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三代相依
“李老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带着这个孩子,我们食物怎么够?假如你坚持,我们几个就离开。”又一个人一边劝道,一边威胁道。乞丐们为了在这个乱世求的生存,也会组成各式各样的小队伍,他们每天出去乞讨食物,回来后将所有乞讨的食物拿出来均分。这样做虽然有的时候会将自己多要到的食物分出去,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天都能够要到食物,多一个人也多了一份扶住。
老乞丐听了这话,有些迟疑,不过看到卢月斜那可怜的样子,特别是额头那结的血疤,又坚定的说道:“你们想要离开就离开吧,我不拦你们,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那些人见老乞丐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在劝解,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都舀了一点稀糊糊吃。吃完,便对老乞丐说道:“我们几个都谢谢你,锅里还有挺多,我们几个就此离开,保重。”摇了摇头,离开了这个破屋子。
似乎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老乞丐抬头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道:“王大个,你怎么没有离开,难道你不怕这个孩子拖累你?”
“我有什么怕的,再说我还指望你给我治伤呢?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啊!而且,就这么一个小家伙,能吃多少东西,顶多就是我多挨点打呗,没事,我耐扛,很禁打。”说着,王大个也傻笑起来。
听着这个有些憨直的人如此说,老乞丐也很感动。别人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可无比清楚。这个大个子虽说块头大,别人也总以为他很身体结实,可老乞丐知道,他的身体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近来,他每次受伤吐的血都比以前多多了,而这也是老乞丐一直劝说王大个子不要在那般求食的原因。
老乞丐站起身,拍了拍王大个的肩膀,叹息一声,亦向屋外走去。毕竟今天晚上的食物还没有着落呢!现在他们离开了,他就不得不早点出去乞讨,以期获得更多的食物,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顾。而王大个子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和锅中已经停止沸腾的稀糊糊,从旁边拿出自己的破碗,吃了点后,也出了这个破屋子。而现在也就只剩下卢月斜一人睡在这个破屋子里。
卢月斜今天睡的很香,自那以后以来,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每天他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自己睡的太香,被人当做食物,亦或者被偶尔出来的狼群给吃了。那夜的经历还印刻在脑海中,特别是那眼睛发着幽幽蓝光的那几只野狼,现在想起来,卢月斜都有些莫名恐惧。夜渐渐降临,当卢月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了老乞丐正在给那个大个子揉捏着,而那个大个子也时不时的发出低哼,至于其他人却都已经不见了。而那口破锅则不知又在煮着什么,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突然王大个发出一声惨嚎,接着说道:“李老头,你能不能轻点,太疼了。那帮龟孙子,不就是一块肉嘛,居然打的这么痛。”
“轻点?哼,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不要去抢了,你还抢。这次人家好心,念你也只拿了那么一点肉,你要是多拿点,人家还不把你打死!”李老头说着,又加大了揉捏的力度。使得王大个子不住的发出哀嚎声。
“你能不能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李老头有些埋怨道。
“李老头,你这也太偏心了,我为了给那个小家伙补补营养,挨了那么多打,就为了给他抢块肉,你不但不念我的好,还不让我喊疼,我就喊!”虽这么说,但王大个子的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卢月斜听着他们的话,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住了。只见他坐起身,对着他们说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没事吧!”而后步履蹒跚的来到他们身边。
老乞丐继续揉捏着,见卢月斜可以走路,微笑着说道:“你大个子叔叔没事,怎么,现在不怕大个子叔叔把你吃了?”
卢月斜并没有听出老乞丐在与他开玩笑,只听他认真回答道:“不怕,大个子叔叔是好了,好人是不会吃我的。”
李老头与王大个子闻言,皆是一愣,而后相继大笑起来。李老头笑可没什么,至于那王大个子却惨了,由于大笑,牵动了伤口,直接令的他再次不住的痛嚎起来。卢月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不过他不在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就是一种生活态度,何必每次都要寻求原因。
“嗯,肉煮好了,小东西,今晚我们有肉吃了。嘴馋不?”王大个见锅里的肉已经煮好,示意卢月斜去旁边拿几个破碗过来。
卢月斜根据王大个的指点,在破锅边找到了两个大碗和一个小碗,虽然都有些破,但他看的出来,这个小碗是新近找来的,因为碗的破损处还是新的,显然是别人才扔掉,被他们捡来的。
卢月斜将碗递给已经停止揉捏的李老头,李老头分别盛了些肉在碗里。闻着肉香,咽着口水,努力的吃着这顿丰盛的大餐。
是夜,他们没有再出去。夜的峰谷城比白天还要冷漠,而且各种隐秘的犯罪活动也会在夜晚悄悄降临,变得肆无忌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作为弱小的乞丐,在夜里,他们是不敢出去的。
翌rì,阳光早早便来到这个世界,老人和王大个在第一缕阳光照shè进破屋子的时候,就已经起来了,艰难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卢月斜也早早就醒了,见老人和他的大个子叔叔要离开,他突然从那稻草上怕起身,对这他们喊道:“老爷爷,大个子叔叔,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也能要到东西的。”
老人与王大个闻言,彼此望了一眼,只听老人说道:“不行,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不要去了。”旁边的王大个也不断的附和着老人的话语。他们对于这个城市的冷酷有着很深的感受,他们都不愿意这样一个小孩子承受那样的痛苦。
见他们拒绝,卢月斜却有些不依,只听卢月斜说道:“我会,我会,不信你们看!”说着,卢月斜便学起了他曾经在路上看到的乞丐乞讨的情景。老人和王大个看着卢月斜稚嫩的表演,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却是心酸。不过他们见卢月斜坚持,便都点头答应了。
清晨的阳光是美丽的,它代表了美好一天的开始,然而对于乞丐而言,这不过是挣扎求存的一个简单循环。卢月斜在进入峰谷城的那天,还未仔细体会这个城市的景sè,便已然被这座城市压迫的昏迷了过去。如果不是身边的这个老乞丐和这个大个子,或许他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重新获得生命权利的卢月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大量着这个城市,用老人教给他的话说,那就是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首先就要熟悉这个城市,依靠自身对城市的熟悉程度,争取更多的生存机会。
“滚开,贱民。”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有些厌恶的对着正四处打量的卢月斜骂道。卢月斜闻言,立刻为这个人让开道路。根据他王大个叔叔教给他的话语,那种穿着华丽的人,多数都很冷酷,甚至有的还会无缘无故的打人,让他尽量回避他们。卢月斜现在已经不记得这事第几次被人称为“贱民”了,他很反感,可是弱小的他又无法反抗,此时他能做的也仅是回避他们。后来卢月斜找了一个热闹的地方,独自坐着,一边向周围的人乞讨着,一边向四周张望。李老头与王大个并没有与他一起,用他们的话说,乞丐都在一起容易饿死,这个城市的冷漠远超人们的想象,他们必须分开,以期遇到那少有的好心人。不过他们同时也告诫卢月斜,这个城市每个地方可能都有几个乞丐盘踞,将一小块地域划分为他们的乞讨范围,若卢月斜要在一个地方乞讨的话,那么最好保持应有的jǐng惕,发现那些人走来时,应当立刻离开。
“看,有个小东西在我们的地盘上乞讨,要不要去教训一下他?”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乞丐发现卢月斜后,突然对身边的人说道。
“嗯?”一个大块头乞丐顺着那个乞丐的指点,望向卢月斜所在之处。“是李老头前几天捡来的那个孩子,听说李老头那一伙人因为这个孩子解散了。不过李老头是我们这些乞丐中唯一的医生,算了,jǐng告他,让他去别处乞讨就好了。”大块头刚开始是打算教训卢月斜,不过念在李老头曾经为他治过病的份上,则仅打算将卢月斜赶走。情分归情分,但是抢占他们生存空间的事,则是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仅将他赶走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卢月斜见几个乞丐向他走来,想起乞丐老爷爷给他讲的那些话,立刻站起身,朝远处走去。那几个乞丐,见卢月斜离开,也没有追赶,在找了相对有利的地方后,继续他们的乞讨生活。
8.隔墙有耳
卢月斜第一天并没有要到任何食物,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在李老头和王大个的意料之中,他们很自然的从自己的食物中分出一点东西出来给卢月斜。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挨的打有些太狠了,王大个今天并没有去抢夺食物。在接下来的rì子里,卢月斜也渐渐能够要到食物了,不过他要到的食物总是那么少,虽然他仅仅只有五岁,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因为他幼小的年龄而对他投注更多的同情。冷漠者依旧冷漠,咒骂者依旧咒骂,或因为他们莫名的所谓高傲,亦或者高贵。想想也是,毕竟这种东西都不是一个乞丐应该接受的。
这种rì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月,卢月斜已经能够乞讨到足够的食物,而不用每天依靠他的李爷爷和王叔叔。长久的相处,卢月斜早就改口。只是卢月斜依旧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
一个月后,他的李爷爷和王叔叔突然神秘的对他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至于什么地方,却没有告诉卢月斜,他们只是说,卢月斜一定会喜欢那里。
此时的阳光比以前要毒辣的多,街道上虽依旧人来人往,但多是一些劳苦者,至于显贵的人们,则都缩在家里,或者外出避暑去了。街道上时不时散发出些许汗臭味,卢月斜跟在李老头和王大个身后,不时用手抹掉身上的汗液。卢月斜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仅仅是跟在他们身后。而李老头和王大个只是一个劲的向前走,有几次卢月斜好奇询问,他们总是微笑回答说“就在前面。”也不知走了多久,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能够看到几个穿着他从前都没有见过的服饰的,年纪也仅比他大几岁的小孩从他身边路过。不过那些人看到这三个人后,都会很厌恶的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似的。但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他们所有人并没有咒骂他们,或者真的驱赶他们。
不久,卢月斜看到一片奇特的建筑,有些建筑很特别,不时还能够听到里面发出一些声音。李老头他们带着卢月斜绕到建筑后面,而后示意卢月斜在某栋建筑的墙角坐下。只听老人说道:“小月斜,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卢月斜疑惑的看着这个地方,摇了摇头。
王大个见卢月斜摇头,则说道:“小月斜,你连学校都不知道吗?这里是峰谷城的最好的学院,以这座城市命名的峰谷学院。”
卢月斜听他王叔叔这样说,反而更加疑惑了,毕竟他一个乞丐又没有钱进入这么好的学院,他们领自己到这样一个地方到底要干嘛?
看着卢月斜疑惑的表情,李老头则说道:“我们带你来当然不是说我们有能力让你在这家学院读书。我们这一个月来,除了每天乞讨外,我们其实也在打探,打探这峰谷城最好的学院在哪里。当我们得知最好的学院就是这里时,我们在乞讨到一定食物后,都会来这个地方摸索,后来我们发现了这个地方。”李老头用手指了指卢月斜坐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吗?我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啊?”卢月斜奇怪道。
“这个地方是没有什么奇怪,可你仔细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王大个有些神秘的对卢月斜道。
卢月斜按照他王叔叔的吩咐,闭目听了一会儿,有些吃惊的说道:“这里可以听到好几个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到现在他已经明白他们带他来这的原因了。上学对于这个世界的穷人而言,那是奢望,卢月斜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也能够有学可上,尽管只是在墙外偷听,但卢月斜已经很满足了。
“不错,我们试了好几个地方,发现这个地方最好。我们几个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月斜,你还小,你的生活不应该像我们这样一直乞讨。虽然改变命运的方法有许多,但我们没有那种能力,思前想后,我们仅相出了这个办法。小月斜,今后你就不必出去乞讨了,你的那一份食物交给我们了。你每天准时出现在这里,认真听他们讲课。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李老头严肃的说着,也不忘了鼓励卢月斜。
“可是……”卢月斜还想要说什么,却见他王叔叔脸sè霎时yīn沉了下来,只听他说道:“没有可是,虽然我和李老头没有亲人,但我们却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我们都希望你能有出息,你出息了,我们也很高兴。再说了,将来你出息了,还会不管我们这两把不中用的骨头吗?不要让我们失望。”
虽然王大个说话的语气很严厉,但卢月斜能够明显感受到其中传递的那种无私关爱,卢月斜忍着眼泪,有些沙哑的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爷爷和叔叔,一定。”
自此以后,卢月斜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这个角落,认真的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每一道声音。而他们三个人也当然不可能还待在那个小破屋里。为了方便卢月斜听课,李老头和王大个也将窝挪到了峰谷学院附近。他们的新窝是距离峰谷学院后门不远处的一个破败茅草屋,每天卢月斜在听完课后,都会认真的在那个角落里比划许久,而后再回到这个茅草屋。有时候,卢月斜会将听到的,目前他还难以理解的东西刻画在茅草屋里。毕竟他并没有纸笔,纸笔对他而言也是奢侈无比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还徘徊在生死的边缘,食物永远是他们生活的核心。但卢月斜也有办法,每次他们烤煮东西的时候,卢月斜都会拿出几块木炭,而后用这些木炭在茅屋里刻画着。他的王叔叔和李爷爷见他如此好学,也从来没有因为卢月斜到处刻画而责怪他,甚至他们偶尔还会询问卢月斜他刻画的那些东西有没有掌握。
命运的改变需要依靠自己,卢月斜对于这个机会无比的珍惜,因为这不仅涉及自己命运的改变,同样也蕴含了他王叔叔和李爷爷对他的期望。时间或许流逝飞快,但是卢月斜却从来没有浪费过时间。人道勤能补拙,卢月斜刚开始听的时候,当然会有许多的不懂,可是凭着他那股韧劲,那股对命运改变的渴望,在将所有疑问刻画记录下来后,在以后的听课过程中,不断印证,不断对比,也渐渐找出了答案。而在他付出了比那些学生几倍的时间努力的情况下,也终于跟上了峰谷学院那个角落里所听到的课程的步伐。当然这一切的前提也在于卢月斜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且卢月斜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本无所谓聪明与愚笨。聪明在于他们付出了努力,愚笨则不过是他们付出的努力远少于那些聪明的人而已。
“月斜,吃饭了,今天你王叔要到了一小块肉排,哎,要是天天有人举办婚礼就好了,我们就天天有肉吃了。”王大个已经不再依靠抢的方式获得食物了,按照王大个的说法,这叫“洗心革面”。至于“洗心革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可不懂,他只是听卢月斜对他讲过其大概的意思,没记住意思不说,但他却这般迷糊的用上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卢月斜却是很高兴,因为他不用再那么为他的王叔叔担心了。他每次见到王叔叔遍体鳞伤,特别是有好几次吐血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哭,虽然他在离开村子的时候发誓不再哭泣,可看着他王叔叔那样的情况,他实在有些忍不住。王大个也看出了卢月斜的担心,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为了不再让卢月斜担心,终于接受了卢月斜的劝导,不再依靠抢夺获得食物了。其实,王大个在卢月斜去那个角落听课的时候,就不想脱离乞丐这个身份。以前无牵无挂,对于生存状态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可自从他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卢月斜身上后,便开始考虑通过其他手段谋生。然而天不遂人愿,他去找了许多事,可所有人都嫌弃乞丐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愿意雇佣他。而做苦力,人家却又嫌弃他空有一副身板,却没有什么力气。想来也是,他的身体早就被无情的人们摧残的破败不堪了。至于李老头,虽然懂得一点儿医术,可人家医馆肯定不会要他,而且一般人也不敢到他这来看病。所以,最后的结局终究还是需要依靠他们乞讨维持生计。
“嗯,我就来,王叔叔,李爷爷,你们先吃吧,我想清楚这个问题后再吃。”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卢月斜在听课的过程中经常碰到难题,有的问题他根本想不通。可是由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当天遇到的难题总喜欢在今天解决,因为他害怕这难题为影响第二天的听课。今天卢月斜又碰到了一个难题,此时正考虑的关键的一步,他不打算中途放弃。
李老头和王大个见卢月斜如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卢月斜那思考问题的表情。在为卢月斜留了最好的一点饭和几块肉后,他们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9.又是一年冬
rì子以这样规律的态度行进着,虽偶尔有些波澜,却多是因为食物引起。但对于乞丐而言,最难熬的rì子莫过于冬rì,不过幸好这几年的冬季并不是太寒冷,因此他们得于幸运的熬过去了。可是冬季毕竟是冬季,就在卢月斜在那个墙角听了五年的课后的那年,冬季来的比往年早了许多,也寒冷了许多。因为寒冷,卢月斜在那个角落架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窝,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经常冻的浑身哆嗦,已经满是冻疮的小手却依旧坚持在地上刻画着。本来卢月斜认为自己听了一年的课后应该不需要再记录那些知识了。在第一年学期结束的那年,卢月斜就已经能够将那年的知识都背出来。可卢月斜却在第二年发现一个问题,第二年这个地方讲授的课程与第一年讲的并不一样。于是卢月斜又不得不再次过起到处刻画的生活。而之后的几年,虽偶有课程安排的重复,但多数课程却都是新的。这个冬天,这个角落里能听到的课程又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是以他又开始到处刻画,然而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那不断刻画的小手此时已经满布冻伤,可他不敢停下。此时,他还清楚的记得在这个角落里听的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改变命运的力量。他并不明白那位老师为何要如此说,但他相信他们说的话,因为他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爷爷与叔叔的命运。因此不论手冻的多么难受,他依旧坚持着,yù要将他学到的所有知识都刻入内心,使之成为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的力量。
夜又将来临,学院也已下课,卢月斜则停止了刻画,转而向那个小茅屋走去。而今的小茅屋在他们三人的修整下,已经能够抵御一定的风雨寒冷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温暖的家。卢月斜回到家,开始生火烧水。不知为何,每个冬天里,要获得食物总是那样困难。因此,他的爷爷和叔叔总是会很晚才回来。为了能够令他们回来获得温暖,卢月斜已经习惯在冬天早早回家,将火和热水准备好,毕竟夜的冬季最是寒冷。准备好这些后,他并没有继续刻画今天在峰谷学院听到的内容,而是按照他爷爷的要求,温习李老头教给他的字。那个墙角虽然能够听到对课程讲述的内容,但是窗台那么高,他根本看不到教室内的情形,是以他也没有办法习得文字。当有一天他将这个问题告诉给他的爷爷时,他爷爷却莫名的告诉他说,他认识一点字,可以教他。李老头认识的文字其实也不多,他只是在没有沦为乞丐之前在一家私塾里做过一点工,因此稍微识的一些字。不过对于卢月斜来说,能认识这些文字已经算非常不错了。最起码他能够将听到的多数东西都能够用文字表达出来。卢月斜温习了那些字后,见他们还没有回来,内心不觉担忧起来。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于是又将今天听到的课程温习的一遍。可结束之后,却发现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的事情发生,卢月斜开始揪心于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决定出门寻找,当他在往身上塞了一些稻草,准备出门时,却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小月斜,我们回来了。”王大个的人还没看见,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叔叔,爷爷,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月斜很担心你们!”卢月斜听到这声音,揪着的心却是放松不少。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们为了多要点东西,所以来晚了。”他们此时已经进屋,见卢月斜满脸担忧的样子,李老头出言安慰道。而王大个则直接来到正在沸腾的锅旁,将怀中的食物一点一点放进锅里煮。不久,屋子里就飘起了食物的味道。三人围着火各自盛了些食物吃了起来。在为明天留了一点食物后,他们便聊起了一天的经历。不过主要都是卢月斜在讲他一天中听到的课程。接着,便是李老头将他在乞讨过程中发现的一些新的字教给卢月斜。现在的李老头除了乞讨食物外,还会将他在乞讨过程中发现的不认识的字学会,并教给卢月斜。不过李老头这般做法却没少受人们的嘲笑,李老头在问人的过程中不是被人骂,像驱赶苍蝇一样驱赶他,就是被人骂“破乞丐还学字,有病!”一番嘲讽后,便理也不理的离开。不过,还是有些好心人,所以李老头每天都能够带一些新认识的字交给卢月斜。而卢月斜也会在听课的过程中遇到那写不出来的字询问李老头,而李老头则会在第二天的乞讨过程中询问那些穿着学生装的人,在碰到许多冷眼后,却也能够将答案在第二天晚上告诉卢月斜。就这样rì积月累,卢月斜因文字造成的听课障碍也越来越少,有关的课程笔记也开始做的越来越完整。可惜这笔记只能短暂留存,空地就那么一点儿,卢月斜还要为第二天留存一些笔记的空间。不过也正因为此,卢月斜的记忆力却是越来越好,因为他必须在第二天将前一天所听的所有知识完全记忆在脑海中。这种情况当然会在无形中锻炼出他那优秀的记忆。
习完字后,他们便铺开稻草,相继睡去。只是卢月斜今夜却无法入睡,因为他的李爷爷近来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特别是今天晚上,卢月斜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强忍咳嗽的痛苦。冬天的寒冷令他们每晚都会聚在一起睡,依靠彼此的身体获得更多的温度。李老头强忍咳嗽引起的抽搐怎么可能瞒的过他,一次次的抽搐,令卢月斜十分难受。终于卢月斜有些难受的说道:“爷爷,咳出来吧!”李老头却只是用手摸了摸卢月斜的头,只听他说道:“爷爷没事,睡吧,明早你还要听课。”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头和王大个早早出门,他们并没有打扰卢月斜。今天卢月斜醒来后,并没有立刻起身去学院的那个角落,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稻草上的一丝血迹发呆。五年中,那个角落里曾有过医学课,根据听到的某些内容,卢月斜猜想到某种可能,心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经历过亲人离去的痛苦,他不想再承受这种锥心之痛。可是虽然知道某种可能,但就那么一点课程知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五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听课的卢月斜今天第一次没有去听课。晚上,他依旧架锅生火,等待他们的到来。这天晚上他们比昨天还要晚的多,同时他的王叔叔与昨天晚上也有所不同,脸竟然有些红肿,而且还是被他李爷爷搀扶着回家。卢月斜见状,立刻迎上去,焦急问道:“叔叔,你怎么了?”十岁的卢月斜也算有些力气,与李老头一起搀扶王大个。王大个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身边的卢月斜说道:“没事,摔了一跤,摔了一跤罢了。李老头,你说是不是,不要紧的。”一旁的李老头看着这个不再那么憨实的王大个,安慰卢月斜道:“嗯,没事,你王叔叔没事。”为了转移卢月斜的注意力,李老头反而询问卢月斜今天听课内容。然而卢月斜却有些支吾,不知如何回答。见这种情况,李老头脸sèyīn沉问道:“你今天没有去听课?”卢月斜低着头,怯弱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不去听课,难道你也要像我们一样,乞讨一辈子?一辈子被别人看不起,被人随意毒打辱骂?”一旁的王大个听卢月斜承认没有去听课,想到之前在回来路上的遭遇,不觉无名火起,喝骂起卢月斜。甚至还推开卢月斜,不让他搀扶。
“我……我……”卢月斜想说什么,可是有些话却不知怎么说。
“月斜,爷爷对你很失望,很失望。”说着,李老头独自搀扶着王大个坐在火堆边。
见自己敬爱的两个人这样对自己,卢月斜有些承受不住,只听他大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爷爷,我今早起来看到你昨晚咳出的血,爷爷,你……你……”卢月斜有些说不下去,便直接将刚接过来的那些混有泥土的食物放进锅里。
听到卢月斜如此说,李老头也有些发愣,而后叹息道:“月斜,爷爷没事,爷爷还想要让你带我享享清福呢!”虽然如此说,可他却知道自己估计是永远等不到那天了。但他还是接着说道:“如果你像今天这样,你爷爷和你叔叔就将永远没有机会享受一点安乐的rì子了。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知道吗?月斜,你告诉我俩,以后你再也不这样,好不好?”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卢月斜努力的点头,并以发誓的口吻说道:“爷爷,叔叔,我明天一定去听课,我会永远认真听课,不再让你们cāo心。一定……”
10.“厄尼特”来袭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卢月斜在第二天便又继续了他听课的rì子。就在这天,卢月斜却听到一个让他愤怒无比的消息。
“康少爷,昨天那个乞丐真好玩,我们把他的食物都扔在泥地了,那个人居然还会去捡。”一个谄媚的声音传进卢月斜的耳朵。以前卢月斜也偶尔听这些学生谈话,不过以前他都不怎么在乎,在听了一句话后,便不会去听他们下一句话。一般都会转而思考刚刚接触到的新问题。不过听到这句话,却令得他想要听下去。因为他想起昨晚王叔那红肿的脸庞,想起那满是泥土的食物。
“哼,那个该死的贱民,居然敢碰到我,我新买的一件衣服就那样被他弄脏了。”一个怒气未消的声音想起,显然这个人就是刚才那个人口中的康少爷。
“是,是,是,那个乞丐的确该死,不过康少爷您真是宽洪大量,居然不忍心将那个人打死,不过后来听说那个乞丐被一个老东西给扶走了。康少爷,如果您还想出气的话,要不要我们今天再去揍那个乞丐一顿,看那大块头,应该挺挨揍。”又一个谄媚的声音想起。
“不必了,打那种人还不脏了我的手。昨天算那个贱民运气好,要不是院长正好经过,我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他。”那个康少爷有些冷漠的说道。
“那种人的确不用理会,不过弄脏了少爷您的衣服,也不能那样便宜了那个乞丐。听说明天‘厄尼特’要来,这种百年难遇的超寒天气,正好可以为少爷您出气。”之前那个谄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语气冷漠的康少爷似乎也激起了一丝兴趣。
“少爷,您想,这‘厄尼特’乃是百年不遇的强寒气候,那个乞丐不是弄脏了您的衣服吗,我们今天等那个乞丐路过我们学院的时候,将那个乞丐的衣服给扒了,然后一把火烧了。看这个乞丐能不能熬过明天的‘厄尼特’,死了那是他活该,没死,哼哼,算他运气好,我们再想一点新法子玩他。”声音虽谄媚,可内容却是那般恶毒。
“这个主意有意思,有意思,你小子有头脑,以后跟我吧!”康少爷理所当然说道。
“谢康少爷!”那道声音显得有些特别兴奋。
然而在那墙角的卢月斜听着这个却是汗毛倒立,气的浑身发颤。通过那些人的话,他可以肯定那个乞丐一定是他的王叔。实际上,这一代也就他们三个乞丐。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学院并没有他们需要的食物,真正有食物的地方在城市繁华的地方。想到王叔可能的遭遇,卢月斜顾不得听下面的课,直接跑出去找王叔,以期避免这恐怖事情的发生。
“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王大个一边乞讨,一边不时看向坐在角落里不断咳嗽的李老头。
“滚,别来烦我,老子正烦着呢!”一个大汉见王大个朝他乞讨,直接怒骂道。
王大个见这人块头大的离谱,赶紧避让开。此时却听到什么喧闹声,只见路边蹿出几个乞丐,他们便跑边说:“贺家员外嫁女,散食物了,听说有肉啊,快去领,不然就晚了。快点……”
王大个听到这等好事,立刻扯着嗓子向后喊道:“李老头,你没要到食物的话就先回去,今天我肯定能够要到很多食物,哈哈……今晚可以给小月斜开荤了,哈哈……”喊完,便努力朝人群挤去。
李老头听王大个如此说,也露出了笑容。心想:“总算能吃点荤了,小月斜可好久没能吃到荤了。”想着,有剧烈的咳嗽起来。
卢月斜来到大街上,四处寻找着,许久后,终于找到坐在一旁乞讨的李老头,便直接喊道:“爷爷,爷爷,王叔叔呢?”
李老头见喊他的人是卢月斜,不禁一愣,随即脸sè也霎时沉了下去,刚要责问卢月斜为什么没有在听课时,却发现卢月斜那焦急的样子,则不禁问道:“没在这里,怎么了?”
卢月斜快速的将他在墙角听到的事情告诉李老头,从李老头这确认了那个人就是王大个时,则更加焦急。不住询问王叔在哪里。可此时李老头也不知道,毕竟那个贺员外住哪里,他也不知道。此时,李老头直接拉着卢月斜往回走,打算在路上拦住王大个,而后绕路去住的地方。
……
“不错,不错,抢到两块肉,嗯,真香!”王大个拿着两串肉,正喜滋滋的向住处走去。心想还不住的想,今天这么早回去,肯定能给卢月斜一个大惊喜。
“那个乞丐来了,告诉康少爷,快去。”路边一个学生装的人对身边另一个人说道。
在那个人离开不久后,一伙人出现在了王大个的面前。王大个刚想避开,却见他们又将他挡住。见到这一幕,王大个有些疑惑的问道:“几位少爷,你们有什么事吗?”边询问,边将那两串肉往怀里塞。
“没事,就是我们康少爷想借你衣服一用。”一道鄙夷的声音响起。
“衣服?”王大个看了看自己在垃圾里捡到的几件破烂衣服,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我衣服做什么?几位少爷,你们别开玩笑了。”
“谁有空跟你这贱民开玩笑,快脱下来,我们康少爷还想用你衣服生火用呢。这么冷的天,冻着我们康少爷可就不好了。而且你昨天把我们康少爷的衣服弄脏了,我们康少爷宽宏大量,也不要你赔了,当然你这贱民也配不起,现在,我们康少爷大发善心,只借你这几件衣服用,你还问那么多的为什么,信不信我们打死你。借你衣服那是看的起你。”旁边又一个人不耐烦的说道。
王大个听他们的意思,居然要烧他的衣服,内心当然不肯,于是打哈哈道:“几位少爷,我一个乞丐,衣服又脏,你们要那真是看的起我,不过您看,我这衣服也不怎么好烧,要不我去给康少爷砍点柴,找点能烧的东西,这样也能将火烧旺点,这样烤起火来也更暖和不是?”
“怎么这么多废话,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们可就打了?”一个yīn沉的声音说道。
王大个以前本来就是一个暴躁脾气,只听他大骂道:“你们这帮人到底是不是人养的,居然扒乞丐的衣服,就为了所谓取暖,你们这帮畜生。”
“打,打死他,这个贱民居然敢骂我们,打,打死他!”这些人也没有想到一个乞丐居然敢骂他们,个个都恼羞成怒。峰谷学院也是南尘有名的学府,这里的学生虽然称不上天才,但个个都有一定的武道底子,厉害的学生更是已然在某个学术方面入道。而王大个,身体早已耗空了,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就被那几个人打翻在地,奄奄一息。之后,这几个学生还不忘脱下他的衣服,而在脱衣的过程中,抖出的两串肉也被他们踢在一边。他们将衣服扔在路边烧着,见衣服烧完,这才扬长去。
卢月斜和李老头不多久就出现在了这条路上,他们焦急的四处张望,当看到路途中那躺着的奄奄一息的王大个子时,心皆一颤,快速跑到身边。见还有气息,则立刻扶起他,想要将他扶回住的地方。就在这时,王大个也恢复了一点意识,当看见路边的那两串肉时,挣扎了一下,用手指着路边,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肉……肉……”。
卢月斜顺着手指,看到路边的那两串肉,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立刻跑过去将肉捡起来,接着与李老头一起扶着王大个往住处艰难的走去。在搀扶的过程中,卢月斜极度怨恨的看着旁边的那个学院,心中那颗仇恨的火焰越来越浓烈。
在小茅屋,卢月斜为他的王叔盖满稻草,接着开始生火。而李老头则在依靠他仅有的经验为王大个治疗。可他一个乞丐,基本的药材也没有,除了不停的揉捏外,还能做什么。卢月斜生好火后,又立刻跑到屋外找寻更多的木柴近来。因为他知道,今晚和明天一天,绝对不能熄火,如果熄灭,他的王叔将会活活冻死。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李老头那得知“厄尼特”的恐怖了。所谓“厄尼特”乃是这个地方的一股特殊气候现象,每次它的来临,都会导致地方气温瞬间降低三十多度。现在的温度已经极低了,如果不是之前他们在垃圾里找了许多能够过冬的衣物,他们连一般的冬rì也撑不过。此次“厄尼特”来袭,如果不依靠火堆,他们必定被冻死。
卢月斜不断从外面抱来一些木材,此时他的脸都被冻的有些发紫。可他不敢停下来,他害怕万一木柴不够的话,他的王叔叔将熬不过“厄尼特”,因为他那几件能够取暖的衣服都被那些人给烧掉了。
11.王叔的离去
卢月斜将茅屋前后能够找到的所有木材几乎都抱进了茅屋,本就狭小的屋子里塞满了木材。接着卢月斜将那扇破门掩上,并用稻草将那些破洞与缝隙堵住。同时拿出王大个要到的那两串肉中的一串煮了些肉汤,喂完了王大个后,则与李老头随意吃了些。做完这一切后,卢月斜则专心照看着火堆,因为茅屋的原因,火势既不能让太猛,以免将小茅屋点燃,又不能使的火势太小,因为还必须要让他王叔获得足够的热度。
“厄尼特”以一种癫狂的方式猛烈的冲击着这个城市,如果仅仅是低温,或许人们不会那般惧怕,可是相伴而来的狂风才是最恐怖的。这个破茅屋怎么承受的起这样的狂风,在后半夜,风势就将茅屋的屋顶给吹走了。狂风卷进了茅屋中,照看着火势的卢月斜受寒风一击,瞬间jǐng醒,幸好下灌的风势不是很大,而且这个茅屋还有一层木框做的以晾东西用的大台阁,因此火堆并没有受太大影响。可是他的王叔则出问题了,昏迷中的他不断喊着冷。虽然有过短暂的清醒,可是毕竟受伤太重,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陷入了昏迷。听着王叔的呻吟,卢月斜又将火势增大一些。尽管如此做,但是卢月斜今晚却充满恐惧。王叔因寒冷发出的呻吟不断锥刺着他的心,而他李爷爷愈加急促的咳嗽声,则亦如寒冷的刀锋,不断绞刺着他那颗不断颤抖的心。
“爷爷,你没事吧!”卢月斜满心忧虑的问道。
“咳……咳……”李老头强忍咳嗽,说道:“没……没事……,看你王叔,这天气,我担心……哎……”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爷爷,火势不能再大了,再大,这个房子都会烧起来!”卢月斜看着空荡的屋顶,感受不断卷进来的寒风,不自禁打起了寒战。
“冷……冷……”王大个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可他已经距离火堆很近了。这时,李老头也发现了不对,挣扎着爬起身,来到王大个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听焦急的说道:“不好,他在发高烧!这可怎么办?”
卢月斜听过医学课,他知道这个时候高烧意味着什么,只听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爷爷,王叔距离火堆很紧,会不会是因为火的原因?”然而他的这丝侥幸却很快被否决了,只听李老头说道:“月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连高烧与被火烤出来的却别还不清楚嘛!这样,月斜,这个时候,屋外肯定结冰了,你照看一下你王叔,我去弄点冰块来?”李老头又咳嗽了几声,艰难站了起来。
“爷爷,我去,你身体不好,我去!”说着,不待李老头阻止,塞了一些稻草在身上取暖后,小心的将破门打开一点,直接冲到屋外去了。幸好这个们处在背风向,要不然他们今晚肯定渡不过这个恐怖的夜晚。
李老头待要阻拦,然而卢月斜已经冲了出去。看着瘦弱的卢月斜,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李老头摇了摇头,开始照看王大个。
寒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卢月斜那单薄的身体。衣服和稻草并不能阻隔这刺骨的寒冷,卢月斜在茅屋边的小溪中使劲敲了一些冰块后,用那双满是冻疮的双手捧着如石块般的冰块走回了小茅屋。
李老头用卢月斜的找来的冰块给王大个摸着额头,以期用这个给王大个降降温度。只是王大个的温度始终降不下去,而且一直在喊着冷。就这般折腾着,李老头身体最后也承受不了,在咳出一大口血后,就此昏迷了过去。见李老头昏迷,着实将卢月斜吓了一跳,努力喊了许久后,见老人一直没有反应,心想也是是累了,便侍弄其在火堆边躺着。之后,卢月斜一边看着火,一边用冰块为他的王叔摸额头,同时还努力照看着不时咳嗽着的李老头。
风渐渐停息,但温度依旧寒冷,卢月斜终究太累,终于靠坐在他王叔身边,沉沉的睡去。第二天的晨光终于照进了这个小茅屋,只是第一个醒来的却是卢月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的那堆火,火几乎要熄灭了。见此,卢月斜立刻站起身,添了些柴后,火势终于大了些。在看看身边的王叔,却见王叔正微笑着看着他。卢月斜惊喜的喊道:“叔叔,你醒了,太好了。”卢月斜惊喜的喊声并没有吵醒李老头,只听王大个微笑着说道:“月斜,今天怎么还没有去听课?”
听到这话,卢月斜则有些心酸,卢月斜说道:“叔叔,你病了,今天不去了,等叔叔好了,我一定去。”
“这怎么行,叔叔已经好了,你看。”说着,王大个yù要挣扎站起来,可是刚站起身,就立刻倒了下去。卢月斜见此,立即上去扶着他,不住的说道:“叔叔,你还是休息吧,您身体还比较虚弱。昨晚还剩下一块肉,我煮点肉汤,等会和爷爷一起喝肉汤。”
“那帮孙子打的真狠,他……”王大个说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可嘴里依旧突出一些血沫子,其中还混杂着一些碎肉。
“叔,你怎么了?”卢月斜见状,焦急喊道。
此时,李老头也已醒来,见王大个突然吐出大口鲜血,也强抑咳嗽,大约检查了下,而后则沉默着,不住的摇头。
卢月斜见爷爷一直摇头,立刻焦急问道:“爷爷,叔叔怎么样?没事吧?刚刚不是已经好了吗?”
李老头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说,他隐约猜到王大个这个坎是迈不过去了。实际上,王大个此时不过回光返照,他的身体在之前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昨天学院里的那些学生又打的那般狠,而且此时身体内好像还有一股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如果没有这股胡乱冲撞的力量,他或许不会吐血,而是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正是这股莫名的力量,却在不断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刚吐出来的肉沫子其实就是这股力量的肆意冲撞造成的。
卢月斜从爷爷眼中看出了那股悲凉与无奈,只见他不住摇晃已经昏迷的王大个,“叔叔,叔叔,不要,不要,月斜还要带你享福的,叔叔……”但不论卢月斜怎么喊,王大个依旧昏迷着。
“咳……”昏迷中的王大个突然又咳嗽起来,更多的鲜血与肉沫子被吐了出来,血喷了卢月斜一脸,但卢月斜根本不在乎,只是不住的喊着“叔叔……”。吐完血沫子后,王大个却又醒了过来,他缓缓伸出双手,想要帮卢月斜抹去脸sè的血液,然手伸在半空,却又突然无力的垂落下去。卢月斜迅速握住那垂落的手,一个劲的喊着叔叔,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孩子,你叔叔已经去了……”李老头艰难的站起身,想要劝解卢月斜,可此时的他,也已老泪纵横,谈何劝解。
卢月斜握着那双渐失温度的手,不断在自己脸上摩擦着,脸上的鲜血及肉沫子不断被抹开,沾在那只开始冰凉的手上。卢月斜内心满是不甘,而当看到那只手上的血肉沫子后,心中仿佛有冲天怒气在燃烧。
刚刚还算明朗的天空突然间暗淡了下去,李老头看着天空突然出现的浓墨黑云,心中忧惧不已,他不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还因为他很担心现在的他和卢月斜能不能熬过这天气。低头看向一直在王大个身边哭泣的卢月斜,这一看却令他呆立当地。只见卢月斜的左眼冒出一缕缕黑光,额头也突然出现一个空洞,里面也不断冒出黑气。
“咔嚓……”一道霹雳响起,李老头受此惊吓,不禁抬头看向天空,而后一道强光照shè下来,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黑气越来越多,卢月斜也在见到一道强光后,同样昏迷了过去。小茅屋里的黑气越来越浓,空中的那团墨云也没有散去的意思。这异状自然惊动了峰谷学院中的某些存在。可是当他们发现那浓墨云之中蕴含的恐怖能量之后,则都畏缩在家,不敢出来。
空中的异状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卢月斜和李老头醒来时,空中的浓云则已经消散,小茅屋中的黑气也已经消失。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李老头看着已经离去的王大个子,在叹息之余,也有些疑惑,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有些东西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见卢月斜此时只是在默默的帮王大个擦拭身上的血迹,而且他情绪也平稳了不少,则只是在咳嗽了几声后,颤巍巍的走出门,因为今天的食物还没有着落,那点肉汤也不可能供两个人撑过一天。
不断擦拭着的卢月斜并没有感觉到李老头的离去,他只是在不断擦拭,并回忆着那满口黄牙以及其往昔幕幕温情。
12.复又孤单
李老头中午便回来了,并没有要到多少食物。不过他不得不回来,因为要掩埋王大个。许多时候,乞丐死了,也就曝尸荒野,并没有人会去掩埋他。而今不同,他们三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久,他们也不忍心让王大个曝尸荒野。卢月斜和李老头在不远处为了王大个选了一个地,而后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令其入土为安。
夜晚,李老头也没有出去乞讨,现在的他,咳嗽越来越严重。在卢月斜强烈要求下,李老头便答应卢月斜不去。不过食物总是一个问题,卢月斜则穿上他能穿的所有衣服,出门乞讨去了。或许是运气好,亦或者今天实在有些特别,“厄尼特”来的迅速,离去的也迅速,这个冬天里,气温总算有了短暂的回升。卢月斜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转悠许久,哀求许久后,终于碰到几个好心人,给了他一点食物。
怀揣着这一点点食物,卢月斜兴奋的往回走去。未进门就听到李老头剧烈的咳嗽声。小茅屋里,老人已经架好锅,水已经烧沸了。卢月斜将要到的食物放进锅里后,则询问起了李老头的身体情况。
“爷爷,您的身体不要紧吧?”卢月斜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任何问题,可是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的内心也需要安慰,哪怕一点点。
“爷爷没事,不过人老了,终究是不中用了。月斜,如果你爷爷离开了,你就把我埋在你王叔旁边吧。这小子不安生,到了那里也说不定经常受伤,我得照看着他。”老人想起今天自己在那里多挖的那个大坑,想起当时自己给自己挖坑的场景,心说这也真不错,能够自己丈量坑的大小,挖个合适的坟,做乞丐做的这份上,也算有出息了。可不论怎么想,却是掩不住内心的失落。
“爷爷不会死,月斜一定好好努力,让爷爷过上好生活的。”听到李老头如此说,卢月斜有些焦急说道。
“傻孩子,爷爷年纪也大了,今后我离开了,你可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也没什么留给你,以后你一个人可要努力。记住,不论多么艰难,一定要坚持听课,当学的差不多了,就用你学到的东西出去某一份体面差事,这样你就可以慢慢摆脱我们这种人的生活。”李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今天看着王大个离去,他其实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昨晚他咳嗽的时候,又咳出了许多血。而上午乞讨的过程中,更是好几次差点昏倒。不过,他也想开了,混到这份上,临老来能有个好孙子,他知足了,可唯一令他不安的其实也是他这个孙子,一个十岁的孩子,要在这样一个冷酷的世界求生存是何等艰难事情。想到这,李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爷爷……”卢月斜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是低着头,看着锅里不断翻腾的那一点食物。
“咳……咳……”李老头又再次咳嗽起来,且越来越剧烈。
卢月斜立刻扶李老头坐下,而后拿着个破碗,舀了些热汤,喂给李老头喝。
今晚他们很早就睡了,只是卢月斜怎么都睡不着。以前他们都是伴着王大个的鼾声入睡,而今鼾声不再,使得四年的cháo汐瞬间将他淹没,迷糊中说了几声“王叔”后,才最终睡去。李老头则一直没睡,听着卢月斜的几声“王叔”,不觉龇牙笑了笑,接着又剧烈咳嗽起来。不过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制忍耐,他不想因此将卢月斜吵醒。咳嗽也来越剧烈,接着嘴里不断冒出鲜血,而后双眼向前凸起,捂着嘴的手也最终松开,李老头也就此永远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卢月斜早早起来,看了一眼他的爷爷后,便yù出门。可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发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于是来到李老头身边。当看到旁边一大滩血迹后,卢月斜立刻蹲下身,手颤抖着探向李老头的鼻子,发觉没有任何气息时,顿觉眼前一黑。他最后的一个亲人就这么离去了。卢月斜不断的叫着,可是李老头终究没有一点反应。不知道叫了多久,最后卢月斜就那般呆坐在李老头尸体旁边。
想着昨夜还在和他说话的爷爷,却在今天早晨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似乎所有的温情在这个一刻又破灭了。自离开村子后,特别是那次差点沦为流民食物的事情后,他便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温情了,而且他也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是拒绝相信任何人。可自从被他的爷爷和王叔救活后,他又开始相信人,相信人间的温情。只是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又碎了。因为他最后愿意相信的人,给他温情的人在这一刻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想起老人在昨夜所说的话,卢月斜沉默的站起身,努力将老人的尸体背向那处。将老人放进那个坑后,他又静静的看着那张充满慈爱的脸看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慢慢的将土覆盖在了老人身上。不久,那处新坟旁又多了一个坟茔,卢月斜在周围找了两块木板,又从小茅屋中找了些木炭,在木板上刻下了:“李爷爷之墓”与“王叔叔之墓”在题了留碑人“卢月斜”后,将其插在了两座坟茔前。看着这两个简易墓碑,卢月斜又静默的坐了许久。当天sè渐暗时,卢月斜站起身,揉了揉饿的有些疼痛的肚子,对着墓碑说道“爷爷,叔叔,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卢月斜沉吟了一会,而后又对着王大个的那座坟默默说道:“叔叔,您的仇,我一定会报,一定!我要让他们承受千百万倍的痛苦。”说完之后,卢月斜便向街区走去,而天空此时也渐渐飘起了雪花。恰如因亲人离去,心渐寒的卢月斜的内心。
街区里因为下雪,人反而多了起来。穿着华丽的年轻人成群结队,不断嬉笑着,时不时从地上揉出一个雪球,扔向彼此。雪并不会把人的衣服打湿,除了偶尔传递的寒冷,人们反而特别喜欢下雪。大人们因此也不阻止他们的小孩子跑上街玩雪。在小孩子眼里,雪就是用来扔人的,除了扔向几个朋友外,而扔的最多的当然是那些乞丐。乞丐在他们眼里,就是任他们大骂的人,向乞丐扔雪球恰是他们此时愉悦心情的最好目标。
正在大街上乞讨的卢月斜也不知被人扔了多少雪球了,虽然穿了些衣服,但雪球扔在他身上,受体温融化后,不断渗进衣服内。冷,刺骨的冷,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任由那些人扔着。他只是不断的向身边的人要着食物。或许老天开眼,一个牵着小女孩的中年人不知为何,居然扔了一个银币给他。这个世界上的乞丐是不可能要到钱币的,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看来,钱币是真正的人才能拥有的,乞丐,在他们眼里并不属于真正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获得钱币。卢月斜看着那枚银币,虽然周围的小孩不断向他扔雪球,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枚银币。卢月斜在这个地方乞讨也有些年头了,这个地方的乞丐也受过李老头的一些恩惠,因此见卢月斜要到一枚银币后,也没有去抢,除了感叹卢月斜的运气好之外,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人看过,却没有想到今天又一个人真正将他当人看,还给了他一枚银币。或许这枚银币对那个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卢月斜而言,却是意义非常。
“小兄弟,去买点吃的吧!”牵着小孩的那个人是一位穿着儒雅的中年人,不过虽然穿着儒雅,但他的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迫人的英气。给人的感觉就像久经战场的将军。他微笑着对卢月斜说道。
“爸爸,你看,人家衣服都是湿的,多给一点,好让人家买点衣服啊!”中年人身边的那个小女孩稚声说道。
卢月斜看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年纪不大,大约七岁左右,小脑袋几乎被她穿的那件皮毛衣服完全遮盖,只余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在外面。
“嗯,我家宝贝真乖。”中年人蹲下身,拍了拍小女孩身上的堆积的雪,而后又拿出一枚银币给卢月斜。
“爸爸真小气,你多给人家一点嘛!”小女孩似乎嫌弃自己父亲给的少。
不过中年人这次却并没有那样做,他双手抱起小女孩,笑着说道:“孩子,以他现在的情况,你给他过多的钱币,那是害人家。会使得一些人抢他,甚至打他的。那时,你就不是在帮他了,而是在害他。知道吗?”
“哦,这个是不是爸爸你经常说的‘张弛有度’?”小女孩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不过她只是明白了如果给卢月斜过多的钱,并不一定是好事。但他根据自己的理解,这般问道。
中年人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问,不过却一边夸赞着小女孩,一边向前走去,渐渐的消失在了卢月斜的视野里。
13.忍不住的声音
卢月斜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久久未动,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把他当人看的人。当那两道身影消失很久之后,才低头仔细端详着手中那两枚银币。紧紧撰起那两枚银币,将之藏进怀里。他没有用这两枚硬币去买食物和衣服,而是选择了继续乞讨。在央求许久后,终于要到了一些食物。由于被人扔了许多雪,身上寒意越来越弄,在得到了差不多的食物后,便立刻朝小茅屋走去。
没有李爷爷和王叔叔的小茅屋很冷清,卢月斜生好火后,分出一部分食物放进锅里煮后,便静坐在一旁烤着衣服。冷清的环境自有冷清的生活,独自吃了点东西后,卢月斜留着眼泪睡去。第二天他没有乞讨,而是去了那个墙角落继续听课。昨天他节省了一些食物,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再去乞讨些食物。
今天的课有些特别,刚开始教师内的学生还很喧闹,然而当正式上课时,却出奇的安静。以前上课都比较热闹,学生和老师都会相互探讨问题。虽然环境也算安静,但绝对不像今天这么安静。可今天不同,今天学生都静默无声,只有老师偶尔发出一点声音,不过与课堂却无半点关系。
“这个问题你们就一点都懂?我南尘在我们伟大皇帝陛下的带领下,愈加强盛。但你们要知道,国家的繁盛需要不仅仅是国家的发展,更重要的还是要依靠强大的国家军队。我国之前在这方面属于弱项,可我们却在伟大皇帝陛下带领下,军队也变得极为强大。可是,我们帝**队依旧非常缺乏人才。今次,我从帝国都称来此,是受你们校长邀请来此考校你们的,但我随便问一个问题,你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平时都学的是学什么?告诉我!”这个人说道最后,居然怒吼出声。
这样的课,卢月斜也曾碰到过。不过以往他依旧能够从中学到点东西,然而这次有些不同,因为这个人似乎地位特别高。这些学生以前还没有谁敢这么随意的训斥,之前的人也只是温言劝导,要知道这些学生多数是峰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有些还是来自dì dū的豪门贵族。
“蓝将军,我爹是利承,你没有权利这样训斥我,因为你问的那个问题,真的很难。”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卢月斜耳中响起。
“你是利承之子!利承作为我帝国一员虎将,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卢月斜猜想这个人就是那个所谓的蓝将军吧。
“你……蓝将军,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问的那个问题明显超出了我们的范围。这不合理。”利承的儿子不满道。
“哼!那我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位蓝将军其实也知道这些学生根本回答不出来,毕竟那些东西只有峰谷学院的院长在这个课堂上讲过一次,当时院长将其融入到那门比较生僻的历史学课堂中的。历史学的冷僻,使得那堂课不仅人少,而且真正能够理解那个问题的更是几乎找不到。他之所以如此做,他只是想要杀一杀这些学生的傲气。这个学院里的学生,也算是整个峰谷城的jīng英人物。这些人成rì间眼高手低,傲气太重,不杀一杀,将来肯定很难管束。作为利承的老朋友,他儿子的水准其实也知道挺多,要不是这个峰谷学院在军事教育上属于南尘一绝,他这个世侄也不会来这里,按照他的才能,帝国皇家学院都能够轻松进去,甚至于熙智城的某些特殊学院都向他发出过特别邀请。只是他遵从他父亲的意志,来到了峰谷学院而已。
“我问你们,我想要以少击众,应当怎么办?”蓝将军的话语刚落,刚刚那个反对利承的声音立刻响起:“以少击众时,我当待rì暮时分,埋伏于深草之中,扼守险要之地,截击敌人在狭隘的道路上。”
“很好,不过这都是书中之言,以后你们在战场上必须要学会灵活应用,现实战场与你们书中所学乃是截然不同的。若我没有深草,又无狭隘道路,敌人都已经到了,而天还没有暗下来,那该怎么办?”蓝将军对此也算满意,但为了不令这些学生死守书中言语,是于又问道。
蓝将军问完之后,并没有人立刻回答,听声音,所有人应该是陷入了思考之中。不过,卢月斜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是立刻就知道了答案。他记得这堂课,当时那位老师所教的内容,也的确如那位利将军之子所言。不过,卢月斜曾考虑过那位蓝将军所问的问题,因此,对于这个答案,其实他已经早就想到了,现在不过是将曾经的答案拿出来而已。不过,他可没出声回答,毕竟他又不是这个学院的学生。
“看来你们单独是想不出来,我允许你们相互讨论。五分钟后,将你们的答案告诉我。”蓝将军似早就知道他们想不出来,见他们沉默许久后,才说道。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蓝将军询问他们的答案时,却听一人站起来说道:“别无他法,誓死一战,我南尘帝国不惧任何敌人。”这个人声音说的特别大,话音落下,教室里居然想起了掌声。可卢月斜听到这个答案后,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而那位蓝将军也似有些不满意,他皱着眉头,当掌声落下后,平静的问道:“在你们眼中,士兵的生命难道可以随便牺牲吗?”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学生们的讨论,很快就有一人说道:“为帝国牺牲,是我们的无上荣耀。”话说的这个境地,他蓝将军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要打击这些具有满腔热血的帝国青年?
不过卢月斜似乎没有这种觉悟,这个国家并没有给他什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将这牺牲当做荣耀。对他而言,这种牺牲简直就是农药,一点价值都没有。再说,这些学生也不过是坐在这里随意说说而已,谁知道有多少个人是真如此想,恐怕到时候第一个投降的人就是他们。卢月斜有些嘲弄的想到。
“为帝国可从容赴死,我很高兴,不过,能够避免牺牲,为何不想办法避免。”蓝将军提醒这些帝国未来的jīng英们道。
“妄张诈诱,迷惑敌方将军迂回前进,使之过深草,远其路,拖延时间,令rì暮。若能遇水,则选敌军前后难顾时,展开伏击,先钳住敌军两翼,后则以战车与骑兵袭扰敌军前后。似此,可以少击多。”不知怎么回事,卢月斜有些忍不住突然高声说道。不过说完后,他就后悔了,立刻匆匆向小茅屋跑去。
“谁?是谁?”蓝将军没有想到会有人作出这样的回答。刚还在皱眉的他突然问教室里的学生。不过这些学生也有些茫然,因为他们当中并没有人说话。而唯一有些不同的人,或许就要属利承的儿子了,只见他此刻不断思考着刚才那个人说的答案,越想越觉得此话深谙军法。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他能肯定这个人不是他的同学。
利承的儿子名叫利武玖,是一个军事迷。出生在军事世家的他,他看过许多兵法书籍,并跟随他父亲利承学习和分析过许多实战案例。而且他只要发现军事方面很有才华的人,他都想要与之讨教一番,今天发现这样一个人,内心隐隐涌出了些想法。
“不是我们说的,声音好像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一个满是肯定声音对蓝将军说道。
蓝将军闻言,立刻走出教室,几次飞掠,来到那个角落,当看到角落里刻画的许多图案与文字后,有些发愣。他知道,这里一直有一个人在偷听,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因为家里太穷,而没有机会上学,所以才出此下策。看着这个角落里刻画的文字和图案,这位征战沙场的将军眼睛没来由的有些发酸。不过见人已经离去,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回到教室后,这位将军已经没有心思上课了,为学生指定了接下来的学习内容后,向峰谷学院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利武玖见蓝将军离去,则立刻离开教师,来到那个角落,仔细看了一会后,却听他不住说道:“有趣,有趣。”
……
卢月斜跑回小屋后,不住道:“好险!”卢月斜在回答了问题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做之后,那个地方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能去了。想着因为此而失去许多听课的机会,心就有些不安起来。因为他答应过他的李爷爷与王叔叔,一定要好好听课,做个有出息的人。可现在,他怎么敢去继续听课。而今,他只能祈求那些人不会在意他这个小人物,让他能够继续在那个角落继续听课。
由于他现在不能去听课,卢月斜只得去大街上,为明天的食物做准备。
14.你好,我叫利武玖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卢月斜都没有去听课。他害怕自己的那次冲动带来的麻烦,对他而言,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的那种冲动肯定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冬rì在煎熬中渐渐过去,在新年的那天,卢月斜要到了许多肉类食品。伴着第二天那温暖的阳光,卢月斜现在特别想去听课,可是不行,因为新年的时候,学院已经放假了。不过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学院那个角落了,而且此时放假,卢月斜猜想自己此时去那个角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自那次后,蓝将军便叮嘱学院的院长关注一下那个在墙角的人,那位院长看那位将军郑重其事的样子,也的确派人观察了那个角落。可是将近一个月没有见人来,那位院长便猜想那人可能已经离开了,或者不会再来了。而放假后,他也认为这个人也没有了来此的理由,因此也就撤销了监视。然而,院长撤销了监视,却不代表其他人就撤销了。
“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一道铿锵的声音问道。
“利少爷,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监视了将近一个月了,从来没有发现有人来过这个地方。而且现在也放假了,利少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了。”一个杀气内敛的汉子恭敬的答道。
“梓护卫,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言,你是我父亲身边的得力护卫,被我父亲派来做我的护卫,你本来就有些不舒服。此次被我安排你来此监视这个地方,你当然会觉得内心很不舒服。不过,梓护卫,请相信我,你也仔细看过那个角落,你可知道那刻画的东西之中到底包好了多少东西嘛?那可是攘括了那个角落里能够听到的所有课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学院的课程安排是不定安排的。我查了一些这些年的课程安排表,我发现每四年几乎都会有一个轮回。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在那个角落听课有四年的话,那么就表明那个人将整个学院的课程学了个遍。而我从那些刻画的东西上也看出来了,那个人在那里至少待了四年,因为我看到了四年前安排的历史课的一点笔记。根据他刻画的那些东西,也可以看出,他几乎将每门能够听到的课都掌握的很到位。那天蓝将军询问那个军事考题,回答的最好的就是他,单从他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他至少在军事科目上的造诣就很不错。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错过。”这位利少爷正是利承的儿子利武玖,虽然他贵为将军之子,不过他对于这位护卫,却并不能等闲视之,为了安抚他,他不得不讲了这么一大通,再说他的安全可是被他父亲全部交由他负责。
“我只是一个武者,少爷,请你记住,我只负责你的安全,我顶多再监视五天,以后的事我便不管了。”那个梓护卫完全一副军人做派。
利武玖见梓护卫这般做派,也无法,只得陪笑道:“我说梓护卫,梓叔,我这也是为我父亲着想,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为我们所用。在峰谷城,别人我信不过,我只相信你。您也在dì dū待过,也知道军方各派系斗的都比较厉害。现在我们略处于下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应该发掘一切可能的人才。这个人,我们一定要得到。”
梓护卫见利武玖如此说,脸sè却和缓了许多。在他眼里,利武玖虽然也算优秀,可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利武玖,永远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军人。但涉及到他最敬佩的,以及他誓死效忠的对象利承利将军,不觉间,看利武玖却是顺眼了许多。
利武玖对这位梓护卫的弱点,那是具有相当清醒的认识。但也正因为此,他也特别信任这个护卫,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不会背叛他。
卢月斜迎着新一年的阳光,吃了点东西后,便去祭拜他的王叔和李爷爷。结束之后,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那里一直说着话,絮絮叨叨的,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时而傻笑,时而静默不言。当rì渐西斜,影子被越拉越长时,卢月斜站起身,决定去那个角落看看。许久没有去那的他,内心一直很不安,刚刚在李老头和王大个的目前除了述说近来的生活所见所闻外,还有就是请求他们的原谅。
卢月斜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发现没有什么变化,以前自己刻画的一些东西依旧在那里。观看了四周之后,便躺在了那个角落,看着天空发呆。
“少爷,有异常。”梓护卫拿出一个奇怪的盒子似的东西,并对着其说道。
“是那个人来了吗?”利武玖在一个大阳台上,也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也对着那盒子说道。利武玖刚才受一位同学邀请,离开了。那次事件,其他学生并不怎么在乎,虽然刚开始他们也谈论那个人,但一段时间后,他们早就把那次事件忘了。可以说现在唯一还比较上心的人也就这个利武玖了。
“应该不是,那人还只是一个孩子,看年纪大约十岁左右。”梓护卫说道。
“这样,梓叔,你先看着他,我马上就到”利武玖说道。
“我说利少,你怎么在这啊,怎么,我招待不周吗?”一个人端着酒杯微笑着来到阳台,对着利武玖说道。只是虽然长相英俊,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却满是yīn鹫。
利武玖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的眼,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康少,你招待的很好。只是我刚接到传话,出了点急事,我先走了。”也不待那个康少再说话,便直接从阳台跳下。稳稳落地后,迅速消失在了那个康少的视野中。
康少看着利武玖迅速消失在视野中,笑容瞬间凝固。他直接捏碎手中的酒杯,狠狠的说道:“利武玖,你很好,很好!”他那双yīn鹫的眼睛仿佛要择人而噬般。
卢月斜躺着,看着天空偶尔飘过的白云,心中无比的宁静。当李老头和王大个离开后,卢月斜总觉得特别孤单。可是今天看着渐渐西落的夕阳,仿佛孤单给他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卢月斜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宁静的感觉,生存的烦恼,对亲人的思念,以及被他深埋的仇恨仿佛在此时都离他而去。伴着这种宁静的舒适,卢月斜竟渐渐的睡了过去。于睡梦中,卢月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刚开始只是那些熟悉的脸不断的在他面前闪过,有他父亲、母亲、妹妹、nǎinǎi的,也有他的李爷爷和王叔的,可是那些画面却又突然消失了,像破碎的玻璃,卢月斜想将他们的脸再次拼起来,可是不论怎么拼,却总是会在他感觉已经拼好的刹那再次碎裂。接着,那些画面的碎片也突然消失,之后出现的则是他无法理解的画面。梦中,他不断喝一种金sè的液体,同时脑子里还不断响起许多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极为美妙,令他深深迷醉。当那声音渐渐弱去时,又出现一把奇怪的匕首,那把匕首一点都不jīng美,除了有点奇怪的纹络外,还有三个奇怪的孔洞。不久,匕首也渐渐消去,可是又突兀的出现一支十分简单的笛子。梦中的那把笛子只是那般静静的虚浮着,而后不断涌出一些美妙的声音,和之前感受到的声音差不多。可是紧接着,卢月斜似乎感觉天突然暗了许多。模糊中,睁开眼睛,发觉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说,这个人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来人衣着华丽,大约十六岁左右,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亮光。
这人像一把刀,只是锋芒太露,卢月斜心想。
“请问,你经常来这里吗?”那个人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后看这里比较适合躺着休息,所以就躺在这里了。这位少爷有什么事吗?”卢月斜故作迷茫的说道。
“哦,你很悠闲嘛!”来人其实就是利武玖,他仔细端详着乞丐装的卢月斜。而后,他坐在卢月斜旁边,“小兄弟,你住这附近吗?”利武玖本能的感觉到这个乞丐有些问题,这里是学院,距离街区也比较远,一个乞丐,应当去街区乞讨才对,就算要休息,也不应当跑到这么远来休息。
听人有人喊他小兄弟,卢月斜很高兴,最起码这个衣着华丽的人将他当做人看,而不像他以往看到的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对这个人也亲近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不敢说自己就住在这附近,毕竟他对那次出声依旧心存恐惧。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恐惧什么事情,不过出于某种奇怪的本能,他只是感到恐惧,毕竟他敬爱的王叔就是被这类人折磨死的,他岂能不恐惧。“不是,我是闲逛到这来的。”卢月斜否认道。
利武玖听卢月斜否认,更加确定卢月斜有问题,不过见他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惊扰卢月斜。他可不认为那天那个人就是卢月斜,在他眼里,卢月斜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这样一个孩子能自学那么多东西,那岂不是太过妖孽了些。不过利武玖内心却比较肯定他眼前这个小乞丐肯定与那个人有些关系。于是他便微笑着说道:“哦,这样啊,还没自我介绍,我们正式认识下,你好,我叫利武玖。”说着伸出双手yù要和卢月斜握手。
15.只能是朋友
看着利武玖伸出的那双洁净的双手,卢月斜yù伸手与之相握,但手却在半空突然停住了。他满心戒备的问道:“为什么?”卢月斜可不认为利武玖这种穿着华丽的人会这样在乎他一个乞丐。
利武玖闻言却是一愣,他从来没想过他主动与人握手,而且对方还是他平时不在乎的乞丐。利武玖从卢月斜那戒备的眼神中看出了点什么,为了打消卢月斜的疑虑,以及想要知道背后那个人的某些信息,利武玖直接坐在卢月斜旁边,任由灰尘弄脏他的衣服。仔细看着卢月斜,认真说道:“不为什么,我也只是无聊,碰到你,想和你聊聊而已。怎么不欢迎?还是你觉得我可以从你这里获得什么特别的东西?”
利武玖说的话虽然具有一点嘲讽的意味,不过却有效的打消了卢月斜的疑虑。是啊,他一个乞丐,人家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如此悬殊的差距,人家从他这也得不到什么东西。而且看人家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恶意。想到这,卢月斜也放松了些jǐng惕,同时也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直接对利武玖说道:“我一个小乞丐,就算我有什么东西,你这位少爷也看不上。就是不知道您要和我聊什么?”
利武玖也没想到卢月斜会这样说,而且也使得他觉得其不是在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话,反而更像是和一个和他一样几近成年的人说话。利武玖能够从卢月斜那几句话中暗藏的话语,他在反讽利武玖,就像在说“我一个乞丐,是没什么东西你看的上的,除非你是一个无耻的纨绔子弟,以愚弄人为乐。”如果仅从卢月斜几句话上,利武玖是不会想到这层含义,可是卢月斜说话的时候,利武玖为了寻找什么,可是一直观察着卢月斜的表情。刚卢月斜说话时,居然脸露嘲讽。之前或许对他仅仅是一种本能的对问题的怀疑,以及认为卢月斜和他想找的那个人有点关系。此时,利武玖反而对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对他而言,就算找不到那个人,能和这样有意思的人聊聊也不错。不过似是为了应证什么,利武玖在接下来的聊天过程中,有意识的进行领域选择。刚开始他们讨论了一些军事问题,接着又谈论一点文学、易术、星象等等。每一种科目的内容都是他经过一定思考后,才和卢月斜聊。
卢月斜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他也没想到利武玖在谈话内容方面的选择有什么特别,因此,在聊天过程中,遇到问题,卢月斜总能给出一些比较独特的意见,有些回答,甚至都超出了利武玖的意料。就在这样的聊天过程中,利武玖发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甚至他都有些怀疑那个人就是卢月斜。但卢月斜有时又犯一些莫名的错误,使得他又不得不将这怀疑打消。可不论如何,在他有意识的试探下,利武玖越发决定要将其收归己用。
天空的阳光终究要消失在地平线,天空暗下来的时候,卢月斜有些不舍的结束了与利武玖的谈话。
“天sè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虽然现在的白天比较暖和,但夜晚依旧很冷。利少爷,谢谢你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乞丐说话。我要找地方过夜了。”卢月斜见天sè已晚,冷意渐浓,不得不如此说道。
利武玖刚刚还在和卢月斜谈论有关于权势者应当如何在乱世称王方面的东西。这个话题是利武玖认真思考许久才和他谈论的。卢月斜刚刚仅是指出了王者需注意六贼七害,但卢月斜并没有指出何谓“六贼”,何谓“七害”。正待利武玖进一步询问,没想到却听卢月斜如此说。以前利武玖在和人交流时,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理由,愣愣的看着卢月斜,利武玖这才发觉,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明天你来不来这里?我明天中午在这里等你,记得一定来,我送点东西给你!”利武玖其实想要询问有关于“六贼七害”的问题,不过见卢月斜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便约定明天中午在询问。如果明天卢月斜没来,那么利武玖便将之归咎于他们的缘分尽于此。虽然他很想将卢月斜拢归己用,可卢月斜此时年纪还有些太小,再者,他从卢月斜满是防备的眼神中发觉,卢月斜不是一个合格的手下。谈论这么久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防备却没有一丝减损。一个总是对人深深戒备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合格的手下。不过,利武玖也不认为卢月斜今后会如何大放异彩,在他眼里,他或许能够凭借他的才华获得一些成就,但也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毕竟淹没在历史中的那种才华横溢的人也不在少数,况且卢月斜此时还只是一个乞丐。从高位者的角度出发,利武玖决定明天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他利武玖朋友的机会,仅出自于一种惜才的心理。
卢月斜并没有直接回那个小茅屋,而是直接去大街上转悠了一会儿,才最终决定回小茅屋。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先来大街,不直接回住的地方,他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就像本能。自从李老头和王大个离开后,孤单一人的他,总是会在夜晚来临时,再次来到这个大街上,像是在寻找什么,哪怕要承受寒冷。
“梓护卫,他之后去了哪里?”在一个豪华的房间里,利武玖对着房间yīn影处的笔挺身影说道。
“直接去了街区,偶尔向周围人乞讨,不过他更多的则是在寻找什么。”那道yīn影回答道。
“嗯?”利武玖皱了皱眉,心想:“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只是路过?”
那道yīn影似乎还有话想要,利武玖看着梓护卫yù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梓护卫,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那道yīn影顿了顿,便直接问利武玖道:“少爷,我有一事不明,就算你想要拉拢那个人,可是你也不必对那个小乞丐这般上心吧?而且你还叫我帮他买那么多东西。”梓护卫摸着手上的那枚戒指,感觉十分费解。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利武玖仿佛早就知道这位有些冷冰冰的梓护卫会如此问,“如果我说纯粹出于好奇,我想当你将这告诉我老爸时,我老爸肯定得气的直骂我不务正业。今天我和他聊了很久,至于聊天的内容,实际上都是我jīng心设选择的,因此,当我们聊天结束时,我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不一般。由于我还没有入道,对于这个孩子体内的能量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而你学的是武道,又无法感知。可从聊天中,我确定这个孩子懂的东西非常多,我将我自认为学的不错的几门科目的知识与他交谈,却发现他对那些科目总有一些独特的见解,有些甚至令我有豁然开朗之感。当时我甚至一度认为他就是那个人,不过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他也会犯一些低级错误。因此,便又否定了那个想法。另外,梓护卫,你可别忘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有人好好培养他,那么他将表现多么逆天?”
梓护卫虽然听利武玖如此解释,但却更奇怪了,他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邀请他,我想,以少爷的地位,以及他乞丐的身份,我想,他一定会很珍惜这样摆脱乞丐身份的机会。少爷,你现在也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家族里的其他几位早就开始准备了,特别是你大少爷与四少爷,他们可是选择了去熙智城,因为这一层,家族里许多人都非常看好他们两个。可少爷你选择了这峰谷学院,虽然将军很看好你的这个选择,可家族里却有许多人因此而不那么看好你。居然这个孩子那么优秀,少爷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留下?”
“呵呵,梓护卫,梓叔,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还会为我考虑这些。”利武玖听到这梓护卫那般为他考虑,心里确是很高兴。利武玖接着道:“我不是没考虑,可是当我看到他一直没有发生过变化的对人充满防备的眼神,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梓叔,你想,一个满是防备的人,根本就驾驭不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他对人的防备将更加深,这样的人,对我而言,将之拉拢成为手下,却难以为我所,那有什么意义。可如果和他成为朋友,将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就那么点投资,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或许有很多人会觉得我很可笑,可从内心深处,我觉得我和他只能是朋友。”
梓护卫听利武玖这般说,摸了摸手上的那枚戒指,在感叹他这位少爷识人厉害时,也忍不住的想:你也不过十五岁。不过听利武玖这般分析,他也开始对这个十岁的孩子有了一丝兴趣。
16.脱下乞丐装
卢月斜在街区转悠了一段时间,见天sè已晚,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小孩子的身影。怅然若失的他摇了摇头,开始向小茅屋走去。卢月斜并没有意识到他要寻找的其实就是那晚给他两枚银币的身影,他只是放任某种感觉,在这样街区寻找着。
第二天一大早,卢月斜早早起床。听说新年后,峰谷城的人为了表达某种美好的意愿,会特意多留一点食物给有需要的人,其意在表明年年有余的美好祝愿。而在这天,起的早的人当然能够获得更多的食物。不过,这一天乞丐们并不担心要不到吃的,毕竟这一天的人会展示他们慷慨的一面,如果在这天还吝啬的话,那岂不是在说他们在新一年里过的十分紧巴。对物质yù追求比较强烈的人而言,这可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天却成了乞丐们的节rì。卢月斜在街区要到了挺多的食物,当他觉得足够几天吃的之后,便又回到了小茅屋。在拿出一点食物煮食后,将剩下的食物放进了那存储食物的大罐子里。食物是这个世界的乞丐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他们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获得一rì所需。可是在今天,他们却是最为清闲的。卢月斜吃了些热食后,便拿出那两枚藏在胸口的银币,不断回忆着那两道声音。可是这画面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位眼若星辰的英挺少年。卢月斜使劲的甩着头,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利武玖。在卢月斜心中,利武玖虽然也算不错,可是他总觉得这个人不那么纯粹,像是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一般。这与那个小女孩和那个儒雅的中年人不一样,他们只是出于本能的尊重,而利武玖有些太过刻意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利武玖的身影,使得卢月斜想起昨天分开时的那个约定。本来卢月斜不打算去那个地方了,他想用那两枚银币买两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找一份学徒的工作。昨天,利武玖告诉他,学院在课程的安排方面,是周期制的,约没四年,课程就会出现重复,同时,那个角落能听到的课程多为基础课。更高深一点的必须要上楼才能听到。换句话说,要继续听到更深层次的课,就必须是学院的学生。卢月斜在那个角落里听了五年的课,从某种角度上说,他已经将峰谷学院所有的基础课程都修习完了。继续呆在那个角落已经失去了意义。同样,关于那个约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卢月斜看来,那种少爷根本不把乞丐的命当命,不然,他王叔也不会死的那般惨。
卢月斜对那种所谓的少爷有着极深的仇恨,在他的李爷爷和王叔离去不久后,卢月斜便继续了他的听课生活。就在某一天,他得知王叔的衣服不仅被他们烧了,而且那些人在殴打王叔的时候,甚至用了什么暗劲。他不明白什么是暗劲,但是听他们肆意的谈笑中,卢月斜却是知道他王叔在临死前不断吐出血肉沫子的原因,暗劲竟然能够震碎人的五脏六腑。那时,卢月斜听到这些后,简直要气疯了。特别是他们后面说的那句:“就算他熬过了‘厄尼特’,那个贱民依旧要吐血而死。这就是弄脏康少爷衣服的代价。”为了使自己保持清醒,卢月斜不断用手抓着墙壁,最后竟然是十指皆破,墙壁上竟满是鲜血。也就自那以后,卢月斜对那些所谓的少爷本能的充满仇恨。卢月斜并不知道,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极端。直到利武玖的出现,令他对所谓的少爷们也有了更多的认识,并不是所有的少爷都是坏人或者仇恨的对象。不过虽然如此,卢月斜依旧有些无法完全接受这种少爷人物。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的脑海中居然会浮向利武玖的身影。
“也许他是不同的。”卢月斜自言自语道。
见屋外的影子越来越小,卢月斜站起身,心想再去看看也无所谓。当卢月斜来到那个角落时,却见利武玖此时已经坐在了那里。卢月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他知道利武玖在等他,可他不明白像利武玖这种人居然会等他。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看中午已过了好一会儿了。”利武玖微笑着看着卢月斜。
“的确是打算不来的,不过我一个乞丐可不敢爽你们这类大少爷的约,所以我不得不来。”卢月斜半真半假的说道。实际上,卢月斜怎么也没有想到利武玖这种人物居然愿意等他这样一个乞丐。这的确令卢月斜很感动。
“哦?卢月斜,我怎么感觉你对那种被人称作少爷的人有着很深的偏见,你不会凡是被人称作少爷的人都不是好人吧?”利武玖在揣摩人心方面的确有一套,就凭卢月斜那随意的一句话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
“算有吧,以前我认为被人称作少爷的人没有一个好人,不过遇见你后,我想,也许还有好人。”卢月斜平静的道。
利武玖见卢月斜如此回答,虽心想其中可能有些什么故事,但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拿出一个戒指,对着卢月斜说道:“这里面有些东西,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卢月斜看着那枚戒指,疑惑的说道:“戒指?我要戒指干嘛?”
利武玖忽略了卢月斜的身份问题,对于某些物品几乎没有接触过。略微愣了一会后,利武玖解释道:“我忘了你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这虽然是一个戒指,不过这是空间学术公会开发的空间戒指。这戒指里面存放的乃是一个单独的空间。这种东西也不怎么贵,大约五个金币一个。”在利武玖心里,五个金币的确不算什么,可是在卢月斜眼里,这可是一个天价。利武玖知道空间戒指对乞丐而言乃是绝对的奢侈品,见卢月斜的表情就知道了。也因此,利武玖知道卢月斜并不知道空间戒指的用法。于是他指着那戒指上的一个小红点,对卢月斜说道:“看到这个红sè小点了吗?要存放或者提取东西时,先按这个小红点。”接着利武玖对卢月斜做起了示范,在他按了这个红sè的小点后,戒指正上方突然出现两个相距约两米的六芒星阵,星阵之间有一扇小门。利武玖指着那小门说道:“打开这个小门,你就可以从里面拿东西或者放东西进去了。说的简单点,这空间戒指就是一个可以携带的储物柜。不过有一点你别忘了,”利武玖用手指着小门处的一排数字道:“这些数字乃是这门的钥匙,不同的人喜欢设置不同的数字排列方式,正确的排列方式才能开这种门,不然门根本打不开。如果强行打开的话,这个空间会直接毁灭,里面的东西也会消失。”说着,利武玖将那些数字拨弄了几下,将那小门打开。卢月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利武玖的cāo作,脸上满是惊奇之sè。
利武玖打开那小门后,指着里面的有些东西道:“这里有些衣服,还有一些金币,这些都给你。”利武玖将戒指放在卢月斜面前,任由那空间开着。
“为什么?”这种事情也太过美好了些。可太过美好,却令卢月斜有些不敢接受。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需要,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你来说,却是非常需要的。不是吗?”利武玖微笑着看着卢月斜。
“还是不明白,我是需要,可是难道就因为我需要,你就给我?”卢月斜在没有弄清原因之前,他可不敢接受。再说,他已经想好去找一份学徒类的工作,尽管十岁的他只能找这一类的工作,可他可不能因为眼前的这东西让自己陷入某些事情之中。
“实话实说吧,我很欣赏你,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因此,我想让你摆脱这个乞丐的身份。如果你需要一份体满的工作的话,我甚至可以直接给你安排。”利武玖见卢月斜居然有不愿意接受的意思,则是惊讶万分。反而对卢月斜更是期待。
“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然后称你为主人,或者少主?”卢月斜觉得利武玖给他的理由依旧不成立,便直接道出心中的某中猜测。
利武玖没有想到卢月斜会这样说,虽然那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不过这想法在昨天就已经被他否定了,现在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但听到卢月斜这种口气,心中却有些不舒服。便略有不悦的说道:“我之前说了,我仅仅想和你交个朋友,怎么,我利武玖高攀不起?”气氛变的有些诡异了。也是,卢月斜的这种表现的确有些不知好歹,甚至有些蹬鼻子上脸。试想,一个乞丐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听利武玖这样回答后,卢月斜却是松了口气,而且他下一句话也立刻和缓了两人间的气氛。“承蒙你利少爷看的起,能和你做朋友,乃是我三生有幸。利少爷,既然作为朋友,那么应该是对等的,我就拿一枚金币,两件衣服吧。我打算找一份学徒工作,正好需要这些。而且假如利少爷真的那样想,我想我会是一个很合格的朋友。”卢月斜虽然是一个乞丐,可是一个在峰谷学院听了五年基础课的人,对自己的人生难道就会没有一点想法?再说,那些基础课中,经常会强调自重与尊严等,有某些看似不合情理的东西早就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乞丐装很容易脱掉,但最难的却是将心中的那件乞丐装脱掉,不然他这些年来那般努力为的是那般?仅仅脱掉身上穿的乞丐装?
17.入道
利武玖对于卢月斜的态度,开始的确很不满,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很理所当然,做为利武玖的朋友,岂能是普通之辈。利武玖对于卢月斜最好的要求并没有说什么,对利武玖而言,这其实就是他的一个游戏,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眼光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尽管在许多人看来,一个将军之子与一个小乞丐交朋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利武玖再离谱的事情曾经都做过,何况与十岁的乞丐交朋友。
卢月斜从那空间门里拿了两件厚厚的衣服,同时也拿了一个金币。而后非常郑重的对利武玖说道:“谢谢你!”随着这一声谢,卢月斜眼神中的防备也少了一丝。
“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在dì dū我也层见过许多乞丐,但我从来没有不多看他们一眼,可那天见到你,不知为何,我便觉得你听特别,而且昨天和你聊天也是我这么些年来,最为放松与开心的时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还应该谢谢你。”利武玖见卢月斜似乎对他少了一丝防备,也开始表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利武玖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他识人的天赋却远超常人。利武玖对于卢月斜之前的态度有丝不快,不过他也能理解卢月斜,不知为何他隐约猜测到卢月斜是想完全的脱下他身上的乞丐装,由心而外,开始全新的生活,至于卢月斜想开始什么样的生活他倒是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刚想摆脱某种低下身份的人,内心深处总会不自禁涌出极为浓重的自尊情绪,亦或者某种极度的自卑情绪。利武玖也发现自己直接送东西给卢月斜也的确冒失,正因为这种冒失,却在不经意间,伤了卢月斜的自尊心。为了弥补这一点,利武玖也却在不觉间表露出他的另一面。在将来的某一天,利武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根据他的说法,也许是因为那时双方地位差距太大,卢月斜不可能给他带来威胁的原因吧。
也许是缘分,也许是差距太大,双双对各自的世界都有些好奇,在他们放开彼此的防备后,终于将各自最为真实的一面渐渐展露出来。
“我们这种世家子弟每天都处在钩心斗角中,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那种单纯的生活。”利武玖在和卢月斜聊了一会儿各自生活后,利武玖感叹道。
“我说利少,你如果真过我们这种生活,我想你一天也活不下去。各式人有各式的生存方式。就像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对幸福的感觉都差不多,因为有着相似的理由。可是对于苦闷,却有着各自不同的理由。你只是看到我这种生活的某一个方面,可是你可知道我每天为食物忙碌,为生存不得不承受别人辱骂的那种感受?”卢月斜有些好笑的看着利武玖,心想富家子弟的想法真是奇怪。
“也许,哈哈……”利武玖听卢月斜那样说,也觉得自己的那种想法的确有些好笑。“既然你打算改变,那有什么打算?你不会依靠这学徒活一辈子吧?”利武玖发现卢月斜眼中的防备消失了许多,不觉又动了收归己用的心思,便试探着问道。
“先找到类似工作再说。”卢月斜内心其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不过这想法多围绕着他内心的仇恨而来,但这些,他并不打算告诉利武玖。
利武玖也看出来,他并没有告知自己的打算,便没有继续问,反而问起了那个萦绕内心许久的问题:“那天在这个地方出声回答问题的人是不是你?”
“你说呢?”卢月斜笑着看着利武玖,他知道利武玖肯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真的是你?”利武玖很惊讶,他没想到那个学识庞杂的人居然就是卢月斜。
卢月斜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你说过我的大叔和爷爷,就是他们让我有机会可以安心的在这听课。”说着,卢月斜有些伤感的低下头。
“没想到居然是你,我还以为你只是和那个人认识,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利武玖听到卢月斜的肯定答复,表面虽然表现的很不在乎,可是内心却是非常的震惊。心里不住的想,面前这个人得有多么恐怖的学习天赋和毅力。只听他接着问道:“你在这听了多少年,还有那些课程你都掌握了?”
“五年,刚来这个城市不久就开始了,你知道我这样的身份,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条道路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对于这样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随意浪费,所以我听完课后,都会尽力将那堂课背述出来,因此,从某中层面上而言,那些可应该是都掌握了吧。”卢月斜平静的道。
“什么?那你打算入哪种道?”利武玖听卢月斜这样说,立刻想到一个严重问题,不禁问道。
“什么入道?”卢月斜疑惑的问道。
“你听了这么久的课,难道不知道入道是什么?”这回轮到利武玖迷惑了。
“在我听的课中,从来没有听老师讲过入道的事情,入道是什么?”卢月斜知道即将接触到其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东西。
“是我糊涂了,”利武玖拍着自己的额头,而后对卢月斜说道:“你听的都是学校的基础课程,入道这是楼上讲述的事情,你是没有可能接触到。其实入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获得方式。当然,如果无法入道,可以单纯的修习武道。我们大陆上的人都可以修习武道,不过入道之后的人却不会太在乎武道,只会把武道当做其强身健体的手段,他们真正的力量就在于他们的道。所谓入道,其实就是你接触到的那些科目,比如医术,如果一般人修习,他可以治病救人,而若是对医学具有高超天赋的人,则可以从医术中发现一种天然的道,如果发现这种道,那么医术之道将会赋予他力量。此后,他继续研修,就会获得更多的道。只是我对医学不太懂,我只对军事感兴趣,如果我能像我父亲一样,凭借军事入道,那么我就可以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强者了。我曾见过我父亲施展‘征战天下’,虽然父亲说那只是一阶学徒的招数,不过还是特别恐怖的。那次我们几兄弟与父亲出去狩猎,本来是很安全的,可是我却在猎区碰到了一只三阶的虚灵狼。三阶的虚灵狼远非我能抵抗的,眼看我就将丧生于那只虚灵狼爪下,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我的体内,当时脑子里只想将这股力量打出去。我也的确那样做了,接着就发生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我居然将那只虚灵狼拍死了。你知道吗,那时我的武道能力也勉强可以算着是一阶武者,勉强可以与一只一阶的魔兽抗衡,更别说比魔兽更高一级的虚灵兽了。可我居然一掌拍死了一只三阶的虚灵狼。后来,我看到我父亲站在不远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是父亲救了我。我问过我父亲,父亲告诉我说他只是用了军事之道的‘征战天下’而已。可是我现在还对那股力量记忆犹新。也正因为那次经历,我便将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对军事科目的修习上,我希望将来一天能够以军事入道,成为像我父亲一样的强者。”利武玖在讲述的过程中,渐渐陷入了对过往的追思中。
“利少,我听的那些科目是不是都能入道?”卢月斜从利武玖的话语中大概猜测到一点东西。
“根据入道理论,那些科目都是可以入道的。不过有进门科目有些特殊,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凭借其入道的。而那也是大陆所有学院中,最为冷僻的几门科目。比如历史学、社会学、哲学等几门科目,大陆上根本就没有人选择研修它们,学院里之所以开设这几门科目,也不过是期待这些科目将来有人以此入道罢了。不过现实却是许多学院里这几个科目也只是挂个名而已,根本没有人修习。后来那些学院为了照顾这些科目,不得不将其当做选修课程。不过即使如此,依旧很少有人修习它们。”利武玖在学院里经常接触这类事情,因此,也知道一些常识xìng的入道知识。
卢月斜听着利武玖说的那些话,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入道?”卢月斜此时最渴望的就是力量,他对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怨与愤怒,满腔的仇怨当然要寻求发泄的地方。此时他好像找到了一扇门,一扇可以复仇的的门。
“没有人知道怎样才能入道,有的人在看书的时候,突然获得力量,有的时候在睡觉中突然获力量。不同的人获得力量的方式也不同,因此至今都没有弄清楚该如何入道。虽然如此,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当一个人对某个科目研修的越jīng深,那么就越有可能获得力量,也可能入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对你修习那么多的基础课感觉到惊讶,每门科学都博大jīng深,你修习那么多课程,你的jīng力都被分散了,那你还怎么入道。在这个乱世,如果没有力量,根本难以生存。”利武玖此时才收起空间戒指,又说道:“认识你真的很高兴,以前我接近你是有些想法,不过在和你谈论各自生活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以前的我很难交到贴心朋友,每天的勾心斗角弄的我很累。我突然想,交一个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朋友,那该多好。”
卢月斜听出了利武玖的意思,不过卢月斜并没有顺着利武玖的话语立刻表达出某种意思。他只是说道:“君子交,淡如水,你如果想要交到贴心的朋友,那便看你有没有君子风范,愿不愿意以心相交。”说罢,沉默的看着利武玖。
利武玖本以为卢月斜会顺着他的话语表达出某种意思,可没想到卢月斜会如此说。但尽管如此,他听了卢月斜的话后却非常高兴。看着卢月斜这个即将脱离乞丐身份的人,发出哈哈大笑声,笑的是那么的放肆,那么的肆无忌惮。他,一个世家少爷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以前,他即使是想笑,也必须克制住,以防予人把柄。
18.一枚金币的价值
利武玖也想通了,与其努力收一个得力的手下,还不如交一个贴心的朋友。利武玖并不缺手下,以他的地位身份可以得到很多得力手下,但也正因为他的身份,他却很难交到一个贴心的朋友。而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怎可轻易放过。
因为卢月斜的那句话,利武玖也放开的心思,便毫无顾忌的和卢月斜谈聊着。在这个过程中,卢月斜除了询问一些有关于入道的事情,又聊了些各自的rì常生活。与知心朋友交时,时间过的总是那么迅速,不知不觉,rì渐西下,夕阳带着渐失的温暖,悄悄沉寂。冬去chūn来的时节,寒风总会在傍晚客串一把离人愁绪。受寒风清袭,卢月斜不觉打了个寒战。
“你不会又说寒冷,要回去了吧?”利武玖见卢月斜打寒战,用手指着卢月斜手上的两套寒衣,笑着说道。
“我倒是很想如此,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愿意。”卢月斜听出了利武玖挽留的意思,笑着对他说道。
“如果你觉得冷,你可以现在就穿上这衣服。一直见你穿着这身行头,感觉还是挺怪异的。”利武玖指着卢月斜的乞丐衣服略有些嘲弄的说道。
“怎么,又看不起我这个乞丐了?”卢月斜有些皱眉。
“额?不是,我是说我想看看你穿上这身衣服。”利武玖知道他无意中可能伤及到了卢月斜自尊,立刻补救道:“现在穿也不行,这样吧,我们去澡堂子洗洗,我们在那聊。怎么样?”
卢月斜觉得自己是要洗洗了,作为乞丐,他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会洗燥。在冬天,他们可没有条件讲究卫生。卢月斜当然也知晓自己身上有些味道,只不过利武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有关于这一点,卢月斜也很感激利武玖,此时听他这样建议,也没有怎么思考,立刻答应了。
哪里有澡堂,卢月斜是知道,不过哪家澡堂好,他确是不知道,毕竟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那种待遇。但是他不知道,不代表利武玖不知道。利武玖带着卢月斜在峰谷城里转悠着,而后在某个地方对着半空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后,便领着卢月斜去了他经常去的一家澡堂子。
不过在进澡堂子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试想利武玖这种有身份的人,经常去的地方岂能是低档场所。这家澡堂子名叫“浴鸿衣”,本来就只迎接有身份的人。当利武玖领着卢月斜进入澡堂时,立刻有人拦住卢月斜。好在利武玖是这里的常客,对着那个跑堂的大发一通火气之后,惹得大堂经理连出来陪不是,而后将他们两个安排在了那种相对封闭的高档浴室中。不这么安排也不行,如果就这么任由一个乞丐在澡堂里和所有人一样洗澡,那他也不用做生意了。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顾及多数人的感受,不得已而为之。
本来利武玖以为会和卢月斜同在一个池子里聊天,可是卢月斜却坚持要一个dú lì的浴池。利武玖倒没有说什么,他明白卢月斜也是为他考虑,虽然他也觉得和卢月斜在一个浴池有些别扭,因为他不知道他这是在洗澡还是什么,反正他觉得有些越洗越脏的感觉,可为照顾到卢月斜的感受,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贴心的朋友,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干净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再说,他本来就出生在军事世家,对于这种东西,他也能忍受。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在澡堂子里聊天,那种场合还是有些嘈杂。利武玖在这种场合顾忌实在太多,根本不敢放开心思。于是他们在洗完澡后,利武玖接受了卢月斜的建议,去了峰谷城的城市图书馆。
“你为什么要去峰谷图书馆?”利武玖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收了你的一枚金币吗?我要用这枚金币去办理一张书籍借记卡。”卢月斜穿上这套新衣服后,总感觉有些别扭。对于书籍借记卡,卢月斜曾在听课的过程中,曾听到有人谈论过这书籍借记卡的事情。他知道办理这借记卡的手续费和押金等总共需要花费一个金币,而这也是卢月斜收那一枚金币的原因。
对于一枚金币的价值,在这个世界的贵族的眼中,也不过是他们餐桌上某盘食物中的一微小的部分;而在一般的民众当中,则是他们十天的生活费用,毕竟他们一天也就花费大约一枚银币而已。可是在卢月斜眼中,这一枚金币则是无价的。卢月斜本打算有了工作后,期望自己平时的省吃俭用能攒出一枚金币,可一枚金币哪那么容易攒出来,一个铜币都要攒许久,可一个金币却值一百个铜币,这般换算,他要赞的何时?今天,他遇到了可以节省大部分时间的机会,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因为命运的改变就在于对机会的把握。
“怎么,穿这衣服不习惯?”利武玖得知卢月斜要那枚金币的原因居然是为此时,内心还是有些敬佩路也许。只是看到卢月斜穿上新衣后的急促,则又忍不住对卢月斜打趣道。
卢月斜是有些不习惯,整整五年了,他从来没有穿过新衣。对利武玖的打趣,也不以为意,直接说道:“是挺不习惯的,许久没有穿过新衣了。”这时,想起父母为他买新衣的场景,忧伤不可抑制的从内心涌了出来。
利武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趣言引起了卢月斜的伤怀,他知道卢月斜为什么悲伤。有时候,好朋友就是有这种默契。幸好这时他们也走到了峰谷城市图书馆,为了转移卢月斜的心思,利武玖对卢月斜道:“到了,我们进去吧。估计你对那些繁琐的手续有些不太适应,等会还是我来吧。”利武玖曾经与同学一道来此办理过借记卡,对于某些手续,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们进入图书馆后,直接来到前台处。前台后的那个女孩正低头看着书,对于他们两人的到来根本没有注意到。利武玖虽然来过此地,也办了借记卡,不过那都是一个形式,他很少来这里借书,对他而言,要看书,直接买就是了。不过为了某种cháo流,以及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还办了一张借记卡。利武玖在柜台上拍了拍,提醒那看书的少女。
“我说歆妹,你怎么在这,还有你这样,就不怕有人盗书?”利武玖似乎对这个少女很熟悉,听那称呼就知道。
看书的少女咋听拍桌子的声音,则是吓了一跳,见是利武玖,便轻轻拍打着胸脯,只听她骂道:“你干嘛,你要吓死我啊。”
利武玖似乎很喜欢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利武玖微笑着说道:“吓死你了,我怎么办!”
“少在这乱说话,你的军事研究怎么样了?有没有入道可能?”看来这个少女对力量特别迷恋,才见面,就问利武玖这种问题。
“没,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整个大陆最年轻的入道记录也仅仅十三岁,虽然我十五岁,但我还没有自信到那种程度。过分的自信可是自大哦!”利武玖笑着回答,接着又问道:“对了,你号称整个大陆千年一遇的星象学天才,有没有入道的感觉?”
“快了吧,我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前面,但就是抓不住,这种感觉和书上的描绘有些相似。所以今天我才打算待在图书馆,随便帮爸妈照看一下图书馆。”少女回答道。
“额,这么快,你现在还不到十五岁,也就十四多一点,不愧是千年一遇的绝世天才。我的压力真大。”利武玖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汗颜。
“你也不错啦,怎么又是来找我爸妈?今天他们没在图书馆,他们去城主府了。有什么事吗?”少女有些好奇的问利武玖。
“额,没事!”利武玖总不可能说以前他来找她的爸妈其实都是借口,目的是为了接近他吧。但他说出这话后,立刻就后悔了,因为他总算想起正事了。于是连忙改口道:“有事,有事。”利武玖也不知为什么,每次碰到这位少女,总是会变得乱七八糟。
“有事就直接说啊,怎么又说有,又说没有。说吧,到底什么事。”少女这时也发现一直呆愣在一旁的卢月斜。有些好奇的掠过利武玖,看着卢月斜。
利武玖有些歉意的看着卢月斜,而后对着那少女说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想在这里办一张借记卡。”
“哦,等下,我去拿登记表。”少女得知事情之后,立刻从后面的星阁中拿出一些表格。而后对着卢月斜说道:“先将这些表格填一下。填完之后,还是等正式的工作人员来了再说吧,我只是偶尔客串的,前台的那位是我的好朋友,她有事先出去了,不过马上就会回来。”
“原来这样,我还纳闷你什么时候成了前台工作人员呢?”利武玖有些见缝插针的说道。只是效果似乎不大,那少女居然又低头看书去了。“我说歆妹,你就不能将你的眼睛从那书上挪一会儿?”利武玖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女再次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还有事?”
这一问差点没把利武玖给憋死,只见利武玖满脸通红的说道:“没事,我找书去了。”他拿这个有时候聪明的可怕,有时候又迷糊可爱的少女真是一点辙都没有。而他也似乎是逃避什么似的,赶紧跑到借阅区找寻有关军事方面的书籍去了。只剩下卢月斜有些迷惑的看着手中的那支笔。
实际上,听闻这少女即将入道,利武玖也有些着急了,他如果再不努力,将会被这少女远远甩在身后,那时,他还哪有资格喜欢她。在这个世界,不论双方爱的是多么深沉,可在现实中存在许多差距的话,爱也将慢慢变得虚幻,更何况此时他们之间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所以他必须在这过程中尽力减少这种差距,差距越小,阻力则越小,在一起的可能当然也就越大。
19.一张借记卡
利武玖去了借阅区,而旁边的那个少女卢月斜又不太熟悉。看着手中那支莫名的笔,卢月斜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问这少女说自己不会用这笔吧。不会用笔的人来借书?真天下奇闻。
“小姐,我回来了。谢谢您帮我照看这里。”一个少女匆匆走了过来。
“回来了,这位公子要办理借记卡,你来处理一下,正好我也要找几本书回家去。”在卢月斜旁边看书的那位少女指着他对那个少女说道。
“哦,知道了,小姐。”那位少女看了眼卢月斜,长长的头发,稍显瘦弱的身材,长相虽不错,却算不上出众。因此,她这一瞥眼,也没对卢月斜如何上心。也是,卢月斜过了五年多的乞丐生活,现在也就十岁,说白了,在她们眼里也就一个孩子而已。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估计只有卢月斜的苍白脸sè了。没洗澡前,卢月斜的脸有挺多的污垢,对于那苍白的脸sè,一般也看不出来。可洗完澡后,不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起码那苍白的脸sè再也无法隐藏。也许是少女的矜持,也许是卢月斜太不起眼,反正这两个少女根本没有看出卢月斜深藏于眼睛深处的那份浓浓的悲伤。有些东西只有女xìng才能看的出来,对她们而言,那不叫看出来,而是直觉。利武玖仅仅从卢月斜的眼中看出了防备,因为有防备,所以悲伤被掩盖。可此时卢月斜并没有表露出防备,只是有种悲伤,有种沧桑却会情不自禁的出现在眼眸。当心灵的窗口没有关闭的时候,总能将心灵中的一些情绪透露出去。
“填完了吗?”进来后的那个少女脸挂职业微笑问卢月斜道。
“古丽,我才将表格给人家。”那个正yù打算离去的少女见那个叫古丽的少女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好心提醒道。
“哦,谢谢小姐。”古丽称谢后,转身对卢月斜道:“那你先填表,你先给我五个银币,我先去领卡,你填好后,我也正好可以直接将你的信息输入进去了。”
“哦,那谢谢古小姐了。”卢月斜礼貌的称谢道,在将那枚金币递给古丽后,卢月斜并未就此停止说话,而是接着道:“古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这支笔到底怎么用?”说着卢月斜用指着手中的那支笔。
古丽在这工作几个月以来,还没有碰到向他道谢的人。在那些人看来,他们付钱,她办事,似乎天经地义,根本没有向她道谢的理由。虽然初次听人向她道谢,内心有些别样的感激,不过,听了卢月斜的下一句话,她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不会用笔,这事也太诡异了。
“你不会用笔?这笔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笔了。你不会从来没有用过笔吧?”古丽好奇的问道。这个时候,她才仔细端详起这个大孩子,实际上如果不是见卢月斜还是个孩子,她还真怀疑这是不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戏弄她。
“我是从来没有用过笔。”卢月斜低下头,苍白的脸sè也稍微出现一丝血sè。
“啊?你真的从来没有用笔?不会吧!那你以前用什么写字的?”古丽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不禁愈加好奇了。
“我以前用木炭,或者木棍。”卢月斜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不会吧!”古丽没有发现卢月斜的异状,依旧好奇非常。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写字居然不用笔。
“古小姐,我真不会用这笔,你能不能教教我。”对于借记卡的强烈渴求,卢月斜终究努力抬起头,表现的理所当然的问道。
“哦,好的!这笔是这样用的。”古丽此时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太过失仪,想到自己的工作职责,便转而教卢月斜如何使用这笔,尽管这种事情的确有些荒诞。
“明白了,谢谢你。”卢月斜学会之后,礼貌的称了声谢,而后便认真的填着那些表格。
教人使用笔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不过是将握笔的姿势,以及如何使用笔的过程演示给人看而已。因此,古丽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可是,古丽却因此,对卢月斜产生了无穷的好奇心。看着卢月斜认真的填着那些表格,心想这个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会用笔却能写字的人。古丽观察了一会卢月斜,发现依旧看不出什么问题,便撅着嘴,拿着卢月斜给她的那枚金币,领卡去了。
不一会,古丽拿着那张卡以及五枚银币来到前台。见卢月斜还在填着表格,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将卡放进了前台的一个奇怪仪器中。那个仪器有好几面镜子似的东西,古丽将那张卡放在了其中一面镜子似的东西里面。而后将卢月斜填好了的表格放在另一些镜子似的东西中。而当卢月斜将最后的那张表格填好后,那仪器中最后的那张镜子似的东西也放进了表格。古丽做完这一切,示意卢月斜按下仪器边的一个红sè五芒星阵。
“这个星阵是唯一记录仪,以后你借书的时候,都是依靠这个星阵记录的。你现在按下这个星阵,而后,那表格里的所有信息都会输入进那张借记卡中去。”有些东西,古丽以前是不会说的,不过当得知卢月斜连笔都不会用后,心想还是说的具体些好。只听他接着说道:“有时候这张卡比你的身份证明还有用,帝国发放的身份证明还可能存在造假的情况,可是这种借记卡却是整个大陆通用的。你可以用这张卡到任何一处城市的图书馆中借书,甚至还可以凭借这张卡办理某些需要身份证明的手续。原因也很简单,这张卡只有你才能适用,因为唯一记录仪,你的身份也是唯一的,别人永远无法假冒你。不过,图书馆为了避免书籍被恶意侵占,除了支付这张卡的基本制作费用五个银币外,你还需要支付五个银币的书籍押金,一共需要一枚金币。之前你给了我一枚金币,因此,我也不需要找余钱给你了。”古丽在介绍的时候,见那被卢月斜按下去后的红sè五芒星阵渐渐变成了绿sè,便关闭了仪器,将那些表格拿出来放进了身后的星阁中。接着,将那张借记卡拿了出来,对着卢月斜说道:“这是你的借记卡,请收好。”将借记卡交给卢月斜后,又从桌上拿出一张借书规范给卢月斜并说道:“这是借书规范细则,请你务必遵守,还有由于你交的押金是五个银币,因此你每次只能借一本书。”古丽现在讲的这些话不知说过多少遍,可谓娴熟无比。
卢月斜看着那张借书细则,撰着手中的那张卡,内心满是激动。他终于要开始自己的路了,尽管还有一些生存的压力,但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了。手中的那张卡对他而言,不仅是未来的命运,同样也是未来的希望。
卢月斜紧紧的攥着那张卡,再次对古丽说了声谢谢后,询问了借阅区的所在后,便直接去找寻他想看的书籍去了。本来,在他还没有找到学徒工作的时候,便借书实在有些不太方便,可是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对此时的卢月斜而言,时间蕴藏了改变命运的力量,他要在时间中找到那改变的力量。
虽说有了借记卡,卢月斜已经可以借书看了,但却又面临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自己借的第一本应该选什么样的科目。听了利武玖说的有关于入道的问题后,卢月斜对科目的选择不得不慎重对待。本来他很喜欢历史,对于这种喜欢,他说不出理由,就是非常喜欢。对他而言,听着那些老师讲述历史时,他的心情总是特别兴奋。只是他的那种兴奋却和那个教室的冷清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当听利武玖讲述历史难入道的事情后,他犹豫了。他需要入道的力量,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放不下对历史的兴趣。“要不我先看几本历史方面的书籍再说?既然自己还没有想好选择那门学科,还不如先看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籍。等过段时间考虑清楚后再做决定,这样也更具针对xìng。”卢月斜如是想。
决定了要借的第一本书籍后,卢月斜便来到了非常冷清的历史区。之所以冷清,原因自不必细说,一个至今没有人入道的科目,有谁愿意来此。或许正因为如此,历史区很小,书籍更是少的可怜。不过虽然如此,有关于历史方面的书籍还是比较多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入道的人也只是少部分。有些不能入道的人出于对历史的兴趣或者爱好,将毕生jīng力都投入到了对历史的研究之中。卢月斜翻阅着这些书籍,既想看这本,又想看那本。当最后看到那本《熙智大陆通史》后,卢月斜便瞬间决定了要借这本书。
《熙智大陆通史》是一个名叫阿若斯的历史学家所著,他不是天才,但他却将毕生都贡献给了历史。在历史领域,如果没有人知道他,那么这个人便不配学历史。因为他乃是历史学的集大成者,是历史的总结者,是历史的权威。对于这样一个人写的书籍,卢月斜怎么可能错过。
20.身前三尺有把刀
卢月斜选好书后,便来到前台,在古丽的指导下,办理好了借书手续。出门看眼天sè,又返回前台,对古丽说道:“古小姐,等会如果有一位叫利武玖的人找我,麻烦你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如果有机会,告诉他每天中午我会在老地方。”
“你是利少爷的朋友啊!我会转告他的。”古丽没想到这个不大的孩子居然会是峰谷城的风云人物利武玖是朋友,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那谢谢了。”卢月斜道了声谢,则出门而去。
回到那个小茅屋已经很晚了。卢月斜惯xìng的架锅生火煮食物,接着便坐在了火堆边,看着那本借来的《熙智大陆通史》。以往他听的历史课总是充满了赞颂,将一些帝王、大臣、将军亦或者某些有名的英雄进行神话。但这本书却没有如此,里面没有赞颂,也没有冷眼嘲讽,有的只是平淡的诉说,可正是这种平淡,却让卢月斜感觉仿佛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在切割着,将真正的历史展现在他面前。
“传奇帝王夜屠当年zhōng yāng帝国都城,zhōng yāng帝国皇室就此消失于历史中,而zhōng yāng帝国都城百姓十不存一。熙智正史称此举奠定了熙智大陆统一的基础,不过某家认为这不过是以血腥手段统一大陆的征兆。帝王,何者?应是能群者,亦善生养人者也,善班治人者也,善显设人者也,善藩饰人者也,如此方可亲之,安之,乐之,荣之。如此血腥帝王,虽为传奇,然亦不足道。”
对于统一熙智大陆的那位传奇皇帝,整个熙智大陆上的人有谁不心生仰慕,在他们看来,那位帝王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都是需要天下人学习的。卢月斜以往听课的时候,也对那位帝王心生向往。可是当看到阿若斯如此评价这位帝王,初时心还有些惴惴,可看了阿若斯的点评后,他也不得不认为这评价确实很客观。这时,卢月斜也似乎找到了历史难以入道的原因,当历史缺乏客观的时候,学历史者又要如何入道?
“熙智历二五年,帝消失,帝下五子争天下,天下复归乱世。后神明虽止争,五子各建帝国,是为中晟,东胜,北疆,南尘、西延。虽有神明意,然五国亦偶有争端。表面而言,其乃争大陆之权,然不过是一场场家族的内斗而已。整个大陆依旧是熙家天下,天下百姓不过是其家族内斗的消耗品耳。”
卢月斜在听课的时候,虽知道一些各个帝国的一些历史,但作为南尘人,他实际上特别怨恨西延帝国,甚至一度梦想其有朝一rì自己能够南尘大将军的身份,亲手覆灭西延帝国,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可看到这里,他却想,就算自己覆灭了西延又如何?天下依旧是熙家天下。卢月斜有种人生观崩溃的感觉。火势稍小了一些,锅里的食物早已沸腾。为了增加一些亮度,卢月斜又添了些木柴,却忽略了锅中食物,继续看着这本真正的历史书。
“五国虽争,然各国亦多有发展。却道这发展仅少数人拥有耳,一曰皇家,一曰贵族。普通民众不过获得微少部分,须知各国之发展乃缘由于多数的普通民众,此道公平否?若得微少能安享太平,百姓亦足矣,可叹兴时,土木兴,百姓苦,乱世,征战不休,百姓依旧苦。然则百姓何时可得乐也?”
卢月斜因生逢乱世,导致家破人亡,所以他比谁都要仇恨这个乱世。很多时候,他都幻想自己要是活在太平盛世该有多好。然而当看到阿若斯如此说后,心中寒意渐升。就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军刀,不仅无情的将他的一些梦想砍杀了,而且还为他砍出了一条不同的历史之路。卢月斜很庆幸,虽然一些梦想被砍杀了,但他知道那些梦想应该被砍杀,不过他更加庆幸的则是,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历史之路,甚至于历史入道的某些方向。
“嗯?”卢月斜正看着书,突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从来没有闻到过,正yù寻找是什么发出这种怪味道时,却发现锅中几乎没水了。见此,他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刻加了些水到锅里,而后用一个破汤勺不断搅拌锅里的食物。在搅拌的过程中,卢月斜还在不断的思考着阿若斯在书中表述的那些话语。直至水再次沸腾,溅到了他的手上,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于是他从那三个破碗中拿出属于他的那只小碗,盛了些吃的。而后又继续看他的书。期间火势小过好几次,而他也只是在无意中添加几根木柴,以保持足够照明的火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月斜发现已经不用自己添加木柴以维持火势了。不过沉浸在书中的他并没有去找寻原因,还一直看着那本对他意义非凡的书。
“轰!”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声,卢月斜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可是前面什么都没有,但卢月斜能够感觉到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伸手去摸,除了空气还是空气。卢月斜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这时他觉得大约距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仿佛有一把刀,发着幽幽的寒光。卢月斜试着向前用手去握,可他发现他向前,那把刀也向前走。那三尺的距离仿佛永远无法缩短。但卢月斜却很不甘心,他不断的向前走。此时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了,卢月斜踢倒了锅架,可他全部jīng力都在那把刀上,所以他始终紧闭着双眼向前走,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提到了他珍爱的那口破锅。卢月斜能够感觉到那把刀中蕴含着一股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使卢月斜陷入了癫狂之中,因为他需要力量,那颗对力量具有强烈yù望的心使得他迷失了。
“嘭!”卢月斜碰到了墙壁,幸好是茅屋,墙壁不是特别坚硬,不过他还是因为迈步过猛,被墙壁弄的摔倒了。“叮……”一声轻吟,那把刀突然破碎,化着漫天的光点,消失不见。那把刀消失之后,卢月斜有些不甘心的睁开眼睛,而后,又有些茫然的看着身前的那堵茅草墙,屋外的阳光透过这茅草墙,显得是那么的刺眼。耀眼的阳光使得卢月斜又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因为长久没有休息的疲累也袭上心头,卢月斜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梦中,依旧不断喝一种金sè的液体,脑子里还不断响起许多奇怪的美妙声音,令他深深迷醉。接着又是那把把有着三个奇怪空洞的怪异匕首。匕首消去时,又突兀的出现那支简单的笛子,静静的虚浮着,并发出一些美妙的声音。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然都渐渐西沉。卢月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不过他还是赶紧爬起身,去屋外找了些木材,整理那被他踢倒的破锅,将前天弄到的一些食物倒进了锅中,又煮了起来。今晚他是不打算出门找吃的了,他决定今晚把那本《熙智大陆通史》看完,他希望那把刀能够再次出现。他真的很想获得那把刀。
太过渴求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事情反而会离其越来越远。夜晚,卢月斜一边看书,一边仔细感受身前那三尺之地。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那把刀一直没有出现。最后,他合上那本书,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书已经看完了,可那把刀却一直没有出现。他知道,今晚那把刀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锅中的食物此时正和沸水一道不断的翻滚着,放下书后,卢月斜吃了些热食,便就此睡去。
第二天,卢月斜早早醒来。今天他不再去乞讨了,因为他的那身乞丐服已经被他扔掉了。看着渐渐习惯了的这身新衣服,想起利武玖这个朋友,不觉露出了笑容。可笑容又很快凝固,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的脚上依旧穿着一双破草鞋,以往或许他不会在乎,可是换上新衣后的他,还穿着这样的鞋子,实在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卢月斜苦笑一声,手摸了摸胸口的那两枚银币,叹道:“终究还是没能留住!”这时又想起了那对父女的身影,摇了摇头,出门而去。
卢月斜先到集市上花了五个铜币买了一双便宜的鞋子,换上新鞋后,他便开始了找工作的过程。在峰谷城,工作并不难找,难找的工作是那种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工作。可卢月斜一个十岁的孩子可不期望那种身份与地位,对他而言,只要管他的吃就可以了。很快,卢月斜在峰谷城的一家饭店里找到了一份厨房的学徒工作。这家饭店的名字叫做“缘来客”,在峰谷城的乞丐中间也具有比较好的名声。每年伊始,这家饭店都会在门口放置许多jīng美的食物给这个城市乞讨的人。另外,负责招人的工作人员发现卢月斜还是一个认识字的人,也为卢月斜提供了比较好的条件。除了不包住宿外,其他的都包了,而且每月还有五个银币的工资可拿。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卢月斜的期望了,也从那一刻起,卢月斜终于摆脱了乞丐生活。
21.等待握刀时
虽然“缘来客”不提供住宿,不过卢月斜并不在乎。他很喜欢那个小茅屋,因为那里有他离家以后的所有回忆,他不想失去那些回忆。
工作确定之后,卢月斜见还有一点时间,则直接去了峰谷图书馆。因为少了生存的压力,卢月斜也放开了许多。进门后,向前台的古丽道了声好后,便直接来到还书的仪器前。有关于这个仪器的使用,昨天古丽已经教了他如何使用。还书是并不需要工作人员cāo心,一切都是自助式的。只见卢月斜将借记卡放在一个红sè的五芒星阵中,而后他把要还的书放在了一个类似柜子似的东西中,接着柜子自动闭合,而后那五芒星阵不断闪烁,当闪烁停止后,借记卡自动弹出,这时仪器显示屏上也出现了一行还书已完成的提示。卢月斜将拿着卡,毫不犹豫的去了历史区。
今天上午的那把刀一直萦绕在卢月斜的心中,他猜测那很可能是入道的预兆。他有种感觉,如果能够握住那把刀,他将很有可能入历史之道。现在的他既然握不住那把刀,卢月斜很自然的认为是他对历史的学习还没有到位,是以,为了那把刀,他当然要继续研修历史。至于借哪本书,卢月斜并不太清楚,不过他知道今天最好能够找到阿若斯其他的历史著作。那本《熙智大陆通史》给了卢月斜太多的震撼,也因此,卢月斜对阿若斯充满了敬佩,在他而言,阿若斯除了是以为伟大的历史学家,还是他卢月斜的人生导师。尽管此时卢月斜只有十岁,可因为那本书,他却找到了合适的人生之路。找到对的人生路,则是不分年龄大小的。
卢月斜在历史区转悠了许久,几乎要将整个历史区的书籍都翻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阿若斯另外的著作。就在卢月斜将要放弃时,恰巧古丽经过历史区。古丽见卢月斜似乎在寻找什么,便好奇的问卢月斜道:“你在找什么呢?”
卢月斜正皱眉,听到有人说话,循声望去,发现古丽正看着他。于是答道:“我在找阿若斯写的书,可是我几乎将这个地方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你就这样一本本的找?”古丽有些惊讶的看着卢月斜。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卢月斜感觉古丽的问话很奇怪。
“当然不对,书不是这样找的。你随我来。”古丽示意卢月斜跟着她。
古丽领着卢月斜来到历史区角落的一个仪器边。古丽指着那仪器对着卢月斜说道:“这台仪器里有历史区所有书籍信息,所以你要找什么书籍时,最好先从这里找到相关信息,然后根据相关的提示信息,再去找寻想要的书籍。这样你才不用那么费劲的去找书了。”说着,古丽又开始教卢月斜使用这仪器。
卢月斜根据古丽的指导,终于在这仪器中找到了有关阿若斯令两本著作。原来阿若斯的著作曾经被定义为**,而阿若斯的名字更是当时官方的禁忌。为此,大陆各个帝国都对其做了封禁处理,阿若斯为了避免某些问题,便又用了两个新的名字。那两本书卢月斜其实就看到了,只是他一心都放在了“阿若斯”这个名字上,因此并没有认真看那两本书里面的内容。当得知这个信息后,卢月斜立刻从书架上拿出那两本书,在看了一会儿后,便放下了那本《历史演变》,拿着那本《历史释义》去了前台。
“找到了?”古丽见卢月斜手中拿着一本书,猜测道。
“嗯,谢谢你,要不是古小姐,我还真找不到。”卢月斜感激道。
“我说你的酸腐气从哪里学来的,一个十岁的孩子老是称我小姐,你不觉得这样很生分嘛?我今年十五,如果你不介意就喊我一声丽姐。”古丽见卢月斜总是喜欢对他称谢,而且见他昨天借书,今天就还,推测卢月斜是一个很好学的孩子,便心生亲近之意。
“额,这怎么好意思,我听峰谷学院的那些老师说,男女有别,要我们多示尊敬之意。”卢月斜将他听到的那些道理对着古丽说了些。
“哦,原来你都是从学院里学来的啊,怪不得这么酸腐。我跟你说,我古丽对那种学院式的做派最是反感了,你以后别喊我古小姐了,我听着好别扭,你还是喊我丽姐吧。”说着,古丽挺了挺胸,似乎在表现什么英雄气概。
卢月斜见古丽那憨态可掬的形象,有些想笑,可他并没有笑,反而生出些许亲近之意。卢月斜抿了抿嘴,试探着喊道:“丽……丽姐……”卢月斜声音才落,古丽却迫不及待的应道:“嗯,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弟弟?”卢月斜惊愕的望着古丽。他早就没有家人了,虽然他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可是那个妹妹却那样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卢月斜曾想,要是襁褓中的那个人不他妹妹,而是他,他成了弟弟,这样妹妹就可以多看几眼这个世界该有多好。不过他知道,妹妹永远成不了他的姐姐,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莫名其妙得多了一个姐姐。卢月斜对着古丽,有些颤抖的喊道:“姐……姐姐!”这一声喊,仿佛寄托了无尽的依恋,无尽的怀念。
“嗯,弟弟真乖……咦,你怎么了?”古丽本以为这只是双方一种友好方式的表达罢了。可是她却从这声“姐姐”中,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这令她意识到某些不同寻常之处。
“没什么,我只是从来没有喊过姐姐,感觉有些特别而已。”卢月斜这时已经从那种情绪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很失态,立刻遮掩道。
“真的?”古丽有些不确定。
“真的。丽姐。”卢月斜很快就调整好了那份掩藏的情绪,以一种明快的言语方式说道。
过去的经历犹如逝去的风,如果悲伤,那么风吹过时总感觉寒彻骨,如果欢喜,风吹过时,犹如沐浴。可卢月斜那些过去的经历,虽有过欢喜,可是这份欢喜却令那悲伤更加悲伤。他不想让那种彻骨的寒意侵袭这位可爱的‘丽姐’。
卢月斜办理好了借书手续后,喊了声“丽姐再见”后,便出门去了。古丽看着卢月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怜惜。她平时或许有些大大咧咧之类,可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对于某些情绪的变化是特别敏感的,虽然后来卢月斜极力表现的不在乎等,但古丽已经发现卢月斜肯定有过悲伤的故事,不然他之前的情绪也不可能出现那样的波动。之所以能够肯定是悲伤故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古丽感觉得到卢月斜表露出来的那种依恋与悲伤。正因为这件事,古丽决定好好照顾这个弟弟,她想让卢月斜感受到真正的姐姐的关怀。
卢月斜回到小茅屋后,一如昨rì那般,架锅生火后,便坐在火堆边看着那本阿若斯所著的《历史释义》。很快,卢月斜就沉浸在了那独特的历史之中。渐渐的卢月斜忘了那把刀,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对书中内容的思考上。就在他完全忘记了那把刀的时候,那把刀居然又再次出现在了他身前三尺之地。卢月斜很快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的身前依旧什么都没有,可当他闭上眼睛后,他就能够感觉到那把刀悬浮在那不远处。不过这次卢月斜并没有努力伸手去握那把刀。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握住那把刀。因此卢月斜任由那把刀虚浮在身前三尺之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便又将整个jīng力都放在了那本《历史释义》上。由于明天要开始正式的学徒生活,所以他在火势第三次弱下去后,卢月斜便没有再添加木柴了,而是将火熄灭,拥了许多稻草在身上,就此睡了过去。至于那把刀,卢月斜则任其悬浮着。好不容易出现的刀,他可不想再让其消失。
第二天醒来,卢月斜发觉那把刀还在,心道:“果然如此。”同时见屋子里还有一点食物,便将食物放进了破锅中,待水沸腾后,将食物盛到那个小破碗中后,匆匆的吃了几口。接着将那本书贴身放好后,便跑步来到那个曾经的听课角落,并在那留下一句:“利武玖,我现在在‘缘来客’饭店做学徒工,今后可能没有什么时间来此,若yù见面聊天,可在此留言。”卢月斜看着这句话,心想自己两天没有来过此地,如果利武玖要找他肯定有些难度,在此地留言应该不错。做完这些后,卢月斜则直奔“缘来客”饭店而去。
在饭店厨房里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每天遵照掌厨的吩咐洗洗菜和碗之外,偶尔也帮其他人做点事。虽然余下的时间不多,不过卢月斜还是能挤出一些时间来看书。当然最好的时间段永远是吃饭的时候,尽管他们厨房工作人员吃饭的时间要比正常的时间要晚很多,但那时由于没有什么客人,他们都比较清闲。因此他们总是手里捧着一碗可口的饭菜,畅聊着他们各自的生活。不过卢月斜这个时候,却很少参与进来,一来他没有什么可聊,而且他们也不太愿意和一个小孩子谈论他们的生活,而来卢月斜要好好利用这个时间看书。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卢月斜总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有工作的人,生活总是那么的规律。卢月斜的生活过的很规律,当他休假的时候,便会和利武玖在那个角落聊聊天。而每天傍晚,则都会去峰谷城市图书馆还书和借书。至于那把刀,却一直静静的悬浮在他的身前。时rì长了,他也渐渐习惯了那把刀。不过,他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每当他研习历史有所得时,那把刀都会靠近一丝。
不知不觉,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对于那把刀,卢月斜已经可以伸手够着了。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握住那把刀,因为碰触那把刀的时候,卢月斜明显感觉到那不过是一种能量体而已,他根本不能将那把刀拽向前来。因此他必须等,等那把刀足够近的时候,他便能够完整的握住那把刀,而到那个时候,卢月斜相信,他便真正的入道了,入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入过的历史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