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僧尼佛国
无摭大会中,布施不是目的,而只是佛教僧侣们用以扩大影响的一种手段。而在西方的基督教国家,虽然教义不同,但是他们也有和佛教无摭大会一般的布施,那就是圣餐。
在无摭大会中,布施扩大影响,取得更多的信徒。
大会中真正最重要的环节就是高僧讲经,这次的无摭大会,佛教中人号称这次佛教盛事中,有万名僧侣聚集河北高阳。事实上,一万僧侣可能没有,但也差不了多少。
就当布施进行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高阳城中的东城钟鼓楼上,那面新铸的大铜钟响了起来。
“铛!铛!铛!”
声传久远的大钟悠扬响起,直振人心。
钟声一记记的响起,久久未停。这时,咚咚的大鼓声又响了起来,刘炭头有那两个军卒的帮助,与老丈站在会场那巨大的法坛的最前面。听着那一声声的鼓声,他马上听出这是最少上百面大鼓的声音。当年他征辽时,曾经在怀远镇见过杨广检阅五十万大军的场面。
五十万人将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也差不多占满了,当初杨广检阅时,那战鼓比这还要威盛,大鼓最起码有上千面。
钟鼓声中,突然一阵巨大的诵读梵经之声传来,那是由千以万计的僧侣诵经之声汇聚而成。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只见在北面的人群自主的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前面数百的小沙弥光着头,穿着僧袍,举着经幡打头踏入会场。
在小沙弥的后面。则是数以千计的年青和尚,一个个敲打着木鱼,念诵着经文缓缓又整齐的步入会场。
震憾!
刘炭头只看到这些沙弥和年青和尚的出场,已经感觉深深受到了震憾。在刘家庄的后面山中,也有一座破败的小庙。里面有一个年老无比的白胡子和尚。可是那个和尚虽然也每日念经诵文,给他的感觉却从来都只觉得亲切。可今日看到如此排场的和尚,他感觉仿佛当年面对杨广时一样。
僧侣还在继续出场。这个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再是那些白袍和尚,而是那些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这些和尚人人精神无比。人人手持着一枝大铁杖。行走间,禅杖上的铁环相交,丁丁铛铛的响个不停。
老丈在一旁也是看的目光流动,好不惊讶。无摭大会一般五年一次,上一次他是在五年前在涿郡看到的。那次有高僧慧能法师主持,可是却根本没有如这般的出场。
看见刘炭头惊讶的样子,他笑道,“这些都是各个寺庙的住持方丈及一些有名望的寺中长老们。这些都是高僧。”
刘炭头闻言更是惊讶,这么多的老和尚居然全是住持一级的,那这一眼望不到的老和尚。岂不是有着更加数不清楚的寺庙?
就在他还在惊讶中时,突然又是一阵阵的萧声传来。刘炭头抬头看去,这回却是更加大吃一惊。只见在那队方丈们过去之后,隔了没多远,迎面而来的,居然,居然全是女人。
一阵阵北风吹起,将那无数的经幡吹的猎猎作响,也把迎面而来的这些年青女人的满头青丝全都吹的飞舞轻扬,lù出那一张张年青又美丽的面孔来。
“这,这,庙里怎么会有女人?”刘炭头真是愣了。
“不要乱说,”老丈忙打断他,“这些是佛教中尼姑庵中的带发修行的女居士,佛教之中出家男子为比丘,其中男的为比丘和尚,女的则为比丘尼。也就是我们称呼的和尚和尼姑,尼姑们修行的所在,大的也叫寺庙,小的则叫庵。而这其中,又有带发修行的居士,及剃度受戒的尼姑。这前面出来的,就是带发的居士,切莫乱说了。”
在这些居士的后面,则是同样数量十分庞大的光头尼姑们,有老有少,但少者居多。刘炭头在后面看的一惊一愣的,他活了三十年,还从没有如今天这般,看到这么多女人。而且这其中居然有大半都是年青的女子,一个个衣着洁白,飘飘出尘。
“铛铛铛!”
又是一阵钟鼓齐鸣,当那大队的尼姑们也过去之后,后面却又来了一大队的人马。这次的旗帜更多,鼓乐手也更多。
当最前面那一排排整齐如军中方阵一般的阵列迎来之时,刘炭头以来自己回到了当年辽东的战场。可是那一个个锃亮的大光头,却告诉他,自己仍然在高阳参加无摭大会。
以三十人为一横,以三十人为一纵,一个方阵足足九百长的魁梧壮实的僧侣。这些僧侣不拿木鱼也不拿经幡,更不着袈裟,九百人一队的队列,前后足足四个,三千六百人的僧人,人人手执一根齐眉短棍,腰带一把仿如横刀的戒刀。这些僧人身着短打僧衣,且背上背有一面黑sè的圆盾。
一旁的老丈倒吸一口气,惊呼出声道,“这些人都是武僧,可为何会有这么多的武僧。看这阵势,根本不是临时从各寺抽调来的武僧,这倒像是一支久练的军队。”
刘炭头点了点头,“这些人行动如一,确实是配合默契,定然是训练过良久,非一时而就。”
在老丈紧皱的眉头当中,四个阵列的武僧团走过,后面是一座巨大的木台,由着上百的僧侣抬着前进而来。远远望去,但见那木台之上,当中正是一名身披紫金袈裟,手执紫金禅杖的**师。那法师年纪看上去也不过是四十余岁,那锃亮的兆头之下,目光如电。
他盘tuǐ打坐在木台之上,一手执杖,一手合在眼前,口中念念有词,正不断的念诵经文,远远看去,说不出的宝相威严。
在他的身后一侧,却还有着一个女人,是一个比丘尼。同样光光的脑袋下。身披辎衣,面上一脸的圣洁。可是任她闭目诵经,仍然无法掩盖她那倾国倾城一般的容貌。刘炭头已经听到身后的百姓一片的惊呼声想起,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位尼姑。
站在炭头旁边的那两位太守府士卒轻声道。“这木台上的这位就是恒山天龙寺住持,据说也是天龙寺最年轻的一位住持,今年刚过四十。他法号昙晟。据说是二十岁后才出的家,以前俗家姓高。这边上的这比丘尼,却同是恒山上的悬天庵中的静宣住持。”
好半天。这让人震惊无比的出场仪式终于完成。此次无摭大会的住持。天龙寺住持方丈登上法坛,盘坐于四面的高僧**师的中间。而那个一同坐木台而来的女主持静宣这个时候,居然又一次的跟着上了法坛,盘tuǐ坐于高昙晟的后面。
昙晟闭目开始诵经,围绕着法坛的近万僧侣们开始齐齐跟着诵经。
四周的百姓这时也纷纷跟着跪在雪地中祈福,一时间,高职郡城之中到处都回dàng着梵音经语。
诵读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经文之后,天空也渐渐昏暗。
昙晟突然睁开双目。目光如电般的扫过下面黑鸦鸦的人群,引得无数的人百姓仰头注目。
“弥勒大佛刚刚降下神谕!”
弥勒大佛在中原也有许多人崇拜,但更多的时候。弥勒大佛却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次次的用来古huò世间百姓,行密谋之事。特别是乱世之中。许多人借用弥勒来造反。
老丈一听到昙晟说弥勒降下神谕,那不好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如今正是弥勒去劫之时,人为财宝,互相伤害,系闭牢狱,受诸苦恼。”昙晟缓缓站起,高声道。
恰在这时,本就昏暗的天空突然一阵阵北风吹过,随后天空布满乌云,彻底的黑了下来,暗如午夜,伸手不可见五指。
无数的惊慌之声响起,甚至已经有人相踩踏。
就在这时,高高的法坛之上,突然一支支的火把依次亮起,那明亮的火光顿时将百姓们的心也安抚了下来。
昙晟依然站在那里,面sè无bō。
“弥勒乃未来佛,现在弥勒降下神谕,此方世界即将毁灭,弥勒即将降世。当弥勒降世之后,,山河石壁,皆自消灭,多是平原,海水平静,土地肥沃,多有自然乐园。一年四季,风雨调顺,百花开放,万类和宜,产物丰收,果实甘美,并产天然粳米,没有糠皮,滋味香美,如果成熟,不炊可食,人食长寿,毫无疾苦。又无任何灾难,人心皆为大善,没有贪、嗔、痴、慢、疑、……,更无杀、盗、yín、妄、酒、……等一切不良的思想言行。人人皆知修习身、口、意三业清净的妙行,人心平等,不起分别,无有争执,相见欢悦,多以善言互相勉励,人行万善,无诸恶业,饮食无忧。其衣裳,不需人工纺织,地长天衣树,树上会生各式各样的细软衣裳,任人采取穿著;房屋宫殿,亦多以法化而成,地上没有少许污浊不净,人yù大小便溺,地厕自开,便后自合。地上多产各类宝物,随手可拾,人拾宝石于手中玩赏。”
昙晟所描述的那番世界,瞬间让下面无数的百姓痴mí心动了。想想如今受到的这些苦难,无数的百姓面现狂热。
昙晟依然在大声道:“世界即将毁灭,弥勒即将降世,唯有信弥勒者方得幸存,才能进入未来世界。弥勒佛已经降下神谕,我就是他降世之前世间的代言之人,信徒们,皈依我佛吧。弥勒万岁!信者永生!”
无数已经狂热的百姓纷纷跪下膜拜,高声大喊,“弥勒万岁!”
老丈脸sè大变,口中呢喃道,“这,这是邪教!”
看他还站在那里,一旁的刘炭头连忙接他拉着跪了下去,“老丈,这些人确实不正常。不过眼下还是跟着一起跪才行。”说着以眼神示意高台下的那些手持长棍与戒刀的武僧们。
高昙晟看到这些百姓都跪了下去,心中得意无比。
不过这个时候,也有一些人站了起来,其中就有很多高僧住持,在听到昙晟的弥勒降世之言后,立即就起来反驳。他们虽然同样相信弥勒降世,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候降世,更加不可能会有什么神谕传给昙晟,让他做什么人世间的代言。
高僧们刚一动,早就盯着他们的昙晟却反应更快。
手向着他们一指,大喊道,“这些人已经受了魔鬼的引yòu,他们要阻拦弥勒佛的降世,他们要阻拦我们进入未来的世界。我的护佛勇士们,勇敢的除掉这些邪恶的魔鬼!”
昙晟的话一落,早有众多其心腹的武僧们冲上法坛,冲入百姓群中。只要是还站立着的,都迅速的被他们一一杀死。会场四周那些火把摇曳的火光之中,鲜血四溅,哀嚎惨叫声不断响起。
前一刻的佛门普渡,瞬间就成了无间地狱。
“这郡城中的官员也早就是魔鬼的爪牙,护佛的勇士们,将他们全都杀光!”昙晟那脸上的慈祥与圣洁也早就隐去无踪,剩下的只是歇斯底里的狰狞与咆哮,在那昏暗无比的天空之下,他站在高高的法坛之上,高举着手声嘶力竭。
一队队的武僧提着血淋淋的戒刀,向着城中各处紧要所在,府衙,仓库,军营,城门等地方冲去。
鲜血与宗教的狂热已经将那些百姓疯狂,有的跟着四处冲击,有的则恐惧的坐在雪地之中。
没有多少,派出去的一个个武僧又全都回来了。一名武僧头领赶到高台上,报告给了昙晟一个意外的消息,他们刚刚攻入了太守府、府衙等各个衙门。甚至连军营都已经占据了,可是一个官吏衙役士兵都没有发现。
随后又有人报,派去攻打粮仓的人碰到了反抗,太守与其它官员在那里据粮仓死守。
没一会又有人报,派去抢夺四门的人还没有成功,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四城。
昙晟高兴不已,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就抱着静宣师太狠狠的亲了两口。
然后当着所有惊讶无比的百姓宣布,弥勒有神谕给他,让他弥勒降世之前,在世俗先建立王朝,扫平一切不肯信奉弥勒的异端,等候弥勒降世。”
“今日,我谨尊弥勒神谕,建国开朝,立国号为佛,改高阳为灵山国都,朕即位为大乘皇帝,立静宣为邪轮皇后!改年建元,更年号为金刚元年!”!。
第554章 大军齐发
北京城,腊月初八深夜。
夜已深沉,可陈克复这个河北的实际执掌者却并未休息。
宽大的御书房本来是皇帝批览奏章所在,不过九皇的小皇帝只是陈克复的一个傀儡,陈克复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权力。特别是上次在大殿之上,杨杲所无意中展露出的那份聪慧后,陈克复对这个以前一直装傻的小皇帝早有了提防。虽然不但心这个九岁的小皇帝能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但陈克复从那以后,坚决不让小皇帝接触到任何朝政之事。
御书房中的宫女太监也都是他信的过的人,不过今晚这些人全都被挥退下去,倘大的书房中,只有盏盏明亮的宫灯,那掺着香的烛火燃烧之时,不断的有异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陈克复身上披着一件貂皮大氅,手中捧着一个小暖手铜炉,静静的靠在那张特制而成的软椅之上。这软椅仿沙发一般,里面塞满了柔软的天鹅绒毛,靠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半陷入其中,舒适无比。
陈克复微闭着眼睛,整个人面上平静无比,仿佛已经睡着一般。
只是此时那双踏在波斯名贵地毯上的那双脚,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面上仿佛沉睡,但是右脚却在底下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击着地面。每敲击一下,他就在心中数一下。到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敲击了多少下地面,数着数着他整个人都开始神游。
融雪的夜,比下雪的天还要冷,这样的深夜,陈克复却还在这里。他在等待。
一阵轻微的脚步响起,但是到了御书房门口又停了下来。他听到自己的侍卫长陈雷,正和书房外的太监李朝恩小说交谈着什么。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陈雷,你进来吧。”
陈雷快步走入殿中。“殿下,特勤司唐大人有急事来报。”
陈克复听到特勤司的急信来报,本来一颗不安的心。反而立刻平稳了下来。
长松了一口气,陈克复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轻松的陷入了那软椅之中,重又闭上眼睛。平静道。“念!”
“是!”唐锦云踏步上前,从怀中取出折子。
“上谷郡胡海将军发来飞鸽急报,其部已经秘密到达上谷,部下兵马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特向殿下回报!”
“渔阳郡李奔雷大将军发来飞鸽急报,其已从临渝关调集兵马,秘密行军到达渔阳、北平、安乐三郡,随时准备下一步行动。特信发报。”
“信都郡罗艺将军发来飞鸽急报,其所部兵马已遵从殿下军令,兵分三路。分别到达河间、信都、清河三郡,已做好全部准备。随时候命。”
“渤海秦琼、罗士信将军发来飞鸽急报,一切已经布置妥当。”
“平原李承义、张勇将军发来飞鸽急报,兵马已经到位。”
“恒山罗忠将军传来飞鸽急信,他已经加强井陉、飞狐、蒲阴三陉关城防备,并秘密将兵马遵殿下之令,调派到位。”
“鼓城薛定国将军飞鸽回报,其部一万兵马已经夺下鼓城、稿城、栾城三城,随时可以继续南下。”
一直闭着眼睛的陈克复,攸的站起身来,目光如电。
唐锦云吓了一跳,奏报也停了下来。
陈克复起身在殿中走了数十步,才停了下来,转身重又回到软椅上,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继续!”
“是,山东李靖将军发来飞鸽急报,他已经遵照殿下指示,重新集结收缩兵马,退回黄河南岸齐郡,静待其变。”
“海龙卫大将军张仲坚将军发来飞鸽急报,他已经调集十艘五牙大战舰,二十艘黄龙大战舰,兵马五万从辽东卑沙城港口出发,一天后即可到达山东沿海诸郡,并随时能派出一支精锐人马沿黄河西进。”
陈克复再次起身,走到御书房殿中一侧的沙盘边上注目观看。按着刚才唐锦云的汇报,他将一面面的小旗帜将那些已经有兵马的郡县插上。许久之后,旗帜已经插完,河北各郡中除了西南部的数郡之地,所有已经收复的郡县都已经秘密集结了兵力。
而山东淮北诸郡,这些本来已经大部份收复的郡县,却不进反退,李靖兵马退回了齐郡,数郡之地再次无朝廷兵马驻守。
凝视沙盘许久,陈克复道:“给驻守各地将军飞鸽传令,所有兵马随时待命,一旦局势有变,无需再次请示朝廷,立即按照先前计划行动。”
“是!”唐锦云退下,转身出殿。
命令已经下达,可是陈克复心中依然有些焦燥,这次的计划,虽然已经前后反复的推算过,但是他的心中依然没有什么把握。这种感觉不是对自己的军队没有信心,而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再次拿起桌上那本奏章,这是调查司送上的奏章,这些天他已经看了不下百次了。每看一次,他就感觉沉重一分,却看越让他愤怒。也正是这奏章,才最终让他下了这个决心。原本他想温和一些,可是他退一步,敌人就进一步。让他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连原计划的出兵南征,年前扫平河北的计划,也不得不再次停止。
“门阀、世族、豪强!你们还真是逼我出手啊,本想给你们一次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陈克复叹息道。
拿起奏章,他再一次看了起来。这奏章之上写的不是其它,而是河北山东的世家豪强们。
自北魏入主中原后,那些鲜卑军事贵族们按北魏孝文帝推行的汉化政策,鲜卑人改说汉语、改汉姓,其中以元姓、长孙姓、宇文姓、于姓、陆姓等贵族为首,号称“国姓”,由鲜卑姓贵族,摇身一变为汉姓世族,人称孝文汉化。
相对的,那些没有南渡,依然留在北方的世族虽然是被征服者,却不愿与改为汉姓的胡族相混。他们为区别胡汉,往往在姓氏前冠以当地郡名,称为“郡姓”。
随着北魏政权的分裂,郡姓又分裂成两支:一支为经东魏到北齐,仍然保持汉代重经学儒术的传统,叫做山东郡姓,以崔、卢、王、郑为大姓。
另一支是经西魏到北周,再由隋而唐,在宇文氏的以关中文化为本位政策下,渐趋胡化的士族,就是所谓关中郡姓,以韦、裴、柳、薛为大姓。
宇文泰在西魏,为了与高欢抗衡,在苏绰等人的帮助下,更改西迁关、陇地区的山东士族的籍贯为关内郡望,以府兵制为基础,建立起一个较为胡人化的,兼容鲜卑贵族、汉人豪族的统治集团,也就是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提出的关陇集团。
于是乎,除了南渡的江南士族,北方的汉人士族与胡人的军事贵族们渐渐融合同化,最后形成山东世族,随后又再次分裂,成了关陇集团,与太行山以东的山东集团。
而如今陈克复所要面对的,就是山东集团。隋朝一统中原之后,虽然政治上是关陇集团占据了主动与优势。但是山东世族仍保有数百年的重阀阅、讲经学之传统,所以依旧享有优越政治及社会地位。在太行山以东的这广大地区内,虽隋室与关陇集团不断打压削弱山东世族,可是隋朝立国时间太短。
特别是自大业七年以来,河北山东等地动乱最严重,但山东世族受到的冲击并不严重。最倒霉的大都是那些富户和小地主们,世族和豪强们,反而信靠着他们坚固的坞堡,开始趁着战乱大肆兼并土地,侵吞财富,逃避税赋,甚至将大量的百姓逼为奴仆。甚至在背地里,他们还在暗中支持着一些世族偏支出身的乱军。
而在调查司的调查之中,河北山东虽然被隋朝与关陇集团不断打压,势力比关陇集团要弱,甚至比隋朝皇帝杨广刻意提升上来的江南集团,也不占上风。可在这河北之地,特别是原先朝廷势力渐衰之后,他们却再一次的壮大起来。
到他率辽东军入河北,山东世族反而超过了大隋建朝初年,势力达到一个反弹的高峰。
而这其中,又以八姓十二族为最强,八姓是八个大姓,分别是涿郡卢家、渔阳卢家、河间卢家、高阳崔家、清河崔家、上谷崔家、赵郡李家、渤海高家、平原刘家、琅琊王氏、齐郡郑氏、彭城兰陵萧氏。其中卢、崔都是河北最大姓氏,与荥阳郑、陇西李号称天下四大姓。两姓都是宗族无数,各有两个势力庞大的分支。
八个大姓,十二个大族,基本上已经掌控了河北山东的乡村,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主、豪强们。陈克复虽然收复了河北,夺下了山东,但实际上,城市在朝廷手中,地方乡村却尽在世家豪强手中。
他原计划想通过借粮,来打压一下世族。可却没有想到,他这一个动作,却居然惹得世族们的强力反弹。这段时间,在调查司的监视下,世家豪强们上窜下跳,密谋不轨,使得陈克复不得不改变策略。
第554章大军齐发
第554章大军,到网址
第555章 变态家族
天快亮时,陈克复才就寝。
可是睡了没有多久,天刚微亮,太监总管李朝恩就叫醒了他。
“殿下,陈shì卫长来报,特勤司唐大人有紧急军情来报!”李朝恩满脸小心的道。
陈克复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传!”
等陈克复起chuáng更衣,来到文华阁时,陈雷已经带着唐锦云等候在那了。
“这么早入宫,可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殿下,据高阳郡特勤司上尉密探刘硅发来飞鸽密报,就在昨日下午,在高阳郡举行的无摭大会的僧人乃是邪教份子。他们借无摭大会布施之机,吸引了大量的百姓聚集高阳,有近万名邪教份子从四面八方以参加大斋会的名义赶到高阳。结果在昨日的斋会之上,这次无摭大会的主持,恒山天龙寺方丈住持昙晟发布邪说,聚众叛乱。他们攻打郡城鲜虞城,夺战官衙,杀害反抗百姓。”
“并且邪僧昙晟已经谋逆做乱,立为朝佛国,自立大乘皇帝,立尼姑静宣为邪轮皇后,改元金刚。而且,这高昙晟早有谋划,居然与上次在河间败逃的高士达部将高开道联结一起。昙晟又封高开道为齐王,尽得其部下五千乱兵,如今已经在高阳聚集近万兵马,并裹挟两万余百姓。”
“砰”陈克复一掌拍在案几之上,脸上yīn沉无比。对于这些僧侣他早没有好感,这次对付世家之时,也有计划将他们一道对付了。并且也通知下面防范这些宗教之人,不过没有想到。不但他大意了,就是下面也大意了,居然这些邪僧给个钻了空子,更可恶的是,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来。那些世家都还没怎么样,却没成想,这些秃驴倒是先动手了。
黑着脸。陈克复冷冷的道,“现在鲜虞城如何?”
“高阳郡城鲜虞城目前已经落入了高昙晟与高开道之手,城中官员与少量驻守的在抵挡了半天之后。趁夜带着大量百姓逃出了鲜虞城。南下逃去了赵郡北面罗艺将军驻守的鼓城。”
陈克复冷冷的哼了一声,“可知道这高昙晟的身份?本王就不相信,这以大的动作,这些秃驴事先会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责罚。目前只知道高昙晟是二十岁时才在恒山出的家,至于二十岁以前的情况,目前还没有打探出来。”
“哼!”陈克复十分不满。
“殿下,调查司司长李忘生大人在宫外求见。”一名内shì跑来报告。
“马上传他进来。我倒是知道他如何给我解释。”陈克复冷冷的道。
李忘生很快赶到文华阁,一进入立即跪下,“殿下。鲜虞城之事,是下官失职。请陛下责罚。”
“你现在可查到了这昙晟的底细了?”
李忘生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得到许可,他不敢起来。心中暗道,殿下果然一见面就是问这事,幸好他全力打听出来了,要不然,只怕这次的事情过后,他也难再呆在司长位置之上了。
“回殿下,调查司全力调查之后,已经打探出了高昙晟的底细。高昙晟乃是北齐高祖神武皇帝高欢子曾孙,其祖父是北齐文襄皇帝高澄,父亲是北齐名将兰陵王高长恭。武平四年,兰陵王因功高城主,被北齐后主高纬赐毒酒毒死。其妻郑氏随后归入佛门,进入恒山悬天庵中修行,可入佛门之后才发现,其已有身孕,最后在庵主的帮助之下秘密生下一子,就是高昙晟。高昙晟幼时一直寄养在恒山下的一户庄户人家。直到二十岁时,才由当时已经是悬天庵住持的其母入恒山天龙寺出家剃度。随后就一直到如今,今年,高昙晟四十二岁,据调查,早在大业七年,就有原北齐之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怀疑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谋划。”
知道了高昙晟的身份,连陈克复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造反的和尚,居然跟他一样也是皇族之后。而且高昙晟更猛,居然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变态皇族高家的一员。他的上三代中,曾祖高欢那是一世枭雄,从一个强盗最后成了开国皇帝。他的父亲兰陵王虽然死时也只有三十余岁,可那战场威名却是让当时的天下侧目。洛阳邙山一战,打的北周军队找不着北。
史书记载这位兰陵王长的十分英俊,和北周的独孤信一同号称天下最漂亮的两个男人。因此上战场之时,每次他都不得不戴上一个十分狰狞的面具,战场之上,纵横无敌。据《北齐书》的记载,士兵们为了这场战役而歌诵他,就是那知名的《兰陵王入阵曲》。他短暂的一生,忠以事上,和以待下,屡建战功,为时人称之。
陈克复虽知道隋统中原之后,那些南北朝时代被灭国的皇族众多,可连一个和尚居然也是皇族之后,还是这么有名的人之后,却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之后,他心里也越发的重视起这个昙晟来。如果只是一个和尚,那就算造反,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如果他公布了这个北齐皇族身份,到时却是一件大麻烦事。如今的河北山东之地,大多都是北齐当年的地盘,说不定他就能号召出一批当年北齐的旧臣出来。
“驻守恒山的罗忠将军昨日不是有飞鸽传信到,说其兵马已经到了恒山、高阳吗?现在他的兵马在哪?有没有开始攻击高阳?”
“据属下得知,罗将军的三千兵马已经围住了高阳城,并且罗将军还在抽调兵马继续赶往高阳。邪僧叛军虽众,但只要罗将军兵马一到,必灰飞烟灭。”
陈克复严肃道,“不论如何,必须将这个昙晟抓住,如果不能活捉,也得杀死他。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高昙晟在高阳鲜虞城聚众造反,无疑将河北本来就紧张的火药桶彻底点燃了。
就在鲜虞陷落之后的第二天,清河崔家家主崔贤也公然反叛朝廷,在清河如集sī兵、奴仆起兵,他自立为赵王,随后来高阳崔氏、上谷崔氏也纷纷响应,两族在地方举兵响应。
随后,渤海高家家主高奎自立为魏王,赵郡李家、平原刘家,亦纷纷响应,高奎封李家家主李承为高邑王,封刘家家主刘铭为平原王。
紧接着在同一日,在河北北部有着庞大影响力的卢氏也跟着反叛,范阳卢氏家主卢彻在涿县自号为燕王,聚集卢氏三支族人。
很快,黄河南岸的山东的世家豪强们也纷纷反叛,山东郑氏,萧氏,王氏三族山东淮北反叛,琅玡王氏家主王植自立为鲁王,封萧氏为兰陵王,郑氏为济南王。
从河北最北面的涿郡到辽东军势力最南部的淮北彭城,大大小小的世族及地主豪强纷纷作乱,他们据堡起兵,相互联合,攻打县城。一夜之间,整个河北山东尽乱。河北山东等地方官员纷纷关闭城池,退入城中自保。一时之间,整个河北、山东到处都是那些世族豪强们的sī兵。甚至有不少的寺庙也跟着作乱,裹挟民众,作乱地方。
如此动乱,引得朝野震惊。
甚至卢家在河北的乱兵,有一支直接到了北京城外。
一时之间,北京城中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
就连长孙无垢等妻室女人,也都纷纷前来询问陈克复。对于这些人,陈克复自然是好言安慰。
河北的世族动乱,让北京城中的不少世家大族们也是人心蠢动。随着卢氏的那一支乱军打着旗帜赶到北京城外来嚣张了一把离去后,整个北京城越发的浮躁起来。
太子太傅裴世矩一路小跑着进入了小皇帝居住的和安宫,刚一进入,就jī动的泪流满面,大呼道,“陛下,大喜啊。”
“裴大人,何喜之有啊?”小皇帝一直将裴世矩引为心腹之臣,所以当着他时,从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裴世矩jī动的道,“殿下可知道,那陈破军不知所活,居然敢将矛头对准了所有的河北山东世家,如今,河北山东世族豪强尽反,依臣之见,陈克复如今兵马尽在山东淮北辽东河东之地,这大乱一起,说不定陈克复就要遭遇此生未有之大败。到时河北世家豪强们,必然要拥陛下重掌朝政,恢复隋室皇权。”
小皇帝听着也有些高兴了起来,随着年纪渐大,他也越来越不满意陈克复将他当作傀儡皇帝。特别是常常听着裴世矩等一些河北降臣们的话后,心里的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小皇帝站起来走了几圈,还是有些担忧的道,“可是陈破军虽然桀骜,却向来兵精将猛,辽东军天下战力无双。那些世族豪强虽然忠勇,可手下却多是些家丁sī兵奴仆,真要打起来,只怕他们不是陈破军的对手啊。”
“蚁多还咬死象,更何况陈破军这次可是把所有的世族、豪强地主们都给得罪了,天下皆要反他,纵他神勇,可又能敌的过几个?陛下也不用担心,反正我们就坐壁观斗,如果陈破军赢了,我们也没有损失。可真要是陈克复败了,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小皇帝眼光炽热的点头,心中充满期待。!。
第556章 不堪一击
大业十一年腊月初九日,高阳郡郡城鲜虞城外,南面一片营栅距鲜虞城五里下栅。营中高高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李字大旗,这是镇守太行山的罗元帅部下大将,虎贲将军李承礼的三千兵马。
虽然兵马只有三千,可李承礼的大名却让高昙晟、高开道二人不敢出城交战。李承礼不单单是罗元帅的帐下第一大将,更是当朝金吾卫大将军、参谋本部幕僚长、破军讲武堂幽国公李奔雷大将军的嫡次孙。不但如此,他本人早年在二征辽东时就已经是越骑校尉,随后更一直是陈克复辽东军中的心腹将领。
如今不到三十,却已经加封为安市侯、虎贲将军,其部下三千轻骑,更是鼎鼎有名的飞熊营。当年的辽东军虽然几经改编,可每一个曾经用过的营号、师号、军号并没有废弃,全都改为了最精锐之师的营号。凡能获得营号的部队,必然是辽东军中最精锐之师。
飞熊营,就是当年的飞熊师、飞熊军,如今这面肋生双翅的飞熊旗帜,就是由李承礼所统率,三千人的大营编制,统领十团人马。
李承礼昨天就已经率军赶到了鲜虞城下,如果不是罗大帅有令,让其先一步赶到之后,只负责堵住叛军,而不让他攻城的话,他早已经说不定拿下此城,斩杀高昙晟、高开道二逆了。
漫天的雪花落了下来,飘飘扬扬,很快就将那还没有化尽的残雪又盖了起来。
大雪无雨,可呼呼的北风依然吹的人快要化为冰棍,天空的云朵更加的低垂。仿佛那直接压落在那叛军占据的城池之中。
“呜呜呜!”
yīn沉的雪天之中,突然自城池西面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号角之声。
营中正在巡营的李承礼面sè一动,笑着对身后的校尉们道,“看来是我们的援军到了,也不知道是罗大帅亲至。还是我三弟到了。我们快去迎接,如果不是这大雪,他们应当早上就到了。就等他们早点到了。早点攻下鲜虞城,咱们今晚也不用在这雪地中过夜了。”
李承礼率着部下校尉军官们骑上战马,出营迎接。当看到远处雪地之中赶来的轻骑。还有队伍之中高高的李字将旗时。李承礼也笑了。
不用说也知道,来的不是罗大帅,而是三弟李承智。
李承礼等人拍马上前,一名校尉跑上前去,喊道,“飞熊营将军李将军前来迎接,弟兄们辛苦了。”
赶来的前部兵马左右分开,一员将领带着数十校尉拍马赶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左一右两名掌旗官。左面的掌旗官手捧着的一面旗帜正是李字主将将旗,右面的掌旗官手中则是一面绣着营号的营旗。那黑sè的战旗之上,赫然绣着的是飞骑二字。这又是一支得到营号授予的精锐兵马。
“飞骑营奉命前来增援。有劳迎接!”
李承礼笑着上前,拿拳头敲打了下三弟的铠甲。看着李承智一路行军,身上尽是雪水,不由道,“一路风雪,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攻城如何?”
李承智比二哥还要急xìng子,摇了摇头道,“弟兄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可不想今晚再在雪地里睡一睡上。直接攻城吧,区区万把乱军,何惧之有?”
“好,灭此哺食!”李承礼也豪迈的道。
隋时的百姓大多两餐制,第一顿也就是朝食,在早上的辰时左右,也就是七到九点钟。第二餐则是申时的下午三到五点,也就是天黑之前。
古代有位有名的将军有次打仗之前,恰好是吃早饭的时候,但是面对敌军,他却说道,灭此朝食。让弟兄们跟着他去打敌人打败后再回来吃早饭,结果那战果然如此,没多久就把敌军打败,回来刚好赶上吃早饭。于是,灭此朝食,那是军中十分牛气的一句话在。
而眼下大雪天,天黑的早,看着时间,本来已经快到吃晚饭之时了,李承智却要求灭此哺食,那就是要打完仗赶回来吃晚饭,可见多牛气。
李家兄弟们将门世家,且当兵为将经验丰富,比眼前更严峻百倍的战争场面都见过。面对区区万把和尚和流民组成的叛军,手上有着整整两个被授予过营号的加强六千轻骑精锐人马,他们还真没什么可担忧的。
一声令下,令旗招展,一队队的传令兵纵马在雪地中往来如飞奔驰,将军令传达下去。
战鼓雄雄擂响,牛角号声也接连吹响,被这号角声一吹,军中的精锐兵马,立即热血上涌,战意升腾。提兵着甲,出帐集结。李家兄弟二人面对这鲜虞城,并没有多做商议,立即兄弟二人一人攻西门,一人攻东门。
被白雪覆盖的城外大地之上,很快就聚集起了两支人马。虽然飞熊营与飞骑营都是轻骑兵营,这次前来剿匪也没有带多少器械,但是辽东军拥有其它所有势力至今都还没能拥有的火药武器。
配合火药武器,轻骑兵们只要带上可迅速拆卸组装的投石车,战斗威力立即飞增。特别是面对如城中的这些和尚流民组成的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乱军。
很快数十架火药投射车就已经组装完毕,一字在城门前排开的抛射出,让城头上只拿着简易武器的光头和尚,及高开道这段时间匆匆聚拢的流民们,一个个看的脸上冒汗,心头发挥。
鲜虞城虽是郡城,但是连续数年的战乱,这次城墙早就受损严重,虽然朝廷收复之后,又加固维修过,但也也只是重点修复了城门,及那些坍塌掉的城墙,至于破损的,并还没有来的及全修被好。
一个又一个的毒气弹率先被装填好,一名校尉仔细的校正过好,率先打出了一枚毒气弹。呼的一声,抛射车将那个毒气弹扔上了城头。砰的一声爆炸开来,瞬间无数的黄sè烟雾弥漫开来。
城头那些正念着经文的和尚们,初时看到那巨响过后,自己并没有爱伤还暗自jī动的大念菩萨保佑,以为真是有菩萨护佑才没受伤。可下一刻。那黄烟已经将他们笼罩了进去,人在黄雾之中,不可见物。并且那烟雾还能立即让人眼泪鼻涕直流。呼吸不畅,剧烈咳嗽不止。
这种从没见过的烟雾,立即让城头上的许多人惊慌不已。
正在城头上的和尚们惊慌之时。他们唯一还保有灵敏感觉的耳朵。立即听到接二连三的呼啸声响起,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剧烈爆炸声传来。
这种毒气弹虽然威力不大,毒气也不大可能毒的死人,但是如果真的就在身边爆炸,那也依然是不死也得残。无数站在城头上的和尚乱军,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惊慌的四处乱窜。
呆在这城头之上,不但见不到敌人。而且眼睛渐火辣辣的疼痛,甚至喉咙也如着火一般。他们从没有面对过这种武器,根本不知道如果用湿布沾水méng住口鼻就能能降伤害降至最低。
一个个只知道乱吼乱叫。甚至许多人直接在一脚踩空掉下城头去。没有多久,在毒气中许久都不知道躲避的乱军。就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人喁吐昏倒。
李承礼站在城下雪地之中,看着城头那雾中影影绰绰的慌乱人影,面sè坚定。
“换散弹!”
“换散弹!”得到命令,传令兵们大声呼喝。
前排的抛射手们,纷纷换上由生铁做外壳,里面火药中掺杂了许多有毒铁钉铁片的散弹。这种弹,基本上不能直接杀死人,但是那爆炸后无数溅射出来的有毒铁钉铁片,却是最凶残的。这样的炸弹如果在阵地战,或者城战之时,威力更大。
“发射!”
抛射出将一个个的散弹抛上城头,爆炸的剧烈响声与火光之中,传来了更多的惨叫之声。
“炮手向前延伸继续散弹抛射!”
“云梯准备,登陆部队méng上湿毛巾,准备攀城近战!”
一架架的简易云梯已经从营中拖出,这是连夜赶制出来的简易云梯。每个扛着云梯的士兵都提着一面盾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数量更多的轻装近战将士,他们人人身着轻甲,一手提着横刀,一手提着圆盾,蓄势待发。
虽然打的是一支乌合乱军,但李承礼兄弟的作战方法却是可圈可点,每一步都能拿到破军讲武堂中当作战术范习。
又是一轮剧烈的散弹打击之后,抛射车已经开始将散弹向城中延伸。
李承礼手一挥,后面的传令兵令旗招展,早已经准备好的云梯兵和登城兵们如猎豹一般的向城下猛冲而去。
两百步的距离,攻城的将士们居然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他们直接毫无损伤的冲到了城下。
“树梯!”
一架又一架的云梯架起,后面的轻装战甲一手提盾,口中衔刀,迅速如风的踩着梯子向上爬去。
站在后面的观阵的李承礼并没有半丝松懈,手再次一挥,“弩手队、弓手队向前移动,至城下五十步射击掩护攻城!”
一队队的轻骑快速移动奔至城前,他们列成整齐的队列,从背后取下一张张长长的弓。这不是骑兵弓,而是专门用于远射的长弓。
张弓搭箭,一个个开始瞄准那些出现在城头上的敌兵。
“自由射击,射!”
弓弦轻响,箭如飞蝗,离弦而去。
如此长弓,对上那些连皮甲都没有的和尚和流民们,骑兵弓手们的箭几乎都是箭无虚发,那些乱军个个应弦而倒。
多次的打击之下,那些乱军在城头上根本没有立足之以。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伏尸遍地。
云梯上的近战士卒此时也纷纷爬到了头,纷纷摘下口中刀,一跃而上,自城垛上跳下,刀光连闪,左劈右砍,声势无双。
从攻城开始,到步卒们通过云梯跃上城头,前后半个时辰都不到。
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喊杀声响起,乱军再也抵挡不住。顾不得后面的督战头领,一个个没命的向着城下逃去。
片刻之后,还残余在城头上的乱军已经尽数被杀,无数的弓箭手自城下攀城而上。
飞熊营的将士们在城头上略作整顿,立即以盾牌为强,组成一个个小方阵向着城下冲去。
未几,城门被占领,包铁的城门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就被飞熊营的将士们从内部打开,更多的辽东军将士蜂拥而入,鲜虞城破了。
东边城门一破,马上西边城门也跟着破了。
昏暗的下午,雪花依然在片片飘落,可任那鹅毛大雪,也来不及覆盖那满地的鲜血,和伏尸处处的战死乱军。
雪花漫天呼啸,鲜虞城的东西两个城门,成百上千的军队开进,马蹄响彻鲜虞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街道都被封锁了,若不是街道上来回走动的军人,整个鲜虞简直是一座死城。
东西城门一破,辽东军迅速的飞骑赶到南北两门,很快的将这两座城门也控制在了手中,城中的高昙晟与高开道根本都还没有来的及逃出城,就已经被彻底的堵在了城中。
雪光照耀着辽东军士兵肩头闪烁的肩章,军靴踏在薄薄的雪地上,振dàng着鲜虞的青石板路面,发出有节奏的沉闷回响。
鲜虞城中的百姓恐惧地躲在家里,心惊胆跳地从门缝里偷看着骑兵明晃晃的横刀。短短的几天时间,先是高昙晟的僧兵击败了官兵,夺了鲜虞城,随后又是农民军高开道率乱军入城,在城中大肆劫掠。可还没过两天,朝廷的官军又到了,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朝廷拿下城池的时间更快,居然仅一个时辰不到,就入了城。
飞熊、飞骑两营攻入城中,高昙晟高开道退守到了城北的粮仓之中,这里是全城最坚固的地方,周边那高高的坚墙,让这里仿佛城中之城。
对于敢顽抗到底的叛军,李家兄弟俩完全没有半丝同情。这次来之前,罗大帅已经告诉了他们兄弟俩,这次不比往日,但有敢顽抗到底者,一律杀无赦,就地剿灭!!。
第557章 世族联军
“敢有负隅顽抗者,就地斩杀,格杀勿论!”
在强大的威慑之下,叛军部队如同烈日下的雪花一般迅速消融、削弱,不断有人离开阵地散去。飞熊、飞骑沿着街道步步推进,将反抗的人马一一斩落。
大队人马涌入控制鲜虞城的大街小道,城市的各处传来交战的声音,高昙晟与高开道的心腹人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砰”
坚固的粮仓大门被辽东军的数十个爆破火药包,堆在门下一起引爆。包铁的大门未破,可是门旁的墙体却是已经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又一个的毒气火药包被扔入了粮仓,随后一队士卒抬着一根巨木三两下就将那破洞扩成一个大口。
一队又一队的辽东军士卒冲入其中,弩箭横飞、毒气弹飞射。
“将军,叛军皆已经制服!听候发落。”
李承礼与李承智兄弟俩站在外面,并没有进入粮仓之中。
“高昙智与高开道可有抓到?”
“回将军话,高昙晟抓到了,不过高开道好像早在攻城时就偷偷换装跑了。”
李承智一听居然跑了一个贼首,气不打一处来,六千精锐的飞熊、飞骑两营士兵,居然还让那匪首给跑了一个,这将来传出去,还不得是让其它弟兄们笑死。
“马上调一团人马去给我追,追不到,你今天就不要回来了。”那校尉不管吭声。连忙讪讪的转身离开。
“将军,高昙晟怎么自制?”又一名校尉道。
李承礼因走了一个乱军,心情也有些不好,铁青着脸道,“验明正身。然后把他与所有的作乱僧侣,通通押到城北校场,再通知所有的城中百姓前去。公开将邪僧审判,再立即就地斩首示从,再将高昙晟的首级快马送往京城。”
那四十余岁的校尉一听全杀。吓了一跳。小声道,“将军,这些可全是僧侣,如果全杀了,只怕到时会引起来好的议论。毕竟他们都是佛门子弟,万一将来朝廷怪罪就不好了。”
“不杀?难道还等着他们再乱一次,再来立一个佛国吗?这次鲜虞之乱,已经伤及无数百姓。甚至损失财物无数。管他们是和尚还是道士,只要敢与朝廷作对,祸乱地方。那么一律都该死。传令下去,所有的邪僧通通斩首。并在城外用这些邪教僧人的头颅,修建一座小庙,以警示后人。”
城北大校场上,前几日这里还是佛门盛事,开无摭大会,可现在,近万名僧尼,却全部被聚集于此,跪在地上。一排排的骑兵提着横刀,充任刽子手。
一批砍完,又带上一批。鲜血早已经将整个校场上的雪给染红,远远看去,整个校场泛着暗红的光芒。
鲜虞城中所有的僧侣,不论是大师还是沙弥,又或者是尼姑,一个不流。
但是对于高开道的带来的那些乱民,李承礼却只下令将其中的积年老匪,头目首领给一一明正典型,斩首示众。而那些普通的流民喽啰,则全都被用绳子摁成一串,被押往如今朝廷最边塞苦寒的韦州,也就是原来的室韦草原。所有的这些人,都将按照他们参加叛军时间的长短,被送往韦州进行垦荒屯田牧马。最短五年可以回来,最长的则可能一生都不能再回来。
在被押走的时候,不少的流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观看了那校场上的万人斩首后,他们心中早就恐惧无比。这些年加入农民军,虽不是自愿,可这种提着脑袋的生活他们也不想过了。虽然去韦州等于是流放,但怎么也比死在乱军之中好。在不少人的心中,去韦州劳役个几年再回来,这未必不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机会。
大业十一年腊月,这是一个注定不寻常的腊月,也注定是一个将来要载入史册的腊月。
大业年号的最后一年的最后一月,河北山东淮北各地的世家豪强接连反叛。世家豪强们打开了家中的粮仓,也打开了家中的地下秘室,从中取出了多年来存下的铠甲器械武器,甚至从各个农庄中取来了一匹又一匹的战马。那些为他们种地的百姓、奴仆,家丁们,也全都纷纷被发给了武器,武装了起来。
世家豪强与各地的豪强,地主们纷纷联合,渐渐汇聚成一股股势力。小的人数千人,大的万余人。
甚至刚刚一举兵,世家豪强们就已经纷纷迫不及待的自立为王。燕王、齐王、赵王、魏王、鲁王,仿佛如战国之时,国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那些称王封王的世家家主们,看着渐渐汇聚起来的大量人马,一个个兴奋的早忘记了什么经典礼制,全都想着也如江南陈朝一般,一朝颠覆河北山东,他们各世家瓜分。
范阳的卢家堡城楼之上,自立为燕王的卢彻看着围着卢家城堡那越聚越多,已经完全把卢家城堡给包围了起来的义军营栅之时,整个人都仿佛年青了二十岁。
“卢俊,已经有多少义军赶来?”
卢彻的长子卢俊连忙上前道,“父亲,我们河北卢氏三族已经都到了,人马加起来足有十万之数,另外还有不少地方豪强及地主们也都起义兵赶来听令。现如今,这外面已经聚起了近二十万人马了。”
“好,好!”
卢彻连道几声好,面上红光闪现,“有此大军,何惧陈破军矣。传令下去,送酒肉往营中,为弟兄们犒劳。待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咱们直奔涿郡城。”
一旁的卢氏子弟都纷纷称赞,“大王果然好气魄,不为一县一郡而心动,直扑陈破军之老巢。只要拿下涿郡城,何止胜过十百县城。”
卢彻抚着白须道,“王本攻涿郡,又岂是为区区黄白之物?涿郡向来为河北之中心,如今更是改为北京。眼下陈克复大军尽在外,只要我们拿下北京,到时就能顺便把小皇帝也控制在手。等到那时,夺天下之首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河北世家虽多,可不论他哪家,到时还不得听我的号令行事?”
“妙,果然是妙,大王高明。”一顿奉承,让卢彻都有些飘然yù仙。本来他也不敢去打北京,可起兵之时,他就立即派了一队骑兵跑到了北京城外不远试探,果然如他所料。高高的北京城中,面对着前去挑衅的区区数百骑,居然没有派出半支兵马。等那兵马一回来,他心中已经立即认定,这北京城定然是兵马空虚,所以陈克复才不敢轻易派兵出战。
如此一想,他心中就不由的思绪乱飞。饿死肚小的,撑死胆大的。如今他聚集了二十万人,如果真的一举攻下了北京,到时再凭借城中的粮食器械和财富,再控制了隋朝天子,那他必然将号令天下。甚至如果可能,还能一举将陈破军灭了,彻底的让辽东军群龙无首,从此绝后顾之忧。
是夜,卢家家主十分慷慨,从卢家城堡中拿出了大量的酒肉,送往军营,大力犒赏这些即将为他们去夺取北京城的将士们。
篝火,美酒、烤肉。
虽然天空依然下着大雪,可却丝毫不能阻拦这些世家豪强的联军们的纵情享乐。大家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人人扬言到时要第一个冲上北京城头,要第一个砍下陈破军的首级。
仿佛那北京城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个他们乡下管着的一个小农庄一般。那北京城中的辽东军,在他们眼中,也许就和那些泥tuǐ着庄户们一样。
大家都知道,陈破军的部下之中,大多都是河北山东出身,可这些如今一个个身居高位的河北山东人,却不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反而以前都是些泥tuǐ子,就连朝廷如今的这些什么尚书什么大将军,甚至上也没有几个是上的了他们眼中台面的。凭什么,这些以往在他们脚底下的泥tuǐ子们,如今就敢爬到他们的头上,还敢来强买他们世世代代才攒下的地,强借他们辛苦才囤下的粮食。
再忍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这陈破军和他的那些泥tuǐ子手下,就要来扒他们的房子,挖他们的祖坟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借着酒意,一个个的的世族子弟和地主豪强们,都在那里恶毒的咒骂着陈克复,咒骂着那个北京朝廷,咒骂着所有敢触碰他们利益的人。
一直到两更天时,这些闹腾了一夜的世族联军,才渐渐的醉着回了帐篷,一个个的沉醉在了那梦乡。
喧嚣的夜晚渐渐静了下来,片片飘洒的鹅毛大雪纷纷洒洒,将那凌乱的营地渐渐覆盖掩埋,就连那一堆堆的篝火,和那一支支的营中火把,也渐渐被雪花熄灭。
连绵而又无序的二十多里的帐篷营地,渐渐陷入寂静,只剩下那不时踩着积雪吱吱走过的士卒,一边抱着长枪在怀值守,一边诅咒着运气不好,这样的大雪夜中还被派来值守。
雪越下越大,夜也越来越寂静,就连那些值守士卒的巡营脚步声也越隔越久,直到最后许久都不再传出,只剩下寂静的黑夜,在无声的飘落着雪花,将昨夜的一切彻底掩盖。!。
第558章 一网打尽
第558章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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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二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大雪一场又一场的接连下个不停。书mí群2
连续的大雪,将北京城这个河北名城,也整日笼罩在yīn冷之中。虽然朝廷每天组织百姓军卒们清扫街道,上屋顶铲雪。可依然有不少百姓简陋的房屋被大雪压塌。
而且雪越下越大,城内百姓们的柴火等御冬之物也开始紧缺起来,为了不让百姓在这大冬天的冻死、饿死。朝廷又开始给城中百姓发放薪炭,且在城中各个街坊,熬煮热粥,帮百姓们渡过难关。
整个腊月,都是在大雪中渡过,不少的老人们记忆起来,似乎他们自出生起,就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冬天了。有一个年纪很大,满头银须,据听说已经九十多岁,马上就快百岁的长寿老人回忆起,好像在他的小时候,应当是在九十多年前,在那一年的冬天,也是如眼下一般,大雪从十一月下起,一直下到了第二年的三月都没有停止。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的北方还是北魏朝。强大的北魏朝就在那一年,爆发了六镇叛luàn。就在距离现在北京城西面不远的张北,那里以前就是北魏六镇之一。那一次的六镇叛luàn,一夜之间,二十万镇兵魏,河北、河东大部份地方陷落。
那时的老人已经是一个**岁的孩子,他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叛军攻下了幽州城,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
后来北魏朝廷虽然调集了数十万军队围剿,但连战连败,最后不得请北方草原强大的柔然发十分草原骑兵南下,求最后剿灭了叛军。就在北京城不远的这片河北平原之上,北魏几十万军与柔然的十万草原骑兵南北夹击,与六镇二十万叛军展开了一场惊天大战。
五六十万大军在河北平原之上厮杀了足足数月,从头一年十一月开始下雪时战起,一直撕杀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大雪停止之时。老人曾经听他父亲说过,河北到处都是死人,山野路边,尸体铺满了平原,全都被大雪冻成了一具具的雪人冰雕。[本章由为您提供]听说那一年山里的狼全跑下了山,大雪封山,他们捕不到猎物,就干脆下山吃战死士卒的尸体,吃到后面所有的狼眼睛都不再冒绿光,而是冒着骇人的红光。
那次大战之后,强大的北魏朝就开始了不间断的战luàn,特别是河北之地,到处都是被流放的六镇luàn兵战俘。他还记得那时的河北,也如前几年一般的luàn。可那时luàn了足足有二十多年,百姓到了最后都生吃活人,易子而食。
想到如今连绵不断的大雪,老人目光中充满担忧,忧虑着如当年般的河北大luàn又要生起。眼下这下个不停的大雪就是征兆,甚至他听说,高阳郡那里居然有上万的僧侣尼姑们造反,再想到如今到处流传的世家大族们造反,老人忧心不已。
他已经活了快百岁,是这世上少有的高寿。他小时经过六镇之luàn,后来又见证了统一北方的北魏分裂。北魏、东魏、北齐、北周、大隋,在涿郡生活了快百年,他已经经历了五朝。既见证过了北魏的强大,也见识到了六镇之luàn的残酷,再到北齐之时的húnluàn,隋初之时的兴盛,又到大业的húnluàn。
如今眼看着河北终于又要进入一个盛世了,却没有想到又碰到河北尽反。一想到,六镇之luàn时那二十多年的惨状,老人再也无法安然。老天不给活路了,连佛mén也是群妖luàn舞。
风雪之夜,已经九十九岁的大隋超级长寿老人,于忧虑之中瞌然长逝,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时,还能看到他嘴角的一抹解脱微笑。在老人的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十个字,“宁为太平犬,不为luàn世人。”
这位超长寿的老人如此死去,更加引起了百姓们的恐慌。虽然朝廷兵马强壮,可是所有的百姓们心中还是已经感觉到,一起蔓延整个河北的大luàn又要发生了。世家大族、豪强地主们纷纷叛luàn,甚至还有那些没有剿净的山林盗匪,农民叛军,再加上什么僧僧道道也跟着一起做luàn,朝廷与叛军的一场惨烈大战不可避免,空前的灾难就要来临。
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认为这必然是因为有人罪孽深重,导致愤怒天谴的缘故。关于究竟是谁罪孽深重的问题就众说纷纭,有百姓都在暗中指责是先帝杨广的luàn政,才使得如此天下大luàn。也有人说是世家豪强们罪孽深重,但也隐隐有人传言,是当今朝廷luàn臣当道,陈破军把持朝政,才使得招到天遣。
各种各样的流言四处传播,各加上不少有心人大其中四处兴风作làng。其中既有一些城中的原少部份河北官员,也有如裴世矩这般一般与陈克复敌对之人。他们编造谣言,派出自己的人四处传播,兴风作làng。
以往这样的时候,最最吃香的就是那些佛mén的僧侣尼姑,道教的道观法师。可是这一次,因为高阳郡上万僧人谋反之事已经传回京城,再加上朝廷也派出了人,有意的将高阳郡中这些僧人们的残忍行为宣扬,所以这一次不但大家都不再狂热的寄托于宗教。反而一见到有和尚道士上街的,就会立即群起而攻之。
特别是那些光着头的和尚,凡敢出现在京城,立即就会遭到众多百姓的围攻。大家高喊着杀死邪僧,打死秃驴,一个个跟打了jī血一般的上前猛揍和尚。而那些本来应当在街道之上维持秩序的衙役和金吾卫巡行兵马,看到后不到不会帮忙,反而会上前也来上一两脚。不到半天的功夫,北京城中已经再看不到一个和尚,所有的僧侣全跑出城了。就算还没离开的,也全躲了起来。
不过虽然跑了和尚,可却跑不了庙。
北京城中的寺庙并不大少数,那些百姓三三两两,最后渐渐汇集,纷纷向着京城中的各个寺庙中冲去。
百姓们手持棍bāng,很快的将一座座寺庙庵院冲破,这些百姓早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开始越来越狂热。他们冲进了寺庙,将看到的任何一个光头打个半死,随后又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干脆抢劫起来。
庙中的粮食,钱财纷纷被那些百姓抢夺。有没有抢夺到的百姓,甚至干脆抢起了庙中的那些桌椅之类的大件不值钱物件。有拿蒲团的,就有搬桌子的,到了最后,甚至连那些镀金的佛像也被他们一一放倒,就在寺庙中架起了锅,开始融化一座座的铜像、金像。
闹腾了半天之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这场húnluàn之中,他们抢完了寺庙,抢尼姑庵,抢完了尼姑庵,又开始抢劫道观。等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北京城中所有一切知道的寺庙道观都抢劫一空,连所有的佛像都给融化分掉。甚至有的百姓干脆直接将那一家家高大的寺庙屋宇占据,将其作为自己的住所。
húnluàn的人群,带着各式各样的战利品,准备返回各种的家中。
这个时候,一队数百人的百姓之中,突然有一个高大的汉子站了出来,高声道,“乡亲们,先别急着走,抢完了这些秃驴们,我们抢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们去,眼下河北四处作luàn的,就是这些该死的世家,大家跟着我一起去抢了他们,烧了他们的府第!”
“抢光他们,烧光他们!”
人群中又有数人高声应喝道,将那些犹豫的百姓给说的渐渐心动起来。
临街的一处三层的酒楼中,几名普通百姓衣饰的男子冷冷的看着下面的这一切。
“大人,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次京城中的流言,有城中的世家大族,还有原先不少河北的官员在背后搞鬼。而且弟兄们查到,和安宫也有参与到其中。今天煽动百姓去砸抢庙宇的是那些世家官员们的家丁的背后推动,现在下面这个喊着要去抢世族的是裴世矩的家将结识收买的无赖子。刚弟兄们传来消息,城中各处都有他们的人在活动。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收网了?”
那名为首男子听到和安宫的名字,眉着扬了一下,和安宫就是如今小皇帝的居所。在调查司的内部,一般并不称其为皇帝,而是以和安宫代替。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男了冷酷的笑了笑。
“先前他们打砸寺庙道观,我们暂时不动他们,他们却是越跳越来劲,眼下居然还要抢劫城中世族大家,还想放火。只怕那些百姓真的一旦被他们唆动,到时这北京城还真的luàn上一luàn了。这些该死的家伙,殿下如此仁慈对他们,他们居然还敢在背后玩yīn的。这一次,不狠狠的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咬了咬牙,这男子眼中目光尽lù狠历,嘴角闪过冷酷,他以掌作刀,狠狠的遥对着下面那些狂热的百姓挥了一记劈斩动作。
“通传宪兵司、警察司、金吾卫、羽林卫、破军讲武堂,开始收网,勿必一网打尽!”
……
第559章 君前斩裴
第559章君前斩裴
昏暗的傍晚,北京城的上空已经升起了一缕缕炊烟。
袅袅的炊烟与那天空洒洒飘落的雪huā,让整个北京城如雾如幻。
城中的街道上的积雪早上刚被铲到了道路两旁,可是才过了一天,却又已经积起了厚厚的一层。洁白的雪地之上,此时却已经遍布着一个个杂luàn的黑脚印。
街道上一队又一队的将士已经开上街道,还没有到时间,士卒们却已经开始关闭各坊之间的坊mén。每个街口之间,也有军队开始设卡。
这些士卒,既有常见的戴着红袖章的黑袍宪兵司宪兵,又有身着崭新及jīng美华丽禁卫铠甲的金吾卫军与羽林卫军。甚至还有着数量不少,只穿着轻甲,且肩膀上没有军衔肩章的讲武堂初级学员们。
面在这一队队的士卒之外,街道上还不时会有一队队身着黑sè明光战甲的轻骑兵纵马奔驰,每一队的骑兵之中,就能看到一位银光闪闪的御林银甲执戟shì卫。这些官职七品的宫廷禁卫们,此时全成了一队队士卒的临时指挥官。
一面面黑sè的战旗飘过,让整个北京城瞬间肃杀起来。
每队骑兵之中,都有一位骑兵沿街大声宣告:“奉陈王殿下命令,从即刻起,京城实行戒严!所有人立既返回家中等候检查,一律不许外出,否则格杀毋论!”
一遍遍的严厉宣告,让大街的行人纷纷回到家中,没有一个敢出mén。骑兵们一路宣告,并且在各处张贴通告。
陈克复换上了许久未曾穿戴过的明光战甲,手提雪亮横刀,带着一百零八御林金甲带刀shì卫,及众多御林铜甲shì卫,这些铜甲shì卫,有的持槊,有的持陌刀,也有持弓。一队队的排列整齐。
此时众人皆随陈克复直往宫城西面的和安宫而去,众人紧紧相随。
特勤司司长唐锦云、调查司司长李忘生、警察司司长李纲、宪兵司司长赵炜,御林金甲shì卫统领、御林银甲shì卫统领、御林铜甲shì卫统领、御林铁甲shì卫统领,羽林卫统领、金吾卫统领等一个个掌握着京城内军禁卫部队的将领们都纷纷赶到。
陈克复点了点头,“一切都控制住了吗?”
调查司李忘生道,“殿下放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这次京城中这些敢跳出来的世族大族,以及原河北投降官员将领中在暗中作luàn者,已经都被我们查清楚了。现在京城已经封闭,各坊mén街道已经落下。禁卫部队已经出动,接下来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能将这些luàn党一网打尽。”
“好,我绝不容许我们朝廷掌控的地方,还有如这等知逆。顺者昌,逆者亡。路是他们选的,他们就得自咽苦果。确诊裴世矩等一些官员此时就在和安宫吗?”陈克复道。
“那裴世矩老jiān巨滑,好像早闻到了什么,我们还没出手,他就已经跑进了和安宫,估计是想靠着陛下,保他一条活命。”
陈克复笑了笑,“今晚京城注定是要掉很多脑袋的,他裴世矩的这一颗,我已经预定好了。[本章由为您提供]”
“去和安宫!”
陈克复率众穿过重重宫mén,一路上守卫宫廷的禁卫们纷纷行礼。
等他到达和安宫时,却发现这个小皇帝的居所,此时居然热闹非凡,殿中数十人聚在一起。
御卫们留在殿外,其它统领们跟着陈克复踏入宫中。人人比着铠执兵,气势汹汹,杀气凛然。
和安殿中,小皇帝杨杲端坐在最上首,在他的右侧是多日不曾再见到的萧皇后。许久没见,她反而又灵动鲜yàn了许多。虽然身上没什么yàn丽sè彩,穿着皆是素雅,可却越发的有一种出尘别致的yòu人味道。
看到陈克复盯着她看,萧后美目一瞪,微微将头扭到一边。
陈克复微微一笑,看萧后刚才的神情,却是可以已经放下了心结,坦然的接受了如今的生活。在往一旁看去,却见萧后的一旁,就是出云长公主杨吉儿。刚刚一进来,他一眼只看到了萧后,却是连与萧后在一起的杨吉儿反而没有看到,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心虚。
自他与萧后发生关系后,他觉得自己越发的与杨吉儿有些距离。也许是因为中间隔着杨家,出云也与他淡了许多,兼之如今后宫还有陈王妃长孙无忌主管,她越发的淡然起来。平时除了与母亲萧后及姐姐南阳公主,一般都是呆在自己的寝宫中,甚少离开。
除了萧后与出云,此时和安宫中还有南阳长公主,以及她的儿子宇文禅师。除了他们一家人,裴世矩以及几个河北大臣正坐在宫mén口的位置,隔的远远的与皇帝及萧皇后在说着什么。
裴世矩一看到陈克复如此全副武装的打扮,脸上不由的白了几分,头上的虚汗都已经流了下来。这次京城的谣言,就有他在背后的努力推动,可没有想到,却被陈克复早早盯上。傍晚之时,听手下前来请赏,说是百姓们已经将京城的寺庙尽皆毁去,可朝廷却没半点反应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了不好。
他仕途多年,以前一直是杨广的心腹大臣,挂着宰相之名,对于那些权谋之术自然也是了解的。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陈克复是故意在挖坑等着他们跳,然后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收拾自己。
一想到陈克复的狠辣,甚至连整个河北山东的世族都对碰撞硬,他立马就先一步的来了宫中。本想求小皇帝保他一次,却没想到,一入宫却正好碰到萧后与两位长公主也在,他坐在这里说了半天话,却一句也没有说到正点上。眼看着陈克复杀到宫里来了,他的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小皇帝看到陈克复身着铠甲提着横刀入宫,也是吓的面sè有些发白。可是等陈克复向他行礼后,他才又回复了不少的胆气。杨杲下座,走到陈克复的近前,“听裴大人言,因先前借粮一事,如今河北世家豪强们多有反应jī烈者,甚至地方上已经闹起来了。这些政事朕不甚明白,但也希望尚父能宽仁一些为上,毕竟不能失了朝廷的威信。”
陈克复笑了笑,“多谢陛下指正,这事情本王已经有安排了,无需陛下多cào劳,陛下现在还年幼,还是多读些经史为好,至于朝廷的事情,jiāo给本王与朝中的大臣们就好了。”
杨杲看着陈克复如此回答,心下一阵恼怒,但脸上不敢有半点异sè,微笑道,“尚父所言甚善,朕最近正在研读朝廷新设的礼部教育司所编缉的郡学课本,这套书包含了四书五经,倒是十分丰富,特别是还有几本新编写的格物与天文地理书箱,却是十分新颖,朕看的十分高兴。”
“如此就好。”
小皇帝笑道,“尚父可是听闻了出云长公主已经有喜,所以迫不急待的赶来见皇姐的?”
“有喜?出云有喜了?”陈克复听的一讶。
出云公主在后面连忙道,“陛下,不是说好这事情先不告诉殿下的吗,陛下怎么却又忘了。”
杨杲笑笑,“皇姐,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告诉尚父的,又何须隐瞒。”
出云有了孩子当然是好事,不过他今天来可不是为这事来的,陈克复上前与出云说了一会话,才转身看着裴世矩。
“裴大人,调查司奏报,你与在座的诸位原河北的官员,派家人在京城散布谣言,且今天京城之中发生的sāoluàn也是你们在背后指使,甚至还打算煽动百姓纵火烧城,不知道,此事你有何解释?”
面对着陈克复冷冷的声音,裴世矩汗如雨下。
“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shì奉先帝半生,至今已历大隋三朝君王,对我大隋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些年为了大隋鞠躬尽悴,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还请陛下做主。”
陈克复从李忘生的手中接过一本折子,扔在了裴世矩的身旁,冷冷的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裴世矩看了不看地上的折子,扭头对着杨杲只是一味的磕头。“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陈王殿下定是听信了小人之言,有人要陷害于臣啊,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后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出这么一件事情,她让宫nv捡起折子,匆匆以览,却是惊讶无比,“陈王,只怕这事情有些误会吧,裴卿家对陛下对大隋忠心耿耿,又岂会煽动百姓作luàn呢。”
出云也在一边劝解。
陈克复挥了挥手,“历来先贤有训,后宫nv子不得干政。太后与长公主莫要多说。”
上前一步,他眼睛直视小皇帝杨杲,“请问陛下,若大臣指使人散布谣言,煽动百姓作luàn,按大隋律,该当何罪!”
小皇帝被那目光刺的闪躲着不敢对视,好半天后才嚅嚅道,“如有散布谣言,煽动作luàn者,按大隋律法,该当死罪,就地杀无赦。不过”
陈克复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对着后面的御卫道,“陛下有旨,裴世矩等人,故意散布谣言,煽动百姓作luàn,是为谋逆,按律当诛九族,陛下既已宣旨,你们还不立即执行!”
“遵旨!”
一排手执陌刀的御林铜甲陌刀shì卫齐步上前,只见刀光一闪,裴世矩等人的求救声戛然而止,一腔鲜血喷shè而出,头颅自空中掉落殿中,滚了数圈,一直滚到了小皇帝杨杲的面前。
那头颅冠帽已经脱落,头发也已经散开。沾满了鲜血的首级,无比的狰狞,裴世矩的一双眼睛却还仍然怒目圆睁,仿佛根本不敢相信,陈克复居然会如此毫不犹豫的,在这皇帝面前的大殿之上,让人砍了他的首级,他死不瞑目。
卟通、卟通的声音相继响起。
一把把陌刀如电闪过,殿中十几个跟着裴世矩一起进入宫中的河北官员,全都身首异处。
殿中一时寂静。
唯剩下几具无头的腔体一边自断颈处喷着鲜血,一边还在无意识的颤抖着。
“啊!~”
殿中有宫nv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在殿中回dàng,不等人喝止,那宫nv就已经晕了过去。
十余名陌刀shì卫砍完人后,十分淡定的将刀上的血迹在那无头尸身上擦拭了几下,转身又回到了陈克复的身后,整齐站列。可是那刀上还隐隐未干的血迹,却让殿中的小皇帝面如死灰。
他嘴chún颤抖,面sè发白,伸出右手手指,手颤抖着指着那些御卫。他不敢指陈克复,只好指着御卫们道,“尚父,就算裴卿家有罪,可有得jiāo给大理寺审理,最后再由尚书省批复,才能问罪。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在朕的宫中杀人?”
陈克复冷冷道,“陛下,luàn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刚刚是陛下下旨宣布他们为逆臣叛党,所以御林shì卫们才会将其斩杀。陛下身为人君,当知道天子金口yù言。陛下刚刚下令诛杀了裴世矩等人,难道现在就觉得他们不该死?那么,此次事后,只怕陛下以后说话当多加谨慎。千万要铭记,有些话能话,有些话不能话,不然,只怕说了错误的话,就会如今天一般。到时,就怕后悔,也是晚了。”
听着这满带警告的大不敬话语,杨杲心中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陈克复今天是故意来宫中杀裴世矩。只怕以往自己与裴世矩说过的那些话,陈克复早已经知道了。现在他说这话,岂不是在严厉的警告自己。
看着那血溅的大殿,和那一具具身首异处的尸体,杨杲的心中再升不起半点的不满与愤怒,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与寒意。
萧后与出云、南阳三个nv人此时也都是面sè惨白无比,一个个惊惧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陈克复走过去,亲自扶了出云,“你有身孕了,以后还是多呆在寝宫中休养,切莫luàn走动了,我送你回宫。”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将这清理一下,再派人护送皇后与南阳长公主回宫。这次幸好shì卫们来的及时,要不然万一裴世矩等逆臣谋害陛下可怎生是好?为了陛下的安危,以后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和安宫,且为了陛下的安全,在陛下成年之前,禁卫必须严格守卫陛下安全。”
“陛下,以后没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离开和安宫,你需要什么,本王会派人送来。你专心在宫中学习经文典籍即可,不然,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到时可就追悔莫及。”
说完,陈克复扶着出云,带着御卫们转身出了和安宫,只留下了一个面如死灰的九岁小皇帝孤儿的身影,静立殿中,还有那一地的尸体!
……
第560章 重骑再出
腊月初十深夜,三更天。
范阳卢家那巨大的坞堡四周,数十里地都是连绵的世族联军营寨。
整个联军大营有着超过二十万临时武装起来的世族sī兵,这二十余万兵马来自河北渔阳附近的河北北部四郡的大大小小上千个世族豪强。
多的数千上万人马,少的小地主只有几十人马也跑了过来加入联军。汇聚于此的二十多万联军,名义上全部为卢家家主燕王卢彻统领。
卢彻自封为燕王,给自己卢氏三族的亲信子弟大都封国公、国侯。
其实来投者,也是十分大方的封官许愿,基本上人人都得了封赏。
而对于这二十万联军,却基本上还是部族之制,谁带来的兵马就归谁指挥,然后将二十余万人划成了前后左右中五军,由最大的五个家族长领兵,其中卢彻自领卢氏子弟组成的中军。
名义上联军上下互有统属,可实际上依然是各管各的。二十余万人马在卢家坞堡外下寨,有先来有后到,都是看中哪个地方就驻扎在哪。东一块,西一块,二十万人马,大营却是连绵了二十余里方圆。
几十里方圆内,连绵起伏,到处都是营帐。
立营也只是槽帐篷一扎,如果不是下雪天,他们帐篷都懒得扎。
勉强扎下了营帐,至于什么栅栏,什么濠沟什么鹿角,那是什么玩意,需要那东西么?有这二十多万联军在,就算朝廷兵马来了,可一人吐口口水,也能把他们淹死。
晚上热闹的酒肉吃完,二十多万联军各回各帐,散落于平原上各处。等到三更天时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借着酒意,在这寒冷的腊月里,进入了梦乡。
外面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却越让那些值守的将士们安心的睡去了。这样的大雪天朝廷的兵马又如何会连夜行军出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在联军大营的东面数里外的雪地里,出现了无数移动着的白影。
借助着月光,这些一团团的白影不断的向前移动发出微微的吱吱的响声,一直到了大营的两里地去前停止了下来。
卢家坞堡是一个大型城堡,比一般的县城还要坚固高大,他们以四面合围的围屋组成一个坞壁然后又以一个个的坞堡再串连组成了如回字形般的一层层,足有八层之多的大型坞堡阵。
在每个角上的那个坞壁围屋的中间,都建有一座高高的塔楼专门盼望敌情。
那雪地中不时响起的吱吱声,让最东面的那个塔楼上的家丁队长不由的疑huò起来,他仔细的眺望着东面的雪地。虽然下雪天没有月亮但是卢家在天黑前就早在卢家堡的四面八方范围内燃着一堆堆的篝火那些柴火足够篝火烧上一整个晚上,让他们可以站在堡内的塔楼上,就将城堡附近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与几个家丁仔细搜寻了许久,可是在那火光的照亮中,除了看到茫茫的一片白雪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张头,我看肯定是风声这大雪天,有点东西mō过来,也能马上看的清楚的。可你看这白白的一片,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东西。别看了,过来再喝两口,这站的高,他娘的就越冷的很啊。不喝上几口,可挨不到天亮换班。”张头仔细的又看了几眼,确实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也就转回蹲下身子,让大半个身子躲在了望塔的那矮墙内避风。
联军大营的东面,如果那张头能看到这里的景像一定会大吃一惊。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马,这些人马不论人和战马,人人都批着一件大大白sè披风,那白披风一披,只要小心一点,整个人都隐藏在其中。在这茫茫的雪夜,只要不是在近前看到了,根本发现不了这样的一支大军已经mō到了联军营地两地之处。
“大帅,破军营的弟兄们已经全部到了,五千重骑随时听候大帅的命令。”
雪地之中,一名同样批着白sè大批风的年青将领踏雪而来,站在金吾卫大将军李奔雷的面前行礼道。
李奔雷以前曾经和陈克复约定,退出一线不再上战场,原本是想给孙子们留些机会。毕竟如果自己领兵在外,那么三个孙子就不太可能有太多机会。自那以后,他一直留守京城,虽然还身兼数个要职,
但却不实际掌兵。就连内军金吾卫的兵马,他也只是挂名,真正统兵的全是那些将军与统领们。
这一次河北内乱,朝廷之中大多数的将领都早在淮北、山东、同北南部及河东的战场,要么就是驻守在各个要隘关口,及辽东后方。匆促间,朝廷为了第一时间平定叛乱,只得在短时间内,分兵多路。
李奔雷也被陈克复请的再次出山,轻骑赶到临渝关,调集大军剿灭渔阳等数郡之地的乱军。这一次,为了彻底一次xìng的剿灭这些叛军,他从临渝及辽东调来了五万大军。
其中,就有镇守临渝雄关中的辽东军王牌部队,拥有着辽东军最荣誉营号的破军营重骑兵营,一支整整五千人的超级大编制营。
如今这支所有辽东军将领都想统率指挥的王牌重骑部队,由辽东军的元老级将领张合统领。张合是当初陈克复初立破军营时,最初的十五个越骑校尉之一。后来一度都是辽东军的顶层军官,一直是七支主力部队统帅之一。
不过在当初陈克复准备反朝廷时,他曾经犹豫过。就因这一犹豫,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一个闲职将领,失去了当初的职位与荣誉。直到在与始毕可汗的伏击战中,他以三千轻骑对始毕可汗的七万狼骑,却取得了歼敌一万多人,自已伤亡微小的巨大战绩之后,才渐渐重又回到辽东军的一线位置。
数次的出sè表现,让化不久前得到陈克复的召见,一番叙旧之后,这位比陈克复还年轻一岁的辽东军元老,终于得到重用,出任了临渝关的将军,并兼任辽东军破军营重骑兵营的统领。
李奔雷看着这位当年与自己一起辽东并肩作战的同袍,看着他如今的jī情飞扬,也为他感到高兴。
“张将军,卢氏渔阳世族联军已经聚起了超过二十万的人马。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只是一群鸟合之众,甚至比一些农民军都差的远上许多。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敌,这次我得到的任务不只是击败他们,而是要将其彻底歼灭俘虏。
绝不允许有漏网之鱼,逃窜到其它地方,为害河北地方。我来时已经在殿下面前拍过xiōng脯保证,这次殿下如此信任我,让我来负责剿灭渔阳的叛乱,我深感荣誉。”
“同样的,我也十分信任你,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发起进攻后,本帅将以你的五千重骑为锋矢,必须得在联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大营踏破。二十里的大营,你只要率众从东杀到西,就算完成任务。剩下的就是我们的轻骑与步卒们的任务,怎么样,有困难吗?”
面对着李奔雷这位当年破军营的二把手,张合心中没有半分不服。
举起拳头,在xiōng脯上重重敲击几下,张合坚定道“末将绝不会丢掉殿下所创立破军营的荣誉,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好,你回去让破军营重骑上甲,只要战甲一好,立即开始攻击。”
“是”
张合回到破军营的那块雪地,向部下们传达了最新的出击任务,所以的将校都满脸jī动。
重骑兵在当年征辽时,屡屡建立奇功,多次痛击辽人的山地骑兵,为他们打下辽东建立无数的功勋。后来辽东军扩编,重骑兵营曾经拆分,分属到各支部队以两到三百人的营单位组成。破军营的精锐重骑只保留了一千来人,后来虽有增加,但战力却有下降。
直到辽东稳定之后,陈破军才再次下令在保持那些小营重骑编制不变后,单独再次扩编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重骑。而且这次的重骑得到授予辽东军最具荣誉的破军营旗号。
除了一千精锐老兵,剩下的四千,也是从整个辽东军中抽调最精锐的骑兵组建。重建后的破军营一直都在训练,所有的骑士最低军衔也是少尉衔,这是一支全军官组成的王牌中的王牌。
重组后至今未曾上过战场,这些调入辽东军拼命训练这么久的精锐骑士们早就已经憋不住了。一听到可以上战场,jī动的都差点要咆哮起来。
随着破军营而来的辅军营贪狼营,是一支辅兵部队,专门帮助运送破军营的铠甲,以及战前帮破军营将士上铠甲,战后下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骑马随营出击。
这是整个辽东军至今为止,唯一获得了营号的辅兵营,他们虽是辅兵,却并不是一般的老弱。而是同样的骑兵,甚至比一般的轻骑都要强悍,这些人名为辅兵,实际上是重骑营的第一候补。他们真正的身份是轻骑兵贪狼营,可这些强悍的骑兵,却偏偏一直视自己为破军营的辅兵,相影相随,为的就是加入重骑营。
三千人的贪狼营立即从一辆辆的雪撬之上,卸下一具具的甲骑具装,开始为破军营的重骑兵和战马,装配铠甲。
北风呼号,破军营重骑兵上甲!!。
第561章 马踏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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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军重骑营威名天下皆知,在辽东的火药出世前,甲骑具装的重骑兵营,是辽东军傲立天下的资本。
不过辽东战事渐平,重骑营也再少有机会出场。特别是辽东军火司的黑火药武器越来越多,辽东军的弩越来越强时,辽东军的重骑更是再没上过战场。
陈克复突袭草原之时,曾经带着重骑入草原,可却根本没有机会用上他们。等到后来攻河北,打的都是攻城战,运动突袭战,对面那些朝廷的雄关险隘、农民军的四处流窜,辽东军的火药与辽东轻骑及弓弩,都足以对付他们。
渐不上战场,渐渐的世人也仿佛将这支王牌兵马遗忘。
甚至是辽东军的内部,也有不少人言如今辽东军兵强马壮,拥有优势兵力,且器械充足,铠甲精良。轻骑与步卒、弓弩手都是天下精兵,根本不需要保留一支完全就是烧钱的重骑兵部队。
甚至有些将领说重骑有着太多的缺憾,不但烧钱,而且缺点也多。只要敌人设下地刺、拌马绳等防守工具就可以轻易把刀枪不入的铁甲骑兵打得人仰马翻。甚至连那些衣不弊体的农民军都能轻易的打败重骑,因为他们只要人手一枝大长枪,列成密集的长枪阵,就能破了重骑。
对于这些人的意思,陈克复听过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重骑的威力无可比拟,虽然他有着太多的缺憾,但也因为他舍弃了很多东西,所以他成就了最强的爆发力和冲击力,任何兵种都无法替代。
做这一名出sè的统帅,陈克复十分明白,重骑兵不是万能部队。他不能什么战场都上。这是一把尖刀,握在统帅的手上,在战场的关健时刻,这样的尖刀一出手,就能取得让人惊心的成绩。重骑,就是统率们指挥作战时用来点精的那支笔。
当李奔雷面对着二十万连绵了二十里营地的世族联军时,心中首先想到的计划就是由重骑突袭,马踏连营,让他们直接以无以伦比的爆发力与冲击力,将世族联军这个没有濠沟也没有鹿角没有栅栏等营防设施的大营踏破。
联军的大营拉的太长。如果只派普通的轻骑去冲阵,有可能还没有等冲到一半,联军就已经聚拢起来,结成了阵列。如果敌人列成阵列,那么密集的弓箭手与长枪阵,就是轻骑们的绝对克星。
他的五万人马,其中有整整四万的步卒,只有五千重骑与五千轻骑。用五千轻骑去踏破敌人的大营,有些太不牢固。唯有重骑,才能无视此时的雪地,迅速的踏破这片连营。
五千的破军营重骑兵已经完成了装甲,以五十骑为排,足足一百排。重骑一旦发起冲锋,就不可能自如停止。必须得一气冲过。才能渐渐停止。所以为了避免冲撞到自己的人马,每一排之间都有着足够的距离,他们将直接冲到西面才会停止。
雪地之上,五千骑分为一百列,破军营那传统的黑sè明光重骑铠甲之上,还披着一条条白sè的披风。就边那些战马的厚重铠甲上,也全披上了白罩衣。
披上罩衣之后,本来狰狞无比的战马,也只剩下了那双眼睛以及四只马蹄路在外面。还有就是那额头上闪着幽幽寒芒的尖锐长刺。破军营的重骑马甲与其它部队中的重骑马甲有一个区别,那就是破军营的重骑马甲的额头上,都还有一个长达数尽的尖锐金属三棱刺。只要战场上被刺中一下,不死即残。
黑sè的明光重骑战甲、雪白的披风、罩衣,还有那头盔上血红的盔缨。
骑士们已经在贪狼营骑兵们的帮助之下,骑上了战马,伸手接过了那一支支长达七米的重骑专属马槊。
三更天的雪夜。寂静无比。
天空依然在下着大雪,阵阵北风吹过,将骑士们头上的盔缨吹起飞扬。
望着远处还在沉睡之中的连营,身处于第一排五十骑中的破军营统领张合伸手合上了头盔中的面罩。
黑sè的破军战旗飘扬,张合的心中充满jī动。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在新城外,跟随陈王殿下以一千骑直部乙支文德的那八万轻骑的时候。那时的他们是头一次穿上重骑,抱着必死之心而去。
面罩缓缓合上,张合沉稳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用力一挥,“光荣属于我们!”他在心中默念。
“光荣属于我们!”这是自新城重骑首战之时,陈王咆哮着喊出的那句战号开始,这句话就成了辽东军破军营的专属点号。
“光荣属于我们!”五千重骑兵纷纷盖下面罩,心中默念战号。
双tuǐ一夹马腹,感受着主人的升腾战意,这些千里挑一出来的战马,纷纷开始迈开铁蹄,缓缓的奔跑起来。
起步,缓驰,奔路,纵横,狂飚突进!
伏鞍跃马,铁骑的洪流猛地冲向那雪地中依然沉寂着的连营,马蹄声如雷般轰隆鸣响。尽管对方敌营是如此的连延绵长,数量是如此的惊人。也许他们还没有冲过去,他们就会精疲力尽,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但是五千骑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骑兵们的眼中,从没有退缩二字。
在他们的操典中,有的是一往无前,势不可挡,挡者披靡。
队列黑压压的如同雪崩似的漫溢整个范阳平原,连看都看都不到尽头,但铁甲骑兵们珉然不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敌袭!”
卢家堡的塔楼敌台之上,率先有人发出恐惧的尖叫之声。
“敌袭,朝廷的骑兵!”
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喊声不断响起,整个卢家保和联军连营,仿佛一下子从冬眠之中醒来。
“铛铛铛!”一遍遍的急促警钟声开始不断的响起,卢家堡最外沿的那些射击孔和了望台上,一支支的火把燃起联营此时也已经醒来,无数的联军士卒们惊慌的开始四处找寻自己的铠甲武器,甚至有的士卒连鞋子都忘记了穿,就惊慌的冲出了帐篷。
位于破军营重骑兵冲击的最前面的是渔阳的一个小家族,刘家的营地帐篷。因为他们来的最晚,人数也只有不到千人,所以他们也只好把帐篷给扎在了最东面的位置。
此时刘家的家主慌慌张张的披着一身明光战甲跑出了营地,在他的身后还有着从庄园中武装带来的六百多家丁农奴。
只看了一眼,那位刘家的小家主差点晕了过去。他努力的吸了好几大口冷空气,才使自己这副肥胖的身躯没有倒在雪地上。
如雷鸣一般的铁蹄之声不断的传来,那茫茫的雪地上,地面的积雪不断的被翻飞的马蹄踩洪溅入空中,四处jī扬的雪粉和泥浆,让这支狂飚突进而来的重骑,显的若隐若现,仿佛一支幽灵大军。
刘家家主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两条tuǐ却已经不由自住,仿佛已经生了根一般的立在了地上,他想走,可tuǐ却动不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hún已经飞出了身外。
大地在脚下剧烈的颤动,让他站立不稳,马蹄在耳朵边轰隆,整齐的重骑兵队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却急速地压向连营的最东面。
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无法移动的刘家家主,连第一声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喊出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再落在后排的铁蹄下,第二排、第三排…
那些刚跑出帐篷的,还没有跑出帐篷的几百刘家家丁农奴,一排接一排的被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所冲倒,仿佛纸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击!
“杀!”辽东重骑兵的振天的吼声淹没了一片人的惨叫、兵器碰撞的铿锵,在他们排山倒海的骇人攻势中,刘家家主的六七百人连抵挡片刻都做不到,顷刻间就被这股黑sè的铁甲洪流所淹没,而且覆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火油弹!”马上的张合一声大吼,紧随在他身旁的四名传令兵连忙挥动手中的令旗。在这样剧烈的碰撞之中,虽然早有定好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平时的训练也早就训练过许多次配合,可有的时候,还是必须得由临阵指挥者才是最好的。
四个传令兵的在马上使劲挥舞着令旗,后面紧随的骑士们也纷纷看见。
除了最前面的二十排重骑,仍然继续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将一切阻拦在他们前面的人和物掀飞撞翻之时,后面的重骑却开始在马鞍旁的袋中取出一个特种手雷,火油弹。火油弹也就是燃烧弹,不过以此时的技术,辽东军的火油弹,也不过是比火箭火把纵火来的快些而已。
拿着火油弹在左手腕上缠着的火绳上一点,然后远远的向着一路之上的营帐抛去。
“轰隆”火油弹炸开,一团团的燃烧着的火苗被溅射到了营帐和那些联军士卒的身上。
这种加了特殊材料的火油弹,爆炸威力不大,却是专门用来破袭营寨的物品,实在是骑兵们袭营、破寨的必备之物。这次火器司一研究开发出来,立即就送到了军中,第一次使用,就已经是效果惊人。
重骑兵狂飚突进,撞飞无数的联军人马,身后一片狼籍,两旁留下了无数升腾着熊熊火光的帐篷。!。
第562章 挡者披靡
天空yīn风怒号,雪飞片片飘落。
连绵的联军大营火光冲天,血huā飞溅,无数的联军士卒惊慌的跑出营帐。
联军前后左右中五军,东面的联军就划分为左军,是由北平郡卢龙的赵家家圭赵匡名义上统率。huā白头发,骑着一匹高大雄骏白sè战马的赵匡早年也曾经是北齐的一名校尉,不过北齐灭亡后,他就归隐北平家中不出。
披挂整齐的赵匡眉头紧皱,目光直盯着东面如火龙一般直冲过来的朝廷兵马。
太快了,快到让他这个曾经久经战阵的左军统帅,也感到一阵心惊。
他转身回头看去,身后的大片营地上,士卒们还在慌乱的奔跑,大部份的士卒还没有准备好。
“赵大,马上集结所有赵家亲卫骑兵,随我一起迎上去!”赵匡只看到远远冲来的朝廷骑兵,并不知道来的是辽东重骑。以眼下乱糟糟的士卒,根本无法挡住这支骑兵。
曾经带过兵的赵匡深知,如果不能将对方骑兵的势头揭止,那么现在还没有完成集结的东面营就有可能溃散。甚至东面大营的溃散,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说不定整个大营都将溃散,他必须为大营赢得时间。
赵家多年来在各个庄园秘密训练的上千骑士已经汇聚了起来,赵匡一马当先,他的身后是当年与他一同上过战场的赵家家将。一千赵家骑兵纵马迎击,后面还跟着零乱的上千东面大营中的其它世族骑兵。
奔驰的战马铁蹄,将营地中的积雪践踏的高高扬起,如雷般的铁蹄之声隆隆作响。
双方骑兵正面冲撞,就如同两个浪头正面冲撞,jī起无数的飞溅的浪huā,那就是双方骑兵的厮杀的刀枪溅出的火huā!
赵匡所率赵家骑兵十分的勇猛,这大部份都是当年跟随他的家将家兵,这些年虽然他居住北平乡下,但赵家却从没放弃过训练兵马。一个个的庄园,就是一个个的坞堡,里面的家丁都是武装家丁,脱下铠甲即为农,拿起武器就是兵。
面对着对面如地狱里窜出来一般的朝廷骑兵,他们没有丝毫畏惧,提着长枪,拿着弯刀就勇猛的冲了上去。但是他们手上的武器叮叮当当的敲在破军营的铁甲上根本无济于事,而相反的,重装骑士们的每一次挥舞,就有一个联军骑兵发出惨叫倒地!一会儿不到,联军骑兵就不断的被撞倒,撞飞,人马倒地就象那台风袭过的稻浪,后续部队奋不顾身的跟随扑上,同样给那片坚甲铁壁打回,被铁蹄踩成肉泥!
无论是人,无论是马,在铁甲洪流的重压之下,纷纷给揣倒在地,那势头,仿佛是一头巨大的龙,而漫天的敌军队伍不过是巨龙旁边随风飘dàng的云朵,被巨龙只伸出了它巨爪轻轻一排便烟飞云散散!
赵家骑兵的迎击,没有让那奔腾的铁流有半分的停顿,只是让这股白黑相间的洪流jī溅起无数鲜血构成的血huā,然后继续势不可挡的辗压而过。
赵匡没有丝毫畏惧,纵马横冲,奔腾挥槊。一千赵家骑士也敢死异常。
但不是人人都是赵家骑士,他们后面跟随的那上千东面营地联军骑士们,此时终于被眼前的残酷事实击败。两千的骑兵,居然连滞留对方瞬间都做不到,就死伤惨重,纷纷落马。这般残酷的事实让他们恐惧,看着那些人马皆着战甲,铁甲战马额头上还有着一根幽幽长刺的样子,他们心底终于闪过一个名字,辽东破军营甲骑具装的重装骑士营,辽东军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部队。
他们当即心如死灰,这支如铁甲怪物一般的骑兵部队,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抗拒的了的。想以两千轻骑就去直面抵挡数量远胜于他们的委骑,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声声恐惧的号叫,赵家军身后的联军骑士们纷纷调转马头,开始向四面奔逃。原本已经薄弱的骑兵阵,更是瞬间溃散。赵匡与一名辽东军重装骑士迎面相对,重骑那长达七米的马槊,如同一条奔腾的长蛟,瞬间而至。赵匡百忙之中挥起左手中的钢盾格挡。
只感觉一股如山般的沉重大力传来,根本来不及卸去,赵匡就已经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的整个人从马上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了数丈之外。
一名赵家骑士飞快的纵马而至,将昏mí的赵匡从地上抢到马上。
“撤!”见家主生死不知,联军骑士又已经退走,一名赵家家将立即大吼一声,护卫着赵匡一路向西逃窜。
联军东面大鼻一片惊慌“辽东重骑兵来了!
刚刚勉强才聚拢起来的数千兵马,一看到赵家家主率着两千骑士前却迎战,居然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彻底败落下来,立即一哄而散,全都转身向着西面继续奔逃。
处于辽东大营包围之中的卢家堡城东面塔楼之上,卢家家主卢彻已经全身披挂上塔观敌。
满天火光之中的混乱大营,让卢彻面如铁青。
“传令下去,中军铁壁营、刺枪营、弓手营出东城,倚城列阵,列阵迎敌,勿必将这支骑兵的攻势阻滞下来。再立即传令联军右军从西面赶来。再传令南面前军、北面后军自两翼包抄,将这支兵马一举歼灭。”卢彻的手中也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这是他们卢家多年来秘密经营的底牌。但是看到强于军事的赵家家主赵匡率两千骑兵,都被对方一举击溃,他也不敢将这宝贵的骑兵派上前去。唯期待以铁盾阵、刺枪阵将这支骑兵攻势阻滞,再以弓箭将其杀伤,最后大军合围,彻底歼灭他们。
卢彻的传令兵开始飞驰四处传令,但是联军的营地太大了,大到占据了几十里地之长。要想将卢彻的命令传到,一时半分根本不可能。
卢家城堡东面的堡门已经打廾,一架架的绞索将那吊桥架在了深深的濠沟之上,一队又一队手提着大铁盾的盾牌兵率先出城。沉重的脚步踩在吊桥之上,隆隆作响。
“嗬!啊!”
背城堡百步,数千盾兵口中一声大喝,纷纷将手中的大盾插入雪地之中,立时树立起一面面由坚铁大盾组成的铁壁。
后面无数的刺枪步兵也已经源源不断的从城堡之中涌出,长长的木枪尖上的幽幽锋芒,反射着战场之上萧杀之气。
“荣誉属于娄们!杀!、,如风一般狂飚突进的重装骑士纷纷大吼,响亮的嘶吼如一道惊雷震dàng在这雪夜之中。
铁甲重骑兵毫无减速的继续冲击,隆隆的战马,犹如敲击在联军士兵心头上的催命鼓,让人心惊莫名。
黑sè的破军战旗迎风猎猎作响,若隐若现的招展在战场之上。
以狂风骤雨一般的狂猛势头,不等卢家的刺枪营赶到铁盾阵后举枪列阵,重骑就已经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奔腾到了近前。面对着映射着熊熊火光的一面面金属盾牌组成的铁壁,破军营重骑没有半点停滞,以无可匹敌的势头撞了上去。
盾飞,人倒,阵破!
一阵阵剧烈无比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重骑与铁壁的撞击,最后倒下的不是骑兵,而是那些盾兵。一面面的盾牌都撞的凹陷下去,一个个的步兵被掀的飞起,落下。
没有半丝的停顿,数千盾兵组成的这道铁臂,瞬间就被辗平。
如狂风扫落叶,如骤雨打青苗。
这股势头犹如狂飙,披靡一切,毁灭一切,雷霆般的声势,没有任何人,任何命令,任何统帅所能遏止得住!
雪huā在天空飘落。
风在头顶呼啸。
马在耳朵边嘶鸣。
如山的刀枪在身边挥舞!
重装骑兵冲击而至!他们全身披黑甲,外面罩着的白sè披风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白sè、黑sè、红sè,犹如那猛鬼从黑暗中浮现,神威凛凛,勇悍无比。
他们不畏惧弯刀,不畏惧长枪,也畏惧弓箭。他们与跨下战马身上的甲骑具装,能将九成以上的攻击阻挡。除了偶尔有战马被地上的尸体帐篷等物绊倒,除了偶尔与那些不怕死的联军狠狠的撞击摔落马下,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们仿佛生来就不知道死亡是何事!那疯狂的气势,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单身一人的铁甲骑兵就敢去单挑敌人的整整的一个队列,而且一个个凭空生出了无穷的力气,长槊一挥之下就能把几个敌兵一起撞飞,一个人就能把对方整个队列杀散。
只要还有体力,只要战马还在继续奔驰,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
张合率着重骑们踏破了卢彻还没来的及建起的阵列,自卢家堡城一侧疾驰而过,继续向着那连绵不绝的联军营寨一路横扫而去。
张合牢牢的记着李奔雷的命令,今夜重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东杀到西,彻底的踏破对方的联营。
重骑虽强,不惧刀枪,可一旦重骑的体力用尽,他们就将从最强,成为最弱。
向前、向前、向前!!。
第563章 灭此朝食
重装骑兵如一道雷霆扫过,将所有挡在前面的联军纷纷击破。~~
卢彻站在城堡的塔楼之上,气的直跳脚。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支如此彪悍的骑兵虽然看起来有五六千人,但是就这么点人,如果就想击败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无疑是痴人说梦。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他一边发号施令,叫嚣着让传令兵去传令给联联军的大小将领们,让他们合围歼灭这支朝廷骑兵。
已经没有人再去注意朝廷骑兵出现的东面,就连东面那些刚刚被重骑冲的吓破了胆的联军东面的士卒们,此时也是一个个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四处散luàn的站在各处平复着刚刚的惊魂一刻。虽然不时的有令呼喝集结,可底下的士卒们却在磨磨蹭蹭,没有谁再愿意马上赶去面对那支那猛鬼一样的朝廷骑兵。
李奔雷披着雪白披风,跨坐马上一直在观看着重骑的冲击。
当看到重骑已经冲过了中心的卢家堡位置,而卢家堡中的卢家兵马也已经大部份出城向西追击而去之时,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刚才没有随重骑一起出击,就是为了引出卢家堡中的兵马。如若不然,万一卢家的兵马闭堡不出,那么这坚固的城堡,到时攻起来就会很麻烦。
现在城堡中的大部份兵马已经出堡,所有的联军都将目光对准了往西而去的破军营。就连这些刚受袭的东面联军士卒,现在也是放松了警惕,反而没有了半分准备。
“传本帅命令,贪狼营三千轻骑,与两千武骑营轻骑,立即率轻骑掩杀敌军后背。以最快的速度,击破叛军的阵形,不可与敌纠缠恋战,只须冲破敌阵即可。顺着重骑的方向,一路尾随掩杀。”
“其余四万步兵,本率亲统两万人马为中军,陈林领一万人为左翼,陈山领一万人为右翼,自东向西,列阵尾随轻骑掩杀。驱赶叛军向西,一举彻底歼灭叛军!”
“得令!”
“进攻,杀~”
一声令下,五千轻骑兵率先纵马狂奔。自暗夜中杀出。
隆隆的铁蹄之声,让那些劫后余生的联军东面士卒们一个个脸sè狂变,齐齐扭头向东望去。
但见黑夜之中,又是一支骑兵自暗夜中杀出,滚滚而来。TXT电子书下载**
“敌骑,朝廷的骑兵又来了!”
发一声喊,这一次没有一个联军士兵再次试图阻拦。所有的士卒拨tuǐ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tuǐ。
轻骑在前。他们一路之上并不击杀那些联军士兵,只是如赶羊一般的驱赶着他们向西前进。但如果有将领试图聚拢反击,那么就会有轻骑狂冲而至,一**如cháo水一般的冲击,让其彻底溃败为止。一旦抵抗的阵列破阵,联军溃散向西败走,朝廷的轻骑就不再追杀他们。
如此三番五次。再没有人敢聚兵抵抗。就算有的世族将领下令,那些士卒也没有人理踩了,所有的人只是一路向西奔逃。
轻骑奔驰向前,不少的溃散的联军士卒渐渐又落在了他们的身后,那些没有了轻骑追赶的士卒还没有来的及松一口气。只见后面又是无数轰轰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黑夜中密密庥麻的朝廷步兵正列着宽广的步兵阵向着他们冲来。
官兵们手中的弩机幽黑发亮,嗡嗡的机弦响起,落在最后面的上百联军士卒瞬间被弩箭淹没。
“跑啊!”
联军士卒们魂飞天外,不得不再次向前狂奔。
如同生命的收割者。辽东军步兵们缓缓向前推进,在他们的前面,是数倍速于他们的联军士卒。联军虽多,却已经是人人丧胆,根本无人能组织反击。
“大王,大事不好了,朝廷的大军从后面杀过来了。后面的兵马全溃了。”
一名联军校尉骑着战马自后面直冲而来,迅速的赶到了正率着追赶重骑兵的卢彻。
“有多少人?”
“最前面是上万的骑兵,后面还是六七万的步兵,他们已经把后面的兵马全部击溃了。”
卢彻差点晕了过去,上万的骑兵。六七万的步兵,朝廷还真是看的起我。居然调来也这么多的兵马。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朝廷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不可能,朝廷的兵马早就调到了各处战场,离渔阳最近的兵马,只有临渝关与北京城和军都关的兵马,就算加起来,也不定有七八万人,朝廷哪来这么多兵马杀到?更何况,本王早就派斥候监视着临渝、军都与北京城,根本就没有消息说朝廷大军调动,现在怎么可能有七八万人杀到?”
那校尉满脸的哭丧,“大王,末将也不知道这些,但是朝廷的兵马确实已经杀过来了。所有试图阻拦的弟兄们,全都被击溃了,现在后面已经溃了。”
听到那校尉的话,卢彻心中慌了。
他能聚起这么多的兵马,不过是因为卢家是河北北部最大的世族,更兼三支卢氏家族都支持他,他才能坐上燕王的位置,聚拢二十多万的世族联军。
可是现在,他慌了。
刚刚五千骑兵,就已经将他们的连营踏破,无人能阻。
眼下又来了一万骑兵,后面居然还有六七万的步兵,这他们还如何阻挡。
“这,这如何是好?”他惊慌的向左右问道。
卢彻的弟弟皱眉道,“今夜受敌突袭,阵势已luàn,眼下朝廷大军又自后杀到,却是无可抵挡。大王,不如我们先退入卢家堡,有此坚固堡垒,家能阻敌于外。待得明日天明,我们再整顿兵马,与朝廷大战不迟。”
卢彻一听,忙jī动的道,“对,对,卢端所言甚是。今夜已经不宜再战,马上传令,速回卢家堡。”
卢彻的命令传到各支队伍中,大家一听回城堡,都马上高兴的点头同意了。他们都已经知道后面又来了朝廷的大军,再这样打下去,他们还没有把前面那如闪电一般奔驰的重骑兵给灭了,他们就要被后面的朝廷大军给灭了。
黑夜之中与朝廷luàn战,最吃亏的还是他们。联军中的士卒大多是农民、奴仆,黑夜hún战,本就没有多少的战斗力,更加是降落许多。
追杀重装骑兵的时候,大多数的联军并不积极,但是一听说退入城堡,却一个比一个的积极,很快的就已经与卢彻的中军部队聚拢在了一起。
luàn糟糟的联军丢下西面还在被重骑践踏的士卒们不管,齐齐调转方向,向着身后的卢家堡赶去。
联军的突然回转,也出了李奔雷的意料。
骑在马上看着身后的卢家堡,李奔雷下令停止了前进。
叛军如此迅速的回身,已经有了准备,这个时候再强行驱赶着溃军冲上去,并不能取得计划中的成功。
李奔雷调出五千步卒包围了卢家堡,然后以剩下的三万五千步卒在卢家堡的西面五百步停止,列阵迎敌。
五千轻骑也调了回来,护卫两翼。
联军在知道卢家堡已经被朝廷兵马围起,并挡在了身后时,不得不放慢了脚步,huā了近一个时辰重新聚集兵马。
一夜的撕杀,天渐渐明亮,卢家堡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那原本营帐处处的景象已经不见,剩下的唯有那凌luàn的雪地上,处处还冒着烟雾的一地毁坏的luàn象。
卯时,两军的主力开始遭遇。
天空下着小雪,千军万马在雪雾中,飘dàng似的若隐若现,战线如同长蛇般蜿蜒动dàng。
到得天完全亮后,叛军的主动出战。联军的队伍如同乌云般缓缓bī近,他们的队伍覆盖了整个大地,黑压压的两翼长长地伸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扬起的尘嚣遮天盖日,“沙沙沙”的脚步声不断响起。
李奔雷冷笑着:“跳梁小丑,也敢出来嚣张!”
虽然叛军数目众多,但他毫不畏惧,叛军如果昨夜趁着夜sè四下奔逃,躲躲藏藏跟自己打游击的话还真的难以对付,但是如果要打起野战来,他们不配。
叛军里面虽然也有些士卒是打过仗的老兵,但绝大部分是仓促成军的老百姓和世族奴仆。而自己的部下的兵马都是纪律严明久经战火的战士,骁勇无比,全都是最有经验的老兵,他们曾参加过辽东之战,经历过草原之战,河北之战。李奔雷相信,光凭这支虎豹步兵,自己就足以将叛军一扫而空了,何况自己还有着整整一万人的骑兵!
昨夜一战,虽然最后未能彻底的击溃歼灭联军,但也彻底的震慑打击了这支叛军。而且成功的yòu叛军离开了坚固的卢家堡,叛军现在军心士气降至最低点。现在叛军又要与自己打野外阵地战,他们这是找死。
张合的重装骑兵昨夜踏破了连营之后,已经力尽,最后由五千轻骑接应回了阵营。五千重骑阵亡受伤的不多,大多都是脱力,一解铠甲,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短时间内,却是已经无法再上战场。
不过李奔雷毫不担忧,就算没有重骑兵的参与,凭着手上的兵马,依然能歼灭这支叛军。
站在阵列前沿,李奔雷骑着战马缓缓走过,“灭此朝食!”
数万朝廷兵马齐齐大吼:“灭此朝食!”
第564章 范阳鏖兵
辽东军的如雷吼声,让世族联军的士卒们脸sè更加难看。
此时天已经大亮,看着朝廷的兵马,阵列整齐森严,将士铠甲精良,旌旗招展如海,刀光如雪,长矛如林,阵列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
未战先怯,联军士气再降。
卢彻脸sè苍白,不过看到卢家堡只是被围着,还掌握在城中留守的家将手中时,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卢家堡中,不但有他的家眷,也有着大多数卢家族人,如果卢家堡一破,那么卢家人肯定都会毫无战意。
时间拖的越久,卢家城堡越有可能被朝廷兵马攻破。
卢彻不敢拖下去,当即下令,率先对朝廷兵马展开进攻。
迎着早上的风雪,联军联军开始缓慢地向前沿移动。
无数披着简易的兽皮为甲,喘着粗气的农民高举着长矛、刺枪,世族的sī兵们则都穿着简陋的明光铠甲,他们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嚷嚷着:“杀啊!”、“冲啊!”为自己助胆,声音惊天动地。
黑压压的队列如同潮水似地涌向朝廷的阵地,鼓声滚动,号角齐鸣,士兵们也渐渐〖兴〗奋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夜那惊慌的逃命。
辽东军阵势巍然不动,相比于世族联军的喧嚣,辽东军的阵营一片森然。
如山的长矛林高高地朝天竖起,风吹卷旗帜,发出猎猎的声响。
奔腾的马蹄声接连不断,骑着战马的传令兵奔走于各个方阵之间的通道,高声地发布着口令:“扎稳阵脚!”、“做好准备!”
前排的步兵听命地蹲下,将盾牌和长矛托深深地插进泥里,组成一字摆开的防御阵势,远远看去那面铜墙铁壁上面,仿佛突然绽开了无数的刺huā。
在阵势的后面,一万人的弓手队、弩手队已经排成十列纵队,正在给自己的强弓、手弩上箭表情冷峻。
而在整个阵列两翼则是五千轻骑兵,在两翼展开,护卫着步兵方阵的侧翼。
两军接近到一百步距离时候,沉不住气的联军弓箭手率先放箭了。
空中密布飞舞的箭矢落入了辽东军密集的队列中,不时溅起了一朵血huā和shēn吟。中箭的辽东兵一声不吭地倒下,后排的士兵不出声地站前一步,补上了队列中的空缺。
步兵阵中的将领一声号令:“举盾!”师的一下子盾牌手们纷纷把盾牌举向天空遮挡,从上空望去,整个辽东军的阵营的前排呈现一片金属的反光仿佛他们突然间多了个金属的屋顶。一下子,联军的箭矢叮叮铛挡的射满了那一面盾墙,却造不成什么伤害。
“弟兄们为了河北冲啊!”联军阵前,昨夜被重装骑士一记马槊撞飞昏倒的赵匡已经醒来,而且还被委任为联军前阵指挥。
“冲啊!杀啊!”河北的联军士兵们纷纷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以巨大的喊声来减弱心中的恐惧。如雷鸣般怒吼中,联军发起了冲锋他们大跨步地跑步前进,以排山倒海的汹涌气势冲向敌阵灰sè的人群海浪般的奔腾、扩展开来,喊杀声惊天动地。
整个队列漫天地扑向辽东军的阵头,气势惊人。
等他们冲到了六十步左右距离时候,辽东军步兵阵前的将领一挥手:“放!”第一排弩手队应声站起放箭,那密集的箭雨,就如同一阵扑面的暴雨打向联军的阵列。在这种距离遭遇强弩射击,造成的损伤十分可怕,一阵惊人的喧嚣“啊、啊”惨叫声接连不断,冲在最前面的几百名士卒当即就倒下了一半。
后继者奋勇向前,但辽东军弩手队所配备的弩皆是连射弩,事先上好弦,那箭匣中的有七支弩箭,不用装填即可连射。此时联东军的第一排弩手已经蹲下为自己弩机上弦,第二排弩箭手又开始了射击,又是一阵可怕的金属风暴卷入联军中间,接连不停的七连射,让更多的联军士卒倒地不起。
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由于世族联军方面缺乏和披甲等防御装备,遭受弓弩袭击时候伤亡尤其惨重。虽然在出战前不少的士卒已经临时找到了各种各样的防御物品”比如锅盖之类挡在xiōng前,但是这种小小的木制锅盖,根本挡不住辽东军凶悍的弩箭打击。就在辽东军阵前那五十步距离,联军伤亡惨重,那些刚刚从田地里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百姓们,还没有接近到辽东军的步兵方阵就已经倒地。
“冲啊!”迎面被弓箭射倒下了一大井,前锋的人潮已经变得稀稀落落了,但后面督战的世族军官们可不管这此。他们让自已的亲卫们举着弓箭大刀,敢有临阵不前进,立即上前一刀挥起,将人头砍下。
在后面督战的军官的驱赶下,无数的联军士卒无奈的高举着木枪,横刀、铁叉等各式武器,他们前仆后继的向着朝廷的阵前冲击。
辽东军的前排刺枪手们扬声吐气,齐声大喝:“杀!”盾牌一翻,无数的刺枪同时向前攒刺,将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联军士卒刺个对穿。
更多的士卒怒扑上来,却被c阵箭雨扑头袭来,浑身被射得刺猬似的,惨叫倒地。
联军士兵们一排又一排地倒地,可后面的世族军官们却强逼着更多的士卒一个又一个上去,却一个又一个地给打退,在辽东军的阵前,空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红雾mí漫,那阵前的积雪早已经被这些士卒们滚热的鲜血所融化。
他们的血,在没有半点价值地流淌。
辽东军的方阵简直是一个攻守兼备的高效率杀人机器。尽管河北士卒前仆后继,但是武器和实力上的差距却是相当无情的,比起训练有素和装备精良的辽东军正规军,民军实在是差得太远。连最前面的盾阵都没攻破,联军就已经伤亡了最前沿的数千人。在辽东军阵前,他们遗尸累累,伤亡惨重。联军的汹涌的攻击浪潮就象海浪扑到了礁石上,统统给打个粉碎。
联军中的不少世族军官们也发现了这惨烈的情况,不少人心有隐侧的请求暂时撤兵,以寻找更好的战机。
不过此时的卢彻的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辽东军身后的卢家堡身上,他担心再拖下去,他们卢家的根基就要被朝廷攻破,一锅端掉。
面对这些世族将领的求情,他没有半点犹豫,通通拒绝掉了。
“战场之上,非生即死,两军拼命,如若此时一退,那么军心士气再也不可挽回,到时如果朝廷追击,我等皆将死无葬身之地。传令下去,继续进攻,率先破阵者,本王赏黄金十两,田地百亩。”卢彻的话让其它的将领都无话可说,如今他们已经起兵造反,要么打败朝廷,以后河北就是他们的。要么被朝廷击败,从此各个家族彻底的灰飞烟灭,诛族夷灭。
一个个的世族将领亲自提着刀枪,纵马来到前线,驱赶着士卒们继续发起攻击。
辽东军的阵中大纛之下,李奔雷与张合、陈林、陈山等人一直密切的关注着联军的情况。
“大帅,叛军如此自杀式的冲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现在军心士气已经降到了极点。且自昨晚至今,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叛军又累又疲,军心士气尽失,末将看来,是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陈山也道“如若不是大帅不许用炸弹攻击,我看这些叛军早溃散了。”李奔雷长叹一口气道“真正该死的不过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那些地方豪强地主们罢了。
这些百姓也不过是一群身不由已的可怜百姓罢了,火药威力无比,一出死数。不但会多杀伤百姓,而且说不定会让这些世族们直接见势不妙逃走。”“不过打到现在,叛军又累又疲,体力士气都已无多,是到一举定乾坤的时候了。”李奔雷点点头。
张合上前请令道“大帅,我破军营经过半日休整,人马皆已经恢复,请求让我破军营出战。”李奔雷沉吟了一下“好,一会等到反击开始之时,你率破军营直冲对方的那面王旗,那是叛军首领所在。只要夺下那面大纛既算破军营大功一件。”
“谢大计!”“传本帅命令,让工兵营发射烟雾弹,散弹,全军反击。再传令轻骑自两面袭杀,绝不许放过一个,降者可免杀,抵抗不降者,就地斩杀!”“呜呜呜!”号手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辽东军的阵营响起了雷霆一般的喧天吼声“破军万岁!”隐藏在步兵阵中一直没有使用的抛射车,一架接着一架的被掀去了伪装。工兵营的士卒们装一个个的炸弹装填点燃、抛射。
“轰!轰!轰!”惊天的剧烈爆炸声不断的响起,河北联军的军中一道紧接着一道的火光冲天而起,猛烈的反击开始了。!。
第565章 抢购风潮
辽东军的阵前响起雷鸣般的呼声,“破军万岁!”
大军开始反击。
布置在两翼的五千轻骑兵率先出击,踏着漫天弥漫的雪粉泥浆,他们猛然出击。
五千轻骑从两翼突袭了世族联军的左右两翼,骑士们手中的连弩如骤雨一般的射过去,间杂着一个个猛烈爆炸的手雷。
密集的弓箭与猛烈的手雷爆炸,让联军士卒只抵挡了短短的一刻钟,就被打的军心全无,四处溃散。
辽东军步兵阵前的那些兵马同样如此,被工兵营那上百计的抛射器不断的将一个个的烟雾弹、散弹、火油弹抛入密集的军阵之中,造成惨烈的伤亡。
鏖战一天,本就已经面临崩溃的联军,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打击。后方督战的世族军官们最先开始调头逃战,辽东军的抛射炸弹的距离比弓弩远的多,刚才第一bō的猛烈爆炸,已经接连炸死了十几个世族军官。
当他们逼着那些普通士卒上前冒着箭雨自杀式攻击时,他们丝毫不绝对的有什么不动。可当自己也面对着这猛烈的箭雨时,他们扛不住了。
后面督战的世族军官一逃,阵前的联军士卒们再没有了半分犹豫,一个个拼命的调转着方向逃跑。
隆隆的铁蹄之声再次响起,休整了半日,依然还十分疲惫的破军营重骑兵再次出击,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直直的瞄准了叛军之中那面高高飘扬的大纛。
卢彻已经彻底的丧了胆,被那翻从未见过的剧烈爆炸声中惊掉了hún。
那剧烈的响声,冲天的火光,猛烈的攻击,让他的心脏都差点负荷不过来。
在卢家亲卫的护卫下,他不停的拍打着战马,只想着有多远就离这些朝廷的兵马有多远。太可怕了,一阵猛烈的巨响过后,他的前军士卒就已经倒下了大半。
一边逃跑。他一边不忘下令让其它士兵们停止撤退就地抵抗,他期望这些士卒能阻挡住辽东军的脚步,让他好安全的逃走。但打了一夜,刚才又强攻不下,士气已衰。
辽东军重骑兵声势惊人,一片横刀的闪光灼眼,整个队列黑压压的。只听见刀剑的撞击之声和铁甲的摩擦声,杀气逼人。那铺天盖地的马蹄要把联军整路大军踩扁似的。忽然,那全身都包裹在厚重铠甲的重装骑士齐声喊道:“破军万岁!”,顿时天崩地裂!
重装骑兵转眼就已经杀至!他们悍不畏死,凭借着强悍的爆发速度,坚固的重装铠甲向着大纛猛烈冲去。势头凌厉如火,势如破竹地切入了联军的中军阵营中,狂暴地旋转着,迅速向着大纛直扑而去,联军中军阵势队列顿时溃乱。
失去了阵势掩护的联军步兵惊慌失措,纷纷向西逃跑。却被后面迎头赶到的朝廷步兵们大片大片地砍倒在地,就象那秋风扫落叶,势不可挡。
“弃械不杀”
“投降免死!”
战场之上,朝廷官兵已经开始在喊话。一句句的喊话,在那些hún天外的联军士卒耳中,却仿如仙乐。这是他们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声音,一个个士卒转惊为喜,欣喜的快速的扔掉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直接蹲在了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重装骑兵进行了可怕的突破,十几万联军、没有一支兵马能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重装骑兵中路直接强悍突进。轻骑兵分左右两翼,在两翼狂风一般时分时聚。将一支支的队列冲溃。辽东军骑兵就象一阵暴风,在他们的铁蹄下。就象平静的海洋被旋风卷起bō涛一般,庞大的联军再无抵抗能力,那些密密麻麻的方阵一个接一个的崩溃,队列开始混乱,士卒惊慌失措地逃命。
看着朝廷骑兵那势若雷霆的冲击,世族联军的将领们一个个脸sè如土。
当初他们在河北大乱之时,凭借着手中手量的兵马和坚固的坞堡,就能让那些纵横河北的农民乱军莫可奈何。当年的乱军可是动则数万人马,黑黑如蚁聚。
这次他们聚起了二十万人,昨夜虽然吃了大亏,但还只觉得是因为被突袭。今日早晨的大战,他们都认为此战必胜的是自己。却不成想,才半天时间,他们就已经溃散了。
“大王,前军张元帅已经败退了。”
“大王,后军王无帅已经败退了。”
“大王,右军刘元帅已经败退了。”
“大王,左军赵元帅战死,其部已经溃败。”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传到了卢彻的耳中,让他心中阵阵发冷。听到后面连联军最强的赵匡都战死了,他不由的身体一晃,差点从马上摔落。
连赵匡这样既勇猛,又懂谋略的世家将领都战死了,联军还有什么希望。
卢彻的恍忽之间,后方突然又是一阵sāo乱,他回头望去,只见那支战马额头上顶着一支长长尖刺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他们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看着朝廷的骑兵已经越迫越近,卢彻回首望向前路,却见左右两翼,朝廷的两支轻骑已经迂回绕了过去,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前有轻骑堵截,近有朝廷的重骑迫近,后面还有整整数万的朝廷步军赶来。
恍如一梦!
卢彻拨出腰间长剑,对着身边的卢氏子侄道,“是我误了大家,是我误了卢氏家族,我是家族罪人。唯万死,不足以谢吾罪。待我自刎之后,你们提着我的人头,投降朝廷吧。希望到时朝廷能网开一面,留我卢氏一点香火。如若朝廷网开一面,今后切记依令守法,全我宗族,切不可再犯吾之错矣!”
说完不等宗族子弟们劝阻,如一汪秋水般的宝剑已经架在颈上,用力一切,鲜血喷洒,卢彻摔落马下。
“家主!”众人惊呼。
破军营滚滚将至。
“快砍下家主人头,向朝廷请降,快,再晚就来不及了。”一名卢氏子弟看着凶悍的朝廷骑兵已经到了,忙焦急的大声喊道。
一名子弟捡起地上卢彻的宝剑,用力连砍数剑才斩下卢彻底的人头,卢彻的鲜血四处飞溅,将诸卢氏子弟的身上溅的血迹点点。
“我们投降,投降了!”一名卢氏子弟高高的举着卢彻的头颅,声音颤抖着大声喊道,生怕朝廷的骑兵听不到。
张合远远的已经看到联军的大纛已经降下,一名身着铠甲的联军将领提着一颗人头,身后全是跪着的联军将领。他慢慢的减缓速度,一直超过卢氏子弟身后很远,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策着战马缓缓来到卢彻的人头前,张合冷冷的看了一眼,又听了一会,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李奔雷率着步卒已经赶到,听完后,冷冷的道,“本帅接受你们的投降,现在立即下令,让联军立即向朝廷投降,免造无端杀戮,另派人往卢家堡传令,让堡中人开门投降。”
卢彻的二弟,卢家代家主卢端立即点头下令联军投降,并派人往卢家堡传令开门投降。
“弃械不杀!”
“投降免死!”
一句句的吼声在战场上响起,几十里的平原上,到处都是不断扔下兵器,蹲在一旁的降兵。也有仍然四处逃跑者,但已经只是一小部份人,对于这些人,李奔雷下令,派出轻骑四处追击,就地格杀。
到得傍晚时分,卢家堡的大门终于打开,那有几百年历史的卢家堡终于第一次陷落。
范阳战事一结束,李奔雷立即让人飞鸽传信给北京城报捷。
临朔宫已经刚刚被更名为紫禁宫。
大雪纷飞的北京城中,朝廷以雷霆之势,将京城中那些心有不轨的,上次跳出来作乱的势力一一清洗之后,京城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则是百姓们心中的忧虑,人人都在等待着河北山东淮北等地的消息传回来。虽然不少人对朝廷很有信心,认为世族的叛乱很快就可以平定,但是仍有许多人认为这场叛乱,只怕是会乱上许久。
在这种想法之下,刚平静的京城,又开始了抢购囤积风潮。开始是抢购粮食,到了后来,什么都抢购,甚至渐渐已经有不少的商人也已经掺与到了其中,甚至是在后面推bō助澜,使的这次的风潮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一大早,陈克复就已经如今了三省六部及四大司的官员们入宫。
文华阁中,陈克复身披裘衣,心情并不是很好。
“近日京城百姓们因担心世族叛乱,迁延日久,所以有不少人开始抢购粮食。这原本是一件小事情,只有我们的朝廷处置得当,这事情会很好的平息掉。可是到现在,这股风潮已经越演越烈,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在抢购粮食,甚至不止抢购粮食,他们已经开始抢购一切,米麦粟豆,麻绢丝绸等。而且我已经知道,这里面还已经有许多的商人加入其中,甚至在背后推bō助谰。这件事情,你们可知道?”!。
第566章 杀或不杀
máo喜有些自责的上前道,“这段时间朝廷的主要jīng力都放在了粮食上面,又兼最近河北等地世族做luàn,朝廷工作中多有疏忽,这是臣的失职,请殿下责罚-好看的小说:。4∴⑧0㈥5
陈克复面sè缓和了一点,挥了挥手,道:“我也明白最近朝廷的事情比较多,担子比较重。朝廷的大军如今三面作战,后勤诸事都jiāo给了诸公,本来就已经是很沉重的担子。再加上如今各地的叛luàn四起,地方一时瘫痪,也难为诸公了。”
“不过,如今是关健时刻,创业之初,担子肯定要比较重的。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放松了自己,如今将士们在外流血拼杀,那我与诸公等坐镇后方,更应当治理好朝政地方,以维护地方安稳繁荣,如此才不会辜负了将士们的鲜血付出。这次的抢购风cháo,已经不仅仅是百姓恐慌抢粮,而是掺杂着比较复杂的情况。”
从桌上拿起几本折子,陈克复让内shì传给大臣们。
右仆shè房玄龄翻看了一遍后,有些惊讶的道,“这抢粮风cháo居然有李渊、王世充、杨暕、宇文化及等势力都有掺与到其中,甚至连蜀中及江南两家也掺与进来了?”
这几份折子正是调查司所上,里面详细的调查了这次抢粮风cháo的前后-其他书友正在看:。最后他们查出,这次的他粮风cháo,最初是因京城百姓恐慌河北动luàn开始抢购。后来又有jiān商见有机可乘,也加入其中,他们囤积居奇,肆意在背后推bō助澜,以谋取暴利。
不过随着深入调查,他们马上又从其中的几个囤积居奇的商人那里发现了一些线索。通过全力调查之后,居然发现,不但京城开始物价飞速上涨,就是朝廷控制下的其它地方也同样如此。
而且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最后居然发现。这在后面搞鬼的商人中,其中有一半以上居然是由如今天下的其它各大势力在背后控制。也就是说,这次的风cháo,居然是各大势力对朝廷的一次yīn谋。
如今河北各地世家叛luàn四起,朝廷大军数个战场做战,如今又要忙着地方与世族叛军做战。在这样的关健时刻,本来就还处于缺粮之中的朝廷。3∴35686688再受到各方势力的yīn谋,使得各地物价疯涨。物资奇缺。那么接下来,也必然会使得朝廷的声望大跌,甚至因这种抢购,引发新一轮的动luàn。
眼下地方世家豪强们已反,如果再引得普通百姓民众也作起luàn来。那朝廷可就危险了。到时由内luàn引发外部危机,甚至在外作战的几支军队都会受很大影响,有可能引起对外的战争失败。
“这事属实吗?”高士廉也是震惊的道。
调查司李忘生道,“我们已经查到了足够的证据,这几日警察司与宪兵司都连连出动,已经抓捕了上百人。目前取得的口供与我们的证据一致。”
máo喜与房玄龄等人相视一眼,都感沉到了浓浓的危机。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事先居然什么也不知道,这太被动与失职了。幸好陈王已经开始展开了行动-好看的小说:。要不然,只怕这次的事情将造成很大的麻烦。
“殿下,我们必须马上展开反击,如若不然,听怕会造成百姓动luàn。民以食为天,特别是如今的河北,如果因为饥荒,肯定会爆发动luàn。我提议。应当立即对那些囤积粮食的商人进行查处。”
杜如晦点头道:“进行应当立下法制,规定粮食为进行专营。禁止商人sī下大量买卖,如此可绝jiān商及其它敌对势力暗中捣luàn。”
其它的大臣也是纷纷进言。提出不少可行的计划。
陈克复一一让人记下后,仔细的思考了一会。
粮食可以说不管什么朝代、什么时代都是国家的战略物资,是随时关系着百姓生活的不可或缺的东西。如果让朝廷把他们如盐铁一般的专营,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可以避免这种战略物资落在别人手中,朝廷能更好的控制。可坏处也有,粮食关系着百姓民生,朝廷专营,nòng不好就容易出**,就如sī盐一样,到时官员与商人勾结,只怕反而出现更坏的情况。
仔细思考了许久之后,陈克复摇了摇头,谨慎的道,“粮食为民生之本,每个政策都须慎之又慎。将粮食改为朝廷专营,我不认可。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朝廷可以出台律令,将粮食的商品经营提升一些档次,加强朝廷监管。例如,由户部增设一个物价科,对天下一些紧要的物资,都纳入朝廷的监管之中。由朝廷每月一次,制定公布物价的大致价格,允许一定范围内的浮动。但禁止其超过最高价位,敢有超过者,则对其进行查处。如粮食、盐、铁、铜及麻、绢等民生及国家战略物资,皆纳入监管。”
“另外,这次的事件,朝廷绝不能手软,对于抢购的百姓,由各里正、保正、甲正对其进行警告,如有再抢购者,则没收其抢购物资。对所有居奇的商人,则勒令其以平价出售粮食。而对于那些各大势力在背后支持的囤积商人,只要获得证据,立即将其在朝廷统治境内的所有资产没收,并将其家人充军韦州,如有严重者,则斩首示众,并公之于众。”
“而且,朝廷也必须在近期内,向京城及各地百姓发放出售一批粮食,每个百姓为限量领取,严禁领取之后再出售-好看的小说:。并且朝廷也须加以宣传,尽快平息此次风cháo。”
máo喜等三省六部官员们,将陈克复的话仔细的思考许久。这几个方法,既有从重处罚,警示jiān商,又有安抚百姓,并发放粮食缓解风cháo,却是一个好的计划。
不过对于这个物价科,却是各有看法。毕竟历来除了盐铁等专营之物,朝廷还从没有去管过这些民间的经商之事。此时突然要加这样一个衙mén,并且由朝廷来制定价格,这却是前所未有。而且nòng不好,也容易出luàn子。不过暂时来看,设物价科,却是比由朝廷专营来的稳妥一些。最后,众人也都一一通过。
“禀报殿下,渔阳捷报!大捷,李奔雷大将军在范阳一举击败卢氏二十万世族叛军,叛首卢彻兵败自刎,余者皆降。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监总管李朝恩满脸jī动,脸sè红润的跑入文华阁中,大声报喜道。
阁中诸大臣一听到此捷报,也纷纷动容。河北的众叛luàn世族之中,就以这卢氏的叛luàn声势最大。他们一来就在距离涿郡没有多远的渔阳等地叛luàn,二来他们的叛军也多达二十万之数,更加上他们叛luàn之初,还曾派了一支骑兵到北京城下耀武扬威,是以在京畿一带的影响也是最大。
这次世族叛luàn时间还没多久,连河北其它地方都还还没传来捷报,却传来平定卢氏之luàn,如何不让他jī动高兴。
众臣纷纷鞠躬行礼,高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陈克复哈哈大笑数声,心情也为之开朗不少。
“快将此捷报呈上来。”
接过捷报,陈克复高兴的浏览起来。
“歼灭叛军三万八千人马,俘叛军十八万三千-其他书友正在看:。”
“叛军首逆卢彻兵败自刎,从逆赵匡战死,余者诸逆皆降。”
“卢家堡全堡皆降,卢氏宗族族人奴仆共计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人皆已被俘。”
“哈哈哈!横刀立马,唯我李大将军!干的好,打的漂亮。此一战,打下我河北渔阳四郡百年安稳。”陈克复满脸喜悦,心情jī动无比。
看完后,陈克复又将捷报传给诸大臣观看。
máo喜第一个看完,也是脸sè高兴,“殿下,如今卢彻已死,河北东北部四郡皆平,还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卢氏等河北叛luàn世族,以及那些附逆叛luàn的百姓?杀或不杀?”
听到máo喜问出这个问题,其余的大臣也全都抬头往陈克复看去。
卢彻是第一个被平定的叛luàn世族,如何处置他,可以说是十分重要。关系到后面其它世族的处置,如果处置的轻了,那么无疑朝廷的威严无法体现,甚至会让那些还没有平定的叛luàn世族们心存侥幸。
可是如果处置的严厉了,那却有可能会造成极端。从严从重处置,很有可能jī起那些叛luàn世族们的彻底反抗。到时必然会给朝廷带来许多麻烦。毕竟如今朝廷也处于多事之秋,能早一日平定叛luàn,朝廷就能早些时日恢复元气。真的拖延下去,到时河北糜烂,朝廷损失会更大。
更加麻烦的还是山东淮北,如今朝廷对那两地,并没有建立稳固的统治。如果朝廷对卢氏处置过重,必然jī起这两地世族的jī烈反应,说不定到时还会让河南的李密与江南的陈朝从中chā手得利。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敢公然叛luàn的世族豪强们,他早就有过深深的思考,一切后续计划早就在他的心中。不过此时,他还是想听听自己这些朝政上的助手们的看法和意见。
第567章 非猛不可
陈克复话一问出来,文华阁中诸臣都不由面sè凝重起来。
早在辽东军刚入关进入河北之时,他们就都仔细的商议过如何对待河北的世族豪强。
虽然这殿中有小半人是河北山东出身,但是他们大多只是一些小地主出身。如尚书左仆射虽在河北居住二十多年,但他实际上是江南人士族出身,吏部尚书杜如晦、户部尚书高士廉、礼部尚书长孙无忌、大将军王仁恭、罗忠等皆是关陇贵族出身。
真正河北山东出身的只有尚书右仆射房玄龄,尚书中丞魏征这两个朝中大员,还尽是耕读传家的小地主阶层。其它的朝中将领如秦琼、程咬金也是小地主及破落官宦之后。
其它如罗士信、郭孝恪、张勇、张锦、等诸多军中将领则更是底层出身,不是农民就是猎户,他们对于世族豪强们并没有多少感情。
朝廷之中,真正职位较官的河北山东世族出身的官员,也就是以河北降将罗艺、薛定国这批人位置最高了,不过他们都是军中将领,领兵在外,在这种朝廷大政之上,并没有说话权。
陈克复问出这个问题后,阁中大部份的大臣们都没有什么事,毕竟无论从重还是从轻,与他们本身的利益并没有冲突,一切也只是看对朝廷的利益。
不过众人之中,身为文官之首的尚书左仆射毛喜却是微微有些变sè。虽然陈克复刚才这话问的十分平淡,但他陪着陈克复身边二十多年,却是已经敏感的从那平淡中感受到了陈克复的坚决。唯有他心中已定,才会如此平淡的问话。
毛喜的心中充满着忧虑,自陈克复在河北扶立了杨杲称帝之后,他与陈克复就已经有了丝微微的裂痕。虽然二十多年的守望,但毛喜的心中实际上真正忠诚的还是陈深,这些年对于陈克复的守望,也只是在遵守着当年陈深给他的托付。
虽然中间有些曲折,但是在面对陈克复与陈深两人之间的选择时,毛喜的心中更向着陈深。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少主了,自当年他从庄子里偷偷跑去辽东参战时,他就变了,变的是那么的陌生。他从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少主会将江南的一切割裂,并那么轻易且毫无留恋的舍弃。虽然他也知道江南的情况并不如表面那样,可做为南陈后人,陈深之子,他只看到陈克复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做出了选择,甚至没有去努力的尝试着改变那一切。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陈克复在军都关上诵出的那句诗,“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他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陈克复越来越强硬的行事风格,他的心里越发的担忧。他觉得他变了,变得有些过于的自信,已经变成了自负。做为如今朝廷的文官之首,他早已经看出,这次河北的世族大乱,实际上却是这位殿下一手在幕后推动的。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只是铲除这些世族。
他一点点的挖坑设阱,终于将河北山东等地九成以上的世族豪强们都网了进去。
毛喜突然明白过来,陈克复的心中必然已经早就想好了处置世族们的计划。他花了这么大的精神,挖出这么大的一个坑,如今把所有的世族们都给网了进去,不可能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
心头莫名的一股寒意升起。
太残酷了,也太狠历了。
一向尊崇儒家圣人经典的仁义之道的毛喜,突然对陈克复这种处心机虑的算计一阵阵的失望。为君王者,当以仁孝治天下,以德治国。可如今他却感觉到,陈克复越来越讲究武力强权,打仗之时如此,对待外族之时也是如此,如今对待已经属于朝廷治下之民的河北世族又将如此,那么等到将来,他得了天下,会不会还是如此对待天下百姓?
如此一来,他与杨广又将有何区别?
脑中闪过万般思绪,毛喜满心担忧的上前恭身说道:“殿下,臣以为,朝廷当以仁义治国,特别是此战乱之时,更需如此。唯如此,方能彰显朝廷的仁德,才能让万民景仰信服。如若一味讲究的以森严法度制国,不免将人人自危,久之朝廷人心尽失,久之国将不国矣。”
他话音刚落,魏征马上出列道,“臣以为,大业七年以来,纷扰不断,国家朝廷极需休养生息。臣造成相国大人所方,如今朝廷要做的,臣以为就是休养生息。一味的杀伐,并不能解决问题。反倒是朝廷如果这次从轻处罚,那么有先前的雷霆之怒,再给以从轻处罚,那么就是朝廷的雨lù之恩,如此一来,必然天下归心,地方安稳。民心归附,地方安稳,则才能恢复生产、国力,强壮朝廷实力。”
“大业七年之后,征伐不断,如今朝廷急需要统一天下。要天下统一,就要抚民以静,休养生息。马上就是共和新朝,然朝廷民力不足,国力不强,所以要文治,法律就要宽,要仁厚,就要简便。臣以为,大乱之时,首要的是教化,至于律法,只求中正就可以了。”
陈克复坐在那里面sè无bō,并不评论对错。
吏部尚书杜如晦出列,恭身行礼说道:“臣不同意相国与魏中丞的意思,要文治,那也需是在大乱之后。如今天下分裂,各方大战,当此之时,朝廷当行雷霆手段,对于任何企图作乱者,都应毫不留情的予以镇压。唯有铁血与强硬才能展示朝廷的决心,也才能让那些情有不轨之心的势力收敛起来。如若这次从轻处罚,那么朝廷先前的这番大动作,无疑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时这些叛逆,就会以为朝廷柔弱可欺,他们不但不会感恩,反而更会jī起他们心中的野心。所以臣以为,此次对叛逆不但要重责,且需要以严厉的方式处罚。”
“以臣之见,所有叛乱的世族豪强的家主及骨干份子,皆需要诛其九族,并抄没家产。另外所有附逆的世族豪强份子,也须斩首示众,就是那些附逆谋反之人,也须通通全家流放,抄没家产!”
“咝!”
杜如晦的如此铁血严厉的处置方式一提出,立即就引起了数人的倒吸凉气。
这次的世族豪强大叛乱,基本上河北山东等地的世族有九成以上反叛。而地方上的豪强亦有七成以上叛乱,就是那些乡村的农庄主小地主们,也有半数以上附逆反叛。除了这些领头之人,自愿与不自愿被裹挟叛逆的农民及世族奴仆更是数量惊人,仅渔阳等四郡之地,所聚集起来的乱兵就足有二十万人。如果再算上他们的家人,那么这四郡中涉及到的人数就能多达六七十万人。
渔阳的叛军还只是一支,如果把河北、山东、淮北的叛军都加起来,人数能多达百万。而把所有涉及到的人口加起来,绝对达到三四百万人口。
据朝廷的统计,河北、山东、淮北三地加起来的百姓也就两千万人口左右,再加上连年战乱的减口,如今这三地,连还没有收复的那些郡县的人口加起来,也都不到两千万之数。
如果真按杜如晦所说的办,那整个朝廷治下的人口就要立即减口三分之一,这数量比自大业七年以来数年的战乱减口的人数还要多,如何不让他们惊讶。
就连陈克复都不由的眉头扬了一下,真这样搞,只怕到时真要尽失人心了。
“三代以后到现在,人越来越薄情狡诈,所以秦朝只靠律法统治;汉朝虽然讲王道,但是加上霸道,看来是想教化,结果教化不成。天下难道有能够做到而不要去做的吗?魏征这种书生,不识时务,如果相信他的虚论,一定会败坏国家。我主张严律重刑。”陈家老臣,刑部尚书鲁广利上前道。
魏征摇头,“从前,黄帝征蚩尤,高阳征九黎,商汤王放逐夏桀,周武王征伐商纣王,都能够做到天下太平,百姓还是那些百姓,而变大乱为大治,五帝三皇他们难道不是以教化做到的吗?”
陈克复笑着点了点头,阁中众多的大臣也都拍掌附合。
“乱世当用重典,杜尚书说的没有错,不过重,也有一个界限。早在开隋之初,朝廷就已经废除了肉刑。所以我们处置也不能过于严厉,但是也不能一味如魏征所言一般从轻处置。轻重处罚,皆在朝廷一念之间,但朝廷也须慎之又慎。‘
‘治乱当用重典,乱后当以仁德安抚天下。‘
陈克复站起身,负手而立,“此次河北世家的反叛,xìng质十分严重,影响及其恶劣。如果不是朝廷早有防备,我们的朝廷很可能已经不得不退回了辽东。我只问诸位大臣们一句,如果这次世族叛乱,最后输的是我们,你们觉得那些世族会怎么对付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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