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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隋末txt下载     隋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3章 济水雄兵

    “夫人...”身后传来陈雷的声音。

    陈克复回头望去,只见李秀宁面sè苍白,披头散发的走了过来。

    李秀宁走到陈克复的面前,一旁的冯婠连忙行了个礼。李秀宁回礼,却突然发现那一身铠甲下居然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再一看她与陈克复站的那么近。而且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刚刚陈雷还在后面拦着自己不让过来。

    面sè突然一凝,脸sè越加苍白了几分,身形晃了几晃,差点摔倒。

    一看她的样子,陈克复也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对于李秀宁来说,也是大喜大悲。原先父亲兄弟们终于同意到盟津归附陈克复,这事情让她无比高兴。

    在盟津再次见到陈克复时,她心里的jī动喜悦是无以言表的。她虽是李阀的千金,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与陈克复拜过堂大婚后,陈克复就是她的天。当初李家与夫君的分道扬镳,曾经让她痛苦了许久。现在夫君与父亲兄弟们终于尽释前嫌,这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女子是最高兴的。

    到盟津最初的那些日子她是最开心的,虽然知道陈克复后来又娶了长孙家的小姐及出云公主等数位妻妾,可她并不太在意那些。对她来说,每日能陪在夫君身边,还能看到夫君与父亲兄弟们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可幸福来的快,也去的快。先是世民死了,接着又是大哥建成死了,如今父亲都被人掳走了,这让她这些天整日以泪洗面,心如死灰。心神恍惚。刚刚她听shì女说起今晚会有战斗,让她小心。她才明白水师已经起程。而且今晚就要去突袭李密。想起夫君对她说的父亲就是被李密所劫。她就连忙来找陈克复,让他一定要救出父亲。却没有料到一来就见到了他与另一个女子如此亲密,刚刚还让陈雷挡着自己不让进来。一想到这些,她不由的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起来。

    陈克复一把上前拉住转身就要走的李秀宁,伸手将她披散的头发拢到耳畔。对于李秀宁。他一直是觉得有亏欠的。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而且曾经是那么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想着与她一起幸福的生活。只是时移事易。两个人也被这时代左右着。

    她是他的妻子。却背负了太多他与李家的恩怨。

    而如今,他与李家彻底的决裂,她你几个兄弟都死在自己的手中,甚至是她的父亲,也马上将死在自己的手中。这让他每次面对她时,都觉得亏欠。这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她外表看似很坚强,可李家与陈家的恩怨。依然深深的伤害了她。他知道,她一直试图弥补着这些裂缝,可惜她不明白,她永远也改变不了这些。

    如今陈克复已经彻底的灭了李家,对于李秀宁越发的觉得亏欠。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给她更多的补偿。

    “三娘,你又清减了许多。今天有吃东西吗?傍晚我去看你,你正好还在睡着,就没打扰你。”陈克复温柔的道。

    李秀宁背过身,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陈克复将她扳了过来,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拭“三娘,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如此一说,李秀宁的眼泪越是止不住,如断线的珍珠一般的落下“陈郎,妾身的兄弟们都死了,如今唯有父亲了,你一定要帮我把父亲救回来。”

    陈克复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唐王从李密手中救回来的。”

    又安慰了一会,李秀宁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了下来,陈克复又把她送回舱中休息,才返回了甲板之上。

    “殿下,李渊必须得死,他不死,河东难平。”冯婠道。

    陈克复望着夜空,平淡的道“我会把李渊从李密手里抢回来的,不过也许李密已经把他杀了也有可能。”

    冯婠一愣,马上点头“殿下说的没错,李密非善类,唐王被其劫走,很有可能已经遭了他的毒手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唐王总是朝廷重臣,更是李夫人的父亲,不论是死是活,我们都得把他带回来的。”那日宴会之上,陈克复得到冯婠从李世民手上偷的有毒戒指,用里面的三日毒发的毒药给李渊父子的酒中下了毒。这事情十分隐秘,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冯婠也是知道的人之一,她当然明白陈克复那话的意思。

    李渊中了那毒药,按结果,他应当有可能是明日毒发。先前李建成已经死了,死在沈落雁劫囚的时候。陈克复对外声称李建成是死在劫营的贼人之手,李渊也落入了贼人之手,还说明那伙贼人是李密所派。陈克复之所以如此做,就是要让李渊父子死在李密之手,彻底的绝了后患。

    李渊只剩下两天的命,李密就算救走了他,陈克复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反而可以永绝后患,将李渊的死彻底的嫁祸到李密的身上。之前杀李建成,也是为了避免他渊父子两人到时一起死掉,让李家的其余人猜测到事情的真相。

    “殿下。”陈雷快步上前“特勤司急报!”

    陈克复心神一动“马上带他过来。”

    暗夜中,一名黑衣打扮的中年男子跟着陈雷急步过来。

    “殿下,最新情报,李密将各处兵马收缩,金墉驻兵五万,偃师驻兵五万ā谷驻兵五万、洛口仓城驻兵两万、虎牢关驻兵一万,金堤关驻兵五万,并于洛口伏兵十二万,并且已经向襄城、颖川、荥阳紧急调兵。意yù将我等一举歼灭!”

    陈克复静静的听着,心里头却难以平静。这次的战事,十分关健,关系到他未来的全盘计划。之前他就已经猜测到了一些李密可能的布置,李密虽然兵多,可却因为他故意放了房玄藻回去,将他原来的伏击计划打破。逼的李密不得不重新排兵布阵,虽然有数十万兵在手,可却一时间难以调集。甚至,不得不分兵防守,以防万一。

    现在听到特勤司的禀报,果然与他们推测的结果并不多少,陈克复心中的担忧顿时却了不少。对于这次的计划,越发的有了信心。

    “殿下,李密如此布置,虽然兵力伏击的兵力大为减弱,可却是如同一个个坚固的堡垒,我们不好对付啊。”冯婠有些担忧的道。

    陈克复一挥手“不,李密如此布置,正中本王下怀。我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几道大礼准备送给李密,这下正好。”说着对陈雷一招手“马上按原计划行动,放飞鸽通知各方,马上按原计划发动。”

    “是。”

    冯婠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克复,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的成竹在xiōng,在她看来,这次与李密交战,凶险万分。可看陈克复的样子,还没交战,可他却似已经取得了胜利。

    陈克复心中正热血沸腾,jī动不已,见了冯婠疑huò的眼神,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冯姑娘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好戏已经开场了。”

    冯婠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陈克复大踏步已经走远,伸手不由的mō了mō刚刚陈克复拍过的香肩,脸火烧火烧的,一时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了。

    济水,发源于河东河阳郡王屋山上的太乙池,自河东入河南,再入山东,最后直到大海。在古代,济水是一条相当有名的河流,与黄江、长江、淮河、并称江、河、淮、济四大河流。古人称这种有**源头并能流入大海的河流称之为渎,古代皇帝祭祀五岳和四渎,就包括济水。在隋代,济水为北渎。

    逆济水而上,在源头附近,正是太行八陉之一的轵关陉。济水与轵关陉连接,就是北通河东,中接河南、南通山东的一条超长通道。

    此时在黄河的北岸,济水的入河口处的芦苇丛中,正隐秘的潜伏着一支数量众多的船队。船队没有打旗帜,也没有如河北水师一般的在船舷上刷上船号。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船只聚集一起,有大号的带桅杆的平底运粮大船,也有着单面小帆的快船。甚至还有着众多的渔民们打渔的小渔船。

    此时此刻,这数量足有三四百艘的大小船只,全部都隐伏于入河口上游几里地的芦苇之中。

    而就在这入河口岸边,还潜伏着一片黑鸦鸦的军队。

    军旗平伏,战鼓不响。

    一队队的士卒全都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光是如此,就可知道,这是一支战力强悍、纪律森严的军队。尤其惊人的是,这支潜伏于此的军队,虽然并不是如北方军队中的士卒一般普通高大,反而看上去略显瘦弱了一些。可这些士卒人人目光坚定,更兼人人身披两层战甲。

    而且在每个人的身侧,还全都放着一支长约两丈余的精钢槊头步槊。

    潜伏的精悍士卒,双层的战甲,两丈余的步槊,凶悍的目光,无不展示着这是一只百战之师。!。

第674章 佯攻洛口

    济水入河口的一丛芦苇丛中,一条守卫森严的战船隐藏其中。

    一阵扑翅翅的声音响起,一只信鸽落在了船头的一名黑衣人的臂膀上。黑衣男子从信鸽脚下取下绑着的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张纸条,转身进入了被布摭的严严实实,不透半点光亮的舱中。

    “郑王,陈王的军令到了。”黑衣男子对舱中的一个三十许的华服男子行了一礼道。

    黑衣男子将信交到了华服男子的手中,就直接转身出了船舱。

    “怎么说?”舱中一位甲胄在手的魁梧大汉向华衣男子问道。

    “陈克复说按原计划行动,他马上就要到了。”华衣男子正是王世充的嫡长子,被陈克复封为郑王的王玄应。他说出这话时,即有些轻松,又有些担忧。

    扫了眼舱中的数名全身铠甲的将领,他忍不住道“诸位,我们真的要出兵帮陈克复吗?陈克复可不是善类,只怕这次他解决了李密之后,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王玄应的叔叔王世伟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咱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家主,陈克复确实是个大威胁,可是陈克复的威胁还在将来。与此相反,咱们现在真正的威胁是李密啊。如果我们不答应与陈克复行动,那陈克复肯定不会单独行动。如果陈克复不出手,那谁还能制的了李密?现在李密围了洛阳。并屯兵邙山,把我们与东都隔为两地。用不了多久,洛阳有李密,河东有杨暕,咱们王家可就完了。陈克复的威胁还在以后,可李密的威胁却是近在眼前啊。我们唯有过了这一关。才能谈论其它。”

    这么一个浅显的道理,舱中的这些人要不就是王世充的兄弟,要不就是王世充的子侄,这些都是当年与王世充一起纵横江淮的自家人,他们哪会不明白。如今看到身为家主的王玄应还在犹豫。一个个都不由的有些失望。

    王玄应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各位叔叔们觉得此战陈克复有几成胜算?我们如今就剩下这点家底,可不能全跟着陈克复赔光了。”

    王玄应的另一个叔叔王世恽道“陈克复身为河北之王,他既然敢以五万人主动挑战李密,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研究过不少陈克复往年的做战经历。陈克复此人向来胆大心细,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用兵虽爱行险,可却并非鲁莽而为,每每总能以少克多,大获全胜。其自入河北以来,已经少有亲身上阵了。这一次,他放着不远处的李靖不用,而是急急的亲自上阵,那定然是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都是领兵打仗之人,都明白战机的重要xìng。所以。此战,无需担心。”

    听到几个叔叔的话,王玄应总算吃了个定心丸,放心了许多。当下也不再犹豫,起身道“传本王命令下去,按先前的计划。即令,秦郡公王世衡率王隆、王整、王楷、王素诸将,统率三万兵马,即刻起兵,渡黄河直攻邙山金墉城。此战。务必牵制住金墉城中之敌,不许其分兵往东增援。”

    “即令!东都襄垣郡公段达将军与皇甫无逸、韦津、元文都四将,领洛阳之兵十万出城攻偃师,不求歼敌,但务必拖住偃师之敌,绝不许放一兵一卒回援李密。”

    “即令!本王亲率十万江淮劲旅,王世师、王世恽、王世伟、王虔寿、王辨、王行本、王弘烈、王惋、王仁则、王道诚、王道询、王道棱、王太、王君度、燕琪、陈智略等诸将并皆相随。汇合陈王大军,渡河攻打李密。”

    “诺!”诸将起立领命。

    这一战,为了解决掉眼前李密这个大敌,王家把老本全都拿了出来。不但令叔叔世衡率三万兵马佯攻金墉,只留了两万兵马守河阳。而且自己与王家上上下下的各位叔祖哥哥、弟弟们全都上阵,而且把最后的十万老本也给带上了。王家人说的没错,这一仗如果打败了李密,他们王家才有时间考虑其它的。如果连眼前这关都过不去,那么不用等到陈克复将来的威胁,李密和杨暕一南一北两人就会把他们最后的一点本钱给吞的干干净净。

    一道道命令传下去,早有人将命令送到了那个黑衣人的手中,那黑衣人是陈克复派来王玄应军中联络的特勤司军官,手里有着快速传信的信鸽。接过命令,那军官面上也终于有了些笑容,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发信去了。

    过了没有多久,河口跑来一名士兵“报郑王,来了,河北水师到了,已经在河口靠岸。”

    王玄应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黑夜中的黄河上,除了bō涛水声,渐又多了一些嘈杂,不过有诸多军官弹压,却也并无太大声音。

    一队队的江淮军乘着河岸边的一艘艘小船驶向了停在夜幕中的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舰,江淮军的士卒第一次登上如此高大的战舰,不少的士卒感觉自己的tuǐ都有些发软。特别是那些五层的楼船,站在甲板之上,比那高高的城门楼子还高。

    王玄应与王家的诸多族人一起登上了镇海号战舰,一上战舰,王玄应就发现了一个十分惊奇的事情,船上居然只有少量的士卒。而据他所知,陈克复的船虽然高大,可五万的水师,依然是装满了大部份的战舰。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在他们上船的时候,另一边,船上的河北士卒却在不停的下船。

    “张元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陈王的意思,是要让我们江淮军独自迎战李密?”王家肯下老本打这一仗,一来是李密的威胁近在眼前,二来也是陈克复的计划中,他们并不是正面的主力,他们打的是掩付,是支援。可是现在,这却让他们有种上了当的感觉了。

    张仲坚看出了他们的疑huò,笑着解释道“郑王误会了,事情有一点小小的出入,陈王根据最新的情报修改了一点计划。新的计划是,郭孝恪与鲁世深将军已经率三万人马在前面的南岸上了岸。他们将在那里走小道翻越邙山,直插李密背后的洛口仓城。至于陈王,他则率领一万五千人刚刚下了船,一会他会跟在我们的船队后面。等我们与李密的交手之时,他们则悄悄的乘小船继续顺水而下,一直到汜水入河口的牛渚口登陆,直攻虎牢。”

    王玄应脸sè变的有些难看“那如此一来,陈王就留了五千人马在这?那洛口可是有李密的十二万人马在那等着,陈王的意思难道是要本王率我麾下十万江淮军与李密对战?”

    张仲坚微微笑着道“不,还有我河北水师五千人马,及一百八十艘战舰。”

    “十万攻李密十二万,李密还是以逸待劳,陈王这是要我们去送死吗?”王世恽的脸sè同样变的十分难看。在他看来,陈克复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他自己把兵马都拉走了,反而留下了他们王家去打李密。江淮军十万,李密十二万,不管怎么打,这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王世恽能想到的,其它王家人当然也能想到,一时间,每个王家人的脸sè都是十分的yīn沉,甚至有几个王玄应一辈的年青将领,眼中都lù出了浓浓的敌意和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打算。

    张仲坚毫不在意,依然是面带着微笑,一直等到王家人都不再说话了,他才不缓不急的道“刚刚本将说了,计划有些变动。原本的洛口强攻,现在改为了佯攻。陈王的最新计划是,洛口仓城与虎牢两城空虚,陈王打算派郑王与本帅在洛口佯攻,先吸引李密注意力,拖住其主力。然后等另两路兵马拿下了洛口仓城与虎牢之后,从东西两面合击李密军,然后我们则自北发起真正攻击。”

    “佯攻?十万人的佯攻?”王玄应满脸的不可思议。

    洛口仓城与虎牢两城那都是坚城,一个是李密的囤粮之所,一个是洛阳的东大门,这两座城池高大坚固。虽然最新的情报中,李密紧急从这两个地方调走了大部份兵力,虎牢只剩下了一万人,洛口仓城也只剩下了两万人。可是不管是虎牢还是洛口仓城,距离李密在洛口的大军也不过数个时辰而已,一旦突袭拿不下来,李密的兵马了随时可以赶到。

    而拥有十万之数的江淮军,居然被安全打了佯攻。

    如果刚刚王家人觉得陈克复是想坑他们,想要让他们和李密都拼个两败俱伤,好捡便宜而愤怒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则是感觉到了一种被瞧不起的感觉。堂堂江淮劲旅,十万大军,居然被陈克复安排了这么一个佯攻的活,这让每一个人都感觉面上无光,心中愤怒起来。

    “郑王,陈王走前留了句话,就是郑王如果不满意这个安排,那么郑王可以把佯攻变成真打。郑王如果决定真打,那我们河北水师愿意提供远程攻击支持。”张仲坚笑呵呵的又说了一句。

    王玄应等人微微一愣,却是再也没有人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个个全都马上同意了陈克复的佯攻计划。!。

第675章 黄河水战

    “报!”

    “报大王,河北水师已经过了济水入河口,现在距离洛口只有二十里。”一名斥候手执着火把,骑着马飞快赶到李密的大帐来报。

    李密闻言长身而起,大声问道“可有探清大小战船各有多少?”

    “回大王,讲有五层的五牙大战舰十艘,三层黄龙战舰三十艘,另外还有青龙战舰一百艘,其余平底大船约百艘,另外各种渔船、小船约有三百来艘。卑职远远看的明白,河北船队之中,正是高高打着陈字大纛的安澜号旗舰。”

    沈落雁闻言皱眉道“陈克复北次所有的大小船只共有一百八十艘,可是现在居然有不下六百艘船,而且其中大号战船就有两百多艘,这有古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房玄藻自从盟津回来后,就越发的得李密看重,他也把自己当成了魏国的第一大臣,当下道“陈克复虽然只有一百八十艘船,可现在他既然有六百多艘船,那他定然是要拉上了王玄应那小崽子。看来,陈克复并不打算夹着尾巴就这么回到河北啊。这下正好,咱们不管他来多少,全都一网打尽。”

    李密的眼中也燃着〖兴〗奋的光芒,心中充满着期待,点了点头,对守在帐外的传令兵大声道“传本王命令,等陈克复的船队距离洛口还有两里之时,立即放火船攻击。火船一下,北岸准备的一万人马立即乘船攻击,务必将陈克复的战船逼迫到南岸来,速去。”

    “遵命!”传令兵出帐上马疾驰而去。

    得得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响起,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了。陈克复的船队已经钻入了大军的圈套,想逃也来不及了。

    黄河的水面之上,船队〖中〗央位置的安澜号五牙大战舰的五层甲板上,高高的飘扬着陈字大纛。大纛之下,张仲坚肃立其间。他出身为琉球王子,曾与隋军水师交过手。后来海上多年,又与海盗交过手。投奔了陈克复之后,他一手组建了辽东水师,不但打海盗,而且还多次参与了江都的围城之战,依靠着高大战舰上的诸多大型器械,与南陈的军队狠狠的交过几次手。不但给予江都守军有力支持,而且还将南陈的水师打的再也不敢到江都城附近的长江来,全都龟缩进了几大湖泊之中。

    如今就要在黄河上打一场水战,这还是第一次。黄河不比大海,也不比长江,黄河河道弯曲,水量也不深,河面也不宽阔。如安澜号这样的五牙大战舰很不适应战斗,不过既然不可避免,他也根本没有畏惧。

    所有的船上都已经点燃起了灯火,身处诸多战舰的拱卫之中,站在高高的五层甲板之上,他能清楚的将这支拥有六百多艘大小战船的船队全部收入眼底。

    在他身旁有一根高高的桅杆,上面不但悬挂着一排灯笼,而且还有数名旗语传令兵站在上面,随时将他的命令传往各条战船。

    “大帅,开始了。后方发现敌人踪影,有船只从北岸边上驶出来了,数量不少。”一排举着千里镜的观察兵中,有一名眼尖的迅速报告。

    张仲坚拿起千里镜往后面望去,果然,只见后面数百步外的江面上,突然出现无数的船只。这些船只大多都是一些小渔船,远远的可以看到,船只上有不少短打的士卒再在操浆猛划而来。

    “传本帅命令,所有战舰暂停前进,派三十艘青龙战舰迎敌。每三艘战舰一组,并派一百艘小船前出拦截。敌人故意放我们过来才攻击,很有可能会用火攻。派几条船先在前面拉几条铁索拦截,再用渔网拦截,绝不能让对方的火船闯进船队来。只有敌船进入攻击范围,立即以弩chuáng与投石车攻击,命令五牙战舰与黄龙战舰,所有工兵炮车准备抛射。”

    张仲坚丰富的经验,完全判断对了。当那大群的小船出现没有多久,船上的船夫就开始点燃船上所载易燃物,然后纵向跳下水了。

    一艘艘的小船接二连三的燃起,熊熊的火光直冲天际,将半个夜空都照的亮同白昼。李密虽然一直在黄河、运河边发展,但部下并没有专业的水军。虽然也有一部份的船只,但也不过是以前在运河上做无本买卖时留下的。到了后面,李密攻城占地,早看不上那点无本买卖了。他搜集船只,不过是为了运送粮草罢了。

    所以此时匆忙之间搜集到的船只,大多是些渔船,稍大点的也不过是些运粮船。这些小船如果想跟陈克复那高大的战舰打水战,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李密下令将所有的小船全部改成了火攻船。而所有稍大点的运粮船,则被李密匆忙间变成了战船,装了一万人马,隐藏在洛口的对面的黄河北岸。

    好几百艘火船顺着水流而下,直向河北的水师撞去,那熊熊的火焰,仿佛将黄河都给点着了。滚滚的浓烟,山河为之变sè。除了有水战经验的河北水师将士们十分镇定之外,此时战舰上的十万江淮军,却是全都吓的面sè苍白。不少的士卒,要不是有军官们的弹压,甚至都要往河里跳了。在他们看来,魏军这样的火船攻击,河北水师根本无法躲避。

    就连王玄应这个江淮军统帅也是脸白的和白纸一样,甚至嘴chún都有些微微抖动。他也是多次上战场的将领了,说来也见已经与惯了生死。可是如眼前这般,看着那如喷薄的火山一样的火焰直奔而来,他就感觉自己的生命完全不由自己主宰了。这种慢慢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比起战场上面对面的生死撕杀来,更加的让人无法镇定。

    两条能搭乘百名士兵的的青龙战舰,已经一左一右的拖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沿着两岸向着火船逆流而上。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八艘同样的青龙战船,在他们的后面,拉起了四道铁索。

    十艘战舰,五条拦河铁索刹时横于河面之上。这时那最前面的火艘已经顺着水流被第一道铁索拦截,砰的一声,火船撞在了江面之上,再也无法前进。铁索被拉的一繃,连两边的两艘战舰也被拉的动了一下。

    在五道铁索的后面,几艘三层高的黄龙战舰已经一字排开,侧身横排于河面之上。

    三层的甲板之上,舰长手一挥“发射!”身后的几名传令兵马允辉舞着手中的红蓝旗帜,还有一名传令兵又挂起了表示发射的灯笼。

    早已经准备就绪了的工兵们,一个个展开了进攻。一共三层的甲板之上,所有的投石车,弩chuáng,火药抛射车同时发射。巨石、铁弩、火药包纷纷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了早已经瞄准好了的火船。

    一块巨大的石头直接砸中了一艘拦在铁索前的火船,瞬间将那火船砸的四分五裂,无数带着火苗的碎块顺着bō涛而下。不过虽然火船的碎块得以穿过第一道铁索,可后面的铁索却是拦的很低,紧贴着满面的铁索又一次把带火的碎片撞大多拦下。

    一面面的令旗挥舞,一道道发射的命令喊出,一道道绞弦声响起,巨石、铁弩、火药包飞啸而出,纷纷命中一艘又一艘的火船,将其击的四分五裂,破烂解体。

    对于拥有丰富水战经验的河北水师来说,李密的这个火船之计,太过于简单了。如果李密能有一支差不多的战舰顺流而攻,再配以这火船之计,也许能给河北水师造成不少的伤害。可是如眼下这般,仅仅是扔下一堆小火船,其它的连个人都没有的打法,根本伤不到水师的一个毫毛。

    一轮轮的打击过去,所有的火船都已经解体,再经过了五道铁索的拦截之后,那些还带着火苗的碎块在还距离船队很远的时候,就早有一排排的小船带着水龙水车等灭火工具,拼命的向那些火苗喷着水。

    王玄应一直站在张仲坚的后面,看着河北水师好整以暇的把这原本声势吓人的火船一一灭掉,看的是惊讶无比。他头一次看到,原本水战还可以这么打,原本水战还可以打的这么赏心悦目。

    向张仲坚一拱手“昔年只闻得楚国公杨素善长水战,当年为攻南陈,甚至发明了这五牙大战舰。可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张大帅才真正是水战行家,那么惊人的火攻之计,居然这么简单,不费吹灰之力就给破了,还没有半点伤亡,太让本王佩服了。”

    张仲坚笑了笑“李密匆忙之间能想出这么个火攻之计,倒也是不错。不过想凭如此单薄的手段,就妄想击败我河北水师,他却是小瞧了我们,也高看了自己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本帅倒是十分迫切想见到李密,给他送上份见面礼。”

    “哈哈哈!”王玄应也大笑道“没错,本王现在也十分想看看张帅送给李密的礼物呢。”!。

第676章 不对称战

    暗夜,黄河,战舰密布,长槊如林、刀枪如山。

    名将对名将的对抗,江淮劲旅与瓦岗强军的碰撞,河北水师与步战洪流的交锋,就将犹如那星辰与星辰的对击,恢宏壮阔。

    生于这最坏的时代,也是最伟大时代,成为当世最强军的一员,与麾下的兄弟并肩作战,抗击中原最强的兵马,那是一个多么壮阔的场面!

    张仲坚感觉血脉中少有的热流奔涌,身为军人和战将的本能在他〖体〗内复苏。他庆幸自己选择了中原,留在了中原,让他得以投入参与到这个大时代的洪流之中,写入自己的篇章。

    他慢慢地捏紧了拳头,虽没有出声,但那炙热的眼神已经暴lù了他心底的战意。

    在他的脚下,是河北水师,也是当世最强的水军,一支真正的水师。在他之前,虽然历代也有水师,但真正论起来,并没有一支真正的水师。就连混一东西,统一南北的大隋帝国,虽然有着庞大的战舰群,可他们也从没有过一支真正的水师。渡江灭陈,渡海攻辽,一次次的大战之中,隋朝的水师更多的扮演的是一个运兵的角sè。

    三次征辽之中,水师三次从山东渡海直击高句丽,可其行动与目标却不过是运送兵员,开辟第二战场,牵制高句丽的人马罢了。朝廷的水师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进行水战,他们的攻击手段是登陆做战。

    而现在。张仲坚要让所有人知道,水师不是步兵们的运输工具,这是一个真正的兵种,一个**于步兵,甚至**于骑兵、步兵等陆战兵种的新兵种。

    陈克复曾经说过的话给了他十足的信心,凡是有江河湖海的地方。都将在水师的龙旗掌控之下。水师不是陆战部队的附庸,而是一个崭新的兵种,一个能够正面击败陆军的兵种。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将以堂堂正正的战绩。来告诉所有人,水师的也将迎来自己的时代。

    一艘侦察快船迅速的驶到安澜号战舰的旁边,几名军官快速的登上安澜号。

    “大帅。”几名军官肩膀上的军衔上都有一支铁锚的标志,那是水师的标记。

    “如何?”张仲坚回头问道,李密的攻击虽然按预料的出现了,可是那攻击太弱了,弱到张仲坚很自然的就判断出李密肯定还会有其它的攻击手段。

    一名少校军官出声道。“我们的侦察船发现在洛水入河口的黄河北岸处,那里隐藏着不少的敌船,侦察报告说都是些运粮船,船上装载有一些简单的投石车,还有不少的士卒。初步判断有大小船只两百艘以上,有兵万余。另外在洛口附近的河面上,有大量的沉船堵塞了河面。除了普通的平底船,我们船队中青龙以上的战舰都不能通过。”

    张仲坚一言不发,伸手取过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洛阳段的黄河河图。上面精准的绘了黄河的地图,另外连两岸附近的山势滩地等也一一描绘在上面,十分的精准。

    “李密选了个不错的地方。”张仲坚看着地图点头称赞道。

    此时河北水师所处的位置,正处于洛水入河口的上游五里处。在这个位置,黄河的南岸,正是屏障着整个洛阳北面的邙山山脉。这条有百丈高的山脉本就是秦岭余脉、岷山支肪,这道天然的障碍不断屏护着洛阳的北面。而且此时也黄河中的河北水师的北面给彻底的挡住。

    而在北岸,这里正是一道约有十余里长的岩石滩,那高高的崖壁,如同一面城墙一样的竖立在北岸,与南岸的邙山。仿佛一道水桶一样的把洛口上游的这段大约十余里的河道给夹起。

    现在,李密选择在洛口设伏,在洛口的东面沉船堵塞河道,一下子就等于将这段险要的通道的东面出口给堵住了。

    拿起一支炭笔,张仲坚在西面的那个唯一的通道口划了个圈,平淡的笑道“如果本帅所料不错的话,李密刚才火攻不成,肯定已经派人在我们的上游处也给沉船堵塞河道了。

    甲板上的数名水师将领面sè一凝“如此一来,南北岸有邙山与崖壁阻隔,西面下游河道又已经堵塞,如果李密真的在上游也这么来一下,那咱们岂不是困在这条十里长的狭窄河道之中了?”

    仲坚往南岸一指“李密还给我们留了条路,看到没有,我们的南岸并不是直接就是邙山。在邙山与黄河之间,这里还有一块滩涂小平原。”

    张仲坚所指的地方,恰是一块黄河冲刷出来的滩涂,这滩涂却是不小,东西足有十里,南北也有四五里。这么平整的一块平原,却正是一块相当合适的大军交战战场。

    “李密想逼我们上岸与他们陆战?”

    “肯定是如此,要不然,他也不会还在北岸边安排一只兵马了。”张仲坚对李密的这个计划,却丝毫没有担心。也许在所有人的眼中,水师战斗最终于还是会选择登陆上岸陆战吧。所以李密才会挑了这么一个战场,这块小平原平坦无比,极其适合大军决战。而且李密占据着北面的邙山,这块平原,前有黄河,后有邙山。左右都是黄河,完全就是一个死地。一旦河北水师真的弃舟登陆,那么只要不能占领邙山这个唯一通道,那唯有困死、战死于此了。

    王玄应对于水师的战法丝毫不懂,在他看来,水师如今被人堵在河中,要想战斗,也唯有上岸才能打的到敌人。如今李密预留的这块滩地,明显就是一个死亡陷阱。李密占据北面的邙山,以逸待劳,他们没有半分胜算。

    “这是陷阱,我们不能去做。要不我们进入洛水吧,不论怎么说,总好过这四面包围的困境吧。”

    张仲坚摇头,笑道“那才是李密真正的陷阱,如果我们入洛水,那才真正是危险了。”他伸手指着地图道“你们看,邙山的东端就在洛口为止,如今李密肯定已经将洛口的邙山这个有利地形占据了,如果我们入洛水,那不用想也能知道,李密既然能在我们的上下游堵塞河道,那他肯定也会在洛水堵塞河道。我们一入洛水,同样无法逆河离开。”

    洛口的地形和此时他们所呆的地方没什么差别,西面是邙山的尾端,而在洛水的东岸,则也同样是连绵的高山,这东面的山脉广义上来说,其实也是邙山的余肪。而且与此时相同的是,在这洛河两岸的山脉之间,河两岸都各有一片与眼下南岸差不多的平原滩地。

    对于李密来说,他把河一堵,他们就只能上岸了。因为黄河宽阔,此时他们所处的河面约有一里多宽。可如果入了洛水,那里的河面却不过几十步宽,被李密一围,他们甚至是从容上岸都难,直接就要被李密的大军给围殴死。

    王玄应一听眼下这么危险,先前的那点〖兴〗奋之情一下子全消失的没影没踪“张帅,要不咱们就在这河中心下锚,等待陈王的兵马到来之后,再一起攻打李密吧。”

    甲板上诸将闻言都有些鄙视的看了一眼王玄应,不明白王世充这样的枭雄,怎么生出这么个胆小的儿子。

    张仲坚一甩斗篷,刷的拨出腰间长剑,沉声道“传本帅命令,全舰队向右转舵,天亮之前,将北岸的那些渔船全给我击沉了,把那些胆敢划着渔船就来挑战咱们河北水师的渔夫们全赶下河去喂鱼!”

    “得令!”众将领命之后,齐齐一个转身,直接回各战舰指挥去了。

    洛水西岸的邙山东关岭上,李密的魏王王帐正立于此处。

    这东关岭如同一把利剑的剑尖,正一剑刺在黄河与洛水的交汇之处,站在这山顶之上,方圆数十里地的范围尽入眼底。

    自探马通知陈克复水师到来之后,李密便一直站在这山岭上观看着北面的黄河。当数百条小舟满载着易燃物,燃起通天的火光冲向黄河上那支庞大的舰队之时,李密面上不动声sè,可心里却无比的期盼,期盼着他的火攻船队,也来一次火烧赤壁,将陈克复那些高大的舰队通通的烧光。

    可惜,如此猛烈的攻击,居然被陈克复的舰队如此轻易的破解了。这功亏本一匮的结果,让李密气的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

    跟随着李密观战的魏国诸将,看着李密yīn沉的脸,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还是好半天后,房玄藻大着胆出声提醒“魏王,火攻计失败,咱们是不是马上传令进行第二个计划,让北岸的潜伏的船队发起攻击,趁陈克复刚小胜一场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好,马上去点火发信号传令,让咱们的潜伏的水师立即出动,打陈克复一个措手不及。”李密点头。

    几名士卒马上跑到一旁,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三堆干柴点燃,一时间,漆黑的夜里,南岸的邙山上三堆巨大的篝火燃起,直冲星空。

    PS:早上去买早餐,结果钱包被人偷了。不但损失了千多现金,而且卡也丢了,结果上午匆匆去补卡,huā了大半上午时间。郁闷,郁闷的吐血啊。。。!。

第677章 火龙出水

    随着邙山上的那三堆巨大的信号篝火升起,黄河水面之上突然又起bō澜。

    一阵紧似一阵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呜呜的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只见河面中间的那一座河中沙洲的背后,突然亮起无数的火把,一时之间,运粮船,打渔船,甚至那只单人划桨,只能乘坐两人的小船也在一阵阵的喊杀之中冲了出来。甚至在这巨大的喊杀声中,在那一支支的火把照耀之下,还有无数的匆忙间用树木扎成的木排也划了出来。

    “擂鼓!”

    “吹角!”

    张仲坚肃立安澜号战舰的五层甲板之上,对于对面突然冲出来的这一群乱嘈嘈的人马,却并没有半分动容。在拥有六百多艘战舰,拥有大量三层、五层楼船的超级船队面前,那些冲出来的乌合舰队,就仿佛是一群冲向大象的蚂蚁群而已。虽然看似数量很多,声势惊人,但在河北水师强大的战斗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道道的命令传下去,训练有素的河北水师进退有序,水师不进反退。

    五层高的五牙大战舰缓缓逆水后退,在每艘五牙大战舰的左右,是左右和前面的各三艘三层黄龙大战舰。而在黄龙战舰的外围,一百艘青龙战舰,则分成了十个战斗群拱卫在十艘五牙大战舰的外围。

    一支六百多艘战舰的超级舰队,有条不紊的快速变阵。数息之间,就已经组成了十个战斗群。而除了这些大战舰,剩下的数百艘战舰,则同样在十艘五牙大战舰上将领的指挥下,快速的在李密水师的前面,组成了另一道巨大的阵列。无数的小船,在黄河上快速的游弋穿梭着。

    “敌船已经进入攻击范围,请求攻击!”一名传令兵迅速把前阵发回来的旗语报道给张仲坚。

    仲坚摇头,“命令舰队保持阵形,继续后退两里。”

    王玄应在一旁看的万分不解,如此庞大的舰队,居然还被一群破破烂烂的小渔船给吓退了。

    “张帅,为何后退,直接上前灭了他们啊。”

    “歼灭这支舰队没有什么可难的,不过本帅要零损失歼灭这支船队。”说完这句话,张仲坚不再理会王玄应的追问,站在甲板上只顾目不转睛的观看着整个舰队的后退。

    河北水师一退,魏军的那只匆忙间组织起来的舰队,却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统率着这支舰队的乃是当初瓦岗的老兄弟王志,过去他就是负责在运河与黄河上做无本买卖,为山寨抢钱抢粮。他在这片地面上纵横了好几年,从来只有他抢别人,打别人,这一次,突然看到河北水师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他在接到李密命令的时候,不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十分的兴奋。

    他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在他看来,船越大,那战利品也就越多。打水战嘛,船越大就越不方便。有一条小舨板就够了,不够他多大的船,只要冲到了船下,登上了对方的船,那还不就是自己的了。

    此时看到对面的战舰不退后退,王志兴奋的举着手中的横刀,站在一艘运粮船的船头上大声的呼喊道,“弟兄们,冲啊。谁拿抢到战舰,那就是谁的。老子预先定好了那艘打着陈字旗的大船,谁也不许和我抢,其它的,随便你们分你!”

    这支匆忙凑起来的水师,大多是在其它地方混不下去的义军。一万多人里,有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山头,本就是一群乌合。此时凑在一起,看到河北的水师后退,根本就没有仔细的用脑想为什么那么多战舰的舰队会怕了他们这么一群渔夫。

    众xxx呼小叫,只是拼命的拿着手中的刀兵,不断的敲击着船沿,催促着那些操浆划船的士卒们用力再用力。如同一窝蜂一般,众人争先恐后,仿佛对面的那支舰队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似乎那就是些已经褪下了全身衣物,张开了双tuǐ正在那里等着他们却一般。

    魏军水师争先恐后使命追赶河北水师,完全不顾什么战斗序列,什么水面阵列,只顾奋起直追。可不论他们怎么追,那河北的水师舰队却总是离他们那么远,操浆的魏卒累的都快脱力了,可依然可望而不可及。

    而在这番追赶中,魏军的万余士卒所操纵的几百艘各sè大小船只,却渐渐拉成了一字长蛇阵,大大小小的战船完全混在子一直,根本没有了什么阵形可言。而反观河北水师,一直在徐徐后退,可阵容却没有半点变化。

    张仲坚看着离那中心洲已经足有两三里之遥,而魏军的战船也完全乱了套,当即大手一挥,“停止后退,开始进攻,发射火箭。”

    一通鼓声传下去之后,河北的水师的大战舰纷纷河心下锚,而那些数量众多的小战船则游dàng在四周。

    “发射!”

    一声令下,一面面令旗挥舞,只见前面的一百艘青龙战舰的甲板上,已经布满了一具具的奇怪的武器。这种奇怪的武器仿佛就是一根原木,足有一人高,大tuǐ粗。此时这些古怪的器械全都架在了一个个的三角架上,随着令旗招展,手举着火把的士卒举火点燃了那根木头尾端的火绳之上。

    随着一阵阵的火花和烟雾,那支大tuǐ粗、前端还有一个张着狰狞大口龙首的巨大器械,瞬间冒着一阵阵的火药与烟雾直冲而起。带着耀眼的火药,划着一道巨大的弧线,向着魏军的船队直冲而去。

    足足一百具这样的武器,在漆黑的夜空中,带着那耀眼的明亮,直飞而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巨大之物,居然能飞起来?”王玄应呆呆的看着那壮丽无比的景象。

    “这是火龙出水,我们水师专有的大杀伤xìng武器,这也是刚刚研究出来没多久,这是第一次装备我们水师舰队!”一旁的一名水师将领相当自豪的道。

    王玄应喃喃的道,“火龙出水?可是我们现在距离魏军的船只起码还有数百步之远,这能攻击到他们吗?”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仿佛是印证他的话一样,那样震憾了战场上无数观战者的新式武器,在空中飞行了足有五六百步之远的时候,尾部的火焰渐渐熄灭,那巨大的龙首木也在空中一滞,似乎就要掉了下来。

    “这是失败了吗?”王玄应面上似带着遗憾,心里却又带着一阵轻松的问道。

    刚刚那火龙出水发射时的样子太过于惊人了,那巨大的龙首火器,那耀眼的光芒,甚至那超长的距离,让王玄应的心里无比的震憾。他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巨大的东西送上天空,而且还能飞行这么远的。

    不过此时见到这武器仿佛要掉下去了,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如果这武器就是这般表现的话,那顶多只能算是一个超级版的擂木吧。比普通的擂木能砸的更远一点罢了,仿佛也并没有大过于惊人的威力。

    黄河上魏军的那些战船上的士卒们,此时也早已经被河北水师那惊人的火龙出水给镇住了。

    本来就大多是农民出身的士卒们,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东西瞬间就飞到了自己的头顶,全都吓的趴在了船上,大喊着满天神化保佑。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东西非人力可为,定然是天神显然。

    魏军水师的统领王志同时趴在了船头,双tuǐ颤抖,面sè苍白。刚才他的船冲的快,处于魏军舰队的最前方,此时却正正好的处于那喷着火焰在天空飞行的武器的下方。

    他身旁一名操浆的魁梧大汉,此时却望着头上的火龙出水,结结巴巴指着他头顶那火龙出水的龙首喊道,“那是龙王,龙王发怒了,我们的打斗惊扰到了龙王,所以龙王派神龙来惩罚我们了。”

    王志有心要反驳自己的部下,如果真是龙王派来的,可为何他们却不惩罚河北水师呢?可这话他终究没敢说出来,在他的心底,对于鬼神特物,还是相当敬畏的。

    那大汉的喊叫,让更多的人恐慌了起来,一个个全都是面如死灰,等待着龙王的惩罚。

    王志丢下了手中的横刀,双膝下跪,双手合十,不断的念着南无阿弥菩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等各种咒语,祈求保护。可他的祈祷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眼见着那本来已经熄了火的神龙,猛然之间,从那龙首的狰狞口中,带着一阵阵的尖啸声,喷出了一股股的火箭。

    他看的没错,火箭,确实是火箭。

    那龙首木的嘴中,瞬间喷出了大量的带着火焰的火箭。犹如一道道耀眼的闪电,这些火箭向着前方范围覆盖攻击。

    一百支火龙出水,瞬间仿佛天下派下的神龙,口吐着漫天的雷电,对着魏军的水师发泄着龙王的愤怒。

    xxx:小xxx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这是完全不把中国放在了眼中啊。。。难怪这个民族敢两次挑起世界大战,可为何就吃打不吃记呢

第678章 一战全歼

    东关岭上,李密身形一晃,再也站立不稳,一下子倒了下去。

    “魏王,魏王...”房玄藻等众将七手八脚,连忙将李密扶住。掐人中的掐人中,推背的推背。好半天李密才醒了过来,李密脸上惨绿惨绿,手指颤抖的指着北面黄河上空中那璀璨无比的景象。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

    刚刚河北水师的那一轮火龙出水,足足发射了一百支火龙出水。而最后,每支火龙的口中又发射了足足一百支火箭。如果这次攻击是在大白天,那么造成的效果绝对不会现在这么大。

    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李密站在百丈高的邙山东关岭上,一直在关注着黄河上的水战,可谓是把所甩的战况尽收眼底。东关岭距离交战的水面,也不过是不到五里地,一千多步而已。

    就算是肉眼也能看的十分清楚,更何况,刚刚李密手中还拿着魏军密探千方百计,负出了许多代价才弄到手的辽东军械局所制的千里镜。有这样的宝贝在手,站在这关东岭上可谓是将附近看的清清楚楚。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密刚才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河北水师所发射的那些器械。黄河上的魏军只看到了那些武器的巨大,以及龙首的模样,就大喊着是龙神的愤怒。

    可李密虽然同样看到了那些,却并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他心里十分肯定这一定是河北的火器,他真正惊惧的是这火器的威力。一件那么大的武器,居然能让他飞出五六百步远。

    五六百步远啊,这个距离的打击,让李密有种极度的恐惧。魏军中最厉害的chuáng弩,不过是七百步远。可是要开动那样的大型chuáng弩,魏军必须得用近两百个人手才能操作使用的了这件chuáng弩。就算加上骡马等畜力,也再少得五十人以上。而且这种chuáng弩发射极慢,而且体积巨大,只能用在守城战上。

    可是刚刚,他看的万分明了,陈克复的水师搬出这武器,再到发射,前后不过数息时间而已。而且这武器的距离已经有五六百步之远,更加让他恐惧的是,那件武器在飞行了这么远的距离之时,居然还会从那武器的肚中,喷射出那么多的火箭。

    火箭这东西他并不陌生,从密探收集到的情报中,他早就知道这种利用火药以加强射程的火箭。普通的强箭,最多也就是一百二三十步远的射程。可是河北这种加装火药助推的火箭,比普通的箭支更大,射程更远,足足能射到两百步开外。

    可是现在,陈破军却突然弄出了一个更厉害的武器,利用那件大号火箭飞射出了六百余步远,然后等力尽之时,那大号火箭的肚中的小火箭,才开始接着发射。

    如此一来,那小火箭的射程等于从两百步,直接变成了八百步左右的射程。这个时候,一步是左右脚各走一小步,标准的一步就是五尺。两步一丈,八百步就是四百丈。四百丈的距离啊,这已经是超出了李密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武器的射程。

    超大号的chuáng弩最远射程七百步,得用超过百人操作发射,射速极慢,而且难以拆装运输,只能局限于守城做战。可是现在,这种突然出现的武器,射程达到了八百步超外,而且居然只要两三人就能操作。甚至能放在船头发射,这让李密如何不恐惧。

    如果陈克复拥有大量这样的武器,只要往架前一架,那时他连河北军的前阵都还没看到,河北军却已经能用漫天火箭凑的他溃不成军了。

    “魏王,陈克复拥有如此犀利的武器,虽然这种武器肯定不会有太多。但是我们的水师经此击,已经士气全无,还请魏王下令水师收兵吧。再打,不过是无畏的伤亡而已。现在我们已经把陈克复前后左右都给堵起来了,他已经是瓮中之鳖,咱们就是困也能困他。何必以已之短,攻其之长,与他打水战呢。”沈落雁刚刚的心中也经历了一番剧烈的震动,但是此时,她明白,如果李密再那样,那魏军的士气必然大降,这仗不用打,就先输人一阵了。

    李密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孤失算矣,没有想到,陈克复造出如此巨大的战舰,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孤还只以,越强大的战舰,在黄河上越是难以发挥作用,本来还想先败其一阵,却没想到,哎,失算啊,传令水师收兵。”

    早有士兵闻令,在山岭上熄灭了那三堆巨大的篝火,并敲响了铜锣。

    黄河水面之上,安澜号上的张仲坚听到邙山上李密发出的鸣金之声,不以为然的冷笑了几声,“陈王有句话说的好啊,战争谁都可以发起,不过要想结束战争,却只属于战争胜利者的权利。现在我们是胜利者,李密想收兵不打了,那他得先问过我们肯不肯才行。传本帅命令,敌军水师已经丧胆,命令前阵战舰发射火箭,抛射石块,彻底歼灭敌军水师。”

    魏军拼凑起来的这支水师有一万人马,大大小小的船只也有数百只,甚至还有许许多的木排。看似人多势众,可是刚刚水师的那一番火龙出水的攻击,实在是太震撼了。对于这些大多出身于农民的义军来说,那就是龙神的愤怒。他们根本不相信,人世间还有什么人能造出这种武器来。

    甫一接战,魏军水师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大量的士卒都丢下了自己的刀兵,趴在船头上祈祷。等到一百支火龙出水突然喷射出一万支火箭时,那漫天的火箭如果在岸上,对付步兵方阵的话,也许并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可是当一万支火箭,带着呼啸声如暴雨梨花一般的漫天射在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小船只上时,却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不论是大船还是小船,又或是木排,他们都是木头做的。木头最怕的就是死,万支火箭直接射死的魏军没有多少,可是射中点燃的船只却有许多。

    一艘接一艘的船只被火箭点燃,熊熊的火光,从天上覆盖攻击下来的火箭,中箭士卒那痛苦的凄惨嚎叫,还有许许多多被龙神的愤怒给吓的惊惶失措的士卒,让整个魏军的水师彻底的混乱。很少有士卒会想到,会肯去正面抵挡这些火箭,他们争先恐后的跳入黄河之中,躲避着火箭,却没有人去扑灭船上的火。

    等到河北水师前阵的那些战阵顺流杀下来时,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挡。河北水师与船上的江淮军士卒们,分工合作。河北水师操纵船只,发射火箭、投石,将一艘艘的魏军战船击破、击沉。而江淮军的士卒,则一个个拿着他们手中那二丈多长的超长步槊,对着如下锅的饺子一般的魏卒们,挨个的捅过去。

    火焰烧沸了河水,点燃了半边夜空,而魏军士卒的鲜血,则将混浊的黄河水染上了一层艳丽的鲜红。

    从始至终,身为河北水师主力的五牙大战船、三层黄龙大战船,青龙大战舰,这些主力战舰根本没有出手。他们只是如同一只只庞大狰狞的怪物,蹲在一边,随时等待着择人而噬。

    前后一起不到一个时辰,从魏军水师从河心洲背后杀出来,到最后全军覆没,加起来一个时辰也没有到。

    “传令,全舰队占领河心洲,河心洲下锚依靠。快艇及平底运兵船四面巡游警戒。”张仲坚对一直击败了魏军水师,面上没有半分高兴表情,很快的下达了新的军令。

    “大帅,我们不是要佯攻洛口吗?怎么却停靠河心洲?”王玄应刚刚见识到了河北水师这种近乎无敌的武器后,对于击败李密也突然信心暴涨了无数倍。本以为张仲坚会马上下令直攻滩地,与李密决战。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反而停驻河心洲。

    河心洲就在他们的前面,处于洛口上游的两里黄河河心之处,是一块长约五里,宽约两里的方形小河洲,河洲的南岸,就是那块地势力平坦宽阔的滩地平原。距离邙山东关岭,也不过是只有不到十里之遥。

    “陈王的命令是佯攻,我们就是佯攻。而且现在陈王所率领的万余人马,还在济水河口呢。现在我们扫平了黄河水面上李密的舰队人马,正好趁着夜sè掩护殿下的人马乘小船偷偷顺流东进。”张仲坚解释道。

    王玄应还是有些不大甘心,“咱们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如今将士们士气正宏,不如干脆通知陈王,咱们与陈王直接进攻李密吧。李密不过十二万人,刚刚损失了一万,现在只剩下了十一万,还吃了个败仗,士气正是低落之时。咱们加上陈王手上的兵力,可是有十二万人,还要超过李密。更何况咱们还有刚才那么厉害的武器,不趁现在攻击李密,只怕李密的援军就要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郑王,陈王不但是我河北将士的统率,郑王的兵马同样也是听从陈王的号令行事。之前的做战计划是最已经商定好了的,军令即出,又怎么能朝令夕改呢?郑王,你也去准备吧,一会我们还得马上发起一bō更猛烈的进攻,以掩护陈王的人马过去。”张仲坚丝毫不给王玄应这个王爷面说道。

    xxx:火龙出水是一种二级火箭,记载于武备志中的明朝水师火器装备,据记载,这种二级火箭的射程达到二里多。。。牛逼啊。。。RO!。

第679章 困兽之斗

    一堆摇曳的篝火把火堆前的几人映的满面通红,火堆旁几块古头架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火焰中正架着不知道是谁的一顶头盔。那头盔被他们反架在火上,马上变成了一个盔锅。

    满脸大胡子的队正张福将一把豆子撒入沸腾了的盔锅中,他旁边一个和他长的很相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也赶忙从自己的身上掏出几块牛肉干,和几条鱼干也连忙扔进了锅中。立时,一阵阵的香气飘散开来。

    “咕咕!”围在火堆旁的几人肚子都响了起来。

    身材干巴枯瘦、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老张头迫不及待的从腰畔解下一只勺子在锅中搅拌起来,没搅几下,左手就已经取了腰间的一个大竹筒伸了过去。

    “老张头你他娘-的就知道吃,这豆子刚扔进去没多久呢,小心吃了跑肚跑死你。”队正张福笑骂着道。

    老张头听到这话,把已经舀起来的豆子又倒回了锅中,最后只舀了一小勺汤。也顾不得汤还滚烫,老张头一边用力猛吹,一边唏唏索索的把那一小勺汤给喝了下去。喝完后,还有些意尤未尽的擦了一下嘴巴。

    “有的吃就快吃吧,要不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吃最后一口呢。要死,咱也得当个饱死鬼,可不想当一个饿死鬼。”老张头转头望着不过千余步远的河面,语气中尽是萧瑟。

    队正张福与另外两个人听了后,也都沉默了,稍后,大家都纷纷解下了腰间的勺子与竹筒,一起往那盔锅中舀去。老张头说的对,要死。那也得当个饱死鬼。

    队正张福是这四人中官职最大的,管带着五十人的队正官。不过现在。他这个队正却只剩下了身边的三人。连他自己也不过四人,连一个伙的人数都不到。

    不过这样的事情,张福早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虽然张福现在身上穿的铠甲是魏军的制式装备,但是实际上。张福却并不是李密的嫡系人马。他的首领老大是王薄,就是号称知世郎。在大业七年,因为为肯去辽东打仗而第一个起来造反的人。

    王薄一起兵,同样也不愿意却辽东送死的张福就跟着王薄一起造了反。只可惜。他们的名头虽然早传遍了天下。可他们的运气去并不怎么好。起事到现在,快十年了。可这十年来,他们被朝廷官军围剿,后来又被世族的sī兵围剿,到了最后,甚至同时农民军出身的义军也打他们的主意。

    张福还记得他们人马最多的时候。足足有十万人,在山东那也是横着走。那个时候。张福手下带了足足五千人,身上还穿了一套抢来的隋军将领的宝甲,别提有多威风。可这样的威风没有维持多久,张须陀就到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次的战斗,那时他们与左孝友等其它义军联手,一共二十万人打一个存有很多粮食的小县城。张须陀居然带着四骑,就向他们冲来了。

    五骑对上他们联军的前军营二万人马,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次战斗。因为那次最后输的人是他们,张须陀前来纠缠,拖延,结果大家都上了他的当。追了他半天,没杀掉他,却使的张须陀的八风营赶到了。不到万人的八风营纵马而来,不但将他们前军营的两万人马击败,而且挟大胜之势,直冲他们的大营,最后将足足二十万的义军联军杀的溃不成军,直追杀了一百多里,血流如海。

    自从那次大败之后,他们这支义军就再没有恢复过来,王薄带着他们那万余残兵投奔过张金称,投奔过刘霸道,也投奔过左孝友,投奔过孟让。到了最后,也跟着其它义军一样,数千残军投奔了天下盟主李密。

    投奔了李密之后,他们这支人马,被李密整编成了一个营,首领王薄挂了一个杂号的将军衔,而他最后成了一个队正,手底下只剩下了五十个兄弟。

    投了李密,换了魏军的铠甲,打着魏军的旗号,可他们却依然只是李密眼中的杂牌。这次伏击陈克复,他们这个营与其它投奔李密的义军一样,被安排在黄河上伏击河北水师。

    张福现在一想起刚才的那场水战,浑身就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只记得那天上的的神龙,带着雷电狂蛇,对着他们的船队吐出了无数的闪电化作火箭,把他们拼凑起来的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只一下子烧毁大半。那万余士卒,大部份不是烧死,就是跳入水中被河北军捅死。

    只有少数如他们这四人一般见识的早,水xìng又好的才逃过了一劫。

    四人又沉默了下来,只是无声的坐在那里烤火。

    许久,那最年青的小伙子问张福,“叔,你说那河北兵会打上岸来不?”

    几人闻言都是一抖,面sè难看,张福无奈的道,“魏王已经把河北兵堵在这里了,现在咱们是困了一头凶猛的老虎的笼中啊。可惜,咱们也都在笼中了。”

    那年青人小伙子叫张二牛,是张福大哥的二儿子。当初张福三兄弟连带着子侄一起造了反,可七八年下来,张家就只剩下了他们叔侄两人。当初不到十岁的二牛,如今也已经成了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

    小伙子很勇猛,他没有见识过当年张须陀五骑对二十万,可今天这一战,河北兵不费半点力气的就把他们一万人给轻松击败,却让他心里动摇起来。

    “叔,俺听说咱们老家现在也是陈破军的治下,听说现在山东都已经没有兵灾匪乱了,老百姓们都回家种地去了,陈克复给牛给犁给田呢,听说像我这样的年青人如果没老婆的,他们还给帮助许配一个塞外娘们做老婆哩。叔,要不,咱们回山东老家吧。打来打去,快十年了,再打下去,咱们家可就一个人也剩不下了。”

    张二牛说话没有顾忌旁边的老张头和张三哥,他们这四人都是一个庄子里出来的。转七拐八的,也都是亲戚,更何况一起这么多年了,这其间的感情早比一般的兄弟还亲了。

    张福听的有些心动,事实上他已经绝望了,心里都已经做好了今天战死在这里的打算了。他们逃上了岸之后,岸上的魏军将领却不肯让他们到后面去,反而让他们这些败兵全都收拢在南岸的最前面。夹在魏王的大军与陈克复的水师中间,哪还能有活路。

    张福那苍桑的脸上布满无奈,最后在火光中点了点头,“咱们四个人不要再分散了,等有机会就走,给李密卖命也没啥好结果,咱回老家去吧。”

    四人灰败的脸上,重又lù出了久违的微笑。

    突然,四周的那些三三两两躺在地上休息的败兵们sāo动起来,不时传来慌乱的声音。

    满脸大胡子的张福腾的站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十分明亮。一只手已经抄起明亮的横刀,其它三人见状反应也十分的快,各自拿起了盾牌与横刀,靠向了张福,围成了一个小圈,后背向里,向外警戒,做出了战斗准备。

    “河北兵先动手了!”张福语气冰冷,毫无感情。

    “叔,现在怎么办,向后退吗?”张二牛有些慌乱的道。

    张福摇了摇头,他站在这里距离岸边不过四五百步的距离,甚至都已经在河北兵那恐怖武器的攻击范围之内。他清楚的看见,河北的船队已经如一朵厚重的乌云在向南岸挤压过来。

    他虽是个农民出身,可在义军中混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仗没有一千也有三百了。他很快的判断出,河北兵这是要准备登陆了。而这样的时候,却正是魏军击败河北兵的最好机会。

    河北兵的战舰高大,魏军没有相敌的战舰,无法和他们打水战。可如果河北兵弃舟陆战,这却正中了魏军的下怀。特别是河北兵还打算在十多万魏军面前登陆,这无疑是一个败招。

    河北兵登陆,一时间岸边的这块滩涂完全在魏军的攻击范围之中,更何况,登陆的时候,河北兵必然会出现一些混乱。河北兵也无法快速的展开防御阵形,这样正面与魏军决战,无疑是个十分蠢的做法。

    张福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河北军怎么会突然如此大失水准。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时间去操心河北军了,他正处于河北军与魏军的中间。不论是河北兵攻上来,还是魏军辗过去,他们都会是第一个倒下的。

    “快,大家跟我一起向东边走!”张福没有带着人后退。

    这个时候后退,无疑是直冲自家阵脚,那后面可是李密的嫡系精锐人马,他们这些杂牌回去,魏军将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他们射死在阵前,也不会让他们去打乱他们的阵形。

    往前,也一样是死。就算他有投降的想法,可战阵上刀枪无眼,能不能跑到他们的面前还是一回事。想来想去,张福决得,也唯有避开滩涂与中心的这块位置,往东面到洛水西岸去,也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四个人举着盾牌,提着横刀向东拼命狂奔,还没有跑出多远,已经听到了南面的位置上传来了一阵阵整齐的步伐之声,然后是军官的喝骂声,接着就是弓手的拉弓声。下一刻,无数的弓弦声响起,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和不甘的怒骂,那些和他们一样从黄河水战中逃回来的杂牌士卒们,已经倒在了魏军的前进阵列之前。!。

第680章 抢滩登陆

    四月初二凌晨,河北水师六百余艘战舰到达洛口,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河北水师便凭借着其精锐的水师,训练有素的阵形,犀利无比的武器将魏军拼凑起来的几百艘大小船队一举击溃。

    紧接着,河北水师稍做整顿之后,主动向河滩开始登陆。

    邙山脚下,一队又一队水战后溃败逃上岸的败军,在魏军整齐阵列的弓手清扫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万出战的先头部队最后剩下的千余残军接二连三的倒下,最后全军覆没。

    风呼呼的刮过,远草的荒草在随风摇动。

    南边传来隐约的兵马喧嚣,李密布置在这里的军队压了过来,越来越近。一片潮水似的红sè人海中,可以看清楚了,魏军士兵头上飘扬的红sè旗帜和红sè的盔缨,那是他们军官的标志。在队伍的头顶,闪烁着一片金属的明亮反光,一顶顶黑sè的头盔闪耀着点点的明光。

    而在红sè的旗帜与军官们红sè的盔缨的四周,还有更多的却是士卒们鲜红的包头巾,与他们红sè的战袍。

    这支从黑夜中闪现的队伍,与刚刚被他们清理的水战败军完全不一样。在十里宽的巨大平原上,魏军最精锐的内军排着整齐的阵列,如墙一般的向前推进。

    一列十六人,一纵也同样是十六人,两百五十六人组成一个步兵方阵,四个步兵小方阵又组成了一个大方阵。在这个一千多人的步兵集群的左右,还各有一支百人的骑兵队,在两旁护卫着步兵的两翼,一起缓步前进。

    而四个步骑集群,又组成了一个更大的步兵集群。此时邙山脚下,六千余人一个的步骑集群足足集合了十个。在平原上展开了一个二三三的阵形,如一面不断挤压铁壁铜墙。

    邙山东关岭上。李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sè。他手举着千里镜。高兴的看着下面充满着肃杀气息的前进大军。这六万大军是他此次伏击部队的一半人马,而且是魏国最精锐的人马。这是他李密倚之成为天下盟主,中原豪雄的心腹力量。

    沈落雁同样拿着一支千里镜在观看着下面的战场,魏军稳步推进。距离河滩不过四百余步。在如此厚重的步骑联合方阵的推进下,她想不出为什么河北水师这个时候不断不退避。反而将战舰驶靠了南岸,甚至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有一队队的士卒从一艘艘战舰上跳入水中,如蚂蚁五般的冲向南岸滩涂。

    半渡而击之。这是每一个统兵者都知道的战术。也是每一个统兵都都会防备与利用的。眼下河北水师的动作,无异于表明他们要在魏军最精锐的数万大军的面前,来一次抢滩登陆。

    沈落雁知道陈克复用兵的手段,虽好以奇兵,但眼下这已经不是奇兵,而是直接往魏军的刀上撞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她静静的屏息等待着,她相信陈克复不是傻子。因为事实证明。谁把陈克复当傻子,谁才是真正的傻子。她相信,陈克复这样的动作,肯定还隐伏着更厉害的杀招。

    平原上魏军的阵列也渐渐放慢了速度,阵前指挥的魏军将领也对河北军的反常行为提高了警惕。能够在这样的黑夜中,面对着六万魏军精锐,玩抢滩登陆,这样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不过指挥的魏军大将王伯当同样认为河北军是傻子,那只剩下一个疯子可以解释了。面对着一群刚刚轻松歼灭了他们一万人马的疯子,王伯当丝毫不敢大意。

    “缓步前进,保持阵形!”王伯当骑着一匹白马,身后披着一件银sè的斗篷,手举长剑,在阵列的前方往来奔驰喝令。

    王伯当的谨慎,却让山上观阵的李密有些不满。不论河北军打的什么鬼主意,在李密看来,既然他们敢抢滩登陆,那么眼下就是一个最好的击败陈克复的机会。一味的疑神疑鬼,那无异于将这难得的战机给浪费了。一旦让河北军稳固了滩头阵地,摆出了阵列,那可就是一场真正的恶战了。

    “传令王伯当,让他马上发展攻击。告诉他,孤在这里准备了美酒佳酿,待他得胜归来,孤亲自为他斟酒庆功!”

    听完李密传令兵带来的军令,王伯当皱了皱眉,看了看对面那一艘艘高大的战舰,还有那一队又一队正不断涌上河滩的士卒。他本还有些犹豫,可是此时也只得按军令从事了。

    手中长剑斜斜向前一指,魏军方阵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人的喧嚣。大军以整齐的方阵瞬间加快了速度,以冲锋的速度向着岸边直冲而去。

    远远的,停靠于河心洲的安澜号旗舰上,张仲坚却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李密来攻,就怕李密不来。李密不来,他如何掩护陈王偷偷的从后面顺水东进。

    “传本帅帅令,河心洲所有的大型战舰准备攻击,发射chuáng弩,抛射石头、火药包、火箭,掩护登陆部队。另传令前阵郑王,向联军展示江淮军战力的时候到了。让他们立即抢占滩头,在南岸列阵迎敌。他们的任务是坚守南岸,吸引魏军注意。”

    “是!”传令兵迅速远去。

    当魏军距离南岸江淮军还有两百多步时,“呜!~~~”

    长长的号角声吹想,一瞬间,从河心洲停靠的近一百多艘大战舰上,巨大的石块,冒着烟的火药包、震天雷,带着明亮焰火的火箭,纷纷向着魏军齐射而去。

    河心洲的南面,距离黄河南岸不过一百余步,此时魏军距离南岸也只剩下了两百余步。河北军从高高的战舰上发射各种大型器械,其覆盖范围完全将魏军的前阵给笼罩了进去。

    “呜!~~~”

    一声紧似一声的号角继续长鸣,南岸边那数百艘的运兵船已经全部造上了岸,一队又一队的江淮士卒跳下了船,向着南岸疯狂奔跑。

    “列阵!”

    江淮军的军官手提横刀,大声的嘶吼,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卒,迅速的按照命令,在南岸前快速的排兵布阵。

    头上不时传来呼啸的声音,铁弩、巨石、火箭、火药包...各种各样的远程武器如一窝蜂一般的向着他们前面的魏军直飞而去。

    投石车投射的石头威力惊人,落在魏军的阵列之中,再坚固的盾牌也无法抵挡。一块块的巨石就如同是一颗颗从天而降的流星陨石,在魏军的阵列中不断的溅起一片片的血浆、甚至还有许多断手断脚飞上天空。面对着密集的魏军步兵阵,每一块石头都能带走数名魏军士卒的xìng命。

    而那绞chuáng弩所发射的足有一人长的大铁弩,攻击力更是惊人,超大的铁弩射入阵中,魏军的士卒根本无法躲避,往往一支弩箭会如串羊肉一般的,一连穿过数名士卒,将他们串成一串,直至力尽落下。被弩箭射中的士卒,有的还没有马上死去,却只能串在那大铁弩上,动弹不得,哀嚎惨叫。

    而杀伤力惊人,威慑力更加惊人的却是火药包与开花弹、火箭、毒气弹、烟雾弹等各种火药武器。烟雾弹落在魏军的阵前,弥漫的烟雾瞬间把士卒们的视力降到最低,而毒气弹那黄绿sè的烟雾,却有着致命的危害,奔跑中的士卒们吸入毒气后,往往咳嗽不止,眼泪鼻涕不停。

    紧接着后面的生铁壳开花炮弹,大量包的火药包,却如同着地府的牛头马面,将一个个的士卒带走。

    第一轮的打击刚过,魏军前面的阵列就已经开始混乱。魏军的损失巨大,就一个回合,前面已经倒下了数以百计的士卒。如果是普通的义军,受到如此大的打击,说不定前军已经溃败。

    不过这支魏军是李密最精锐的内军,是魏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在足有一刻多钟的混乱过后,魏军完备的铠甲,坚固的盾牌,还有平时的训练有素让他们顶住了攻击。在魏军前阵的各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将领的指挥下,各个盾牌方阵和长枪方阵相互配合,大量的弓箭手同样密集地还击。

    魏军不退反进,冒着河北军的猛烈远程攻击,魏军的后阵敲响了急促jī昂的战鼓,在隆隆的鼓点声中,魏军士卒爆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呐喊,向着南岸的阵前猛冲而去。

    王伯当的判断很简单,河北军最大的优势在他们的那些大量的远程武器,如果不能拉近距离,与河北军展开接触作战。那么他们就只能让那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武器不停的打击,却无办法还手。

    而在他看来,河北军的致命处,就在于他们是水师。只要他们冲过了这断距离,刚刚上岸的河北军绝对无法挡的住他们。到时,所有的河北军连重新回到船上的机会都不会有,他们将直接把河北兵赶下河去。

    “骑兵冲锋,破阵!”

    河北军就在眼前,王伯当甚至能看到不少的士卒脸上的慌乱,他一拉马缰,战场人立而起。他执剑在手,向着骑兵发起了冲锋的命令!!。

第681章 马其顿阵

    一队又一队的江淮军已经快速的下船,冲上了南岸滩涂之上。

    传令兵骑着马奔驰在于各个方阵之间,高呼:“准备!”

    江淮步兵们整齐划一的竖起他们手中的步槊,方阵的上方一片钢铁冰冷的闪光。骑兵纷纷上马,在两翼作为守护及反冲击的预备队,一排排高举的长矛明亮如雪,仿佛一条耀眼的光带,尘土安静的落在战士的头盔上,肩膀上,积了浅浅的的一片。

    江淮劲旅是枭雄王世充一手创建的一支兵马,他们不是大隋最精锐的府军,可是在隋末之时,他们却比大隋的府军更加精锐。他们最初的名号,只是地方官府组建的一支保境安民的郡兵组织。

    可随着王世充在江淮带着这支部队,剿灭了一路又一路的义军后,连杨广也为之动容,亲自下旨给拔付了最好的铠甲武器装备国,而且还给这支部队的编制一扩再扩,最后王世充的这支兵马终于达到了十万之数。

    江淮不满万,满万无人敌。

    在江淮军的最巅峰时,他们和杨广的禁卫骁果军、张须陀的八风营、罗艺的幽州铁骑、辽东破军营共同号称天下五大强军。如今,张须陀的八风营、罗艺的幽州铁骑都成了陈克复的麾下兵马,再加上起家的辽东破军营,陈克复拥有当年五大强军中的三支。

    如今剩下的两支,杨广的骁果军编制还在,太原之争时,司马德堪带着这支兵马一起投了杨暕。不过经历了雁门之围,这支部队的番号虽然还在,可是实际上却是已经名存实亡,特别是投了杨暕后。杨暕更是将其中剩余的精锐全都拆分到了他麾下的各支兵马之中。

    而江淮军北上勤王,不但没有半点损失。反而扩大了编制。半数量扩大到了十万人马。上次李密在洛阳突袭了王世充,可击败的却都是原东都的人马,王世充真正的嫡系心腹江淮军却是没有受到半点损失。

    这次王玄应所带的十万兵马中,正是这支号称天下五大强军之一的江淮劲旅。其中有一半。都是当初跟着王世充在江淮剿灭各支义军的老部队。

    而在这支老部队中,江淮军真正得以号称强军。则是因为江淮军中的核心部队,江淮排槊军。

    江淮排槊军,顾名思议。这支兵马是一支使用步槊的步军。据传说。这支部队是王世充这个西域人,从西方带过来的战术。此时在岸前快速展开阵列的就是这支排槊军。

    魏军骑兵闷雷般的蹄声传来,大地在轻微的震动。

    黑压压的敌群在迅速的切近着,犹如浪涛,犹如海啸,那如云头样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黑压压的阵头。拥着长长的刀枪,还有那成千上万的马蹄溅起的泥土,漫天飞舞,那威势,仿佛整路大军是踏着一片乌云,在地上飞!就如同黄河绝堤,奔腾的河水扑面而来。

    “扎稳阵脚!”传令兵奔来喝嚷,“第一排,举槊!”

    江淮排槊军不愧是天下五强军之一,面对着近在眼前的奔腾骑兵,却丝毫没有慌乱。

    “哈!~”

    一道整齐的喝声过后,江淮军的士气明显为之一震。

    江淮排槊军传说中本是及西之地一个帝国征战时的无敌步兵战阵,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王世充得到了这个阵法。当他组建江淮军之时,他便一手组建了一只江淮排槊军。

    排槊军的士卒最大的特点就是人人物持一根两丈余长的步兵长槊,两丈多长的步槊可以算的上是大隋最长的步兵武器了,比骑兵的丈八马槊还要长上一截,比普通步兵们的长矛、长枪更是要长上许多。

    这两丈长的步槊,槊头锋利无比,比长矛和长枪都是精锐,而且为了保持武器的重心,每支步槊的槊尾,还装有一支铜锤,使的双手执槊的步兵能稳稳的端着步槊做战。整支步槊重十五斤,双手持槊。

    除了装备有超级的步槊外,排槊兵还装备了王氏一族的特产,王氏铠甲。据说这种锁子骨也是王家从西域中带过来的技术,王家的江淮军都装备着这种铠甲。而且和江淮军的所有军官一样,排槊兵的铠甲通通是穿双层铠甲。双层铠甲穿戴兵,士卒的防护能力惊人,可重量却要比陈克复的重步兵铠甲还要轻一些。

    除了双层铠甲,注重于防护的排槊兵还装备有一面二尺直径的圆盾。战斗时用皮带挂在脖子上,并把盾牌固定在左手上手臂处。除此处,排槊兵每人还配备一把横刀。

    从装备上来说,王家的排槊兵就是一支重步兵与长枪兵的结合体。而如果陈克复此时看到江淮排槊兵的方阵,他一定会惊呼,为什么王世充居然在隋朝摆出了马其顿步兵方阵!

    随着传令兵的命令,江淮排槊兵已经迅速的展开的阵形。

    江淮排槊兵的阵列和魏军的步兵阵列很相信,同样是十六人纵深,一个排槊兵阵两百五十六人。士兵与士兵之间有着较大的间隔,方阵前头4至6排士兵的槊头对准前方,后面各排士兵把槊架在前方士兵的肩膀上使长槊倾斜,亦有把步槊垂直于地面,各不相同。每个纵列的排头三人和末尾一人属于关键位置,因而选用骁勇而技术高强的士兵。

    江淮排槊兵前列的士卒已经把长槊平端,准备迎敌。

    江淮军统率王玄应也已经登上了南岸,在周围shì卫的护卫下,王玄应手举长剑,大声吼道,“我江淮的勇士们,刚刚陈王的水师给我们大开了眼界,现在,轮到我们江淮的勇士们证明我们的时候到了。”说到jī动处,王玄应已经是在吼了,“江淮的勇士们,家父虽然已经离去,但他一手创立的江淮劲军依然是天下劲旅,今天,我们就要向参与yīn谋谋害了家父的李密讨还血债。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长槊,手中的横刀,向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为先王报仇!为江淮军的荣誉,战、战、战!”已经展开了阵列的江淮军纷纷用手中的横刀一遍遍的敲击着手中的盾牌,发出震耳yù聋的喧嚣之声。

    “扎稳阵脚!”传令兵再次号令。

    听命的士卒们,更加把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紧握着长槊,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狂跳。

    江淮军纵横南北,至今未有过敌手。上次李密打败了东都的那些废物,就自以为击败了他们江淮军,这样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接受,今天,他们就将当着另一支强军的面,堂堂正正的击败李密这个叛贼。

    “排槊步兵阵前进!骑兵两翼护卫前进!”传令兵再次发出命令。

    先头上岸的足足超过三万的精锐江淮排槊兵纷纷排着整齐的阵列,稳步前进。在一个个传令兵的命令,一面面令旗的招展中,排槊兵一边前进,一边按军令展开了排槊兵最犀利的阵形,斜面进攻阵列。

    三万江淮军排着整齐的阵列前进,排成了一个梯形的斜面。

    一只又一只的步槊放倒平端,整个巨大的斜线面就如同一只展开了刺枪的刺猬,而他们那坚固的铠甲,和一面面的盾牌,又如同一只乌龟。

    魏军顶着头上不断呼啸而过的各种武器,在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度压近!

    每一眨眼,就贴近一点!可以看见了,那如云的旌旗,那密密麻麻的刀枪,骑兵那狰狞的面孔,马鼻孔喷出的的白气,兵马奔腾向前,势如风暴,厉若狂飙,以密集的阵型卷杀而来,成千上万的汹涌而致!

    一声巨大的呼喝,忽然裂天而起,将整个战场淹没:“魏王万岁!”魏军士兵狂啸着:“杀!”,这正是魏军军队冲锋的战号!

    大地在崩裂,天在塌!

    魏军的冲锋充满着农民义军的风格,进攻的时候义而反顾,勇悍无比,争先恐后,前仆后继。一边狂叫着,魏军一边举着刀枪直杀而至。

    而做为剿灭义军最多的一支非府军出身的官军,江淮军天生与义军是死对头。从他们组建起的第一天起,他们就被明确的告知,他们的敌人就是农民军。死在他们手上的农民军,不计其数。

    从三五千人的小股盗匪,到五万十万的各路义军。不要说眼前李密这个反贼的几万人马,就是当初被他们歼灭,被他们杀死的刘元进,还曾经自号过天子呢。

    魏军如同山崩、如同海啸,他们带着一往无前的奔腾气势,向着江淮军的阵列直扑而来。六万之众的兵马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数里长的战线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冲锋魏军。

    李密站在高高的东关岭上,甚至已经认为胜利在握,他放下千里镜,笑着对沈落雁道,“我军将士士气如宏,攻势如潮,这天下间又有谁能挡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呢?别说南岸这些打着王字旗的江淮军了,就是陈克复亲自上阵,估计他也挡不住这雷霆一击吧。左右,给我温酒,准备为王大将军庆功!”!。

第682章 无敌方阵

    朝阳还未升起,可晨曦的第一缕曙光已经出现,东方的天空现出一丝鱼肚白。

    黄河的南岸,到处都是一支支摇曳的火把,与江心洲河北军投射上南岸的猛火油罐燃起的烈火,甚至有不少的魏军士卒尸体也被火油溅着,化成了一堆堆火光。

    魏军的前锋是人数多达万人的骑兵,这是李密花费了大代价装备起来的精锐部队。在他们的面前,陈、郑两家的联军已经在南岸抢占了滩头,匆促间布下了一个梯形斜线阵。

    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对方慌乱之下,只来的及调了约三万左右的江淮军为主力的步兵方阵出来抵挡。只要魏军的骑兵能冲破江淮军的步兵方阵,后面的步兵大军就可以趁势掩杀,直接把这些江淮军给赶下河去。

    “举槊!”江淮军一个个步兵方阵前,军官们骑马往来奔驰,大声疾呼。

    魏军巨吼:“杀!”马蹄如雷动,整齐的队列象一面黑压压的墙般急速压向江淮军!

    面对着江淮军突然树起来的无数长槊,冲锋中的魏军骑兵并没有多少惊慌恐惧。在他们看来,这长槊步兵阵,不过是长枪阵、长矛阵的一个加强版罢了。

    魏军上下最初大都是些农民军出身,农民军早期都缺少装备,没有大量的战马,也没有犀利的弩箭,甚至连最起码的长弓都无法做到大量装备。同样的,坚固的铠甲更是短缺,甚至有的时候,连横刀这样的装备都无法做到人手一件。

    可起义军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农民军最善长,也是最常用的。便是斩木为兵,大量装备竹枪、竹矛。木枪、木矛。在长长的木头、竹干上套上一个铁枪头。就算是一件武器了。甚至有的时候,直接把一头削尖,就是一件武器。

    战斗的时候,依然着海量的人数。排成密集的长枪阵、长矛阵,用人海战术直接把官军打败。这是所有义军们都善用的伎俩。眼下这些魏军摇身一变,骑上了高大的战马,穿上了精良的明光甲。拿着锋利的长矛、横刀。背着一把把长弓硬弩,乍一见对面的江淮军居然树起了长矛阵。

    这情形,除了让他们想起他们过去的旧时光外,丝毫引不起他们的防备。如果是过去,他们也许拿这长枪阵无法,可是现在。他们有的是精良装备。

    “放箭!”前阵冲锋的骑兵将领一个个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这是过去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经验,以往他们用长枪阵面对官军时。最怕的就是弓箭。现在终于轮到他们是那驱赶着猎物的猛猎人,他们当然不会忘记这个最好的进攻方法。

    万箭齐发,冲锋的魏军骑兵在马上用骑弓给密集的江淮步兵阵射出了密集抛射。箭如飞蝗,密集如雨。

    “举盾!”

    江淮步兵方阵中一面又一面的盾牌被江淮军举了起来,步兵阵本来就很密集,而王家的步兵每人都有一面直径两尺的盾牌,面对着扑天盖地而来的箭支,训练有素的步兵们纷纷将挂在脖子上,套在左手上的圆盾举上头顶。一面面的盾牌举起,不但掩护了自己,还为旁边的战友摭盖。

    一个个的步兵方阵瞬间如同一只只趴在地上的乌龟一般,将坚硬的龟壳展现在了魏军的弓箭之下。

    箭如雨下,可面对如此坚固的盾阵,却也只能发出一阵阵叮叮铛铛的声音,偶尔有几支穿过盾与盾之间缝隙的箭支,在江淮军那双层的锁子甲面前,能造成的伤害也十分的有限。除了少数十分走背运的,这万箭齐发,仿佛就如同扔入了黄河中的石子一般,只泛起了一个小小的涟漪,然后就迅速的消失了。

    东关岭上观战的李密等人差点眼珠着都瞪掉了,如此密集的箭雨对上那么密集的步兵方阵,一般来说那杀伤力都是十分巨大的。可现在,江淮军居然没事人一样,轻松的就防住了这一大杀招。

    “这江淮军怎么有如此多的盾牌,而且那些江淮军的铠甲为何如此坚固,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居然只以轻微的损伤硬抗下来?”李密不解,十分的不解,他与王世充在河南打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王世充用过这种方阵。

    身为江南人的沈落雁皱了皱眉,道,“这支兵马定然是王世充的排槊军,当初王世充纵横江淮,剿灭无数义军,靠的就是这支精锐兵马。不过以往江淮军最为有名的还是王家的连环马,这排槊军却并不是最有名的。又因王世充以前打的都是没什么战力的江淮义军,所以对于王世充麾下的这连环骑兵与排槊兵的真正实力,众口不一。虽然杨广后来曾将江淮兵与随骁果军、张须陀八风营、罗艺幽州铁骑、陈克复的辽东破军营并称天下五军。可大多数人还是并没有把江淮军放在心上的,毕竟他们以前只和农民军打过。”

    李密长叹了一口气,“王世充果然是一个枭雄,手上握着一支这么厉害的兵马,却让人对他不起重视。这才是真正的咬人的狗不叫啊,幸好王世充已死,要不然,还真是一个劲敌。”

    房玄藻担忧的道,“这江淮步兵如同乌龟一般,现在这数万乌龟组成了一个大乌龟阵,咱们要如何破他呢?万一让陈贼的河北兵上了岸,只怕于我们不利啊。”

    李密大笑一声,“江淮兵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披着龟壳的步兵而已,你别忘了,咱们打前阵冲锋的可是一万精锐骑兵。以步对骑,而且又没有濠沟、没有鹿角栅栏等防御之物,在这样的开阔的河滩平原之上,他们后面还是黄河。你们他们如何挡的住咱们的骑兵?骑克步,这是天生相克。此战,胜利必属于我们。”

    冲锋的骑兵已经到了步兵阵前的百步距离,军官们大喝,“换矛!”

    “刷”的一声,正在急速奔驰中的魏军骑兵同时卸下弓箭端上了长矛,其干脆利索整齐划一的动作显示出魏军骑兵不愧为李密精心打造的第一精锐部队,于急速奔跑中能做出这样的完美动作,令江淮军都面色凝重起来。

    马速丝毫不减,骑兵们开始压低身体,长矛整齐的超出马身半丈。

    一声如雷巨吼:“冲!”

    另一边同时在吼叫:“杀!”

    血战开始了!

    凭借着高速的奔驰,巨大的冲击力,魏军骑兵面对着江淮步兵,使用最常用的策略,直接冲锋。

    魏军的骑兵不是重装骑兵,可这支李密精心打造的骑兵同样装备苀f8肴??扛銎锉?寂浔噶嗣鞴忸?祝?铰硪捕寂浔噶似ぜ祝?馐且恢в梦奘?慕鹨?鸦?鹄吹牡障低跖撇慷印?br/>

    骑军的指挥王伯当的意图很简单,江淮军的步兵手中的长槊虽然看似惊人,可是他们去没有足够的纵深。这个匆忙结成的大阵,就如同一个梯形,又如一块顽石,钉在岸前。虽然石头坚固,外面还有无数的刺。可只要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冲破了处面的这层壳,那么江淮军的这个外面尖刺,内实空心的梯形方阵就将一分为二。

    乌龟壳虽硬,可如果把乌龟给翻过来,却是满身破绽。

    “刺!”

    随着军官的吼叫,江淮排槊兵前排的士兵双手端槊,将达到七米的超长槊向前捅去。面对如此高速的骑兵,他们根本不必用力去捅,只要把槊放下,就自然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骑兵自己撞上长槊。

    步槊不是长枪,也不是长矛。步槊虽不是如马槊一样的使用复合枪杆,可步槊的枪杆依然坚固无比。长槊毫不留情的将直冲而来的骑兵刺中。而槊头上的留节,则防止了长槊刺入太深,方便了步兵们收槊。

    战马嘶鸣,一个又一个的骑兵被那密集的排槊刺中,摔落马下。有的骑士驱马纵起,想要跃过这道死亡之线,可江淮军第二排的长槊又已经捅到,立即将骑士连人带马一起捅成了马蜂窝。

    一瞬间,几百名魏军士兵滚落倒地,他们永远的倒在了江淮步兵阵的一丈开外,倒在了那条死亡线之外。而同时,只有极其少数的江淮步兵死于骑兵们的飞斧、投枪,弓箭之下。还有少数的步兵被步槊的冲击力伤了手,但旁边的士卒很快的就将他们的位置补充好了,阵形依然坚固完整。

    后续的骑兵丝毫不乱不惧,冲击不断,顷刻间已经是前仆后继。可是任魏军骑兵攻势如潮,如山崩,如海啸。可是面对着那如一个钉子一般钉在南岸的江淮步兵方阵,却只如惊涛拍打着磐石,丝毫无法动摇其半分。

    魏军骑兵与随后涌来的魏军步兵,在这块由三万多江淮军组成的巨大磐石面前,不断前进。最后,将江淮军三面围。远远看去,江淮步兵方阵已经淹没在了魏军的人海之中。

    可仔细看去,江淮步兵方阵却顽强的挡住了魏军如潮的攻击,那梯形斜线的大方阵前,不断刺出的排槊,如同地府的使者一样,不断的收割着魏军士卒的生命。

    惊涛拍岸,却只溅起了无数魏军将士的鲜红血液!

    第682章无敌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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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谁为刀殂

    [第二卷高筑城]第683章谁为刀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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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3章谁为刀殂

    江淮军的排槊步兵方阵,严格来说,实际上是千年前西方地中海一带威名远扬的步兵方阵。「域名请大家熟知」在公元四世纪前,马其顿帝国的国王腓力二世和他的继承者亚历山大时代,马其顿帝国将他们的的步兵方阵,发展到了巅峰。

    不过真正巅峰时代的马其顿步兵方阵,却是一支多兵种的hún成部队。在那个青铜武器的时代,马其顿步兵方阵组成的hún成部队战术,称霸地中海,直到马其顿的后继者渐渐丢弃了亚历山大所创造的各种战术,成了单一兵种。最后,马其顿方阵,与马其顿帝国一起败给了罗马人的无敌军团。

    王世充本是西域人,卷发碧目高鼻。很有可能其先祖就是从地中海迁移到东方的马其顿帝国的子民,因此,王世充才会知道这种马其顿步兵方阵。

    不过马其顿步兵方阵做战对地形的要求很高,而且还要求多兵种的配合协同作战。早在近千年前,他们就败给了罗马人。所以说,这种步兵方阵并不是无敌的。

    但是王世充自组建江淮军以来,所对付的却都是农民军。农民军打起仗来,向来是以人海战术为主,一打仗步兵就是一窝锅似的进攻,毫无章法。所以王世充的这种传自西方的马其顿步兵阵,才能让他屡战屡胜,江淮无敌手。常常以一敌数,甚至以一敌百的战绩。

    但也正因为王世充以往打的都是农民军,所以他的江淮军虽然战绩惊人,可却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在许多朝廷的将领眼中,农民军不过是群还没洗干净脚上岸的农民,谁去打都能胜利。特别是在张须陀这种以五骑敢冲两万人的剿匪猛将面前,王世充的胜绩不免有些失sè。

    也正因如此,在李密看到陈、郑两家联军,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抢滩登陆之时,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发起猛烈进攻,试图一举把江淮军赶下河去。

    然天上没有馅饼掉,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很多时候,越是漂亮的蘑菇,却越含有致命的毒素。

    李密一心被摆在眼前的胜利前景所míhuò了眼睛,他忘记了陈克复既然号称名将,那就不可能犯那么简单的错误。他忘记了,江淮军是枭雄王世充一手练出来的部队,联军既然派了这支部队登陆列阵,那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太过于急功近利,往往就会méng蔽一个人的眼睛。

    甚至此时在魏军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之后,李密的眼中却依然只看到了魏军已经把江淮军包围了。似乎只要再努一把力,就能把江淮军给赶下河去。他却没有注意到,凭魏军如何团团围困,江淮军步兵阵却没有后退一步,反而在缓缓的整齐前进。

    李密看到的是魏军已经把江淮军包围了,歼灭江淮军近在眼前。

    可河心洲观战的张仲坚却是lù出了微笑,派江淮军上岸,只是一次佯攻,最大的目的是吸引魏军注意力,掩护陈克复的部队偷偷东下。

    不过眼下江淮军的表现,让张仲坚惊讶之时,却也让他暗自提高了警惕。如果不是此时亲眼所见,他自己也觉得不会想到,江淮军居然有如此的战斗力。

    南岸边的一艘战船,此时已经成了郑王王玄应的帅旗所在。看着江淮步兵阵在魏军的猛烈冲击下毫不动摇,还在稳步前进,渐渐的chā入了魏军的阵中央。王玄应脸上满是得意之sè,这一战,他要向所有人表明,江淮军虽然失去了他父亲王世充,可他一样不容任何人小觑。

    王辩、杨威、霍世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六员大将顶盔贯甲,齐齐纵马来到岸边。

    “王爷,咱们的步兵阵已经挡住了魏军的冲击。魏军的气势已弱,眼下正是咱们反击的时候到了。末将等向王爷请令,许我们各率本部兵马反击!”

    王玄应侧耳聆听,战场之上,魏军那震耳的喊杀声果然要弱了许多。再看看前面的阵势,步兵阵已经不断的向前推进,魏军此时不但不能前进,反而在不断的慢慢后退。甚至魏军那支最强的骑兵,此时也完全陷入到了他们自家步兵的人海之中。

    “你们的人马都准备好了吗?”

    王辨比王玄应年长十余岁,可他却是王世充叔父的儿子,论辈份,他还是王家现家主王玄应的从叔。面对家主的询问,王辨一拍xiōng前的双层铁甲,大声道,“孩儿们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郑王一声令下了。”

    王玄应点了点头,战场上江淮步兵们似乎步战无敌,可事实上,每一个王家人都知道。江淮军真正的杀招并不是步兵,而是他们的骑兵。

    排槊兵方阵手持长槊,阵形密集,为了能不被弓箭、投枪等杀伤,所有的排槊兵都着两层甲,并挟带铁盾一面。步槊、双层铁甲、铁盾、横刀。这些装备加起来,重量不轻。

    所以自组建起,王世充就告诉过每一个王家将领,步兵阵只是一个砧板,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阵形坚固,一般敌人难以打破他们的阵列。

    而同样的,密集的方阵虽然有坚固的防御力,却缺少快速的机动力。他们的优势在于揭制敌人的进攻势头,甚至挡住敌人的前进之路。如果敌人猛攻,那么敌人会在他们那密集的排槊下,死伤惨重。同样的,如果敌人吃亏后就后退,那他们却难以追击。

    所以江淮军向来是以排槊步兵阵阻敌,挡住了敌人的攻击之后,立即派出有快速机动力的骑兵冲击敌人的阵列。

    江淮排槊步兵阵是砧板,而江淮骑兵则是那把刀,将摆在砧板前进退不得的敌军,反复斩切。直到对方阵形崩溃,敌阵一敌,那在步兵阵与骑兵群的面前,胜利已经在握了。

    眼下,初次与江淮步兵阵jiāo锋的魏军就是处于这种状况之下。

    王玄应没有再犹豫,对着统领着江淮骑兵的六员大将点头同意。

    “呜!~~~”

    “咚!~~~”

    胶着撕杀的战场之上,突然响起了江淮军的号角长鸣与战鼓齐响。

    呜呜的长角声穿透了整个战场,隆隆的战鼓之声,汇集了百余面牛皮大鼓,如雷般的鼓角之声,让战场上所有的江淮真士兵都心神一震,热血沸腾。

    所有的江淮将士都知道,每当在战场上响起这样的声音时,那就表明着他们已经控制住了战场,反击的时候已经到来。

    “嗬!嗬!嗬!”

    此处彼伏的江淮军吼声响彻战场,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汇聚成了一道整齐而jī昂的吼声。

    东关岭上,李密等人齐齐变sè。

    一旁的李渊也是脸sè难看,“魏王,看样子江淮军似要反击了。”

    李密一言不发,脸sèyīn沉。仗打了这么久,河北军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光一个江淮军就让他们把战事胶着了起来。拥有优势兵力的他们打了这么半天,一点进展也没有。

    可是现在,江淮军却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哪怕李密猜不出江淮军的动作,也能凭经验知道这是江淮军要全面反击了。

    “快,派督战队前去督战,传孤的命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违令后退者就地斩杀。”

    沈落雁补充道,“魏王,马上把我们所有的chuáng弩、投石车都拉到战场上去,从后面支援前军将士。”

    李密点了点头,“对,把我们所有的弩机,投石车都给拉到前面去,给我狠狠的打,打他们个稀烂。”

    看到李密已经有一点失态,李渊心里微微有些鄙夷的看着李密。在李渊看来,李密向来有些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手上空有那么多的兵马,结果在中原hún了好几年,却越hún越倒退。如同眼下这般,本来魏军占足了优势的一场伏击战,结果却让他打成了一成胶着战,还让别人占了上风。

    不过鄙视归鄙视,眼下李渊和李密还是一条船上的,李密要是败了,那他李渊也更没好日子过了。当下出声提醒道,“魏王,眼下陈克复已经被围在此处,我们是不是应当把埋伏于洛口的其它五万兵马赶紧调到这面战场,来加强一些攻势。毕竟眼下上岸的都是江淮军,陈克复的河北军可还没有出动呢。”

    李密闻言只感觉一阵牙疼,以前没与陈克复jiāo过手,他只以为陈克复在河北不过是山中无老虎,所以猴子充大王。可现在真正面对面了,还没有开打,河北军的那股着威势,却已经让他感觉心里沉重了。

    犹豫了片刻,李密一顿足,“传孤的命令,洛口的五万兵马立即全部调来,在邙山脚下整军列阵,加入战场。”说完,又觉得还不够,一咬牙,对传令兵道,“再从百huā谷调两万人马,从洛口调一万人马上来。孤没有料到,王玄应那个小儿,居然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这次,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一起歼灭。”

    “是!”传令兵迅速离去。

    鼓声隆隆,东方渐渐明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第684章 江淮重骑

    [第二卷高筑城]第684章江淮重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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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4章江淮重骑

    整整一个晚上过去,血战到了天明。

    东方的天空布满朝霞,那霞云初始时青紫,渐渐红紫,然后一轮朝日,从东方的山岭间捧将上来,大地上一切都从梦中醒觉。只是今日的朝阳仿佛染上了战场上的鲜血,格外的鲜红,那如血的朝阳shè出万缕金光,将东方半边天空都给映红了。

    南岸那不到十里长的滩涂之上,遍布着横七竖八,肢残臂断的尸首。无数的鲜血,将那黑sè的土地也给染的黑紫。不论是魏军的将士,还是江淮的步兵,打了大半夜,到此时都是极端的疲惫。

    特别是江淮军的步兵,不但手中端着一支十五斤的条槊,手上还挂着一面数斤重的铁盾,身上还穿着双层的厚重铠甲。能支撑到此时,也差不多快到了极限。

    进攻的魏军将士对今天的胜利已经不抱希望,这些兵马虽然是李密最jīng锐的王牌部队,可他们终究还只是农民军中挑选出来的而已。虽然初战之时,气势如宏,可战事久攻不下,他们的士气渐渐衰竭,甚至都已经在心里期盼等待着后方传来的收兵令。

    正在这时,对方阵后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鼓角之声,却一下子让jiāo战的双方紧张了起来。

    本已经渐渐不支的江淮军步兵一听到那鼓角声,仿佛突然又回复了全身的力气,一个个吼叫着又拼命的反击起来。一把把长槊一排又一排的刺出,那些步兵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不断的迈着大步前进。整个步兵大阵气势如宏,攻势如cháo。

    正带着部队在做最后强攻的王伯当,突然在马上发现,对方那个巨大的梯形步兵大阵,随着敌方的鼓角声,居然在向左右两边裂开。原本他们死攻不破的梯形方阵的顶角,居然自动的向左右裂开了。

    王伯当还在惊叹于这突然的变化,那方阵前密集的魏军将士们,却爆发出了同样喧嚣的吼叫声,提着横刀长矛,向着那破开的方阵口直冲而去。

    结果,这批要争抢破阵第一功的数百名士卒,还没高兴一会,就已经被那方阵后面突然冲出来的滚滚铁流给辗成了ròu酱。

    江淮军的骑兵出击了,而且王伯当在后面满脸震惊的发现,那居然是一支铁甲骑兵。

    在陈克复的辽东破军营重装骑兵还未扬名之前,隋朝最有名的重骑兵是罗艺的幽州铁骑。甚至再往远点说,在南北朝的时代,不论是北魏还是东魏西魏,又或者是北周北齐,还是南方的南梁南陈,每一个或长或短的王朝,都曾经装备着一支甲骑具装。

    甲骑具装就是人马俱着铁甲的重装骑兵,真正骑兵最巅峰的兵种,也同样是一支最烧钱的兵种。对于无一年、无一月不战的南北luàn战时代来说,铁甲重骑虽然烧钱,可却在关健之时所能发挥出的威力却是让每一个国家也不敢忽略的。

    南北朝时,马镫的出现和马鞍的改进,使骑兵的战斗力进一步提高,也使得甲骑具装的重装骑兵的出现,极其威赫一时。北周时,东魏大将、北豫州刺史高仲密,因东魏高欢之子高澄yù强jiān其妻,愤而据虎牢叛变,投降了西魏柱国大将军宇文泰。

    宇文泰率大军至洛阳亲自前往接应,高欢得报后率十万大军渡黄河,据邙山为阵,展开了两魏之间的第四次大战,也就是史上的邙山大战。

    史载,东魏高欢麾下大将彭乐率三千铁甲重骑冲入西魏军中,所向皆溃,一直深入西魏营内。俘获西魏临洮王元柬等五个王爷及督将参谋等总共四十八人。高欢勒令鸣鼓进击,斩首三万余级。

    转天,东西魏两军重整旗鼓复战。因中军一兵士sī自杀驴,受到执法官杖责竟然愤而泄密,宇文泰遂得知高欢本人所在位置,当即调麾下大将蔡祐,率铁甲骑三千为前锋直击高欢中军帐,宇文泰率三军主力绕过两侧,合击东魏军。高欢仓促之间不及应敌,营外步兵几乎全被俘虏。东魏高欢最后只带了七骑逃走。

    当时蔡祐的铁甲骑兵的甲骑具装比东魏的更强,齐人见到西魏的铁骑,惊呼为铁猛兽,此战过后,堪称南北南一代luàn世枭雄的蔡祐,便有铁猛兽的外号。

    在名载史册的邙山大战中,宇文泰与高欢两人都是一世枭雄,虽名为臣子,实际上却是东西魏的真正皇帝,他们的儿子都各自在他们打下的基业上开创了北南和北齐。就是这样的两个luàn世枭雄,一代豪杰,都同样的差点被俘虏。先是西魏宇文泰大败,王爷被抓五个,督将参谋等被俘四十八人,还被斩首三万余。一切,首功为东魏大将彭乐及其所率的三千铁甲重装骑兵。

    而紧接着,西魏宇文泰也派出了猛将蔡祐率三千铁甲骑兵直击高欢中军,大败东魏军,差点活捉高欢。

    这场邙山大战惨烈无比,枭雄名将猛将轮番上阵,但不论是东魏的彭乐,还是西魏的铁猛兽蔡祐,都凭着此战,让他们晋身为绝世猛将的行列。而他们所统领的铁甲骑兵,也成了凶悍无敌的代名词。

    但随着时光的推移,特别是到了北周统一了北方,继而又统一了中原天下之后。中原的战事渐息,隋朝也少有出动大军团决战的时候,当初于南北朝决战场上的甲骑具装虽然还有保留,但却渐渐成了京城的皇家禁卫仪仗。

    后来罗艺虽然有一支幽州铁骑,但这支铁骑数量很少,虽威慑北疆,可却并没有太过惊人的战绩。直到第三次辽东战役之时,陈克复在新城,以一千重骑,突破了高句丽人八万轻骑。紧接着在辽东战场上,重骑频频显威,以少敌众,大破敌军。辽东破军营重装骑兵的威名,随着陈克复的崛起而声传天下之时,不少有心人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了重骑的上面。

    在这些有心人之中,王世充就是其中一个。最初他在江淮剿匪,基本上都是用排槊兵迎敌,然后用轻骑破敌。他的这个组合一出,简单就是江淮无敌手,各路义军是有一个灭一个,有两个灭一双。但是自从他知道了陈克复在辽东的战绩之后,却是心思活泛了起来。

    高句丽人不同于农民军,这个他是心里明白的。他自问如果他率着自己的江淮军却辽东,肯定无法取得和陈克复一样的战绩。所以王世充一边剿匪之时,也开始用他在江淮搜集到的财富,秘密的升级着自己的部队。

    他不但把原本只有一把长槊的步兵,装备齐全了双层铠甲,铁盾,还将自己拥有的轻骑数量扩大了数番。而且在背地里,王世充还一直在秘密的组建着他自己的王氏铁甲骑兵。

    这支耗费了王家无数财富,汇集了王家最jīng锐的将士的重骑营,从未公开展示过。

    杨广不曾知道过,与王世充曾经并过手的李渊也不曾知道过,东都的越王杨侗、段达等人不曾知道过。就是刚刚不久前才自以为击败了王世充的李密,也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支铁甲骑兵的半点风声。

    现在,如同出牢的猛虎,刚刚接替了王世充的江淮军统帅之位的王玄应,却根本没有再隐藏这么一支强悍的兵马在手的打算。面对着东都那小皇帝与那些官员们的隐隐不服,还有王家内部的那股潜流。王玄应没有犹豫,直接将这支本来是王家最后的杀招的铁甲骑兵派了出来。

    足足五千人的铁甲重骑兵全都披着红sè的铁甲,连头上盔缨的颜sè都如血一般的鲜红。

    左右打开的江淮排槊步兵阵的后面,五千铁甲骑兵已经完成了着甲、上马等准备,人人平端着一支丈八长的马槊,在岸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锋矢冲锋阵形。

    天空越来越明亮,东边如血的朝霞,映照着黄河边的江淮骑兵们,反shè出一片如血般娇yàn的光芒。一阵阵的晨风吹过,将所有骑士那鲜红的盔缨吹起。

    王辩、杨威、霍世举、刘长恭、梁德重、董智通,江淮重骑兵的六名正副统领全都身着同样的铠甲,列于阵前。

    王辨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马槊,五千自组建以来,还从来没有向世人展示过他们武力的骑士们一片肃穆。

    猛然间,高举的手用力的向下一压,骑兵们发出震耳yù聋的吼声:“江淮铁骑,无敌!”这是这支重装骑兵第一次向世人发出他们的呼喊。

    河心洲的安澜号旗舰上,张仲坚的脸sè变了变,先是一片惊讶与凝重,片刻后又变得轻松起来。他撇了撇嘴,似自言自语的道,“王世充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儿子,唉,可惜王世充费尽心机藏了这一手了。不过今天你既然显lù出来了,那么我又岂会让你这支重骑留存下来。哼,就算你照猫画虎,可光有勇猛的骑士,jīng良的装备,如果没有一个出sè的统帅,又怎么可能拥有一支如此勇猛的重装骑兵呢。”

    风徐徐吹过,没有人注意到战场的后方,张仲坚望向那支刚刚出笼的猛虎强军那冰冷的目光。

    ……

第685章 所向披靡

    (感谢、nv人的老公、d5432几位童鞋的打赏,谢谢!)

    五千铁甲骑兵伏鞍跃马,铁骑的洪流猛地冲向顺着排槊步兵阵打开的缺口涌来的魏军。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马蹄声如雷般轰隆鸣响,尽管对方敌军是如此的人多势众,队列黑压压的如同决堤似的漫溢整个东沟滩地,连看都看都不到尽头,但铁甲骑兵们珉然不惧!这是他们的初战,也将是他们啸傲天下的一战。

    位于铁甲骑兵冲击方向的是王伯当所率的骑兵,不过此时这些骑兵却早已经被自己的步兵给挤压在了狭窄的地带,停滞不前。由于距离最近,他们是最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队伍的可怕气势的,江淮铁甲骑兵本身就是一支由身经百战的jīng锐将士所chōu调组建,每一个成员都是久经战火的老兵,现在他们都抱着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念头来冲锋!强悍的军队是可怕的,一支强悍又毫不畏死的军队,那更能称的上是真正的强军!

    铁甲军的队列之间,呼啸之中,时刻可以让人感受到那种如狮如虎般的可怕斗志,令迎面的魏军颤栗不已!

    大地在脚下剧烈的颤动,让阵前的魏军站立不稳,马蹄在耳朵边轰隆,整齐的铁甲骑兵队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却急速地压向魏军阵列,前排的魏兵的连第一声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喊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再落在后排的铁蹄下,第二排、第三排…排列整齐的魏军步骑一排接一排的被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所冲倒,仿佛纸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击!

    “杀!”江淮骑兵的震天的吼声淹没了一片人马落地的惨叫、兵器碰撞的铿锵,在他们排山倒海的骇人攻势中,王伯当身边的轻骑连抵挡片刻都做不到。顷刻间就被这股黑sè的铁甲洪流所淹没,而且覆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王伯当脸sè大变。眼看不妙。呐喊着带领自家亲卫兵马冲杀上前,他要马上遏止重甲骑兵的冲势,数千魏军骑士乘着突然扩大的空间,纷纷踢着马腹。策动着战马重新奔驰起来。

    双方骑兵正面冲撞,就如同两个làng头正面冲撞。jī起无数的飞溅的lànghuā,那就是双方骑兵的厮杀的刀枪溅出的火huā!

    王伯当麾下的轻骑也十分的勇敢,但是他们手上的武器叮叮当当的敲在江淮军的铁甲上根本无济于事。而相反的。江淮骑兵的每一次挥舞,就有一个魏兵发出惨叫倒地!

    一会儿不到,魏军兵马就大片大片的被击倒,人马倒地就象那飓风袭过的稻làng。后续部队奋不顾身的跟随扑上,同样给那片坚甲铁壁打回,被铁蹄踩成ròu泥!无论是人。无论是马,在铁甲洪流的重压之下。纷纷给揣倒在地,那势头,仿佛是一群刚刚放出牢笼的猛虎,饥饿的它们面对的却是一群féi美的牛羊,被猛虎一扑,便化做了其腹中餐。

    魏军的轻骑还要再战,可是他们四周的魏军步兵们,却是已经恐惧了。

    再jīng锐的魏军,也不过是一群农民军。在占上风的时候,他们会十分的勇敢。可一旦战斗时间过长,身心疲惫,又遭遇重挫,那么在敌军猛烈的反击之下,往往很难坚持的住。特别是此时,东关的滩原上,前后不过十余里地的平地上,却挤着十余万的兵马。

    良莠不齐的魏军,有的继续在往前冲,有的却已经在往后退,前进,后退,没有一会,密集的魏军就已经开始húnluàn。

    而恰在这时,原本只是打开了一个缺口的江淮排槊步兵大阵,却在一阵阵隆隆的战鼓声中,有节奏的分为了两大部。二百五十六人一个的小方阵,开始按着早已经习惯的步法将一个梯形大阵,拆分成了左右两个斜线方阵。仿佛是原本钉在魏军阵中的楔子,突然之间向左右爆了开来。

    这是一个致命的变阵,充满了王世充式的风格。王世充纵横多年,老jiān巨滑,不管是为人还是领军,都充满了无数的后手和变化。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他永远也不会把自己所有的底牌掀开,狡兔三窟,可王世充却是狡兔千窟。

    如果不是王玄应崽卖爷田心不疼,那么江淮军的底牌是不会这么快的展示给所有人看的。

    王世充与李渊都是善于谋略,而又喜欢后发制人的人。可李渊在关健的时候,不到黄河心不死,有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决心。可王世充却永远不会,他永远会给自己留下一些余地。就如同他被李密突袭,吃了一个大亏的情况下。却依然捂着手里的几张王牌不肯动用,反而在权衡之后,主动的搭上陈克复,试图借力打力,而保留住自己最后的实力。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充满王世充风格的变阵则更加的狠辣。

    原本在重骑的猛烈冲击之下,魏军的前阵已经有些húnluàn。这个时候。江淮步兵大阵主动变阵,如同一个木塞一样,像两边极力的扩展着,将五六万的魏军一下子从阵中央给分成了两半。

    一分为二,从梯形变成两道斜面,江淮步兵的攻击方向一下子从南北,变成了东西。不少的魏军根本还没来的及转变方向,江淮排槊兵的排槊就一排又一排的捅了过来,犹如排山倒海,又如孔雀开屏。

    不过这还不是最狠的,真正的杀招,永远是在最后面。

    东西两个斜面方阵不断的向左右推进,而真正的中心部位,此时反而成了一片空旷的开阔无人地带。只剩下了满地折断的兵器,及无数倒地的尸体。

    还有南岸边背水结阵的足足两万江淮轻骑,如果说江淮排槊步兵方阵是一块大砧板,即挡住魏军的攻势,稳住自家的阵脚同时,又能为骑兵们提供一个斩切敌军的砧板的话。那么重骑兵就是那把屠刀,重骑横出,极具冲击力的将对方原本稳定的阵形瞬间冲破,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小阵。

    步兵阵挡住敌军攻势,重骑兵破开敌军阵形,而真正歼敌的则是江淮军的轻骑。

    两万人的轻骑,将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快刀,将所有被击破阵形,húnluàn无序的敌军一扫而光。

    前面的重骑依然还在冲锋,不到力竭,重骑的冲锋不会停止。

    王玄应一身金黄的战甲,连头上的盔缨,身后的斗篷都是金黄sè的。此时他的心情无比的欢快,看着麾下的江淮军如斩瓜切菜一样的将一个个的魏军砍落,听着魏军惊惧的喊声,看着河北军惊讶的目光,他的心里只感觉到无比的得意。

    跨下的黄骠马在轻骑的阵前来回奔驰,他手举着宝剑,一遍遍的大喊,“江淮的勇士们,一击定胜负的时候到了。击败魏军的荣誉属于你们,为先王报仇血恨的荣耀属于你们!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宝剑,驱驰你们跨下的战马,去收割属于你们的胜利吧!”

    “胜利!”

    此起彼伏的嘶吼起震天般响起,万马齐奔,铁蹄隆隆。

    两万轻骑顺着步兵打开的通道,分为两部,向着已经被重骑给冲破了阵形的魏军直冲而去。

    当轻骑兵飞快的冲击而至的时候,原本就已经支撑不住了的魏军,终于崩溃了。

    此时不论是王伯当,还是后方观战的李密,都发现了魏军极其不妙的处境。

    他们的正面已经被江淮军的重骑击败了,而现在,江淮军的步兵已经变阵,长槊直指魏军的左右两翼。更加不妙的是,江淮军在这个时候,将他们一直藏在后面的大量轻骑放出来了,骑枪同样直指左右两翼。

    魏军的阵列里,王伯当果断的下令,“敌人的骑兵开始冲锋了,全军稳住阵列,缓慢后撤!”

    王伯当的想法是好的,两军阵前太过于密集,堵在一起,只会被江淮军那排槊轻骑杀的越发的高兴。此时只有缓慢后撤,脱离战阵,离开对方那一排又一排刺出的步兵阵,在后面重新整军列阵。

    他的判断很准确,但他却忘记了,在这样的战场上,如果发起反冲锋,也许还会有点效果。但是他这撤字一喊,本就是农民军出身的魏军,却是立即转身就跑。在许多魏军看来,撤退和败退都是一回事,没什么两样。

    多个部队hún杂在一起,兵马拥挤,你防碍我,我防碍你,根本难以移动,王伯当的一连串命令下去不过增添了部队的húnluàn!两翼爆发出一阵呐喊,令人惊惶,铁甲骑军的洪流飞泻直下,他们已经打通了前阵,现在兜了一个大圈,从后面向两翼杀过来了!

    江淮铁甲骑军再次开始冲击,军旗迎风呼啦哗啦的响着,刀枪锵锵铿鸣,他们专mén挑敌人最多的地方冲击,倬着长槊,顷着横刀,扑向敌人壁立的人墙!

    这股势头犹如狂飙,披靡一切,毁灭一切,雷霆般的声势,没有任何人,任何命令,任何统帅所能遏止得住!魏军的骑兵和步兵全部给这股毁灭天地的声威吓破了胆!位于铁甲骑兵冲击方向的部队,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给吓得死命的向后逃,但在北面,刚是数量更多的轻骑,往来如风一般的绞杀过来。

    后面的部队一个劲的向前拥挤,推着他们向前,相反方向的两股人cháo碰撞,队列luàn成一团,前面的队列是一片惊恐的叫喊:“让我们走啊!”后面却在喊:“上啊,上啊!杀了陈克复!”húnluàn象那石子投入水中jīdàng起的bō纹,一圈又一圈的扩大。魏军的士卒一个个的倒下,如秋风中被收割的麦穗。

第686章 神兵天降

    东沟滩地上战斗jī烈,黄河水战,抢滩登陆,阵列对敌,重骑显威,轻骑狂扫。TXT电子书下载**从黑夜打到清晨,清晨打到午时,双方jiāo战的兵马超过了十万之数,打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可至所至终,战斗最jī烈的抢滩登陆的时候,战场上也没有看到河北军的旗帜,没有看到河北军的士卒。唯一能让李密等相信他们确实堵住了陈克复的,是离他们不过十里之遥的黄河河心洲的那数百艘的战船,和那巨大战舰上所飘扬的陈字大纛。

    好几次,李密站在东关岭上,用千里镜远远的看到过几次那陈字大纛下,陈克复穿着他那一身标志xìng的铠甲出现在那五层高的战舰甲板之上。虽然距离太远,看的有些模糊,但李密依然相信,那确实就是陈克复。

    至于陈克复为什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参战,李密则在心里认为陈克复一来是在轻视他,二来是想玩借刀杀人。用他们魏军的兵马,帮他消耗刚投靠他的王玄应的江淮军。特别是江淮军在战场上那惊人的战力表现过后,李密心里更认定了那借刀杀人的判断。

    江淮军这一次展现出的实力太过于惊人,连和王世充做了两年邻居的李密都吓了一大跳。那变化多端,既如乌龟一般打不动,又如刺猬一般全身是刺的步兵大阵,让李密一愁莫展。

    而随后江淮军突然使出来的五千重骑兵,更加让李密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一直以为那就是陈克复的辽东破军营重骑兵,或者是幽州铁骑。可是后来发现,那些冲锋的士卒明明穿的是江淮军的铠甲,打的是江淮军的旗帜时。他才yīn沉着脸相信,那确实就是江淮军的重骑。

    这个发现。让李密的心中既惊且惧。魏军发展到如今。他也只有不过两万余jīng锐骑兵,就算把其它杂七杂八的骑兵全加一起,凑一块也不会超过五万人。而这五万骑中,真正如江淮重骑或者辽东重骑那样的真正强悍骑兵。到现在,他也只拼凑起了一只不过区区五六百人的小部队而已。

    可是现在。王世充的儿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就一下子扔出了足足五千,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战力强悍的重装骑兵。这怎么不让他惊。怎么能不让他惧。

    不但是他,东关岭上的李渊、沈落雁等人也全者是看的目瞪口呆,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今天这一战,他们还永远不会知道,江淮军还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

    而另一方面,王世充有着这么强大的实力。都主动的向陈克复示弱,上表称臣。这让他们这些还打算击败陈克复的人。心里都有了很大的震动。

    担忧之余,他们心里又在庆幸,幸好王世充这个老狐狸死了。可惜他暗中积蓄了这么强大的实力,最后却被李世民给毒死了。要是他现在知道他儿子王玄应居然为陈克复这么卖命,把王家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地下爬出来,再气死一次。

    有人愤怒,有人担忧,有人庆幸,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其实东沟这里,除了王玄应的十万江淮军外,就只有陈克复的六百来艘战舰,和只有五千人的河北将士而已。

    谁也想不到,陈克复被魏军堵在了这里,居然还敢玩分兵,还敢打魏军的其它主意。

    兵者诡道也!李密等人忘记了,越是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其它越有可能。如果他们真的仔细研究过陈克复的平辽诸战,也许就会发现,陈克复当初击败高句丽,打的更多的就是这种仗。

    早在水战的数个时辰前,鲁世深就与郭孝恪两人带着足足三万河北将士在黄河南岸一处隐秘的滩地登陆,从那里经由一条特勤司所掌握的一条十分隐秘的小道,翻越邙山。

    特别司的密探不但要刺探军情,还要掌控各地的山川地形,绘制地图,收买、暗杀敌方人物,发展眼线、派遣潜伏间谍等诸多任务。

    有了特勤司所掌握的那条小道,哪怕悬崖峭壁,哪怕是号称连“鸟都飞不过”的禁区,哪怕是被人称之为无路可走的地方,鲁、郭二人的兵马却穿越自如。他们所走的那条小道,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条死路。

    因为那小路的北面,直接就是面对着黄河。可是一般人不知道,对普通人来说,也许这是条死路。可对于拥有数万人的河北军,而且还是一支拥有专mén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工兵部队的河北军来说,只要有一条小路,他们就可以nòng出一条大路。普通人无法翻越的山涧、崖壁,却无法阻挡河北军。

    为了不引起魏军的发现,三万人mō着黑,小心的在邙山的山岭山涧之中行走。从天黑后没有多久就上路,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才终于翻越了那本不过百丈来高,数十里长的邙山。

    队伍前那名头发huā白的特勤司成员,向着鲁世深行了一礼,“将军,再翻过这个小山岭,前面就已经可以下邙山了。然后前面就是村庄农田,再往东走二十里就是洛口仓城了。”

    鲁世深重重的拍了拍这个向导的肩膀,他知道这个老汉虽然是特勤司的成员,实际上却只不过是特勤司在各地发展的一些外围的外围的眼线而已。不过对于这老汉的感jī,依然是发自内心。如果不是他的带路,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那隐秘的山里,找到这样的一条小道。

    越过了邙山,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此行鲁世深带着三万人马翻越邙山,他们的任务就是绕过李密的大军,从他们的背后绕到洛口仓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攻下这个已经只剩下了两万守军的洛口仓城。

    据特勤司的情报显示,洛口仓城此时囤积了足足两千万石粮草。这个数量,让陈克复都有些心动。不过要攻下洛口仓也许有机可乘,可要想夺走这里面的粮草,却是不太可能。

    洛口仓城就在洛水入黄河口的上游约二十里处,这是隋朝兴建的最大的一个粮仓,有可存粮八千石粮食的粮窑足足三千个。仓城靠近黄河与运河,运输方便。而另一面,他又正好建于洛水边上,仓中的粮食也十分方便运往东都洛阳。

    而在防御上,洛口仓城的东北角不过四五十里,就是汜水虎牢关。往东南二十里,则是连接着洛阳与荥阳的通道百huā谷。西北角不过二十里则前有黄河天险,次有邙山为屏。西南角也不足二十里之遥,就是东都城的东面屏障偃师。

    而从地理上来说,洛口仓北面有黄河、邙山,南面有洛水、鄇山。两山两水相间,还有两关相守。这是一个运输方便,易守难攻的险地。

    不过现在,不走寻常路的河北军却突然从没有路的北面,越过黄河、翻过邙山,出现在了没有兵力防御的东北角。距离洛口仓城,不过二十余里。

    而且此时,存着两千万石粮草的洛口仓城,居然只有区区两万人马。

    也许李密怎么也不会相信,洛口仓还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在通往洛口仓的三条通道上,他在洛口聚集了十二万人马,而在百huā谷也聚集了五万人马。就是西面的偃师,也同样有五万人马。洛口仓城处于四周的二十二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无论怎么样也是极其安全的。

    四月的暖阳当空,邙山南面山脚下的一处山谷中,鲁世深与郭孝恪两从所率的三万河北军就隐伏在这附近的各处。

    巡视完一遍各处的岗哨,鲁世深才回到营账之中,郭孝恪也刚刚从另一面巡查回来。军中还有不少的校尉们,也已经聚集到了营帐。

    就在他们刚刚到达这里时,前面派出去的探马突然回报,洛口城中突然开出一队队的兵马,往北而去。当时吓了所有人一跳,还以为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洛口城中的敌人发现。

    营帐一掀,斥候营的张校尉大步走了进来。

    “打探清楚了,那些兵不是冲咱们来的,他们是往洛口去增援的。”

    郭孝恪微微一愣,“可查证过了?”

    张校尉点了点头,“我的人抓了两个舌头,分开审问后,两人的话都对的起来。他们确实是接到了李密的军令,让他们赶去洛口增援。刚刚出城的人马,足足一万人,现在洛口仓城中只剩下了一万人而已。将军,这是个好机会,要不咱们直接攻城吧。”

    “按计划,咱们河北军五万人,除了咱们三万人翻越邙山,绕过李密来偷袭洛口仓外,殿下也将率一万五千人去奔袭同样空虚的虎牢关。而张大帅则带着剩下的五千人与舰队,拉着王玄应佯攻洛口。这王玄应虽然有十万人,可李密在洛口也有十二万人,怎么现在李密却突然紧急从洛口仓城chōu兵前去增援,这有些不太正常啊。”军司马疑huò的说道。

    鲁世深一拍大tuǐ,“管他是什么情况,如此一来,洛口仓城只剩下了一万人,我们的胜算又增加了三分。既然李密调兵前去增援,那就说明洛口打的很好。管他是真打还是佯攻,咱们的任务是拿下洛口仓。现在是白天不利于突袭,我和郭将军已经决定,让将士们都马上睡觉休息,等到天一黑,咱们立即袭取洛口仓城!”

    “遵命!”

第687章 扩大战争

    [第二卷高筑城]第687章扩大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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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7章扩大战争

    (感谢774488童鞋的给力打赏啊,谢谢!)

    等其它人都走了后,鲁世深脸上早没了刚才那种成竹在xiōng的感觉,他紧皱着眉头转对拉着郭孝恪的手道,“老郭,俺知道你向来满肚子坏水,你跟俺说道说道,晚上得怎么打洛口仓?”

    鲁世深爵封魏郡公,而郭孝恪爵封平原郡公,品级相当。但按官职,鲁世深是八卫大将军之一,比郭孝恪还高一级。再加上,郭孝恪虽然也曾经当过陈克复的亲卫队正,但与鲁世深这个陈王真正的心腹、兄弟比起来,他还是有些不如的。

    因此虽然鲁世深勇猛有余,但指挥上略有不足,但郭孝恪也从不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两人一起领军,他也是将自己定位于鲁世深的副手。

    郭孝恪笑了笑,“大将军,咱们有三万河北jīng锐兵马,而洛城不过一万守军。本将相信,咱们要拿下这仓城,还是十拿九稳的,不知大将军还在担心什么呢?”

    鲁世深摇了摇头,他能成为八卫大将军之一,除了他与陈王的关系之外,实际上他本身也还是有很过硬的能力的。虽然他外表看似勇猛粗放,但他却也有胆大心细的不常为人所知的一面。

    打了这么些年的仗,哪怕不是名将,也成了一员悍将。鲁世深明白他们此时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的隐蔽,战术上的突然xìng和出其不意是他们此次唯一的倚仗。

    洛口仓城虽然坚固,但他却并没有多在意,拥有着专mén破城的工兵部队,他并不将洛口仓城放在眼中。他真正担忧的还是洛口仓城的外围。

    仓城西面二十里是五万人驻守的偃师,东面二十多里同样是五万人驻守的百huā谷,而在北面的洛口,还有着数量超过十万的李密主力部队。

    周边超过二十万的人马,而且距离不过二三十里,飞马来援,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左右。用个把时辰,就要拿下拥有万人防守的坚固仓城,还得考虑如何保存自己,这是一个十分有难度的任务。

    鲁世深沉yín道,“老郭,你说咱们可不可以拿下洛口仓城,然后就坚守洛口仓城,而不离开?”

    郭孝恪愣了一下,他们这次的任务,陈王的命令是让他们突袭洛口仓城,然后放火烧掉李密的这两千万石军粮,随后立即向北面转进,与洛口佯攻的江淮军汇合。

    如果按原计划行事,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等到天一黑,他们就可以立即突袭只剩下万余兵马,而且不会有多少防备的仓城守军,利用专业破城的工兵部队把仓城拿下之后,立即放火烧了仓城中的所有粮食,然后赶在魏军的援军到来之前,向北撤退。

    现在鲁世深要临时改变计划,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想了想,郭孝恪道,“洛口仓城是一座专mén囤粮的仓城,在它的北面不过五里处是巩县县城,驻守有千余兵马,为其拱卫。洛口仓城城墙高约五丈,紧邻洛口而建,并且将洛口引入其护城河,宽约三丈。城内如今还有一万守军,皆是李密的嫡系兵马。城中有粮窑三千座,每座可囤粮八千石,如今城中足有粮草两千万石,存着李密约三分之二的粮草。”

    听到洛口仓城如此的城高墙坚,防御深厚,鲁世深不但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十分高兴。他重重的一拍郭孝恪,“老郭,殿下一直对我们说,领兵打仗,将领不能一味的只是遵守将令而行。而是应当随时根据战场形势,做出最有利的判断。而现在,我们就面临着这样的一个情况。”

    “从洛口仓城chōu调一万人增援洛口来看,李密很有可能在洛口吃了一个亏。虽然我们现在还不太明白洛口打的怎么样,但至少,李密现在是被吸引在了洛口。不过洛口的战场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以为,我们可以在夺取洛口仓城而,并不放弃仓城而是据城坚守。如此一来,我们不断切断了李密的粮草,而且也等于抄了李密的后路。如此一来,李密必然无法一心对付洛口的我军,可以有效果的牵制李密。”

    郭孝恪认真的听着,虽然鲁世深说了一堆理由,但是他还是很快的从中分析出了鲁世深真正的目的。鲁世深不满于绕半天路,跑来偷袭一下就跑。他想干一票更大的,想以仓城据点,打一场大仗。

    看到郭孝恪还在犹豫,鲁世深继续道,“而且,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洛口仓城可是有两千万石粮食啊,你想想咱们去年冒了多大的险,带着兵马连续穿过几个匪军所占的郡县,跑到汲郡抢黎阳仓的事情了?那次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劲,不过是抢了百万石的粮草。可是现在,这里可是有整整两千万石的粮食啊。就这么一把火烧了,你不觉得可惜吗?兵无粮不行,咱们虽然渡过了去岁的粮荒,可依然是粮食不丰富啊。要不是没有粮食,咱们何至于把魏刀儿那群人留到现在,剿匪之事一推再推吗?说白了,不就是没粮打不起来嘛。”

    “刚才你也说了,这洛口仓城城高墙坚,而且还有护城河、洛水等防御。咱们有火yào等专mén攻城的武器,要拿下洛口不难。可如果换咱们来守,李密那小子再想夺回洛口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等到殿下攻下虎牢之后,到时与洛口的江淮军反攻李密,咱们又正好可以堵住李密的退路,这不是一石二鸟吗?等击退了李密,咱们的那数百艘战舰,不正好可以过来把这些粮食都运回河北去。”

    郭孝恪心动了,河北军最重军功,并不太注重排资论辈。如那李靖,真算起来,比他资历差远了。他是在辽东时就跟随陈王的,还曾经是陈王的亲卫队正,跟随陈王打过每一场大仗,硬仗。而且还曾经统率着辽东军最jīng锐的重骑兵营,在军中资历很高。可李靖不过是半路投诚过来的,可就因他说起兵法来一套一套的,而且带兵打仗还十分厉害,屡立军功。因此他虽加入的晚,可人家现在却是身为九相之一,出将入相,风光的不得了。

    他现在虽爵封郡公,可官职却还不是很高。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成为八卫大将军之一,最近他听说李奔雷大将军几次上表致仕,这个即将空出来的金吾卫大将军的位置,好多高级将领都在盯着。他觉得自己也有争夺的资格,可却缺少能震住诸将的大功。如果这一次他在这里打一场大胜仗,那么谁都得心服口服了。

    “好,那我们就坚守洛口仓城!”

    郭孝恪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鲁世深反倒有些疑虑了,“你真的同意了?要知道这事咱们算是擅变军令,事成之后不一定有功,但如果事情搞砸了,咱们可就是一件大罪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郭孝恪微微一笑,“更何况,咱们不是已经分析过了吗,这事情只会成功,不会失败。既然对我军有利,我们又何必畏手畏尾呢?”

    “好你个老郭,居然还敢反将我一军。好,咱们就干这一票,咱们有三万人在手,而且还有一座洛口坚城,要想守个十天半个月,并不是什么难事。有这么十天半个月,估计殿下早把李密解决了。”鲁世深大笑道。

    “大将军,我有个想法,如果成了,我们的计划就更多了几分保障。”郭孝恪附耳上前,轻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饶是鲁世深这样的狂莽汉子,听了郭孝恪的想法也不由的瞪眼,“这,俺真不知道该说你胆大心细,还是要说你肆意妄为了。这样的想法,你居然也敢想的出来。”

    “试试看嘛,如果不成,咱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你看如何?”郭孝恪漫不经心的道。

    鲁世深没有犹豫,立即点头道,“试就试,怕他个鸟。”

    大业十六年四月初二,也即是河北共和元年四月初二,中午时分,暖和的太阳当空而悬,温暖的阳光洒在在地之上,遍地铺上了一层金黄。

    邙山东关岭北面山脚下,东沟滩平原上,到处都是大战过后的尸横遍野,折断的兵器,斜chā在地上的白sè羽箭。

    阵阵风吹过,一群乌鸦从天上直扑而下,竞相啄食着战场上那遍地都是的尸体,举行了一场群鸦的盛宴。

    呱呱的鸦叫声,战场上偶尔还有没有死去的伤兵的哀嚎声,以及不少负伤的战场挣扎着的嘶鸣声,jiāo织谱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一阵大风吹过,吹来了朵朵乌黑的云朵。乌云之下,一骑骑士踏着漫天的尘土飞驰而来。

    金墉城急报,河阳江淮军数万人马在今日天明之前,突然偷偷渡过黄河,对金墉城展开偷袭。我守军将士血战半日,方击退敌军,目前敌军仍然驻于邙山,王当仁将军急遣末将前来报信。”满身疲惫的信使在挣扎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昏了过去。

    Y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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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介绍:
陈克复是南陈皇太子深的唯一儿子,可是他出生的当日,南陈被隋朝大军灭亡。
被太子托付给大臣带着隐居在外的陈克复,自小向往着成为一名英雄好汉,在他二十二岁时,他偷偷的带着自己的几个家丁参加了隋第三次征高丽战争。
在陈克复的第一次处女战中,他在百万军中,以一身拉风的白马白袍形像,引得了皇帝的注意,实现了成为英雄好汉的梦想,却也在漫天的雷电交加中,被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灵魂穿越附身。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战马、长枪、骠悍勇武的男人、鲜血染红的沙场。
穿越而来的陈克复知道隋朝即将灭亡,天下将再次陷入乱世当中。乱世之中,却又身为前朝皇族,他将何去何从?是早早的投靠李唐?还是天下布武,完成复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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