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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门派掌门人全文阅读

作者:兴尧     修真门派掌门人txt下载     修真门派掌门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70 礼不可废

    翌日,洙泗山上,殿试如期举行!

    文渊阁,圣人在此讲学,自古便就是圣地,也是书院殿试的地方。

    上万年以来,文渊阁历经不断的修缮,规模自然不同于往日,以九天泰石铸其基,万古建木造其顶,并且加持以阵法,建造出气势恢宏的阁楼。

    在阁楼内,建有圣人石像,为门派弟子开智授礼。

    今日,有资格前来文渊阁殿试的,可谓是百中挑一,都可以称得上人中龙凤。

    钟声敲响,在书院弟子的带领下,包括莫问天在内,上百名考生鱼贯走进阁楼。

    文渊阁内,正中有一尊老年儒者的石像,峨冠博带,披着宽大的儒袍,手持书卷做淳淳教诲之状,面目和蔼慈祥,看起来栩栩如生,可不正是传说中圣人面貌。

    在石像下首,此时坐有三位儒者,正中那位须发皆白,两道白眉从眼角垂落下来,颇有些仙风道骨,正是六院总教习圣贤子。

    圣贤子左右,却也不是别人,正是青灵子和庄慧子,乐院和礼院的两位教习。

    本来,书院招新当由书院教习主持,可仲舒子在秦王世子帐下效力,大秦王城在点燃烽火台以后,王城形势变得紧张起来,仲舒子也不能轻易离开,便就托付总教习圣贤子主持。

    在圣儒宗,也有一条不成文的传统,一院教习主持招新时,要有两院教习作陪,不但是起到监督的作用,而且那些二甲落选的弟子,将会被这作陪的两院招收。

    青灵子和庄慧子在此,也就是同样的道理,他们并不是主考官,但却并非是全然无事,说不定在落选者里,便有礼乐两院所需要的人才。

    殿试考的便是策问,也就是主考官提出问题,考生在命题范围内作答便是,能不能录取就看你答的怎么样?

    这就需要考生博古通今,具有海量的知识储备,而且临场发挥也不错,具有一定才能的辩才,才能有望被书院录取。

    殿试的顺序,则以会考名次排列,莫问天三甲末位的城际,当然是被排在最后一个,他反倒是刚好观摩一下,看看策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圣儒宗的殿试,他早就如雷贯耳,在无极门的附属门派里,书山派掌门梁书生便就极为推崇儒家,也曾有三次前往圣儒宗求学,但都是在殿试铩羽而归。

    上万人登高,可是殿试者只有百人,当真是高手对决,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梁书生今年没有来,可能是觉得没有把握,可他依旧手不释卷的苦读,当然是等待来年一鸣惊人。

    “三位教习,在下陈国梁秋生,还请考官出题。”

    一位中年文士神色紧张,朝着圣贤子等三人躬身施礼,此人在会考放榜时,正是排在二甲的榜首,当然殿试排在第一位。

    “梁秋生,在圣人面前,岂能无礼乎?”

    然而,却没等圣贤子说话,旁边的庄慧子站起身来,语气颇有循循教导。

    “圣人尚在时,接受天下万民敬仰,君王诸侯觐见者无数,都要行以三叩九拜大礼,我等继承圣人所学,却岂可忘礼乎?”

    那梁秋生更加紧张起来,他知道眼前是礼院教习,而且儒家向来便就重礼,甚至六院将礼排在首位,可见礼仪的重要性。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礼不可不学也!”

    话音一落,庄慧子转身面朝圣人石像,他先是整理衣冠,然后双手朝前作揖,毕恭毕敬的跪拜地上,俯地轻轻叩首三下,礼节冗长缓慢,显得颇为的庄重。

    那梁秋生不敢怠慢,当然有样学样的,毕恭毕敬的跪拜圣人石像,行以三叩九拜礼节。

    庄慧子颇为满意,这才回去盘膝而坐,默然垂目不再言语。

    “梁秋生,圣人开创儒家,其所谓何也?”

    听到圣贤子的提问,那梁秋生神色一喜,他显然是没有想到,所问居然如此的简单?

    莫要说是他,其余考生俱都诧异,这殿试未免太过简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梁秋生的声音很洪亮,这并非是他的话,而是千年前一位大儒总结的,也可以算作是标准答案,在场考生皆都烂熟于心,当然莫问天不在此列。

    “何为天地立心?”

    这便就有些不好答,不过梁秋生满腹经纶,却也是难不倒他的。

    “天地本无心,以圣人之心为心,圣人有心,而实体天地以为心!”

    “如何为天地立心?”

    “学者之事,莫要于识仁求仁,好仁恶不仁,能如此,乃是为天地立心。”

    “何为心?”

    “人者,天地之心也,人心即仁也,人而不仁,则天地之心不立矣。”

    “何为仁?”

    “……”

    这策问,可谓是环环相扣,若非是饱学之士,绝对是疲于应付的,似莫问天这般浑水摸鱼的,不出一两个问题,那绝对是要原形毕露。

    梁秋生二甲榜首,夜确实是真才实学,连续九问都是对答如流,居然没有半点纰漏。

    “好,甲等!”

    圣贤子当堂裁决,甲等即是录用,那梁秋生喜不自胜,在场考生也是称羡不已。

    当下,按照殿试的顺序,二甲榜眼上场,有梁秋生的前车之鉴,他在被圣贤子策问前,当然要先朝圣人石像叩首为礼。

    开智授礼,以谢圣人所传,当然要重礼祭拜。

    然而,策问的第二题,问的便就是礼。

    “何为礼?”

    “礼,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

    “圣人言,礼不可废,何解?”

    “礼者,可慎主客、序尊卑、贵贱……”

    莫问天听得是晕头转向,当然听不懂这些之乎者也,可是看那庄慧子颔首点头,神色颇为的满意,便就知道这位回答相当不错。

    这位榜眼也得到甲等评定,下来圣贤子依次的提问,连着三位俱都是甲等,可是轮到二甲第六虢子监时,这位仁兄口吃太厉害,即便治国策论颇有见地,可是效果却大打折扣。

    胸有乾坤,腹有经纶,唯惜辩才不堪!

    因此,便得到乙等评定,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在策问时礼数周全,颇有君子儒雅风范,被庄慧子慧眼识中,收为礼院的学生。

    接下来二甲考生,多数都是被书院录用,落选者有的推荐到礼院,有的则被青灵子收为门下,成为乐院的学生,当然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三甲考生,足有八十名,俱都是惴惴不安的。

    一甲是保送书院,二甲即便殿试失利,也能捞一个圣儒宗弟子。

    可是唯有三甲考生,却什么保障都没有,成败在此一举,倘若殿试策问失利,只能等来年再登洙泗山。

    “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汝可为圣人之师乎?”

    三甲榜首,虽然是颇具才华,可是这题也太过刁钻,实在是不好回答。

    圣人都说,三人必有我师,你能成为圣人的老师吗?

    要说可以,妄想成为圣人之师,那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要说不行,那圣人此言,却当要作何解释?

    别说这位三甲榜首,连莫问天旁观都觉得汗颜,这题可实在是够坑的。

    “圣人,百世之师也,弟子自然不能成为圣人之师?”

    那三甲榜首白发苍苍,显然年龄已经不小,也被这刁钻题目惊的满头大汗。

    “圣人师从百家,曾拜七岁孩童为师,可汝已年过古稀,为何不能成为圣人之师?”

    “这……”

    这位三甲榜首顿时哑口无言,半晌都是支支吾吾的,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

    “乙等!”

    圣贤子神色古井不波,学问便就是思辨,学而不思则罔,此人不符合书院录用标准。

    这位老儒神色黯然,满脸都是落寞神色,步履蹒跚的转身离去,心中懊悔实不足为人道也。

    都说成败在咫尺间,昨日他会考细心点,若是能二甲及第,可至于今日这般局面?

    三甲榜首的落选,给三甲考生敲起警钟,当下都是不敢大意。

    然而,也不知道是考题变难,还是考生的水准下滑,特别是名次越往后的,评定甲等的越来越少,在前面两三人便就有一人,可越往后概率越低,甚至连续七八人都被评定乙等。

    在莫问天的前面,连续十几人都是乙等,怎么看他都不可能完成逆袭。

    在殿试以后,甲等者自有书院弟子领走,乙等者也是黯然离去,可等到轮到莫问天时,偌大的文渊阁里,包括三位考官在内,其实也只有他们四人而已。

    “莫问天,道号无极真君,郑州无极门掌门。”

    圣贤子神目如电般,朝着莫问天凝视而来,里面包含审视的意味。

    “无极门,已是金丹宗门,你贵为一派至尊,为何要前来圣儒宗?”

    对于圣贤子的质问,莫问天并没有惊讶,因为会考时要填姓名,对此他却没有隐瞒,当然被圣儒宗查的清清楚楚,毕竟是给门派招收弟子,不可能全然不查底细的。

    青灵子摇头苦笑,全然爱莫无助的神色,也并不是他不想帮,但也要坚守心中底线。

    “圣贤子,连圣人都师从百家,甚至于不耻下问,拜七岁孩童为师。”

    显然,莫问天早就有所准备,好整似暇道:“在下虽是无极门掌门,但也有求学问道之心,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为何不能前来圣儒宗学习?”

    “好!”

    圣贤子说出一个‘好’字,神色郑重道:“不管你是谁,想到圣儒宗求学,也必须按照洙泗山规矩,这殿试凭的可是真才实学。”

    “好,还请圣贤子提问。”

    在说话间,莫问天便就上前一步,他心里却是打定主意,打算到时候搜肠刮肚,看能不能搞点有深度的,也好能镇住眼前的三位。

    说实话,以前都是凭拳头说话,简单粗暴颇对胃口。

    可此时,完全凭才华论高低,这就要全靠发挥。

    “且慢!”

    然而,却在这时候,那庄慧子神色不悦,蹙眉说道:“圣人在前,却是岂可失礼?”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让莫问天醒悟,策问前还有一个程序,那便是跪拜圣人石像。

    “确定是要跪拜?”

    莫问天眉头微蹙,三十余载修道生涯,他尚且没有行此重礼。

    “人无礼,不可立也!”

    庄慧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漠然说道:“圣人若在,君王尚且都要跪拜,更何况你金丹宗主,焉能如此无礼?”

    “好吧!”

    莫问天只得答应下来,在圣儒宗就得入乡随俗,按照这里的规矩办事。

    当下,他便就整理衣冠,毕恭毕敬双手作揖,朝着圣人石像跪拜下去。

    然而,在他叩首的瞬间,那圣人石像仿佛失去神采,从脑袋开始寸寸龟裂,转瞬宛若蛛网一般,看起来是摇摇欲坠。

    再叩首!

    圣人的石像,轰然炸裂!

    三叩首!

    当莫问天起身时,圣人石像早已化为齑粉。

    包括庄慧子在内,三位教习俱都呆若木鸡,他们怎会想到这般场景?

    千古圣人,都不能承受他的跪拜?

    莫问天,难道他……

771 为往圣继绝学

    雁离山,位于大秦国以北,却在燕国以南。

    此山横贯东西方向,延绵足有千里,壁立也有万丈,山猿不能攀登,飞鸟难以横渡,万物都难以生长,可以说是难以横跨的天堑。

    自古以来,便是大秦和燕国的天然屏障,也是离州和雁州的分界线,两国即便有商队来往,全凭借雁荡山中断处的雁门关,除此再无第二条路可走,若是行军打仗,那更是绕不开这座雁门关。

    然而,雁门关是大秦国兵家要地,不但有六万神武军常年驻扎在此,还有大秦北地八州金丹宗门的高手守卫,金丹真君都有四五十位,城楼上布设有上百座千里穿云弩,守卫坚固世间罕见,元婴真王都不可破其防,可以说是扼住燕国南进的咽喉,只要镇守雁门关不失,即便燕国倾巢而出,都不能伤到大秦根基。

    然而,却是没有人知道,在此崇山峻岭的深处,还有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却就是除雁门关以外的第二条路,可以横贯整座雁离山。

    这条羊肠小道的终点,是一条天然的溶洞,溶洞里道路狭窄崎岖,可往前走三四公里,便忽然间宽阔起来,这便是人工开凿的山洞,竟然足有三四十里长度,走出山洞便是雁离山南面,也就是大秦国离州的地界。

    这条道路实在太过隐蔽,山洞两旁都有高阶阵法,根本就是不为人知的,怕是连进山狩猎的猎户,也是未必可以知道的。

    然而,却有一个人是知道的,这个人并非是别人,正是燕国国君燕无双,因为这条路是他派人开凿而出的,历经二十年的时间。

    当年,在他成为燕国公时,便就苦心谋划攻秦大计,可雁门关是绕不开的坎,只要大秦派重兵驻扎雁门关,燕国就别想踏进大秦国领地。

    因此,在此二十年时间里,他将燕国所有死囚派到这里,悄无声息的开山凿洞,终于历经二十年时间,才将这条数十里的山洞贯穿,可所有参与工程的人全都死了。

    时至此时,这条人工开凿的隐蔽山洞,也终于将要派上用场,成为攻克雁门关的杀手锏。

    此时,也正是夜晚时分,天上层云黯淡,星光若隐若现,雁离山仿若被黑暗笼罩,景物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在崇山峻岭当中,却是人影幢幢的,偶有月色洒落过去,却可见是黑压压的人头,似乎足有上万人潜行在此,井然有序的钻进那溶洞里,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君上,在明日清晨,我部三万神武军,便可穿过雁离山山洞。”

    一位满脸虬髯黑甲将领低声汇报,此人便是燕国镇国将军秦舞阳,有金丹大圆满的修为,然而他领军作战的天赋,却完全在他的修为以上。

    在玄黄大陆,将领体系是通用的,边荒灵域也是如此。

    十人为一伍,选一伍长;十伍为一队,选一百夫长;十队为一营,选一千夫长,十营为一部,选一万夫长,万夫长的级别上,基本都是筑基大圆满以上修为。

    五部可设一裨,选一裨将,裨将若无破例,必须是金丹真君。

    实力不强的诸侯国,通常裨将便是最高将领,地位不在六部尚书以下,类似郑宋两国,便就各自有三位裨将,也因为国力的关系,编制也未必有五部。

    五裨可设一军,选一将军,将军若无破例,必须金丹大圆满以上修为。

    在大秦国,便就有四位将军,燕国虽说实力稍逊,可比其他诸侯国要强,也有着一位将军存在,便就是镇国将军秦舞阳。

    “恩,让前军加快速度,务必明日清晨赶到。”

    燕无双神色凝重起来,蹙眉问道:“那厉山北的镇北军,何时赶到雁门关?”

    “启禀君上,根据前方细作来报,厉山北尚在伍胥口,尚且没有到离州地界。”

    说到这里,秦舞阳声音一顿,沉声说道:“按照镇北军的行军速度,应当在两日以后,便可赶到雁门关前。”

    “好!”

    燕无双说一个‘好’字,便就沉声下令道:“明日傍晚,我们便发出信号,让天火侯率军南下,跟我军前后齐攻雁门关。”

    “是,谨遵君上命令!”

    秦舞阳立即恭声应是,便就悄无声息的退下,前往那溶洞里督促行军。

    七十年蛰伏,只为今朝。

    燕无双仰望眼前的雁离山,那高不可攀的山脉,似乎成为脚底的踏脚石,让他陡然生出豪情万丈,相信明日的此时,他应当是登上雁门关的城楼,欣赏这座山脉的锦绣山川。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天空,可在洙泗山上,却是那般的晴朗。

    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乳白色的月色洒落在地,洙泗山宛若披上白色薄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在白云观里,莫问天手把酒盏,仰望着天上明月,发出引吭高歌声。

    “叮咚,叮咚咚!”

    青灵子抚琴,庄慧子鼓瑟,琴声冷清,瑟声空灵,皎皎兮宛若明月。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莫问天仰头饮尽美酒,将手中酒盏摔落在地上,地面涌起汩汩才气,立即化为一股徐徐清风托他而起,在山巅白色云雾当中,飘飘然宛若仙人般。

    琴声悠扬,瑟声婉转,悠悠兮若清风,似是抚慰人的心灵。

    “善哉,妙哉!”

    圣贤子自斟自饮,在旁击节赞叹,只觉得是妙不可言。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莫问天朗声放笑起来,只觉得人生际遇奇妙,简直是莫过于此。

    三甲的吊尾车,没想到免于殿试,恐怕在这洙泗山上,自己也是这头一个。

    圣人石像,每年都要精心修缮,可却在自己的跪拜下,轰然间化为齑粉,这若是传将出去,简直都没有人相信。

    好在,眼前三位教习亲眼所见,虽然说都是震惊莫名,但却并没有为此迁怒自己,反倒是迎为座上宾,连庄慧子这位鲁国储君,都变得毕恭毕敬,似乎对自己敬若神明。

    “莫掌门的才华,简直是冠绝古今,极尽词藻也无法形容,可谓是千古第一人,难怪圣人都不愿承一拜?”

    圣贤子摇头叹息起来,时至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何圣人石像万年不倒,可在此人的跪拜下轰然倒塌,化为一地的齑粉。

    “诗仙滴落人间,文曲星下凡,也不为过也。”

    庄慧子由衷附和,心中震撼难以形容,满脸都是敬佩的神色。

    青灵子虽然没有说话,可在心里却感慨万分,父亲传信让我帮助莫掌门,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帮的,这简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也是传承圣儒宗衣钵的最佳人选。

    儒家传承,并不在于灵根天赋,在于是否具有才华?

    若是才气在身,诗可杀敌,词能灭军,文章可安天下,当年圣人驾临,口诛笔伐,以一敌国,协助秦王平定江山。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儒宗终身奋斗的目标,以莫掌门的不世才华,将是传承儒家理念的最佳人选。

    便就是这一点,圣儒宗上上下下,绝对没人会为难于他。

    “莫掌门,以你的才华而言,若不能传承儒宗绝学,实在未免太过可惜。”

    果不其然,圣贤子抛出橄榄枝来,满脸期待道:“老朽便代表宗主,可否斗胆的问一句,莫掌门可愿意成为圣儒宗的客聊长老?”

    “客聊长老?”

    莫问天神色不由一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圣贤子会抛出这样的邀请,所谓的客聊长老,无极门也聘请有一位,但是跟门派并没有隶属关系,基本上是听调不听宣的,在门派享受有崇高地位,可却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莫掌门,本宗不设长老职位,那客聊长老的地位,尚且在六院教习以上。”

    圣贤子似乎怕他不答应,继续说:“然而虽说是客聊,可莫掌门可以修习圣儒宗各院绝学,甚至于本宗的镇派秘典。”

    “有这等好事?”

    莫问天顿时便就心动起来,在圣儒宗当客聊长老,居然可以学习儒家镇派秘典,这可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天下多少读书人趋之若鹜,可不就是想要修习圣人所传的秘典。

    言出法随,传说中具有本源力量的神通,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当真修炼成的确实没有见过,即便眼前的这位圣贤子,也未必精通这一门神通。

    “是的!”

    圣贤子神色郑重起来,颔首说道:“虽说本宗宗主不在,可这也是夫子的意思,相信他也不会反对的。”

    “夫子?”

    莫问天神色不由一呆,这夫子到底何许人也,似乎地位凌驾于宗主以上,圣儒宗竟有这样的人物,似乎是头一次听说。

    在忽然间,他想到登上洙泗山时,那道苍老悠久的传音,似乎犹在耳畔回响。

    “小友可知,君子之心,昭之天下,不可使人不知!”

    难道说,夫子便就是他?

    “夫子,便是本门的太上,也是老朽和宗主的师尊,隐居在洙泗山秘境里,已经上千年不问世事。”

    说到这里,圣贤子声音放缓,似乎是卖起关子,缓声道:“莫掌门,在你跪拜圣人石像时,夫子传音于老朽,他老人家说……”

    莫问天不由大奇,不解道:“说什么?”

    圣贤子手抚长须,满脸如浴春风般的笑容。

    “夫子说,时隔五十年,他想要再见你一面?”

    顿时间,莫问天目瞪口呆,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

    五十年?

772 算术大师

    山中气候,变幻无常,不可捉摸。

    洙泗山,前一刻皓月当空,满天星月普照,此时乌云席卷而来,遮天蔽日锁住星辰,天地间没有任何光亮。

    在黑暗里,却有一颗寒星闪烁,忽明忽暗的微不可查,好似茫茫大海里的一盏灯,正在指向前进的方向。

    但是,等到往前走去,才发现那盏灯变换方位,似乎是在左边的方向,可等转身的往左走时,那抹微光却是跑到背后去。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连走出上百步的路程,走的人头昏眼花的,可是那盏灯始终挂在眼前,根本就是难以靠近半步。

    “青灵子,这阵法倒是有些古怪。”

    莫问天摇头苦笑起来,他放出神识去感应,可是在这片天地里,神识宛若烟消云散,只能感应到混沌一片。

    洙泗山,只有方寸间,夫子若隐世于此,明明近在咫尺间,可却有远在天涯的感觉,这隐形匿迹的阵法,可以屏蔽任何人的窥伺。

    “此阵法,是数院教习神算子所布,当然不是那般的简单。”

    在说话间,青灵子步履翩然似惊鸿,走在前面领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似乎落地生根一般。

    前行四步,再斜向右五步,然后倒退六步;

    右上二步,再斜向左五步,然后前行八步;

    ……

    看似是杂乱无章,可却蕴含有某种规律,莫问天仔细的去数,发现相加俱都是等于十五,心里也是暗暗称奇,看来这位数院的教习,应当是钻研算术的奇才。

    时而向左,时而转右,有时倒退斜走数步,如此这般越行越远。

    可是,却不到一刻钟间,那盏灯火却赫然在眼前,等到走到跟前时,才发现那是一件茅屋,灯火便在茅屋里射出来。

    “夫子生活起居,皆由六院教习轮流,今年便就轮到数院。”

    说到这里,青灵子满脸苦笑,摇头说道:“可神算子性情孤僻,沉迷于算术之学,几欲为此疯魔,不善与人交际,还望莫掌门见谅。”

    “无妨,做学问的,当该如此!”

    莫问天并不在意,快步的走上前去,却见那茅屋并没有关门。

    在里面,首先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放有一盏油灯,火光有些摇曳不定,刚刚在迷阵里走半天,原来要找的那盏灯在这里。

    在那长桌的下面,蹲着一位麻衣老者,两鬓已然完全斑白,他将双手放在眼前,那十根指头不停的摆动,好像是在计算什么?

    这麻衣老者的他脚下,一字摆开上百根竹条,却全部都是四尺见方,上面密密麻麻计满数字,似乎是用来计数的算子。

    此人,应当是神算子,数院的教习,却见他此时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走进来,只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似乎是碰到难以解开的谜题?

    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样的算术题,还要扳手指去算?

    刚开始,莫问天没有当回事,可他很快便吃惊的发现,这并非那么简单。

    在地下的算子,被摆成商、实、法、借四行,其中在商位上,已经计数三百一十五,然而在那实位上,那数字却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这是什么算法?”

    莫问天轻步的走上前,不由的注视良久,他仔细在心里默算,根本不像是加减乘除,也不知道在算什么,四行数位到底有什么关系?

    忽然间,他似乎福至心灵,脱口道:“原来是在算开方,实位是被开方数,商位则是开方术,居然还有这等奇妙算法?”

    话音刚落,那神算子‘咦’的一声,转过头来怒视他一眼,可随即很快低头运算起来。

    可能是被打扰思路,他的手指似乎有些停滞,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却是半响都没有结果,不由气急败坏起来。

    “老朽钻研九章算术,从五一算到五九,在此耗费半月有余,眼看着便要计算出来,却被你这黄口小儿打断,实在是可恨。”

    青灵子连忙打起圆场,当即说道:“这位莫掌门,可是本宗的客聊长老,前来拜见夫子,却是不可无礼。”

    “什么客聊长老,老朽怎会不知?”

    岂料,那神算子怫然作色,不悦道:“黄口小儿,有何真才实学,居然僭越客聊长老的职位,也妄想拜见夫子,也要看数院愿不愿意?”

    显然,就是因为莫问天打断他思路,便就为此耿耿于怀,这神算子虽说是算术大师,可未免有些气量斗筲,也确实是不好打交道。

    “如此说来,数院凌驾于六院以上,是不听从圣儒宗的命令?”

    莫问天神色不悦,对于这种顽灵不化的老头,却没有什么可客气的。

    “夫子学究天人,并非寻常人可以拜见,若要老朽代为通报也不难。”

    说到这里,神算子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你既然是门派客聊长老,想必肚子里也有些墨水,否则乐院的青灵子不会亲自领路,不知可敢领教一下数院殿试。”

    “数院的殿试?”

    莫问天不由的大奇,那书院殿试他当然感触良多,可数院殿试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是什么考核方法,倒是想要领教一下。

    “莫掌门,万万不可!”

    青灵子连忙的摆手,低声说道:“算数属于偏门,数院招生每六年一次,虽然同样应者云集,可通过殿试者屈指可数,偶尔只收一个学生,大部分连一个合格的都没有。”

    “居然如此的难?”

    莫问天不由的大奇,不过转念一想,却便就有些明白过来。

    圣儒宗六院,其中书院属于大热门,弟子数量最为众多,下来便是射御两院学生,只是稍逊书院一筹,礼乐两院学生不多,可却也占据一定规模。

    可唯独数院的学生,那当真是凤毛麟角,在圣儒宗非常的稀少,连小半成都是占不下,主要原因便是殿试太难,实在鲜有人可以通过。

    “小子,知难而退,也是可以的。”

    神算子神色高傲,冷笑说道:“不过,客聊长老可以当,但也不用拜见夫子。”

    “好,请神算子出题!”

    莫问天有些摸不清楚,到底是神算子故意为难,亦或是夫子有过授权,摆在不过眼前的难关,也必须要闯过去。

    “好,那可要听好。”

    神算子负手踱步而走,沉声说道:“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这……”

    莫问天稍作迟疑,似乎有些不明所以,那那神算子朗声笑道:“殿试者十有七八,是不知道如何作答,你不会倒也是正常。”

    “二十三!”

    岂料,他的话音刚落,莫问天便琢磨出道理来,用二十三去除三剩二,除五剩三,除七剩二,这不就是剩余定律吗?

    “咦!”

    神算子似乎颇为惊讶,摇头说道:“这道题简单,你能很快回答,倒不足为奇。”

    反倒是青灵子惊诧莫名,通常在文学颇有建树的,算术都是一塌糊涂的,比如说书院教习仲舒子,可没想到这莫问天实在是怪才,不但具有惊天动地的文学才华,可居然连算术也是颇有涉猎的。

    神算子颇为的不服,他便缓步走到墙角,指着地上的一大筐桔子,哈哈大笑道:“这是老朽清晨摘的桔子,分为温桔,绿桔,匾桔三种。”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在思索,沉吟片刻道:“现在温桔七文钱一个,绿桔四文钱一个,匾桔一文钱三个,一百文钱挑一百个桔子,你却是如何挑选?”

    “这有何难?”

    莫问天立即摸到规律,只是伸手捡起一根竹条,便开始在地上推算起来。

    那神算子仰起头来,却是根本不屑去看,只当他是在装神弄鬼。

    青灵子走上前低头望去,却见地上很快写满数字,这些倒也是简单好认,可在里面有些奇怪的符号,便就有些看不明白起来。

    “好了!”

    莫问天走到桔筐前,蹲在地上挑选起来,依次的在地面上摆开,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

    “你且看一看,这是不是一百文钱?”

    在说话间,莫问天便就站起身来,好像是做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这时候,青灵子也走上前仔细数却,却发现有温桔六个,绿桔十个,匾桔八十四个,在心里默默的计算起来,好巧不巧正是一百文钱,当下不由的是敬佩不已。

    “好,倒也算是聪明。”

    神算子虽然说得轻松,可脸上神色并不轻松,心里同样也有些惊骇起来,当前刁难并非是临时起意,也是请示过夫子的。

    此人,的确是不简单,难怪被门派委任客聊长老。

    不行,必须要出一道难题,否则让青灵子看笑话,以为算术这般的不值钱,随便不管什么人都是可以算的。

    “今有千里马日行千里,有快马日行六百里,快马先行一百里,让千里马追之,请问多少里可追及?”

    莫问天拿着手中竹条,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似乎开始推算起来。

    “二百五十里!”

    很快,便就做出此题来,莫问天哈哈大笑起来,把那根竹条便就扔在地上,朗声说道:“千里马奔驰二百五十里,便可追上前面那匹快马。”

    “什么?”

    神算子顿时大吃一惊,便立即的走上前来,低头的在地上看起来,刚开始满脸不屑的神色,但很快便被吸引其中,脸上神色也惊奇起来。

    地面光线昏暗,他立即抓起桌上油灯,伏在地上仔细的查看,只觉的那些数字排列阴阳升降,进退左右,互通变化,错综无穷,让人不由的大开眼界,好像脑海被推开一扇窗户,立即的豁然开朗起来。

    “怎么可能,怎会有这等算法?”

    神算子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嘶声说道:“老夫得夫子指点,苦心钻研算术数百年,从来都是秘不示人的,此题也是推演数百遍而得,可居然是被你轻松破解,这却到底是何道理?”

    “可笑!”

    莫问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满脸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二元算经,你居然视若珍宝一般,可知道世上有三元,甚至是多元运算?”

    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冷哼说道:“还有,你故弄玄虚搞的九宫阵法,也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十六宫你可解得?可知有三十二宫?”

    “这……”

    神算子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只觉得大脑轰隆隆的作响,他平时自鸣得意的东西,居然被这年轻人说的这般的不堪。

    难道,他在圣儒宗隐世数百年,外面已然是天翻地覆变化,自己苦心钻研的那些东西,当真被孩童当做日常的游戏吗?

    在刹那间,神算子已经是面如死灰,只觉得是失落到极点,原来他在此潜心研究的算学知识,枉自己是以此为得意,实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就像不知所谓的井底之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罢了!”

    神算子满脸的失魂落魄神色,如同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摆手说道:“夫子早已等候多时,你要去见他的话,就趁早赶快吧!”

773 五十年前的记忆

    洙泗山,后山崖边,有一座草庐。

    这座草庐异常的简陋,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倘若有一阵狂风刮来的话,说不定真会散架在地上。

    可以说,苦行僧都未必住进去,若非是青灵子再三示意,莫问天根本不会想到,圣儒宗的太上长老,居然隐世在此草庐里。

    然而,可当他踏步走进去时,却立即惊得目瞪口呆起来。

    在草庐的里面,可并非表面那般的简单,里面的空间非常的大,似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般,气势雄伟令人惊叹。

    怎么回事?

    几乎是在条件反射下,让莫问天立即倒退半步,可是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却依旧是那座破败的草庐。

    奇怪!

    这让他有些暗暗称奇起来,实在想不明白是何道理?

    不过,夫子却并非常人也,对别人而言匪夷所思的事,在他这里倒也是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时,莫问天立即是屏除杂念,就此踏步的走进草庐里。

    “呼!”

    在走进去的同时,四周忽然燃起火烛来,在烛影摇曳当中,铜炉的燃香已袅袅升起。

    火光里,里面渐渐清晰起来,可却是空空荡荡的,桌椅榻卧俱无,没有任何的陈设,只是在正中有一个蒲团,上面赫然坐着一道暗影,仿佛四周再亮的光线,都无法照亮那团黑暗,但是通过模糊的轮廓,隐约间可以看出是一位老者。

    “在下莫问天,前来拜见夫子。”

    虽然,莫问天跪掉圣人石像,可却不能为此怠慢礼仪,他满脸肃然的走上前,朝着眼前老者双手抱拳为礼。

    “你来了!”

    很快,只听到在那道黑影身上,传来一道颇为苍老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有种解脱的意味,就像是等待好久一样,似是包含有岁月的流逝。

    “我来了?”

    同样,莫问天也只是说出这三个字,不过他却显然是带着疑问?

    因为,他从未见过夫子,压根便是不认识此人,可以说没有半点的关系,然而奇怪的是,这夫子似乎在等待自己?

    “终于来了,老夫已经等你五十年。”

    果然,当夫子说出第二句话时,让莫问天不由的是大吃一惊,嘴巴不由的是大大张起来,都要险些失声惊呼起来。

    “为什么?”

    很快,他便就提出疑问来,虽然只是说出三个字,但里面包含有太多的不解。

    五十年的时间,相当自己的寿元,也就说在自己孩童时,夫子便就在等着这一天。

    可是,这是为什么?

    “这便是命啊!”

    然而,莫问天等来的却是叹息声,那苍老的声音颇为感慨,叹然说道:“老夫的命,也早在五十年前,便就已经注定。”

    “命?”

    莫问天眉头不由的蹙起,疑惑不解道:“夫子所说的命,到底意指是什么?”

    “命,是天定的,不可违也。”

    一道悠悠的叹息声传来,四周的烛火明亮起来,萦绕在蒲团的黑暗被祛除一空,照亮坐在上面的那位老者。

    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橘皮般的皱纹,浑身干枯的躯体,无不宣告着岁月的无奈,浑身透着衰败的气息。

    可是,在他有些黯淡的脸颊上,两只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里面似乎是没有眼球,只有空荡荡的眼眶,里面没有任何的光亮。

    “夫子,你……”

    莫问天只觉得惊诧万分,他没想到夫子居然是瞎子,可想而知他的元婴,也定然是双目残缺,这对元婴真王是致命的伤残。

    “在五十年前,老夫只不过一时好奇,便就落得双眼失明,只能在此苟且余生。”

    夫子轻叹一口气,摇头叹息道:“在那副画轴里,有着法相真皇的本源剑意,老夫虽然是无意冒犯,可却仍然被刺瞎双目,可谓是天意也。”

    “画轴?”

    莫问天有些不明白起来,只是区区的一副画轴,却让元婴真王的双眼皆瞎,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幅画?居然有此等毁天灭地的威能?

    在突然间,他立即的惊叫起来,想起皇城废墟历练时,天魔圣女背着的那副画轴,这道难解的谜题困扰他数年,苦苦思索都是不得要领,早已被尘封在记忆当中。

    可是,夫子的一句话,记忆闸门就此打开,一幅幅画面潮水般的掠过。

    当年,便就是画轴发出的绝世剑意,劈开皇城废墟的真王陵墓,在九幽冥河前,也是那幅画轴的剑意守护自己,才能得以击杀北山擎电。甚至在天魔圣女要揭开自己斗篷时,也是这画轴将她硬生生的拦住,并将她硬生生掠出真王陵墓。

    可以说,没有那幅奇怪的画轴保护,别说得到通天灵物九幽魂水,怕是连命都要丢在皇城废墟里。

    那画轴上的中年剑客,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月魔真王不惜天魔解体,元婴前往百万妖山的深处,去往蛮荒灵域寻找他?

    天魔教元婴真王屠长老,只是打开画轴看上一眼,便就双眼立即刺瞎,难道夫子在五十年前,也打开过这幅画轴吗?

    “看来,你也想起来了!”

    夫子的声音透着欣慰,叹然说道:“当年你不过五岁,却也记得那幅画轴,倒也是非常的难得。”

    “五十年前,夫子是何处看到画轴?”

    莫问天摇头苦笑起来,任凭他绞尽脑汁的回忆,可是在五岁以前的记忆,却完全都是模糊一片,似乎什么痕迹都没有落下。

    “百万妖山!”

    在这时候,夫子沉声说出这四个字,叹然道:“若非是画轴护着你们,早已被低阶妖兽吞噬,却是哪里有命可在?”

    “什么?”

    莫问天不由浑身颤抖起来,他突然间想起自己生世来,连同自己的师弟师妹,五人全部都是师傅郝成重在百万妖山捡到的孤儿,难道说夫子便在那是看到的画轴?

    “五十年以来,可以忘掉很多事情,可唯有这一段记忆,老夫始终封存在脑海里。”

    说到这里时,夫子似乎沉浸在回忆里,叹然道:“孩子,你且走过来,坐下来放开神魂,老夫帮你找回这段记忆。”

    莫问天依言的走上前去,他也实在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便在夫子面前盘膝而坐,双目微微的紧闭,全无防范的放开神魂。

    “当年,老夫在百万妖山修炼,元婴出窍云游深山,当时……”

    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乎打开岁月长河,莫问天浑身轻松起来,神魂顿时间出窍,看到一副巨大的太极图阵,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的一切都网罗其中。

    忽然,神识恍惚起来,在眼前人影重重,好像在不断的演化,化为一道道小人影,好像棋子般不断推演。

    记忆,就在那时候发生变化,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看到一些奇怪的人,好像是凭空的虚幻出来,突然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眼前,崇山峻岭似乎没有尽头,被黑压压的云雾笼罩着,有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感,不时传来妖兽的嘶吼声,这是百万妖山的深处。

    忽然间,在天空传来龙吟声,在那无边的黑雾里,有一条红色蛟龙破空而出,宛若天际流火划过漫漫长夜,在背后拉着一辆富丽堂皇的战车,里面隐约有婴儿啼哭声传来。

    在前面驾驭蛟龙的,那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女人,虽然说在遥远的天边,可是她的容貌那般的清晰,可惜脸上蒙着层烟雾般的黑纱,露出一双宛若宝石般的黑色双瞳,散发出一种不可捉摸的强大引力。

    “轰隆!”

    一道紫色天雷从天而降,劈落在那条红色蛟龙上,顿时间发出凄厉惨叫,那战车宛若断线风筝一般,摇摇晃晃的坠向大地。

    那黑袍女子惊呼朝着战车追去,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位天神般大汉屹立云端,手掌遮天蔽日般压下,朝着她的头顶拍下去。

    黑袍女子不知施展什么神通,浑身宛若解体般消散,化为黑色烟雾融在黑云里,朝着天边的方向远遁而去。

    可那天神般大汉双眼迸射神光,似电光般穿透厚重云层,他手掌劈出一道道恐怖雷电,电芒似是如影随形,始终不离那位黑袍女子。

    云雾翻滚,电闪雷鸣,传到天边尽头,很快消失不见。

    然而,在红色蛟龙负伤以后,那辆战车在半空翻滚,有六道人影从里面掉落出来,可那蛟龙很快恢复伤势,便就拉着空战车疾驰而去,消失在百万妖山的深处。

    孩童的放声大哭,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在空中的那六道人影,居然全部都是小孩,即便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是一位五岁孩童,他们从千丈高空坠落而下,那绝对是有死无回的。

    可以就在这时会,在那五岁孩童的身上,有一幅画轴掉落而出,凭空的托在他们的身下,仿佛徐徐的清风般,带着他们缓缓落地,掉落在荒山的泥潭里。

    这六道人影都毫发无损,那五岁孩童是一位男童,其余五位是两男三女,其中最大的不过三岁,甚至最小的那位女童,尚且都在襁褓当中。

    “哗啦!”

    暴雨顷刻而下,孩童的哭泣声,婴儿的啼哭声,都掩盖在这漫天大雨里。

774 命运的轮盘

    记忆,似潮水般缓慢涌来,在脑海里默默播放着。

    莫问天只觉得大脑恍恍惚惚,好像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可感受是那般的真实。

    在黑夜当中,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在肮脏的泥潭里,传来孩童的哭泣声。

    六道矮小的人影,好像被母狼抛弃的狼崽,在泥泞里跌爬摸滚,浑身沾满恶臭的泥污。

    “嗷!”

    一声声狼嚎声由远及近,在周围冒出绿色荧光来,好似黑夜里闪烁的星辰。

    那些星星越来越近,它们在黑夜里眨动着,泛着令人肌骨发麻的莹然光芒,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狼,狼……”

    那五岁男孩惊恐的大叫着,他拾起地上的一截树枝,挡在弟弟妹妹的前面。

    可在这时,那幅画轴在地上突然掠起,在半空当中迸射万道光芒,化为成千上万道凌厉剑气,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顿时间,凄厉的狼嚎声四起,那些泛着绿光的星星,在黑暗里都闭上眼睛,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脚下流淌的雨水量,不断有鲜血混在其中。

    “哥哥,哥哥!”

    孩童们放声大哭起来,他们都是两三岁年龄,在这样的可怕的绝境里,没有任何大人可以依靠,可以做到的只有哭泣。

    “别哭,别哭!”

    那五岁男童抱起襁褓中女婴,这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孩子,这时候在雨水里浸泡下,已经浑身开始发冷,连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啪!”

    那幅画轴掉落在地上,耀眼金芒渐渐黯淡下来,好似被抽空所有精力般,变成一卷普普通通的布帛,雨水打落在上面,传来一阵噼啪作响声。

    那五岁男孩捡起画轴来,展开以后裹在女婴身上,紧抱着她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哥哥,等等!”

    可在他的背后,有四道矮小的身影,手拉着手蹒跚跟上去,在泥泞的雨水当中,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快便就有人跌倒,连着四道人影都滚落在地上。

    “咔嚓!”

    一道惊雷掠过长空,立即便照亮大地,在前面是枝叶茂盛的树林,最近的那颗古树足有磨盘粗细,树根部被刨开一个深洞,洞口只有酒坛那般的大小。

    在雷雨天,树下躲雨是大忌,可是小孩哪里知道,他们只知道这里没有雨,那五岁男孩跑得最快,在他来到那颗大树底下,便将女婴小心放在树洞里面。

    可在这时,一条色彩斑斓的蟒蛇扑下树干,张开血盆大嘴吞过来,那五岁男孩惊得大叫一声,便就转头拼命往回跑去。

    “跑,快跑,有蛇!”

    那四位幼童听到他声音,也是哭着转头就跑,可是他们蹒跚的脚步,怎么可能跑得起来,在山坡上脚下一滑,便就滚地葫芦般朝下滚去。

    这时候,那男孩眼看要被吞进蛇腹,似乎被激发潜能,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也跟他的弟弟妹妹一样,从山坡往下滚落而去。

    “嘶!”

    那蟒蛇状似怏怏的掉过头,朝着那树洞游曳而去,可却也就在这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落在身上,疼得它浑身扭曲起来。

    这时候,头顶石如雨下一般,有一只成年猿猴在坡顶,朝着它拼命的扔起石头来,发出状似威胁般的低吼声。

    那条蟒蛇连挨上好几下,也是有些吃痛不已,它虽然也是愤怒异常,但对猿猴却是没有办法,只得舍弃树洞里的女婴,转头朝着山坡下游去。

    那猿猴赶走蟒蛇以后,似乎也是颇为的兴奋,它从山洞里抱出来一只幼崽,便就兴冲冲的往着那颗大树爬过去。

    “咔嚓!”

    一道雷电劈过长空,照亮那幼崽的样子,浑身僵硬的就像干尸一样,浑身已经糜烂腐臭,这居然是一只死去的幼崽,可却被这只猿猴抱在右臂弯,可那细心呵护的样子,好像它的孩子活着一样。

    很快,那猿猴攀爬到大树前,它将树洞里女婴取出来,扯掉盖在身上的画轴,用来裹在自己的幼崽身上,然后亲着幼崽的额头,满脸悲伤的放在那树洞里。

    “哇!”

    在襁褓里的女婴,放声的啼哭起来,响彻在这雨夜里,似乎牵动任何人的心弦。

    那猿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泛出母性光辉来,将臌胀的左胸凑上去,说来也是奇怪,那女婴吸吮着猿猴奶水,哭声便渐渐的小起来。

    猿猴高兴的亲着她脸颊,俨然是当做自己的幼崽,给清理身上的泥污,拨弄头发上的水珠,似乎呵护的无微不至,紧抱在怀里往山坡爬去。

    这时候,那五岁男童滚落下山坡,这里堆积着厚厚的树叶,倒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也是遍体鳞伤的,浑身被石头磕的都是血,连脑袋似乎也有些轻伤。

    他满脸茫然的爬起身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似乎是有些记不清什么,茫然的在树叶里往前爬着,也找到四位弟弟妹妹,好在他们滚落的山坡较缓,受伤也就比较轻一些。

    忽然,那五岁男童天旋地转,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好在这时候雨开始停了,天边也泛起鱼肚白来,似乎天色快要放亮。

    “嘶!”

    然而,就在太阳升起时,那条斑斓蟒蛇寻过来,它吐着舌信游荡而来,幽冷红瞳闪烁兴奋光芒。

    “哥哥,蛇,蛇来了!”

    在一阵阵哭喊声里,那五岁男童惊醒过来,可是看到吞向自己的血盆大嘴,他满脸都是绝望的神色。

    “孽障,尔敢!”

    在这时候,有一声爆喝声传来,紧跟着剑芒闪烁,那蟒蛇便就脑袋分家,巨大头颅掉落在地上,滚落在那五岁男童的脚下。

    “孩子,不要怕。”

    一位青袍中年人焦急的赶来,挨着将五位孩童扶起来,从腰间囊包囊取出草药,撕扯掉身上的衣衫,为他们包扎清理伤口。

    “我叫郝成重,不是坏人。”

    “孩子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真是可怜,你们的亲人呢?”

    “不要哭,不要哭。”

    ……

    然而,两三岁的幼童,在此猝逢大变下,好不容易有依靠,也只有放声大哭。

    只有那五岁男童没有哭,他很想回答这位救命恩人的提问,可皱着眉头使劲回忆,却是什么都记不清楚,对每一个问题只能茫然的摇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青袍中年人跪在地上,伸过手把他抱在怀里,满脸都是慈爱神色。

    “莫……莫问天!”

    这一次,那五岁男童却是脱口而出,这似乎刻在记忆深处,也是他唯一能回答的问题。

    “孩子们,你们都无家可归,这里有妖兽出没,可不能长久逗留,倒不如跟我走吧!”

    那位青袍中年人不由摇头,望着眼前的五位孩童,似乎是大动恻隐之心。

    “去哪里?”

    那五岁男童仰头问道,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显然是答应跟着他走。

    “邙山!”

    青袍中年人起身站起,他仰望着东南方向,阳光洒落在脸上,那敦厚的脸颊灿烂起来,似乎泛出令人憧憬的光辉。

    午后,当烈阳挂在高空时,那青袍中年人带着五位孩童,早已经消失在东南方向,可这时候在那山坡大树前,却有一尊元婴随风飘然而来。

    这尊元婴白发苍苍的,满脸橘皮的皱纹,显然本尊同样是寿元不小,已经在世上存活上千年的岁月。

    “呼!”

    这尊元婴轻轻吹一口气,那树洞里的幼崽尸体缓缓飘出,那画轴便就从上面掉落下来。

    “法相真皇的剑意,这是本源的力量,用以印证本门的秘典,却是最好不过的。”

    那尊元婴走上前去,似乎在自言自语,叹然说道:“那五位孩童,已经被低阶修士救走,这是他们的机缘造化,等老夫参悟本源的力量,便就救猿猴带走的那女婴。”

    可在这时候,头顶传来‘吱吱’怒吼,一块块石头宛若雨下,望着这尊元婴砸落而下。

    “老夫并非亵渎,只是想看画轴一眼。”

    那尊元婴视若罔顾一般,那石头落在头顶上方,立即被无形的力量震开,他只是缓缓的走上前去,伸手轻轻的一挥,那画轴便在地上徐徐展开。

    “这画轴上,究竟画的是什么?”

    那尊元婴走上前去,两道目光激射而出,就如同黑暗里燃烧的火炬,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来,将那幅画轴全然罩在其中,似乎什么都难逃法眼。

    然而,却就在这时候,那画轴掠出两道剑芒来,充斥着浩瀚无垠的剑气,蕴含着绝世皇者的威严,如箭似电般激射而来。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这就好像两把正在燃烧的火炬,在突然间的被水给浇灭,化为死寂一般的黑暗,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光芒。

    这将是永久的黑暗,似乎从此告别光明,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时。

    轰的一声,仿若是一脚踩空,浑身坠落在云海里,惊起漫天的涟漪来,打破记忆的镜花岁月,梦幻顿化烟消云散。

    “哎!”

    莫问天缓缓的睁开眼睛,不由的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两行泪水涌出眼角来,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然而,在他眼前的这位老人,好像燃尽烛火最后光亮,浑身气息变得衰落起来,似乎是在宣告着生命的尽头。

    “夫子?”

    莫问天大惊失色,不由扑身上前,可任凭他如何催动法力,也无法点燃那生命之灯,似是早已枯死的老树,也无法恢复往日的生机。

    “小友,当你踏上洙泗山,老夫便知道你要来了。”

    夫子的神色黯然下来,脸色变得更为灰败,透着油尽灯枯的死气。

    “你的出生本就不凡,未来更是不可限量,在五十年前,老夫便知大限将至,可圣儒宗的传承却不能断,唯有你方可传承本宗秘典,将儒家发扬光大。”

    “夫子,你这是何必?”

    莫问天满脸的不解,苦声说道:“在下何德何能,可以得夫子如此看重?”

    “世间万物,有因便有果,芸芸众生,在命运的轮盘里,却是早有定数。”

    夫子忽然微笑起来,脸上似绽放生命光辉,他好像是使出浑身力气,高声朝外喊道:“你们,都可以进来了。”

    喊声未歇,在门外立即扑进来四人,却不正是圣贤子、庄慧子、青灵子以及神算子,此时在洙泗山的教习都在这里。

    “夫子!”

    四人同时的扑上前来,但似乎是早已预料此刻,满脸都是悲恸的神色。

    “莫小友,圣儒宗的未来,便就交给你了。”

    在说完这句话时,夫子忽然满脸欣慰起来,仰天长叹道:“草木,总有春荣秋落的一天,生死有命,谁也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便击节高歌起来,可是落在莫问天的耳里,却是越来越微弱,甚至变得气若游丝,直到再也听不到那声音。

    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

    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

    岁月星辰刻画沧桑年轮;

    运数仿佛大海起伏不定;

    人们在奔波中探寻答案;

    纵横交错天下世事如棋;

    却不知,谁能参悟?

775 一剑天外来

    夜晚,风很轻,云层很厚,月亮很微弱。

    雁门关前,景致模糊难辨,万物生灵寂静无声,好像都沉浸在睡梦当中。

    忽然,在头顶的天空当中,有一声鹰的唳鸣传来,打破黑夜的寂静。

    “嗖!”

    在雁门关上,一支利箭破空而出,仿佛是长着眼睛似的,立即洞穿那只鹰的身体,在凄厉的哀鸣声里,那鹰便直挺挺坠落下来。

    然而,很快便就恢复寂静,并没有带来任何的惊动,就好像小石子落在湖里,只是荡漾起片刻涟漪,湖面便就很快平静下来。

    这便是雁门关,那森严的守卫,别说是人想要通过,连一只鸟都别想飞过去。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将乌云轻轻推动着,很快便盖住天上明月,天地间顿时变得黑暗起来,伸手难以看到五指。

    在这时,一枚巨大火球破空而来,划过漆黑的漫漫长夜,宛若天外流星一般,朝着雁门关落下来。

    “敌袭!”

    一阵锣声急促的敲响,本来死寂的雁门关,在瞬间便惊动起来。

    刹那间,在死寂般的雁门关前,忽然传来万马嘶鸣声,弓弦声连绵不绝,上万火箭掠过长空,仿佛点燃上空的黑云,朝着雁门关里落下去。

    在关楼上的神武军,顿时便成为箭靶子,有不少被火箭射中的,火焰很快蔓延全身,发出歇斯底般痛苦挣扎声。

    “是燕国人,快放穿云箭!”

    守关的将领沉声发出指令,顿时有神武军扑上前去,开始操纵关楼上的千里穿云弩。

    “嗖!”

    一支巨大的弩箭射出去,宛若洞穿黑夜的闪电,那速度简直快不可言,顿时关楼下传来人仰马翻声,惨叫声连绵不绝的响起,半晌都没有停下来。

    可是,那弩箭拖曳的光芒,传到天际的尽头,才完全的消失不见。

    千里穿云弩,是由鲁国圣器门炼制,可以射杀金丹真君的守城器械,若是百箭齐发的话,对元婴真王也是颇具威胁的,只是此器械具有独特发动装置,不但需要固定在城楼上,而且要五十人同时进行操作,要不是这些缺陷的话,早成为修真界抢手的大杀器。

    雁门关地势险要,位于雁离山的中断处,两侧是直插云霄的峭壁,中间却是狭长的通道,千里穿云弩布在关楼上,那当真是神挡杀神,特别是百箭齐发时,可以将关楼前夷为平地,即便敌方有千军万马,都只能沦为活靶子。

    燕国敌袭,雁门关守将虽然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只要有上百千里穿云弩在,关楼便就固若金汤,没有可能被攻破下来的。

    可在这时,在关楼下传来长啸声,有四五十道人影御空而来,那强大气息便扑面而至,每一位都有着金丹真君的修为,似乎是打算登上关楼破坏穿云弩。

    “来得好!”

    守关将领只是手轻轻一挥,顿时间在他身后左右,也有着四五十位人影拔地而起,各自祭出五光十色的法宝,在半空当中迎上前去。

    雁门关上,不但有军部挂职的金丹真君,也有大秦北地八州金丹宗门的高手,金丹真君都足有四五十位,便就是防止敌人登楼破坏,守住这些千里穿云弩。

    “不足为虑!”

    守关将领颇为的自信,他相信这场战斗很快便结束,只要千里穿云弩陆续启动起来,只能将是一面倒的屠杀,即便攻城者百万都是无济于事。

    “嗖!嗖!嗖!”

    三箭连发刺穿黑夜的空气,也似乎收割上千条生命,不断的传来人仰马嘶声。

    胜局已定?

    然而,就在他觉得稳操胜券时,忽然在背后的方向,不断的有破空声传来。

    “什么?”

    守城将领转过身望去,却见在黯淡的云层下,似乎有无数黑点在放大,快得好似风驰电挚,朝着雁门关俯冲而来,可黑压压的宛若是蝗虫般。

    然而,守城将领惊骇欲绝的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只巨大飞鸢,两只羽翼展开足有三丈,宛若是一只雄鹰俯冲而来。

    “不好!”

    这时候,他不由惊得魂飞魄散,因为他很快便就发现,那一只只飞鸢腹部居然有人,都被牢牢的绑在下面,双手展开控制羽翼方向,使得始终不偏不倚的飞行。

    “快,快,放箭!”

    守城将领立即惊慌下令,可是他突然的想到,千里穿云弩都是固定在城楼上,所有弩箭都是对准燕国的方向,根本不能在短时间重新安装。

    “完了!”

    守城将领在心里发出叹息,脸上完全是绝望的神色,在此镇压燕国上万年的雁门关,从此要将在他的手上失守吗?

    “轰!轰!轰!”

    在天空中,有数万火球符被丢下来,立即照亮漆黑的夜晚,仿若是天际流火坠落大地,扣响雁门关的楼门,无数人影在火焰里挣扎,生命犹若露珠般消散。

    天际流火叩响大地之门,生命短暂犹若露珠消散,

    是谁,在黑夜里吟唱悲歌?

    这时候,在洙泗山的夜晚,依旧是那般晴朗,宛若是昨日明月,它始终都悬挂在这里,并没有离开这座山峰半步,更加不会目睹雁离山的天际流火。

    “一剑天外来,光耀万重山。”

    洙泗山巅,莫问天负手站立,舌绽惊雷般口吐谶言。

    话语落下,天边顿时光芒耀眼,有一剑破空而来,似是照亮崇山峻岭。

    莫问天伸出右手去,将那把剑抓在手里,感受到上面不弱的威能,心里不由欣喜起来。

    言出法随,圣儒宗的镇派秘典,他只不过参悟半天时间,便就已经摸到修炼的门槛,这简直是让他喜出望外。

    这可是有本源力量的神通,并非是那么容易修炼的,只要能修炼到小成境界,便就可以化作本命神通,倘若是大成境界,那便有通天彻地的力量。

    言出法随,蕴含有规则的力量,似是口含天宪,说什么便是什么。

    诗可杀人,词可灭军,文章安天下。

    甚至如同圣人那般,口诛笔伐,可以判人生死,判君王的无道。

    但是,言出法随虽说神威无边,可却实在太难修炼,即便圣儒宗海纳百川,聚集边荒东南八十一州的俊才,都不能寻找到合适的传承者。

    在圣儒宗,也只有夫子将此神通修炼小成,余者俱都连修炼门槛都没有摸到,难怪在自己跪塌圣人石像时,他们却不惊反喜起来,居然聘请自己为客聊长老?

    莫问天不由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古朴玉简收到掌门扳指里,这是夫子临终前留给他的,也是那言出法随的修炼秘籍,

    没想到圣儒宗此行,居然有如此大的收获,成为圣儒宗客聊长老,结交庄慧子等几位教习,甚至于得到言出法随的秘籍,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

    而是,夫子临终前的施法,让他寻回五十年前的记忆,不但明白自己的生世,也解开一些难解的谜题。

    难怪连同四位师弟师妹,他们五人不但都有着灵根,而且灵根天赋都是世间罕见,原来都是来自于一个地方,那应当是神秘强大的国度,远胜于当前边荒灵域的大秦国。

    只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亲人都不在身旁,黑袍女修带着他们逃到百万妖山,然而那天神般大汉追过来,在混战中他们掉落在山涧,也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被师傅郝成重捡回来,带到邙山以后抚养成人。

    这都是五岁前的记忆,只是他的脑袋被撞伤以后,什么也都记不起来而已,包括那一幅神秘的画轴,甚至还有那位襁褓里的女婴。

    那位女婴,她到底是谁,难道就是天魔圣女吗?

    否则,如何解释她背上的画轴,等到以后去大戎国,一定要登上天魔宫查一个清楚。

    还有,天魔圣女的母亲是月魔真王,也是上一任的天魔教掌教,可是据天魔圣女所言,她母亲不惜施展天魔解体**,离窍元婴孤身前往蛮荒灵域,说是要寻找画轴上的中年剑客,或者是跟他容貌相近的年轻人?

    难道说,月魔真王便是那黑袍女修,她摆脱那位天神般大汉追杀以后,便就到百万妖山里寻找自己等人,可却只找到被猿猴抱走的女婴,当然连同画轴也都找到,这就可以解释天魔圣女背上的画轴。

    还有,月魔真王孤身前往蛮荒灵域,十有**是去寻找自己的,当时从战车跌落下去时,那蛟龙拉着空战车逃走,消失在百万妖山的深处,可不就是去莽荒灵域的方向?

    而且,在元婴境界的女修里,也不但是月魔真王有些古怪,门派的客聊长老羞花公同样透着怪异,也似乎对自己的容貌颇有映像,只是过去往往她都记不起来。

    所以,那那画像上的中年剑客,当然便就呼之欲出的。

    没错,那可能便是他的父亲。

    一位法相境界的修士,也可能是一位绝世皇者。

    时至此时,莫问天恍然间明白,当日在天魔殿里神魂出窍时,那画轴望向自己的目光,却为何那般的舐犊情深?

    亲切无比,厚重如山,似乎是对岁月的期待,可不就是父爱般的目光?

    天下世事如棋局,命运斑驳铜镜经年。

    当真如夫子所言,当命运的轮盘转动时,所有人都是无法对抗。

776 腹背受敌

    “废物,都是废物!”

    王宫大殿里,秦王世子暴跳如雷,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楚,这是今天摔坏的第几个茶杯。

    坏消息,接踵而来,都来不及让他消化。

    早膳用茶时,韩国细作传来消息,主持朝政的花甲侯自缢身亡,并且留下认罪遗书一封,道明韩云奇妄图刺杀魏国公始末,他和鼠影侯皆都是同谋者,如今韩国公身陷囹圄,且赵国大军将不日压境,自知无力抵抗,便就自杀以报君恩。

    在花甲侯陨落以后,韩国朝政大权落在金胄侯手里,此侯召集文武百官,并且传诏三州金丹宗门,从此韩国归降于赵,听从赵国公的指令,若有不服者抄家灭族。

    听到这消息,让秦王世子气急败坏,当即摔掉手中的茶杯。

    午膳用茶时,魏国细作传来消息,在魏国公被刺身亡以后,韩国朝堂顿时混乱起来,可却在一股莫名势力推波助澜下,国君继位者竟是一位七八岁孩童,而且是没有修炼天赋的低能儿,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可更加离谱的是,这位新任魏国公登基第一天,便就拟旨昭告天下,他已拜赵国公为义父,从此便以赵国马首是瞻,任何决策以义父指令为准,若有异议者斩立决。

    听到这消息,秦王世子脸色大变,气的摔掉手中的茶杯,连茶壶也砸在地上。

    晚膳用茶时,军部突然传来急报,昨夜燕国奇袭雁门关,也不知道他们施展什么魔法,居然奇兵暗渡雁离山,在两路大军前后夹击下,雁门关六万守军死伤大半,守关将领亦战死沙场,四五十位金丹真君,也只有半数活着逃出来。

    当听到这消息,秦王世子宛若晴天霹雳,顿时间怒火冲天,这次不但摔掉手中的茶杯,甚至连桌子都给掀翻在地。

    这三条消息,全都是坏消息,可谓是惊天噩耗。

    韩国纳降,魏国称臣,让赵国实力空前强盛起来。

    大秦国以南,十五州的疆域,都可以说都是赵国的天下。

    对大秦国来说,已经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可绝非是什么好事。

    在前两日,他下旨传诏派刑部,令六扇门雷掌门前往赵国,以提审韩云奇为由,借此试探赵国的反应,可以眼前的形势而言,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韩国花甲侯畏罪自杀,并且留下指证韩云奇的遗书;

    魏国新任国君竟是低能儿,而且刚自登基便要认赵为父。

    这两件事,不管从哪一件去看,都绝对是有人幕后操纵,更何况居然同时发生。

    而且,这还不是要命的,让秦王世子更怒不可遏的是,雁门关居然在一夜间失守?

    雁门关,号称大秦北地第一雄关,可是北扼燕国的咽喉关卡,只要镇守此关卡不失,任凭燕国如何的折腾,都是翻不起半点浪花来,可若是失去此关卡,大秦北地坎、离、艮、兑四州都无险可据,也等同于落在燕国的手里。

    雁门关地势险要,有上百座千里穿云弩,若是落在燕国的手里,便成为抵御大秦北上的屏障,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当真是立于不败之地,具有同大秦分庭抗礼的底气。

    雁门关失守,厉山北的镇北军只能退守,当然在军部的传报里,他们确实并没有冒进,将北地四州拱手相让,驻扎在位于巽州的伍胥口。

    至于纯阳公,也只能随军坐镇,因为军中细作传来消息,燕国可有着三位元婴真王,即便纯阳公再厉害,也是好汉架不住狼多,当然不能再去雁门关冒险。

    “可恶,岂有此理?”

    秦王世子脸色难看无比,他实在没有想到,即便自己是早有防备,可燕无双起兵速度太快,厉山北都没来得及布防,雁门关便就已经易主。

    “可恶,以御辇子的脚程,早就应该已赶到鲁国。”

    似乎是想到什么,秦王世子满脸的怒火,勃然作色道:“可鲁公卿到底在干什么,为何迟迟不发兵攻燕?”

    仲舒子在旁不敢说话,同为圣儒宗的教习,他对御辇子脚程颇为了解,按理说早已赶到鲁国,甚至是面见过鲁国公,可让人奇怪的是,至今没得到鲁国发兵攻燕的消息。

    难道说,是鲁国公抗旨不遵,这似乎是不大可能。

    这里面,也的确透着蹊跷,若是没有鲁国的牵制,想要对付燕国确实不容易。

    “仲舒子,拿地图来!”

    在秦王世子命令下,仲舒子却是无暇分心,他立即取出地图来,在书桌前徐徐的展开来。

    这是一幅边荒灵域的行军地图,主要以东南八十一州为主,囊括山川丘陵江河湖海,甚至标注城池的距离,用百年穿山兽鲜血绘制,可谓是纤毫毕现,但是在西北大戎国的地界,便就非常的模糊,只有大概标出六十四州的名称,再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东南八十一州,大秦国位于正中,坐拥二十四州疆域。

    大秦北地,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州,都是以八卦命名,且坎、离、艮、兑四州是平原地带,在地势上当然是无险可据,雁门关失守以后,厉山北的镇北军只能退守伍胥口,也就是位于巽州的雄关,这里将是扼制燕国南下的第二道防线。

    大秦北地,已经点燃战火,燕国来势汹汹,如下山猛虎。

    秦王世子伸手取过笔来,在伍胥口做出一个标记,此时在他的眼里,那坎、离、艮、兑四州已经失去军事价值,只能当做大秦国和燕国的缓冲地带。

    在大秦以南,是池、江、湖、河、溪、溏六州,此六州名字里都带水,可见都是水源充足的江河流域,六州都是以漳水为界,隔江相望的便是赵国领地,镇南将军顾平南,便就领兵十五万驻扎在漳水。

    大秦南地,却是暗潮涌动,赵国虎视眈眈,似卧榻之虎。

    沿着漳水,秦王世子用笔画出布防线,心里却有些发寒起来,漳水延绵足有上千里,赵国若是发动奇袭,根本就是防无可防,可以从六州任何一地杀进来,到时候长驱直入,将对大秦产生致命威胁。

    北地燕国如虎,南地赵国似狼,大秦国可谓虎狼环测,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形式已经险恶到极点。

    秦王世子心在颤抖起来,大秦国立国数万年,不是没有遭遇过危机,而是从没有这般的险要,此时若是稍有不慎,便就可能招来灭国之祸。

    在这时候,他不由有些犹豫起来,当前局面显然有些失控,要不要去请父王出关?

    可是,他很快便就否定掉这一念头,父王让自己代理朝政,若是没有处理危机的手段,怎么放心将大秦国交到自己手里?

    再说,父王在修炼的关键时刻,是最不喜被人打扰的,请他出关必然招来不喜。

    老二刺血公子,虽然说是庶出,可是此人颇具心计,也在暗中培养势力,很难说对大秦王位没有想法?

    可是,当前的不利局面,要如何才能扭转?

    腹背受敌,首尾不能两顾,若是集中力量歼灭一路,另一路必然顾此失彼。

    赵国若是起兵造反,其危险将更胜燕国,漳水的防线太长,根本就是防无可防的。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雁门关前车之鉴,攻赵必须要抢夺先机。

    想必,刑部六扇门的雷掌门,此时已经快到赵国邯郸,若是不能提韩云奇到王城问审,那便证明赵白鸽确实有反心,那也勿需再等什么,便可立即传令顾平南伐赵。

    不过,漳水防线太长,十五万镇南军捉襟见肘,未必可以攻克赵国,可从镇西军调集九万神武军,两路人马合兵二十四万,足以对赵国形成碾压性优势。

    此外,为防止赵国高手行刺主帅,必须派一位国公坐镇,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本来,西边的陈国同赵国边境接壤,秦王世子本打算问陈国借兵,可是想到陈国是老二的地盘,顿时便就死掉这条心,虞虢两国地处边荒西部边陲,更是远水灭不了近火,何况这两国实在太羸弱,能够出动的兵力着实有限。

    至于燕国方面,想要夺回雁门关不易,增加兵力也没有用,而且东边的吴道元桀骜不驯,平时不太听从管教,当然是不能掉以轻心,要留下镇东兵以防不测。

    要破燕国,有雁门关雄关在,从南边已经没有可能,只能从北边大举入侵。

    可是,眼见鲁国不发兵攻燕,秦王世子有些等不及,让仲舒子立即再下传诏,责令鲁公卿即刻起兵伐燕。

    可即便如此,也不知道是为何,秦王世子总是不安心,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望去,忽然间眼前一亮,立即便拿过笔来,在一个地方画出圈来。

    仲舒子凑上前去一看,发现那居然是郑国永州,也跟燕国有些边境是接壤的,虽然两国边境线不长,但也不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立即草拟诏书,传令给郑国公,让她立即起兵攻燕,却是不可怠慢。”

    听到秦王世子的命令,仲舒子立即取出笔墨,开始草拟诏书起来。

    “不妥,若是她虚与委蛇,反倒是耽误大事。”

    秦王世子若有所思,冷笑说道:“本世子必须请一位国公,前往郑国随军督战。”

777 大好消息

    郑国,永州,君王山。

    早朝过后,已经日上三竿,阳光洒落在君王殿,似是披上金色的外衣。

    君王殿内,文武百官刚刚退朝,郑羽儿坐在龙椅上,便吩咐下人准备糕点,她最近特别的容易饿,早朝前是用过早膳的,可这时候腹部已经有饥饿感。

    修真者服用辟谷丹,可以数月时间不食五谷,可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若是没有充足的营养摄入,将不利于她腹内胎儿的成长。

    没有错,也就是在前几日,她隐约似有一种感觉,腹部有珠胎暗结的迹象。

    当下,让郑羽儿大喜过望,当真想用千里传音符,立即把消息传给鲁国的夫君,可却又硬生生的压下来,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修真者是很难怀孕的,在双修时炼气化精,借着管鲍之交之际,将双方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让精气在两人体内来回游动,然后分享给彼此达到受益,因为精气在双修时被炼化了,自然是不可能怀孕的。

    而且,女修真若是怀上孩子,在怀孕期间修为基本是停滞状态,甚至会产生不进则退的效果,分娩时会大概率导致修为大跌,甚至付出相当大代价去养育,这些都会降低生儿育女的**。

    但是,历代君王通过广纳妻妾,自然可以开枝散叶,保证君权传承不衰,郑羽儿作为女性君主,以后郑国大好的江山,也的确需要子嗣传承,而且她对莫问天是情根深种,早就打算为他诞下子嗣。

    甚至,一个都不行,按照她的计划,少说也得两个以上。

    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才能算是人生完美。

    因此,她最近心情特别的好,胃口也特别的大,只要是有营养的来者不拒,感觉都有些发胖的迹象,这对修真者来说难以想象的,但只要能给胎儿提供足够的营养,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精致的糕点,蕴含灵气的瓜果,被宫女依次的呈上前来,她坐在龙椅上便开始享用起来,这时候有宦臣端上厚厚的奏折,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几上。

    在修真者国度,君王由于常年修炼,会让侯爷轮流代理朝政,当然也有勤于政事的,就像郑羽儿这样的君主,一月也要上一次早朝,同时批阅积压的奏折。

    在通常情况,若是有紧急政务,都是三位侯爷轮流处理。

    奏折纷杂,六部尚书都已经批阅,都等着她进行圣裁。

    宁州太守上报,宁州大江郡发生涝灾,需要拨款赈灾,同时需要追加拨款治理河道。

    青州太守上报,青州云山匪患日渐猖獗,需要拨款进行剿匪,以保证峡谷关通商安全。

    兵部尚书上报,神武军军饷拖欠两月,急需解决军饷问题,且装备破损陈旧,急需更新一部分淘汰的兵器。

    户部尚书上报,百万妖山兽潮泛滥,为保证青宁两州百姓安居乐业,国家财政难以持续,需要加大云州、岚州、永州的赋税,以保证有充盈的国库应对。

    礼部尚书上报,君王殿需要进行修缮,祭天大典不可精简,以确保君王礼仪不失。

    ……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可纵观这些奏折,基本上都是钱的事情。

    以前的郑国,虽然只有云、岚、永三州,但可以说是小富即安,国力虽然并不是很富裕,但却是自给自足的,历代郑国公也没为财政发过愁。

    然而,自从卫国灭国以来,青宁两州并到郑国,财政渐渐左支右绌,国力也持续的疲敝起来,这可让郑羽儿大为的头疼不已。

    青宁两州,自古便就贫瘠不堪,而且灾难频繁,不是涝灾便是旱灾,在云燕山脉也是匪患猖獗,更加要命的是毗邻百万妖山,经常会有妖兽侵扰百姓。

    因此,卫国灭国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青宁两州并于郑国,大秦国根本就不在意,因为这不是一件坏事,郑国看似是疆域扩大,实则国力迟早要被拖累。

    果不其然,郑羽儿登基不过六年,国力的确是日渐衰退,若非是老国君在陵墓留下宝贵财富,甚至都未必撑得住地指城一战,此战虽说是大获全胜,可却依旧伤到郑国的根基,在短时间是难以恢复的。

    对于这些奏折,迫在眉睫的当然不得不批,可以放缓的都是打折批复,只要能解燃眉之急,还是要勒紧腰带过日子,君王殿暂时也不用修缮,祭天大典当然是从简,至于说是云、岚、永三州加税,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正在她批阅奏折时,忽然间有宦臣来报,万胜侯在殿外请求觐见。

    万胜侯是肱股老臣,半辈子都在辅佐上任君主,郑羽儿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放下奏折起身迎接。

    “臣,拜见君上!”

    万胜侯虽是朝中元老,但向来谨守君臣礼仪,半点都未曾有过逾越。

    “不知侯爷所来何事?”

    郑羽儿立即上前扶起,她此时完全看得出来,这位老侯爷满脸的喜色,似乎是有什么喜事特来禀告。

    “君上,请看这是什么?”

    在说话时,万胜侯满脸如浴春风,他左袖轻拂腰间的纳宝囊。

    在刹那间,一道光芒从里面激射而出,落在他的手掌心中,散发出幽冷的绿芒来,这居然是一株小草,可却不断的幻化着,似乎有着万般的形态。

    “这是……”

    郑羽儿不由的走上前去,有淡淡青灵气息扑鼻而来,那股气味沁入心脾以后,顿觉得灵魂似乎要飘荡而出,也要随着那草摇曳摆动起来。

    “幻心草?”

    刹那间,让她顿时间大喜过望,这可是炼制化婴丹三味主药之一。

    在上个月,她去宋国看望莫问天时,便就知道夫君要炼制化婴丹,并且需要三味主药九味辅药,为此她回来传告五州苦心搜寻,然而却只得到一味辅药。

    没有想到,万胜侯居然得到一味主药,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跟世上所有的妻子一样,她做梦都希望夫君出人头地,寄望他晋升元婴得偿所愿。

    “侯爷,这是……”

    郑羽儿有些迟疑的问道,她的确不知道如何得到此物的。

    “君上,永州盛产灵药,君王山曾有应龙的一滴精血,更是山川钟秀之地,自然便会诞生造化。”

    万胜侯满脸含笑,摇头说道:“说起来,君上可能不相信,这珠灵药便就诞生在君王山,而且离老国君的陵墓不远。”

    “这……这当真是天意啊!”

    郑羽儿轻叹一口气,心里是颇生感慨,只觉得是君父保佑,郑国当要强盛起来。

    “来人!”

    当下,她只是稍作思索,便就沉声吩咐下去。

    “准备一下,明日启程,前往邙山无极门。”

    万胜侯茫然不解,迟疑问道:“君上,无极真君尚在鲁国,却为何如此着急?”

    “寡人已经有些等不及,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郑羽儿伸手接过那株幻心草,眸子里充满希冀的目光,然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却悄然摸向自己的腹部,似乎她口中所说的好消息,并非是目光所见那般的简单。

    在此同时,鲁国洙泗山上,那座白云观山亭里。

    莫问天打出一个喷嚏来,忍不住摸一下鼻子,心里不由的诧异起来,好好的打什么喷嚏,莫不成谁在念叨自己不成?

    “莫长老,召在下前来,不只有何吩咐?”

    庄慧子执礼甚恭,完全以长老相称,全然都是敬畏的神色。

    其一,这位长老拥有不世才华,当真是诗仙谪落人间,连圣人石像都不能承受一拜,在才华上足以折服自己,不得不心悦诚服。

    其二,夫子临终有言,将言出法随传于莫长老,这可是象征着儒家真正的传承,以后圣儒宗都要以此人为尊,即便是宗主也不再例外。

    这两点,便就让这位鲁国储君拜服,而且他本来便是宽厚君子,即便是出身鲁国君室,却也并没有因此沾染纨绔之气。

    “庄慧子,有一件事情,莫某想要请你帮忙。”

    莫问天稍作思索,便就开门见山道:“我想去鲁国王宫里,到百宝殿取一件东西出来。”

    “此事不难,莫长老有吩咐,在下便带你前去。”

    岂料,庄慧子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便就立即的应承下来。

    这让莫问天有些奇怪起来,不由诧异道:“百宝殿可是鲁国重地,没有鲁国公手谕,寻常人等不可轻易靠近,难道你不问一下,我要去取什么东西?”

    “莫长老,这有有什么可问的?”

    庄慧子却是不以为意,满脸含笑道:“在下相信莫长老,只不过是去百宝殿取一件东西,又不是要做出有损鲁国的事。”

    “好!”

    莫问天说出一个‘好’字,叹然说道:“我要取的这件东西,其实也跟圣儒宗有关,当年七阶炼丹师徐福的遗物。”

    说到这里,他的生意一顿,继续说道:“徐福有一个外孙女,想必你也不陌生,她便就是你的妹妹鲁红莲,此行我也是受她娘所托。”

    “红莲?”

    庄慧子喃喃自语一声,顿时间神色激动起来,呀然惊道:“莫长老,你有红莲妹妹的下落?”

    “当然!”

    莫问天颔首点头,沉声说道:“此刻,她就在洙泗山下。”

778 居然是他?

    两日以后,鲁国埠州,曲埠城外。

    清晨时分,在朝阳的沐浴下,曲埠城外车水马龙,依旧有不少人排队进城。

    曲埠城,是鲁国政治的中心,在边荒灵域上千座城池里,经济实力足以排在前列,其形胜繁华当然可想而知。

    不同于其他诸侯国的城池,曲埠城建造足有上百里方圆,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大城,连城墙高有五十丈以上,宛若是大山屹立般,站在下面抬头仰望,只会发觉得自己的渺小,连呼吸都有些压抑起来。

    城门庄严雄伟,气势恢宏,有擎天捧月之姿,似是一尊怒目金刚,让人是望而生畏,倘若心怀不轨的人,走在下面都会心惊胆跳,这也只是四座城门的东门。

    清晨,当鸡鸣声划破拂晓,太阳还没有升起时,这座东城门便就被打开,然而到此时日上三竿,排队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可见城池是何等的热闹非凡?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东边而来,不疾不徐行驶在官道上,紧跟在那些排队的车队后面。

    “莫长老,要在城外稍作等待,还请多多见谅。”

    在马车内,庄慧子满脸的歉意,朝着莫问天拱手为礼。

    所谓圣人恒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庄慧子虽然身为鲁国储君,但他也是圣儒宗礼院的教习,自然不会做出跟百姓抢道的事情。

    “无妨,稍等片刻,倒也没有什么。”

    莫问天微笑摆手,以他的气度而言,当然不会为这等小事计较,前往鲁国曲埠此行他带着沙蛇,并且由庄慧子和青灵子作为向导,昨日清晨从洙泗山御器飞行,横渡鲁国的泰州全境,一直到埠州地界休息一晚,才租一辆马车赶往曲埠城。

    “莫长老,鲁国以炼器闻名于边荒,特别是在曲埠城内,经营着农具、器具、军备等物,各州前来采办货物的商队不计其数,通常在此难免会有所耽误的。”

    青灵子含笑在旁解释起来,其实也不用他说,莫问天透过马车的帷帐,所看到的多数都是风尘仆仆的商队,甚至有车队拉着满载的货物,看起来好像是木料、皮革、矿石等物。

    “这是制作农具、器具、军备、器械等的原材料,每天都有从各地原来的,被曲埠城里的作坊收购以后,得来的银钱再置换成所需的货物,然后运回到原产地进行销售,往往都能狠赚上一笔的。”

    听到青灵子的娓娓道来,莫问天在不由心中感叹,早就听说鲁国私人作坊无数,家家户户都擅长手工制作,并且以此为国家支柱产业,生意遍布边荒东南八十一州,甚至都做到大戎国的境内。

    相比而言,郑国也只有永州草药稍有名气,岚州和云州也没有什么物产,更不要说贫瘠的青宁两州,难怪在国力上渐渐式微,跟鲁国相比是拍马都赶不上。

    在他有所感慨时,沙蛇在马车里开始泡起灵茶,为三位斟茶倒水,虽然在马车上要作以等待,可昨日整整赶路一天,今日难得有此闲暇,也正好品茗畅谈一番。

    “这些市面上交易的,也都是寻常的世俗物品,可由工部监造的战争器械,才是我们鲁国最为重要的财政来源。”

    庄慧子在旁轻抿一口茶,却是不无感叹的说道:“但是可惜,其中大半以上都要上缴大秦国,鲁国户部每年并没有什么余裕,也不能为百姓谋得福祉。”

    显然,听他话中的意思,对于大秦的剥削颇为微词,在这一点倒是不同于鲁公卿,这位鲁国的储君所以这般变化,也确实是因为妹妹鲁红莲。

    十五年前的事情,不但牵扯到徐夫人,对于鲁国的官场,也不啻是一场惊天地震,徐氏家族被抄家灭族,刑部尚书也被株连九族,有多少无辜者人头落地,庄慧子可谓是历历在目,在心中何尝不是一根刺?

    所以,他宁愿在圣儒宗纵情乐礼,做一介闲散礼院教习,也不会愿意回到鲁国君王殿,以虚假面孔阿谀奉承大秦国。

    好在,妹妹红莲无恙而归,让他们兄妹可以重逢,这些都是拜莫长老所赐,让庄慧子在敬畏的同时,也是为此心生莫名的感激。

    “战争器械?”

    然而这时候,莫问天喃喃轻声自语,却为庄慧子的话所感慨。

    战争器械,也是鲁国闻名边荒的原因,正如那庄慧子所言,据说在鲁国工部下设监造若干,主要制造撞车、云梯、巢车、投石车、床弩等等战争器械,甚至在城外运河设有大型船坞,用以制造艨艟、斗舰、甚至是大型楼船,这些都是售往边荒东南各州的神武军。

    当然,这些器械都是离不开炼器,也完全得益于鲁国的圣器宗,此宗门能跟圣儒宗分庭抗礼,同样是掌管鲁国三州大地,附属门派也多数是以炼器擅长,基本垄断边荒灵域的法宝生意,甚至这些炼器宗门制造的制式武器,也是神武军军备采购的重要来源。

    “莫长老,在曲埠城里,便就有一座万宝楼,乃是圣器宗经营的修真坊市,主要是以各种法宝交易为主,其他州赶来采购法宝的修真者趋之若鹜。”

    说到这里,青灵子轻叹一口气,似乎是颇为的感慨,继续说道:“万宝楼的生意,那可谓是异常火爆,时常举行大型的交易会,边荒东南各州的金丹真君闻风而来,根本不是六道联盟可以比拟的。”

    “哦?”

    这让莫问天倒是颇为吃惊,六道联盟的生意遍布边荒,也只有他掌控的郑、狄、宋三国有奇珍塔,才将六道联盟排挤在外,不过在生意上依旧处于龙头地位,却没有想到在鲁国同样吃瘪,可见万宝楼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

    “青灵子说的没错,明日在万宝楼,便就有一场大型拍卖会。”

    庄慧子轻抿灵茶,手捋长须笑道:“据说,其中有一件压轴的宝贝,可是一尊元婴级别的傀儡。”

    “元婴傀儡?”

    莫要说是青灵子,就连莫问天都大吃一惊,喝到嘴里的灵茶都差点喷出来,满脸愕然道:“这怎么可能,圣器宗怎会有元婴傀儡?”

    也确实,那圣器宗是金丹宗门,虽然说强横无比,太上长老欧治子是七阶炼器师,也是一位元婴真王,可是他只是精通于炼器,并不会炼制傀儡这种方外法门。

    这似乎是其他灵域的手段,而且要炼制一尊傀儡,实力要远胜于傀儡的数倍以上,那炼制元婴级别傀儡的人,修为自然可想而知的,在这边荒灵域恐怕都未必会有。

    “莫长老莫要见怪,这元婴傀儡不过是残缺品,在实力上等同于假婴境界,乃欧治子在其他灵域得到的,他也不能将次修复好,便打算在拍卖会山该出手。”

    在听到庄慧子的解释时,莫问天才完全明白过来,难怪欧治子打算拍卖此物,这残缺傀儡不过假婴境界实力,对他这尊元婴真王而言,也的确可以说是鸡肋。

    然而,对于边荒灵域的金丹真君而言,也确实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相当于得到一个强力的保镖,除碰到真正的元婴真王,简直都是可以横着走。

    这消息,肯定也传到郑宋两国,只是自己登上洙泗山,倒是有些耳目闭塞,也确实是没有得到信息,他不由的透过车窗帷帐望去,果然发现有着不少金丹期的修真者,也恐怕都是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官道上扬尘四起,有一群牛车正在疾驰而来,速度虽然说不上快,可却是整齐划一的,那牛蹄居然在同一时间落地,简直可以说是分毫不差,就跟机械简直没什么两样。

    “木牛,也是圣器宗炼制,主要是运送资源,不但负重极佳,爬山越岭如履平地,不用任何的喂养,可以日行七百里。”

    听到庄慧子的解释以后,莫问天不由的望去,果然看到那些木牛栩栩如生,可却终究是没有灵气,颇为显得呆板机械,就像是机关傀儡兽一样。

    而且,却见在那牛车的上面,堆积的全部都是妖兽骨骼,但似乎都是深海妖兽的骨骼,传来浓郁的腥臭味。

    同时,有两队骑兵护卫牛车两侧,约莫是有上千人左右,马上都是披金持锐的骑兵,可他们胯下的马却有些奇怪,虽说行如流水一般,似是比寻常灵驹都要灵便,可却没有任何的生机,居然也是机关傀儡兽。

    “流马,也是圣器宗的产物,虽然没有木牛的负重,但是却更加的灵活,也可以用作于战斗,同任何灵驹相比,都是半点都不逊色,当然也是价值不菲。”

    显然,庄慧子同样识得此物,毕竟他是鲁国的储君,对于圣器宗当然是颇为熟悉,这木牛流马也是难得战备物资,在鲁国神武军应用甚为广泛。

    然而,莫问天并没有回答,他此时脸色阴沉起来,因为在那队流马的最前面,他看到一个很不喜欢的人,此人是一位虎背熊的大汉,披着一件赤色的蟒袍,高高在上的策马在前,冷眸扫视着四周人群,那黑色的脸颊上,满脸都是不可一世神色。

    居然是他?

    千里迢迢的,此人为何前来鲁国?

779 隔墙有耳

    酒味冲天,飞鸟闻香化凤;

    糟粕落地,游鱼得味成龙。

    这是一副楹联,在鲁国的曲埠城里,也同样挂在醉仙酒肆的门匾旁。

    然而,不同于其余诸侯国,在曲埠的醉仙酒肆规模远胜寻常,不但是占地面积更广,楼高足有五层,坐落在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街道,那生意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也快到用午膳的时候,酒肆里便就高朋满座,特别是在一楼的大堂里,那低阶修士在此推觥把盏的,三五成堆的低声私语,诉说着最发生的几件大事。

    “道友可知,韩国居然灭国,三州疆域尽数归于赵,这可是继卫国以来,被灭掉的第二个诸侯国?”

    “岂能不知?更加稀奇的是,那魏国新继位的国君,居然是一位没有灵根的七八岁小孩,而且脑子也有些不正常,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明眼人都知道,那是赵国扶持的傀儡而已,大秦以南的十五州,都已经是赵国的天下,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那雁门关的失守,对于大秦国来说,才算得上是惊天噩耗。”

    “燕国居然起兵造反,这的确是千百年未有的大事,不过听说秦王世子传诏,想必鲁国公已经接到招领,正在打算起兵攻燕,怕是要有一场大战要打。”

    “群雄并起,天下纷争,这可是乱世的征兆,诸位道友可做好准备?”

    “不说这些,说说明日万宝楼的拍卖会,听说压轴的宝贝是元婴傀儡,却不知可有道友见过那宝物,听说是一位女性元婴真王。”

    “没错,那元婴傀儡,听说是世上罕见的美女,却不知是谁这般的狠心,居然将她炼制成傀儡?”

    “谁说不是呢?”

    “……”

    在酒肆五层的雅间里,莫问天的耳廓微动,将所有的消息汇聚而来,其实不管是赵国吞并魏韩,亦或是燕国夺取雁门关,在他前日刚下洙泗山时,王毐已经通过沙蛇将消息尽数传过来。

    实在没有想到,在他登上洙泗山的四五天,这天下好像突然间大变,赵国在秦南突然的崛起,燕国在秦北攻城掠地,这似乎就跟商量好的一样,俨然对大秦南北夹击的态势。

    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大秦国处于风雨飘零中,似乎是有江河日下的形式。

    雁门关失守,大秦国若要想伐燕,鲁国便就成为关键,相信以鲁公卿的秉性,应当正在做起兵攻燕的准备。

    不过这些,都跟莫问天没有关系,虽然说他暗中掌控三国,但却没有自大的想要去中原逐鹿,无极门尚且没有这样的实力,郑宋两国刚刚历经大战,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目前来说,坐山观虎斗,并且想办法伺机渔利,将是他最好的选择。

    此时,倒让莫问天所关心的,却是那一尊元婴傀儡,听楼下这些散修议论声可知,欧治子得到的那尊元婴傀儡,居然是一位有绝世容颜的美女?

    若非是深仇大恨,谁会将美女炼制成傀儡,这的确未免有些过分?

    刹那间,让莫问天生出好起来,并非是他怜香惜玉,而是确实想要去见识一下,这美女元婴傀儡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君上,那厮已经进城,何时准备动手?”

    忽然间,莫问天耳廓微微一动,就在他楼下的雅间里,忽然传来低沉恭敬的声音。

    “不急,城里面不便动手,等到明日拍卖以后,在城外偏僻处设好埋伏。”

    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似乎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容置疑。

    “此獠虽然嚣张跋扈,可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不但有假婴境界的修为,而且身边的高手无数,有着三位侯爷贴身守卫,还请紫雾管家出手,务必要想办法一击必杀。”

    那威严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似乎便就是话中所说的那位紫雾管家。

    “请越国公放心,老朽……”

    话尚且没有说完,那声音倏然间警觉,忽然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这三个字,宛若是三枝利箭,闪电般刺破空气,穿在莫问天的耳膜里,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喉口微微一颤,将喝在嘴里的灵酒吐出来。

    “莫长老,这是……”

    庄慧子顿时便惊诧起来,只有这醉仙酒肆的五楼,才可能供应那七阶的灵酒,也只有以他鲁国储君身份,方可有资格在此设宴招待客人。

    七阶灵酒,即便一尊元婴真王,都是未必舍得喝的,其中珍贵那是可想而知,好不容易让醉仙酒肆取出珍藏美酒,可莫长老只是浅尝辄饮一口,怎么就忍不住给吐出来?

    真是浪费,暴殄天物,太不免太过可惜?

    青灵子摇头惋惜不已,他小心翼翼端起美酒,只是轻轻的嗅上一下,便就飘飘然宛若升仙般,半晌都是舍不得喝到嘴里。

    今日,庄慧子不惜破费,在此地隆重设宴,便就是要感谢莫问天,毕竟让他们可以兄妹相认,全凭借这位莫长老的出手相助,所以连七阶灵酒都给安排上。

    此时,可以摆在席面上的,那却是更不用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那简直是应有尽有,就好比其中的一道菜,乃是取材东吴的深海妖鱼,以其鱼唇制作这一道菜,不过要杀上百条这样的妖鱼,才能有足够份量鱼唇制作成菜肴,可见其是何等弥足珍贵?

    可以说,秦王的御宴都是不过如此,可见庄慧子的确是诚心感激,否则以他谦和简朴的秉性而言,当然不可能为此铺张浪费。

    “没什么,楼下商量杀人的事情,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莫问天满脸含笑的微微摇头,伸出筷箸大快朵颐起来,在旁的沙蛇连忙起身,知时宜的替他再斟一杯酒。

    庄慧子和青灵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莫长老在说什么,当下却是频频的举杯,特别是那庄慧子,再三的敬酒以示感谢。

    酒过三巡以后,莫问题端起酒盏来,哈哈笑道:“两位教习,楼下有一位本座的老朋友,下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你们在此慢慢的享用。”

    当下,他便转身的离席,却朝着沙蛇吩咐道:“红莲,你跟兄长好好的聊一聊,可能再过一些时日,就很少再有这样的机会。”

    “是,掌门!”

    沙蛇立即恭声应是,她知道掌门忽然去楼下,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不想让圣儒宗牵扯到里面,自己当然也不便跟上前去。

    莫问天把盏离开雅间,便就下楼来到四层,当然能在这里用膳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即便是金丹真君,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也别想在这里设宴招待。

    然而,在他刚走到那雅间门前,里面却‘吱呀’的开一道缝,似乎是早已在等待似的。

    莫问天伸手的推门而进,忽然有两道强大气息左右扑来,一道是雄厚如山般,似是拥有拔山倒海的神力,一道掠光浮影般,如影随形般难以摆脱。

    “住手!”

    然而,却也就在这时候,从在雅间的上席,忽然传来一道厉喝声。

    顿时间,那座大山不再压过来,那掠影也随风消散,顷刻而至的狂风暴雨,似乎是在瞬间风平浪静,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莫掌门,数月不见,却是别来无恙!”

    在那上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位面貌清癯的中年人长身而起,摘下头上的黑色斗篷,满脸含笑的迎上前来,可不正越国国君越士谦。

    “越国公,难得在此遇到你,当真是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

    莫问天同样是满面春风,但却并没有迎上前去,只是伸手把盏道:“还有一位朋友,也不出来喝上一杯?”

    便在他说话的功夫,房间里紫雾弥漫而起,一道披着紫袍的老者凭空出现,坐在那越国公的身旁,冷笑说道:“阁下不但耳朵机敏过人,连眼睛都是这般厉害,倒是让老朽是敬佩不已。”

    “紫雾总管,莫非是天权府管家。”

    莫问天神色惊疑起来,立即便抱拳说道:“紫雾前辈,可是号称元婴以下第一人,倒是让在下失敬不已。”

    “这位莫掌门,老朽在此谈话,你都可以偷听到。”

    那紫雾微微的摇头,叹然说道:“长江前浪推后浪,当真是后生可畏,那什么元婴以下第一人,这称号怕是要拱手让于你。”

    “不敢当,不敢当!”

    莫问天连忙的摇头,旁若无人的坐在席间,笑声说道:“越国公,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此明目张胆商量杀人,都不防着隔墙有耳?”

    “莫掌门,听说你晋升假婴修为,看来传言非虚,倒是可喜可贺。”

    说到这里,越士谦神色真诚起来,沉声说道:“寡人想要杀的人,相信你也有兴趣,说不得也得请莫掌门出手相助。”

    “哦?”

    莫问天望向身旁的紫雾,心中似有所悟,没想到羸弱的越国身后,居然站着天权府这样的庞然大物,此时已然猜到要杀的那人是谁?

    不过,正如越士谦所言,对于猎杀此人,他的确有着浓厚的兴趣。

780 人在哪里?

    沐城,漳水北岸,位于大秦国湖州。

    渡过漳水,一路南下赵国邯郸,也只有不到三千里的路程,倘若是神武军急行军的话,不到五日的时间,便可兵临邯郸城下。

    虽然,大秦南地是平原地带,而且遍布江河湖泊,似乎是无险可据的,但是作为镇南将军的顾南平却知道,沐城是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地。

    若要防守,漳水的防线太长,大秦以南六州防无可防,根本没办法面面俱到。

    但若要是攻赵,沐城则是最佳的战略要地,所以在秦王世子传令他驻扎漳水,以防赵国生变时,他并没有将兵力分散到漳水防线,反倒将兵力召集在湖州沐城,便就是做好攻打赵国邯郸的准备。

    果不其然,不过短短数日时间,赵国并吞韩国三州,并且间接控制魏国,其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好在秦王世子同时传来命令,让他做好攻打赵国的准备。

    据说,刑部六扇门去赵国提审韩云奇,倘若进展不顺利的话,军部的命令即刻便传来,所以这几日他不敢有半点懈怠,日夜操练做好大战的准备。

    “报,镇西军虎贲营前来报告,请将军定夺。”

    “报,镇西军陷阱营前来报告,请将军定夺。”

    “报,镇西军神火营前来报告,请将军定夺。”

    这一日傍晚时分,尚且还没有用晚膳,顾南平正在大帐内习读兵书,忽然有小校的声音在帐外传过来。

    秦王世子一纸调令,镇西军三营神武军,从大秦西边的防线赶来,连续数日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此时抵达湖州沐城,也就是镇南军所在的军营。

    “好!”

    顾南平说出一个‘好’,便立即放下手中兵书,匆忙的穿上盔甲,喜不自胜的迎出帐外,眼前战事不容半点拖延,若想要顺利拿下邯郸城,但凭镇南军是尚且不足的,镇西军这九万援兵,他早就已经翘首以盼。

    此时,在军营辕门外,果然是旌旗翻卷如云涌,寒芒闪闪如覆雪,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在落日的余晖下,说不出的气势如虹,当真是大秦国的虎狼之军。

    有三面战旗迎风飘荡,分别是‘虎贲’‘陷阱’‘神火’,正是镇西军的三营将士,每一营都有三万神武军,合计兵力足有九万以上。

    “拜见镇南将军!”

    三位全身甲胄的将领齐齐上前,满脸恭敬的单膝跪倒在地,也正是三营神武军的裨将,不过在调到镇南军以后,他们要听从顾南平的调遣。

    “三位将军车马劳顿,一路上颇多辛苦,本将立即让人备上晚宴,为三位接风洗尘。”

    在说话的功夫,顾南平将他们依次扶起来,正待吩咐侍卫前去准备,可却就在这时候,他的神色忽然呆滞起来,那投向辕门外的目光宛若凝固,半晌都没有收回来。

    那三位裨将顿时诧异起来,当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在辕门外的官道上,有一位披着蓑衣的老者缓步走来,他佝偻着腰背慢步而行,在肩膀上扛着一杆鱼竿,腰间却斜挎着鱼篓,似乎刚刚垂钓而回,里面尚且有活鱼在跳动。

    “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那辕门守将正待要呵斥,却立即被顾南平慌忙拦下,他诚惶诚恐走上前去,毕恭毕敬施礼道:“属下顾南平,拜见蓑衣公,可是奉秦王世子命令,前来镇南军督战?”

    那蓑衣老者只是冷哼一声,却是并不怎么理会,他摘下腰间鱼篓扔下,淡然说道:“老夫在漳水垂钓,这几条鱼清水炖一下,送到老夫的军帐里。”

    “是!”

    顾南平立即打一个眼色,让侍从赶紧去备好营帐,他则亲自在前面领路,至于那三位新投的裨将,此时自然是无暇理会,自然会有副官前去照应。

    当日秦王世子传令,要派一位国公前来坐镇,顾南平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却也没想到居然是蓑衣公,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起来,谁都知道这位国公脾气怪异,除只是喜好垂钓以外,似乎并不怎么善于人情交际。

    在此同时,大秦以北的离州,雁门关的城楼上。

    燕无双在墙垛前按剑而立,仰望着天边的苍穹,那颗摇摇欲坠的红日,不由心里升起豪情万丈来,此时在他的心里,大秦国便就如同那颗红日,也一样是即将沉沦在地下。

    然而,大秦国这颗落日沉下来,那将是永远的沉沦,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君上,千里穿云弩已装好,若是大秦国胆敢兵犯雁门关,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秦舞阳走上前轻声汇报,可他语气里的兴奋,却任凭谁都听得出来。

    上百座千里穿云弩,此时箭弩射向的方向,全部都是朝着南边方向,大秦国用来镇压燕国的重器,却反倒是作用在自己身上。

    “这一天,等的寡人好苦,若是君父地下有知,想必他也是颇为欣慰。”

    燕无双不由感慨万分,在他沦为大秦国质子时,君父便就已经开始布局,甚至自己突飞猛进的修为,都是源自于君父元婴的馈赠,今日夺取大秦国雁门关,也不枉这七十年蛰伏。

    “君上,何不乘胜追击,再夺取大秦三四州,却是岂不快哉?”

    神火侯颇为的不解,轻而易举夺取雁门关,让他不由热血沸腾,正是战意昂然的时候。

    “不妥,不妥!”

    秦舞阳立即的摇头,沉声说道:“侯爷,我军占领雁门关,固然可以大军南下,轻松占领坎、离、艮、兑四州,然而要分兵驻扎在四州,难免要被大秦国各个击破。”

    “原来如此!”

    神火侯顿时恍然大悟,他是燕国的四侯之首,拥有假婴境界的修为,实力当然是可想而知,但是对于行军打仗而言,的确算得上是外门汉。

    张开五指,倒不如手握一拳。

    但是秦舞阳的解释,却让他立即明白过来,眼下确实不易太过冒进。

    “不知君上,下一步作何打算?”

    神火侯不过思索片刻,便就忍不住低声发问,虽然他对行军打仗不在行,但却明白战事是拖延不得的,雁门关看似是固若金汤,足以扼制大秦北侵的步伐。

    可在燕国的北边,也同样是颇有隐患的,有三州边境是跟鲁国接壤,也有一段跟郑国永州接壤,且不说郑国作何反应,若是鲁国发兵攻燕的话,恐怕到时候腹背受敌,即便能够守得住雁门关,也要丢掉在幽州的黑水城。

    然而,燕国的神武军主力都在雁门关,北边三州只有六万神武军,即便再加上三位侯爷,也未免是有些太过单薄,倘若鲁国大军压境的话,怕是坚守不住几日的。

    “从雁门关南下,这坎、离、艮、兑四州,都是到嘴边的肥肉,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燕无双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寡人已经吩咐下去,让明剑暗枪两位真王,前往四州收服金丹宗门,算是为大战积蓄些许力量。”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接下来,当然要攻克巽州伍胥口,这才算完全将四州囊括在燕国版图里,继而可以北望秦州潼关。”

    “伍胥口?”

    此时,不要说是神火侯,连秦舞阳都是眉头紧蹙,满脸都是化不开的愁容。

    “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一战不胜则亡!”

    燕无双不由的轻叹一口气,当然明白神火侯的担忧,可是他何尝却不是如此,但鲁国只能交给天璇府,相信天一真王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夜幕降临下来,在永州的君王山,黑夜潮水般的笼罩而来。

    一股彻骨的寒流从天而来,在片刻间覆盖住君王殿,花草树木被寒霜覆盖,正在高歌的夏蝉戛然而止,水榭池塘开始寸寸结冰,在荷叶上吟唱的青蛙,在刹那间化为冰雕,仿佛一切都变得死寂起来。

    冬夜降临,万簌俱寂,只有无尽的寒冷。

    “阿嚏!”

    在郑国公寝宫里,宫女不由的打起喷嚏,都觉得浑身冰凉彻骨,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什么人?”

    “大胆,擅闯郑国公寝宫。”

    在寝宫大殿前,有一对姿色艳丽的孪生姐妹拔剑迎出,满脸都是惊骇郑重的神色,俨然已经是如临大敌。

    在月色的照射下,却见在大殿的门前,有一位秃头老者负手而立,他披着一件粗布麻衣,若非是彻骨奇寒的恐怖气息,当真还以为是普通的农夫。

    “老夫玄阴公,从大秦王城而来。”

    那秃头老者满脸的傲然,阴寒的声音说道:“大秦王世子传下诏书,让你们郑国公出来接旨。”

    玄阴公,大秦七公排名第三?

    那孪生姐妹脸色不由大变,满脸都是诚惶诚恐的神色,当先便就收掉手中的长剑,立即的跪拜在地,恭声拜见玄阴公。

    “好!”

    那秃头老者淡淡的应一声,便就淡然说道:“叫郑国公出来接旨!”

    “启禀玄阴公,郑国公不在君王殿。”

    大秦有王旨传来,面对大秦国公的质问,那孪生姐妹却是不敢违抗,只得如实的道来。

    那秃头老者眉头一皱,神色不悦道:“郑国公,人在哪里?”

    “邙山,无极门!”

781 仙人指路

    鲁国,曲阜城,儒宗学院!

    这座学院坐落在曲埠城内,乃是圣儒宗应鲁国君室开办,主要是服务于鲁国的权贵,为他们的子嗣提供教育,主要课程当然也以儒门六艺为主。

    可以说,能到这里上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在没有权势地位想都不要想。

    莫问天在曲埠的落脚点,便就是在儒宗学院内,毕竟这里是比较清静,也比较符合他此时的身份,毕竟是圣儒宗的客聊长老,也是有相应的权益可以享用。

    作为圣儒宗的教习,庄慧子和青灵子在此都有院落,有专门的奴仆日常打扫,即便长时间没有人住,也能保证房间的清洁。

    当然,庄慧子作为鲁国储君,在曲埠城是有府邸的,其奢侈豪华也是难以想象,甚至连奴仆都有上千人,但是他并不喜欢去那里住。

    夜色降临,清风徐徐,有袅袅琴瑟声传来。

    显然,所谓是知音难寻,宛若是伯牙钟子期,庄慧子和青灵子抚琴鼓瑟,此时也不知在何处赏月?

    明日,因为莫问天打算去拍卖会,倒是不急于去鲁宫百宝殿,他们也是在此闲来无事,抚琴鼓瑟寄情于声乐。

    此时,在后院的一座大殿里,莫问天盘膝坐在蒲团上,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照射出阴晴不定的神色来。

    越士谦,当真是好大的能耐,也不知道幕后有什么交易,让他居然得到七星殿天权府的支持?

    此行不远千里而来,他竟然是想要刺杀吴道元,在这乱世群雄并起时,他显然也是有所图谋的,吴道元此刻确实在曲埠城,莫问天在清晨的城门外,看到那位骑着流马的蟒袍大汉,便就是吴国国君吴道元。

    据越士谦所言,那吴道元跟圣器宗关系匪浅,吴国本来便就靠近东海,每年都要猎杀大量的深海妖兽,运送骨骼皮膜来到鲁国曲埠,这些都是炼器的重要原材料。

    可以说,吴国是圣器宗的重要原料商,同时也是鲁国最大的采购商,因为吴国航海捕鱼的楼船,全部都是鲁国工部监造的船坞造出来的。

    因此,每年当东海涨潮时,吴国便就有商队前来鲁国,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吴国国君居然亲自前来,若非是有大笔的订单要洽谈,便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不过说实话,对于斩杀吴道元这件事,莫问天的确是颇有兴趣的,在半年以前在大秦王朝,吴道元欺辱羽儿的场景历历在目,怎能不会忘到这一段仇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若涉及到爱妻羽儿,他却是半天都不想等。

    所以,基本上想都没有想,他便答应越士谦的请求。

    不过,那天权府紫雾管家,在席间说到一个消息,却让他颇有不妙的感觉。

    白烟真王,天璇府的管家,似乎此刻就在曲埠,宛如悬在他头上的利剑,只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便就在刚刚,他已经让沙蛇转告下去,让王毐在曲埠城查探消息,看有没有白烟真王的踪迹,不过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一尊擅长刺杀的元婴真王,岂是金丹修士可以追踪行迹的?

    天下群雄逐鹿,鲁国并非世外桃源,也是不能置身于世外。

    风雨欲来风满楼,看来在曲埠城,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夜色涌来,忽而掩盖明月,想要抹掉所有的真相,在遥远的邯郸城郊外,那暗淡的云层下面,明月被完全的遮掩住,大地很难再看到光明。

    深夜的荒岭,阴风呼啸,似是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

    雷威真君负手而立,此时在他的脚下,赫然是一处乱葬岗,山丘上鬼火飘浮满天,黑暗中隐约可见杂乱的墓碑。

    “雷掌门,赵国公很爽快的放人,看来他并没有什么反意。”

    在背后,传来一位银牌神捕的笑声,在听到他的话以后,周围便传来附和般议论声。

    “没有错,此行非常的顺利,简直超乎想象。”

    “小弟也是白担心一场,以为那赵国公不放人,到时候怕是不能交差。”

    “交差那都是小事,赵国公若是想要造反,我等却是焉能有命在?”

    “……”

    此行,六扇门可谓的倾巢而出,十二位铜牌神捕,三十六位铁牌神捕,俱都跟随雷掌门前往赵国公办,毕竟是秦王世子传下旨意,必须要圆满的完成任务。

    不过,任务确实圆满完成,此时他们押运的囚车里,可不就是韩国国君韩云奇,由雷掌门亲自验的身份,那是绝对不会有假的。只是似乎被严刑逼供过,到现在都是昏迷不醒,不过等回到大秦王城调养一下,估计很快便生龙活虎,刺杀魏国公的真相便水落石出。

    然而,作为六扇门的掌门,雷威真君始终惴惴不安,也正如那位银牌神捕所言,此行实在是太过顺利,简直是超乎想象的容易,这就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特别是,在他踏上这片乱葬岗时,心里便就更加的不安起来,记得也就在上个月,六扇门的六位金牌神捕,也被人埋葬在乱葬岗里。

    那六座巨大的墓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让他回到大秦王城以后,都不敢向人诉说这段过往,到现在六位金牌神捕的陨落,在刑部都是没有什么下文。

    “呱、呱、嘎!”

    一只乌鸦在夜空里掠过,好像是在报丧一般,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聒噪!”

    一位银牌神捕神色不悦,正要祭出飞剑斩杀那只乌鸦,然而却就在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条血线,正打算要凑上前去看,却发现那只手居然断掉,鲜血顿时间喷涌而出。

    “啊!”

    那银牌神捕发出凄厉惨叫,可却很快便叫不出声音来,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脖颈上出现一道莫名的血线,脑袋便就立即掉落下来,声带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谁?”

    雷威真君顿时勃然大怒,正要纵身上前查看,可却就在这时候,在他身旁忽然出现一个人,轻飘飘的出现在眼前,就像是坟前的纸人一般,那张白灰般的脸都快要贴上来。

    “敛衣侯?”

    雷威真君发出愤怒的吼声,然而在他望向周围时,那颗暴跳如雷的心,顿时间便跌落在谷底。

    在荒野当中,那上千座荒坟突然打开,一道道人影从里面扑出来。

    今夜,显然并不太平,在大秦巽州的夜晚,西北冷风呼啸而来,黑云席卷般压在头顶,没有任何的月光倾泻下来,在地面上景致模糊,伸手难以看到五指。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夜色,显然是最为合适不过的。

    在官道上,有无数火把点燃起来,宛若是蜿蜒前行的火蛇,从数里开外迤逦而来,在黑暗里似乎看不到尽头。

    紧接着,便是牛蹄踏响的声音,好似被精确的控制过,整齐的没有半点的不和谐,同时传来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显然都是满载货物的,一辆辆牛车在黑暗里缓慢驶出。

    这时候,月色挣脱乌云的束缚,将黯淡的光芒洒落在地面,却见在这条宽阔的官道上,车马粼粼挤满上万牛车,在上面似乎载满粮食等物,两侧各有上三千神武军护卫在旁,披金持锐神情肃穆,显然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

    这些粮草都是运送前线阵地的,在十五万镇北军驻扎伍胥口时,粮食补给便由乾、坤、震、巽四州负责,当然巽州是离得最近的,所以肩负有更多的供给任务。

    对于修真者而言,可服用辟谷丹闭关,在平时食用的也是灵谷,才有益于改善体质经脉,淬炼五脏六腑的杂质,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修炼速度。

    然而,神武军不过是凡人修仙,却是没有这般的待遇,可以简单的算上一笔账,大秦国神武军有七十万以上,倘若都食用辟谷丹的话,一枚辟谷丹可以管三天,那么一月便要消耗七八百万枚辟谷丹,暂且不说有没有供应来源,即便是折合成下品灵石,便就将近要四千万块,折合极品灵石四十块。

    灵谷,也是同样的道理,也只有神武军的头目,才有资格把灵谷当做军粮,其余都是普通的五谷杂粮,跟老百姓也是一般无二的,但却为保证充足的营养汲取,神武军胃口是普通士卒的三五倍,十五万的镇南军驻扎伍胥口,那起码都得四五十万的口粮供应。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便就是这样的道理。

    今夜,这上万牛车运送的,足有上百万担粮草,便是从巽州各城搜刮来的粮食。

    “看破人间,仙人指路!”

    在寂静的黑夜里,忽然传来一道缥缈声音,宛如火苗般在风中起伏不定起来。

    “是谁?”

    领头的将领是一位裨将,也有着金丹真君的修为,他当即拔出腰间的宝刀,催促战马上前查看,却见前面官道上有一道人影,那似乎是一位中年道士,他左手正持着一支幡,在夜风里随风飘荡起来。

    那幡上似乎有字,可却看得并不清楚,那将领正待睁目再看。

    然而,在背后传来惊呼声,刹那间人仰马嘶,似乎乱作一团,忽然有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他背后的半边夜空。

    在此瞬间,那位裨将眼前一亮,也看清那幡上的字。

    仙人指路?

782 万宝楼

    清晨,曲埠城的天空,似乎格外的明亮。

    阳光洒落而下,照在万宝楼的牌匾上,那三个大字金光灿烂。

    万宝楼,可谓曲埠的万年老店,甚至在边荒灵域,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然而,在外表看起来,万宝楼并不是很大,高约莫有四五层,占地面积也不宽广,这些跟醉仙酒肆相当,可此楼能享誉边荒灵域,确实不当只有眼前这般规模。

    在平日里,这里便就热闹非凡,前来交易修真者不计其数,今日要举行一场大型拍卖会,而且有元婴级别的傀儡要拍卖,消息已经传遍边荒东南各州,闻风而动的修真者若过江之鲫,大清早便就在门前排起长蛇队。

    虽然,万宝楼拍卖的宝物,交易者只限于大秦国管辖内,可谓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不像阴鬼山那般的不可告人,可到此而来的修真者,却依旧有着不少戴着面具的,有凶神恶煞的狼头,也有青面獠牙的恶鬼,甚至有相貌滑稽的小丑,什么五花八门的模样有,但却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屏蔽他人的神识窥探。

    好在万宝楼不登记身份,想要进去交易的修真者,根本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付上十块下品灵石便可,这只是入场的费用,以防止闲杂人等混进去看热闹。

    “他娘的,也太坑人了。”

    在那排队人群里,一位膀大腰圆的胖子满脸苦恼,自言自语的抱怨起来。

    “老子早就听说过万宝楼,想着回虞国前淘几件便宜法宝,也算没有白来鲁国一趟,却没想到连进门都要收钱?”

    五块下品灵石,对于到此参加拍卖会的修真者来说,根本就是算不得什么,所以听到那大汉的抱怨,都是满脸不屑的神色。

    “这位兄台,如果你手头不方便,在下倒是可以请你进去。”

    忽然,在那队伍的后面,立即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落在那胖子的耳朵里,顿时间浑身一个激灵,便就转身快步迎上前来,满脸肥肉立即堆满笑容。

    “莫……莫……”

    然而,话尚且没有说完,站在他面前这位鬼脸面具人,忽然的伸出一个食指来,做出一个禁声的指令,让这位胖子张嘴吐出来的话,顿时间咽回到肚子里去。

    “虞兄弟,数日不见,可是别来无恙。”

    这鬼脸面具人当然是莫问天,他在今日特意前来参加拍卖会,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虞大胆,便就是那位虞国公子。

    在数日以前,他们在淮河画舫相见,相约参加圣儒宗的书院招生,然而虞大胆毕竟才疏学浅,没有完成书院登高测试,头一轮便就成为落选者。

    这也是意料当中的事,虞大胆根本就浑不在意,在得知虢子监被礼院录用以后,他也是非常的高兴,自知洙泗山是待不成的,索性便到曲埠城见一下世面。

    万宝楼享誉边荒灵域,他既然来到曲埠城,便就打算过来淘上几件法宝,也就不算白来鲁国一趟,没想到这里碰到莫问天,当下也是颇为的欢喜。

    “哎呀,你的陪读侍女也在啊!”

    很快,虞大胆目光便过滤掉莫问天,落在他身后的沙蛇身上,即便是戴着丑陋老妪的面具,可是那玲珑曲线的妖娆身段,却是根本难以隐瞒得住的。

    “虞兄弟,子监没有给你说什么?”

    莫问天眉头微微蹙起,只看那虞大胆的样子,他心里便就明白过来,当日在洙泗山登高时,他将真实姓名告诉虢子监,并且让转告于虞大胆,看来这位老弟完全当做耳边风。

    “说什么?”

    虞大胆满脸的茫然不解,哈哈笑道:“没事,天下读书人上千万,真正成为圣儒宗学院弟子的有几人?兄弟倒是不必想不开,不妨跟我去虞国散一散心,地方虽然是穷一些,但是大宝剑也是不错的,绝对不比你们郑国差。”

    这都是什么?

    莫问天顿时有些无语,看来虞大胆什么都不清楚,还以为自己也是书院的落选者,反倒在这里开始开导起自己。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便就已经来到那入口,有两位圣器宗灰衣弟子在此收取费用,也不用莫问天指示,沙蛇伸手在纳宝囊一摸,便取出十五块下品灵石丢去。

    “破费,破费,让你们破费了。”

    虞大胆满脸的不好意思,却是拍着胸脯说道:“等到拍卖的时候,若是你们灵石不够,尽管张口从我这里拿,可千万不要客气。”

    莫问天只是微微一笑,便就领着沙蛇走进万宝楼,那虞大胆忙不迭的跟上,顿时间便就眼前一亮,里面突然的宽敞起来,好像走进另外一个天地。

    虞大胆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叫道:“有没有搞错,这里面好大?”

    莫问天倒是没有那般震惊,毕竟前几日在夫子草庐,曾经是看到类似的情况,这应当是圣器宗所传的建造手法,跟纳宝囊放大空间有异曲同工的作用,虽然在外面看起来不过方圆十丈,可在里面却是有着百丈方圆。

    万宝楼,单单就在这一点上,便就已经是名不虚传。

    虽然说是在大殿里,可是在眼前一层的空间,就好像是在热闹的街道上,凭空有着上百座店铺,熙熙攘攘聚集着上千修真者,他们来回的在市场走动挑选,时而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然而更多的却是高声叫卖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宝剑二百把,宝刀二百口,神弓一百张,全部货物不计成本亏本甩卖,真正的物有所值,真正的物超所值。”

    “飞刀、袖箭、透骨针、诸葛弩等等大甩卖,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全部都是二百五,全场都是二百五,二百五你买不到吃亏,二百五你买不到上当。”

    “……”

    很显然,万宝楼是以圣器宗为依靠,这里面出售的基本都是法宝,就拿寻常的下品法器来说,在郑国云州少说要六七百块下品灵石,可是在这里居然只要不到一半的价格。

    也正因为如此,鲁国曲埠吸引无数修真者而来,在这里可以采购到最便宜的法宝,即便是有自己用不上的,拿回去倒手的一卖,都能狠狠的赚上一笔。

    “我的老天,这些都是宝贝啊!”

    虞大胆满脸的震惊,好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感觉所看到都很新鲜,这里交易的物品品质极高,有些东西放到他们虞国君城,都可以算得上镇店的宝物,可在这里却是稀松寻常的物件。

    这让虞大胆兴奋不已,当下是左顾右盼的,原本想要立即买下,可却犹豫是不是有更便宜的,在纵横阡陌的交易市场,他很快便就摸不清方向,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莫问天只是随意的走上一圈,发现这里虽说是以法器为主,但却也有经营草药、灵丹、符箓、法术秘籍、灵宠等等,倒也说得上琳琅满目,但是价格却出奇的高,远没有法宝来得那般实惠。

    一层也只是修真坊市,买的只是寻常物品,想要买点高,当然要去二层的拍卖大厅,今日的拍卖会本来便很盛大,已经陆续有人前往二层入口。

    然而,这里似乎也要收取费用,有四位青袍弟子专门在把守登记,前往楼上的修士都丢下些许不等的灵石,领到玉牌以后才能准予登楼。

    此时,在莫问天刚排上队时,队伍的前面有声音传过来。

    “这位道友,不知要定什么包厢?”

    一位方脸的青袍弟子神色淡然,他应当是圣器宗的弟子,负责把守万宝楼二层入口。

    “小友,当然是要最好的包厢,老夫不差灵石,差的只是面子。”

    在前面,是一位锦衣玉袍的老者,腰间挂着名贵的玉坠,大拇指上带着玉扳指,似乎都是品质不错的法器,显示出他尊贵的身份来。

    “道友见谅,天字包厢都预定出去,不如退而求其次,地字包厢尚且有空余。”

    那方脸弟子满脸的恭敬,眼前可是一位大主顾,他当然是不敢有所得罪。

    “哎,那就地字包厢,也只能如此。”

    锦衣老者似乎知道规矩,倒是也并不强求,他伸手摸出五块上品灵石来,一字的丢在那长桌上面。

    当下,便有一位圣器宗弟子取出白色令牌来,这似乎便是那地字包厢的凭证,可是那锦衣老者却是看也不看,便就抓起玉牌往楼上走去。

    那位锦衣老者离开以后,紧跟着也有修士取出灵石来,但多数都是以黄字包厢为主,也有些许是玄字包厢,地字包厢却是比较少,莫问天在后面看的清楚,自然也看出里面的门道来。

    这万宝楼的拍卖场,包厢分为天地玄黄四等,其中以天字包厢最为尊贵,通常都是王族权贵才能预定到,否则即便是有灵石也订不到的。

    下来便是那锦衣老者预定的地字包厢,需要上品灵石五块;其次是玄字包厢,则要中品灵石五十块;当然是最便宜的是黄字包厢,只需要五块中品灵石而已。

    天地玄黄四等,每差上一等,价格便就相差十倍。

783 天字六号

    “这位道友,不知预定什么包厢?”

    那方脸弟子语气亲和,露出八颗牙齿来,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笑容。

    “我们的包厢,应该早就预定好的。”

    莫问天神色淡然的走上前,他伸手在怀里一摸,从里面取出一件玉佩丢过去。

    那方脸弟子伸手接到玉佩,立即放在眼前查看,顿时间便就脸色大变,立即从怀里取出一个金色玉牌来,连同那玉佩一起双手奉上前来,语气显得更加的谦卑起来。

    “这位尊客,您的包厢是天字六号,自有侍女领您过去。”

    天字六号,倒是好兆头!

    莫问天将那玉佩收在怀里,拿着那金色玉牌打量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得,抓在手里非金似玉的,在背后印着一个‘六’字。

    那些后面排队等候的修士,都是满脸震惊羡慕的神色,要知道天字包厢是留给特权人士的,都是在边荒灵域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不知道眼前这位鬼面人是何方神圣?

    莫问天却是没有理会他们,其实他虽然是无极门掌门,可声望却仅限于郑宋狄三国,在万宝楼未必可以登上天字包厢,好在庄慧子已经提前有所安排,万宝楼毕竟要在曲埠做生意,鲁国储君的面子却是不敢不给。

    走进拍卖场入口,顿时间眼前便就一亮,这拍卖场的的规模非常大,其格局有些类似斗兽场,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地,中间的拍卖台可以被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

    拍卖场总共分有四层,便就是所谓天地玄黄四等包厢,拍卖大厅的一层便是黄字包厢,也就是最为普通的席位,至于说那天字包厢便就在顶层,显示出高高在上的尊贵地位,当然视野也是最为清楚的。

    在这时候,有一位美艳的女侍从迎上前,只是扫过莫问天手中的金色玉牌,神色立即变得恭敬起来,语气也是说不出的娇媚。

    “诸位尊客,天字包厢在上面,还请随妾身来。”

    话音一落,当下摇曳着杨柳身姿,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沿着台阶拾阶而上,很快便来到天字包厢,也就是拍卖场的最高层。

    “天字六号包厢,恭迎贵客!”

    在门前,有两位高挑的美女躬身施礼,应当是专门服务于这间包厢的侍女。

    六号包厢,并不代表比一号差,六也代表的是顺,也是天字号抢手包厢,没想到居然给腾出来,专门用来招待莫问天。

    当然,也是那玉佩的作用,圣器宗在曲埠做生意,毕竟要给鲁国君室面子。

    在天字包厢内,当然是极尽奢华的,宛若是王宫大殿一般,里面布置有小型阵法,可以隔绝他人的神识窥探,也有着隔音的效果。甚至在座椅前立着一块巨大水晶石,可以将拍卖台放大数倍,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拍卖物品。

    在包厢正中,却是陈列有一席,供应有精美糕点、新鲜瓜果、灵茶等食品,品阶俱都是不低,显然也是颇费成本的,难怪这些包厢要收取高昂费用。

    莫问天起身坐在上席,这座椅上铺着名贵的兽皮,摸上去异常的舒服,就好比有一只猫咪在手里,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撸。

    有一位侍女殷勤上前,正要打算斟茶倒水,然而却被沙蛇喝斥下去,让她们在包厢外等候,若是没有得到传唤,不得随意进来打扰。

    两位侍女对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容来,当下躬身施礼退出门外。

    在两位侍女退下去以后,莫问天和沙蛇都摘下面具,沙蛇开始烧水煮茶起来,不过没有用包厢里提供的灵茶,而是从纳宝囊里另外取出,放在茶壶的开水里,顿时间便茶香四溢,浓郁灵气扑鼻而来。

    此茶一出,显然品质上高出数筹,那包厢备的灵茶虽说是不错,但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沙蛇斟茶倒水伺候左右,宛若是贴身侍女一般。

    “掌门,王堂主传来消息,都查清楚了。”

    沙蛇忽然压低声音,似乎在莫问天耳畔说话。

    “说!”

    然而,莫问天只是说出一个字,便就端起茶盏品茗起来。

    “昨日吴道元赶到曲埠,他私下拜会鲁国的工部尚书,直接订购霹雳车上百,大型楼船三百艘,斗舰八百艘,艨艟三千艘等。”

    听到沙蛇的话,莫问天轻吹这茶盏水面的茶叶,神色却变得似有所悟起来,难怪越士谦等不及要在鲁国下手,这若是再有迟疑的话,越国可能将要不复存在。

    吴越两国位于大秦以东,辖内江河流域遍布,两国都是紧邻着东海,吴国突然采购大量战船,若不是想要攻打越国,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有意思,看来吴越两国,必然要有一场大战。

    “掌门,听说那吴道元,也会参加这场拍卖会。”

    听到沙蛇的声音,莫问天不由的放下茶盏,看来这位吴国的国君,也对那位元婴傀儡颇有兴趣,只是不知道他带来的灵石够不够?

    也就在这时候,从楼下传来清越的钟声,立即传遍整座拍卖场,一道五彩霞光照耀在那拍卖台上,有环佩声响起,有一位紫色美妇轻移莲步,婀娜多姿的走上拍卖台。

    这位美艳妇人身长玉立,体态卓越华贵,穿着淡紫色的触地长裙,头发高高的盘起来,露出雪白修长的玉颈,面容宛若朝霞般艳丽,浑身透着高贵成熟的风韵。

    “掌门,这便是万宝楼的老板,也是圣器宗的第五长老,自称月娘,但没有人知道她真实姓名,主要负责宗门法宝售卖。”

    沙蛇在旁低声解释起来,在来万宝楼以前,她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何况她本来便就是鲁国人,当然也识得这位鼎鼎大名的月娘。

    月娘?不知道真实姓名?

    莫问天冷笑一声,只是垂目的扫视过去,信息立即落在眼帘,却是岂能瞒得住他?

    姓名:墨月

    门派:圣器宗

    职位:五长老

    灵根:有

    灵根属性:金火

    修为:金丹后期

    “这位圣器宗的月娘,她的本名叫做墨月。”

    莫问天端茶轻茗起来,语气却是漫不经心,可却落在沙蛇的耳朵里,顿时间让她惊骇莫名起来,要知道月娘的姓名在鲁国是一个谜,根本就是没有人能知道的,然而却没想到掌门只是看她一眼,便就立即的道出真实姓名。

    这是怎么做到的?

    神通广大,高深莫测,几乎近乎于妖孽?

    刹那间,让沙蛇更加的敬畏起来,对莫问天颇有敬若神明的感觉。

    “不过,墨这个姓,似乎有些少见。”

    说到这里,莫问天放下茶盏来,似有所思道:“沙蛇,不知你在鲁国时,可曾听到过此姓?”

    “墨姓?”

    沙蛇在念到这姓名时,似乎是想起什么,恍然道:“原来是墨家,据说在数千年以前,这墨家可是鼎鼎大名的,其首领墨翟被称作巨子,曾今聚众数千修士建立墨门,在边荒灵域推行非攻兼爱思想。”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巨子墨翟失踪以后,墨家便就渐渐衰败下来,甚至很快烟消云散,到现在快要被人们遗忘。”

    “墨家,巨子?”

    莫问天低声自语一声,却也就在这时,楼下拍卖台传来柔媚的声音。

    “诸位道友,妾身是万宝楼主事月娘,负责主持本次的拍卖会,各位道友可要准备好,所有的宝物拍卖时间有限,若是稍有迟疑,交易过后再就无反悔机会。”

    莫问天眉头微蹙起来,这月娘不但生的貌美如花,连声音也是颇具诱惑力,若非不是精通于魅惑的法门,断然无法达到这般的效果,难怪会负责圣器宗的法宝售卖生意?

    偌大的拍卖场里,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只有月娘动听的声音传遍全场。

    “本次拍卖会,将有数十件奇珍异宝,当然主要是以法宝为主,各位道友公平竞争,价高者得,现在拍卖第一件宝物,乃是一件绝品法器,名为九天风火扇。”

    在她说话的同时,立即有侍从手端托盘而来,那上面盖着红色的绸布,被月娘伸手轻轻的揭下来,上面果然摆放着一把红色宝扇,闪烁着淡淡的红色流光。

    “诸位道友请看,这便是九天风火扇,乃是本宗三长老莫邪大师炼制,采用六阶风石和火晶,施展时风起火涌,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可谓是厉害无比,起价二百块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块上品灵石。”

    这拍卖的第一件宝物,居然是圣器宗炼制的绝品法器,莫邪是欧治子的女儿,也是鲁国享有盛名的六阶炼器师,不过莫问天只是低头茗茶,却是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样的法宝虽然不错,但是本门器堂堂主单岳峰,也已经具备有炼制此等法宝的能力,当然是难以入得他的法眼。

    但是,拍卖现场却是火热起来,有人喊出三百块上品灵石的价格,但是很快便就价格走高,甚至高达五百块上品灵石,这才让绝大多数拍卖者死心。

    最终,这件拍卖品落在玄字包厢,以五百五十块上品灵石的价格成交,被一个公鸭嗓的老者买走,那侍者将法宝收起来,自然有人送到拍卖者的包厢里,并且是当面完成交易。

784 七彩玲珑殿

    九天风火扇,莫邪大师的作品,点燃全场的热情。

    第二件拍卖品,也是绝品法器,干将大师的得意作品,却是一对雌雄双股剑。

    烈火寒冰剑,雄剑聚火成锋,雌剑凝冰为骨,冰火两极相伴而生,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当然是颇为难得的法宝。

    干将大师是圣器宗二长老,也是欧治子的弟子,特别擅长于炼剑,这烈火寒冰剑显然是他得以作品,起价都要五百块上品灵石,完全高于九天风火扇。

    然而,却让月娘有些失望的是,这件法宝却拍卖的并不好,不过寥寥的数声喊价,价钱喊到六百六十块上品灵石,便就似乎是止步于此,再也没有人喊出新的报价。

    烈火寒冰,本来就是各走极端,将两种绝不相容的灵气属性修炼己身,若是普通的修士贸然修炼,非但是难有所成,而且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落得爆体而亡的结局,也只有寥寥少数如此修炼的,所有这烈火寒冰剑虽好,可却在需求上却有些过于冷门。

    “好剑,当年先天侯若有此剑在手,胜负怕也是未知之数。”

    莫问天摇头叹息起来,冰火同修实属罕见,铸造这对烈火寒冰剑,简直是为先天侯量身打造,可惜世上再也没有先天侯此人。

    那位拍走这对宝剑的拍卖者,也是先后的报价好几次,似乎是对此宝势在必得,听声音应当一对双修道侣,可能是冰火双修的金丹夫妇,可将雌雄宝剑拆分使用,再修炼双剑合璧的剑法,自然也是颇具威力的。

    接下来,连着好几件的法宝,都是绝品法器的宝剑,应当是干将大师的作品,顿时点燃拍卖场的热情,俱都拍出不错的价格来。

    “干将大师当真铸剑大师,单岳峰虽说也是炼器奇才,并得到皇城废墟的炼器传承,可浸淫此道毕竟不过三十载,在法宝炼制上火候差距明显。”

    莫问天不由摇头叹息起来,要升级到六级的门派,在炼丹、制符、炼器、阵法的四大职业里,必须要有一个晋升至七阶,然而只是从炼器上去看,在短时间显然是不可能的。

    “掌门,干将是欧治子的弟子,善于铸剑,莫邪则是欧治子的女儿,精于炼宝,当然还有四长老公输班,不过却是散修出身,擅长炼制器械,这三位都是圣器宗六阶的炼器师。”

    沙蛇为莫问天斟满茶水,此时她颇有些不明白,不知掌门为何忽然惆怅起来。

    “诸位道友,接下来要拍卖的,可是公输班大师的得意作品。”

    在楼下,月娘轻柔动听的声音传来,在她的话语刚刚落下,只见拍卖台下缓缓升起,有两只体型巨大的青狮盘踞在地,豹眼虎目微微闭着,鬓毛威风凛凛,纹理栩栩如生,居然是两只看门的石狮。

    “七阶机关狮,在全力一击下,可比拟金丹大圆满修士,看守洞府的最佳护卫,起价五百块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十块上品灵石。”

    在月娘的话语刚落下,那两只石狮突然怒目圆睁,张嘴发出惊天的狮吼声,震的在场修士耳膜嗡嗡作响,那狂暴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当真活转过来一样,

    当下,在场修士都有些激动起来,这机关石狮显然品阶不低,虽然说是不能动的死物,可用来看家护院颇有排面,甚至闭关时放在洞府外,也有着不错的护卫作用。

    特别在座的大人物,都在修真界里混,谁不讲一个排场?

    “五百三十块上品灵石。”

    “五百五十块上品灵石。”

    “五百七十块上品灵石。”

    “……”

    莫问天也是生出些许兴趣,虽然说对他的修为而言,这对看门石狮的确有些鸡肋,根本起不到护卫的作用,可买回来放在门派大殿前,也是颇有一番震慑气势。

    “这玩意,本座要了。”

    沙蛇似乎颇为知事宜,冷艳的声音传出包厢外。

    “六百块上品灵石。”

    声音刚刚落下,莫问天却是微微的摇头,这让沙蛇顿时有些恐惶,以为是自己自作主张喊高价钱。

    “七百块上品灵石,虽然说颇有些不值,但老夫活到这年龄,也不差这些灵石,好的就是一个面子。”

    这时候,从地字三号包厢里,忽然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

    莫问天倒是听得出来,这便是排队那位锦衣老者,没想到也对这对机关狮感兴趣。

    “喊价一千,再高就不要了。”

    莫问天一锤定音,让沙蛇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掌门刚刚摇头,是因为自己加价太过保守,这种小家子气显然不合掌门脾气。

    “一千块上品灵石。”

    这声音喊出以后,那地字三号包厢传来叹息,倒也没有继续的竞拍。

    “一千块上品灵石,还有没有更高的?”

    月娘在连喊三次以后,便就一锤定音,这机关石狮就此成交,成为莫问天的收藏品。

    说实话,他的确有些佩服公输班,那木牛流马都是早期的作品,不过此时已经被圣器宗量产,成为源源不断的收入来源。

    无极门虽然有四堂,可基本都是烧钱的,特别是单岳峰的器堂,将他推到六阶炼器师,不知道耗费门派多少资源。若能有这般的规模,那简直可以说是聚宝盆,要比万珍楼盈利能力都要强上数倍。

    这时候,楼下开始拍卖机关鸢,可以用作飞行的绝品法器,当然也引发在场修士的哄抢,价格很快拍到上千块上品灵石,可却始终是没有落槌,也就在这时候,在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一位美女侍者送来交易品,那两只石狮都被收在纳宝囊里,经过沙蛇的检验以后,莫问天取出十块极品灵石,便就完成这场拍卖的交割。

    “接下来拍卖的,将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诸位道友想必都听说过,欧治子大师一直尝试炼制下品灵器,虽然说没有成功,但也炼制出一件残次品来。”

    月娘的话语刚刚落下,像是火星溅在油锅里,顿时间将现场气氛推向**,在场修士都只听说过拍卖元婴傀儡,却没想到有残次下品灵器拍卖,立即传来热烈讨论声。

    “欧治子大师出品,那绝对是难得的宝物。”

    “没错,即便是残次品,也要比绝品法器要强的多。”

    “再怎么说也是下品灵器,在近百年的拍卖会里,似乎是从没有见到过。”

    ……

    莫问天立即坐直身体,也是颇为的感兴趣,在他眼前的那块水晶石里,可以看到侍从端上来一物,同样用红绸布盖在上面。

    “诸位道友,欧治子大师有言在先,他炼制的这件残次灵器,每次启动需要数块上品灵石作为驱动,这也是没能炼制成功的原因,希望诸位以此为虑,切不可盲目竞拍,若到竞拍成功以后反悔,万宝楼却是概不退货的。”

    月娘在说话的同时,将那红布缓缓的揭开来,一座玲珑宝屋出现在拍卖台上。

    这座宝屋小巧玲珑,只能够刚好放在掌心,但其上灵光闪闪,似有七彩光芒覆盖,雕梁画栋的非常精致,若是放大上数倍,便是一座豪华的宫殿。

    “这座七彩玲珑殿,是用一块下品灵玉炼制而成,不但具有空间法宝的功能,也是具有飞行的作用,可以日行千里以上,宫殿内内灵气浓郁,不输于任何洞天福地,足够容纳五人以上,在修士进入其中之后,防护隐匿阵法便会自动开启,足以抵挡元婴修士全力一击……”

    月娘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来,可是听到在场修士的耳朵里,虽然是惊羡于法宝的强大,可却也同时打起退堂鼓起来,下品灵玉只是存在传说中,边荒灵域见都没有见过。一块下品灵玉等于一百块极品灵石,相当于一亿块下品灵石,单单只是这材料的价格,便就足够买十几件绝品法器。

    不过,包括莫问天在内,在此修士亦有对此颇感兴趣的,这简直就是随身携带的宫殿,不但可以当做飞行法宝代步,在路上不用风餐雨露,有这样的一件法宝在外,在荒郊野外也能落脚休息,更别说这座七彩玲珑屋具有防御功能,可以抵挡住元婴修士的袭击。

    不虚此行,实在是不虚此行!

    莫问天不由的感慨起来,拍卖这件七彩玲珑殿,应当是欧治子临时起意,否则若是放出消息出去,怕是有不少大人物闻风而动,那竞拍当然要更加的激烈。

    “七彩玲珑殿,起价七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二百块上品灵石。”

    月娘的声音落下,全场立即的寂静下来,这价钱的确是高不可攀,但是想到七彩玲珑殿的材料价,都已经是上万上品灵石,此时只是拍卖七千上品临时,显然是因为炼制失败,欧治子只是想要挽回损失而已。

    “七千二百块上品灵石。”

    在地字包厢三号房,传来那锦衣老者颤抖的声音,显然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

    “七千五百块上品灵石。”

    天字二号房里,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似乎是刚刚睡醒一样。

    “七百七十块上品灵石。”

    天字四号房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报价,显然对此物是满怀信心。

    “八十块极品灵石。”

    在天字三号房里,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将灵石单位直接换算成极品,宛若高高在上的王者,在场修士都并不放在眼里。

    “跟上,咬紧他!”

    莫问天顿时眼睛一亮,满脸冷笑的朝着沙蛇下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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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730/ 第一时间欣赏修真门派掌门人最新章节! 作者:兴尧所写的《修真门派掌门人》为转载作品,修真门派掌门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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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门派掌门人介绍:
莫问天附带游戏功能穿越到修真世界,成为无极门掌门。
无极门,一个频临灭亡的炼气小门派,开始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老:掌门,筑基太难。莫问天:门派有得道殿,睡上一觉,便能筑基。
长老:掌门,法宝难得。莫问天:门派有造物殿,复制法宝,人手一件。
长老:掌门,弟子受伤。莫问天:门派有还阳殿,只要不死,康复如初。
长老:掌门,擒住敌对掌门。莫问天:丢进普渡殿,渡化成本门的矿奴。
长老:掌门,修炼度太慢。莫问天:都去乾坤殿,一年当做百年来用。
……
只要门派升级,便会有功能强大的门派建筑,无极门从此走向门派称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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