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病(二)
“这么个帅哥,谁受得住啊?和他一比咱们的班长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嘛。”魏芸没心没肺地感叹着,没有察觉到白欣欣闪烁的眼神。
他们班的班长是个热心憨厚的男生,全系都知道他喜欢方子萱,可惜方子萱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不少人都暗自为班长可惜。
“是啊,所以说方子萱和班长是不可能的了。”白欣欣的声音有些低沉。
魏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方子萱忍着眩晕在抽屉里找药,囫囵吞下一杯麦片,只觉得食之无味,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勉强倒了一杯开水凉着,太久没有感冒了,没想到发烧的滋味这么难受。
正准备吞药,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一瞬间哪怕是如冷静如她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里是女生宿舍!”
“那又如何?”多日不见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唇角都要忍不住抽搐了,女生宿舍一向是不允许男性入内的,宿管阿姨管理得十分严厉,连辅导员上来一趟都不容易,怎么可能会放他进来?最可怕的是他竟然还有宿舍的钥匙?
“还没有我想去又去不了的地方。”因为忧心她的病,他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惶急。
“以后如果见到你乱闯女厕所,我也不会太过奇怪。”方子萱翻了个白眼。觉得和他这种变态毫无道理可讲。
他却哑然失笑,“不错,还会和我顶嘴,看来精神还行。”
“还死不了。”她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对他的不请自来十分厌恶,可以自己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还没吃饭早饭就想吃药,不要命了是不是?”她还在发愣,他已经走上前来一把夺下她手中的药,“我以为你学的法律,没想到你还兼修医啊?自己都能给自己开药了?这是处方药。你不认识字吗?你不是一直是个严格的教条主义者吗?不是一板一眼照章办事吗?竟然敢不遵医嘱。胡乱吃药?”
“不劳严先生操心,至少我不会不守校规,擅闯不该闯进的地方。”她冷冷地看着他,校有校规。她最厌恶像他这样破坏规矩的人。而这些应对头疼脑热的常用药。她是一年四季都常备在身边的,也是吃惯了,当然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妥。
“穿上。”他拎过一旁的羽绒服。对她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
“干嘛?”她戒备地看着他。
“去看医生。”
“我不会去医院的。”她冷哼一声,和他闹了这么一场,头晕得更加厉害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小口地喝着手中的温开水,忍着眩晕不为所动。
“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乖乖穿好衣服跟我走,二是我打晕你之后带走。”他的眸中蕴着莫名的怒气,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将自己身体当作一回事的人,她这个人真是倔强到骨子里去了。
“你——”她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打晕她,他曾经就这么做过,本以为这段时间他对她不再有恶意,没想到还是不放过她。
与其失去意识任他为所欲为,还不如暂时妥协保持清醒,权衡了几秒钟之后,她乖乖穿好衣服。
“你手机没电了,你不知道吗?”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神色不善。
“不知道。”她本来就很少用手机,反正找她的人也不多,两三天才充一次电,什么时候没电的自己也不清楚。
“你就不能对自己上心一点吗?”
“干卿何事?”她同样语气不善,自己一个发烧的病人莫名其妙地被他拖出门,本来就难受得要命,他竟然还在耳边唠叨不停,果然是没安好心。
他回头怒瞪着她,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殊无笑意,她却全然无惧他森冷的气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他不怒反笑,明明知道她就是这副古怪脾气,还和她较什么真,无奈地轻叹一声,“走吧。”
她无视他伸过来的手,昂着头一脸冷凝地从他身边走过,哪里像个病人,分明就是个女王。
“你一个病人走那么快做什么?逞能吗?”他一把抓过她的手小心地握好,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笑意。
方子萱停下脚步,缓缓地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缓缓地望进他的眼睛,“严先生,请自重。”
严越微微一笑,不但不理会,甚至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但凡你还要一点脸面,也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事情闹大吧?”她的语气森冷,脸色更是难看,简直是咬着牙说话。
两人身处人来人往的走道,周围的女生对这个能闯进女生宿舍的帅哥本来就议论纷纷了,此时见两人似乎在争执,围观的人更多了些。
“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不切实际的脸面,就会放弃实际利益的人吗?”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却还是乖乖松了手,她的性子决绝刚烈,就算是他也不敢真的惹怒她。
她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往前走,完全无视周围的眼神和议论。
“一个病人还这么中气十足。”他一把扯住她,“你要去哪里?”
“校医院。”她窝了一肚子火,当年她对严越说的那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总算是落到她自己头上了,京城是严越的地盘,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你们学校那破医院能看得好什么病?”
“如果不是你把我的药抢走,我有必要来吗?严先生,你今天可真闲啊!你这样的贵人不把精力放在剥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上,和我一个小姑娘浪费什么时间啊?”她终于气得爆发了,一直忍着眩晕和他周旋,和他交谈本来就是极费神的事,何况她今天实在没有精力,病痛加上气怒,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快坚持不住了。
严越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念在她是个病人,他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病(三)
“走,先去把早饭吃了。”看着她憔悴的神色,他的眉间闪过不忍,不由分说地将她塞上车。
“没胃口。”她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神色恹恹地靠在车窗上。
“知道你没有胃口,所以你再忍一忍,带你去喝点儿粥。”他将已经冷掉的早餐扔到垃圾堆,这些油腻的东西对病人来说显然不合适了。
“我已经喝过麦片了。”她的声音很虚弱,却依旧带着不耐烦。
“那种速溶麦片也能算是早饭?”他斜睨她一眼,“亏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
“我是人,不是神,是人总会有生病的时候。”她的声音渐渐小了。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熟练地将车驶出京都大学,却没有等来她的回答。
她蜷成一团,就那么可怜地窝在副驾驶座,就连睡着了眉心还是微微蹙着,额头烫得吓人,脸色却十分苍白。
他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她却神情不适地将脸颊往旁边侧了侧,他微微一僵,最终还是怕扰醒了她,默默缩回了手调高了暖气的温度。
严越所见到的方子萱,向来都是严肃坚强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都板着一张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从来不在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脆弱,哪怕在那个任何女子都会绝望崩溃的情形下,她却不曾示弱,甚至让他忘了她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咳咳咳……”她皱着眉头咳了起来。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温度的上升变得潮红,她努力睁开眼,觉得头疼得更厉害。
“你开暖气了?”她哑着嗓子问道。
“怎么了?”
她不管不顾地打开窗,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完全不顾窗外的寒风凛冽刺骨,迎面而来的寒气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脸色却是享受的。
“你疯了?你忘记自己在发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要不要命?”
“我对暖气过敏。”她趴在窗边,似乎很贪恋新鲜的空气。
“暖气过敏?什么毛病?”他哭笑不得,从没听说还有这种毛病的。强行把窗户关上。“京城的冬天不开暖气怎么行?”
“所以我讨厌京城!天气为什么这么冷?”大概因为病痛的折磨,让她变得有些任性,“空气干燥还这么冷,到处都是暖气。闷死了!我最讨厌暖气!一开暖气我就头痛。没法呼吸。你们都不需要新鲜空气的吗?……”
他第一次看到任性到有些不可理喻的她,眼中有着好笑甚至是不可思议,竟然觉得她连抱怨的时候都可爱得很。不由得软着嗓子劝道,“那窗户就开一条缝好不好?”
“还要把暖气关掉。”被冷风一激,她的体温好像又高了一些,烧得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
“好。”他无奈地将暖气调小,发现她早就睡过去了,微微噘起的嘴流露出一丝委屈,卸去了防备的她在此刻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等红灯的当口,他伸手将她垂到额前的发丝勾到耳后,却在触及她皮肤的那一瞬间大惊失色,她额上的温度比刚才又高了几分,就连鼻翼中呼出的热气都有些烫手。
“子萱?”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惊恐地发现她竟然没有反应,原来她不是睡过去,根本就是昏过去了。
“已经烧到四十度了,最好现在就输液治疗。”
“那还等什么……”
方子萱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耳边说着输液,立刻强撑着出声阻止,声音却是软弱无力的,“我不输液!”
“乖,你生病了怎么能够不输液?”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哄着。
她一时没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坚持,“能吃药不打针,能打针不输液,我拒绝过度医疗!”
她的声音虽小,态度却很强烈。
烧成这样,眼睛都睁不开,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原则?在她面前的人被逗得哭笑不得。
“你这样的情况不立刻退烧不行啊,已经烧到四十度了,无论是吃药还是打针都没有输液见效快,你再拖下去可能会有后遗症。”
“不行,不能输液,给我开退烧药,我多喝点开水就好了。”
穿着白袍的人哭笑不得,“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
“别听她的,马上给她输液。”
病弱的她根本无力挣扎,一把就被人制住了。
“给我输的是什么药?”感觉手背一疼,她的眼眶红了,连声音都变得委屈。
“生理盐水和克林霉素。”
“庸医庸医!滥用抗生素,我只要对乙酰氨基酚就可以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害,一脸不情愿。
正在为她输液的护士和一旁的医生都顿了顿,“你是学医的?”
连对乙酰氨基酚都知道,这小丫头有点专业啊。
“听她瞎扯。”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你乖乖听话,别耍小性子了,生病了不听医生的话,自己瞎治些什么啊?还真当自己是医生?”
方子萱的头疼得要命,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就是心里觉得莫名的委屈,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都没有了,一向坚强的她鼻子一酸,也顾不得那么多竟然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就这么怕输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记得不久之前她受伤的时候也输液来着,没见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啊,这小姑娘一向胆大,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输液?
“你那时候的勇气到哪里去了?”他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着,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割自己脖子的时候不觉得疼,咬自己舌头的时候也不觉得疼,现在被针头扎一下就委屈成这样了?”
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在耳边聒噪,闭着眼睛一边摇头一边流泪,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疼,身上忽冷忽热,这种难受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经受过了,这么多年来,她总是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连病都不敢生,因为她明白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关心自己,因为没有人在意她,所以她才要更在意自己。
多年的委屈一时间倾泻而出,没多久的功夫就把哭完了半盒抽纸。
“怎么眼泪这么多?”男人的声音很无奈,“就不怕哭脱水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发烧。”
方子萱本来就难受得要命,猛哭了这么一场,体力实在支撑不住,终于抽抽搭搭地睡去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生病的她就像一只被拔掉利爪的小猫,那么小小的可怜的一个,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方家五小姐?”带笑的声音让他的身体一僵,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容,只是细看之下有着浓重的阴霾和寒意。
“是啊。”他答得很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避讳的。
“倒也算不上什么绝色佳人嘛,竟然能让你动心?”男人身穿白袍,温文尔雅,声音却老大不正经,他和严越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的个性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自从他七岁之后性情大变,脾性越发乖戾狠绝,在男女关系上的态度更是让人捉摸不清,起码他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么亲昵的态度。
“你最近很闲?”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昏睡的佳人,哭肿的眼皮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他细心地移了移她额上的冰袋,应该没有女孩子希望醒来后看到自己肿得和核桃一样的眼睛吧。
男人瞪大了双眼,这么温柔的声音?连他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了,“大毛小毛呢?不会你为了泡妞把他们俩支开了吧?”
严越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最近真的太闲了,我不介意给你找点儿事做。”
“喂,我可是好意关心你,刚从国外回来就听到你带着心肝宝贝过来,这不是想来和未来弟妹打个招呼嘛,不过你这宝贝倒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啊,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就来医院两回了,看来你平时照顾不够啊……”
严越的脸色微沉,抚着方子萱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笑容变得愈加阴森,“周炜,你上回在酒吧里的那些照片我不介意交给我亲爱的大伯母,哦,还有宋伯伯那天过来,似乎是想介绍他的小女儿给你认识,大伯母这几天正急着找你呢。”
周炜是他大伯母吴华的外甥,终生无子的吴华对这个外甥视若亲子,管教十分严格,一心想给他配一个世家千金,偏偏周炜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成天流连夜店,每回闹出的绯闻都能把吴华气个半死,成天折腾着要把他逮回家相亲。
“也太小气了吧。”周炜的脸色立刻晴转阴,不满地撇撇嘴,“这么多年兄弟连句玩笑都不能开吗?严三公子不是一直很放得开吗?什么时候连句玩笑都要放在心上了?”(未完待续。。)
ps: 昨晚系统抽风,一直传不上,今天补上,嘤嘤嘤……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病(四)
“我的人也是你可以随便咒的吗?”他低头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再顺手拭去她的薄汗,动作温柔得让周炜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我的老天,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别人易容假扮的了。”周炜大叹肉麻,能想象向来阴恻恻的严越柔情似水的样子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严越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就算真陷进去了,也不该把自己的安全当作儿戏。”周炜终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两年你出了多少事,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背后的人还没被揪出来,你就把大毛小毛支开,如果真出事了怎么办?”
“你不知道祸害遗千年吗?本公子命硬得很,克父克母,就是不克自己。”严越满不在乎地笑道。
周炜的眼神复杂,虽然他每次都可以毫不在意地说起自己的父母,仿佛真的不把过去放在心上一样,虽然当年他年纪小,很多知道得并不清楚,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家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失去父母这件事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心肝宝贝想想吧?谁都知道你严三公子钟情这位方小姐,你若是只想把她当作挡箭牌,尽可以放手去试,但你如果真动了心,就不应该这么贸然地将你和她置于险地,你和她走得这么近,就不怕有人对她下手?”
“他们敢?”他轻轻答了一声。仿佛低喃一般模糊,让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无端觉得病房里的暖气失效,气温骤降,气氛愈加阴森。
严三公子喜欢s省首富方家的五小姐早已不是新闻了,只不过把这件事当真的寥寥无几,恐怕连他自己原先都没把这件事当真,只不过世上的事大都难以预料。
“唉,你好自为之吧。”他叹了口气,还是把房间留给这一对古怪的男女。
“水……”她动了动唇。声音微不可闻。但是立刻就有温热的水流入喉间,滋润了如火燃烧的燥热,她贪婪地吞咽着,紧皱的眉头渐渐散开。
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神智渐渐回笼。待看清眼前那张俊脸时。她像是看到鬼一般睁大双眼,因为高烧而格外嫣红的唇瓣轻轻颤抖着,下一秒钟就腾地从他的怀里猛力挣开。眼中是一贯的冷色,“严先生,请自重。”
本就病中虚弱,这一番挣扎费尽了她全身的气力,脸色愈加苍白。
“怎么每回见到我都是这几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成日对你耍流氓呢。”他的双臂用了些力,将她箍在怀里,心里暗暗叹气,还是病得迷迷糊糊的她可爱温顺一些。
“男女授受不亲,严先生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这样分明就是耍流氓,虽然在病中,她依然哑着嗓子强撑道,脸上的端肃凛然让人不敢轻视。
“都什么年代了,还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你不会是穿越来的吧?说不定人家古代女人都没你这么古板。”他无奈抚额,却再下一秒变了脸色,“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因为挣扎她手背上的针早已脱落,鲜红的血将纱布浸透了,看起来格外惊心。
她神色漠然地看着他,只是坚持逼他远离,对手上的伤完全置之不理,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严越咬着牙关,从未有人让他如此愤怒,却又没有法子发泄,她的性格他是明白的,平日严肃自持,小心谨慎,但有人踩了她的底线,便不管不顾地发作,完全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一回事,能让她拼命相守的也只有那所谓的名节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很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在乎名节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都说是封建余孽吗?他见过太多的男女,有的纯为发泄而搞在一起,有一些洁身自好的,也不过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婚前同居,分分合合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她固执的程度简直要比尼姑庵里的尼姑还要守规矩。
“我碰了你这只手,你不会就要把它剁下来吧?”他早知道她在家中熟读儒家经典,那些女则闺范更是倒背如流,“照你遵循的那些理论,我碰了你的身体,你便是要嫁给我的,你不妨考虑一下。”
“严先生真把我当成那种古板守旧的人了?”她是陈漱石一手教导出来的不错,但可不意味着她真是个古人,“你难道没想过,我厌恶你的碰触纯粹是因为厌恶你这个人吗?我不愿意的事谁都无法勉强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微微抬着头,脸上是不可侵犯的冷色。
他没有看错,那是彻底不留余地的挑衅,严越的双眼中酝酿着愤怒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她的眼里明明白白盛的是厌恶,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展露,一向惯于掩饰自己心思的她,这次连掩饰都懒的了。
“为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蹦出来,为什么她要这么厌恶他?为什么他对她掏心掏肺,换来的竟然全是厌憎?
那一瞬间黑暗的情绪完全席卷了他,是的,他就是这么一个惹人厌恶的人,童年那些冰冷灰色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们都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他就是一个罪人,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呼吸愈加粗重,身上的肌肉一寸一寸绷紧。
“为了自己一时畅快视别人为玩物,从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还指望别人尊重你?为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屑地冷笑,完全不害怕惹怒他。
“你有没有心?”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却依然努力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前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这段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对不起别人,但我自认对得起你方子萱。”
“道歉?我杀了你再给你道歉好不好啊?对得起我?那可真是不敢当,你前一句还说着对不起,下一句就说对得起了?咱们俩究竟是谁病糊涂了,语无伦次啊?”方子萱虽然沉默寡言,可一旦开了口就必定言辞尖利,不留余地。
剧烈的咳嗽让她满脸通红,眼中甚至有了泪意,若不是病糊涂了,气糊涂了,以她平日的冷静自持根本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他显然气极了,不管不顾地甩手站了起来,想要发作最终还是不忍,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了几秒钟,便摔门而去。
方子萱像被抽去了浑身气力一般,整个人瘫了下来,身上一片湿冷,也不知道是因为退烧针的作用,还是直接和他对上的紧张。
一想到刚才半梦半醒中那个温暖的怀抱,她便皱紧了眉头,自己当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会拉着他哭个没完没了,像他这样的人是地道的危险分子,平日远着他还来不及,偏偏他似乎对自己起了心思,今天如果不彻底激怒他做个了断,再这么任由他纠缠下去,她就永无宁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长叹一口气,自己一个人惯了,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铁人,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和关爱,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心底还是……
可就算需要慰藉,也不应该找他这种男人吧?她默默唾弃了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
“闹别扭了?”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推门而入,一脸好奇地望着她。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戒备地望着他,弄不清他的意图。
“阿越和我有点儿亲戚关系,蛮打蛮算是我表弟,”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在知道他们的关系后,脸色愈发紧绷戒备,他哪里不知道她对严越有多不待见,他肆意了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也算是报应了,毕竟兄弟一场,出于义气还是为他说起好话来,“认识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让他这么上心的人。”
方子萱抿唇不语,只是嘴角浮起一缕微不可察的冷笑。
上心?可不是上心么?他的上心不就是找她麻烦吗?这几年她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她还真想和那些不让他上心的人换换。
“他的脾气是有些古怪,越是喜欢的姑娘便越是欺负她,是不是很幼稚?”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心理有病啊,你是医生怎么不给他治治?”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心病还要你来治。”周炜笑嘻嘻地说,能撮合这一对,也算是功德一件。
方子萱抬了抬眼皮,没有再搭话的意思,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的针脱了,如果你不会治病,帮忙换个针头还是会的吧?”
他顿了顿,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严越怎么会挑这么厚的铁板踢?这是什么样变态的眼光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一样
输完液不久她的高烧就退了,虽然还有些低烧,但和之前四十一度的高烧相比已经是安全得多了,果然是太久没有生病了,竟然一病就是高烧,这么高的温度也难怪她烧糊涂了做蠢事,她看着病历为自己开解,至今还想不通那时候昏昏沉沉的怎么会去亲近严越那个煞星。
“你这么快就要出院?烧还没有全退呢,不如再观察一阵。”周炜担心地看着她,万一她有个好歹,指不定严越要怎么折磨他呢。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神色淡然而坚决,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在这里还有那么不堪的回忆,她一秒都不想多呆。
“那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的。”她丝毫不给他机会。
“你这个样子一个人回去,让人怎么放心?”
“和你有关系吗?现在的医生还负责送病人到家?”方子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甚至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她。
周炜被噎住了,从她坦然纯净的眼神中清楚地读出她并不带一丝任性做作,是真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献殷勤的。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古怪啊,严越的品味还真是耐人寻味。
“三公子,好久没出来玩了。”灯红酒绿中,几个纨绔搂着怀中的美人儿笑得正欢,见严越进来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他微微点头示意。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坐下,这些人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就算表现得再热络,那些美人儿的眼神再热烈,也没有一个人敢不长眼地坐到他身边招呼他。
“聊什么呢?”他漫不经心地抚着杯沿。
“我们还在说三公子是不是从良了,今后就不和我们弟兄几个厮混了。”
“从良?”他玩味地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今天有什么可玩的?”他懒懒地瞥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是喝喝酒唱唱歌。对他来说未免无聊了点儿,对这些纨绔来说同样无法满足。
“待会儿顶楼有好货,少不得让三公子品鉴一番。”几个纨绔对视一眼,交流了一个的眼神。
顶楼一向不对外开放。装修得和楼下的奢靡大相径庭。看上去风雅中带着一丝风情。专供这些纨绔们作乐。
修竹几丛,流水潺潺,还伴着若有似无的琴声。如果没有这群衣衫不整的纨绔们的嬉笑声和少女不住的低泣求饶,这里倒还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十岁的少女眉目清丽,流泪的模样我见犹怜,身上只有一条蔽体的白色浴巾,被五六个男人围着,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
“放过你?之前不是挺倔的吗?”
“我们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个儿答应陪我们一晚的,既然当初有那个勇气,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可怜?”男人们不急着动手,只是围着她调笑着,就像是猫捉弄垂死的老鼠一般。
“不要!不要!”少女泪落纷纷,紧紧扯着浴巾,她原以为自己不会怕的,临到头来还是怕得发抖,只要能逃过这一劫,她愿意做任何事。
“要不要给她用点儿药?”
“不用,女人嘛就是这样欲拒还迎才有意思,上次那个用了药,骚得和什么似的,反倒少了点儿味道。”
“哈哈哈,还是宋少深谙其道啊。”
男人们调笑的话语越来越不堪,少女恐惧得不住发抖。
她眼睛一亮,在这群男人的身后,坐着一个衣衫齐整的男人,仿佛没看到眼前这一切似地自斟自饮。
她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扯着男人的裤管,“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男人抬眸瞟了她一眼,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少女不住地点头,男人一开口后面那几个猥琐的立刻没了声响,她总算看到了希望。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捏着她的下巴,望入她的眼睛深处。
“我是被他们掳来的。”少女悲从中来。
男人依旧在笑,只不过笑中带着嘲讽,“他们强掳你?”
他们虽然爱玩,却从来不会落人把柄,真正的强掳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在他的眼神下,她又羞又怕,咬着牙道,“他们逼迫我,如果我不从,就要害我的父母和弟弟。”
“父母和弟弟重要,还是你自己重要?”他的声音如泉水般清澈透亮,眼神却飘到那一丛青竹上,仿佛透过它在看着些什么。
少女颤抖不已,几乎要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重要,不想被人糟蹋,那你就回去好了,父母弟弟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觉得放不下他们,就陪他们一晚也无所谓,还能换来亲人的平安,你并不是没有选择,不是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少女如坠冰窟。
“不,我不是那么冷血的人!”少女激动地叫嚷着,“世上有谁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不幸?”
“怎么个不幸法?”他笑得很温柔,似乎愿意倾听她的故事。
“他们拿到了我爸妈受贿的证据,说如果我不妥协,就会把这些材料交出去,可是我弟弟还那么小,爸爸妈妈要是坐牢去了,我们两个怎么办?我做不到……”少女哭得梨花带雨。
“做错了事本来就该受到惩罚,”他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真心,“你不应该做无谓的牺牲,女孩子还是应该洁身自好,你也这么大了,带大你弟弟应该不是难事,为什么要自甘?”
一向冷厉的严三公子会这么好心地说大道理?那几个纨绔都面露惊讶之色,莫非真看上了这个小美人儿?
“如果你肯救我,我愿意委身于你。”少女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希望,咬着牙解开浴巾,露出完美得几乎没有瑕疵的少女,身为校花的她相信不会有人不对她动心,眼前的男人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是长相俊美,又权势滔天,她宁愿和他在一起,也好过被别人糟蹋。
“你的身体很值钱吗?”他不闪不避地瞟了一眼她全裸的身体,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中净是屈辱,他竟然不动心!
“你要是真不想被人糟蹋,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求求你,帮帮我!”少女顾不得那么多,不住地向他磕着头。
“把你自己的脸毁了,他们自然就没有兴趣了。”他脸上带着笑,说出的却是最恶毒冰冷的话语。
少女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不——”
“那我就帮不了你了。”他耸耸肩,继续悠闲地喝着酒。
这就是人性,任何一个青春少女都舍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脸,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
他的眼中流过一丝哀色,一杯酒就这么急急入了喉,险些呛出了眼泪。
纨绔们对视一眼,明白严越对她并无兴趣。
眨眼之间,少女已经被他们几个抓了回去,哭泣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他却恍若未闻。
方子萱的心真是够硬够狠,今天如果被威胁的是她,他敢保证她不会做出任何妥协,父母兄弟在她眼里恐怕还不如她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重要,就连他都找不到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威胁她。
一个人凉薄自私到了这个地步,和他还真有些像呢。
也许不是自私,该是冷酷才对,她就算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的冷酷,想起她脖颈上那道浅浅的疤痕,他的心就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
如果她真是个普通女子,就和现在那个尖叫痛哭不已的少女一样,他或许不会如此放她在心上。
人就是这么贱,就连他也不例外,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放不下。
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喘息,拉开落地窗,望着沉沉的夜空长长地叹了口气,顶楼的景色很美,在这样的夜晚,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离天上的星星很近,恐怕要比离她的心还要近几分,他自嘲地笑了笑。
想起她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不禁握了握拳头,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心情不好?”一个男人站到他的身后,语气十分轻松愉悦,笑眯眯地递了一根雪茄给他。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狠狠吸了一口雪茄。
“看来被我猜中了。”这几年的严越很少碰烟草,也很少喝酒喝得这么猛了,今晚的异常说明他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因为女人?”男人并不是全然的纨绔,虽然出身世家,但却是个精明的商人,和严越交情匪浅,今晚这些人中也只有他敢这么大喇喇地和他搭话了,“就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方五小姐?”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掐掉了雪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纠结
“你别奇怪为什么我能看出来,你这副神情恍惚,忧喜交加的模样,不是因为女人才怪呢。”男人打趣地看着他。
“你懂这个?”严越终于转过头,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过来人嘛,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纠结过一阵子,日子久了就明白,女人都一样,你心里想的那个和我们今晚玩的那个没什么实际差别。”男人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严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再说她一句试试看?既然没有差别,你当年怎么不把温意凉带出来让大家共享?”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吗?”
“彼此彼此。”他冷笑。
“不会吧?连玩笑都开不起了?”男人沉沉地看着他,半晌过后才惋惜地摇摇头,“看来你真陷下去了,听说那个方五小姐性格古怪,该不会今天在她那里碰钉子了吧。”
男人见他沉默,心下更是得意,严越今晚的心思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猜,可惜他满腔怒火竟然发泄到他的身上。
“现在整个圈子都在传你们的事儿,刚才小四儿还说要不要帮你把她抓来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觑看着他的反应,“我们严三公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这么不识相的女人也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要是想死的话,尽管去做。”他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言语中的肃杀冷硬让男人微微一怔。
“一直以来挺羡慕你的。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男人的笑容中有着不屑,“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动什么别动真心。”
“别装作一副幽怨的模样,当年温意凉可是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自己**作怪,还想把责任往她身上推?”男人当年的事,严越也是知情者之一,“你说如果她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放纵自己。她会不会后悔爱上你这种男人?”
“那我当年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吗?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捧到她面前,她倒好,走得毫不留情,现在剩下我一个算什么?”男人咬牙切齿。自从此生唯一的爱人走后。他就万念俱灰。从此不再有一点真心,“当年我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我跪在她床边求她不要走。可是她是怎么对我的?我眼睁睁看着她断气,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男人压低了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温意凉也是他们的发小,和男人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却死于绝症,她走的时候,他也在场,看着她留恋不已地闭上眼睛,眼角分明还有不舍的泪水。
那个时候的男人和疯了一样,寻了几次死都被救了回来,后来似乎也就接受了现实,除了染上了些花花公子的习性,倒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是,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呢?
可是此刻他却有些恍惚,男人阴森而又怨恨的低速,仿佛让他回到小时候,那时候他的父亲还在,每年的那个时候严厉的父亲会变得格外疯狂,客厅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喝了酒的他又哭又笑,眼眶红得像要吃人,和以往的冷漠精明完全两样,满地都是酒瓶碎片和相框碎片,碎裂的相框里有一个女人笑得温柔甜美。
虽然他还小,可也能看出那个女人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而喝醉了的父亲只要一看到他,模样就会变得格外狰狞。
“是你!就是你害死你妈的!”
“我也有份,我害死了你妈!”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可以去陪她了!”
“我们一起下去陪她好不好?”
他一只手就能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看着他流泪,看着他挣扎,眼神中一片冷漠,直到他快要昏厥,才将他往地上一扔,仿佛他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是一个让他觉得厌恶的东西。
他是他的父亲,他却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甚至在内心里希望他赶紧死掉,他们两人同样憎恨着对方。
既然他这么爱他死去的母亲,那就去陪她好了,终于在八岁那年,他一直盼望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夜晚喝了酒的父亲,似乎下定了决心,抱着母亲的遗像驾车坠崖,为他的爱情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有人都觉得他年纪小小就失去双亲,必定十分伤心难过,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庆幸,终于摆脱了啊,陷在爱里的人都是疯子。
“所以说啊,动什么别动感情。”男人絮絮叨叨地发泄完自己的情感,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为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想到啊没想到。”
“来,干了这杯酒,不就是女人吗?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执着?”男人漫不经心地笑道,也明白他根本心不在焉。
“动心的下场就真的那么惨?”他恐惧着,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看你的运气了,世上也有修成正果的人。”男人的眼中有着浓浓的羡慕,“这种事本来就是豪赌。”
“其实她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谈起她,也许是今天所受到的刺激让他格外有倾诉的**,“刚开始我只觉得她有趣,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她上了心,可惜我的前科不良,她又不是个普通女人,心冷硬得和石头没什么两样,就算是块石头都能被捂热,她却不行……”
想到她那充满厌恶的眼神,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紧,那种窒息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真这么喜欢她?”男人显然也很意外他会和他说这些,“你这年纪也许真要经历这么一次,如果不能放手,就不要不要放手,烈女怕缠郎,反正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继续缠下去好了,不过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也许哪一天你也累了受不了了,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放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解
“子萱,你这次感冒挺久的啊。”
“咳咳咳……”被窝里传来方子萱的低咳,“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她的烧早就退了,但感冒迟迟不好,似乎变成了咽炎,每天总是不停地咳嗽,尤其是到了晚上咳个不停,几乎睡不了安稳觉,几天下来人一下子瘦了一圈,本来就不胖的她愈见憔悴。
“没事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担心你。”白欣欣不好意思地说,“你吃药了吗?”
“吃了,但是一直没有好转。”方子萱也很无奈,“大概不习惯京城的冬天。”
方子萱是地道的s省人,s省常年温暖潮湿,京城寒冷干燥的冬天让她很难适应,尤其是暖气,总让她觉得闷热缺氧,恨不得一天到晚开着窗,可到底要顾及其他舍友,只得默默地忍了下来。
“我说你这水土不服来得也太晚了些。”魏芸笑道。
回答她的只有方子萱的一阵干咳,她这几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搬到公寓住几天,毕竟马上就期末考了,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对了,那个经常来找你的帅哥最近怎么都不见了?”颜紫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家里的事情烦心,倒是疏忽了方子萱的八卦,“我听说前几天他还到我们宿舍里找你,整栋楼都轰动了呢?诶,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白欣欣和魏芸都屏住呼吸,那天的事她们早有疑问。但毕竟是瞒着方子萱的,害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因此一直心虚地不敢多问。
“我也不知道。”方子萱哑着嗓子道。
“其实我觉得他挺看重你的,那天他站在宿舍楼下等你,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生,又帅又痴情,有女生上前搭讪都是不假辞色的呢,就连隔壁宿舍那个黄鑫都吃了闭门羹,咱们这栋楼都快因为你出名了。”魏芸小心翼翼地说。
“那时候他天天站在楼下等你,都快变成望妻石了。那个画面光想想就觉得好心酸啊。”
“所以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么好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啊。”
“是啊,我觉得你们过去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有的男生就是这样。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他对你这么好。你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啊。”
“唉,他现在追你流的泪就是他当初脑子里进的水啊。”颜紫感叹道。
三个舍友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人一定要谈恋爱吗?”方子萱不解地问。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们聊来聊去总喜欢聊到男女之情上去,明明现在是期末,大家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业上才对啊。
“不谈恋爱能叫青春吗?”三个女孩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方子萱咳了好一阵子,好像她真的和“青春”这个词无缘,“这是哪位名人说的?”
“这是真理啊,还用得着是哪位名人说的?”颜紫大笑,“你真的不是外星人吗?”
白欣欣和魏芸也跟着笑了起来,“咱们学校还有不少男生都在追求你,你该不会都没有感觉吧?”
“没有。”
“你不想知道谁在追你?”白欣欣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不想知道。”她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兴趣,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倒不如永远装作不知。
颜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子萱,你对这种事情真没有一点儿兴趣?不会是人们说的那种性冷淡吧?”
一屋子都是少女,她这话一出,方子萱倒还没什么,白欣欣和魏芸就羞得尖叫了。
“颜紫,你这个女流氓,真恶心,怎么说这种话!”
“子萱是性冷淡?那你岂不是承认自己很热情?”
“诶,我说你们俩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还真把自己当清纯少女啊?别忘了咱们学的是什么专业。”颜紫嘲讽地大笑,“别的专业的女生还能装装清纯,咱们这样有啥意思?你们这么害羞怎么研究强奸罪和猥亵罪的构成要件啊?”
别说白欣欣和魏芸尴尬了,连方子萱都露出古怪的微笑,虽然她不是专攻刑事的律师,可也接了不少强奸、猥亵的案子,对这些事情早就已经麻木了,她看待这种事情就像医科生看待尸体一样,完全没有感觉。
“所以说咱们女生学法律真是……啧啧……”颜紫感慨道。
“你现在转专业还来得及。”方子萱认真地建议道。
“虽然舍不得你,但是你们家的情况,想想办法还是能够转到管理系去啊。”
“算了,我对管理实在没有兴趣,我宁愿在外头闯荡,也不愿意回老家接手。”颜紫打了个呵欠,“我和我妈想好了,反正那个也是我弟弟,就抱回来养好了,也给我爸留个念想。”
“你妈真伟大。”白欣欣感慨道。
“你别这么说,我好不容易缓过来,别惹我伤心了,我一想到我妈就心疼。”颜紫鼻子发酸,强忍住泪水。
“女人真可怜,这样想想也不是非谈恋爱不可啊。”魏芸心有戚戚焉,“我突然有点理解子萱的想法了。”
想必她出身豪门,看惯了这些龌龊事,也看透了男女之事,才心灰意冷的吧。
“我的想法?”方子萱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又扯进来了,她能有什么想法,根本就是没有想法啊。
她的生活一直很单调,前世爷爷让她读的书都是些正经八百的典籍,后来自己一门心思读书,除了课本外几乎没有读过什么课外书,再到后来工作后接触的也是没有一丝感情的案例,如果不是今生赵老爷子推荐了不少文学艺术方面的书给她,她还真没有读过什么和情感相关的书籍,就算看了那些书,她也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理解那些浓烈的感情从何而来,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荷尔蒙在作祟。
就像她不理解严越明明之前还讨厌她,以捉弄她为乐,现在却一副深情的模样对着她,这种感情从何而来?像他那样的人应该不缺女人吧?为什么会把多余的荷尔蒙浪费在她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伯家的八卦
“姐,你过年不回来吗?”一放寒假方子鹏就打了电话过来,据他所知,方子萱早就已经考完了,可是苦等了一个礼拜,也没有等到她要回来的消息。
“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不如留在学校读书。”
“可是要过年了啊,难道你也不回来过吗?”方子鹏愣住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听她这么回答都快哭出来了。
“这个时候回去票也不好买,就不和人挤了。”方子萱无所谓地说,往年家里也没有多少过年的气氛,几个出去读书的堂哥堂姐基本也都不回家,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
“就算是春运,商务舱也能买到票吧,”方心兰也凑了过来,“实在不行让家里的飞机过去接你啊。”
“我还没那么大面子,何况在国外读书的堂姐堂哥们过年不也照样不回来?”
“说到底你就是不回来,不要我们了。”方子鹏委屈得不行。
方子萱沉默了几秒,她对方家从来就没有认同感,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家,自然不会太留恋。
“姐,你真不讲义气,当初是你说要帮我的,下学期我就要高考了,你还不帮我,我很没底啊。”方心兰埋怨道。
“就是啊,她这个学期越考越差了,我看她是考不上好学校了。”方子鹏在一旁添油加醋。
“去你的,你别咒我!”方心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你买张票到京城来吧。”方子萱终于妥协,方心兰的成绩的确让她不放心。尤其她的学习自觉性实在不乐观,没人在身边督促着,很有可能被其他的事情分心。
“那我呢?我也要去!”方子鹏连声嚷道,自从方心兰进了家门,他就觉得姐姐偏心,每回都帮着方心兰。
“你恐怕不能来。”方心兰的母亲不在国内,父亲那边对她又十分厌恶,根本不会有人关心她在哪里过年,甚至她不在j市还能让方老夫人和张云心里舒坦些,方子鹏就不一样了。他是张云的心肝宝贝。年纪又小,大人们根本不放心他离家这么久,“你要是来了,我怎么向妈妈交待。爷爷奶奶和外公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公平!”方子鹏耍起了小性子。
“你年纪还小。过年还是留在j市。这个寒假就让心兰来京城,等暑假的时候换你来。”
虽然不情愿,可掐指一算。暑假的时间比寒假长,这样看来也不算太吃亏。
“那你说话算话。”方子鹏一脸不甘愿地妥协。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心兰,你收拾好东西就尽快过来吧,不过你来这里是读书的,不是来玩乐的,你自己做好思想准备,年后就要艺考了,时间很紧,我会找个好的专业老师辅导你,该带的东西你要带全。”无论怎么说,京城毕竟有着全国最好的教育条件,虽然这几年方心兰也一直在学习美术,但考前突击也是很重要的。
方心兰的脸有些僵硬,方子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比从前松懈了不少,此时此刻她隐隐嗅到了魔鬼训练的气息。
“你的成绩下降得很厉害。”一到京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方子萱就严厉地看着她,“好不容易上去的成绩又落到班上的中游,你这个样子还想考好大学吗?”
“我没想考京都大学。”方心兰一脸尴尬,其实班级二十几名的成绩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当然不能和当初方子萱紧盯着她读书时的成绩相比。
“你这样连你想考的学校都考不上,辛辛苦苦读了这么多年,你就甘心吗?”方子萱一页一页翻阅她的试卷,“你把心思收一收,好好放到学习上来,不要整天挑三拣四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剔衣食,就是因为不专心,成绩才会下降。”
方心兰娇气得很,一下飞机就嚷嚷着空气干燥,又吵着到京城吃好吃的,晚上甚至还说要吃金枪鱼沙拉,结果方子萱直接从厨房端出一锅粥。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吃这个。”方子萱指着锅说,“范仲淹划粥断齑的故事我已经和你们讲过了,你马上就要面临高考了,我希望你能向他学习,刻苦学习,不为任何事分心,什么吃喝玩乐,你都暂时别想了。”
“我还在长身体,吃这个不好吧。”方心兰眼都看直了,这就是一锅白粥啊。
“你之前不是说要减肥吗?”
“可是这是白粥没有营养啊。”方心兰扁扁嘴,又不敢强行和她争辩,只能小声抱怨,“营养跟不上,大脑就不好用了嘛。”
“范仲淹日日食白粥都能中进士,说明白粥的营养够了,你向他学习这次也能考个好成绩。”她的态度看上去十分坚决。
什么歪理啊!方心兰都快要抓狂了,由奢入俭难,她在j市虽然过得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吃白粥啊。
“这个寒假咱们就吃这个?”方心兰脸都白了,白粥配咸菜?这是什么日子啊!
方子萱看了她一眼,捧起碗就吃。
“好歹也炒个热菜吧?”方心兰退无可退,只得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什么燕窝粥她是不敢奢想了,只求她好歹炒个菜来下饭,就算是青菜也行啊。
“你到京城来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享福的,不准你挑三拣四,就算是今后上了大学也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好在方子萱只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第二天的饭菜虽然依旧朴素,但好歹也有两菜一汤,和昨天那食之无味的白粥比起来已经算是珍馐了。
方心兰哪里还敢提什么非分的要求,生怕自己一抱怨,她又要做一锅白粥。
“姐,你知道吗?大哥大嫂出事了。”方心兰眨眨眼,把前段时间的八卦全掏了出来。
“大哥大嫂?”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大堂哥和那个苏映水啊,哎呀,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喊她一声‘大嫂’。”方心兰一脸幸灾乐祸,“他们结婚的时候你没回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那个苏映水,她是个瘸子呢,长得也一般,方子莹可看不起她这个大嫂了,还在婚礼上使坏,被爷爷给狠狠骂了一顿。”
方子萱恍然记起那个娇憨活泼的女孩子,似乎她的脚有些残疾,“见过一面,好像是前两个月结的婚。”
“可不是,蜜月才刚度完呢,结果就出事了。”方心兰最喜欢八卦家长里短,知道方子萱基本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索性也不卖关子,“苏映水刚回到j市就发现大哥在外头养了个情妇,正在家里闹呢,结果才过了几天,有个晚上她自己却被大哥捉奸在床。”
方子萱有些诧异,倒是看不出苏映水是个这样的女人。
“大哥当时就提出要离婚,”方心兰抿嘴直笑,“结果苏映水竟然割腕自杀,留下遗书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现在苏家一口咬定是大哥搞得鬼,现在苏家和大伯一家算是彻底闹翻了,听说爷爷气得差点进了医院,直说要把大伯一家赶出去住呢。”
“她死了?”原本只把这事儿当作八卦听的方子萱一惊,毕竟是一条人命。
“那倒没有,被救回来了,家里都说她是在做戏呢,哪能真死?”方心兰撇撇嘴,“估计这婚是离定了,大伯和大伯母都气坏了,天天到苏家伏低做小,赔礼道歉,大伯母成天在奶奶面前抹眼泪,求爷爷奶奶帮他们一把,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虽然说苏映水早就和大哥订婚了,但是这几年大伯一家越发的不行了,苏家本来就不情愿把她嫁过来,是大伯到苏家做了好久的工作,加上苏映水对大哥一直以来都一往情深,这门亲事才算做成的,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呢,就闹出这种事来,看不出苏映水那么个清纯的人还会找牛郎……”
方心兰难掩幸灾乐祸,她在方家的地位最低,人人都可以随便对她冷嘲热讽,自从出了苏映水这事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她是巴不得方家越乱越好。
“苏家?是那个苏副市长他们家?”记得他们家算不上什么豪门,怎么大伯一家会对他们如此看重?
“是也不是,啊,我想起来了,苏副市长的独子苏启源也是我们中学的嘛,不过后来退学了,他们家只能算是苏家不受重视的旁支,苏映水才是苏家的嫡小姐。”对于这种上流社会的八卦,方心兰最感兴趣了,“苏家的势力不在我们s省,在邻省,那时候苏家想要进入我们s省市场,才和大伯谈下了他们俩的婚事,谁想到大伯他们那么快就不中用了。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大哥可是一表人才,配苏家那个瘸子苏映水还真是委屈他了,说不定就是他不甘心娶她,才故意设的局呢。”
就连自己的堂妹都这么想,更不用提外人和苏家是怎么想了,不管苏映水再怎么平庸,也是个千金小姐,没道理要被方家人作践,苏家人的愤怒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利益
想起方子诚上回在京城对她做的龌龊事,方子萱就一阵恶心,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今后你少打听这种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把心思放到学业上来,方子诚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学习,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也好过别人动辄把你当做棋子。”
“棋子?”方心兰一脸茫然。
“你以为千金小姐是那么好当的?你凡事都依靠家里,说不定就会像苏映水那样,家里用得着你的时候把你推出去,用不着的时候就放弃你,到了最后还不忘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得干干净净。”毕竟自己是方家人,这些话她向来很少提及,就算是上次方子鹏和方心兰一起来京城,她也忍住不说,如果不是方子诚的无耻让她联想到上回的事儿,也不至于在方心兰面前冲口而出。
“你是说?”方心兰这才回过味来,掩不住一脸的惊骇,之前的她只把一切当作八卦笑话来看,今天这么仔细一想却也想出了几分头绪。
当年小姑姑在国内有情投意合的恋人,却因为利益而被生生拆散远嫁到了国外;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原本也是青梅竹马的情侣,却因为张家和方家要联姻而被迫分开;方子诚明明不爱苏映水,甚至根本看不起她,可最终还是娶了她……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方家人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意。在利益面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方心兰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底,她不是个蠢人,很多事情她只是没有想到,并不是不理解。
方老爷子可以为了利益牺牲唯一的女儿,而她呢,在方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私生女而已,她的幸福难道会在方家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吗?
甚至她的认祖归宗只是方老爷子的策略需要,当不需要她的时候,她不是立刻就被甩到一边了吗?现在方家养着她。说不准就是在某个需要的时候把她抛出去。
方心兰虽然虚荣精明。但毕竟还是个少女,她的世界里并不纯粹是阴谋算计,对于爱情和婚姻还是有自己的憧憬,就算她是个私生女。但自幼生活条件优渥。她也不至于愿意为了好的生活而出卖自己。如果方家让她和个高富帅结婚也就罢了,如果逼着她和个七老八十或是有什么缺陷的男人结婚,只是为了算计那一点点利益。她是绝对不干的。
此时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说什么也要找一个撑得住场面的男人,绝不能让方家把自己给卖了。
“那个苏映水是真心喜欢大哥的,她又是大伯好不容易求来的,照理说大哥不应该做得这么绝。”方心兰一脸不解,“如果说是大哥设的局,好像又有些说不通,如果他不愿意,当初就不要娶她,也好过现在这样两家翻脸。
“当然不是大哥做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大伯愿意看到的。”方子萱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说是一家人,实际上却恨不得将对方除之后快。
“那会是谁?苏家?不会这么糟蹋自家女儿吧?那还不如不把她嫁过来呢,……难道是……”方心兰惊骇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是小叔方建森?大伯如果能借助苏家的势力东山再起,遭到最大打击的就是方建森,如果方建平和苏家的联盟崩溃,甚至让苏家恨上方建平,虽然期间方家也会受到一些损失,但现在掌舵的是方建森,方建平彻底倒台了,其中得益最大的也是方建森。
幕后黑手是谁,岂不是昭然若揭?
那个看上去稳重圆融,就像言情小说男主角一样迷人的小叔竟然是这种人,方心兰自认为自己不算是个好人,此刻也难免有种幻灭的感觉。
苏映水看上去天真无邪,傻傻憨憨的,她一向不喜欢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出身极好,被家人保护过度,才会养成那样不谙世事的性子,还一度羡慕过她的命好,出身豪门又嫁入豪门,这一生算是无忧无虑了。
虽然不喜欢,可看着她一夜之间由天堂堕入地狱,心里还是有些唏嘘感慨的,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要太单纯的好。
“我要是苏映水,遇到这种事肯定也要闹自杀,被救回来了也得发疯。”
方子萱突然看了她一眼,其中似乎有着无限深意,方心兰顿时觉得毛毛的,可又说不出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心想肯定是自己太过八卦惹怒了她。
“姐,我觉得全家就你对我最好了,我只信你一个。”她立刻挽着方子萱的手撒娇。
“你别信我,信你自己,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她丝毫不为所动,“没人能代替你去高考,没人能代替你学习工作,结婚生子,这条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只能由你一个人去努力,去做选择,最后是好是坏也都由你一个人去承受。”
“我明白的,”方心兰笑嘻嘻地说,“只有好好学习才能离开方家,主宰自己的人生嘛。可是姐,方家的势力这么大,如果他们非要拆散我和我的恋人,我根本无力反对啊。”
“你谈恋爱了?”方子萱皱起眉头。
“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看来我得找个比方家势力还大的男朋友才能阻止他们的阴谋。”方心兰眼神闪烁,有些试探地问道,现在谈恋爱她是有贼心没贼胆啊,何况她现在早就看不上s省的子弟了,如果方家真这么势利的话,如果自己攀上了高枝,他们巴结自己还来不及,想到方老爷子和方老夫人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还有嚣张的方子莹不得不向自己低头,她就觉得解气,明明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可光靠想象她就觉得无比愉悦。
“世界上没有如果这种事,你不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眼下好好读书才是正经。”方子萱不理解方心兰小小年纪就成天把什么谈恋爱,男朋友挂在嘴边,就和她宿舍那几个舍友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过年(上)
方心兰已经很久没有接受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住进了集中营,白天在外头学画,晚上回家还要经受方子萱的严格检验,整个人累得像条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一沾床就睡,脑子里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力气想其他事情。
转眼就到了大年二十九,补习班的老师终于休息了,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眼就要过年了呢,每天学得大脑都要抽筋了,现在突然放假了,一下子闲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她是无人疼爱的小孩儿,方子萱就不一样了,她是张云的心头肉,她没回家过年,张云就少了可供吹嘘的谈资,一日照三餐打电话抱怨,见她铁了心要在学校读书,这才悻悻地挂掉电话。
“姐,要过年了呢。”方心兰到底还是小孩子,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的,这是她第一次在京城过年,心里难免有点好奇和向往。
“嗯。”方子萱头也不抬。
“咱们不准备准备?”方心兰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扳着手指算道,“过年了,要穿新衣,戴新帽,还要做一桌子好菜,放鞭炮……”
“你多大了?”方子萱的眼中有着嘲讽。
“这不是幼稚的表现,这是一种仪式,还不是图个吉利嘛。”方心兰辩解道。
“鞭炮已经买好了,年三十晚上放,春联明天写,冰箱里的饭菜都准备齐全了。你不必担心。”
“冰箱里?”方心兰一脸疑惑,“冰箱里那么空,根本没东西啊。”
“有年糕和速冻水饺,还有一条鱼。”
“年夜饭吃这个?速冻食品?”方心兰瞪大双眼。
“按照我们南方的风俗是要吃年糕的,北方的风俗是吃水饺,再加上年年有余的寓意,两个人的年夜饭已经很丰富了。”方子萱对过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应该说她对每一天都没有任何感情,所谓节日不过是人们追求的一种仪式感而已。
前世的她一个人过了十几年,一个人的年夜饭和平时的晚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我真该谢谢你。没煮一锅白粥当年夜饭。”方心兰暗自翻了个白眼。虽然她最佩服这个姐姐,可却不敢苟同她的生活质量。
“子萱,我是你大姨。”张雪的声音始终是那么温柔,“我听你妈妈说。今年寒假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平时我们也不敢吵你读书。马上过年了,年夜饭到大姨家来吃好不好,一家人团圆也热闹一点。”
方心兰一脸紧张地站在一旁。耳朵竖得老长,生怕方子萱被说动了,丢下她一个人,方子萱又不是他们胡家人,和他们团什么圆?
“我不是一个人留在京城。”
“啊?”电话那头的张雪傻眼了,过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交男朋友了?”
“没有。”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你……”
“我妹妹方心兰也在,年后她就要参加艺考了,我让她到京城来学画。”
张雪显然没想到方子萱会和她的异母妹妹如此要好,愣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张云和她是亲姐妹都针锋相对了几十年,何况是这种异母妹妹,而且方心兰和她母亲之前闹出的那些事儿就算她在京城也有所耳闻,见方子萱这么为着沈琴的孩子,当下心里就有些不悦。
就算她和张云关系不睦,但好歹都是张家人,张家人就算在家里吵翻了天,到外头还是团结一致的一家人,方建霖和沈琴那点儿破事,她当着张云的面也没少嘲讽过,但在别人面前她可是绝对维护自己妹妹的。
“子萱,你妈妈姓张,你可只有一个弟弟。”张雪毕竟是个贵妇,自忖身份,这又是方家的家务事,她总不好说得太白。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方子萱的领悟力,“我知道啊,我弟弟叫方子鹏,我妈叫张云。”
张雪被彻底噎住了,方子萱常有这样的惊人之举,让人搞不懂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只好放弃和她纠缠方心兰的话题,“那你听话,明天晚上来大姨家吃饭,我让若菁过去接你,你们既是同学又是姐妹,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准备好年夜饭了,大姨如果愿意也可以到我家来吃年夜饭。”
张雪忍俊不禁,方子萱这个孩子真是古怪到了极致,“那你要请大姨吃什么?”
“饺子啊,你们北方人过年不都是吃饺子的吗?”入乡随俗,她买了好几袋速冻水饺,各种口味都有。
张雪被她弄得啼笑皆非,“我和你妈可是亲姐妹,都是地道的s省人,大姨可是做了一大桌好菜哦,还有不少s省的家乡菜,你来京城这么久,就不想念家里的饭菜?”
s省的饮食习惯和京城完全不同,就算方子萱再不挑剔,有的时候也难免觉得不习惯。
方子萱有些犹豫,直接扭头问方心兰,“我大姨请我们吃年夜饭,你去吗?”
电话那头的张雪差点背过气去,这孩子不知道是实心眼还是缺心眼,她可没打算请方心兰这个私生女啊,若是让自己那个泼辣的妹妹知道她让方心兰登堂入室,岂不是等于间接承认了方心兰的身份,到时候她还不得大闹上一场?
“好啊,好啊,代我谢谢大姨啊。”方心兰一脸喜色,虽然她明知道张雪的身份,可她更对胡礼的身份感兴趣,反正她也不是一个清高有骨气的人,别人欢不欢迎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若是能讨好了胡家,今后她在京城岂不是有了助力?
张雪没想到方心兰脸皮这么厚,竟然也是个给了梯子就往上爬的,明知道他们不可能欢迎她,还眼巴巴地凑上来,心里对方心兰的嫌恶更添了三分。
方子萱却没想那么多,在她看来方心兰是自己的亲妹妹,平日的关系比和张雪、胡若菁还要近上许多,自然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抛下单独去赴宴,至于张云的反应根本没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过年(中)
“姐,我们明天去人家家里吃饭,可不能失礼啊,起码得打扮得齐整一些才好出门,你说是不是?不如咱们今天下午去逛街,趁着年前的最后一天买几身新衣服,再买一些礼物,第一次去人家家里总不好空手而去吧?”方心兰一说起逛街就神采奕奕,这几天的疲累仿佛一扫而空。
方子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弄不懂逛街购物的乐趣从何而来,不仅是方心兰,就连她那三个舍友,也是极喜欢逛街购物的,往往一逛就是一整天,回到宿舍里累得趴在床上,连脚都起了水泡还乐此不疲。
“你自己去吧。”方子萱大方地扔给她一张信用卡。
“姐,你实在是太好了!”方心兰欢喜地跳了起来,不过怎么有一种被人包养的感觉。
“这张卡的限额是两万,你自己掂量着花,万一把卡刷爆了在店里丢脸,别回来哭鼻子。”方心兰是个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过了。
“才两万啊。”方心兰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勉强了,她虽然没有什么积蓄,却知道方子萱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女孩子,单是高考过后她收礼金就收到手软,又生性节俭,手中必定十分宽裕,这两万块钱显然太寒酸了点儿,随便买几身衣服就没了。
“两万块钱已经够大学四年的学费了,你竟然还嫌少?”方子萱一脸正色地说,她虽然不会在物质上亏待自己,但对物质也没有什么追求。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她根本就没买过什么东西,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只有一千块。
“现在物价飞涨嘛。”方心兰嘀咕着。
“那你以后读大学怎么办?也这么不加节制的花钱?你有那么多钱吗?还是说你愿意为了钱去做一些道德败坏的事情?”她严厉地瞪着她。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方心兰神色尴尬,脸上虽然楚楚可怜的,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如果你还想有个好前程,就不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坏了自己的名声,女孩子爱惜名声就应该像鸟儿爱惜羽毛一样。”
“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听说方子莹过去在s省也玩得很疯,到了国外更是没有节制。现在还不是照样要和向阳订婚了。”方心兰酸溜溜地说。虽然和很多男人暧昧过,但向阳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对于名门小姐来说,名声根本就不重要。她们就算再堕落糜烂。也能转身嫁个好男人。
“订婚的是向家和方家。你觉得你可以代表方家吗?”方子萱的语调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变化,可眼底的嘲讽却让方心兰有些狼狈,她看起来虽然呆。但方子鹏和她的所有小心思小伎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你想要得到方家的认同,你就必须做好自己,容不得半步行差踏错,你不能同方子莹比,也不能同我比,你该知道方家最重视的是什么,只有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才会得到他们的认同,如果你这么想在方家立足,那就更要约束好自己,而不是靠耍小心眼,你真以为他们都是傻子,半点儿看不出来吗?”
“我没这么想。”方心兰没想到她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脸上尴尬的神色更加浓厚。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过通过打击方子萱,而提高自己在方家的地位,装可怜装乖巧装孝顺,能做的她都做了,可是方子萱从头到尾都不接招,让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表演着,直到她看到方老夫人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才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
她也知道方子萱在方老夫人的心目中也没有多少地位,但她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方家小姐,有强势的张家在背后撑腰,而最终让她得以扬眉吐气的却是她的成绩,高考状元的名头给整个方家带来了荣耀,只有能给方家增光添彩的儿孙才能在这个家中得到重视,但要她做到方子萱那一步,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读书这条路太过孤苦,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毅力的。
于是她就动了歪心眼,既然方家靠不住,那她就应该靠自己攀上一个好男人,这样才能保证下半生衣食无忧。
在方家这么久,对很多事情她也早已心中有数了,今天被方子萱直截了当地点出来,更觉得心灰意冷,那些钻营讨好根本毫无意义。
“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不希望你失去理智,在谈恋爱之前,希望你能把后果想清楚,最好做一个可行性分析,不要被一时的激情蒙蔽,反倒影响了你的未来。”
“可行性分析?”方心兰瞠目,“这也太市侩了吧?”
“不是市侩,是希望你能看清楚你所要投入的感情,眼里不要只看着名利地位,也不要只看着珠宝首饰,锦衣华服,你好好经营自己的前程,就算没有男人,也能够得到这些,何必贱卖自己的青春,有些富家公子哥儿只是图个新鲜有趣,给你钱未必代表动了真心,和这种人缠在一块儿,白白坏了你的名声。”
“姐,你成天读书,没想到还懂得这些。”方心兰眸光微闪,很多人都搞不清楚她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你不看看我学的是什么,”方子萱下巴微抬,“这些案例精选里面这种例子可不在少数,有的女孩子想不开走了绝路,家人痛不欲生,想给她讨个公道都做不到;有的女孩子因为一时失足,自暴自弃,大好的人生就这么葬送了;还有的女孩子不想放弃,死缠烂打,结果被逼进了精神病院……”
方子萱说的并不生动,甚至还带着冰冷无情,可其中透出来的血腥和残忍却直指人心,虽然是别人的故事,但是方心兰听着却觉得分外凄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就没有人为她们主持公道吗?你们学法律的不是最讲求公平正义吗?”
“始乱终弃是道德层面上的事情,法律根本约束不了,吃亏的还是女孩子。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现在长大了,再过半年就要自己出去读书了,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帮你,你更要把好你自己的人生方向,我不希望你走你妈妈的老路,想必她也是这么想的。”
方心兰的脸色变了变,方子萱今天说的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现在的沈琴已经成了她的伤疤,可被她这么血淋淋揭开的时候并没有让她觉得多么难堪痛苦。
因为她明白她所说的是对的。
从小到大她不止一次看到沈琴的眼泪、愤怒和怨恨,她比谁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她已经走了一半,如何甘心放弃。
“这些话你本可以不对我说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方心兰一脸挣扎疑惑,从一开始方子萱就对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就算她明知道她对她的厌恶和憎恨,就算她明里暗里地对她使绊子发脾气,依然毫不放弃地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将她拉入正轨。
今天方子萱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是放在几年前,她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字,可是现在的她和过去完全不同,在她的人生观正在成形的阶段遇到了她,她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输入她的大脑中,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变化。
虽然她依旧喜欢锦衣华服,依旧贪慕虚荣,可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底线,这条道德底线注定她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甚至不愿意做任何她不希望她做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方子鹏一样,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精神偶像和人生导师。
人总是会特别眷恋在自己孤苦无依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方子鹏如此,她也不会例外,只是她一直不明白,她本该把她当作敌人,就像方子鹏那样,她们是异母姐妹,有着天然的利益冲突。
她很清楚她不是白痴圣母,没有过剩的同情心,对待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关心,家中的兄弟姐妹除了她和方子鹏没有一个人和她走得近,在学校里更是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这样的人为什么独独对她另眼相看。
“我说过,在我心里,你和方子鹏一样,我对他有多关心,对你也有多关心。”
“我总觉得你对我的关心更多一些,起码这些话你不会对他说。”不仅是方子鹏自己觉得,就连方心兰都察觉到这一点了。
“子鹏年纪还小,又是男孩子,还有张家做后盾,只要他持身正直,今后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而你的心思多,又是个女孩子,我只怕你一时糊涂,毁在这个‘贪’字上,所以只有时常对你耳提面命,希望你做任何事都要多加考虑,没有人保护你,你就要更好地保护自己。”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这样对我,你妈肯定不会高兴吧。”张云一直视方心兰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几年若不是方子萱护着,她早就被磋磨成一个灰姑娘了。
“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说话的方子萱神色平静,方心兰却莫名觉得鼻头发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过年(下)
“明天我不想去胡家了。”方心兰咬着嘴唇看着她,“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个不受欢迎的外人,我还是不去打搅你们了。”
胡家和方心兰没有任何关系,她之前答应去胡家不过是打着小算盘想要攀高枝而已,如今把方子萱的话听了进去,暂时也就不会再起这种心思,既然不打着这个主意,她去胡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必去讨人嫌。
“我等会儿打电话给她说一声,反正年夜饭我也准备好了。”方心兰说不去她就不去,方子萱连一句都不多问。
“你不必为了我留下来,毕竟那是你的亲人。”方心兰悄悄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方子萱果然是更看重她的。
“既然我把你叫过来,就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下来。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做人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出尔反尔?”最令方心兰难受的是她毫无好奇心,方子萱不问,她倒憋不住了。
“你想说自然会说。”
方心兰气结,沉默了两秒,还是据实以告,“我听说胡若菁有个哥哥。”
方子萱倒是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睛,“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向阳。”
方心兰长得着实不赖,可以想象如果前世她不是决意在向阳那一棵树上吊死,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凭她的姿色和方家的帮忙,还是能找到优秀的男人。所以她一直认为她是对向阳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还存了别的想法。
“向阳是不错,可我也想认识其他的优秀男人。”方心兰咬咬牙,终于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面具,将自己最难堪的一面袒露在她面前。
“你的年纪还太小。”方子萱不认同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所以我决定不去了。”如果她没有和她说今天这一番话,恐怕她会把胡家搅合得鸡犬不宁,现在的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无聊,虽然自己的想法还没有被完全扭转过来。但也对自己的将来开始觉得迷惘。
“我不想重复我妈的路。可也不想过买衣服还要看标价的穷日子,你说要靠自己成功,可我看等不及了,靠自己还要多少年才能成功?才能买一件我喜欢的珠宝首饰?你的翡翠挂件恐怕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你却可以轻易得到。因为你是张云的女儿。而我在方家永远不可能有这个待遇,我只能靠自己去拼,依靠男人是唯一的捷径。”方心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心声。心头莫名一松。
“我知道你觉得我贪慕虚荣,可我就是做不到你那样无欲无求,我渴望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渴望被人用羡慕的眼光膜拜着。我想你可能无法理解,因为你不是我,你胎投得好,所以你根本不理解那种被不屑鄙夷冷漠的眼神包围的生活,你不需要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把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踩在脚底!”
“我的人生没你想象的那么平顺幸运,你的感觉我也都体会过,但我的想法却和你不同,人生是我自己的,别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们要嘲笑就任他们嘲笑,对我有什么损伤吗?他们羡慕我,又对我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呢?做人做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就无怨无愧,反之,昧着良心做事,就算你把别人踩在脚底下,又真的幸福快乐了吗?”如果眼前的人是方子鹏,她早就声色俱厉地斥责过去了,对方心兰她始终很宽容,依旧是平心静气。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境界太难达到了,只能说我还在修炼的途中。”方心兰不觉得方子萱有受过什么苦,可是她偶尔流露出的意思似乎是说她曾经过得比她还卑微痛苦过,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并不妨碍她对方子萱的崇拜,她的确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在这一点上估计没人能比得过她。
“你修炼的第一步,就是要控制自己的**,那些虚荣的**,对物质的渴求,随时都有可能毁掉你。”
“你要是在我身边天天管着我,我还能控制得住,”方心兰倒是坦诚,她就是喜欢那些东西啊,就像方子萱喜欢读书一样,简直就是天性,“但现在你不在我身边,如果真有诱惑,说不定我就把持不住。”
“那就慢慢控制,从你少买几件衣服开始。”
“哎,本来今天是要去买新衣服的,现在这么看来又得忍住了?”方心兰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决定权在你。”她的眼神很坦然。
“反正也不去胡家了,还是不买了,”方心兰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把信用卡还给她,“我还是去画画好了。”
今天被她教育了一顿,就好像给懈怠的牛马抽上两鞭子,将她那一点点惰性抽到九霄云外去了。
“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干嘛又不来,难道还要本小姐亲自上门去请啊?”方子萱一接起电话,胡若菁就在那头不依不饶地嚷开了。
“我妹妹和你们不熟,她觉得贸然去你们家不方便。”
“那就不要让她来啊,本来就没请她。”胡若菁莫名其妙,“她算你哪门子妹妹啊,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就你还当一回事。”
“我不能扔下她一个人。”方子萱很固执。
“你脑袋是花岗岩做的啊?听不懂人话啊?你把一个私生女认作妹妹,你把你妈放在什么位置?我还真为小姨悲哀,亏外公那么疼你,你就这么给张家长脸的啊?”胡若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逮着了机会使劲儿奚落她。
“代我谢谢大姨的好意,祝你们一家新年快乐。”方子萱练就了一手好本事,自动屏蔽她不想听到的话。
“你!你敢挂我电话!”胡若菁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
“若菁,怎么样?给你子萱姐姐打电话了吗?她怎么说?”张雪听到响动上楼,“你好端端的干嘛又摔手机?”
“妈,你真是的,那个方子萱不识抬举,你还管她那么多?她不来就不来,干嘛非要我去求她。”胡若菁抱怨道。
“你别耍小孩子性子,你们是表姐妹,可是要相互扶持的,她一个人在京城,就我们一家亲戚,大过年的不请她过来吃顿饭也太说不过去了。”虽然张雪对方子萱没多少感情,但是她可是答应过张老爷子要好好照顾她的,平时对她本就漠不关心了,大过年的可是合家团圆的时刻,在这个节骨眼上若还是对她置之不理,任她一个人过年,肯定会惹出不少闲话。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求她,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可她竟然挂我电话!”胡若菁气得不行,她可是天之骄女,从小就被众人捧着,只有方子萱三番四次落她面子。
张雪笑了起来,对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总归还是溺爱她的,何况方子萱的性格的确不讨人喜欢,既然她请了这么多次,那也尽到礼数了。
“她到底是张云的女儿,骨子里的娇纵任性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算了,她不来就随她吧,回头我和你外公解释解释就好了,你也别赖在房里了,家里的事情不少,你快点儿下来帮忙。”
胡礼是京官,虽然在京城这个地方,他的官职的确不大,可是迎来送往的人情却不少,哪怕是大年二十九了,还是有人登门拜访。
胡若菁不情不愿地跟着母亲下楼,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帮着招呼客人而已。
“待会儿向家的向阳会过来,你帮妈好好招呼他。”
“向家?他们和方家一向很要好嘛。”胡若菁打了个呵欠,她对向阳没什么印象,毕竟他年长她好几岁,到了京城后根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是啊,他很快就要和子萱的堂姐方子莹订婚了。”张云漫不经心地说,“今后和我们也算是拐着弯的亲戚了,你待人客气些。”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向阳就是子萱以前暗恋的那个嘛!”胡若菁眼睛一亮。
张雪愣了愣,“别胡说,人家都快订婚了,没的让人尴尬。”
“不是胡说,我以前去j市的时候亲眼看到方子萱整天对着那个向阳献殷勤发花痴,还把自己打扮得和风尘女子一样,那时候谁不知道子萱喜欢他,不过那个向阳可讨厌她了……”胡若菁笑得很得意,想到方子萱现在正儿八经的和老学究一样,竟然也有过那样丢人的过往,就觉得抓到了她的把柄。
“你以前去j市的时候才多大年纪?那时候子萱还不到十四岁呢,小丫头懂什么?人家现在洗心革面,一心读书,你就应该好好向她学习,人家一直在进步,你却越活越回去了……”一提到方子萱的变化,张雪的心就酸酸的,就算她们再不服气,人家方子萱的确是会读书的料,也难怪张老爷子格外看重她了。
胡若菁最烦的就是母亲的唠叨,现在的方子萱俨然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母亲的嘴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记忆中的小白花
向阳是来胡家送年礼的,向家在京城的时间比胡家稍久一些,向父的官职也大了胡礼一级,虽然两人分属不同部门,但是这种拐着弯的亲戚在京城也是互为助力,前几天张雪亲自到向家送了年礼,今天向家就派了向阳送来回礼。
“向阳哥哥,恭喜你啊,听说你和子莹姐姐马上要订婚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去喝杯喜酒啊。”胡若菁笑嘻嘻地打趣道,脸上一片天真烂漫。
“谢谢,到时候还请你们一定赏脸。”向阳的神色平静,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可也没有什么愤怒不甘,更多的是无可无不可的淡然。
“对了,我子萱姐姐也在京城,你们会请她吗?”
向阳愣了愣,一提起方子萱,眼中难免闪过一丝厌恶,不情不愿地说,“她是子莹的堂妹,自然是要来的。”
他的厌恶落入胡若菁的眼里,让她大为得意,向阳果然一如既往地讨厌着方子萱啊,一想到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被人厌弃,她就格外开心。
“唉,子萱姐姐可是喜欢向阳哥哥很多年了,她要是去了,肯定要不开心的。”胡若菁状似打抱不平地叹了口气,毕竟她是方子萱的表妹,为自家表姐说话可是人之常情。
向阳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了,喜欢他?
过去的方子萱的确是喜欢他的,各种撒娇卖痴让人恶心透了,可现在一想到方子萱。他就想起那双淡漠冰冷的眼睛,根本没有一丝情感,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觉到她对他没有任何意思,一想到这里他就无端涌起一股不甘和怨怒,明明对她毫无感觉的,却偏偏觉得她的态度伤了他的男人自尊。
“子萱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喜欢我?”毕竟两人本来就是世交,今后又是亲戚了,有些话总是不能说得太难听,向阳努力抑下怒意。轻描淡写地说。
胡若菁是小女孩心性。故意在他面前说起方子萱一半是出于八卦,一半是因为家人对“别人家的孩子”的偏袒让她心有不服,倒也没有其他的念头,见向阳果然对方子萱不喜。心中总算是平衡了。
“心高气傲这个词用在子萱姐姐身上还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胡若菁叹了口气。“她今年寒假没回j市。我们本来好心好意邀请她一起过年,她倒是傲气地很,说她妹妹和我们家不熟。她要陪着她妹妹一块儿过年。真是莫名其妙,那是哪门子的妹妹啊,根本是个私生女啊,还口口声声说是妹妹,我都替她害臊。”
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对那些什么私生子私生女的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和鄙视。
“妹妹?”向阳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什么。
“就是那个叫方心兰的私生女啊,向阳哥哥应该没见过吧?”虽然知道向家和方家交好,可是私生女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想来方家也不会让她出席正式的宴会。
向阳瞪大双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内心深处那朵柔弱娇羞的小白花仿佛正眼眶含泪地望着他。
他自认不是个长情的人,之前在j市也闹得十分丢人,自从灰溜溜回到京城后也不再和方心兰联系了,一半是因为母亲施压,一半是因为京城的花花世界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方心兰虽吸引她,可还有更美的花等着他采,但今天被胡若菁猛然提及,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她也在京城?”
“谁?”胡若菁还没反应过来。
“方心兰。”他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带了一丝颤抖。
“嗯,听说为了参加年后的艺考,来京城上速成培训班的,那种女人……”胡若菁一脸莫名地应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鄙视,直到看到他神思不属的脸色,心头大震,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难道向阳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私生女方心兰?可是他马上要和方家的嫡长女方子莹订婚了啊!
胡若菁无意中挖到一个大八卦,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兴奋之色。
“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向阳急切地问,那副模样还真是像足了偶像剧里的痴情富家公子哥儿。
“和方子萱住在一起。”胡若菁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要不我把她的地址发给你?”
“好!太感谢了!”向阳一脸急切,心兰那样娇弱的女孩子竟然和方子萱那种冷血跋扈女人住在一起,肯定要备受欺凌,他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解救她。
向阳无心多待,胡若菁同样也无心在陪他耗下去,一门心思地准备要去打击敌人,方子萱知道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心心念念记挂着就是她那个“妹妹”,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胡若菁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嘲笑方子萱,可是得到的却是波澜不惊的“我知道了”四个字,就算隔着电话,她也能想象得到她此时一定又是板着那副扑克脸,好像一切都和她毫无关系。
“我说方子萱,你真可悲,就这么被人挖了墙角,心里恨不恨啊?”胡若菁不甘心,非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我有墙角可挖吗?”冷静如方子萱都忍不住想笑,这个世上恐怕很难找到她真正在乎的人了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连墙都没有的人,自然无需担心被人挖墙角。
胡若菁气结,“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冷静,装倔强了,想哭就哭吧,妹妹我不会嘲笑你的。”
“是不是你非要我哭两声才肯放过我?”
方子萱那哄小孩似的无奈语气终于激怒了胡若菁,干脆狠狠地挂了电话。
“刚才又在和子萱打电话吧?”张雪忙完手中的事,一见胡若菁的脸色就乐了,这个女儿性情娇纵,却每回都在方子萱面前吃瘪,只要一看她黑着一张脸就知道肯定刚和她打过交道。
“她真是气死我了!”她气鼓鼓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雪听得连连叹气,“我都要怀疑我当初是不是和张云抱错孩子了,怎么子萱比较像我女儿,你才像是她的女儿。”
“妈!”胡若菁怒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我把张云气成你这副模样,现在好了,我的女儿每次都被她的女儿激怒,还真是现世报啊!”张雪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太沉不住气了,也是被我们惯的,说起来子萱吃的苦可要比你多,方家看起来虽然气派,可里头却是龌龊得很,她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本事,城府比你要深得多。”
“才没你说的那么神呢,她就是个书呆子。”胡若菁不屑地说,“蠢死了,什么都不懂。”
张雪笑而不语,表面上看如此,可她始终觉得那才是方子萱的保护色,她的心里恐怕比谁都通透明白。
“你真是个傻孩子,人家是大智若愚,你可别被她那副模样给蒙了,你以为她过去那副不良小太妹的样子是怎么来的?一方面是方家那些小鬼在后边撺掇的,一方面恐怕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张云揽着女儿摇摇头,“你小姨父是个不靠谱的,你小姨更是傻愣愣的,她若不装出那副德性早就被人吃了。”
“妈,你真偏心,什么都是她好,我才不信她小小年纪就那么会装,我看她就是天生那个样子的。”胡若菁扁扁嘴一脸不信。
“好了,不管怎么说,你都要记住,她是你表姐,你们是姐妹,平常小打小闹耍性子都由着你,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必须要和她站在一块儿,绝不能再背后捅刀子使绊子。”张雪正色道,何况要真捅起来,你还捅不过她呢,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我才不是那种人呢。”胡若菁不屑地撇过眼去,虽然她不喜欢方子萱,可她从来就不是在别人背后搞鬼的人,她向来都瞧不起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张雪欣慰地笑了笑,倒是没人会去怀疑方子萱的品德,虽然接触不深,但小女孩儿从骨子里透出的凛然正气却是骗不了人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久经官场的老爷子们喜欢方子萱的原因,对他们这些老狐狸来说,越是心思正直的人越讨人喜欢,何况最难得的是她正直却又不真正的呆板迂腐,和时下的普通少女完全不同。
“我一直以为妈你不喜欢小姨。”胡若菁嘟着嘴说,张雪每次都喜欢刺上张云几句,看她狼狈愤怒的样子,似乎心情都会愉悦几分。
张雪的脸色僵了僵,似乎有些别扭,“我可没有不喜欢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妹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难道还会真的讨厌她?”
她总不能在女儿面前说,她从小到大就喜欢看这个小妹妹被她激怒的样子吧。
张云那个一点就炸的爆竹性子,实在有趣得很,就像她珍爱的玩具,玩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会腻,可她就是不允许别人欺负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和解
“向阳要过来找你。”方子萱挂掉电话,平静地看着方心兰。
“来找我?找我干嘛?”方心兰吃了一惊,一时间竟没了主意,第一反应是和方子萱解释,“我和他没有怎么样啊,我可没早恋。”
方子萱定定地看着她,“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他不是马上就要和方子莹订婚了吗?这个时候来找我……”方心兰顾忌地看了方子萱一眼,“我对他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你明白就好,今天你放假,他如果约你出去,你就好好地出去和他谈一谈吧,我总不能拦着你一辈子。”
方心兰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怕我和他?你应该知道他很符合我的条件吧。”
“如果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枉费我刚才和你说那么多了。”
方心兰笑了笑,“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他。”
就是因为向阳是她喜欢的,所以她才想要不顾一切地把他抢过来,后来知道她对他毫无兴趣之后,那种感觉倒是淡了许多。
“我的眼光还没那么差。”
方心兰干笑两声,神色谄媚,“方子莹就喜欢她,不过我姐这么英明神武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现在正值方子莹和他订婚的关口,你小心一点,要是惹怒了方家二老,对你的将来恐怕没有好处。”方子萱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放心。毕竟前世方心兰的下场太过悲惨了点儿,她的性格又比较奇怪,似乎特别喜欢抢别人的东西,难保不会因为好胜心和向阳纠缠不清。
“我知道的,反正我在方家根本没有地位,如果我真碍了方子莹的事儿,恐怕他们会立刻让我消失。”方心兰自嘲地笑了笑,她还是有这点儿自知之明的。
方子萱倒是意外了,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把一切看得如此透彻了,怎么前世还会犯下那种错误?看她现在的这副模样也没觉得她有多迷恋向阳啊。
“别光说我了。那个严越呢?上次来京城的时候。还一天三顿地送饭呢,怎么这次来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他?吵架了?”今天难得方子萱不督促她学习,和她这么推心置腹地长谈,一向八卦的她自然要问够本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自从上回在医院不欢而散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她,现在的她不知道是该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大魔星好,还是该后悔那天说的话太伤人。
虽然他做过很多令人讨厌的事情。也曾给过她伤害,可是那段时间他对自己的照顾也是无法否认的,他本是好意送她到医院,却无端被她发了一通脾气,甚至还口出恶言伤人,她那样的行为又与他过去的恶劣行径有什么两样?
方心兰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尤其在这种事情上,见方子萱沉默了几秒,脸上又隐约有愧疚闪过,心里便立刻明悟了。
“你真和他吵架了?还是你的错?”方心兰毫不掩饰眼中的八卦之光,“虽然你是女孩子,可有的时候也不能够太任性了,男人也需要哄的,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就主动去认个错,把他哄回来。”
“你胡说什么?”方子萱的脸上没有一丝属于女性的娇羞,只有着不解和茫然。
“你们真没在一起?”
“我是不会谈恋爱的。”她神色平静,严越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有一些男生喜欢她,追求她,她也不是不明白,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她真没有兴趣去触碰,她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为什么要负担另一个人的人生?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虚无缥缈,她自认没这个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你真的不想?”方心兰的震惊和她舍友当时的反应毫无二致,在这些妙龄少女眼中,哪个少女不怀春,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谈恋爱。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却不认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恋爱这种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就像你不爱吃白粥,不爱读书一样。”
“这是什么破比方。”她失笑,换做别人,方心兰也许不会相信,但是话是从这个把日子过得如尼姑一样清淡的姐姐口中说出的,便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这样想想严越还蛮可怜的。”方心兰暧昧地笑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大概是向阳来了,你自己去和他说清楚吧。”
方子萱对向阳没有好感,自然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接起身去了书房。
“过年也不休息?”含笑的男嗓在书房门口响起。
方子萱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倚着门站着的不是严越是谁?刚才按门铃的不是向阳?
“怎么是你?”声音还算是平静,可他还是听到了局促,甚至有着愧疚?
“好久不见,快过年了,来看看你,怎么放寒假也不回去?”他心平气和,甚至彬彬有礼,就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这种态度完全不同于过去,既不是充满恶意的挑衅,也不是深情款款地关心,她甚至注意到他始终和她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在京城可以静下心读书。”不知是他的态度让她放松,还是因为对自己无理取闹的愧疚,她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戒备地针锋相对,空气中少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记得你不习惯京城的气候,留在这里过冬真的没有问题吗?”他就如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随意寒暄着。
方子萱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那抹小心翼翼,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难得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这里的空气质量太差,所以买了空气净化器和加湿器,我很讨厌暖气,本来想要开窗的,可是这个地方空气差得连窗都开不了,所以只能慢慢适应了。”
“京城的空气自然不能和你们j市比了,我倒是知道京郊有个农庄,空气还不错,要不要过去住几天,那里读书也是清静的。”
“空气本来就是流动的,难道这里的空气差,到了郊区空气就会好起来?”她毫不留情地冷嗤。
他的眼中有着轻淡的欢喜,换做过去的她第一时间就对他的邀请心怀戒备,虽然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可对自己并不如过去那样不假辞色。
“上次在医院的事,抱歉。”她从来不是什么忸怩的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既然觉得自己当初过分,就坦然道歉。
倒是严越被她突如其来的道歉震得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会这么坦然地提起,脸上竟现出淡淡的绯色,“是我之前不好,希望你能原谅我过去的无礼。”
他这话说得十分诚恳,没有过去半分阴冷邪恶,也没有任何算计的意味。
她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说道,“一笔勾销。”
“好,一笔购销!”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无端高兴起来,“既然一笔勾销了,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
“朋友?”她有些诧异,她周围的人身上都有着标签,老师、同学、亲人、客户,却几乎没有朋友这个选项。
“就是可以一起随便聊聊天,吃吃饭的人。”
“聊天吃饭?我没那么多时间。”她直觉拒绝。
“不要小看我,我好歹也是耶鲁毕业的法学博士,不是只有外公才能和你说得上话的,作为你的师兄,有一些问题你也可以和我交流啊。”他的模样十分诚恳,连这一招都用上了,可悲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羞耻,反倒有些庆幸,若没有这个借口,他恐怕连接近她都困难。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初识那一天他给自己推荐的书,心里有了几分信服,赵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有很多问题她不好总去打扰他,只靠自己一个人解决,很多时候难免会走到死胡同里去。
虽然在同学们眼里她已经很牛逼了,可是在京都大学呆的这一个学期却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浅薄,如果赵老爷子是大海,她就只是一滴水而已,两人之间相差得太远太远,所以她才决定克服京城的恶劣天气,留在这里苦读。
一个人读书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疑问,现在的她很需要一个能够帮她的人,但是他?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说恩怨两消,可他素行不良,她实在很难完全放下心防。
“这也是我外公的意思,他的身体不好,前几天刚因为高血压住院,他觉得自己接下去带你可能会有点儿吃力,所以才拜托我多和你聊聊,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帮你。”他找的借口完全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虽然没见过这一对祖孙相处的画面,但方子萱很清楚赵老爷子有多疼爱这个唯一的外孙,祖孙俩感情好也在情理之中。
严越这个人虽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阴狠,脾气更是阴晴不定,邪门得很,但若是真心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那种诚恳温良的样子连方子萱都有些动摇了,望着他的眼神更是有些惊疑不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爱而不得
“赵老师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前一段时间他住院了。”听他提起赵老爷子,她脸上有些愧疚,难怪之前她一直找不到老人家,还以为老人去外地度假了,毕竟京城的冬天气候不好。
“老人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不想惊动你,在医院住了四五天稳定之后就吵着出院了,这几天还在家里静养,医生不让他劳心劳力。”他笑眯眯地说。
既然是静养,她再带着问题去叨扰他显然就不适当了,她的脸上浮起了尴尬,“我想去看望他,合适吗?”
毕竟他是赵老爷子的唯一亲人,她很自然地征求他的意见。
他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还是等年后吧,他让我瞒着你,你这一去我可露馅了。不过来之前,他已经交代我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好了,他这段时间暂时没有办法帮你看论文了。”
“那就有劳了。”她倒也不矫情,毕竟这段时间她的问题已经积了厚厚一摞,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在学海中迷失了方向就是天大的事情,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心底已经开始焦躁了,学习最重要的就是心平气和,像她这样的心态在将来的学业精进上会有很大的妨害,她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得意,没有想到这招竟然真的能够打动她。
方子萱在学业上的专注是真的专注,她不算聪明。可是专注力却远胜过常人,哪怕在严越这个美男加变态的面前,说请教便是真的请教,所问出的问题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答出来的肤浅题目,就连自视甚高的他在她尖锐的攻势面前,都开始额角出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课堂上被导师严厉盘问的情景。
“你才大一功底就这么深厚了,”他不着痕迹地擦去额角的汗,难怪赵老爷子会收一个小丫头片子做关门弟子,“你一个小女孩儿怎么从小就会对法学感兴趣的?”
记得那个时候她大概才十四岁吧。就已经开始看艰深的法学专业书。这些年下来以她勤奋苦读的程度加上赵老爷子的亲自指导,像他这样当年靠着聪明吊儿郎当读完博士的人自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喜欢。”这个问题已经被人问过无数次了,就连赵文朴都觉得奇怪。反正在他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对这些东西可是丝毫不感兴趣的。
严越却知道有些人在某件事物上有着惊人的天赋。他们的兴趣常人往往无法理解。在他们感兴趣的领域他们会以百分之百的专注力刻苦钻研,方子萱显然就是这种人。
“这个问题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有些挫败感。不是他答不出来,而是在她这种追求完美的人面前,他现在所能给出的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惭愧,“你向外公当面请教的时候,他都能立刻答出来吗?”
“赵老师向来都是让我把题目留下,他思考几天后才会给我答案。”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问题本来就是她在读书时遇到的,也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的,如果太草率的回答还会让她觉得敷衍。
还好,还好,还好不算太没面子,严越偷偷拍了拍心口,心里莫名地对她涌起一股敬意,世上还真有她纯粹的人。
“这几个问题我带回去,过几天再和你探讨。”他笑得谦逊而真诚。
“好,谢谢你!”她难得回了他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方子萱本来生得就极媚,只是平时不苟言笑,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正义的气场,才让人觉得她古板严肃,这会儿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如春风吹融了冰雪,生生让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也算是阅遍人间丽色的了,外国的,国内的,少女,熟妇,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会喜欢上方子萱也是被她的性格所吸引,却没想到她竟生得如此之美。
平日里她板着一副笑脸已经让他爱而不得了,若再像这样时时刻刻笑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你怎么了?”她看着他久久不说话,脸色也不见得好,难免关心地问上一句。
“没什么,难得你会向我道谢,被惊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镇定地微微一笑,却无法控制脸颊上的红晕。
方子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那一瞬间他似乎是脸红了,可转头想想又不可能,他脸皮这么厚的人,怎么可能脸红呢?
但还是很知恩图报地补了一句,“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好啊,好啊!”心思诡异如严越,此时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就算极力控制,也能轻易看出他脸上的激动和言语的急切,只不过方子萱是块木头,最多也就是疑惑而已,半点儿都不解风情。
“你,还好吗?”向阳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方心兰,从心底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可似乎在她面前每次都会失去控制。
曾经以为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那时候在母亲的严令之下他灰溜溜地离开了j市,事业上的企图心让他无暇再去理会儿女情长,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心底还会有小小的遗憾和叹息。
原以为这辈子就会这样过去了,可当父母定下他和方子莹的订婚日子的时候,他竟有一种强烈的不甘心,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能会引来方家的怒火,可是心底的欲念却让他蠢蠢欲动,多少次买醉夜店,就是为了寻找和她相似的身影。
没想到老天到底还是眷顾他的,她竟然来京城了!
“我很好。”方心兰柔柔弱弱地笑着,如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她总是这样,无论日子有多艰难,还是这样温柔而坚强,无论别人怎么苛待她,她依然能够笑着说出“我很好”,从不说人一句不是。
“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好,你不要在我面前假装坚强了!”向阳一脸沉痛,猛地握住她的手。
“不,向大哥,你别这样!”方心兰大吃一惊,惊慌地想要挣开他。
“我不放!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美人在前,向阳竟然一时失去了理智。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方心兰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向大哥,你马上就要和子莹姐姐订婚了……我,我祝福你们……”
“你……”向阳一阵心痛,怔怔地松了手,是啊,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我……”
“向大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的,”方心兰哽咽着,心里不屑地对着他比了个中指,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臭男人,竟然还想占她便宜,“只怪我们有缘无分,我不奢求其他的,只愿你今后平安幸福,和子莹姐姐白头偕老。”
最后的那一声“白头偕老”,她竟带上了一抹哭腔,几乎让向阳的心都碎了。
“我和子莹……”向阳闭了闭眼,一脸沉痛,“我根本不爱她啊!”
他向来把方子莹当作妹妹看待,他喜欢的女子就是像方心兰这样温柔娇弱的,子莹虽然总在他面前装得端庄贤惠,可他却知道她的本性就是娇纵任性的,他们这样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孩子哪个不是这样的?只有方心兰这样受尽磨难,却依旧善良单纯的小白花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方心兰却在心里冷哼一声,对眼前这个男人越发不齿,不爱她干嘛要娶她?既然要娶她又来招惹她做什么?他和方子莹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要真不爱她,早就分手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
老姐说的果然没错,这些男人根本只是想着玩弄她而已,方心兰虽然贪慕虚荣,可从没想过要去做情妇,她的目标是嫁入豪门做少奶奶,毕竟现在的她也有了正儿八经的方家小姐名分,怎么可能像那些穷苦女人一样去做情妇?
沈琴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不会愿意重蹈覆辙,之前看上向阳也不过是想着能够挤掉方子莹上位,但眼前这形势看来,向阳根本不愿意甩掉方子莹,可又拖着自己不放,显然是想让她做他外边招展的彩旗。
向阳长得一表人才,又温柔多金,若真许下什么承诺,换做过去她说不定还会动心,可自从和方子萱谈过之后,她对这种他这种男人就算是看透了,哪里还会再起什么别样的心思。
不过小白花到底是小白花,就算是拒绝也要让男人难受,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很能够满足她的虚荣心。
“向大哥,你别这么说,要是让子莹姐姐听到了……”方心兰一脸惶恐,纤纤细手捂上了他的嘴,顿时让向阳身子酥了半边。
“我不怕!”向阳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和她不过是父母之命而已,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没有其他的心思。”
都什么社会了,婚姻自由,如果你不愿意,谁能拿刀架着你娶她?方心兰心下更加不齿,脸上却分毫不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向家事
“难道你要退婚?”见向阳一副痴情公子的模样,方心兰也一脸纯真而希冀地看着他。
“这个……”向阳再头脑发热,提到退婚还是有些尴尬,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哪能说退就退啊。
方心兰的小脸顿时黯了下去,又带上了几分轻愁,“向大哥,虽然我年纪小,可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向阳哪里舍得这和百合花一样的女子难过,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拉住她,“你别走!”
刚才他竟然忘了,方心兰的出身也丝毫不差,她也是方家的人啊,虽然是个私生女,但已经认祖归宗了,可是实打实的方六小姐,何况如今方家长房失势,方子莹手中虽然有方氏百分之一的股权,也无济于事,方心兰所在的三房手中还握着百分之六的股权呢,无论是出身还是样貌,说起来方心兰还真不比方子莹差。
向阳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找到了好主意,一脸激动地站起身来,“心兰,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她需要交代吗?方心兰莫名其妙。
“同样都是和方家联姻,为什么一定要娶方子莹,不能娶方六小姐?”向阳站在父母面前,一脸倔强。
“方六小姐?哪来的方六小姐?”向父一脸茫然地看着儿子,“方家不是只有三个女儿,记得最小的那个女孩子排行老五。好像还是个高考状元……”
“谁允许你大过年的提这些晦气事?”向母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几乎是寒若凝冰,“那种外头的野种,也配叫方六小姐?!”
向阳从没有见过母亲这么愤怒过,不禁瑟缩了一下,可是想到方心兰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心中又涌起了无穷的勇气,“妈,你是没见过心兰,她是个好女孩儿。温柔善良。比方子莹好上一万倍,你没有了解过她,就不应该在背后胡乱说她。”
“子莹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你当初也是中意她的。现在被野种狐狸精勾得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向母一想到方心兰。心中的怒火更甚。她最恨的就是情妇和私生子,想也不想直接就将手中的瓷杯朝向阳砸了过去,“你以为我没见过那个女人?她早就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过。真是个没有教养的野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果然一点儿没错,母亲是个狐狸精,女儿能好到哪里去?方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种人都敢往家里接。”
向父的脸色也不好看,总觉得妻子的话是在指桑骂槐,虽然他不比方建霖那么荒唐,可在外也有几个私生子,尤其是向阳前头那个儿子,最讨他喜欢,一直以来对那个孩子都心怀愧疚,这些年来向母人前是个端庄的贵妇,背后也没少闹腾过,现在她明里是在骂方心兰,实际上就是在骂他最疼爱的儿子,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头火气,哪里容得她这样口出恶言。
“你有事说事,别张口闭口的野种、狐狸精,还有一点修养没有!亏你还是名门之后,你们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向父冷冷地看了向母一眼,又严肃地看着儿子,“那个方六小姐叫方心兰?父母是谁?”
“还不是方家那个荒唐老三和外头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向父在家里积威甚重,向母娘家这几年越发没落,还得靠向父撑着场面,只得忍住怒气,冷哼一声,“那个女孩子我也见过,一看就知道是没什么家教的。”
“英雄不论出声,外头生的未必就不如那些名门正妻生养的。”向父冷笑地说。
向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又发作不得,想到这些年就是被向父这般作践,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向阳却恍若无觉,脸上还添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爸,你说得没错,心兰是个好女孩儿,不仅美丽还温柔善良,无论受了多少苦,都能默默忍耐,一点千金小姐的娇纵都没有。”向阳不住地说着心上人的好话。
向母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只不知道那个方心兰给儿子灌了什么迷药,咬牙切齿地问道,“若真是好女孩儿,明知道你马上就要和她堂姐订婚了,为什么还要死缠着你?”
“妈,你误会了,她真的是好女孩儿,从头到尾都是我缠着她,她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她还一直劝我和方子莹好好地在一块儿,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你——”向母指着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方心兰的心机城府真是够深的,自己的儿子一向精明,竟然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迷得失去了理智。
“方家老三?”向父皱起了眉头,他关注的点和这对母子完全不同,都是在j市长大的,他岂会不知方建霖的荒唐,这可是方家最没出息的儿子,方家就算倒了都轮不到这个老三来掌家,当下便不赞同地看了向阳一眼,“你和子莹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马上就订婚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准备,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向阳瞠目,一直以为父亲已经被说动了,没想到竟然无缘无故地否决了方心兰。
“爸,方家大房已经失势,我为什么还要再和方子莹联姻?同样是娶方家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让我娶心兰?方家三房握有百分之六的股权,比大房还更有权势一些。”明知道向父在家一言九鼎,容不得家人忤逆,向阳依旧不甘心。
“你要是娶三房正儿八经的女儿,我也没话说,方家老三哪里来的百分之六的股权?分明都握在张云手里,方家老三为什么能得到那百分之六的股权,还不是有强势的张家在背后撑着,如果方家老三娶的不是张云,你看他们现在能混到哪里去,只要看四房的陈歌就知道了,那个没有家世背景的,能分到多少好处?方心兰那个私生女是张云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娶她有什么意义?还指望张云把手中的股权给她陪嫁不成?你要是娶了方心兰,方家大房记恨你不说,连张家都要和你翻脸了,你为美色所迷,得罪了方家和张家,真是没有头脑的糊涂虫!方家大房虽然失势,可方子莹还是方老爷子正儿八经的嫡长孙女,又在方家两老跟前长大,你娶了她有益无弊。”向父怒斥道,“你要是喜欢那个私生女在外头玩玩就算了,别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向母的脸皮绷得紧紧的,怨恨地瞟了向父一眼,向父一向自诩风流潇洒,在外头有不少女人和私生子,只不过他比方建霖精明得多,从来不让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曝光,向母空有一个向夫人的头衔,实际上已经守了多年活寡了。
向阳一向惧怕父亲,被向父这么一斥,也明白是自己一时冲动,原本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在权势面前,什么爱情之类的玩意儿都是浮云,虽然舍不得方心兰,可也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只得答应和方子莹订婚。
方心兰不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小女生,又被方子萱洗脑,所以现在的她看得很明白,向阳的条件虽好,可是懦弱莽撞,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她本来就不指望他会为了她反抗家庭,对他那番深情表白,也只是矫情作态了一番,哪里会真的放在心上。
此时她更放在心上的是方子萱和严越的八卦,回答家里左右张望了一圈,“姐,他这么快就走了?”
“嗯,”方子萱略一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脑上,“女孩子多少要有点自我保护意识,不要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门。”
“怎么是陌生人呢?”方心兰笑眯眯地走进房间,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好歹也见了那么多次面,还吃了人家两顿饭呢。”
“两顿饭就能把你骗走?”她抬眼嗤笑。
“还不是觉得他对你有心嘛,你和我不一样,难得遇上一个条件这么好的,可得把握住啊。”方心兰时刻不忘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以方子萱的尼姑性格,能有男人看上她就不错了,何况还是个条件这么好的,虽然给人的感觉恐怖了点儿,但对她似乎真是有心的。
若是方子鹏在这里肯定又是一番好吵,方子萱对她却是不予理会,“你今天和向阳出去没事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方心兰撇撇嘴,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不过他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儿,除了长得好了点儿,家世还算不错,其他简直一无是处,难怪你现在不喜欢他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她冷哼一声。
“你少装了,我以前看过你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啊,而且你过去喜欢他,也不是什么秘密啊,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呢。”方心兰笑嘻嘻地说,若不是看她喜欢他,她当时也不会起心去追求他,“没想到你的眼光也这么差啊,那我就平衡了。”
“胡说八道。”她瞟了她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