库,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大团橘红sè的火焰,腾空而起;上百吨的各式航弹,在强高温的灼热下,象chūn节的爆竹,噼啪炸开了。

    “轰、轰轰、咚”,能撕裂战场上一切的炸弹,此时的威力,毫不懈怠,挥洒起的冲击波,把远处的两个jǐng戒塔,连根拔起,抛出老远。

    机场弹药库的殉爆,让四周兴奋起来的敌人,惊呆了,枪声也在一瞬间,稀落了不少;涌向跑道的卫兵,慌忙停下了奔跑,就地卧倒。

    开车的小张,也被地面传来的晃动,震得松开了脚下油门。

    “别停车,冲,给我冲”,嘶哑着嗓子的罗二,是现场不多的几个清醒人士,见小张减慢了车速,直接一脚踹在了方向盘上。

    吉普车晃悠几下,再次吼叫着,冲向不断爆炸的仓库;车上的罗二,扣动扳机,把子弹准确地打在敌机的油箱上,这回,他找到了攻击点。

    “轰、轰”,趴在地面的战机,象手无寸铁的小孩,被罗二一架架打爆,要不是车速太快,罗二甚至能从容地一扫而光。

    身上的枪伤,飞速地消耗着罗二的体力,没等500发子弹打光,他已经颓然坐在了座位上。

    “二哥!你受伤了”,小张大惊失sè,不去理会面前的危险。

    “看着点,往前冲,加油门”,罗二强忍阵阵头晕,爆喝一声。

    什么叫死里求生,罗二现在算是明白了;别处根本跑不掉,只有冲向不断爆炸的弹药库,或许能冲出一条生路。

    后座上的大兵,早没了动静,小张不回头也知道,十有仈jiǔ是死了;身旁罗二的受伤,刺激了小张粗大的神经。

    “干了这一场,值了”,大叫着,小张把油门踩到了底,眼睛通红地瞪着逼近的大火;不断飞溅的弹片,把吉普车前档的玻璃,打得稀烂,也没有让他松开咆哮的怪兽。

    “擦着边,冲过去”,罗二说完最后一句,昏迷在座位上;大口径机枪子弹,任谁也受不了。

    没被打死在当场,已经是天大的造化。

    看着自寻死路的吉普,刚刚缓过神的敌人,又陷入了疑惑中;断续的枪声,让吉普车没了太大的阻碍,一头扎进炙热的大火中。

    要不是罗二的提醒,小张或许会直冲冲钻进燃烧的仓库里,战死不做俘虏,是他给二哥的承诺。

    正是罗二吐出的六个字,让小张方向盘一转,吉普越过大火,钻进了仓库后面的草地上。

一百四十六章、大灰的救赎

    擦着火焰的吉普,“吱”地一声,停在了燃烧的仓库旁边,小张还没回头,“当”,一个弹片斜斜打在了钢盔上,带起身子栽倒在方向盘一侧。

    要不是钢盔的护带紧扎着,钢盔已经被打飞了;帆布制成的护带,勒的小张几乎喘不上气。

    四溅的航空燃油,携着火焰,裹上了吉普,让弹痕累累的吉普,呼呼燃起了大火。

    直起身,小张一把抄起罗二,连拖带拉地带下车;他不敢耽搁时间,吉普车着火不说,后面的敌人也开始了追击。

    好端端的机场,眨眼间被搞成了垃圾场,敌人哪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抗着罗二,小张扭头向山上跑去;小张拖动罗二的举动,扯的罗二伤口一阵剧痛,让昏迷的罗二清醒了过来。

    抬眼,发现自己被小张抗在肩上,面前是被子弹打得乱响的吉普,烧成了一团的吉普;车上,还能隐隐看见阵亡的大兵,仰卧在大火中。

    “兄弟,我无能啊”,罗二嘴角蠕动着,用尽全身力气,挥手甩出了一枚小型航弹,航弹脱手的瞬间,指尖滑动,弹头上仅剩半扣的保险,旋紧了。

    罗二在收取航弹的时候,小心地做好了手脚,能够在最大安全的限度下,用最短时间,上好保险,投入使用;战场上,一秒钟的误差也可能会送命,由不得他不多费心思。

    转眼间,罗二的小心得到了用处。

    航弹砸在了吉普车的前座,罗二也再次昏迷不醒,眼角里燃烧的战友,深深刻在了心里。

    200米高的山头,小张带着罗二,远远甩开了追兵,一口气冲上了山顶;满是汗水的左手,伸进嘴里,发出尖利的呼哨,小张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呼哨声未落,一张严肃的面孔,飞快地冲了过来;“班长,排长手上了?”大兵嘴里询问着,不时向后张望,他还在找另一个弟兄。

    “别看了,小心排长,赶紧进碉堡”,小张的话语,斩断了大兵的希望。接过沉重的罗二,大兵闷头进了碉堡。

    山下的战斗,还有汹涌的大火,大兵一直看在眼里,尽管折了一个战友,但山下敌人的损失,哪怕自己折了也值。

    顾不上石子扎烂膝盖,小张翻身扑进了碉堡;罗二身上留下的鲜血,浸满了小张的肩头,湿乎乎的心里直哆嗦。

    罗二刚被放好,仰躺在地上,“快,扒开衣服”,小张掏出自己身上的急救包,有拿出罗二身上的,还有大兵身上的,三份急救包合在了一处。

    亮起手电,罗二的衣服已经扒开了;“你去挡住敌人,十分钟,一定要守住十分钟”,罗二的伤势,小张不知道五分钟能不能包扎好,还有五分钟的逃离时间。

    尽力吧,小张张开嘴巴,咬住了手电,专注地探查起罗二的伤口。

    罗二的腰间,机枪子弹擦着肌肉,带走了一块,鲜血从伤口处,慢慢地淌着,没了刚开始的速度。但是巨大的伤口,还是让小张冷汗直冒。

    先前强悍的身体,并没有全部丧失,伤口处的肌肉在创伤的片刻,本能地强制紧缩,压制了血液的流失;否则的话,大口径子弹带来的创伤,就是流血也流干了。

    好在子弹没有滞留体内,让小张稍微松了口气;止血粉洒下,直接被血液冲开,小张干脆三份全部倒上,用纱布按住,不停地缠上绷带,把罗二的腰间裹了厚厚一层。

    二哥能不能撑下来,小张没把握,只能看罗二的运气了。

    就在小张急救罗二的时候,山下的美军,在探照灯的辅助下,开始向山上攻击。

    经过了四次战役的美军,也熟悉了夜战的规律,不慌不忙地组织起散兵线,避开爆炸起火的仓库,分两路向山上摸来。

    装备、人员的损失,美军能接受,但被打了脸面,一定要搂回口气。机场跑道的南边,火炮阵地上口令响起,炮弹也塞进了炮膛。

    “哒哒哒”,守在上山路口的大兵,冲着下面乱晃的手电光,扣动了扳机。“轰、轰”,两颗手榴弹甩下,挡住了敌人的脚步。

    黑乎乎的散兵线,在山脚停止了移动,也不后退,似乎在等着什么。

    “nǎinǎi的,兔崽子你们来啊”,排长重伤,一个弟兄殒命,山下的大火,严重刺激了大兵,爬在机枪后面,直接大声叫骂开来。这里的地形,让大兵信心满满,不放倒百十个敌人,休想从自己身上踏过。

    红了眼的大兵,忘记了敌人的火炮,在晚上也可以盲shè,尤其是标注了shè界的火炮。

    山上敌人留下的子弹,有两箱一千来发,带也带不走,刚好还给敌人,大兵开枪也不心疼,见着山下有动静就搂火,班长指定的十分钟,他是玩命也要保证了。

    手榴弹不时扔下一颗去,轰轰的爆炸声,让大兵心里踏实了不少。五分钟了,在坚持五分钟,班长的任务就能超额完成。

    “哒哒哒”,喷吐火焰的枪口,很快被远处的探照灯交叉笼罩,淡淡的白光,伴随蹦跳而出的弹壳,是那么诡异。

    小张摘下腰间的一截绳子,扶起罗二,紧紧绑在胸前,背好冲锋枪,钻出了碉堡。

    “秦山,三分钟后撤退,沿原路下山”,冲着大兵大喊一声,小张转身向山崖边跑去;怀里有罗二拖累,小张的步子很蹒跚。

    “好嘞”,名叫秦山的大兵,利索地换上一个弹药箱,再次向山下开火,。

    来到崖边,罗二上来时的绳索,还绑在那里;小张捞起绳索,抓在手里,耳边尖锐的呼啸声,从头顶压了下来。

    老兵识炮,一耳就能听出,这是大口径迫击炮的炮弹,小张禁不住脸sè一变,猛地扭过头,看向后面。

    “秦山,快跑”,小张的喊话刚出嘴,趴在前面的秦山,已经蹦了起来,往后崖跑来。

    但是,晚了,山下的美军,竟然连试shè都没有,直接数十发炮弹,闷头砸了过来。“轰、轰”,交错落下的炮弹,纷飞的弹片,在秦山的身边爆炸横飞。

    紧随而来的探照灯,在弥漫的烟尘中,找到了一具残缺的尸体,灯光摇晃巡视,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员。

    炮弹掀起的冲击波,直接把崖边的小张,踢下了山顶,向山下摔去;机敏的小张,在掉落山崖的瞬间,攥紧了手中的绳索,顺势滑下。

    怀里帮着昏迷的二哥,让小张紧张地注意面前闪过的石壁,双脚不断踢踏石壁,以免和山体相撞,浑然忘却了灼热yù裂的双手。

    两分钟后,“扑通”,急速下落的小张,栽倒在松软的地面上,尤自奋力让自己仰倒在地,护住了怀里的二哥。地面上稀疏的草地,对小张没有威胁。

    检查完二哥没有大碍,小张这才想起,大闹了一回美军机场,又从200高的山顶滑下,几乎没有受伤,真是万分幸运。

    不过,损失了两个战士,小张虽然习惯了生死战场,也难以开怀。

    举起双手,去解身前的绳索,小张才感觉手心里,灼痛得无法蜷起手指;晚上看不清,但手里粘滑的液体,让小张根本没法松开绳结。

    草,绑的太紧,还解不开了,小张嘟囔着,使劲坐起来,抱着罗二检查起他的伤势。

    耳边簌簌的声响,还有轻轻的喘气声,大灰来了。

    事后罗二也不明白,大灰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咋地还不赶紧跑掉,孤零零在山下等了几个小时;当然,要是大灰趁机跑了,罗二和小张的xìng命,也就没了。

    大灰的自我救赎,消弭了和罗二之间的隔阂,让罗二再次重视起身边的灵物。

    大灰幽绿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成了一个标志;小张偏头一看,不由自主地就看向它的肚子,胃里也开始难受。

    当然,大灰的靠近,让小张提着的心,轻快了不少,最起码附近没有敌人。

    咧着大嘴,小张还没招呼大灰,大灰依然扑了过来,张开大嘴咬向小张,速度快的小张根本反应不过来。

    脸sè僵硬的小张,眼巴巴看着大灰,冲着自己一口咬下,脑子里一片茫然。完了,狼吃人啊,一瞬间,小张竟然想起了东郭先生的故事。

    大灰嘴巴咬合,叨住了小张腰间的皮带,使劲向后拖去,眼里的焦急把小张吓了一跳。

    小张不认为,大灰的举动,是无缘无故的游戏。

    “草,你个家伙,吓老子一跳”,叫骂一句,来不及起身,小张连滚带爬地配合大灰,远远离开了崖下的草地。

    刚离开崖下,山顶上十几个黑乎乎的家伙,夹杂倾泄的弹雨,砸了下来;噼啪的爆炸声,炸碎了发出新叶的草地,也炸的小张面sè惨白。

    真他妈的,差点全军覆没。

    瞬间的转变,让小张对大灰,竟然有了愧疚的想法,人家巴巴跑来就自己,自己还想当东郭先生,丢人。

    美军追击的速度,快的让人无法接受,要不是山崖太高,追击成本没法估算,或许美军会咬着痕迹追下来。

    晃动的手电,也看不清崖下的动静,恼怒的老美,又打又炸得一番折腾,无奈地收兵,等待天亮再来。

    山脚百米外的小张,看了会热闹,从兜里掏出一副皮手套,呲牙咧嘴地戴上,笨拙地解开了束在身上的绳子,放下了罗二。

    急救包用完了,先忍忍吧。眼下要紧的,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要扛起罗二转移,一旁的大灰,忽地窜向远处的树林,几个跳跃没了影子。

    不会吧,敌人这么快就过来了?小张轻轻放下罗二,拉过背上的冲锋枪,悄悄打开保险,枪口冲向树林。

    回手,小张摘下罗二身上的手榴弹,加上自己的一颗,蛮共两颗,子弹也就两个弹夹六十发,抵挡进攻是挡不了多长时间。

    其他的手榴弹,全留给了阻敌的秦山,自己和二哥的背包,还在山顶的碉堡里,大概也落在了老美的手里,回不来了。

    罗二的步枪,还好被他收进了护腕,要是留在山上,那损失就有些大了。狙击步枪可不是随处都有。

    这些损失,除了士兵的伤亡,小张还真不在乎,只要二哥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要是敌人围上来了,小张扫了一眼昏迷的罗二,眼里jīng光闪过。

    “二哥,小弟就陪你走上这一遭,死活在一起了”嘴里喃喃道,小张枪抵在肩,静等敌人上来。

    面前五十米处,黑影晃动,小张眼仁一缩,正要扣动扳机,“罗二,罗二,我是大力”,低低的呼喊声,让小张眼眶一红,紧绷的身体软了许多。

    当大力那方大的脸庞,随着大灰的脚步,出现在小张的眼前时,“连长,快,救救二哥”,脱力的小张,也昏倒在地。

    凌晨,天sè即将大亮,中部山脉。

    山间的小道上,大灰远远地跑在百米以外,大力带着三十名战士,抬着两副简易担架,匆匆赶路。他们前进的方向,是汉江南岸。

一百四十七章、西海岸备战

    大力带着八十几号兄弟,按照预先计划,尽最大努力给南下的部队,提供了大量的地形、兵力情报;尽管倍加小心,多点分散,还是在敌人的战机sāo扰下,伤亡不小。

    在攻击了敌人的一处小型补给点后,大力所在的侦查分队,终于被美韩特侦队咬住了,连打带炸,折了十五名掩护的战士,这才慌不择路地跑到了加平附近。

    用了一天的时间,收拢回来的兵力,堪堪剩下了一个排,轻伤员占据了一半,重伤员根本就没回来;久等一夜,失望的大力,奉命带队隐入山间。

    罗二闪电般进攻的美军机场,正好离大力隐蔽地点,隔着一座山头;机场里的熊熊大火,还有大批弹药的殉爆,惊动了山顶的jǐng戒哨,马上报给了大力。

    “nǎinǎi的,不会是罗二吧?”嘴巴张的老大,大力脸上笑开了花。

    望远镜里,大力在火光的照映下,看见了在机场跑道上肆意挥撒火力的吉普,但是太远,看不清人影;凭直觉,他断定是和罗二碰上了,也只有罗二,才能干出如此放胆的猛事。

    自己没胆量攻击机场,也没这本事,但他相信一旦罗二碰上了机会,那是豁出命也要干上一把。

    二话不说,大力集合队伍,全速赶来,想给罗二凑把火,把事情搞得更大些。

    毕竟是和罗二共过事的老兵,大力看重的,也是这个山崖,连偷袭的路径都想到了一处。

    还没跑到地方,大灰就扑了过来,扒拉几下大力的衣服,转身就跑,不时回头看着。

    “跟上”,大力可是直到大灰的厉害,这个灵xìng的凶货,比一个训练有素的侦查兵还好使。

    于是,大力发现了小张,还有重伤的罗二。

    不敢过多停留,大力让卫生兵大概检查一下两人的伤势,得知罗二情况不好,把枪甩给身边的兵,自己背起罗二就跑。

    脱力昏倒的小张,也被两个兵,搀扶着加入离开的队伍。

    此次偷袭机场,罗二不但透支了jīng神力度,还挨上了两发子弹,带走了腰里的一块肌肉,昏昏然不省人事。

    罗二护腕里七支jīng神融合药剂,注shè进罗二的体内后,被他先后吸收了四支,剩余的三支,本能地压制在了体内,不敢露出一滴,以免撑爆了**。

    这也是罗二体质狂降的原因,自身的全部力量,已经转移到了压制药效的周围,哪里还有余力支撑身体行动。

    罗二的体质,早先被莲花灯改造得强悍无比,否则现在还瘫倒在床上;如今能向一名普通的士兵,完成攻击机场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他硬朗非人。

    福祸相依,罗二的受伤,打散了压制jīng神融合药剂的力量,让三支药剂,迅速蔓延至全身。

    拓宽神经脉络的同时,药剂对身体的复原,速度惊人的快。

    厚厚的绷带下,罗二的伤口,有条不紊地开始愈合,鲜血带出了聚集在伤口的感染物质,停止了流动。洒在伤口上的止血粉,毫无功效地被新生的肉芽挤在了一边。

    从绷带里渗出的血液,滴落地面的刹那,紧随在后的大灰,舌头一卷,轻松吞下;吞下血液的大灰,眼里的绿光,更加诡异。

    背着罗二的大力,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每走一步,罗二的伤口就愈合一点,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

    “向后传,轻装,准备过汉江”,大力头也不回地命令着,稳步在山里前行;天一亮,这一带绝对会成为关注的重点,老美估计已经疯了,不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才怪。

    除了身上的枪支弹药,还有必须的干粮、药品,背包里的睡袋、棉衣等生活用品,甩进了山间的荒草里;沉重的迫击炮,留下不多的炮弹,也留下了,塞进灌木从中。

    一切妨碍行动的笨重物品,全部放弃了,队伍的速度随即加快,直直向汉江沿岸奔去。

    留下的物品,也给随后赶来的美军,找到了极好的借口:被大批敌人有预谋地攻击,不是机场防御的疏漏,而是进攻的火力无法压制。

    大量的线索,能让敌人盘恒片刻,就达到了大力的目的,他只要能火速渡过汉江就成。

    在大力的呵护下,罗二被扶上担架,抬着过了汉江,没有闻见汉江上,浓郁的血腥味,也没有看见,顺流而下战友的尸体。

    惨烈的战役,让侦查员们,习惯了生死分别,除了眼里深藏的悲愤,大家的脸上毫无表情。队伍,一刻不停地向北奔去。

    1951年4月22号至6月10号,中朝军队根据**关于“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的指导方针,于4月22号先西线后东线向敌发起进攻。在西线,我们突破“联合**”两道防线,把战线推进到汉城一线的双江沿岸地区,保持了战场上的主动态势;在东线,我们歼灭南朝鲜军3个师。此次战役,共歼敌82万余人,敌转入战略防御,战线稳定在“三八线”附近,并形成了相持局面。至此,第五次战役结束。

    6月5号,清晨,罗二一身志愿军单装,背着背包,站在了40军野战医院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准许归队的证明。这个隐蔽在大山深处的医院,除了满眼的树木,没有给他留下多少印象。

    虽然满天yīn云,但罗二的心情不错。

    罗二负伤住院期间,送走了六批重伤回国的战友,自己却被忽视了,留在了医院,今天终于获准归队。

    住院的一个多月期间,罗二眼巴巴看着树上的嫩叶变成了浓绿的巴掌大,除了大力和小张来探视了两次,自己只有躺在病床上修养。

    苏醒过来的罗二,不但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更是惊讶于身体里一股股凝聚的力量,在全身不断游走,随时等待着爆发。

    趁着没人注意,罗二用两指,轻松捏碎了床下的一块石子,嘴巴登时笑傻了。力量的回归,让他捡起了失落的心情,眼里自信的光芒再次闪现。

    虽然伤口愈合很快,但大口径子弹带走的肌肉撕裂,让他腰上的发力,迟缓了不少。为了能恢复到以前的状况,罗二只有慢慢养伤。

    得益于罗二占便宜就跑的熏陶,大力总算是没有挥霍兵力,最后收拢会来的兵力,没有散了编制,但大小十几起战斗,也是让侦查连元气大伤。

    听大力的讲述,侦查连的伤亡依旧不小,零星陆续归队的伤兵,占了全连的十分之一,而庞军带走的一排,回来了一半人马。

    庞军也是一个烈xìng士兵,被敌人的炮火,撕去了一个膀子,直接抱起一箱炸药,冲进了追兵的队伍,和敌人同归于尽。他用自己的牺牲,给一排争取了五分钟的撤退时间。

    本来对庞军带队离去,满心怨恨的小张,讲起一排的回归,也是唏嘘不已;整个算下来,侦察连一仗下来,减员将近四成,还好团里没有让侦查连上阵地攻坚,留下了大部分骨干。

    连里的其他老兵,没有来看罗二,不是不想来,而是连里又展开了训练,军令如山;虽然没有去医院,但大力受托,给罗二带了不少的小玩意,全是在战场缴获的。

    大力来去匆匆,大灰也被罗二交代给带走了,只留下罗二每天在医院旁的树林里,抓紧恢复身体。

    当罗二一口气做出了200个仰卧起坐的时候,跳起身跑向院长办公室,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医院里的味道,让他几乎忘记了战场。今天,就是磨也要把出院证明搞到手。

    出乎意外的,罗二很快笑嘻嘻地跑出了院长办公室。出院证明,拿到手了。

    352团在战役后期,随着40军的任务完成,开拔进驻到半岛西海岸休整,加入了防备美军登陆突袭的战线;毕竟,人民军的失败,就是从美军登陆仁川开始,志愿军必须防备。

    瓮津,是352团备战西海岸的驻地,也是罗二出发的目的地;眼下罗二还在福溪里以北的山区,距离瓮津150公里,够罗二跑上一趟,如果不搭便车的话。

    把归队证明揣在怀里,罗二摸摸护腕,扛起背包,向公路上走去;他要先到伊川,过金川,转道平山,经过海州到瓮津,折腾的时间不短,得赶紧开路。

    伤势痊愈的罗二,消瘦的脸上,一双jīng芒收敛的眼神,看起来很是普通,但任谁也不能逼视那压力甚重的目光。

    刚迈开步子,一辆苏式吉普带着烟尘,直冲冲开了过来,“吱”,停在了罗二的身边。弥漫而至的灰尘,扫去了罗二不错的心情。

    一名人民军中尉,瞄了眼路边的罗二,脸上一喜,急忙从驾驶室里,跳下车跑了过来,“罗本初,可找到你了”。慌忙间,连车门都没关上。

    吉普车没停下时,罗二的脸上已经苦笑连连,这家伙,都找到这了。

    来人不是外人,正是朴正勇,大难不死的人民军军官,一身崭新的制服,锃亮的高筒皮靴,看起来气宇轩昂,很有一副得意的派头。

    “罗二,还好吧”,本想给罗二一个拥抱,但在外面,朴正勇还是故作老成地收回双手,改为拍打罗二肩膀的动作;不过,他的手在拍到罗二肩膀的一瞬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在了那里,怎么也拍不下去。

    “我说老朴,你大老远地找我,不是来问好的吧”,没理会朴正勇好奇的眼神,罗二直接开门见山,他还要趁早赶路。

    “啊,对,给你看个东西”,像是想起了什么,朴正勇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我说妹夫,你仔细看看”。

    罗二脸上一红,不自然地接过了纸片,展开一看,纸上抬头三个大字,不认识,那是朝鲜文字;下面的三个小字看的清楚:商调函,明明白白三个汉字。

    中朝双文的几行字,意思就是借调罗二到人民军协助组建侦查部队,最下面有352团杜文学的亲笔签字。

    好嘛,还没回部队,已经被卖了,罗二第一个想法,就是杜团长朝鲜冷面吃多了,脑子一糊涂,把自己丢给了人民军。

    几次战役下来,罗二对人民军的态度,早没了刚入朝时的热情,那是被金大志给闹的,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这不,拿着所谓的商调函,沉吟不语。

    不过,手里的纸片,与其是商调函,还不如说是一份命令,由不得罗二迟疑,自己的团长都签字了,作为小兵,服从命令为好。

    看来,瓮津一行要拖后了。罗二无力地点点头,朴姬善也牵挂了很长时间,也该去看看了。

    罗二的点头,让朴正勇放下了悬着的心,在罗二跟前,他不敢去碰腰里的手枪,但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一份措辞严厉的逮扑令,强jiān人民军女军官致孕的逮扑令。

    当然,要是不用逮扑令更好,那是罗二拒绝的情况下,最后的手段。

    罗二也不傻,散手早探查到了,在吉普车的后车厢里,四名全副武装的jīng干士兵,拿着武器,正凝神蔽气地等着命令;要是自己一口回绝,事情就闹大发了。

    坐上车,罗二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但对方的态度,是死活都要带人走,这份强硬,让罗二心里堵得慌。

    占据了驾驶室里的座位,罗二默然看着朴正勇,上了后车厢,这才忽然想起,朴姬善的肚子。

    “完了完了,娘家人问罪来了,难怪态度强硬”,按时间算,朴姬善的肚子,早该露馅了,要不是自己上了战场,还负伤住院,早该被抓走了。

    没有在医院里把自己拉走,应该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刚才对朴正勇的态度,是不是冷淡了些?罗二压不住慌乱的思绪,满脑子胡思乱想,根本没在意车速的加快。

    路上草草吃了两顿干粮,罗二趁机递给朴正勇几听罐头,算是稍稍缓和了些气氛,但还是没打听出什么。

    吉普车沿着山间狭窄山路,一路向北疾行,避过了两次敌机的sāo扰,在晚上月出时分,到了高山地区。

    山间茂密的松林,夹杂着粗壮的阔叶树,遍布路边的高大山坡,就在罗二新鲜劲过去,昏昏yù睡的时候,汽车转向了一处山谷。

    几道岗哨,虽然隐藏在葱绿的草间,但罗二根本不用去看,散手平推扇形扫过,眼前800米范围内的一草一木,已经了然于胸。

    汽车停在一个低矮的矿洞前,罗二下了车,不待舒展筋骨,眼睛已经直勾勾看在了洞口处,那里,一个略显沉重的身影,正俏生生看向罗二。

    朴姬善,一身普通人民军战士打扮,微微凸起的腹部,说明了她是一个标准的孕妇,此刻的她,也愣愣地看着风尘仆仆的罗二。

    分别数月,虽然一直没见面,但罗二的消息,她还是间续清楚,要不是身子拖累,还有父亲的叮嘱,她早就跑到医院里照看罗二去了。

    如今,再次见面,反倒是没了那份期盼的焦急,只是静静的看着罗二;直到罗二走进,一把抱住了朴姬善,两行热泪,才缓缓流出白皙的眼角。

    “活着,真好”,罗二耳边的低语,让朴姬善禁不住嚎啕大哭,双手勾着罗二的脖子,让眼泪尽情浸湿了军装。

一百四十八章、简单婚礼

    和朴姬善的再次相逢,让罗二心里的热火,开始蒸腾,但灵活的双手还没来得及使坏,被朴姬善及时按住了。

    “别乱动,有人看着呢”,虽然朴姬善很心动,但还是尽量冰冷着脸,转身带路,领着罗二进了矿洞。[]

    罗二讪讪一笑,跟在朴姬善后面,丝毫不理会一旁的朴正勇。

    “这家伙,见了我妹妹,眼里就没别人了”,朴姬善耸耸肩,一言不发地紧随在后。

    矿洞很大,两旁的石壁上,十步一盏的汽灯,照的满眼亮晃晃的;来来往往的战士里,jīng装的士兵不少,罗二眉头一挑,不再四处张望;这里一看就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乡下人一样乱看,容易给自己找麻烦。

    在矿洞口,罗二就发现了隐蔽的大量岗哨,还有树林里林立的高炮,自己一个志愿军连长,还是副的,的确没有大大咧咧的资格。

    所以,罗二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在老婆后面。

    拐过一个岔道,走到一排在石壁里开出的房间前,朴姬善在一个门口停住了,“你进去吧,我在隔壁”,随即把头伸到罗二的耳边,“我父亲在里面,你忍着点”,明亮的眼睛,忧郁地看着罗二消瘦的脸庞。

    罗二点点头,轻轻拍拍朴姬善的肩膀,掀起挂在门口的布制门帘,抬步进去。

    罗二没有吭声进闯了进去,让朴姬善愣了愣,心里叹口气,低头进了旁边的房间,门帘掀动,几声笑语漏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朴正勇,瞅了瞅罗二进去的房间,摇摇头,也进了隔壁。

    罗二身子刚进房间,眼前的环境还没看清,脑后一股冷风划过。

    没进房间,罗二的散手,早早探了进去,不但瞬间摸清了里面的格局,就连里面走着一位中年人也“看”的明明白白。

    当然,贴墙而立的那名壮汉,也被罗二“瞧”了个仔细。这个穿着制服,全身肌肉紧绷的家伙,让罗二小心地提高了防备。

    陌生的环境,必须查看清楚,找到敌人能埋伏的一切可能,这是侦查兵必备的本能,罗二也是如此。

    果然,偷袭自己的,正是那个立在一侧的壮汉,紧攥的拳头,毫不留力地狠狠砸向罗二;要是砸实在了,这一拳立马就让罗二回到医院,再躺上一个月。

    “呼”,带着寒风的拳头,距离罗二的太阳穴不足五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握住,任凭手臂使劲,却再也没法落下去。

    原本眼角噙着冷意的壮汉,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的拳头,正要再次发力,“咔”,拳头如同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手骨在灯光下,开始变形。

    低哼一声,壮汉满头大汗地想拉回拳头,但无奈被困得没法动弹,怎么使劲也撼不动;象一部短暂的哑剧,壮汉拧着身子自己和自己较劲。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两步黑sè的电话机;桌子后面,一位身着人民军呢制军装的中年人,接着一旁的灯光,专注地看着文件。

    如果罗二识得朝鲜文,就能发现,文件的正面,两个黑sè的大字:机密。但他根本不认识朝鲜文。

    如果罗二心思细密些,他会察觉,正襟危坐的中年人,看似在阅读闻见,其实眼角的余光,正冷冷地盯着他。

    粗识朝鲜语的罗二,也没看正当中安坐的中年人,而是嘴角含笑,和身旁的壮汉,斗个不亦乐乎。对于散手的运用,他已是轻车熟路,巴不得找机会好好试试。

    身形清瘦的罗二,背着双手,面对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大汉,不但没有吃亏,反倒让对手渐渐失去了活力。

    眼神愣了下,文件放下了。

    三十秒,时间被中年人卡住了,再拖下去,自己的jǐng卫连长估计就废了;“咳”用力地咳嗽一声,“罗本初,坐”,出声招呼一下,也算是给了自己台阶。

    对方熟练的汉语,罗二并不吃惊,但语气里的怨恨,听得很真切。

    罗二点点头,放过狼狈不堪的壮汉,径自走到离门口最近的椅子,慢慢坐下。

    挥手,打发壮汉出去,反正这里就是医院,出去找医生就是了。

    “我是朴姬善的父亲,先认识一下”,脸sè严肃,中年人斟酌了几句,掏出一根香烟,他对自己的女儿,也是没办法。

    朴姬善的家长,难怪,一进门对自己横眉冷对,罗二恍然,脸上罕见的紧张了些许;要是自己的女儿,一直好好好的,挺着肚子冷不丁出现,估计也会气个半死。

    准岳父掏烟,罗二的动作飞快,“当”崭新的军用打火机,火苗一闪,殷勤地给点上火;不动声sè地,罗二随手把打火机,放在了中桌子上。

    一个小小打火机,虽然没有让朴姬善的父亲,心情缓和多少,但眼里的冷意,少了一些;小家伙的眼sè不错,本事也行,就是身份麻烦了些。

    朴姬善私下找了个女婿,还有了身孕,其实只能让家长恼火一些,至多捏着鼻子人了;但找了个中**人,倒是给中年人惹了不小的烦心事。

    大国小国里的政治,说来说去,还不都一样,天下的乌鸦一般什么来着。

    不过,要是他知道罗二干掉了情敌,那个倒霉的金大志,怕是马上直接翻脸,让罗二尝尝人民军军事法庭的威力。但现在是战争时期,意外会随时发生,谁说不是呢。

    上上下下,打量了罗二好一会,呼,准岳父长出一口气,决定还是忍了。

    下面,就是一番例行询问,罗二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身家,他不交代,人家也会查个明白,还不如干脆自曝家底。

    谈话足足有一个小时,罗二已经被问的满头冷汗,要不是朴姬善还在隔壁,他早跳起来跑了。

    但是,罗二不知道,这张办公桌的抽屉里,就有一份自己的档案材料,自己亲人的惨遇,也已经调查清楚。

    也许是另有考虑,罗二失踪家人的具体消息,眼前的岳父,也没有透露出来,但眼里的冷意基本消失了。

    “你现在的职务?”准岳父的眼里,闪烁不定。

    “侦查连副连长,番号按规定不许透漏”罗二谨守底线。

    “如果,让你加入人民军,你同意吗?”说了半天,重点来了。

    “不行”,罗二干脆地拒绝了;笑话,人民军的战力,低的太多,也就是游击队的水平,罗二还想和战友并肩战斗呢。

    “策反”被拒,也在理解当中,中年人点点头,取出两张纸片,递给罗二。

    罗二接过,眼睛一扫,心情猛然起伏,呼吸也粗重了;第一张纸被他无视,这是352团杜团长签发的命令,让罗二到人民军执行任务,自己执行就是。

    第二张纸,让罗二的眼睛瞪得老大:结婚证书。

    “批准你俩结为革命夫妇,望在革命工作中互敬互爱,互相鼓励,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为人民革命事业奋斗到底。”

    短短一行字,震的罗二脑袋里轰响,耳朵嗡嗡鸣叫不止,只能看着岳父嘴巴不住地开合,到底说了什么,根本没听见。

    甭管说什么,罗二也不住地点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罗家要开枝散叶了,

    大概是照顾罗二,证明里使用了中朝对照文字,验证了罗二和朴姬善结婚的事实,最下面,朴姬善纤细的签字,赫然在目。

    朴姬善也用了两种文字,签在了证明里;看过多次朴姬善抄录的电报稿,罗二自然认的她的笔体,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签字的主人。

    现在,就等自己落笔,只要签下名字,朴姬善就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了;当然,罗二对此没丁点意见。

    罗二抬头,看看眼前的中年人,对方无奈地点点头,认可了证明的真实xìng,也间接认可了罗二的身份。

    “为了不给志愿军照成影响,你签下结婚证明,必须暂时在人民军里执行任务,任务有人交代。”罗二拿起笔,耳边响起岳父严肃的声音。

    啰嗦,团长都下了命令,那还不执行?罗二毫不犹豫地公私兼顾,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收好两份材料,岳父终于笑了,好不好也是女婿了,不能绷着脸,女儿那边也没法交代。当然,罗二任务的暂时,到底是多长时间,说不准了。

    罗二兴奋地跟着岳父,出了房间,来到了隔壁;现在的罗二,脚踩云雾,再加上朴姬善的身孕,已经是双喜临门,那里还能考虑那两份材料的关联xìng。

    一张厚实的原木桌子,摆上几盘炒菜,罗二和朴姬善坐在一起,给岳父大人敬上一杯酒,加上朴正用和两名人民军军官,作为证婚人,六个人吃了个简单的喜宴,算是完成了婚礼。

    没看见其他的娘家人,更没有自己的一干弟兄,罗二有些不太满意,但身边的朴姬善,让他很是宽容;战争期间,什么都简单直接了。

    公事繁忙的岳父,拍拍罗二的肩膀,“好好对待阿善,不然,哼……”,甩手走了。

    朴正勇却呱噪了起来,“妹夫,现在是非常时期,回头要补办婚礼,一定要隆重”他不敢威胁罗二,但在妹子跟前,也得涨涨脸面。

    “行,一定,补办”,大房有了,罗二从进门,嘴巴就没合上,笑都笑算了;当然,喝酒也毫不含糊,愣是把朴正勇带来的帮手,喝得败退。

    朴正勇临走时,眼巴巴看着罗二,这是个jīng明的主,等着罗二给喜钱。

    酒意上头的罗二,伸手一掏,一挺M1918A2式勃朗宁轻机枪,架在桌子上。朴正勇不为所动,笑吟吟地看着妹夫。

    再掏,1枝M1903chūn田狙击枪,朴正勇摇摇头,目光坚定。

    再掏,一枝M1A1汤姆森冲锋枪,朴正勇开始鄙视。

    罗二烦了,老子还要入洞房呢,“碰”一枚粗大的航空炸弹,矗立在地上,让朴正勇的脸sè一白,赶紧使劲摇头。

    没办法,罗二使出了传统手段,掏出贴身的一沓美元,自己好不容易搞到的。本来,这是要给朴姬善的,也只有再去搞了。

    “没说的,妹夫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朴正勇眉飞sè舞地接过喜钱,还不忘叫人搬走三枪一弹,飞快地消失。

    罗二砸吧着嘴,心里郁闷的很,要是红库还在,立马用黄金砸死你个家伙;哎,我的红库呦,说没就没了。

    洞房的布置,也很简单,符合战争特sè:加宽的单人床,一个木头箱子,桌子旁的墙上,挂着一把簇新的狙击步枪,这是老丈人给的礼物。

    今晚,亲情如水。

    洞房之夜,朴姬善情况特殊,罗二只能浅尝即止,等着以后再尽兴吧。这也算是冲动的惩罚了。

一百四十九章、格斗教官

    刚刚成年,罗二就成了大丈夫,心里的滋味,是别人无法理解的;还好,朴姬善的温柔,让罗二很是满意。

    战地新婚,罗二带着朴姬善,只在人民军野战医院周围,随便转了转,这才发现,身边的树木,绿叶已经长大了不少,脚下的草地,染透了绿意;闻着满鼻的青草味,罗二浑身舒坦。

    要不是偶尔有敌机从头顶掠过,罗二早就忘记了这是战场。

    小心呵护着朴姬善,俩人漫步在树林里,享受着短暂的悠闲;毕竟自己娶了个朝鲜老婆,罗二抓紧时间,向老婆学习朝鲜语,只要能说常见的话就行,书写就算了。

    新婚三天,罗二过的心情愉悦。

    平淡的rì子,很快被朴正勇打破了;当风尘仆仆的朴正勇,站在罗二面前的时候,罗二明白,舒坦的清闲,就要过去了。

    尽管罗二不愿看见这个大舅子,但也不能不理不睬。朴姬善的哥哥,自己也得给个面子。

    笑吟吟地坐着,罗二捧着茶杯,客气两句就不吭声了,等着朴正勇说正题。

    摘下大檐帽,朴正勇擦擦汗,掏出了一份命令,递给罗二。

    “我不认识朝鲜字,你说就行,我相信你。”嘴里说着,罗二的身子连动都没动。

    “罗二,是这样,你被任命为我1团3营格斗教官,要求马上上任。”朴正勇也不含糊,把命令收了起来,这份朝鲜文的命令,纯粹是人民军内部文件,根本没有汉字。

    “格斗教官?这是什吗军衔?”没听说过,罗二有些糊涂,不解地看着朴正勇。

    “军衔少尉,这是给你的制服”,朴正勇没有正面回答,拿出了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上。

    “少尉,你都是中尉了,就给我个少尉?”罗二脸sè不虞,没有理会桌子上的制服。

    老子是志愿军连级干部,到你这里还不见官大三级,你倒利索,给个少尉,那我还不如回去的好。

    也不是罗二计较军阶的大小,下意识里,他认为自己是志愿军军官,在这里,万万不能给志愿军丢人,打死也不能。

    这不,朴正勇拿来的制服,尽管是暂时的,罗二也不乐意。

    “妹夫,是这样,按你原来的职务,到了人民军,也只能是少尉军衔”眼看罗二的脸sè黑了不少,他赶紧补充,“不过,你的能力我清楚,这中尉军衔,也是随便是事。”

    罗二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给的吹捧,尤其是熟悉的人,闻言脸sè一正,“不是军衔的事,老子可是志愿军干部,是来支援你们的。军衔啥的,我不在意。”

    嘴里谦虚一下,脸sè缓和了不少。罗二看向朴正勇的眼神,也柔和了。和这家伙在一起共事,应该不会吃亏,算了,给他个面子,要点好处就行了。

    盘算了一下,“得,看你面子,就走一趟,记得啊,你欠我个人情,很不好还的。”起身,抓起桌上的军装,自顾自换起了行头。

    “那是,那是”,朴正勇苦笑着,忙着搭手递皮靴。

    崭新的军装,不是毛呢料的,和朴正勇身上的军装差别太大,让罗二又嘟囔了几句。

    穿好制服,罗二把身上脱下来的志愿军军装,仔细叠好,交代给朴姬善收好,这才带上大檐帽,和朴正勇出了矿洞。

    坐上吉普车,汽车一路不停地驶进了大山,路边火红的金达莱花,已然消失,就像罗二的心情,平淡的如同一闪而过的山峰,沉稳不动;在狭窄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吉普开进了一处营地,两峰之间的谷地。

    一路上,罗二没有询问朴正勇要去的部队,那些人员、装备、士气等等,又不是志愿军,和他无关,他也不想cāo那份心。

    倒是朴正勇,看着低头打盹的罗二,脸sè不是太好;现在的朴正勇,最关心的,不是罗二的身手,而是罗二的那手“法术”,能藏能拿的法术。

    和罗二经历了几次战斗,罗二的自身能力,朴正勇自叹不如,但那也不是特别惊人;但罗二红库的存在,让朴正勇心动不已。

    仗着和罗二的特殊关系,朴正勇隐晦地向罗二身边的战士,打听过罗二法术的事情,但得到的消息,多是含糊不清。

    朴正勇心里急切一探究竟,但表面上淡然处之,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告知;他想把罗二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学不到,也要能借用,任何人都不能窥视。

    半岛战事进入了胶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谈判必然要进行,现在就是布局的契机,留个先手不是坏事。北朝鲜,朴家和金家两大家族的争斗,随着战线的逐步稳定,也慢慢拉开了序幕。

    自古以来的中国,博大的文化,是环围四周的小国仰慕的对象,历史的沉淀,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朴正勇有自知之明,他极力促成了罗二和妹妹的婚事,并向父亲保证了罗二的能力,也就有了罗二的人民军一行。

    “罗二想杀谁,他躲在哪里都不行”,正是这句话,让朴正勇的父亲,砰然心动,勉强同意了罗二的女婿的身份。要是罗二知道了朴氏父子的密谈,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眼光好啊。

    当然,后面的麻烦事,自有人处理。

    什么都想全了,朴正勇想不到的是,罗二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

    吉普车一拐,经过狭小的山口,开进了山谷里,宽大的山谷;一眼望去,高大茂密的树林里,熙攘的人流,来回忙碌着;头顶上大团的密集枝叶,严实地遮住了天空。

    艳阳高照,但树林里还是凉飕飕的。吉普缓缓行进在林间小道,没了刚才的急切;从司机的动作,罗二就明白了,这里似乎很是安全。

    “这里不错,易守难攻,是个屯兵的好地方”,罗二斜头看了看远处陡峭的山峰,满意地点点头。

    “这里是团部,你还得走一个小时”,下了车,朴正勇带着罗二,走进了人民军团部的帐篷。武器行李,司机随后拿着。

    有人帮着那东西,让罗二有些不适应,一向是自己动手,冷不丁被人伺候一下,浑身难受。

    但是看朴正勇理所应当的摸样,罗二也不客气,跟着朴正勇进了帐篷。

    “朴团长”,一个少尉军官,给朴正勇敬礼,起身让道。朴正勇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

    团长?罗二还是听得懂这两个词的,不由得高看了朴正勇一眼;自打见面,就没看见这家伙打过胜仗,老是一副被欺负的摸样,凄凄惨惨地还升了团长,有种!

    在帐篷里坐定,罗二眼光一扫,里面的布置,和352团部差不多,地图电台的乱糟糟;不过,两个围在地图旁的军官,让罗二的眉头一挑。

    人民军制服,脑袋上的头发却是金黄sè的,转过脸,高鼻子深眼眶,张嘴咕噜几句,罗二的眼睛发直了。

    靠,老毛子?什么时候,苏联人的军官,已经配置到了人民军的团级。瞪着朴正勇,罗二需要一个解释。

    朴正勇歉然一笑,对着两个苏联军官说了几句,回过脸,递给罗二一支香烟,被罗二摆手拒绝。

    “是这样,我被任命为第3军特种团团长,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侦查团,你看见的苏联军官,是老大哥支援我们的顾问,别的部队没有配置。”

    特种团?好大的口气,罗二嘴角抽动几下,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就凭老毛子走路都跳着走,给你顾问上几下,估计你们连路都不会走了。

    罗二想不到的是,苏联对朝鲜的逐步影响,竟然深远到了以后的几十年,看现在朝鲜的阅兵式就能看见苏联的影子,根本就是苏军的翻版,战力也是山寨版的,只能看数量。

    中国人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替朝鲜挡了老美一刀,翻过头来苏联人摘了桃子,让金家把志愿军欢送出境,一个也不留地欢送走了。说远了。

    罗二的鄙视,朴正勇看的清楚,也是无奈,人家志愿军的战斗力,已经摆在了明面,让人家笑话也是没办法。

    不过,要是对上苏联大兵,罗二能否取胜,朴正勇还是蛮期待的。

    “3营现在有一名格斗教官,是苏联教官,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一个狂妄的家伙。”朴正勇没有讲明,这名苏联教官,是金家的人安排来的,他需要的,是罗二压制住苏联人,不然的话,3营的掌控权,根本不在团部。

    “3营长你马上就能见到,他叫金长武,人民军中尉,但他的管理权限涉及不到你,你直属团部指导。”

    在朴正勇的一番讲解中,罗二算是明白了,朴正勇之所以把自己弄来,是有人要把他这个团长架空,让自己来助拳的。

    “那我的职务?”罗二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官衔。

    “你在3营负责格斗训练,如果3营长配合你的话”朴正勇的话,让罗二很是不喜,你们明显的在争斗,还要把老子搅和进去,当我傻啊。

    “那要是发生冲突了我的底线是什么?”

    “只要不死人,合理的切磋是允许的”,朴正勇的话,也就是容许了伤残的存在,这里还是战场,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和平的鸽子除了被烤肉吃,其它的还没飞回来。

    罗二瞅瞅朴大团长,撇撇嘴,什么好处都没有,干活没动力。

    见罗二不言语,朴正勇赔笑着凑过来,“我说妹夫,你的大舅子被人架着,连个营长都使唤不了,就指望你给帮忙了,看在我妹妹的面上,你也好歹使把劲。”

    罗二无动于衷。

    “好,战场缴获,只要你看上的,归你处理,怎么样?”朴正勇认同下了本钱。他可是知道,罗二上了战场,基本上是去了趟仓库。

    罗二动了,仰起脸,开始研究帐篷的质量来。明显的,朴正勇的大方,不足以让罗二动心。

    “战场行动自主,十人以下随你挑选,不受团部约束,行不?”朴正勇加大了砝码,只要罗二在下面支持自己,等完全接管了3营,自己再对1、2营下下力气,换上自己的嫡系,那才算是坐实了团长的职位。

    有了特种团做底子,自己再实干一年,全力发展人脉,那向上进一步的时刻,很快就会到了。

    朴正勇甚至希望,这场战争,最好能打上个十年八年的,那样自己就有了充裕的时间,巩固发展朴家的脉络。

    当然,如果那样了,朝鲜的人口,也打得差不多了。他也只能臆想一下。

    朴正勇话音刚落,罗二立马点头,“成,你说的啊,自己记好了,战场行动自主,十人以下随便挑选,反悔的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原来,罗二是等着他的这句话,他也是被乱指挥吓怕了。要是这个大舅子不地道,派自己带人来个战地攻坚,几次下来,铁人也会炸没了。

    罗二干脆的答应,让朴正勇开始担心,怎么看,自己请来的,都像是个杀手。

    俩人谈话的结果,是罗二尽量压制金长武,让朴正勇有时间掌握3营;当然,罗二的好处,大舅子已经给出了。

    眼前心满意足的朴正勇,笑呵呵地给罗二张罗起午饭;罗二也笑对热情,但那个金长武和所谓的苏联教官,还没见面,已经被罗二放进了黑名单。

    战场上的血火,对罗二的影响,渗进了骨髓。十八岁的年龄,正是定xìng的时候。

    麻烦就像敌人,面对麻烦,罗二喜欢立竿见影的除掉,歪歪唧唧的政治,象娘们的裹脚布,只有娘们才好那一口。

    带着朴正勇信誓旦旦的保证,罗二跟着两个通讯员,出了团部,踏上了前往3营的小路。

一百五十章、拳头的道理

    直到看不见罗二的背影,朴正勇才转身进了帐篷,直到现在,他还对罗二没把握,这里不是战场,你杀我杀的,动脑子的事,很是麻烦的。

    而这时,远在50公里外的3营,营长金长武中尉,已经接到了团部的电话通知,正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琢磨。

    金长武是金家的直系亲属,长得很是jīng干,管理部队很有办法,当然是按照家族式的管理方法,这也是自古以来的法子。

    作为聪明人,从苏联留学返回的金长武,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老美还是被中国人的人海战术给打怕了,这战线估计和以前一样,不会有大的变化。

    但即将稳定下来的朝鲜,肯定是掌握了军队的家族管理,中国人不会过多插手,就看金朴两家的实力分布了。

    按照上面传来的话语,虽然含糊不清,但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掌握住了3营,再捞上几个战功,平步青云也是有机会的。

    刚刚上任的团长朴正勇,明显是自己的对头,自己yīn奉阳违就是了,没成想,朴正勇把主意打到了3营,派来一个什么中国格斗教官。

    “得好好想个办法,撵走这个中国人,要是眼睛不擦亮,哼!”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金长武狠狠拍了拍腰里的手枪,掀起门帘,除了帐篷。

    他要找苏联教官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好好商量一下。

    3营驻地是在一条小溪旁边的谷地里,上百顶帐篷错落延伸,隐藏在茂密的树荫下,从空中看去,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驻扎着近四百人。

    唯一例外的,是在帐篷群的外侧,距离小溪不远,有一座木板建成的小屋,为了遮蔽小屋,金长武中尉想了不少办法。

    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就住在这个小屋里,他对住在帐篷里很是不满,强烈要求金长武费了大量的人力,在短短的一天里建成了。

    “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你在吗?我是金长武。”远远的,金长武就拉开了嗓子,但是脚步停顿了下来。

    过了三分钟,小屋的门开了,当先出来的,是一个俏丽的朝鲜女兵,衣衫不整地抱着一个铁盆,里面装着几件军装。

    “中尉”,女兵给金长武匆匆敬礼,走到小溪边洗衣服去了。

    金长武点点头,心里骂着,脸上却堆起了笑容,霍夫少尉的大长脸,已经伸出了门口。

    “哦,金中尉,我的朋友,欢迎你”,套着一件呢子外套的霍夫少尉,笑呵呵地把金长武迎进了屋里,丝毫不在意自己敞着怀,胸口露出的棕sè长毛让金长武轻松无视。

    大国的少尉,不是小国里的中尉能比肩的,没有在意少尉是否给自己敬礼,金长武很是通情达理。

    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大鼻子长脸,脑袋上棕红sè的毛发,身体健壮的如同一个大猩猩,这是个爱好享受的家伙,幸运的是,他给金长武提出的种种要求,都被很好的满足了。

    金长武看重的,是霍夫少尉身上的军事素养,还有过人的格斗能力。只有仰仗着苏联人的支持,自己才能更好的把握住控制权。

    在霍夫少尉刚报到的时候,金长武打着切磋的借口,试探了一下大猩猩的能力,结果五名强悍的人民军士兵,十几秒内,被毫不客气打倒在地。在后面,枪法、班排连战术,霍夫少尉也赢得了金长武的叹服。

    于是,对于这个趾高气昂的苏联人,金长武中尉不敢得罪,加上心有所求,也就明里暗里给霍夫少尉提供了各种方便,那个女兵就是营里的卫生兵,被他第一时间送给了霍夫少尉。

    在等级严明的朝鲜军队,长官对下级的支使,有着绝对的权威,若有反抗,惩罚是相当严重,还要牵连到后方的家人;这也是金大志敢于明目张胆得袭击罗二的原因。

    给了这么多好处,金长武中尉也得到了回报,在霍夫少尉强大武力支持下,已经有一名连长、两名排长训练意外,住进了医院,估计出院要等到六个月以后了。

    不听使唤的部下,尤其是和金家有关系的,金长武不带客气地下了手,借着苏联人的手,谁也追究不到自己头上。

    在金长武的眼里,霍夫少尉就是自己的一把刀。

    “来来,早晨喝一杯伏特加,保证一天jīng神愉快。”热情的霍夫少尉,拉着金中尉,进了屋门;眼底里,少尉潜藏的蔑视,丝毫没有外露。

    能被苏联军队派出到朝鲜,进入军队里当教官,霍夫少尉可不像外表看起来的,粗鲁不堪,他jīng着呐。

    按上级命令,霍夫少尉进入这支明显是jīng锐部队的目的,是加强苏联在朝鲜的影响,他要用苏联的军事教程,影响连排级的基层军官;这些基层军官,不久的将来,大部分会渐渐升到中层军官的位置,现在对他们的影响,以后就会显现出来。

    霍夫少尉不知道,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军官,悄悄进了朝鲜的军队,但按他的估计,不会太少。

    有了苏联提供的成编制的轻重武器,加上教官、顾问的介入,那中国人对朝鲜的影响,只能体现在表面上,朝鲜军队的骨子里,蒸腾的,绝对是伏特加的火热。

    对于金长武中尉的想法,霍夫少尉不但清楚,还相当乐见,在他的眼里,两个小孩抢糖吃,自己好歹得帮上一个。

    挑逗内讧,才有机会;所以,提出了一些私人要求后,霍夫少尉全力出手,帮助金长武中尉打残了几个不听话的小军官,全盘掌握了这支新组建的部队。

    “来,坐下,喝上一杯”,刚坐下,霍夫拿起桌上的酒瓶,给金长武倒了半杯伏特加。

    一大早就喝酒,金长武看着杯里的酒,是在是无语,他想不通,苏联人爱喝酒都爱到了如此地步,军队是个禁酒的地方,苏联人不清楚吗?

    乱糟糟的屋子,床上凌乱的被褥,让爱惜整洁的中尉,实在是没法喝酒。桌上几听肉罐头,还是金长武给搞来的,自己都没舍得吃。

    “少尉,刚才团部来电话,一个名叫罗本初的中国人,到3营任格斗教官”,握着酒杯,金长武说明来意,他的俄语是相当的流利。

    “中国人,罗本初?没听说过。”霍夫少尉摇摇头,仰头喝下半杯白酒,长长的哈了口气。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中尉暗暗闭住呼吸,暂且忍住。

    “没关系,我的拳头,你还不清楚?亲爱的中尉先生,不要让一个中国人,打扰了早晨美妙的心情”,自己的实力,霍夫少尉很是自信,权当是听了个小消息。

    妈的,**就是一个酒鬼,还是好sè的酒鬼,也好不到哪去。心里暗骂一句,中尉用赞赏的眼神,高看了少尉几眼,但脸上还是带着疑虑。

    “团里命令,这个中国教官,战场行动自主,十人以下随意挑选,不受团部约束”,又是一个自大的家伙,闻言霍夫少尉点点头,又倒上半杯白酒。

    “他的战场缴获,归他处理。”最后一句,让少尉眉头一扬,好家伙,是来发财的,还是来送死的,抢食吃,跑错地方了吧。

    “来头不小嘛,亲爱的中尉,你想怎么办?”这回,霍夫少尉停住了手里的酒杯。

    在霍夫少尉的心里,只要这个中国人不影响自己的计划,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少尉先生,他的到来,是以格斗教官的身份来的,但3营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教官,就是霍夫.契科夫斯基少尉您,不是吗?”中尉不yīn不阳地笑着,他不信,这个苏联人不会看不出里面的问题。

    “我们苏联陆军军官是世界上最好的军官,不是那个泥腿子国家能比的,你要记住,亲爱的中尉。”面sè严肃,霍夫少尉强调着,他是非常不喜欢眼前的家伙,有些挑事。

    “当然,我非常清楚,但有些人还是不明白,少尉先生。”妈的,老子的地盘,你嚣张个屁,要不是你还有用,一颗子弹就能让你回老家。中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不过,我还是愿意让少尉先生,在3营担任一级教官。”金长武伸出了橄榄枝,他现在需要的是计划,不是辩论。

    “那,您的想法是什么?”少尉也不愿意自己的低位,被别人打破,哪怕是那个号称兄弟的国家。

    “少尉,或许我们,可以稍微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也好给士兵们证明他是一位合格的教官。”金长武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建议。

    “亲爱的中尉,来,喝上一口。”转口不接话题,霍夫少尉举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白酒,让火热的感觉,再次蔓延在咽喉处。

    一个粗壮的大汉,慢慢品尝粗制的伏特加,确实有些好笑,但霍夫少尉却不然,竟然讲起了的制作方法。

    “我的祖父、父亲,都喜欢私下酿酒,酿制自己的伏特加,用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95°的酒jīng,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60°,用活xìng炭过滤,使酒质更加晶莹澄澈,无sè且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形成伏特加酒独具一格的特sè。

    每次喝下自己的伏特加,那心里的满足,是别人无法感受到的。

    还有一种添加了天然香料的混合伏特加,是我们家乡欢迎贵客的上等酒,很少见啊。”

    眼睛盯着中尉,霍夫少尉还在回味自己的家乡,只有那里的宁静,才能消散心中的暴虐。

    霍夫少尉的意思,是不赞成仓促出手,主张慢火慢炖,时机成熟再一举搞定,当然,战场上是一个毁灭敌人的好地方,甭管是哪方面的敌人。

    霍夫少尉忘了,他面对的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物,而是一个生活在半岛上的军人,尽管在苏联留过学,但骨子里的险隘,藏不住任何容忍。

    “霍夫少尉,只要你同意我的建议就行,我来安排。”打断了少尉的遐想,金长武中尉不耐烦了,考,你一个酒鬼,本事是有点,也别再我面前卖弄,不就是去搞一个志愿军军官嘛,荒山野岭的,随便找个地方一埋,谁能发现。

    “烈酒只有勇士才能品尝,拳头只有强硬才能征服一切。”霍夫少尉点点头,默许了中尉的建议,“好吧,亲爱的中尉,我该去军营里转转,指导一下可爱的军官们。”

    暗算对手,霍夫少尉还是不屑参与,但也不制止,只要自己不动手,勇士的荣誉,是不会被玷污的。

    “好的,你忙霍夫少尉,我还有公务,先走了。”中尉礼貌的起身,急不可耐地离开了木屋,屋里的酒气,让他呼吸十分的不畅。

    来到营部,一个较大的帐篷里,金长武中尉叫来了自己心腹,一连连长,一个矮个壮汉。

    “南宫少尉,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金长武中尉狠狠喝了一大口水,缓解了些在霍夫少尉那里的郁闷。

    帐篷里,只有他俩人。

    “中尉同志,保证完成任务。”什么也没问,南宫少尉,挺身而立,等着上级安排。

    “拦截团里派来的一名中国人,直接击毙,便装出发。”在亲信面前,金长武中尉脸上的冷酷,暴漏无疑。

    “是,中尉同志,击毙团里派来的中国人。”再次复述命令,南宫少尉出了帐篷,向1连驻地快步赶去。

    作为跟随金长武多rì的亲信,南宫清楚自己的长官,只要完成任务,什么都好说,但完不成任务,什么都没得说,连死都不好死。

    所以,那个没见过面的中国人,在南宫的心里,已经是必死无疑。有心算无心,这次袭击,手拿把攥的没问题。

    这一切,是在短短的一小时里,安排妥当了。

    换上便服,带着三名战士,南宫沿着唯一的山路,向团部方向赶去。

    50公里的山路,望山跑死马,罗二此刻,还和两名带路的人民军战士,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面,要翻过两个200米高的小山。

    “过了两个山头,就能看见3营的驻地了”,一名战士,cāo着不太熟练的汉语,给罗二介绍着地形。

    “那就先歇会,吃点东西。”看看天sè,罗二叫住了两个兵,反正又不急,慢悠悠地,赶天黑前到就行。

    从背包里取出牛肉罐头,甩给两个兵,罗二自己拿着一听粗大的罐头,拉掉上面的拉环,放在脚边。“呲”,随着轻微的响声,不到二十秒,自加热罐头,变得烫手。

    在两个兵羡慕的目光中,罗二开始享用美军军官才能吃到的热米饭;现在的美军,自加热罐头还没普及,只有jīng锐伞兵及军官,能少量供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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