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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门派掌门人全文阅读

作者:兴尧     修真门派掌门人txt下载     修真门派掌门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5 皆大欢喜

    沙州,漠城繁华依旧,可却不同于往昔。

    在漠城以北,有一座奇珍塔高有数丈,占地面积方圆数十丈,沙州的修真者都在这里交易,以换取日常的修炼所需。

    这是沙州的修真坊市,生意虽然并不是特别火爆,但也有持续稳定的收益,经营者自然是六道联盟,已经有数百年的光景。

    然而,事情来得颇为蹊跷,似乎是在一夜时间,在奇珍塔不远的广场上,一座巍峨大殿拔地而起,高足有几十丈,方圆足有上百丈。

    万珍楼!

    这座建筑屹立在此,气势不可谓不恢弘,那奇珍塔规模虽然也不小,但是跟这座万珍楼相比,就好像巨人脚底的矮子,根本就没法相提并论。

    万珍楼的开张,六道联盟似乎知道厉害,那奇珍塔索性关门大吉,连夜席卷铺盖离开沙州,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原本在奇珍塔的生意,很快被万珍楼全然代替,修真者消息传播较凡人迅速,不到两三日的光景,在沙州修真界传得人尽皆知。

    万珍楼,有着自行交易功能,虽然不能讨价还价,可是价格极为公道,甚至有些东西便宜的要命,这让修真者趋之若鹜。

    而且,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假货,交易也是非常的安全,在万珍楼是不能动手的,即便你是修炼数百年的金丹老祖,也要遵守这里的交易规则,否则楼外的那累累白骨,便就是前车之鉴。

    很快,有不少修真者慕名而来,沙州万珍楼的生意,也渐渐的火爆起来。

    此时,在万珍楼二层,便就发生这样的一幕。

    “老二,我有没有眼花,固本参可是四阶稀有灵药,炼制筑基丹的必备主药,居然只要一千块下品灵石?”

    一位满脸虬髯的胖头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使劲的去揉自己的双眼,确定没有看错价格。

    “没错,大哥,这……这确实是固本参。”

    另一位瘦头陀张大嘴巴,似乎也是难以相信,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沙州本来就是不毛之地,连一根草都长不出来,灵药自然是颇为匮乏,寻常的灵药价格都炒上天,更不要说炼制筑基丹的灵药。

    “买,立即买下来!”

    在那胖头陀说话间,便急不可耐的摸向纳宝囊,清点出来一千块下品灵石来,装在一个储物袋里,便放在那琉璃柜台上。

    听到‘啪’的一声,那装有灵石的储物袋消失不见,而那一株固本参却是自动飞出,像是长着眼睛一般,落在那位胖头陀的手里。

    “这的确是固本参,灵药的年份不浅,怕是足有百年以上。”

    那胖头陀满脸狂喜,这可是捡到天大的便宜,类似固本参这类的灵药,往常在奇珍塔也不是没有,但却是要参与拍卖的宝贝,落槌价至少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甚至卖两千块下品灵石都不稀奇。

    “大哥,大哥,那摊主求购固本参。”

    那瘦头陀像是见到鬼一样,忍不住大叫起来,惹得胖头陀连忙去看,却见在那琉璃柜台里面,却挂出一条横幅来,上面有着一条求购信息。

    “五百块下品灵石,高价求购一株固本参。”

    疯了,绝对是疯了!

    五百块下品灵石,就想要收购四阶灵药固本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除非是傻子谁会去卖?

    还写的是高价求购,你这摊主莫非也是傻子不成?

    在此同时,万里以外的永州,繁花似锦的万花谷内。

    在这里,同样也有一座万珍楼,在繁华热闹的山庄内,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各种设施非常的完善,可谓是修真者清闲的福地。

    难得的是,万花谷便坐落在灵药谷内,前后各有两座三阶灵药谷,这些都是万胜门的产业,各类灵药自然遍地都是,灵气非常的充沛。

    可以说,对于永州修真者而言,可能最不缺的便是灵药。

    时值此日,是修真者集会的日子,山庄里人来人往的,在那万珍楼的二层,同样也是热闹非凡。

    “师兄,快看这里,高价求购灵药。”

    一位绿衫少女神色雀跃起来,笑靥快要挤出一朵花来。

    “这摊主求购固本参,居然开出五百块下品灵石,他莫非是傻子不成?”

    另外一位白衣青年睹状大喜,固本参虽然弥足珍贵,但在永州卖不上这个价格,也顶多三百块下品灵石,这里居然开出如此高价收购?

    这等捡便宜的好事,自然是不能错失良机,那白衣青年连忙拍向纳宝囊,从里面取出一株固本参来,放在那琉璃柜台上。

    在瞬间,那固本参便就消失不见,很快有一个储物袋飞出来,那白衣青年拿在手上清点,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有五百块下品灵石。

    “哎呀!”

    在旁边,有位秃头老者拍腿大叫,此时他的手里,可不正拿着一株固本参,显然为没来得及交易大为懊悔。

    手快有,手慢无,捡便宜的事情,便就是这样的。

    “前辈,机会还有,只能等到下一次。”

    那绿衣少女吐出舌头,做出一个鬼脸来,可是她转头再看向柜台时,却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摊主怎么回事,刚收购的固本参就要卖,他是想要在这里倒卖吗?”

    也不止绿衣少女,那白衣青年也惊诧莫名,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这价钱没错吧?”

    “固本参而已,真是有没有搞错,居然卖一千一百块下品灵石?”

    “哪个傻子会买,高出市场价三倍以上,这不是明摆的抢钱吗?”

    “……”

    顿时间,四周传来惊呼声,显然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个傻子会出此高价来买?

    在此同时,沙州万珍楼的二层,也传来同样的惊呼声。

    “大哥,买不买?”

    那瘦头陀的声音传来,让胖头陀不由打一个激灵,虽然比刚刚涨价一成,但比起在沙州的市场价,还是要便宜很多的。

    “买,为什么不买?”

    胖头陀正要摸向腰间的纳宝囊,却有一位黑脸大汉挤上前来,将手中灵石拍在那琉璃柜台上,虽然只有十一块而已,但赫然全部是中品灵石。

    手快有,手快无,捡便宜就是这样,胖头陀顿时间懊悔不已。

    “什么,这摊主又打横幅?”

    “四百五十块下品灵石,就想要收购固本参?”

    “这简直是天下奇闻,难道当真是有傻子愿意去卖?”

    ……

    此时,在永州的万珍楼,也发生类似的一幕。

    “四百五十块下品灵石?”

    “不错的价格,虽然比刚刚要低一成,但仍要远低于市场价。”

    “不好,让那秃头老者抢先一步,也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

    在此同时,邙山无极门,万珍楼的玄字楼层里。

    卖出四阶灵药固本参一株,总共获取一千块下品灵石,提取租金一百块下品灵石,实际所得九百块下品灵石。

    收购四阶灵药固本参一株,总共付出五百块下品灵石,提取租金五十块下品灵石,实际付出四百五十块下品灵石。

    卖出四阶灵药固本参一株,总共获得十一块中品灵石,提取租金一块中品灵石,实际所得十块中品灵石。

    收购四阶灵药固本参一株,总共付出四百五十块下品灵石,提取租金四十五块下品灵石,实际付出四百零五块下品灵石。

    ……

    这租金涨的太快,刚到内门的时候,记得玄字楼层的租金,是按交易总额的百分之五,现在居然涨到百分之十,这也实在是太黑了!

    一位锦衣华袍的大胖子,正坐在一处柜台的后面,他连连的叫苦不迭,同时将手里固本参挂出价格,并且打出一个收购横幅来。

    低价出售固本参一株,价格一千二百块下品灵石。

    高价求购固本参一株,价格四百块下品灵石。

    “钱金山,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跟钱堂主一样,你也未免太会赚钱。”

    这时候,有一位黑脸少年刚好走进来,便就看到那大胖子的操作,顿时间满脸诧异,张大嘴巴半天不能合拢。

    “陆铁牛,你懂得什么,我这是为门派创收,为门派做贡献呢!”

    钱金山立即叫屈起来,振振有词道:“你可有看到,本少爷左手进右手出,不过在短短时间里,便为门派创收上千块下品灵石。”

    “钱师弟高见,钱师弟有道理啊!”

    在旁边,有一位红脸弟子连声叫好,也忙不迭的找到自己摊位,也开始同样这般的操作。

    低价出售培元果一株,价格一千二百块下品灵石。

    高价求购培元果一株,价格四百块下品灵石。

    跟那固本参一样,培元果也是筑基丹的主药,这两味主药的市场价格都差不多,这位弟子连抄作业都不带改的。

    只要有人带头,便就有人效仿,大把赚取灵石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内门弟子们各自寻找摊位,也开始倒卖灵药起来。

    “诸位同门,你们要现学现卖,也别老照着灵药倒卖,动一点脑筋好不?”

    钱金山摇晃着大脑袋,洋洋得意道:“狄国岳州矿产丰富,各类矿石便宜的要命,可是本地没有锻造工艺,通常都要通过渠道送到边境,在宋国顺州辗转到鲁国,那价格基本是要翻倍的。”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却没有停过,开始在摊位上操作起来。

    “狄国泽州凶兽横行,原本便是万兽谷大本营,这里妖兽毛皮异常便宜,可是法宝却是异常匮乏,随便的一件下品法器,价格都是居高不下的。”

    ……

    在此同时,顺州万珍楼里,立即传来惊呼声。

    “师父,有人出售庚石,居然卖的如此便宜。”

    “徒儿,费什么话,赶紧买下来。”

    “师父,我灵石不够啊!”

    ……

    同一时间,泽州的万珍楼里,亦是传出惊呼连连。

    “我的天,这把宝剑怕是标错价。”

    “赶紧买下来,别让摊主发现。”

    “不好,让人抢先一步。”

    ……

756 拜见掌门

    沙城之战,奠定胜局!

    五州战场,都是推枯拉朽一般。

    东铁手、西地风、南天谴、北金刀、中无量!

    五派掌门,镇守五州大地,成为新的金丹宗门,也是无极门的附属门派。

    狄国的修真界,似是改换天庭,被无极门全盘掌控。

    在此同时,莫问天借用沙塔宝地,成功凝练金丹双耳,等到他闭关结束时,系统已经发布新的任务。

    门派支线任务:建设五座万珍楼分店!

    这任务倒也简单,可以说是要白送灵石,虽然说要花费些时日,可对修真者而言,最不缺的便就是时间。

    没有惊动任何人,连续三日的时间,莫问天辗转五州大地,建造五座万珍楼分店,很快便就完成任务,并且领到三十块极品灵石。

    显然,同样是建造万珍楼任务,可是奖励却立即骤减,远远没有上次丰厚,这跟任务完成难易有关,也是意料当中的事,倒也没什么可失落的。

    大秦国和大戎国势同水火,两国是不互通贸易的,造成各地物价大为相同,有些只能卖白菜价的东西,可能换上一个地方,却变成千金难求的宝贝。

    然而,各地万珍楼的开张,就好像重新建立交易平台,打破以往贸易的壁垒,当然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获取信息的不对等,有倒卖货物赚取差价的机会,门派弟子可以借此大发横财,可随着市场供应关系变化,新的价格体系逐渐建立,便就不能如此大捞灵石。

    这两三日,万珍楼的交易额暴涨,就像是坐上火箭一样,内务堂主钱玉成喜不自胜,每日都从音屏台发来喜讯,三日以来万珍楼的租金,已经足有五百万块下品灵石,折合五块极品灵石。

    看得出来,这位内务堂主也是斩获颇丰,想必左手倒右手的把戏,那也是玩得炉火纯青,这两天赚得钵满盆溢。

    对于这一点,莫问天是心知肚明,但却并没有去干预,修炼是需要资源的,单凭门派贡献点而言,却是远远不足的,这些算当做福利馈送弟子。

    当然,万珍楼赚取的租金,也并非是他掌门的,基本上都要用于门派建设,毕竟特殊建筑维护需要灵石,门派贡献度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些都是需要大把烧灵石的,财政原本已经够紧张的,也只能借此补贴些许。

    好在,在无极门扩张地盘以后,已经掌控三国十三州,除云州和永州不纳贡以外,其余十州金丹宗门都要纳贡,这些可并不是小数目,极大缓解门派的经济压力。

    宋国,有四长老唐景香坐镇,外务、御战和护卫三堂为辅,情报方面暗影堂王毐负责,主要是往鲁国方面渗透。

    狄国,则是三长老孙世雄坐镇,灵兽和奇虫两堂为辅,更何况门派七阶灵兽全都留于此地,战力那是不可谓不强。

    沙城一战,战利品全部上缴门派,但是弟子们论功行赏,贡献度自然是不会少的,蛇尾饕餮和碧眼烈火狮也都封为门派执事,连同金爪貂熊、食髓兽、血翼狼王、鬼蜃魔蟾、幻霜蝶五位执事全都驻守沙城。

    但是,不同于郑宋两国远离纷争,狄国毕竟是前线阵地,土岳两州往腹地延伸,便是夏卑两大诸侯国,乃是大戎国的传统强国,可以说是恶邻环伺,防务自然显得尤为重要。

    而且,虽说那枯骨峰铩羽而归,但难说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也说不定有其他魔门在觊觎狄国,这倒是不可不防的。

    沙塔九层,便就交给夜无影,以他假婴境界的修为,也的确需要这块风水宝地,同时也是留下来震慑魔门,以确保狄国万无一失。

    同时,地指城大战以后,狄国的军力异常空虚,神武军都快全军覆没,但是被无极门掌控,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莫问天向郑宋两国传下命令,调来两位裨将整顿军务。

    郑国是镇关真君,宋国是狂刀真君,这两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且品性各方面完全值得信赖,狄**务交给他们自然放心。

    再加上有五大金丹宗门,即便莫问天不在,狄国都是固若金汤的,只要不是排名前列的魔门分支,不论谁来都是讨不得好。

    五日以后,在宋国康城,东来侯府邸。

    一座僻静的厢房里,隐约传来哭泣声音,连坐在主殿的莫问天,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并没有特意去偷听,但是声音偏偏能落在耳中。

    很难想象,沙蛇这般冷酷无情的杀手,居然会哭得这般歇斯底,就像是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哭腔里充满彷徨茫然。

    杀手也是人,也是会有感情的,即便沙蛇百般伪装,但是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有最柔软的地方,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那人,便就是她的母亲,来自鲁国的徐夫人。

    徐夫人已经是重病弥留,她的丹田破损严重,任何灵丹妙药都没有办法,剩下的时日屈指可数,想必她自己非常清楚。

    好在,她并没有任何的遗憾,因为在临死以前,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感觉什么都是值得的,在伤感当中充满欣慰。

    “莫掌门,请喝茶!”

    东来侯满脸如浴春风,亲自上前为莫问天斟茶,含笑说道:“这六阶灵茶数量稀少,天下茶楼每年只卖那么一壶,还是在大年三十夜里拍卖,这也是老朽数年以前珍藏,一直都是舍不得喝。”

    说到这里,他满脸惋惜的摇头起来,叹然道:“可惜的是,前阵天下茶楼人去楼空,似乎不打算开张做生意。以后怕是要买不到的。”

    “不错,好茶!”

    那天下茶楼缘何关门,莫问天当然知道缘由,只是含笑轻抿一口,只觉得有一缕灵气在心脾萦绕,倒是抛开别的不说,的确可以称得上好茶。

    “东来侯,听说贵子青灵子,在鲁国的圣儒宗。”

    莫问天吹着茶盅水面的茶叶,似乎是不经意随口一问,可却落在东来侯耳朵里,却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手中的茶壶一颤,里面的茶水都差点倒出来。

    “是……是的,犬子的确在圣儒宗求学。”

    这件事情没什么隐瞒,青灵子是宋国年青一代的修炼天才,早年便就在鲁国圣儒宗求学,这在宋国修真界是人尽皆知,东来侯当然不敢欺瞒。

    “本座也听说过,青灵子在圣儒宗可不简单,年纪轻轻,便升为乐院的教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

    说到这里,莫问天的话音一顿,却是继续说道:“青灵子交友广泛,跟鲁国储君相交莫逆,可谓是知音之交,素有伯牙与钟子期的美誉。”

    “这……”

    东来侯浑身不由一颤,忍不住弯下腰来,恭声道:“莫掌门,不知有何吩咐,老朽肝胆涂地,也是在所不辞。”

    “东来侯,勿要紧张!”

    莫问天哈哈大笑起来,忽然间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若是本座去鲁国一趟,少不得叨唠青灵子,烦劳东来侯打一声招呼。”

    话音刚落,却没等东来侯回应,便就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唐景香恭敬的声音传过来。

    “掌门师尊,徐夫人有情。”

    当下,莫问天便就大步离开,留下尚且发愣的东来侯,在那唐景香的带路下,便就快步的离开大殿。

    很快,便就来到那座厢房,里面的烛火有些黯淡,照在房间那座软塌上面,徐夫人脸色被映射的苍白,气色非常的不好,颇有油尽灯枯的感觉。

    “莫……莫掌门。”

    那徐夫人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莫问天伸手拦住,浑身运转木属性的神通,房间里立即充满勃勃生机,连花盆里枯败的花朵,都开始重新绽放起来。

    “红莲,替为娘的,谢谢莫掌门。”

    徐夫人似乎气色稍许好转,她朝着床边的沙蛇说话,后者便立即盈盈上前,低头屈膝微微的侧身,居然行以女子万福礼节。

    “谢过莫掌门!”

    鲁国向来重视礼仪,沙蛇从小便就被教导礼节,只是她作为杀手冷酷无情,此时居然跟大家闺秀一样,倒是让莫问天有些难以接受。

    “莫掌门,妾身不过残命一条,可却放心不下红莲,这孩子的命苦啊!”

    徐夫人神色黯然起来,叹然说道:“虽然贵为女公子,可是她最大的不幸,也就是出生在鲁国君室,就好比豢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没有半点的自由可谈,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莫掌门可以答应。”

    说到这里,她似乎强打精神,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继续说道:“小女红莲,可否……可否加入无极门?”

    “徐夫人,这算什么事。”

    莫问天哈哈大笑起来,爽朗说道:“本门广纳贤才,跟何况令千金修为不弱,倘若愿意加入无极门,自然是欢迎之至的。”

    沙蛇,也的确是人才,不用徐夫人开口,莫问天都想要收为已用,此时自然是乐得顺水推舟。

    “弟子,拜见掌门!”

    沙蛇原本就有意归降,当然不会违拗母命,其实无极门对她而言,也的确不失最好的选择,毕竟不管是大秦国,亦或是大戎国,似乎都没有她容身之地。

    “好!”

    莫问天满脸欣喜的扶起来,门派增添一位金丹高手,而且擅长情报刺探方面,也正好是暗影堂所需的人才,自然安排在王毐手下最好。

    “莫掌门乃信人,妾身自然……自然遵守约定。”

    徐夫人轻咳两三声,她便在软塌强撑坐起,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来,双手颤抖着捧出来,语气变得莫名伤感起来。

    “先父遗物,便就在此,还请莫掌门收下。”

757 此人必死

    “啪!”

    秦王世子抓起茶壶摔在地上,白皙的脸颊上布满阴霾,满脸都是震怒神色。

    “燕无双,好大的狗胆,居然想要造反?”

    没有想到,燕国居然起兵谋反,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大秦国传承上万年以来,也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在七十年前,燕国便就不太安分,但秦王的一纸诏书,很快便就平定隐患。

    燕国国君负荆请罪,甚至不惜自废修为,燕无双成为大秦质子,当年活跃在燕国的元婴真王,也是杀的杀逃的逃,再难以成什么气候。

    不过,说起燕无双,此人确实不简单。

    在大秦国为质子时,谨小慎微,低调的有些可怕,甚至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就好像长在路边的杂草,根本不会惹人注意。

    此人回到燕国以后,便突然的崭露头角,在短短时间修为飙升,居然成为假婴境界的修士,现在回想起来,细思极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恶,当年若非太玄公,此獠怕早就老死王城,何至于养虎为患?”

    秦王世子愤恨难平,可在他说起太玄公时,脸上掠过忌惮的神色。

    大秦本来有七位国公,这位太玄公便就是排在第二位,当年若非是他收留燕无双,并且在五十年前放虎归山,让这位质子回燕国继承君位,何至于有今日这般局面?

    “王世子,从玉衡府传来的消息,燕无双早已晋升元婴,此前不过隐瞒修为而已。”

    忽然,一阵环佩声响传来,伴随着沙哑般的老妪声音,有一位红袍老者妖娆走来,头上插着一朵血红花朵,全然媚视烟行的模样,可不正是玉衡府管家红霞。

    “什么?”

    顿时间,秦王世子神色震惊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假婴和元婴,虽说只有一线之差,但却宛若千里沟壑,很多修真者终其一生,便就卡在假婴境界上,那燕无双寿元不过百年,居然晋升成为元婴真王。

    “当日在鬼煞真王行刺以后,便就有不明势力在王城作乱,老三老七俱遭毒手,连金汤公也不幸陨落,搜遍全城都没有线索。”

    说到这里,秦王世子声音一顿,厉声说道:“现在看来,这绝对是燕国叛党所为,燕无双心怀叵测,早就对大秦图谋不轨。”

    “不过……”

    说到这里,秦王世子话锋一转,满脸疑惑道:“以燕无双的修道天赋,即便不在本世子以下,却是如何晋升元婴境界?”

    边荒四大天才,秦王世子位列其中,并非只是修炼天赋,更多的是庞大修炼资源,那燕无双即便天赋不错,可在资源上毕竟差一些,却岂能跟自己相提并论?

    “王世子,当年郑天源陨落君山,元婴解体灌顶传道,才造就郑国公这样的女国君。”

    话,点到为止。

    红霞管家的一句话,便让秦王世子醐醍灌顶,他立即想明白一件事,七十年前老燕国公自废修为,落得肉胎陨落王城,可是他的元婴不翼而飞。

    七十年,即便元婴活着,也早就烟消云散,可若是落在太玄公手里,以此人的鬼神莫测的手段,也难说会有什么神通秘术,似郑天源那般元婴传道,也让燕无双得到天大的机缘,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燕家,居心叵测。

    在七十年前,怕就早已心怀不臣,今日举起反旗,也必然是蓄意良久。

    秦王世子相信,即便没有他的传召,没有让燕国世子为质的诏书,那燕无双也会起兵谋反,燕国自古便是大秦疥藓之患。

    而且,那日点燃烽火台。

    大秦在外的五位国公,有四位俱都赶回王城,可太玄公迟迟不到,这却是何道理?

    难道说?

    这便是燕无双谋反的资本,否则他即便晋升元婴境界,也绝对不敢如此大逆不道。

    “来人?”

    秦王世子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两道人影走进大殿,联袂上前拱手为礼。

    “仲舒子,立即草拟诏书,传令镇北将军历山北,领兵十五万镇守雁门关,没有本世子的命令,决不可轻举妄动。”

    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两人当中的儒生取出纸笔,居然在秦王世子说话时,便就开始拟定诏书,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诏书便就拟定好了。

    “王世子,请过目!”

    仲舒子神色恭敬的走上前,将写好的诏书双手捧上,他是鲁国圣儒宗书院的教习,常常伴于王世子左右,代为执笔起草诏书。

    圣儒宗主修六艺,有礼、乐、射、御、书、数六院,有书院的教习亲自执笔,在行文上自然是挑不出错来。

    秦王世子只是略扫一眼,便就盖上他的世子印章,秦王闭关修炼期间,都是他来代理朝政的,效果等同于秦王印信。

    仲舒子双手捧起诏书,便就恭敬的退出大殿,自然是要将诏书送往兵部,传令镇北将军听令行事。

    大秦国,有四位将军,镇北将军负责秦国以北疆域,那雁门关是秦燕两国咽喉通道,乃是大秦国前往北地的门户,只要镇守雁门关不失,即便燕国倾巢而出,都不能伤到大秦根基。

    “御撵子,烦劳传告鲁国公,请立即起兵攻燕。”

    秦王世子话音刚落,便就有一位精赤大汉走上前,双手抱拳轰然领命而去,此人是圣儒宗的御院教习,跟书院教习仲舒子一样,也是常伴于秦王世子左右,负责生活起居等事宜。

    “王世子,此计甚妙!”

    红霞管家抚掌称好,沙哑着声音说道:“等鲁国起兵攻燕,镇北将军再杀出雁门关,那燕国便就腹背受敌,首尾难以两顾也,覆灭只不过是弹指间。”

    “燕无双,这逆贼岂敢造反,乃自取灭国之祸!”

    秦王世子冷哼一声,却是拂袖而起,缓步朝着殿外走去。

    “不过,燕国毕竟是有元婴真王,只是厉将军尚且不足,本世子便去请纯阳公,有他坐镇雁门关,定然可万无一失。”

    午后阳光破门而出,声音似从远方传来,转瞬间便就消弭无形。

    在此同时,大秦国北斗山天璇峰,一座宛若宫殿般的洞府里。

    一个玉石打造的宝座上,这本来是天璇府主的宝座,此时却有一位阴鸷青年坐在上面,此时在他的左手上,有一个传音符闪烁光芒,化为灰烬消失在空气里。

    “燕无双,这差事可不好办!”

    那阴鸷青年神色发冷,嘴角却挂起玩味的冷笑,可不正是天一真王,在数日以前晋升元婴真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璇府主似乎放权于他,主持天璇府的各项事宜。

    “鲁国可是不同于宋国,此事实在干系重大,本座总觉得心神不宁,莫非会有什么纰漏不成,不妨用玄机推演术推算上一下。”

    话一刚落,天一真王右手微微的一动,在衣袖里甩出九枚黄色的铜钱,陡然间飞落在虚空里。

    ‘呼呼呼!’

    天一真王手掌不断的掐算,那九枚铜钱在空中飞舞,似乎沿着某种轨迹,神乎其玄的排列组合,每每变化便有新的组合。

    ‘嗡!’

    九枚铜钱终于停止,静静的滞留在虚空里,摆出一个奇怪的组合,似乎传达某种玄奥的讯息。

    天一真王立即凝视而去,神色微微的一喜,不由的道出一个好字。

    “少主,莫非那燕国公,他有求于天璇府?”

    在那玉石宝座的下面,有一位白发老妪躬身而立,似乎是在旁边听候召唤,正是天璇府的管家白烟。

    “没错,燕无双传信于本座。”

    说到这里,天一真王心情大好,负手起身道:“他让天璇府出手,替燕国杀一个人。”

    “什么人?”

    白发老妪神色微怔,她知道燕无双修为不弱,他要杀的人绝对不简单。

    “鲁公卿!”

    说出这三个字时,天一真王是一字一顿,并且将目光放在白烟身上,显然是说于他听的。

    “少主,要杀鲁国公,可并非那么容易。”

    白烟神色不由微变,他知道天一真王的意思,显然打算让他再次动手。

    “本座当然知道,鲁公卿虽说修为不高,甚至都比不上宋兴才,但有圣儒宗高手贴身护卫,寻常人却是动他不得。”

    说到这里,天一真王神色郑重,沉声说道:“然而,这个人必须要杀,否则燕国会有大麻烦,本座的宏图大业将难以实现。”

    “这……”

    白烟只是稍作迟疑,便就立即应承下来,此时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天一真王的主意已定,绝对是不可能更改的。

    “放心,本座已经推算过,此行可谓万无一失,鲁公卿必死无疑。”

    这句话,让白烟顿时间放下心来,记得数月前刺杀宋兴才,天一真王也是有过推算的,他既然说万无一失,那绝对是不会有错的。

    也诚如天一真王所说,杀宋国公只不过顺手而为,还凶戾公子一个人情,但是鲁国公确实不同,若是此人暴毙的话,那鲁国必然大乱,相当于断大秦国一臂。

    两位国公都要栽在自己手里,这让白烟心情不由激动起来,当年她也是叱刹风云的人物,成为散修联盟的初衷,可不就是为天一真王扫除障碍。

758 云中锦书

    鲁班密钥?

    莫问天喃喃自语起来,此时在他的手上,有着一块黑色的令牌,握在手里如金似玉般,不知是什么材料炼制而成,上面雕刻有条状的图案,似乎是有些类似钥匙模样。

    这便是徐夫人弥留之际,交到他手上的徐福遗物,当然这只不过是一把钥匙,锁却是在鲁国的王宫内,那便就是赫赫有名的百宝殿,也是鲁班传承的镇国灵器。

    鲁班,鲁国上古时期的元婴真王,圣器宗开山立派的掌门,但是他的另一层身份,却是八阶炼器师,这可是震铄古今的存在,在边荒灵域前无古人,同样应该是后无来者的。

    八阶的炼器师,可以炼制下品灵器,这件百宝殿便就是鲁班炼制而成,虽然看似寻常的大殿,可是它可以装下的东西,绝对在本身数倍以上,曾经有圣儒宗数院的教习做过换算,此殿完全可以容纳一座小山。

    只是,百宝殿却被分割上万份,单独每间的空间便就有限,可是却配有独有的密钥,并且辅以特殊的密码,必须在两者同时具备情况下,才能打开空间存取物品,否则即便修为通天的元婴真王,也是无法强行破殿而进。

    鲁班主张兼爱非攻,炼制灵器也以防御为主,他炼制这座白宝殿的目的,便就是保证鲁家的传承不断,即便是有强敌破城,也是打不开这座大殿,祖辈遗留都可保存起来,对后人而言这可是宝贵财富。

    所有,这鲁班百宝殿便成为鲁国仓库,但主要是鲁国权贵在使用,圣儒宗和圣器宗也有相应的名额,那徐福遗物留在这座大殿里,却是半点都不稀奇的。

    只是,想要去百宝殿取东西,可并非是那么容易的,有圣儒宗和圣器宗金丹高手日夜护卫,甚至可能有假婴境界的修士坐镇,若非是手持鲁国公手谕,可别想轻易靠近这座大殿。

    “徐夫人,你交给本座的,哪里是徐福遗物,而是一道难解的题。”

    莫问天不由苦笑起来,他把玩着手里的鲁班密钥,却知道鲁国是不得不去,炼制化婴丹的十二味灵药,即便动用三国的力量去搜寻,并且在万珍楼里重金求购,也不过得到一味主药六位副药而已,离完成尚且都要差一半以上。

    仙道缥缈,假婴本就不易,元婴大道,更是难上加难。

    可有一线机缘,便就不能放弃,徐福毕竟是七阶炼丹师,也曾经尝试炼制结婴丹,说不定便有所需的那几味灵药,他的遗物绝对不能错过。

    鲁国之行,势在必得,必须要去走一趟。

    在这时,殿外传来夜枭声,似有似无的传来,好似传递某种信号一般。

    莫问天顿时心领神会,便将那鲁班密钥收起来,挥手便就扫灭大殿的烛火,同时打出一道隔音的屏障来。

    “吱呀!”

    那两扇殿门被风一吹,便就轻轻的推开来,月光立即的洒落进来,可在同时挤进来的,还有一道侏儒般矮小人影。

    殿门立即的关闭,那一道黑影飘然跪拜上前,传出一道恭敬嘶哑的声音。

    “暗影堂王毐,拜见掌门!”

    莫问天微微的点头,虎目扫视过去,含笑说道:“毐儿,不过是数日时间未见,你的修为便有激进,实在是可喜可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本座将沙蛇委派于你,从此她便是暗影堂的弟子,虽然你在修为不如她,可是论天赋完全在她以上,倒是不必有什么压力。”

    “是,掌门!”

    王毐满脸惭愧的抱拳应是,属下实力比自己都强,这是上位者难以容忍的,对他而言自然是鞭策,也绝对不能给掌门丢脸。

    “掌门,宋兴才的死,属下查到一些端倪。”

    莫问天‘咦’的一声,没想到在短短时间,王毐居然当真查到线索,不由疑声问道:“毐儿,却是何人所为?”

    “白烟!”

    王毐在吐出这两个字以后,似是怕说不明白,继续补充道:“此人修为极高,乃是北斗天璇府的管家。”

    “白烟?天璇府?”

    莫问天神色不由微变,并非是听到这一名字,而是听到天璇府名号,北斗七星殿排名第二,白烟能够身居管家要职,实力应当不会太低。

    当年,在郑天源陨落君山时,摇光府管家黑云婆婆来过,她的实力都已经是假婴境界,那白烟管家自然更胜一筹,说不定便是一尊元婴真王。

    “有何为证?”

    莫问天有些想不明白,天璇府为何要杀宋兴才,但他很快想到另外一个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连呼吸都似乎有些不畅。

    天璇府,天一真王!

    这可是曾经的宿敌,听星月真君传来消息,便就在数日以前,此人晋升元婴境界。

    虽然,他已经是元婴在即,可却依旧没有晋升的机缘,可这位宿敌已然成为元婴真王,那确实不是一件好消息,心里不由生出紧迫感来。

    “启禀掌门,就在宋兴才陨落时,有人在康城发现白烟踪迹。”

    说到这里,王毐在怀里摸出一个玉瓶,沉声说道:“而且,弟子曾前往熟湖宋家陵墓,掘开宋兴才棺椁进行验尸,在他体内发现确凿证据。”

    “这是……”

    莫问天当即伸手过去,将玉瓶拿在手上打开,里面有一缕白烟溢出,似乎是袅袅炊烟一般,在黑暗里飘忽不定。

    “厉害!”

    莫问天神目如电一般,两道光芒在眼中射出,照耀在那一缕白烟上,映出毛细般的银针来,充斥着极为阴毒的煞气。

    宋兴才的死,确实是白烟所为,他的幕后主使者,定然是那位天一真王。

    只是不知道,那天一要杀宋兴才,却到底是何目的?

    难道也是某种交易,受到那凶戾公子所托,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传闻两人曾经有过结交,在这件事情难说没有达成协议?

    而且,对于诸如此类事情,这位天一可谓驾车就熟,当年郑天源陨落君山,便就是因为他勾结吞灵殿的人魔真君。

    “掌门,那白烟不但是天璇府管家,她还有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身份。”

    在这时候,王毐声音一顿,沉声说道:“那便是散修联盟的盟主。”

    “散修联盟?”

    莫问天顿时间神色一怔,这可是曾经的老对手,当年颠覆郑国的反叛势力,在炼气期的时候便打过交道,特别是金丹大成以后,记得斩杀风雨雷电四位长老,他便推断出幕后主便是天一,只是没有想到牵连那么深远,散修联盟真正靠山居然是北斗天璇府。

    对于此人,却是不可不防,让莫问天心生忌惮,陡然间生出危机感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无极门发展壮大,掌控三国的地盘,可是却树大招风,迟早会有强者觊觎。

    北斗天璇府,距离邙山虽有上万里之遥,可是对于元婴真王而言,也不过是数天的脚程。

    若有真王为敌,来到邙山脚下,即便雷万山和谷傲雪联手,全派弟子倾巢而出,怕都是难以抵挡的。

    夜无影在狄国,自己即将前往鲁国,即便及时得到消息,却也是鞭长莫及的,都已经超出传送阵的距离,没办法立即回到门派救场。

    必须要有顶级战力坐镇门派,否则莫问天即便身在鲁国,心里都是不踏实的。

    很快,他便就想到一个人,此人可是门派的客聊长老,此时闲赋在地指城,门派什么事都不用管,岂能有光拿俸禄不干活?

    不行,门派不能养闲人,必须得给她找点事情做。

    当下,莫问天主意已定,沉声说道:“毐儿,通知沙蛇准备一下,本座打算要去一趟鲁国,你们都随行而来。”

    “是!”

    王毐正打算躬身退下去,可却是欲言又止,迟疑说道:“掌门,那宋神刀似乎有些异心,却是不可不防。”

    “无妨!”

    莫问天却是大手一摆,那宋神刀原本野心勃勃,是不甘于臣服于人,对于此他是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东来侯在朝堂掣肘,唐长老把控军事大权,宋国四洲金丹宗门俱都是眼线,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是!”

    王毐便就不在说话,朝着莫问天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的离开大殿,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夜空里,从始至终都是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他离开以后,莫问天并没有撤掉隔音屏障,而是在掌门扳指里取出千里传音符,自然是想要传音地指城的羞花公,让这位闲赋的客聊长老赶往邙山。

    在一阵念念有词以后,那传音符便就倏然飞起,化为闪电消失在大殿里。

    康城,一道微弱的流星划破夜空,似是往着泾州方向落去,仿佛浮光掠影般掠过虚空,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落星稀,天遥云黯,似乎快要放亮。

    在宁州的上空,一道流星闪电般破空而来,落在地指城的城主府里。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

    芙蓉帐内,一位少女慵懒的舒展双臂,丝制的锦绣床衾滑落而下,展露出完美无瑕的娇躯来,似是绽放的花朵般娇嫩,美艳的就好像一首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在她的纤纤玉指里,有着一道千里传音符,在渐渐的消散光华。

    红藕香残玉簟秋,云中谁寄锦书来?

759 画舫琴声

    鲁国洙州,淮水河畔。

    十里淮水,灯火通明,笙歌彻夜,到处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从古到今,淮水河畔便就繁华至极,文人墨客倚红偎翠,在此流连忘返,留下无数才子佳人的故事,也留下脍炙人口的难忘诗篇。

    两日以后,圣儒宗的书院招收新生,大秦国的读书人慕名而来,自然都想在入学大试上拔得头筹,可以成为书院的弟子,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圣人曾有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

    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礼节、音乐、射术,御骑、文学、最后的数,则是数论,这是儒家弟子应该掌握的六项技艺,也是必备的基本功。

    圣儒宗是圣人所创,分别设有六院,每年都会有招生大会,今年刚好轮到书院开学,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都希望可以蟾宫折桂,成为圣儒宗书院的学生。

    “贤弟,两日以后的大考,你可准备的如何?”

    “十年寒窗,萤囊映雪,手不释卷,只待今朝金榜题名。”

    “小娘子,待相公高中及第,成为书院的弟子,定然不负你今日深情。”

    ……

    十里淮河,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都是读书人谈论的声音。

    一座富丽堂皇的画舫里,传出天籁般的琴声,似是淙淙流水般,可以荡涤所有的忧愁。

    丝竹音袅袅,弹出盛世繁华,美人如桃李,灼灼照我颜。

    一副绣有锦绣山河的屏风后,有一位披着霓裳羽衣的女子,虽然说是看不清容貌,可是从琴声里听得出来,那是一位气质淡雅的女子。

    在屏风的前面,一位剑眉星目的青年坐于席间,他手里端着一盏热茶,神色陶醉的微微闭目,侧着脑袋似乎在倾听。

    琴声清脆欢快,似是玉珠落盘,可是他却听得出来,那里面有一段悲惨的往事,抚琴者似乎在诉说自己的不幸。

    “哎!”

    那剑眉星目的青年叹一口气,似乎是有些触动情怀,一口饮尽手中的茶水,在他旁边有一位妖娆侍女,立即知事宜斟茶倒水,小心翼翼伺候在旁。

    “素闻柳小姐是淮河头牌,本公子舟车劳顿的,好不容易到鲁国洙州,却是岂能错过这等艳遇?”

    在画舫外,忽然传来一道粗犷的大笑声,可有一道声音结结巴巴的劝道。

    “虞……虞大胆,这可是……可是鲁国,自古便是……礼仪之邦,却是不可……造次。”

    那粗犷的声音哈哈大笑,浑不在意道:“虢子监,你是到圣儒宗求学的不假,但老哥我是几斤几两,想必你也是很清楚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大起来,继续说道:“那什么求学问道的鬼话,都是哄我老子开心的,还不是想要离开虞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来外面的花花世界找点乐子。”

    “你……”

    那结巴似乎为之气结,气得说道:“孺子……孺子不可教也。”

    “放心吧!”

    那粗犷声音哈哈笑道:“虢子监,你要想玩老子还不带你,谁让你娶的我妹妹,我得替她好好的看紧你。”

    在说话间,两人似乎走近画舫,听那粗犷声音说道:“淮河头牌柳小姐的画舫,到底是哪位朋友包下来的,在下虞国公子虞大胆,识相的话便就让出来。”

    话语刚落,画舫里琴声戛然而止,气氛似乎为之一凝,那妖娆侍女脸色微变,像是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顿时间浑身杀机涌现。

    “嗯!”

    那剑眉星目的青年微微摆手,娇娆侍女烧水斟茶,只是专心服侍在旁,好似锋芒藏于鞘中,那里还有半点的杀气?

    “两位朋友,倘若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上来听曲。”

    那青年放下手上的茶盅,爽朗的声音传下画舫,那虞大胆似乎并不介意,兴奋的连声怪叫起来。

    “那感情好,正好你请客。”

    话语刚落,便有两道人影落在画舫上,月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却是一胖一瘦两道人影,都是锦衣玉袍在身,腰间都悬挂玉佩,显然出身并不简单。

    “在下虞大胆,来自虞国,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这虞大胆是膀大腰圆的胖子,络腮胡须满脸,虬髯似钢针,一副野蛮人的面孔,在他上前抱拳说话的同时,眼睛却落在那娇娆侍女身上,直勾勾的半晌都不愿离开。

    “郑国,莫……莫羽!”

    显然,画舫的这位青年正是莫问天,不过他此行前来鲁国,本来就是机密行事,自然不能报以真名,便就临时杜撰一个姓名来。

    莫羽,莫便是他的姓,至于那羽字,自然取自夫人的名。

    至于那妖娆侍女,当然也不是别人,正是暗影堂弟子沙蛇。

    “莫兄,也是……是去圣儒宗……求学?”

    那瘦子却是书生打扮,头戴纶巾,身着儒袍,可是宽袍大袖套在他身上,就好像架在一个竹竿上,非但没有儒生的潇洒不羁,反而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在下……在下虢子监,来自于……虢国,不远万里……万里而来,就是想要去……去圣儒宗书院求学。”

    虞虢两国在鲁国以西,中间夹着一个陈国,距离鲁国淮河足有万里,也确实说得上路途遥远。

    当然,莫问天也看得出来,这两位不过是筑基修为,以他们的脚力而言,加上西南地域山陡路险,都是飞鸟难渡的穷山恶岭,怕是足有一月有余。

    虞虢两国,都是边荒灵域的边陲小国,到处都是荒山恶泽,灵气实在贫匮的可怜,在大秦十二诸侯国里,完全都是垫底的存在。

    不过,两国唇亡齿寒,向来是同进同退,联姻也是常有的事,这虞大胆和虢子监联袂前来,倒是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圣儒宗求学?”

    莫问天自语一声,便就点应一声是,其实他本来无此想法,可是这两位都是如此认为,也只能顺水推舟应下来。

    求学不存在的,可是去圣儒宗,倒是却有此意。

    徐福的遗物,在鲁班百宝殿,可是鲁国的王宫,并非寻常人可以进去,即便是以他假婴境界的修为,都是不能随意擅闯的。

    鲁国是以炼器闻名,本来便就擅长机关术,王宫重地定然机关重重,再加上有两宗的高手日夜守卫,根本不是可以强行而进的。

    思前想去的,也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正大光明的去百宝殿,鲁国公的手谕就不要想,但是鲁国储君的主意却可以打。

    东来侯的儿子,便是圣儒宗的乐院教习,此人同鲁国储君相交莫逆,说不定便可搭上线,假借身份混进王宫去,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因此,在沙蛇的领路下,莫问天从天元城离境,日夜兼程来到洙州淮水,在此暂作歇息而已,至于淮河画舫听曲,也不过临时起意。

    “莫兄弟,都是去圣儒宗求学,我们何不一起?”

    虞大胆满脸兴奋的大笑起来,可是在他说话的同时,那双眼睛变得火热起来,仍旧不断打量着沙蛇,可要让他知道眼前娇媚少女,居然是一位金丹真君的话,他绝对会吓得屁滚尿流的。

    “莫兄,是……是啊!”

    虢子监连忙说道:“书院六……六年一次,不容……不容错过,碰到即是……是有缘,何不结伴……伴而行?”

    “两位盛情,却之不恭!”

    莫问天立即含笑应是,心里却是连连摇起头来。

    虞大胆粗鄙不文,虢子监张嘴结舌,虽说两位出身不简单,而且都有筑基修为,可是圣儒宗书院招生,根本就不看这些的,怎么可能被招收进去?

    “三位公子,在此相识结伴,前往书院赴考,也算人生一大幸事。”

    屏风后,传来一道淡雅清冷声音,似乎是发自衷肠,轻声道:“不如让贱妾抚琴一曲,也算预祝三位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好,洗耳恭听!”

    莫问天自无异议,他闭上了眼眸,在席间作聆听状。

    那虞大胆却是半点不客气,拉着虢子监便就坐在旁边,也算拍手大叫道:“柳大家,在下早就闻名已久,但是百闻不如一听,还请开始吧!”

    “叮咚咚,叮咚咚……”

    琴音似流水般,节奏渐急渐繁,忽快忽慢,仿佛高山流水,又似淙淙清泉,每个音犹有未尽的余韵,使人似是回味无穷。

    月朗星稀,风起云落!

    忽然间起风,琴音缥缈难测,似乎飘向无限远方。

    转瞬间雨落,琴声玉珠落盘,从画舫廊檐滴落而下。

    不知何时,风歇雨停,暮霭晨雾,似轻纱般笼罩淮河,宛若是人间仙境。

    “莫兄弟,此女不过凡夫俗子,即便是画舫头牌,给上一锭黄金便可,为何要打赏一块中品灵石?”

    “淮河是鲁国户部的产业,黄金不过俗物,也只有足够的灵石,才能赎她的自由身。”

    “莫……兄,你要……要赎她,难道喜欢……喜欢她不成?”

    “不是,她鲁国前刑部尚书的女儿,七岁便被卖到教坊司为妓,在此已经十五年时间,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莫兄弟,鲁国的前刑部尚书,听说是被抄家灭族,他到底犯的什么罪?”

    “抓了一个人,一个不该抓的人?”

    “莫……莫兄,天子犯法与……与庶民同罪,有什么……什么人不能抓的?”

    “大秦八王子,府上的一个家奴。”

    “这……”

    画舫的屏风后,一位霓裳女子泪流满脸,此时在她的眼前,有一颗烨烨发光的灵石,宛若照耀在夜里的光,驱散掉所有的黑暗。

760 会飞的驴

    叮铛,叮铛铛!

    深夜,云山峡谷关,一条羊肠小道上,传来一阵铃铛的声响。

    在黯淡月色下,有一位身着绿衣的少女,她骑着一头黑色小毛驴,正在不急不缓的赶路。

    小毛驴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铛,那崎岖不平的山路,让铃铛声变得越来越不规律起来。

    这位绿衫少女骑在毛驴上,也被山路颠的东倒西歪的,那腰肢柔软宛若杨柳摆动,看起来是那般弱不禁风。

    夜黑风高夜,荒山野岭中,少女孤身骑驴赶路,那是说不出的奇怪?

    叮铛,叮铛铛!

    一阵阵铃铛声,被风声传的很远,在空旷的峡谷里,似是传来回响声。

    忽然,在山坳的远处,有零星的火把点燃,在夜色下仿佛一条火蛇,朝着铃铛发出的声音游曳而来,似乎是在夜里觅食的野兽,在发现猎物般传来兴奋嘶吼。

    然而,绿衫少女却恍若未闻,依旧骑在那头小毛驴上,微弱的月光洒落在身上,那婀娜卓越的身姿,裹在一件绿色的衣袍里,衬着那娇艳欲滴的脸颊,宛若在绿叶当中盛开的花朵。

    千娇百媚,人见犹怜,即便花儿看到,也要羞的立即凋谢!

    “呔,站住!”

    一阵呼哨声传来,在人马嘶吼声中,有十几骑人马呼啸而至,在火把的照射下,人人身披羊皮短袄,脚套长筒靴,腰间悬挂着长刀,头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

    领头的是一位独眼胖子,手里挥舞着狼牙棒,哇哇怪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这一队骑兵呼啸杀来,头戴凶神恶煞的面具,在火光的照射下,宛若阴间勾魂的小鬼,说不出的森然可怕。

    “嗯昂嗯昂!”

    小毛驴被吓的两腿发软,立即便瘫软在地上,那绿衫少女却依旧端坐上面,似乎没有半点的惊慌,她从怀里摸出一根萝卜来,给拿小毛驴喂食起来。

    “小姑娘,抢劫呢!”

    那独眼胖子当即勃然大怒,他们可是燕山青铜匪,专门打劫过路的商队,连镖局都要送上买路钱,眼前这位少女浑然不当回事,居然当着自己面喂驴,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大哥,莫急!”

    一位獐头鼠目的劫匪挤上前,满脸贪婪的打量着那少女,忍不住说道:“在打劫以前,可否先让小弟劫个色?”

    “去你吗的!”

    独眼胖子一巴掌打过去,把那獐头鼠目劫匪打的昏头转向,他在地上吐出一口唾沫,恨铁不成钢的道:“劫财不劫色,这是道上规矩,你可莫要害老子。”

    “诸位好汉,你们来的正好,可否指一下路?”

    那绿衫少女喂着毛驴,银铃般笑声传来:“那无极门怎么走?”

    “无极门!”

    那独眼胖子浑身不由一颤,手上狼牙棒差点掉在地上,立即叫道:“小姑娘,你莫要吓唬老子,我们燕山青铜匪,杀人不眨眼的。”

    “什么?”

    那绿衫少女蹙眉不悦,满脸气愤道:“问你们话,那无极门在哪里?到底要怎么走?”

    “上,都给我上!”

    那独眼胖子只觉得邪门起来,连脑门都开始冒起冷汗,无极门可是青铜匪的噩梦,从当年聚众数万的燕山巨匪,变成云山山脉里的流寇,可不就是拜无极门所赐。

    当下,他连忙催促手下上去,只要把这少女生擒活捉,也不怕她胡言乱语。

    “哎!”

    绿衫少女轻叹一口气,望着扑上前来的青铜面具,眼眸里掠过惋惜的神色,似乎是对生命即将消逝发出的叹息。

    然而,也就在这时,在那峡谷关的上空,忽然有一道长啸声传来。

    “君王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宗门不仁,不保宗庙;士人不仁,不保四体。”

    那声音便由远而近,在黯淡的月色下,有一道人影御剑而来,好似划破夜空的流星。

    “仙人,快跑!”

    顿时间,也不待那独眼胖子吩咐,这伙青铜匪便就作鸟兽散,像是没头苍蝇一样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似的。

    那道人影疏忽而至,很快便就落在小毛驴前,黯淡月色洒落在他身上,却是一位中年儒生,头戴方巾,披着宽袍长袖的儒袍,手持一本经书古卷。

    “哪里来的酸儒?”

    绿衫少女神色诧异,喃喃自语道:“有些浅薄修为,倒也正好,他应该知道路的。”

    那中年儒生放下书卷,也抬头望向绿衫少女,神色顿时呆若木鸡。

    “秋月照峡关,夜色寻芳菲,莫道羞花色,无处不妖饶!”

    显然,那绿衫少女的羞花容貌,让这位中年儒生诗兴大发,居然即兴赋诗起来。

    “在下梁书生,书山派掌门,从青州少陵城而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绿衫少女不答反问,叫道:“那什么书生,你也来的正好,无极门怎么走?”

    “无极门?”

    那梁书生神色一呆,讶然说道:“姑娘去无极门,莫非也是要去朝觐不成?”

    “问你路怎么走,废什么话?”

    绿衫少女神色不悦,原本是要打算发怒,可是听明白话中意思,立即便转嗔为喜道:“梁书生,原来你也要去无极门,也刚好给我带一下路。”

    圣人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梁书生摇头叹息起来,眼前女子貌若天仙一般,可却没想到这般没有礼数。

    然而,落在那绿衫女子眼里,还以为他不愿意带路,顿时间柳眉倒竖起来,怒斥道:“那什么书生,最后再问你一句话,到底带不带路?”

    “好,姑娘怎么说,那便就怎么办。”

    倘若是换别的修真者,自然会有些别有用心,可梁书生原本便是书呆子,却倒是没有什么歪心思。

    “可是,姑娘这头驴,这也跟不上啊!”

    在峡谷关,深夜骑驴而行,梁书生即便再呆板,也知道这少女不简单,说不定修为不在自己以下。

    而且,听她话里的语气,也应当是去无极门朝觐,说不定是新晋筑基门派的掌门。

    “无妨!”

    那绿衫少女一摆手,银铃般笑道:“这头小毛驴,它可是会飞的。”

    “这……”

    梁书生张嘴结舌却是不信,眼前这头毛驴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头普普通通的黑驴,这怎么可能会飞?

    “小毛驴,你有翅膀,你会飞的。”

    那绿衫少女伸手轻抚,俯身在毛驴耳朵旁说话,低声轻语道:“你要相信自己,你是一头会飞的驴,挥动你的翅膀吧!”

    “展翅而飞,脚踏清风,直冲云霄!”

    “翱翔于空,俯瞰天地,这可是你的梦想!”

    “……”

    那绿衫女子念念有词,看得梁书生是摇头叹息,只觉得可笑到极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然而却在下一刻,他便就目瞪口呆,立即变得傻眼起来。

    “嗯昂”

    那小毛驴似乎兴奋起来,它不断的踏着蹄,最后发出嘶鸣声,一对肉翼破开背部而出,居然踏蹄腾空而起,振翅朝着峡谷关上空飞去。

    “怪哉,怪哉!”

    梁书生神色惊恐起来,他使劲的去揉眼睛,难道说是自己看错了,这头驴当真有灵性不成?

    “姑娘,稍等!”

    梁书生立即御剑追去,以他全力御剑的速度,才能堪堪的追在驴尾巴后面。

    “嗯昂嗯昂!”

    在夜空下,传来那头小黑驴兴奋的吼叫,声音在峡谷岩壁里回荡,却是说不出的荒诞怪异。

    “姑娘,你这是什么驴?”

    “小黑驴,在地指城的路边捡的,一根萝卜就骗来的。”

    “姑娘说笑了,此行朝觐无极门,可准备的什么礼物?”

    “礼物,还要准备礼物?”

    “那当然,在下准备的是千年火灵芝,那可是五阶的灵药,当然也备些许灵石,少陵太平郡太过贫瘠,在下的书山派实力羸弱,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空手。”

    “……”

    声音越传越远,很快便离开峡谷关,伴随着那高亢兴奋的驴声,似是随着西北风消散而去。

    在此同时,赵国邯郸城,赵国公寝宫大殿里。

    金碧辉煌的大殿,在里面只有一个蒲团,简陋的就像是庙堂,然而却没有供奉任何人。

    赵白鸽,便像是庙堂里的神像,他面无表情的坐在蒲团上,半晌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夜风掠过殿门,传来吱呀的轻响,便就被缓缓推开一道缝,立即有一道人影挤进来,就好像是一张薄纸,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没有半点的动静传出。

    “拜见君上!”

    在清风下,那道人影飘荡上前,轻飘飘跪倒在蒲团前。

    “敛衣侯,明日太后寿辰,准备的怎么样?”

    赵白鸽忽然的睁开眼,目光里精芒四射,落在那道人影身上,似乎是赫然间照亮一般。

    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色苍白若纸一般,连眉毛都是白色的,他身披着白色的敛服,静静的跪拜在地上,就像是扎在坟前的纸人,透着死气沉沉的阴冷。

    敛衣侯,在赵国三侯的首位,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因为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启禀君上,都已准备妥当,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敛衣侯的声音轻飘飘,好像一阵清风,都能完全吹散掉。

    赵白鸽微微的点头,沉声问道:“魏国公,可否已经安排妥当?”

    “魏国公昨日便到,有血线侯设宴作陪,安排在太华殿里休息,属下安排八位蛮童伺候。”

    说到这里,敛衣侯的声音一顿,迟疑说道:“在这八位蛮童里,古曼侯也混在其中,而且魏国公酩酊大醉,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

    “好,只不过取点血,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白鸽神色阴冷,继续说道:“韩国公,什么时候到?”

    “启禀君上,前方刺探来报,韩国公在前往邯郸的路上。”

    敛衣侯似乎早有准备,好整似暇道:“如果不出意外,不到今日午时,韩国公便会赶到君城。”

    “好,明天这场戏,他可是主角,万万不能错过。”

    赵白鸽脸色越发的阴冷,不经意间眸光一闪,似是掠过一抹森然杀机。

761 钱家酒楼

    翌日午时,清河郡,邙山脚下。

    青石镇,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不在是以前的边陲小镇。

    三十年以来,伴随着无极门的成长,青石镇发展飞速,早已成为郑国修真的发源地。

    在郑国五州,虽说有五派金丹宗门,可却形成无极门一家独大局面。

    若郑国的修真气运共有十斗,青州无极门便独占八斗,永州万胜门占一斗,云州升仙门、岚州道德门和宁州霁云门合占一斗,由此可见邙山的气运何等强盛?

    青石镇的规模,成几何倍扩张,早已成为小型城邑。

    午后,在繁华的街道上,游人如梭一般,到处可听到商贩叫卖声。

    在青石镇的上空,不时便有御空而飞的修真者,可是对于这一点,老百姓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也不怕有人来闹事,谁敢在邙山的脚底下滋事?

    “快看,那是什么?”

    “驴叫声,那是一头驴,有人骑驴在飞?”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会飞的驴?”

    “……”

    青石镇热闹起来,百姓们议论纷纷,望着天空指指点点的,都觉得颇为的稀奇。

    御空飞行的修真者,每天都有路过青石镇的,基本上都是御剑而行,也有驾驭灵兽代步的,比如说飞天鹤就是寻常的飞行灵兽,青石镇百姓早就屡见不鲜,也算都是见惯大世面的。

    然而,骑驴御空飞行的,却是头一次见。

    不过,这就好像平静的湖面里,偶尔投进一块石头,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而已。

    这件事情,作为饭后谈资,不到几日时间,便就很快抛却脑后。

    “姑娘,青石镇有几位老朋友,我们在此稍作歇息,便就一起在上邙山。”

    “好,驴撑不住了。”

    “……”

    对话声中,有两道黑影倏然而下,在一座高大的酒楼前落地,午后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可不正是梁书生和那绿衫少女,他们从峡谷关连夜的赶路,直到此时才到青石镇。

    “嘶!”

    那小毛驴瘫软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口里吐着白沫,显然是不行了。

    “客观,这……”

    恭候在酒楼前的店小二,正要上前走过来伺候,可是看到眼前这情况,神色却不由的一愣。

    “店小二,把这驴拉到后厨,做上一顿火烧。”

    听到绿衫少女的话,不说那店小二目瞪口呆,连梁书生只觉得后背发凉,好歹也是一头灵驴,可惜就这么被卸磨杀驴了。

    钱家酒楼!

    这显然是吃饭的地方,倘若是本地人都会明白,这可是钱家的支柱产业,主要是经营妖兽餐饮服务,针对的也是修真者,普通人是没有口福的,纵然你是腰缠万贯,也是不能得其门而进的。

    钱家酒楼不认钱,认的是灵石,没有充足的灵石,别想在这里用膳。

    青石镇三大姓,孙家,钱家和陆家,都是在无极门有后台的,这钱家便就排在第二位,酒店驻扎在邙山的脚下,生意当然越来越火爆。

    钱家酒楼,对于往来的修真者而言,不失为一个不错的落脚地。

    “梁掌门,三年未见,我们又在此相聚。”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有一道人影御剑而来,他话音尚且没有落下,便就落在钱家酒楼的门前。

    这是一位面目清癯的中年人,颌下三缕长须,显得萧疏轩举,满脸的如浴春风,可不正是华仙门的李忘情。

    “李掌门,你在清风郡,倒是不疾不徐。”

    故人相见,梁书生似乎颇为欢喜,摇头笑道:“小弟远在少陵城,想要来一趟邙山,可就没有那般的方便。”

    “这位是……”

    李忘情含笑点头,可却望向那绿衫少女时,神色不由诧异起来,他的眼光远在梁书生以上,早就看出这少女的不凡,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这个……”

    梁书生满脸苦笑起来,摇头说道:“姑娘的名号,小弟却是不得而知,不过是路上偶遇,结伴前往无极门朝觐。”

    “哦,原来如此!”

    李忘情虽说心下狐疑,但是却不敢多问,连忙说道:“七玄宗的傅掌门已到,我们不妨进去叙叙旧,等登上无极门厚土峰,再好好的畅饮两杯。”

    “那是自然!”

    梁书生自无异议,在店小二的领路下,两人便联袂走进酒楼,那绿衫少女跟在后面,有些好奇的左顾右盼,耳朵微微的耸动,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

    “马掌门,此次贵派朝觐宗门,不知备有什么礼物?”

    “宗门朝觐,三年一次,百花谷虽然清贫,但不可丢面子。”

    “本门有弟子筑基成功,今年的宗门朝觐,门派排名应该能上升一位。”

    ……

    大殿当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青州各郡的筑基掌门,显然有不少聚集在此,当然他们的议论声颇为隐秘,若非是修真大能,也是不可能听得到的。

    走到三楼雅间时,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迎出来,满脸堆笑道:“两位掌门,傅某在此早就恭候多时,酒菜都已经备好,就等着各位老友一起用膳。”

    “傅掌门,三年时间未见,你的修为激进如斯,居然已是筑基后期修为?”

    李忘情和梁书生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由的啧啧称奇,这傅云天的修炼天赋不简单,在炼气期的时候远不如自己,可现在竟然后来者居上,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都是宗门照顾,却是何足为道。”

    傅云天的连忙将两人迎进去,对于绿衫少女的不请自进,他却是并没有过问,能跟着两位掌门结伴同行的,那定然不是简单的角色,既然两位故友没有介绍的意思,也不好胡乱的搭讪。

    三楼雅间,没有楼下那般喧嚣,清净淡雅许多,相对布置的更为奢靡。

    在此间设有一席,陈列着人世间难寻的美味,用各种妖兽烹饪的美味珍馐,也有一些外地运来的灵果,蕴含着淡淡的灵气。

    “不错,不错!”

    那绿衫少女好像主人一般,旁若无人坐在上席,便就鼓起腮帮,开始踞案大嚼起来。

    “食物虽说粗糙,地方也简陋些,倒也说得过去。”

    此时她的吃相毕露,完全没有半点出尘仙女,倒像是粗豪汉子一般,看得人目瞪口呆起来。

    傅云天神色有些不悦起来,这一桌酒席备在这里,是为几位故友接风洗尘的,主人尚且没有发话,她便就越俎代庖自顾用起膳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更何况还有一位重要人物没有到,那便是青灵门掌门薛无涯。

    在青州,谁不知道薛掌门鼎鼎大名,在炼气时便是无极真君的忘年交,筑基以后更是无极门的拥趸,此时已经是假丹境界的修士,成为青州筑基门派执牛耳者,他都尚且没有到席,谁敢在这里先动箸?

    在这时候,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从雅间的外面传过来。

    “诸位道友,薛某姗姗来迟,还望见谅!”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银发老者含笑走进,可当他看到席位那位少女,那如浴春风般的脸颊,不由的也发怔起来。

    “她,是她,绝对不会有错!”

    刹那间,薛无涯浑身不由一颤,恍惚想到数月以前,在地指城看到那一幕,这是一位有着羞花容貌的女子,让人看一眼都此生难忘。

    虽然,薛无涯并不好色,他挚爱自己的亡妻,可却不影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就好像眼前的这位绿衫少女,像是花儿一样娇艳欲滴,倘若漫天花海里去采撷,她定然是最美丽的一朵。

    “这……,此女不简单,跟无极真君关系匪浅。”

    当日地指城一战,傅云天等人不是没有参加,只是他们的资历太低,没有在城主府议事的资格,当然没有看到过此女,否则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薛掌门……”

    傅云天似乎想要解释,可看到薛无涯伸出手来,便就立即不在说话。

    静谧无声,四目相顾,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岂能无酒?”

    那绿衫少女只是呢喃一句,薛无涯便立即取出灵酒,亲自的上前斟酒,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怪哉,怪哉!”

    梁书生摇头晃脑起来,可看到薛无涯怒瞪一眼,便就立即住嘴不语。

    傅云天和李忘情对视一眼,两人恍然间大悟起来,都知道此女绝对不简单的,当下变得诚惶诚恐起来。

    这时候,店小二端上驴肉火烧,那绿衫少女照吃不误,很难想象她那杨柳腰肢,却是如何容纳的下去?

    忽然间,在钱家酒楼的外面,有一阵惊呼声传来。

    火云似烧,白浪浊空,天地似有异变!

    两道人影从天而降,宛若是天神降临,联袂的走到酒楼里。

    “清江城江云郡,烈焰宗厉火,拜见两位护法!”

    “少陵城金石郡,镇海门龙三,拜见两位护法!”

    “大兴城定阳郡,望月谷诸葛忘我,拜见两位护法!”

    “……”

    刹那间,在钱家酒楼大堂里,传来毕恭毕敬的声音,似乎不断有人离出雅间,朝着两位莅临于此的护法参拜。

    薛无涯等人面面相觑,当然知道是这两位护法是谁,当即忙不迭的冲出房间,却正好跟迎面而来的两道人影打一个照面。

    “飞云城清江郡,青灵门薛无涯……”

    薛无涯正待要躬身施礼,却见雷万山朝他一摆手,便连同谷傲雪走进雅间里,两人同时拱手抱拳,居然朝那绿衫女子施礼起来。

    “长老,车马劳顿,请上山歇息!”

    长老?

    薛无涯等人顿时间呆若木鸡,特别是那梁书生,那嘴巴张的老大,似乎都能塞进去自己的拳头。

    无极门,在何时有这样的长老?

    而且,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要两位护法亲自迎接?

762 泣血魔刀

    赵国,邯郸城!

    今日夜色,有些不同寻常!

    一轮玉盘似的圆月,总是被黑云笼罩,时而月光如洗,时而墨色染空,光明和黑暗交替往复,似乎是在较量着,争夺这片天地的主宰。

    君王大殿,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全然喜庆洋洋的景象。

    气势恢弘的楼庭殿宇,到处悬挂大红灯笼,上面朱漆的‘寿’字,被烛火照映的火红。

    今日,赵国太后千年寿辰,对于央央赵国而言,可谓是普天同乐的日子。

    为讨赵太后的欢心,各地官员争相贺礼,君城的文武百官更不用说,八州的金丹宗主俱都到齐,各地奇珍异宝纷纷呈上前来。

    不但如此,连魏韩两国的国君,也备上厚礼前来祝贺,这已经是成为传统,赵太后寿辰百年一过,每过百年的此时都会如此。

    赵魏韩三国先祖,都是东海灵域大晋国的分支,在数万年以前来到边荒灵域,在此开疆辟土建立基业,才有今日这般的规模。

    因此,赵魏韩三家同气连枝,联姻也是常有的事,赵太后不但是赵国公的母亲,更是那韩国公的姑姑,甚至魏国公也是沾亲带故,所以她的千年寿辰,魏韩两位国君都要来祝贺。

    今夜,在王宫集英殿设宴,也不管你是什么资历,有什么显赫出身,也只有金丹以上修为的,才有资格入宫赴宴,在修真界弱肉强食,说到底是以拳头论高低,在这一点上,不论到哪里都是一样。

    山珍海味,佳肴珍馐,美酒佳酿!

    在此陈列的,当然都是极尽奢靡的,赵国坐拥八州大地,名副其实的诸侯强国,能被摆在桌子上面的,自然是平常难见的珍品。

    大殿烛火摇曳下,上百宫女来回穿梭,为宾客们斟酒倒茶,俏脸含笑的侍奉在旁,精心的布置菜肴。

    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坐在宴席的最上席,虽然说满脸皱纹犹如橘皮,头发银白如雪,模样老态龙钟,可是那顾盼间的威严,也是难掩当年风采。

    这便就是赵太后,已经活有千年岁月,虽说剩余寿元也有限,可是活到她这样的年龄,早就已经看淡生死。

    修真大道,宛若逆水行舟,若是无法前进,只能在漫长岁月里等死,赵太后便就是如此,此生可以活到千年,她也是颇为的知足。

    赵国公同席而坐,亲自侍奉母后,斟茶倒酒,布置菜肴,从不假手于宫女,尽显为人子的孝道。

    左右下席,当然最尊敬的贵客,满堂宾客济济一堂的,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只有两位,那便是魏韩两位国君,魏国公魏安嬉,以及韩国公韩云奇。

    “姑姑,值此千年寿辰,当普天同乐,侄儿躬逢盛会,却是幸何如之!”

    韩云奇起身端起茶盏,含笑说道:“侄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预祝姑姑福寿延绵,长命万岁。”

    “好好好!”

    赵太后连声的说起好来,那张老脸能挤出一朵花,笑着说道:“云奇,你这孩子,从小便就嘴甜,姑姑能活上千岁,就已经很满足了,万岁那就不要想喽!”

    “姨娘,此话差异!”

    魏安嬉立即站起身来,他的体型高大肥胖,完全是正常人两三倍,站起来便跟小山般,将在旁伺候的宫女挤倒在地上。

    “以姨娘的身体,定然可春秋不老,不说日月同辉,但足以松鹤长春。”

    这魏安嬉的声音宛若闷雷,震的大殿嗡嗡作响起来,他的话语刚落下来,却也不待那赵太后说话,便就抚手击掌三声,高声朝殿外方向吩咐一声。

    “来人,将东西搬上来。”

    顿时间,大殿便就安静下来,包括那赵太后在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魏安嬉要搬什么东西上来。

    掌声刚落,却见在大殿的外面,有着两道人影缓步走进,月色洒落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出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来。

    在这两人的左右肩头,却各自扛着一个大宝箱,完全灵石打造的宝箱,闪烁着晶莹耀眼的光芒,将大殿照耀的宛若白昼似的。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这两人默不作声走上前,站在赵太后的席位下,就好像是两座泥塑的石像,再也没有半点的动静。

    魏安嬉端起酒盏来,满脸得意道:“伏地侯,将箱子打开。”

    那矮壮汉子轰然应诺,伏身拧开宝箱的铁锁,将四个宝箱依次的打开。

    刹那间,彩气盈庭,灵光满室,炫人眼目!

    包括韩云奇在内,都是看得目瞪口呆,那箱子里尽是奇珍异宝,世上难寻的宝物,让人根本难以移动眼球。

    魏安嬉似乎甚是满意,把盏饮尽手中美酒,高声道:“擎天侯,念礼单!”

    那高瘦汉子默不应声,似乎是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张帖子来,拿在手中开始念起来。

    紫金珊瑚一株;

    千年龙涎香一块

    烈焰蜂蜂蜜一壶;

    极品驻容丹一枚;

    蓬莱长寿果一颗;

    ……

    这一件件的念下去,听得在座修士眼睛发红,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倘若这些宝物流落在外,随便落在旁人的手上,早就想办法杀人夺宝。

    谁都没有想到,赵太后千年寿辰,魏安嬉居然如此大手笔,这对魏国而言也是不小负担,可却这般大张旗鼓的送出来。

    若非是魏安嬉好大喜功,打肿脸充胖子的显摆,那便是他有求于赵国,否则断然不可能如此铺张?

    “好好好!”

    赵太后连声说起好来,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这些礼物有驻颜养容的,也有延年益寿的,简直是精心为她准备,这些宝贝用来滋身养体,再活上七八十年都没有问题。

    “韩云奇,嘴甜有什么用?”

    魏安嬉神色傲慢起来,冷笑说道:“来看望太后,也不来点实际的,堂堂的一国诸侯,空着手像什么话?”

    “你……”

    韩云奇顿时间词穷,胸脯起伏不定,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

    魏安嬉得势不饶人,神色不屑道:“一点都不痛快,扭捏作态的样子,哪里像什么大男人?”

    “岂有此理?”

    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韩云奇堂堂国君,被如此当众挖苦,却是岂能忍受得住,当即拂袖怒道:“魏安嬉,你可莫要欺人太甚。”

    众所周知,魏国公养蛮童,韩国公好男风,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两者原本没有什么交集,平日里见面打个招呼,在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然而,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安嬉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莫非,是韩云奇惹到他?

    “好了,好了!”

    在这时候,赵白鸽似乎看不下去,立即的打起圆场来。

    “两位贤弟,今日家母千年寿辰,难得的良辰喜日,看在为兄的薄面上,往日恩怨暂且放一放。”

    说到这里,赵白鸽声音一顿,微微笑道:“等到今日一过,哪怕你们一决生死,为兄也绝对不会插手的。”

    “什么恩怨?”

    韩云奇神色不由一滞,蹙着眉头苦思不解,任凭他如何去想,都似乎没有得罪过魏安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下,韩云奇就想要问一下,可却没有等到他张嘴,却见那赵白鸽神色肃穆起来,高声唱诺道:“奏乐起舞,迎宾开宴!”

    声音一落,忽地管弦丝竹之音响起,有一队乐师拿着各种乐器,从殿门两侧飘然而来,坐在大殿的一角细心吹奏。

    上百名舞女涌上殿前,在悠扬的音韵声里,载歌载舞起来。

    显然,这些舞女是特殊调教的,她们动作整齐,舞姿曼妙,彩衣飞扬,纤细的小蛮腰摇曳不已,妙相纷呈时,罗袖忽掩忽露,极尽视听之娱,一时之间,仙乐飘飘、大殿前歌舞充盈。

    众宾客们纷纷喝彩鼓掌,身后侍奉的女弟子斟酒伺候,气氛登时热闹起来。

    赵太后年过千年,身体早就已经抱恙,若非是灵丹妙药供应不断,早就已经驾鹤西去,她平日里耳根清净,对于这样的热闹场面,反倒有些难以适应。

    宴席过半,在贴身宫女的伺候下,赵太后便就下去休息了。

    可在这时,宴会的气氛反倒推向**,加上赵国公频频举杯,让侍卫搬来上白坛灵酒,顿时间灵酒的香气四溢,顿时勾起在座修士的酒意。

    这样高品阶的灵酒,在平日里难得一见,今日可以开怀畅饮,谁还不会多喝几杯?

    “两位贤弟,今日难得这般高兴!”

    酒意正酣时,那赵白鸽忽然起身,似乎是不胜酒力,踉跄的走下席间,哈哈笑道:“寡人有祖传泣血魔刀,想必两位贤弟都是闻名已久,今日便请你们前去以观。”

    泣血魔刀?

    下品灵器,赵国的镇国之宝,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物。

    “大哥,你当真有泣血魔刀?”

    魏安嬉惊诧莫名,神色却是兴奋起来,愕然道:“泣血魔刀,都传闻赵国有这样的宝贝,然而却从未现身过,难道大哥当真有此宝?”

    “那还有假不成?”

    赵白鸽眼睛不由的一瞪,似乎是酒意涌上头,脸色变得酡红起来。

    “泣血魔刀,想必两位贤弟闻名已久,今日便带你们开开眼界。”

763 魔刀出鞘

    十万年以前,东海灵域的大晋国,有这样的一件民间奇闻。

    有一位赵姓镖师,在偶然间得到一把宝刀,他是一位用枪的好手,这把刀虽然做工精致,可却显然是用不上的,便就随手的丢在家里。

    有一次,赵姓镖师外出走镖,他的儿子在家里贪玩,便就拿起那把刀舞弄起来,就像平日里跟父亲打闹玩耍,拔出刀胡乱的劈砍起来。

    可在突然间,赵母发现那把刀有些异常,便就抢过来仔细去看,却是立即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刀刃上渗出血来。

    在半月以后,他的丈夫回来了,可却是被人抬着回来,那赵姓镖师在千里以外,夜晚住进客栈里,可早上发现死在自己床上,衣服铺盖全部被鲜血染红,浑身有着无数的刀伤,似是被乱刀劈砍而死。

    更加离谱的是,赵姓镖师死的那天,也正好的发现刀刃渗血的时候,不管官府怎么查都是没有所有然,后来只能是不了了之。

    可是这把宝刀,却被赵母留下来,他的儿子依仗这把刀,杀掉不少的仇敌,坐上镖局的总镖头,甚至走上修真道路,成为大晋国的泣血公。

    只是,这位泣血公不安分,领着另外两位国公叛乱,但是可惜却没有成功,他们便就远逃边荒灵域,并且在此建立起新的基业。

    那把宝刀,便是泣血魔刀,也是赵家的传承宝物。

    一直都是传闻,从来没有证实过,也没有人见过泣血宝刀,没想到赵国公居然承认,并且要当众的展示出来。

    此时,莫要说魏韩两位国公,在场的修真者都是惊喜万分,这泣血魔刀可是下品灵器,他们此生都难得一见的,在平日里看到绝品法器,都是要眼红的要命,莫要说品阶更高的灵器。

    当然,也有头脑清醒心生疑惑,赵国公即便是酒后兴起,也不该如此的轻率,泣血魔刀这样的宝物,应当作为底牌使用,轻易是不可亮出来的。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泣血魔刀消息传出去,难道不怕有心人觊觎吗?

    “两位贤弟不远千里,前来为母后祝寿,寡人委实不胜感激,当取出家传宝刀共赏月下,然则……

    赵白鸽似乎醉眼惺忪,含笑说道:“所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道友也算有眼福,今日我们在宴前共赏此刀。”

    “好,请赵国公取刀。”

    “泣血魔刀,闻名已久,在下拭目以待!”

    “下品灵器,千载难逢,没想到我等有此眼福。”

    ……

    顿时间,大殿当中传来叫好声,特别站在跟前的魏安嬉,满脸兴奋的连声叫好,他素来喜欢搜索天下奇珍,早就想目睹下品灵器的风采。

    “大哥,这怕有些……”

    韩云奇却是有些踟躇起来,可是那赵白鸽在兴头上,他也不好当面的扫兴,再加上背后鼠影侯和金胄侯起哄起来,显然都不想错失此等眼福。

    “诸位道友,宝刀在此!”

    赵白鸽满脸红光的朗笑起来,他摸向藏在长袖里的手镯,在里面抽出一把连鞘短刀来,便就望着前面的长案上一拍。

    顿时间,在那刚打开的酒坛上,便就横架着一把刀,刀长不过有两尺,刀柄锈迹斑斑的,刀鞘有些风化痕迹,似乎看起来有些年代。

    “这……”

    包括魏国公在内,在场的修士都不免有些失望,这把刀看起来普通寻常,完全没有灵器应有的风采。

    本以为,下品灵器的现身,也不说什么风云变化,有宝物现世的天地异象,最起码有些不同寻常才对,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论品相连下品法器都不如。

    也有修真者放出神识感应,可却立即满脸失望起来,根本没有察觉到灵气波动,就像一把普通的砍菜刀,也是稀松平常的要紧。

    “大哥,这……”

    魏安嬉神色迟疑起来,此时他甚至是有些怀疑,赵国公是不是拿错刀了,可却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只得说道:“这泣血魔刀,可否拔出刀鞘来,我等也好瞻仰灵器的风采。”

    话音一落,在场修士连声叫好,皆称魏国公见识过人。

    明珠出于贱蚌,美玉出于丑璞!

    刀鞘虽说寻常不堪,也可能是一种掩饰,宝刃藏于鞘中,也只有拔刀出鞘,才能绽放不世的锋芒。

    泣血魔刀,便是这般的宝物,当下皆都收起轻视的心思。

    “不可,万万不可!”

    岂料,赵白鸽连连摆手,摇头说道:“泣血魔刀,刀出必要见血,母后寿辰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能有血光的。”

    “说的没错,那确实不宜拔刀!”

    魏安嬉满脸失望神色,此等宝物不能目睹威能,他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韩老弟,今日我等开怀畅饮,难免有所失礼,也只有你滴酒不沾,灵茶便是喝的再多,也不会犯什么浑事。”

    说到这里,赵白鸽取下那把宝刀来,步履踉跄走下席位,亲自执起韩云奇的手,将宝刀悬于他的腰间。

    “这把泣血魔刀,韩老弟代为兄保管,但却要谨记一点,千万不可拔刀出鞘,以免酿成不可收拾的惨案。”

    “大哥,这……”

    看得出来,赵国公的醉意不浅,毕竟是六阶的灵酒,修真者若是痛饮起来,也是不胜酒力的,可韩云奇修炼有某种驻颜的秘法,倘若喝酒便就容易破功,那容貌便快速苍老起来,因此他是滴酒不沾的。

    毕竟,这位韩国公喜好龙阳,心性也如同女人般,对自身容貌颇为在意,即便是在此重要场合,也不会为此破戒。

    只是没想到,却偏偏因为这一点,赵国公将泣血魔刀交给自己保管,这让韩云奇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也不好拂他的意。

    然而,却令在座的修士羡慕不已,可以佩戴下品灵器,那简直是无上荣光,那魏安嬉则是心生嫉妒,阴阳怪气的说起话来。

    “大哥,这怕是有失妥当,若是韩云奇有心杀人,寡人岂不立即人头落地?”

    此言一出,那韩云奇面罩寒霜,冷着脸道:“简直是笑话,魏安嬉,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两位贤弟,家母寿宴乃是喜事,何必在此大动肝火?”

    赵白鸽做起和事佬来,却见他微不可查眉毛一挑,便就在大殿的下席上,有一位红袍老者连忙起身,他手里拎着一坛灵酒,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

    “魏国公,昨夜喝得不尽兴,老朽特意备上好酒,就等着今日畅饮。”

    说到这里时,那红袍老者语气暧昧,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这坛灵酒可不简单,主要是里面加着料,而且浸泡足有上千年,那绝对难得的大补,保管魏国公雄风大作,夜夜笙歌都不在话下。”

    魏安嬉顿时间大喜,他当然知道所谓的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欣然说道:“血线侯,居然有此灵酒,那当然不可错过。”

    “御花园夜景不错,请魏国公移步,我们也好畅饮两杯。”

    “好,有人太过扫兴,寡人正不想在此。”

    “……”

    在两人说话间,便就朝着大殿外走去,那擎天侯和伏地侯紧跟而上,魏国公时常饮酒宿醉,他们当然要贴身保护在旁。

    “大哥,那魏安嬉到底什么意思?”

    韩云奇到现在想不明白,也没有得罪这位魏国公,为什么要处处针对自己,却简直是岂有此理?

    “魏安嬉仰仗秦王世子,行事自然无所顾忌,他看你不上倒也正常。”

    赵白鸽语气含糊起来,忽然间话锋一转,却是不答反问起来。

    “韩老弟,大秦国分崩在即,燕国不日起兵自立,天下群雄并起,不知贤弟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让韩云奇脸色大变,立即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抱拳说道:“赵大哥,大秦国实力鼎盛,那是万万不可招惹,况且你也是知道的,小弟素来没有什么志向,只求保住祖宗基业而已。”

    “安乐公?”

    赵白鸽摇头苦笑起来,把盏举杯道:“韩老弟,在诸侯争霸的战场上,你我皆为棋子而已,谁都无法置身于外。”

    “这……”

    此时,御花园里,在一座八角亭下。

    一股浓烈的酒香冲天而起,里面蕴含着奇怪气味,但凡是闻到那股味道的,都会莫名其妙有些冲动起来。

    魏安嬉喝得脸色红润,宛若紫血玉石一般,醉眼惺忪道:“好酒,实在是好酒,主要是里面东西好,寡人只觉得血脉贲张,此刻都想要大战一场。”

    “在赵国,岂能亏待魏国公,等到晚上安排便是。”

    说到这里,血线侯声音一顿,继续说道:“魏国公,你这紫霞血髓经怕是已经修炼圆满,祭练为金丹的本命神通。”

    “那是当然,这是我们魏家祖传神通。”

    魏安嬉神色得意,继续说道:“寡人即便再不济,也不能辱没祖宗传承,别的稀松平常倒也没什么,这门神通在修炼上可未曾有过怠慢。”

    血线侯说了一声‘好’字,却摇头说道:“不过,魏国公是性情中人,但今日得罪韩云奇,也确实是有些不值得。”

    听到韩云奇此名时,魏安嬉好似点燃的炮仗,神色愤怒道:“韩云奇,居然偷腥偷到寡人宫中,跟几名爱宠暗通款曲,实在是岂有此理,若非血衣侯相告,寡人到现在蒙在鼓里。”

    “魏国公,韩云奇向来放浪形骸,做起事情毫无顾忌,不过……”

    说到这里,血线侯声音一顿,继续说道:“此人的修为不弱,今日你摆明的得罪于他,却是不可不防的。”

    “无妨,寡人虽然疏于修炼。”

    魏安嬉浑不在意,摆手说道:“但是,有两位侯爷贴身保护,若非是假婴境界的修士,谁能取寡人的性命?”

    “魏国公,不可大意。”

    血线侯声音一凝,神色有些诡异起来,压低声道:“韩云奇倒没什么,可是那泣血魔刀,难道魏国公不怕吗?”

    “哈哈哈!”

    魏安嬉好像是听到笑话,摇头说道:“寡人便就坐在这里,谅那韩云奇胆大包天,也不敢动手……”

    岂料,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倏然的离开脖子,好似被无形大刀砍掉一般,紫色的血液冲出脖颈,好似喷泉一般涌出。

    “君上!”

    擎天侯和伏地侯扑上前去,望着端坐不动的无头尸首,满脸都是惊骇欲绝的神色,他们完全可以肯定,这死法绝对不同寻常。

    在此同时,在集英殿里,传来一道愤怒的嘶吼声。

    “韩云奇,你为何拔刀杀人?”

    在上一刻,赵白鸽言笑晏晏,转瞬便就暴跳如雷,那张脸变得实在太快,让韩云奇都有些措不及防。

    刹那间,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刀柄,可却发现腰间宝刀出鞘,那把刀被他拔刀在手,紫色鲜血染满刀面,沿着刃口往下滴血。

    “这……怎么回事?”

    韩云奇顿时间满头雾水,可是从刀刃渗出的血,紫的宛若血玉一般,里面充斥着淫邪的气味,世间只有一人有这样的血液。

    紫霞血髓经?

    只有魏安嬉,修炼此等神通,才拥有这样的血液。

    顿时间,在座修士都是目瞪口呆,连酒都清醒过来大半,张大嘴巴发起呆来,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韩国公如此猖狂嚣张,居然当众用泣血魔刀杀人?

    这要杀的人,那刀刃上的血,似乎是魏国公?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惊呼声,有一道声音传到大殿。

    “不好,魏国公陨落,是被泣血魔刀所杀。”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望向韩云奇,连他身后的两位侯爷,也都满脸惊愕的注目而去,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一起,都落在那把滴血的刀上。

    刀,很普通,像是砍柴刀一样。

    可是,上面流下的血,却是半点都不寻常。

    红的发紫的血,透着淫邪的味道,从刀刃上滴落而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花,那是妖艳般的紫色。

    人赃俱获,不容置辩,在场修士皆可为证。

    “韩云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众斩杀魏国公?”

    此时,赵白鸽早已酒醒过来,神色变得冷若冰霜,一道命令从他牙齿里挤出,阴冷的好似九天寒风。

    “来人,将韩云奇抓起来,听候发落。”

    望着扑上来的人影,韩云奇心跌落谷底,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当啷!”

    那把泣血魔刀掉落地上,砸在白玉石的地板上,传来清脆的金石交鸣声。

    在这一刻,韩云奇心里知道,这是一把普通的刀。

    普通的,就跟砍柴刀一样。

    泣血魔刀,好精心的设计。

764 一飞冲天

    鲁国,洙泗山

    洙泗两州的交界地,也是洙水和泗水的交汇地。

    在传说中,圣人便出生于此,并于此聚徒讲学,收下七十二位门徒,共创圣儒宗,以此传承儒家学术。

    洙泗山,便就是圣儒宗的山门,延绵足有上百里,横跨洙泗两州大地。

    一个金丹宗门,只能管辖一州地盘,这是大秦不成文的规矩。

    然则,鲁国却并非如此,有着大秦国的特许,圣儒宗和圣器宗,都是有三州辖地的金丹宗门,实力自然是非比寻常。

    圣儒宗,虽然说是金丹宗门,可却传承足有上万年,也诞生过元婴真王,只不过远走它域求学,早已不在边荒灵域。

    儒宗教以六艺,分设为六院,以书院为尊,当然弟子也是最多的。

    每年秋闱时,都是圣儒宗六院招新时,今年适逢轮到书院开学,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当然都想成为书院学生。

    不问身世,不看钱财,只看修道天赋,这是寻常修真门派招收弟子。

    可是圣儒宗书院招生,却是更加的苛刻,看重的是读书才气,即便你灵根天赋不错,但若是不喜读书,也是不能得其门而进的。

    今日,便是书院招新的日子,天色尚且没有放亮,便就有上万书生汇聚而来,聚集在洙泗山的山脚下。

    大秦国本土,十二诸侯国,八十一州疆域,天下读书人何止百万,可以赶到这里赴考的,都是希望成为书院学生,可以在圣儒宗求学问道。

    人头攒动,然而却并不喧闹。

    读书人向来喜静,甚至值此大考前,仍有手捧经纶孜孜不倦者。

    “莫兄弟,你那陪读的侍女,为何没有来?”

    虞大胆东张西望起来,然而在莫问天身边,根本没有看到任何随从,神色不由有些遗憾起来。

    莫问天却是笑而未答,圣儒宗聚集天下儒生,海纳浩然正气,沙蛇修炼有魔道功法,显然不适宜前来此地。

    “上万书生赶考,今日书院招生,却如何遴选有才之士?”

    在说话间,他抬头环顾四周,然而目光所及,都是熙攘人群。

    “莫……兄,书院……院招生,即是闯……闯三关。”

    虢子监似乎有些紧张,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三关……分别是登……登高,会……会考,殿……殿试。”

    “登高?”

    虞大胆颇为的不解,愕然说道:“虢子监,登高有什么难的,那不就是爬山吗?”

    在两人说话间,莫问天抬眼望去,那洙泗山虽说被云雾笼罩,茫茫雾气看不清楚,似乎没有上山的路,可却怎能挡得住他的目光。

    此山确实高耸入云,那山峰即是云巅,莫说凡人高不可仰,即便是筑基期的修真者,也是有些高不可攀,难以御剑横渡而过。

    “圣人……登洙泗……而小……”

    虢子监似乎气结,结结巴巴的争辩,半晌都难以直抒胸臆。

    “圣人登洙泗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

    在这时,有一位青衫儒生手持书卷,在旁高谈阔论起来。

    “这位兄台,爬山虽易,可登高却难,洙泗可是圣人山,天下芸芸众生,登上此山者,却是没有几人。”

    话语一落,便立即引起共鸣,周围儒生附和出声。

    “不错,善始者繁多,登顶者盖寡,并非那般容易。”

    “登此洙泗山,非坦荡君子,寸步难行,非大毅力者,更是逆水行舟。”

    “欲登洙泗山,须养浩然气,读书破千卷,举步有清风,胸怀磊落者,方可如履平地。”

    ……

    一阵阵的议论声传来,让莫问天有些明白起来,这书院的第一关登顶,其实考验的是人性。

    读书,先做人;

    若人都做不好,读书再好有何用?

    这倒是有意思,莫问天都有些期待起来,对于他这样的假婴大能而言,有这样难得的人生历练,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轰!”

    忽然间,前面传来一声震动,似乎山门已被打开。

    清风徐来,氤氲雾气散开,金色阳光倾泄而进,照射山门背后的通天道路,宛若彩虹九天悬挂而下,落在所有人的眼帘当中,却是说不出的震撼人心。

    “天门依约开金钥,云路苍茫挂玉虹,圣人不用骑黄鹤,自有书梯上碧空。”

    一位白衣儒生高声朗诵,他每念出一个字来,落在脚下变成一本书,似乎托着他走进那山门里。

    “荡荡天门一线开,百年苦读繁霜鬓,十载攀高常作客,一朝登顶天下闻。”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神色激动,一首诗词似是有感而发,脚下泛出金色的光芒,大步流星般走进山门里。

    当下,在场儒生口念诗词,似是过江之鲫,便朝着那山门涌去。

    “老子生来不一般,千山万水踩脚下,还怕你个洙泗山?”

    虞大胆哈哈大笑起来,张嘴胡乱诌上一句,便就大踏步的跟上去。

    “莫……莫兄,走……走吧!”

    虢子监却是颇有才华的,只可惜结结巴巴的,任何才气都要大打折扣。

    我欲乘风凌绝顶,不知身已在飞鸾!

    伴随着磕磕绊绊的诗词,他的脚下似乎生出清风来,恍若是坐在飞鸾身上,也徐徐托着他飘向那座山门里。

    “作诗,这不强人所难吗?”

    莫问天眉头紧蹙在一起,虽然前世所学的诗词,有些脍炙人口的倒是记得,可是要应景的用在这里,却是绞尽脑汁的,怎么也寻不到一首来。

    要不学虞大胆,胡乱的编上两句,看能不能应付过去。

    “老子生来不一般,脚踩大地头顶天,睡觉不敢长伸腿,生怕踩翻洙泗山。”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问天顿觉脚下稍许轻松,立即加快步伐朝着山门走去。

    大道朝天,路却只有一条,在氤氲雾气里若隐若现。

    然而,每走过百步,便就分为九条岔路,宛若大江注进小溪,滚滚洪流化为细流,人也很快的分散开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

    那白衣儒生走在队伍最前面,他忽然间舌绽惊雷般,一轮明月似乎在眉宇间升出,立即照亮前方的道路。

    九条岔路,各有不同的光彩,似乎代表不同的人生。

    可其中一条,金色的光芒闪耀,俨然如同金光大道。

    那白衣儒生没有犹豫,脚下似踩着一道书梯,立即走进那条金色大道。

    当下,那些跟上来的儒生,也是诵读圣人的语录,为自己选择一条道路。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那白发老儒正气凛然,口吐浩然正气,立即便身披霞光,有条道路为他而开。

    “啊!”

    在忽然间,似乎有人脚下踩空,不慎坠落下悬崖,显然选上一条绝路。

    “心术……不端,误入歧……歧途!”

    虢子监摇头叹息起来,此时他也面临选择,但显然也不是难事。

    洙泗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当下,那一句诗词化为青鸟,转瞬间没入一条岔路,似为他在前方探路。

    “要选那一条呢?”

    莫问天不由有些迟疑,他抬头的仰望而去,发现虞大胆胡言乱语,也不知道嘴里在念叨什么,也似乎选出一条道路来。

    路分九条,到底哪条是捷径?

    就算抄作业,也要找好学生抄,当下他便就心生主意。

    “莫道前路无知己,书山有路勤为径。”

    莫问天胡乱诌上一句,目光寻到那白衣儒生,便就打算紧跟在他后面。

    然而,脚下忽然的一顿,双腿似是灌铅一般,步伐变得沉重起来。

    “奇怪,这怎么回事?”

    以莫问天假婴境界修为,当然可以强行的破开,然而他没必要这样做,否则定然惊动圣儒宗的高手,反倒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罢了!罢了!”

    此时,在他的身旁,有一位儒生寸步难行,满脸沮丧的摇头叹息。

    “这洙泗山,只能来年再来!”

    话音一落,他便转头就走,好像卸掉千斤压力,步伐居然快不可言。

    “要登上洙泗山不难,胸怀坦荡者,正气凛然者,心性坚定者,即便一步一个脚印,也能登上峰顶。”

    莫问天若有所思,却是喃喃自语道:“然则,读书破万卷,举步有清风,若想要平步青云,却必须借助才华,否则越往上越难走,不知何时方可登顶?”

    可是,要借助才气,必须要有名词佳句为辅。

    思前想后,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篇绝世佳作来。

    噫吁嚱,危乎高哉!

    洙泗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

    一首诗仙的《蜀道难》,让莫问天稍作修改,便就高歌朗诵起来。

    刹那间,他浑身光芒大盛,似有才华灌体而进,飘飘乎似是轻如羽毛,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带着他朝着山顶而去。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渡白云巅!

    当朗诵此句时,他似是有羽翼展翅,速度快上一倍有余,立即掠过无数儒生。

    “莫……莫兄!”

    虢子监望着头顶掠过的方向,顿时间便目瞪口呆起来。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可当莫问天朗诵此句时,云雾里传出龙吟声,有六条金龙破空而来,拉着一辆富丽堂皇的战车而来,他便立即登上战车,风驰电挚的直冲山巅。

    “可怕,居然有此等才华?”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此人绝不简单。”

    “此必大儒也,才华不在儒雅公子以下。”

    ……

    在场儒生仰望头顶,俱都是满脸震惊神色,发出宛若神迹般的赞叹声。

765 君子之心

    朗日晴空,艳阳高照!

    洙泗山峰顶,恍若镀上金色,云雾缭绕而来,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山顶建造有一亭,似坐落在云巅当中,可仰望头顶白云,可俯视脚下白雾,名曰白云观。

    在此时,这白云观里传来琴瑟声,似是有人弹琴鼓瑟。

    淙淙铮铮,似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似松根之细流,声音空灵婉转,宛若天籁一般。

    阳光洒落而去,倾泻在那山亭里,照射三道人影来。

    一人弹琴,一人鼓瑟,还有一人自酌自饮。

    弹琴者作文士打扮,身披青衫长袍,面目俊朗非凡,倘若他在宋国康城,也一定会被人认出来,可不正是那青灵子,宋国东来侯之子。

    那鼓瑟者却是一位中年儒生,穿得峨冠博带、华裾鹤氅,在腰间悬挂一块血色美玉,一举一动仪表非凡,显然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

    此人,便是那庄慧子,圣儒宗的礼院教习,也是鲁国的储君。

    那位自斟自饮者,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两道白眉从眼角垂落下来,看起来慈眉善目,颇有些仙风道骨,正是六院总教习圣贤子,也是圣儒宗的副宗主。

    “咦!”

    那圣贤子长眉微挑,神色顿时动容起来,连忙放下手中酒盏,仔细倾听山下动静。

    琴声骤歇,瑟声戛然。

    青灵子和庄慧子对视一眼,也都放下手中的琴瑟,那圣贤子不但是六院总教习,也是他们的授业恩师,向来是生性洒脱,泰山崩于面前色不改,何曾见到他这般的不从容?

    从山下方向,一阵清风徐徐而来,隐约似有声音传上来。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洙泗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

    “妙极,妙极,妙不可言!”

    圣贤子击节赞叹起来,满脸都是震惊神色,叹然道:“才华绝顶,诗仙谪落人间,此人必是绝世奇才也!”

    庄慧子专于礼,青灵子善于乐!

    两人的文学造诣不高,也听得出是一首好诗,可让他们惊骇莫名的是,对于这首诗的诵读者,圣贤子居然有如此高的评价?

    七八十年前,儒雅公子惊才艳艳,张口便舌灿莲花,浑身才气地涌金莲,将他徐徐送到洙泗山巅,也只得到圣贤子‘不错’的评价。

    “此人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才华?”

    然而,在登高的路上,九岔路只是开始,半路夭折的天才,却是不计其数。

    在山间氤氲雾气里,不但有阴风煞气,更是有魔障重重,并非是那般简单,此人若是绝世奇才,尚且需要拭目以待。

    此时,在洙泗山的山腰处,那诵诗声渐渐低沉。

    淮河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洙泗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伴随着诵读结束,莫问天浑身沉重起来,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在半空中摇晃飘落,掉在荆棘丛林里,行走间双脚似被羁绊,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兄台,当真好才华!”

    在身旁,却赫然便是那位白衣儒生,满脸敬佩的朝他拱手为礼。

    “不敢当,不敢当!”

    莫问天连忙的摆手,心说论真才实学,自己可拍马都比不上,只不过是文抄公而已,盗窃诗仙流传千古的名篇。

    “兄台有不世才华,可却虚怀若谷,当真是有君子之风。”

    那白衣儒生双手抱拳,似乎是有意结交,满脸真诚道:“在下上官虹,来自大秦国的琅琊山,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莫羽……羽,郑国人氏。”

    莫问天心里暗道惭愧,都说君子坦荡荡,在此洙泗圣山上,他却这般的藏头露尾,也的确是有失坦荡胸襟。

    果然,在他说出那假名以后,双脚似是被枷锁套住,再也难以动弹分毫。

    在此同时,忽而有声音破空而来,宛若射中靶心的利箭,全然落在他的耳膜里。

    “小友可知,君子之心,昭之天下,不可使人不知!”

    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似乎有悠久岁月,阅尽人间沧桑,饱览岁月风霜。

    “谁?”

    莫问天的耳廓微动,想要捕捉这道传音,可却很快消散无形,似乎不存在于此间。

    但是,他确定是没有听错,刚刚有人传音耳畔,似乎窥破自己的机密。

    此人是谁?

    莫问天惊骇莫名起来,不被自己所察觉,一举一动落在对方眼里,以此鬼神莫测的惊天手段,此人定然是元婴真王。

    “兄台,你说什么?”

    上官虹有些不明白起来,显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异常,也没听到那道苍老的声音。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在这时,山道下传来声音,却见那白发老儒念念有词,坐在一辆破旧马车上,一匹劣马扬蹄发出嘶鸣,在山路上如履平地,朝着山顶的方向行去。

    “圣人之言,果然玄妙莫测!”

    上官虹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甘落于人后,朗声说道:“莫兄,所谓笨鸟先飞,贤弟便先行一步。”

    话音一落,他便是口吐圣人箴言,浑身似是被清风托去,飘飘然欲仙般,很快追上那白发老儒,将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莫问天满脸的苦笑,却不是他不想走,而是双足被无形枷锁羁绊,根本不能移动分毫,如果说画地为牢的话,那他的脚下便是牢狱。

    不坦诚,非君子!

    这怕也是惩罚,看来他的身份,不能在圣人面前隐瞒。

    很快,不断有登高儒生路过,大部队渐渐的赶上来,对于站在山道旁的莫问天,都是有诧异起来,议论声纷纷的传来。

    “奇怪,以此人绝世才华,为何寸步难行?”

    “江郎才尽,天才早夭,也不外如此。”

    “可惜,可叹,只能来年再来。”

    ……

    “莫……莫兄,你怎……怎在此?”

    虢子监满脸的惊诧,望着泥塑般站立的莫问天,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虢老弟,都说君子坦荡,本人并非莫羽。”

    莫问天满脸的苦笑,叹然道:“本人姓莫,名问天,郑国人倒是不假。”

    话音一落,说起来也是奇怪,双脚枷锁似被打开,让他顿时间感到轻松起来。

    “莫……问天?”

    虢子监确实是书呆子,而且他远在西陲边境,当然没有听说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无极真君的赫赫威名,并不会有如雷贯耳那般错愕表情。

    “莫……莫兄,倒是多……多虑!”

    说到这里,虢子监脸上挤出真诚笑容,继续说道:“圣人……山上,皆都是君……君子,君子无害……害人之心。”

    “好!”

    忽然间,莫问天心念通达起来,爽朗笑道:“若是得见虞兄弟,希望可以告诉他一句,倒是有些见谅。”

    其实,在他说这句话时,心里就已经明白,以虞大胆的才疏学浅,怕是很难通过登高这一关,也终将在半途原路而返的。

    “莫……莫兄,我们快……快跟上。”

    虢子监在说话间,便就已经酝酿诗篇,他虽说苦读圣人言,但是在这登高路上,才气当然不及原创来的充盈。

    莫问天那篇修改版《蜀道难》,在这世界相当于原创,才气便立即灌体而进,让他立即的一飞冲天,领先上万儒生来到半山腰。

    登高,也是有时间限制,若在天黑前不能登顶,便也就失去会考的机会。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莫问天哈哈大笑起来,忽然间足下生风,在那崎岖不平山道上,也是健步如飞一般。

    刚开始,那虢子监尚且跟上,但很快便落在其后。

    但往上走,忽然间阴风呼啸,似是鬼哭狼嚎,无边煞气潮水般涌来。

    畏手畏脚者,胆小怯懦者!

    在阴风里寸步难行,在煞气里举步维艰。

    再往上,有黑色雾气疯狂涌来,似是生出无边的魔障。

    心智不坚者,歪门邪道者!

    沉沦在魔障当中,似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山里没有方向的乱转。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莫问天朗身高歌起来,这一首《正气歌》加持在身,浑身金色的光芒来,似乎是百邪不侵,阴风煞气难以靠近,在漫天的魔气当中,铺出一条金色的大道。

    才华横溢,正气凛然,踏歌而行,简直快不可言。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一道道人影似浮光掠影,被很快的抛却在脑后,包括领先在前的那位上官虹,都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甚至是越来越远。

    惊呼声,赞叹声,叹息声,也是越来越远,很快都要听不见。

    在前面,一道金光撕破厚重云层,照亮在一座山亭上,上面‘白云观’烨烨生辉,似乎镀上一层金色,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在那里,似乎曾有三道人影在,琴瑟声传来缥缈回音,一缕酒香味袅袅不散,可却此时人去亭空,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莫问天负手站在亭中,仰望头顶那片苍穹,从来没有距离天这么近。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766 讨回公道?

    赵国,邯郸城,王宫大殿。

    赵白鸽身披金色蟒袍,大马金刀的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般俯视而下。

    此时,在他的腰间悬挂一把刀,虽然说并没有出鞘,可从里面溢出的魔气,张牙舞爪宛若恶鬼,一旦挣脱刀鞘的禁锢,便会立即的择人而噬,

    任凭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件可怕的魔刀。

    在龙椅下,分别设有三个宝座,则坐着赵国的三位侯爷。

    敛衣侯浑身素缟,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脸色苍白若死,好像坟前祭奠的纸人,半晌都没有动一下。

    血线侯红袍在身,宛若披着一件血衣,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却是一件绝品法宝,用金线血蚕丝编织而成,可以杀人于无形当中。

    古曼侯身材矮小,样貌俊美无俦,宛若八岁孩童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手段却是异常的狠辣,其诡秘莫测的手段,在郑国修真界闻者丧胆。

    此时大殿下,却是跪着两个人,俱都是满脸惊恐莫名的神色。

    不是别人,正是那鼠影侯和金胄侯,跟随韩国国君前来拜寿的随从,在韩云奇被当场擒拿以后,两人也只得束手待擒,听从赵国公的发落。

    “寡人母后的千年寿辰,何等普天同乐的喜庆日子,可韩云奇甘冒天下大不韪,居然在寿宴上当众斩杀魏国公,他眼里有没有王法?”

    魏国公面沉似水,似乎是强忍着怒火,语气变得阴冷起来。

    “两位侯爷,可有什么话可说?”

    “这……”

    鼠影侯和金胄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迷茫,他们两人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想不明白,君上为何要杀魏国公?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根本就是无从征兆,实在是没有道理的。

    况且,即便是打算动手,以韩国公阴柔的性格,也不会堂而皇之当众杀人。

    “赵国公,此事颇有蹊跷,在下思前想后,可有些可疑之处,也总是想不明白。”

    金胄侯壮起胆子来,在他说话的同时,却偷眼望向赵白鸽腰间的魔刀,显然他嘴里所说的想不明白,便就是这把泣血魔刀上。

    “不错,魏国公死因可疑,君上绝非是凶手。”

    鼠影侯立即出声附和,在说话的同时,他满脸愤然的双手抱拳,沉声说道:“请赵国公彻查此事,还君上一个清白。”

    “清白?”

    赵白鸽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嘴角微微的撇起,语气更加的阴冷起来。

    “鼠影侯,韩云奇当众斩杀魏国公,有寡人的泣血魔刀为证,当日在座的修士亲眼所见,难道还冤枉他不成?”

    谁都听得出来,赵国公语气颇为不悦,可那鼠影侯似是偏偏听不出来。

    “不对,君上肯定不是凶手,此事应当另有隐情。”

    鼠影侯似是据理力争,神色激动道:“依在下看来,倒不如上禀大秦刑部,有刑部的六扇门出面,定然可查得水落石出,也好为君上平此不白之冤。”

    “放肆!”

    赵白鸽脸色突然大变,眸子里掠过森然杀机,厉声说道:“鼠影侯,韩云奇杀人证据确凿,在场上百修士皆可为证,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你若是再要胡言狡辩,可休怪寡人不客气?”

    话音一落,他便就手握刀柄,似是作势准备拔刀。

    “来啊!”

    在这时候,鼠影侯反倒是豁出去,立即的伸长脖子,满不在乎的大叫起来。

    “泣血魔刀,若是当真那般神奇,可以隔空取人首级,在下便也相信君上杀人。”

    话音刚落,便就听到‘当啷’声响,似乎是刀出鞘的声音,鼠影侯只觉得脖子一凉,尚且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脑袋便就高高飞起,看到自己喷血的无头尸首。

    “……”

    鼠影侯顿时间惊恐莫名,他想要发出惨叫声,可却什么也发不出来,就在意识消散的瞬间,他看到赵国公在龙椅上站起,那腰间魔刀被拔出来,上面有鲜血滴落下来。

    那鲜血,似乎是自己的血!

    这是鼠影侯最后的意识,他的脑袋掉落下来,滴溜溜在地上滚上两圈,便就落在金胄侯的脚下,吓得这位侯爷脸色煞白,差点都快要瘫倒地上。

    “魏国公被刺案,韩云奇为主犯,鼠影侯则是帮凶,同谋者按罪当诛。”

    赵白鸽脸色平静似水,语气不容置疑,似乎在诉说一个事实,在他收刀入鞘时,眼角不经意的撇来,语气忽然随意起来。

    “金胄侯,你认为如何?”

    金胄侯浑身打起激灵,刚才明明在数丈开外,可赵国公只是拔出刀鞘,鼠影侯便就人头落地,隔空取人首级于无形,泣血魔刀并非是传说。

    若要杀自己,想必也是一刀,跟杀鸡一样简单。

    “君上明断,那韩云奇行凶杀人,在下也可以为证。”

    金胄侯慌忙跪拜在地上,连忙以头叩地起来,惶恐说道:“魏国公被杀,鼠影侯当为同谋,然欲图犯上作乱,被君上就地正法。”

    形势比人强,有时候活命要紧,真相反倒是不重要!

    此刻,面临生死抉择,稍有不慎人头落地,莽撞愚忠的鼠影侯前车之鉴,金胄侯哪里还不明白?

    所以,他便改旗易帜般称呼君上,也立即的纳下投名状,将昔日主公推下罪恶深渊,此生也别想轻易的翻案。

    “好!”

    赵白鸽道出一个‘好’字,淡淡说道:“韩云奇铸下此等大错,韩国君城定然有同谋着,寡人欲起正义之师伐韩,为魏国公讨回公道,望金胄侯不吝相助。”

    “这……”

    金胄侯听得是心惊肉颤,在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这赵白鸽哪里只是伐韩,其真实意图想起来都有些可怕。

    诸侯国不允许自相残杀,这是大秦国不容触碰的规矩,否则有些实力弱的诸侯国,早就已经被大国吞并掉。

    然而,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赵白鸽压根忘掉这条规矩,居然打算吞掉韩国的疆域。

    倘若是鼠影侯,可能会当众提醒,但是金胄侯能活下来,当然没有那么傻,他也很快便做出选择来,而且还提出一个问题来。

    “君上,韩国地处东南边陲,国力是极弱已久,三州金丹宗门实力不强。”

    说到这里,金胄侯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然而,朝堂上有花甲侯,可谓是韩云奇的拥趸,虽然说老迈不堪,可是实力颇强,在下并非对手。”

    “垂垂老叟,何足惧哉?”

    赵白鸽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冷声下令道:“古曼侯,那位韩国的花甲侯,似乎已经是寿元将至,便就交给你送终可好?”

    “谨遵君上命令。”

    古曼侯起身抱拳领命,他的声音稚嫩宛若孩童,听起来那般的天真烂漫,然而却很少有人可以嗅到,充斥在里面的森然杀机。

    “好!”

    赵白鸽微微的摆手,便就示意两人下去,因为从大殿外传来通报声,有两位侯爷已经等候多时,也是时候让他们上场。

    古曼侯和金胄侯躬身退下,却不到片刻时间,擎天侯和伏地侯联袂而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悲怆,可看到大殿鼠影侯那颗狰狞人头时,俱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鼠影侯,凶犯韩云奇同谋,欲图犯上作乱,被寡人就地正法。”

    赵白鸽的声音平淡,好像他所说的话,都可以成为王法,落在魏国两位侯爷耳里,都是莫名有些惊惧起来。

    “两位侯爷请放心,寡人视魏国公为手足,定然为他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忽然一顿,继续说道:“但是国不可一日为主,但可惜魏国公不近女色,至今都是没有子嗣,这魏国的大好基业,怕是要落在其他子侄身上。”

    这是当然的,为保证江山永固,君王向来热衷开枝散叶,家族自然是枝叶茂盛,即便魏安嬉不能生育,也可以在魏家子嗣择优选择,以保证魏国的永世传承。

    不过,在魏国众多子嗣里,倒是有几位天赋出众的,若是给予资源的倾斜,将来未必不能成就大事业。

    然而,在这两位侯爷思索人选时,却听赵白鸽轻叹一口气,似乎是不经意间的诉说。

    “据闻,魏国公的胞弟魏安明,在几年前得有一子,耳目聪慧,可谓天纵奇才,将来必为不世明君,当可继承魏国君位。”

    “什么?”

    擎天侯和伏地侯都怀疑耳朵没听错,那魏安明是没有灵根的凡人,他的儿子只有七八岁,而且是智力缺陷的低能儿,居然被赵国公说成天纵奇才?

    这时候,当面质疑赵国公,他们当然也不傻。

    地上鼠影侯的人头,似乎在望着他们,述说自己的不幸遭遇。

    “若是此子继承大位,有两位侯爷辅佐,可谓是大权在握,在魏国是万众敬仰,权势地位不在往昔以下。”

    赵白鸽忽然间走上前去,浑身涌现出磅礴的气势来,那扑面而来的压力宛若泰山压顶,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两位侯爷,魏国公可要给你的,寡人也可以给你们,而且远远不止这些。”

767 不讲文德

    数万年以前,洙泗山是儒家圣地。

    圣人在此聚徒讲学,有弟子三千,通六艺者七十二。

    三千弟子在此听讲,吃喝拉撒便成问题,于是在山顶结庐为居,甚至是凿洞为府,渐渐便蔚为奇观。

    上万年岁月长河,草庐早已不复存在,上千洞府保留至今,谓之为弟子苑,作为圣儒宗会考的地点。

    登高,会考,殿试

    圣儒宗三关,登高考的是人性,会考则验的是学问。

    昨日,上万儒生汇聚在洙泗山下,可在入夜前登顶者,却是不足千人而已,可谓连一成都不到。

    先到者,便有书院的弟子领路,在弟子苑洞府暂作休息,养精蓄锐以后,等待明日的会考。

    洞府里陈设简单,正中摆放石制桌椅,石桌上备有笔墨纸砚,往里便是一张简陋石榻,上面铺着被褥床衾。

    修真者是不食五谷的,当然也没有排泄的需求,可到圣儒宗求学的凡夫俗子众多,所以洞府里供应清水干粮,甚至在角落竖着屏风,里面备有便壶恭桶,以满足人的基本需求。

    登顶者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也在此参加会考,若是考试没有结束,人是不得随意的离开,吃喝拉撒都在洞府里解决。

    夜里,莫问天便在洞府里修炼,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在冥冥当中感应到,洙泗山深处似乎有隐士高人,此人修为远在自己以上,不过好在没有什么恶意。

    登高途中,那一声传音入耳,便就是来自这位高人。

    可是,圣儒宗虽说出过元婴真王,但听说早就脱离本宗,远去其他灵域求学问道,洙泗山是没有元婴修士的。

    难道说,传言有误,否则却要作何解释?

    一夜无话,清晨很快便到,天边泛起金色霞光,红日冉冉的升起,将光芒洒落而下,山顶云雾似雪般消融。

    一面红金大圆镜,尽销云雾照乾坤!

    芸芸学子都是才华过人,当然便就有诗为赞,可谓是相得益彰。

    “铛!”

    清越的钟声敲响,立即响彻大地般,传遍洙泗山的任何角落里。

    “钟声敲响,会考考试,希望今年题目,不要出的太偏。”

    “百年磨一剑,今朝试锋芒,夺魁不敢想,只望榜上有名。”

    “圣人保佑,让我金榜题名,有望登上文渊阁。”

    ……

    不断有窃窃私语声传来,紧张、茫然、激动、兴奋等什么情绪都有,这不过是大考前的众生百态。

    很快,有车马粼粼声传来,有书院弟子驾着马车而来,穿梭在弟子苑前的山道上,将泛黄的试卷依次送到洞府,莫问天也得到一份,被他立即铺在那石桌上面。

    这试卷不知什么材质所做,非帛非巾非纸,上面有着淡淡的绿色灵光,摸在手里异常的舒适。

    “这是制符用的符纸?”

    莫问天不由心中一动,也可能试卷就是一张符箓,寻常符箓都是用作于战斗,没想到圣儒宗另辟蹊径,将此运用在生活当中。

    在这份试卷上,有着上千道的题目,据说只要答对其中六成,便可顺利的通过考试,可是却谈何容易的。

    譬如,那试卷上的第一题,便就让莫问天有些发懵,蹙着眉头苦苦寻思,半晌都是无从下手的。

    白云观里观云白,雾锁山头山锁雾!

    居然是对楹联,题目是一个上联,可让答题者作出下联来,要求楹联对仗工整,平仄协调。

    若是普通的楹联,莫问天虽然未必会,但也不至于没有头绪,可这楹联却是有名的回文联。

    此联既可顺读,也可倒读,可不管怎么读,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雾锁山头山锁雾,白云观里观白云!

    这不就是说的洙泗峰顶,常年云雾缭绕在山头,可不就是雾锁山头山锁雾;洙泗峰建有白云观,可仰望天上白云,俯视脚下的白色云雾,可不就是白云观里观云白吗?

    回文联,应景而作,写下这两句诗的,都可以说是千古奇才。

    然而,却让考生在短时间对出下联,这不是摆明的强人所难吗?

    “太难了,这道题太难了!”

    “这第一题,就给一个下马威,也只好放弃。”

    “什么鬼题,出题老师不讲文德,这是让本少爷耗子尾汁?”

    “……”

    莫问天耳廓微动,便不断有叹息声传来,显然在场考生都对此题束手无策,有不少人准备放弃。

    可在这时,天地生出异变来,那晴空万里的碧空,忽然有狂风平地而起,雨水从天空飘落而下,宛若从天而降的甘露。

    “笔落惊风雨?”

    白云观里,圣贤子放下手中酒盏,他起身走到山亭边,一只手掌伸出在亭外,任凭雨水打落在上面。

    “今年书院招生,似乎是人才辈出,前有登高者赋诗千古绝篇,后有会考者笔落惊风云,仲舒子当真是好运气。”

    青灵子啧啧称羡起来,摇头苦笑道:“不过,作为书院的教习,仲舒子未能见证这等场面,却是不免有些可惜。”

    “不错!”

    庄慧子朗声大笑起来,接口说道:“这首回文联,也是仲舒子出的题,任凭是学富五车的天才,都从未有人可以解开,却不知是何人有这等的本事?”

    三位不但是考官,也是坦荡磊落的君子,当然不会在考场窥伺,打探考生作答的情况,可是莫问天却没有这般迂腐,他的耳廓微微的一动,便就捕捉到那位考生的情况。

    “此楹联虽说难度极高,可是老朽却偏偏精于此道,大半辈子沉浸于术,说是楹联大师也不为过,这道题算是白捡的。”

    那声音颇为的熟悉,似乎是那位白发老儒,在登高当中始终位于前列,没想到如此难的题,都让他先拔头筹。

    莫问天眼珠微微一动,里面精芒闪烁起来,似乎可以穿透厚重墙壁,洞穿眼前所有的障碍,看到他所想看到的一切。

    果不其然,那白发老儒奋笔疾书,笔锋似是银钩铁画一般,在那试卷上落笔成诗。

    流水河里河水流,天连水尾水连天!

    好诗,简直是千古绝对,莫问天不由心中赞叹起来,洙泗山是洙水和泗水的交汇处,两水汇聚成为淮河,延绵足有数百里,横贯鲁国的半壁江山,可不就是流水河里河水流,天连水尾水连天?

    千古绝对,应题应景,难怪会笔落惊风雨?

    这时候,莫问天很想去抄袭,但却怕东窗事发以后,这白发老儒会骂自己年轻人不讲文德,到时候反倒拉不下面子。

    可是,题却不能不做,但要抄的不漏痕迹,可以融汇百家所长,在保证分数及格的情况下,尽量的避免答案雷同。

    因此,他的目光左顾右盼,看到的什么答案都有。

    香柏古风古柏香

    静泉山上山泉静

    处处飞花飞处处

    斗鸡山上山鸡斗

    ……

    莫问天掐头去尾,从里面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对上楹联,有些羞愧的提笔写下,原本担心那位隐士高人发现训斥,但是好在那高人好像并没有理会自己。

    第二题中规中矩的,这是当年圣人所出的题,只要是熟读经书古卷,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都能答上。

    人生在世,皆托日月星辰之光,问天有多少星辰?

    地生五谷,方养众多生灵,问地有多少五谷?

    当然,莫问天依旧是不会,他的眼珠不由微动,没想到在熟湖修炼,在金丹上祭练出双眼来,居然用在考试作弊上?

    不会的不止他一个,有位青年文士太过紧张,抓耳挠腮记不清楚,居然搬出他的书囊来,从里面取出书籍开始翻看。

    开卷考试?

    这让莫问天有些愕然,可却很快有些吃惊起来,那青年文士似乎刚刚翻到答案,还没等他喜不自胜的抄上去,那试卷便就开始燃烧起来,居然很快便化为灰烬。

    顿时间,青年文史捶胸顿足,有些欲哭无泪起来。

    明目张胆的抄,显然是行不通的,多少也要有些隐晦手段,莫问天将目光落在那书上,也刚好看到这一段的答案。

    天高不可丈量,一天一夜星辰;

    地广不可尺度,一年一茬五谷。

    圣人说的话难道有假,所以答案很标准,也是具有唯一性的,莫问天想都不想,连忙的便照抄下来。

    往后答题,他都是如法炮制,那双眼睛顾盼有神,宛若绽放无形光芒,将考场全部笼罩其中,所有的试卷都落在眼帘。

    上官虹不愧是登高榜眼,当真可以说是才华出众,他伏案疾书时妙笔生花,在周身左右有鲜花丛生,似乎每一笔落下的同时,便就有一朵鲜花无声盛开。

    那白发老儒博古通今,都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老儒何止读书万卷,他至今没有被书院录取,却也不知是何原因?

    虢子监虽然有些口吃,可却颇有才华,更是擅长于书法,笔锋宛若龙蛇般,在试卷上游曳起来,似是龙飞凤舞,那是说不出的好看,对于卷面来说当然是锦上添花。

    然而,可是再看看自己,虽然海纳百家之长,每道题都是做的花团锦绣,看似没有遗漏的,可是鬼知道对不对,而且卷面也不怎么样。

    时间渐渐流逝,快到傍晚时分,才答到最后一题,此题是以君子和小人为论述,做一篇不下于八百字的文章。

    莫问天尚且没来得及抄,便就有人开始陆续的交卷,却见那上官虹笔锋落下,像是画上圆满的句号,那试卷忽然间光芒大盛,似是鸟儿般朝着洞府外飞去。

    紧接着,便是那白发老儒,等他落下最后一笔时,那试卷好像插上翅膀,也疏忽间朝着洞府外飞去。

    很快,那些试卷雪花般飞出,都朝着那白云观而去,当然也有不少半途坠落而下的,这些都是才气不足,不足以支撑符箓的飞行,其实也就是不合格的。

    莫问天有些着急起来,当下左顾右看的,这时候只能不讲文德,海纳百家的答案,继续东拼西凑**。

    君子坦淡淡,小人藏吉吉;

    君子喻于利,小人喻于利;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

    刹那间,那试卷光芒闪烁起来,像是羽毛般飘起来,莫问天轻轻的吹一口气,那试卷便就借着风飞出,像是长着眼睛一般,朝着白云观那座山亭飘去。

    “咦?”

    圣贤子抓在手里,漠然的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上的信息,很快他便脸色动容起来。

    青灵子凑上前去看,可看到试卷上的姓名,神色却不由的大变。

768 不讲武德

    落日斜照,霞光万丈,染红邙山群峰。

    “吼!”

    一声荡人心魄的虎啸声,从灵兽园里传出来,响彻无极门的任何角落。

    “历经数载,一朝得升,本虎王晋升七阶,终于可以口吐人言。”

    一道闷雷般的声音传来,在灵兽园的上空,一只紫色斑斓的老虎破空扑出,浑身紫色毛发宛如钢针,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那是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蝎尾虎,恰巧我也晋升七阶,要不要练一练?”

    在养虫室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声响,在伴随着那道声音落下,有一只巨大的黑甲蝎冲出来,头顶一对螯钳高高举起,似是铁钳般不断的咬合着,发出清脆的噼啪作响声。

    “来就来,谁怕谁?”

    蝎尾虎的脾气本就暴躁,加上刚刚晋升七阶,正是雄心万丈的时候,也想要验证一下实力。

    “吼!”

    当下,它便立即扑空而起,朝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黑甲蝎亦不甘示弱,举着螯钳嗷嗷怪叫着跟上。

    无极门有竞技场,只对于筑基期修士开放,这两只七阶灵兽奇虫要切磋,当然是不能在门派里打,否则闹得天翻地覆如何收拾,也只有在后山空旷无人地方,才能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沙城一战,可谓大获全胜,对于灵兽奇虫两堂而言,亦同样是收获颇丰。

    此战,斩杀狄国方面金丹真君有数十位,别的战利品尚且不说,只是那金丹真君的尸骸,便就是不可浪费的宝贵资源,特别是落日孤烟两位侯爷。

    修真者食用高阶妖兽,对修为是不无裨益,可妖兽吞噬高阶修真者,亦同样是饕餮大补。

    这些资源集中在蝎尾虎和黑甲蝎的身上,落日孤烟两侯都金丹大圆满修为,他们的的尸骸当然是各分一个,再加上其他金丹真君的尸骸,对于它们六阶巅峰的实力而言,晋升当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为此,谢天谢地两位堂主,在此期间特意赶回门派,就将它们带回灵兽园和养虫室休养,不出三五日时间,果然都是顺利的晋升,成为门派的七阶灵兽奇虫。

    “快,后山有热闹可瞧,我们去看看。”

    “听得出来,好像是蝎尾虎吼声,难道它晋升成为七阶灵兽?”

    “不错,奇虫堂也增添战力,黑甲蝎晋升为七阶奇虫,当真是可喜可贺。”

    “……”

    当下,不断有弟子们赶往后山,虽然竞技场经常有弟子切磋,但却都是筑基期的修士,哪里有七阶灵兽奇虫大战来得震撼,在他们听到消息以后,当然纷纷的赶过来观战。

    那空旷无人的后山,顿时间热闹起来,很快便聚集有不少的弟子。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

    在人群里,一位锦衣大胖子搬来桌椅,他一只脚踩着凳子,开始扯着喉咙喊起来。

    “黑甲蝎大战蝎尾虎,快来下注,快来下注,只要你赌什么,本少爷便就赔你们什么?”

    此人,赫然便是内门弟子钱金山,只要是有赚钱的机会,他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蝎尾虎可是虎王,我押一块中品灵石,绝对是稳赚不赔。”

    “同阶修为,奇虫往往压灵兽一筹,我押黑甲蝎一件下品法器。”

    “这纳宝囊,是我身家性命,全部压上去赌一把。”

    “……”

    在弟子们纷纷押注下,蝎尾虎和黑甲蝎却动上手,顿时间虎啸声连连,嘶吼声不断,狂风平地而起,卷起乱石崩云,场面不可谓不震撼。

    黑甲蝎宛若巨型战车,身披着无懈可击的黑甲,两只巨螯轮起来宛若巨斧,那惊骇世俗的咬合力,再坚硬的骨头都能轻易夹断,它的尾巴更是致命武器,在尾尖蕴含有致命的毒素。

    蝎尾虎同样不落下风,它浑身毛发宛若钢针,那尾巴似是钢鞭一样,打在空气当中,竟传来电闪雷鸣声,而且它既然叫蝎尾虎,尾巴上也是有着剧毒,倘若被抽上一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大家看好,蝎尾虎开始攻击,这是它的绝招,叫做闪电五连鞭。”

    钱金山开始讲解起来,他的嗓门倒是挺大,传得在场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鞭,两鞭,三鞭,大意了,黑甲蝎没有闪,被五连鞭抽到。”

    “传统切磋,点到为止,黑甲蝎已经输了,”

    “哎呀,偷袭,黑甲蝎不讲武德。”

    ……

    好好的一场切磋,可在钱金山的讲解下,顿时让人有忍俊不禁的感觉。

    不过,真正的打斗场面,却远没有说的这版轻松,后山方圆数里都被削平,露出裸露的褐色岩石来,可见战斗场面是如何的激烈?

    一灵兽一奇虫,都是刚刚晋升七阶,战意不断的高涨,打的是难舍难分,似乎难以停下手来,很快便就双双的挂彩,然而更是激发起凶性来,渐渐便就有拼命的架势。

    “吼!”

    蝎尾虎背部被撕掉一层皮,鲜血汩汩流出来,很快便就染满全身,它的脸上好像蝎尾蜇到,那眼睛高高的肿起来,头顶的‘王’字都快挤成一起。

    黑甲蝎也并不好过,两只巨螯无力的垂下,嘴里吐出混着血液的白沫,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实力相当,平分秋色,若是再打下去,怕是必有损伤。

    可是,畜生便是畜生,即便是开启灵智,但也难以抹掉凶戾,这时候它们反倒收不住手。

    在这时候,在场弟子都惊慌起来,显然是觉得事态似乎不妙,连钱金山都忘记讲解,张大嘴巴望着眼前一幕,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快,上报牧长老!”

    陆铁柱大吼一声,当即转头往无极峰跑去,打算朝二长老牧雨宣汇报。

    当日,夜无影被鬼煞真王夺舍,便就是他及时的汇报,才得以避免铸成大祸,借此功劳晋升成为内门弟子,也得到牧长老的赏识。

    灵兽奇虫两位堂主不在,可以管住七阶灵兽奇虫的,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便是长老,可是门派的四位长老里,此时也只有牧长老在,而且他也较为的熟悉。

    也就在这时候,在虚空传来威严的声音,仿若滚滚轰雷般传来。

    “住手!”

    这一声音,颇为的威严,宛若炸雷一般,在头顶轰然炸响。

    蝎尾虎和黑甲蝎浑身一颤,当即便就停下手来,它们当然都听得出来,这是本门雷护法的声音,其实不但是它们,在场弟子也都听得出来,心知不会有什么好戏看了,摇摇头正要打算离开这里。

    “别愣着,快打啊!”

    可在那些弟子里,有一位绿衫少女神色不悦,立即便大声叫嚷起来。

    这一下,宛若是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他们这才恍然间的发现,本门居然有如此绝色女弟子,宛若满山花海里最美丽的花儿。

    其他师姐师妹,也并不是不好看,可跟她这般绝色容颜相比,也只能当做陪衬的绿叶。

    “这位师妹,那是雷护法,不可造次。”

    立即便有弟子好心提醒,可有没有借此搭讪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师妹?这可是本门的长老。”

    “长老,开什么玩笑,不是你给封的吧?”

    “那还有假,这是本门客聊长老,不列于四位长老以内。”

    ……

    这时候,便就能看出钱金山的本事来,虽然在平日里纨绔不羁,可在关键时刻颇有眼色,立即满脸谄媚的上前施礼。

    “内门弟子钱金山,拜见客聊长老。”

    青石镇钱家酒楼,可是他钱金山堂叔产业,眼前的美女长老在那吃过饭,而且得到本门左右护法的亲自迎接,这件事情早就传到他耳朵里,当时便就长一个心眼。

    可是,那绿衫少女却并不理会,只是飘然的走上前去,朝着蝎尾虎和黑甲蝎喊话。

    “好好的,没有决出胜负,为什么不打?”

    蝎尾虎和黑甲蝎趴在地上,只是不断的喘着粗气,却是并没有说话。

    “长老,点到为止即可,若是分出胜负来,必然有所损伤。”

    在虚空中,雷万山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先前那般威严,俨然是商量解释的语气。

    “好吧!雷左使既然发话,那不打也罢!”

    绿衫少女在说话的同时,她忽然的纵身一跃,居然跳到蝎尾虎的背上,嘻嘻笑道:“没有小毛驴代步,不如你当本长老的坐骑,以后骑出去也威风凛凛的,不会再有山贼来打劫。”

    “这……”

    蝎尾虎不情愿的抖动身躯,可那背上少女看似柔弱,却似乎重若万钧一般,压得它根本不过气来,只得朝虚空哀嚎一声,听起来像是向雷万山求助,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有你,也别想跑!”

    绿衫少女伸手的一直,地上便长出绿色藤蔓来,将那黑甲蝎浑身捆住,任凭它的巨螯异常的锋利,都是没有办法夹断那纤细的藤蔓。

    “本长老的洞府,还少一个看门的,看你正好也合适。”

    话音一落,她便伸手在蝎尾虎屁股一拍,银铃般声音笑道:“走,去碧水峰,去本长老洞府。”

    蝎尾虎仰天长啸一声,似在发泄心中不甘,可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摇头叹息朝碧水峰走去。

    黑甲蝎无奈的跟在后面,两只眼睛鼓起来,似乎隐有泪花闪烁,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

    原本以为,在晋升七阶以后,不日将会封为门派执事,地位当然是大为相同,可却没想到只是切磋一场,便就被门派客聊长老盯上,落到眼前这般的境地。

    壮志未酬,英雄落泪,此刻的它们,便就是这般的心情。

769 如何是好?

    清晨,洙泗山,弟子苑。

    一座白玉石碑坐落当中,宛如巨型利剑一般,直指苍穹的方向。

    金色阳光洒落上面,立即照亮这把巨剑,上面光芒闪烁起来,似乎有人名跳跃而出。

    “放榜,要放榜?”

    “会考放榜,不求名次,只希望榜上有名!”

    “这次考得不好,若是榜上无名,也只能来年继续努力。”

    “……”

    在那白玉石碑前,上千弟子聚集在前,都在惴惴不安的等着。

    “莫兄,以你的不世才华,定然可金榜题名,成为书院的弟子。”

    上官虹满脸含笑的走来,神色似乎颇为淡定,显然对自己成绩充满信心。

    “不敢当,不敢当!”

    莫问天满脸汗颜,连连摆手道:“上官贤弟满腹经纶,定然高中一甲榜首,免去文渊阁的殿试,但是莫某才疏学浅,不过是拾人牙慧,三甲都未必榜上有名。”

    “怎么可能?”

    上官虹满脸不以为然,摇头赞叹道:“莫兄才学过人,胜过在下足有百倍,可却仍旧这般的谦虚,也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莫问天顿时有些无语,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肯定是登高装的太过头,现在想低调都是不行。

    “放榜了,只有五名。”

    “这是一甲名单,当然只有五位?”

    “大秦国上官虹,高中一甲的榜首。”

    “……”

    那上官虹神色不由一呆,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他连忙抬头望向那石碑,果然看到排在最上面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名字?

    书院三关,分为登高、会考、殿试。

    登高不排名次,只要在规定时间内,登上洙泗山顶便可,等于拥有参加会考的资格。

    可是会考,却要放出三榜,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共有五名,不用去文渊阁殿试,直接录用成为书院弟子。

    二甲共有二十名,即便文渊阁殿试失败,但也会被推荐给其他院,最不济也是圣儒宗六院的弟子。

    三甲共有八十名,若是第三关殿试失败,也只能是打道回府,等到来年再登洙泗山。

    “老朽苦读百年,萤囊映雪,手不释卷,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那位白发老儒老泪纵横,仰天发出长叹声,显然是榜上有名,让他激动的情难自禁。

    “越国司徒陨,排在一甲榜尾。”

    “记得上一次,他便是三甲的榜首,可惜却被殿试刷下来。”

    “所谓天道酬勤,司徒陨百年苦读不辍,也应当成为书院的弟子。”

    ……

    高中一甲的榜首,上官虹激动片刻以后,便就找到莫问天,蹙眉说道:“莫兄,你竟然没有位列榜内,不应该如此,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虢子监也寻过来,满脸不解道:“莫……莫兄,这……这……”

    虽然,他半天没有说出所以然,可是莫问天却明白意思,毕竟登高表现的太惊才艳艳,但会考放榜却名落前五以后,这确实有些说不通道理。

    对于这一点,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都是东拼西凑的东西,所谓的海纳百家答案,里面抄的未免全是对的,成绩不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快看,二甲放榜!”

    “榜上有名,我榜上有名,不枉负这数十年的苦读。”

    “可惜,只能等三甲榜单,若是还是没有,也只能连夜下山。”

    “……”

    二甲榜单,即便殿试失败,也会被推荐成为其他院弟子。

    好比乐院的教习青灵子,当年也是会考二甲及第,但书院的殿试却没有通过,被推荐成为乐院的学生,没想到在乐理上天赋惊人,很快便就技压同门,年纪轻轻成为乐院教习。

    这些事例数不胜数,总之名列二甲榜单的,将来也不会有太差的发展。

    “二甲排名第六,虢国虢子监!”

    莫问天哈哈大笑起来,伸手一拍虢子监肩膀,满脸含笑道:“贤弟,恭喜!”

    “谢……莫……莫兄弟。”

    那虢子监虽然颇为欢喜,可目光仍在榜单上扫视,蹙眉道:“怪……哉,怎么没有莫……莫兄的名……名字?”

    上官虹也是连连摇头,似乎颇为的不解,他甚至有些质疑榜单的公正性。

    这让莫问天不由心生感触,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不是敬畏自己的弟子,便是惧怕自己的敌人,可真正将自己视为朋友的,却似乎已经是屈指可数。

    今日,难得有这般真挚关怀,不由的颇为感动,倒也不白来这洙泗山。

    好在这时候,三甲名单公布,在那榜单的末位,莫问天的名字赫然在列。

    三甲及第!

    上官虹和虢子监神色轻松起来,只要帮上有名便就好,以这位莫兄弟的才华,即便是会考发挥的不好,也将在殿试技惊四座,成功成为书院弟子。

    然而,在莫问天的心里,却有些发起愁来。

    会考,也不过作弊取巧,可殿试众目睽睽的,当要如何的蒙哄过关?

    要结交鲁国储君,若是不身负才学,那也很难得到他的信任。

    在此同时,大秦王城,王宫大殿内。

    “啪!”

    一个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吓得倒茶的宫女跪倒在地上,浑身瑟瑟的发起抖来。

    “可恶,岂有此理?”

    秦王世子神色震怒,他霍然间便站起身来,阴沉着脸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赵太后的千年寿辰上,魏安嬉作为堂堂的魏国公,居然被泣血魔刀所杀,可凶手居然是韩云奇?”

    秦王世子喃喃自语,忽然间停住脚步,沉声道:“红霞管家,此事绝对有蹊跷,即便是泣血魔刀不假,可韩云奇未必有杀人之心,此人素来阴柔寡断,断无可能当众杀人。”

    “殿下所言极是。”

    红霞微微的颔首点头,补充说道:“而且,燕无双在北边起兵,可南边的赵白鸽,就闹出这般动静,当真未免太过巧合。”

    “红霞管家,那依你的意思?”

    秦王世子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似乎是想到缘由,蹙眉道:“魏安嬉被刺,韩云奇被擒,不过是赵白鸽的布局?”

    “不错!”

    红霞管家以斩钉截铁的应道:“在大秦国以南,赵魏韩同出一脉,虽然偶有摩擦,但对外却是同气连枝,上万年都是相安无事,可却因为一场太后的寿宴,便就落得分崩离析的局面,其中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所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且不管韩云奇是否杀人,可是从结果来看,赵白鸽都是最大的得利者,很难说不是他精心布局?”

    秦王世子顿时默然不语,他知道红霞管家说的没错,而且那魏安嬉可以说是自己人,却死得不明不白的,也着实让他愤怒不已,而且更为震怒的是,赵白鸽居然打着为魏国公报仇的旗号,打算调兵遣将讨伐韩国。

    大秦诸侯国,是严禁血拼抢地盘的,这可以说是铁的规定,绝对是不允许触犯的。

    然而,赵白鸽视若无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燕无双明着要反,赵白鸽暗中要反,这是要跟大秦国为敌。

    “殿下,由此看来,赵白鸽心生不臣。”

    在这时候,红霞管家声音一顿,沙哑说道:“这场苦心策划,其意昭然若揭,为的只是试探秦王世子的反应。”

    “试探?”

    秦王世子有些不解起来,望过去的目光透着疑问。

    没错,赵白鸽便是在试探,若是大秦降罪下去,他定然立即举起反旗,跟燕无双南北夹击大秦,若不然……”

    红霞管家好整似暇,继续说道:“若是大秦不闻不问,赵白鸽将会蚕食韩国,并且控制魏国朝堂,坐拥大秦以南十三州,养虎成患,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秦王世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若是当真如红霞这般说法,那确实是极为的不妙。

    燕无双已反,赵白鸽再反。

    大秦相当于腹背受敌,即便可以镇压下去,那国力也将大为的消耗。

    “如何是好?”

    秦王世子喃喃自语,他是在问自己,似乎同样在问红霞管家。

    “殿下,燕赵都是肘腋之患,可两害相权取其轻,燕国才是当务之急,赵国尚需徐徐图之,依老身看来……”

    红霞管家心中似有计较,沉声说道:“可令刑部派人前往赵国,以彻查此案为由,将韩云奇提到王城问审,若是赵白鸽答应则可,若是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那他是必反无疑!”

    秦王世子眼前一亮,只觉得此计甚妙,赵白鸽想要试探大秦,那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要看看他如何反应?

    “来人,宣六扇门雷掌门!”

    秦王世子话语刚落,便立即有下人领命而去,自然是去刑部的六扇门传人。

    刑部的高手,基本都是在六扇门,且那赵白鸽是假婴境界修士,当然也要派一个实力相当的,否则如何镇得住场面,六扇门雷掌门显然是一个合适人选。

    在此以外,秦王世子仍旧有些不放心,当即传来仲舒子,立即草拟诏书传令军部。

    令镇南将军顾平南,领兵十五万前往漳水,以防赵国生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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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门派掌门人介绍:
莫问天附带游戏功能穿越到修真世界,成为无极门掌门。
无极门,一个频临灭亡的炼气小门派,开始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老:掌门,筑基太难。莫问天:门派有得道殿,睡上一觉,便能筑基。
长老:掌门,法宝难得。莫问天:门派有造物殿,复制法宝,人手一件。
长老:掌门,弟子受伤。莫问天:门派有还阳殿,只要不死,康复如初。
长老:掌门,擒住敌对掌门。莫问天:丢进普渡殿,渡化成本门的矿奴。
长老:掌门,修炼度太慢。莫问天:都去乾坤殿,一年当做百年来用。
……
只要门派升级,便会有功能强大的门派建筑,无极门从此走向门派称霸之路。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修真门派掌门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真门派掌门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真门派掌门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