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一人出声,破千人音。
待那报信之人退去,于和就激动的出声:“太好了,这一rì总算是来了,等了一个多月,真是急死人了!”
于和这段时间以来,白天习武,晚上看,整个人的气质有了些许变化,沉稳了许多,但到底还是少年人,心里藏不住事,早就盼着能前往会盟之地见识一番,所以听到那人汇报,难免激动。
这次会盟,非同一般,碎木城内的诸多强大部族准备许久,其中几支昭火氏族,更是想借着这次会盟的机会,一举压过其他几部,一家独大,重现当初罗部的威势。
其中不乏首佳律部和行白部这样刚刚受到重创,但并未伤筋动骨的部族,也有其他七大统领所率领的部族,准备靠着这次机会,壮大自身。
便是一些二线的稍弱部族,都各有心思,想借势崛起,或者找到新的靠山,远离碎木城。
有人想去,当然就有人不愿意去,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以于威为首的于部。
被赶鸭子上架般的登上了城主之位,但却得不到真正权威,连叶护的名号都没能继承,因为无人承认。
于部现在的处境可谓冰火两重天,一方面是部族之人,因为地位变化,得到了优渥,待遇不凡:另一方,却是于威等于部上层承受着各方压力,要担心部族安危,不得不妥协各方、委曲求全,可谓焦头烂额,甚至有时还要背上黑锅,这城主当的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尤其是,当初一力促成此事的首佳律和行白两大部族,因为各自前族长死亡之事,难免要迁怒到于部身上,即使两位新族长其实心中欢愉,对能踏上族长之位很是〖兴〗奋,但碍于族内压力,还是要表现出愤慨。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建议于威登基城主的,正是首佳律统领,但其人已去。
一来二去,于威自是知道自己部族的危险,在城中时还好说,其他人并不知道城内意志已经消失,还以为陈潜掌握有人城合一之力,所以不敢造次,不过一旦出了城,形势肯定会产生变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从心底来说,于威并不愿意去参加昭火九姓的会盟,甚至都不想离开碎木城,可这种事情,他无法做决定,无法得到陈潜旗帜鲜明的支持,他一个傀儡城主所能做的,只有任他人摆布。
出于谨慎考虑,于威本不愿意让自己一双儿女参与进来,想让他们留在城里,和部族在一起,实在不行,还能留个香火。/
不过,这种事情,其他几大部族并不同意,他们自然不会让手和和于千语留下,强令于威带上继承人,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人质。
当然了,这些事情,于威不会将里面的关系,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的儿女,只是说让他们随同队伍前往,去会盟之地见见世面,于和不知前因后果,少年心xìng,难免〖兴〗奋,时刻盼望着,现在rì期到来,心cháo起伏,连功夫都练不下去了。
陈潜见状,倒是没斥责什么,于和最近练功刻苦,他都看在眼里,今天情况特殊,也有情可原,而且陈潜对这次会盟也有期待,闻言之后,同样起了离去的心思。
但是,有些话还是要交代清楚的。
注意到陈潜的神态,于和勉强压住心中〖兴〗奋,低头听训,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状,略微担心。
但出乎意料的是,陈潜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我教给你的几套功法,还有练劲、凝气、练气的法门,都记牢了么?”于和赶忙点头。
陈潜这一路走来,借着识塔记录了不少功法,又沉淀五年,武道见识一rì千里,总结了几套拳脚功法,都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传授给了于和。
陈潜又道:“那篇内功心法记熟了么?”于和还是点头,跟着出声问道:“对了师父,你传给我的这套心法,到底叫做什么名字?”
陈潜摇摇头,道:“功法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既然和我本身的武道路数不合,也就不打算浪费心思去起名了,你若是有心,今后可自行斟酌。”
“这么说,这内功心法,真的是师父自创的?”于和脸现惊叹之意“让我自己取名?恩,那我要好好的想一想,不能随便了,要起个威风的,对敌时喊出来,一下就将对方镇住!”
于和脸上〖兴〗奋,他口中的内功心法,是陈潜总结的一套内功,参照了西域特点,又考虑到于和本身资质和心xìng而成,经过识塔模拟人的推演,证明切实可行,这才传授出去。
这内功同样是通过总结他人功法而成,在品级上,大概是中品、接近上品的程度,主修技巧和速度,和陈潜的武功路数不太相同。
识塔,先后吸纳了不少人的意志和jīng神,在三层形成了一个个盘坐身影,每当陈潜试着踏上三层的七级台阶时,这些人就会有动作,一旦被陈潜战败,就会散落开来,显露出功法。
五年以来,陈潜多次尝试,着实记忆了不少功法,其中不乏上品和更高品阶的,即便是依样画瓢,也能到造出不错的内功,上品等阶都有可能,不过,在这西域之地,于部弱小,传授给于和太高品阶的功法,是祸非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边,于和还沉浸在欢乐中,另一边,于千语的面sè却有变化,她本在旁观看陈潜教授于和,现在听了陈潜的问话,品味出不一样味道,心里生出离愁别绪。
陈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跟着,三人齐动,前往大堂。
大堂上,包括于威在内的几名于部高层等候多时,一见到陈潜,就迎了上去。
“陈先生,那边催的急,不过,还有些空闲,您不妨去收拾一下,带上东西,有备无患,这一路可能要走上七八天。”于威好心提醒。
“不必了。”陈潜摇摇头,他的物品都带在身上,而且此时的他对外物的需求降低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每rì按时吃饭,管饱管够,就足够了。
听了陈潜的话,于威又劝了几句,见对方确实没有其他心思,这才领着几人前往车队所在。
车队由众多部族怕成,要前往会盟之地,已经等在城外。
陈潜等一行人走在路上,道路两旁站满了围观者,他们驻足观看,脸上有着好奇、敬畏、痛恨各种各样的表情,但对陈潜来说,都不重要,他知道,自己今rì踏出此城,下次再回来时,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一路行进,在沿途之人目光的护送下,陈潜等人走出城门,来到车队所在。
城外聚集了不少人,多是各个部族的jīng锐战士,这些战士各自簇拥着一辆辆车马,那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骆骆,厚背、粗腿,看上去壮硕、有力。
陈潜一出城门,车队里众多战士目光一动,纷纷看来。
当先的几人,手一抬,做出了指示。
“吼吼吼!”
众多战士,立时举着刀剑,大吼出声!
声如擂娄,直冲云鼻!
顿时!就有澎湃血气直扑陈潜,这是近千名jīng锐战士的气血气息结合在一起了,只有武功达到一定程度、五感蜕变、灵敏异常才能清晰感应到。
在寻常人的感官里,虽然不甚清晰,但也能大致感应,就是平常所说的军队士气。
士气旺盛的军队,单凭这股血气,就能将敌方冲击的心神震动,未战就有先机,方能气势如虹!
所以才有那些以弱胜强,几千大破几万的故事流传。
眼下,这股浓烈的气血气息里,夹杂着敌意,这敌意主要针对陈潜,首当其冲,自然感受的最为强烈,但他身后的于威等人都有窒息感,脚步沉重,心志稍弱、胆子较小的几人,几乎是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显然,对于一个月前的事情,众多部族还是心有芥蒂,想借这个机会,给陈潜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一人之力,到底难以和军队相比。
要知道,眼下这千人,可比当初秃头呼带领的一千乌合之众强多了,都是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凶人、jīng锐,胆气和实力冠绝碎木。
但陈潜却面sè如常,嘴唇一张。
“破!”一个字从口中吐出,滚滚而出,如虎啸,似雷鸣,一声既出,四方回应,气流破空,彷佛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气浪辐shè,掠过前方车队众人,那风疾!劲!暴!
劲风,灌入一张张张大吼叫的嘴中,让千名jīng锐战士口中一涨,口鼻内瞬间充满空气,有种被噎住了的感觉,那冲霄而起的吼声戛然而止!
场面一时诡异莫名。
前一息,还是群情激奋,吼声如cháo,下一息就偃旗息鼓,寂静无声,这等反差,不仅让人惊讶,更使得周围人心中一空,七上八下的,就像是鼓足力气的一拳,一下子打在了空处!
几息后,千名jīng锐战士终于从疾风灌口中缓过劲来,一个个剧烈喘息,头上冒汗,眼冒金星,看向陈潜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畏惧。
一人出声,破千人音。(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开拔
寂静。
城内城外,都呈现出寂静之意,却不是真的安静,只是鼎沸声音突然落下,反差太大,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其中还是夹杂着一些声息的。
喘息声。
一名名jīng锐战士,弯着腰,剧烈喘息着,有些人面sè略显苍白,像是窒息许久,终于呼吸到空气一般。
不只是他们,城门内外,原本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好戏的城中居民,此时此刻都有些呆若木鸡,表情凝固在脸上。
连站在最前面、发号施令的那几人,这会儿也是面sè陡变,他们刚才并没有张嘴大吼,但扑面而来的劲风还是对几人造成了影响,面皮生疼。
尤其是,他们与陈潜面对面的站着,自是清第四百二十一章 开拔楚的看到,对方只是开口说了一字,就造成这么大的阵势,不仅和千人齐吼分庭抗衡,并且更胜一筹,将吼声压下!
本来,这几人担心陈潜实力,但仗着会盟在即,陈潜不敢真的把前往会盟的队伍如何,否则出了事情,昭火九姓会盟之时,自有人会给他们做主,甚至直接杀将过来,兵围碎木!
况且,一个多月前,城内发生的事情,对几大部族的威信影响不小,又和陈潜结了仇,纵使暂时妥协,可也想借这次机会,壮壮声势,占据上风,这一路上才能掌握主动,继而在随后的会盟里掌控交涉大权。
可没想到,计划了许久的事情,真正施行的时候,风云突变!
陈潜刚一露面,就从容破去!反而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
几大统领转头看了看身后诸多jīng锐战士,面sèyīn沉,他们身居上位,对他人心态变化把握的尤为jīng妙,目光一扫,就注意到大部分战士脸现畏惧,明显是心里对陈潜有了惧意。
士气之说,虽然玄妙,但却很实际,往往此消彼长,一方气盛,另一方就气弱。第四百二十一章 开拔
同样的,若是一方在气势如虹之际,受到当头棒喝般的打击,自是对心神影响极大,士气立时低落不说,还有可能一蹶不振!
“这千名战士,都是各个部族的真正jīng锐、佼佼者,平rì里行军打仗,都是靠他们激战,是为中流砥柱,今rì受到这般打击,若是留下了心理yīn影,今后对敌,十成实力估计发挥不出八成,这等损失,对几大部族不可谓不重,他们这是弄巧成拙了。”
于部车马旁,四大侍卫也在观察着众多战士的神态,他们来自中洲,自小也有师门照拂,对于一些事情看的透彻,念头一动,就意识到眼下之事的深远影响,暗自冷笑起来。
暗笑之后,四人便离了车马,向陈潜走去。
他们那rì跟随陈潜进入城主府,被很多人当场看到,事后便被人视为于部党羽,纵使有心和于部划清界限,但在这碎木城里却没人相信了,况且,他们几人对陈潜也有投靠之心,索xìng就暂时在于部中安顿下来。
今rì四人来此,正是受于威所托,在这里照看车马,同时留意其他部族的动向。
连四大侍卫都能看出的事情,几名统领和部族之长心里也都有数,尽管恼怒,但也知道这次算计是功败垂成了,为了防止陈潜报复,必须上前挽救。
好在这种事情,并非单纯的挑事、找麻烦,常发生在军伍之中。
毕竟有了队伍,就需分出主次,这立威的手段,无论古今、还是中洲西域都不能例外,陈潜也清楚这些道理,他本就没想过争夺队伍统治权,所以面对几大统领的认错,并未刻意刁难。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这次事件也免了陈潜一些麻烦,让他直接在队伍里建立了威信,少了些麻烦,总好过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情,陈潜虽不畏惧,可多少闹心。
这边,新任的行白部首领行白梳黑,以及新任首佳律部的首领首佳律什无走到陈潜身边低语,故作熟稔。
他们能够上位,和陈潜也有关系,正像陈潜所说,两名族长身死,但部族没有伤筋动骨,元气尚在,依旧还能保持势力,所以这两位新族长甫一上任,就承袭了城中大统领的位置。
两名新任族长的话语中,四大侍卫走了过来。
一旁的于威见状,连忙上前见礼。
这四大侍卫修为不凡,和陈潜相比也许不算什么,但在碎木城里算是拔尖,放在于部之内,更是鹤立鸡群,于威好不容易拉拢过来,当然要礼数周到。
话说回来,他这个城主做得着实辛苦,对几个势力庞大的统领要毕恭毕敬,对没有官职、军职但修为高深的陈潜言听计从,眼下,对四个私人侍卫都要以礼相待,城主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境界。
又说了几句,陈潜不想多做纠缠,挥退了几大统领,便由四大侍卫引着,直入车中,闭眼、盘坐起来。
旁人见这情形,便知趣退去。
西域之人出行,没有太多的讲究,像今天这样,消息一通报,人便来到车队,接着就能走了,先前千人齐吼的场面,只是插曲,主旋律还是离城。
车队中的不少人,都是城中上层人物,执掌一族,影响力不小,但现在也只是和留守之人说两句,嘱托一番,跟着就各自上车。
很快,众多统领、族长各归各位,于威等人的车子,位于zhōng yāng部分,倒也符合他的城主身份,只是车马周围负责守卫的,并不是于部战士,而是从其他各部挑选出来的勇士。
原本,几大统领的意思,是让于部多派些人,沿途守卫。
他们自不指望历来孱弱的于部,真能护得周全,只是想借着机会,极力消弱,将于部崛起的可能xìng彻底抹杀。毕竟再是傀儡,可名分摆在那里,眼下还好,可时间一长,难免让于部壮大,等换了一代人,就可能真成城主了。
名分这个东西,本就不能小视,你这一代人扶持傀儡,心里清楚,可下一代成长起来,自幼耳濡目染,即便知道那城主是傀儡,可一定的权威还是会滋生,反为不美。倒不如断了于部根基,让人口衰减,战力废弛,威胁自然消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有了陈潜出现,连斩两部族长,挑起城中异象,无数“鬼魂”作乱,着实惊到了众多部族,他们心有顾忌,就不敢过于逼迫,以免激怒陈潜,步了行白和首佳律的后尘。
那rì陈潜询问出声,言到可一不可二,再有冒犯,就是身死,然后斩杀首佳律,有着前车之鉴,没人敢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因而就改变初衷,不再坚持让于部出人。
后来索xìng取消了于部护卫,由其他部族负责守护,里面少不了勾心斗角,陈潜略一思索,就明了了众人心思,但没有兴趣搀和,听之任之。
不过,他倒是从这些事里面,理出了一些头绪。
“西域人崇力慕礼,但如今中洲战乱,鞭长莫及,所以便以力为尊,只有压服了他们,才能少一些麻烦……”
在陈潜思量的同时,整个车队慢慢开动,缓缓向前。骆驼拉车,jīng锐战士骑着高头大马。
这马不是中洲马种,而是西域特有,被称为大火马,此名有些来由,一方面是马身上多有红毛覆盖,sè虽不纯,但有光泽,夕阳下观之似火;
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是昭火九姓培育的马种,自古传承。
这种马,蹄厚腿粗,筋骨有力,能在沙土中奔走,更兼耐力超凡,虽冲锋速度不及中洲和草原马种,但适合长途跋涉,这方世界还没有马掌诞生,所以难以真正横行,但若是诞生,能长途奔袭,足以横扫大陆。
士兵骑马,身边有不少空着的坐骑,此行路途虽远,但还不至于远到途中换马,这些空马,是给车中人预备的——西域不靖,常有马匪掠夺,更有部落厮杀,万一陷入险境,马车不便于奔逃,那时车里的人就要上马而行了。
到时候,车队摇身一变,就成了一支骑兵,纵横来去,鲜有人能阻拦。
好在路上还算平静。
昭火九姓会盟一事,在西域传播甚广,几乎人人都知。九姓部族分裂众多,有大量附属种族,更有几大势力闻名西域,平rì里一盘散沙也就罢了,如今摆明了要联合,那横行西域的马匪和部族也有顾忌,生怕图一时之快,后患无穷,是故多是观望。
碎木城的这支车队一路上,被不少人盯上,但都没有出手,要等会盟之后再行计较。
如此一来,车队行进速度,两rì后进入草原,五天后,车队就抵达了会盟之地的外围。
不过,到了这里,麻烦终是上门了,这麻烦不是来自外界,偏生就是来源自昭火九姓之内。
车队,被卡在了一处关卡。
说是关卡,其实是昭火九姓布置的一处检查点,人数不多,但代表了九姓里最强大的曹国威严,常人轻易不敢得罪。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什么?说我们碎木城的队伍里混入了冰原jiān细?这怎么可能?”
关卡前,负责交涉的首佳律什无一脸愕然。!!!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有一计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几位暂且安心等待,相信叶护大人的命令很快就会传来了。”
守卫关卡的是曹国兵卒,其中的首领倒也能说会道,拦下碎木城一行人的车队,就用言语安抚。
他口中的叶护,也是曹国下属,名为脱帖罗伯,负责这次的检查事宜,名头不小,但上面还有国主压着。
和碎木城不同,曹国势力更大,占据了草原和大漠中的七座城池,所以真正建国,国主就是国王。
这次昭火九姓会盟,就是曹国发起,会盟地点也是曹国都城,位于草原和大漠交界处的大城萨尔罕。
曹国国主麾下共有六大叶护,脱帖罗伯就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叶护之上应该是“可汗”或者“单于”,但昭火九姓分裂,没人能贸然成汗,更何况,除了曹国之外,九姓中还有另外一大势力,是为“史国”,占据了五处城池,位于西边。
不能称汗,曹国之人便自立为国主,以作缓冲,由此也能看出,他们早有统一九姓,称霸西域的打算。
这次极北冰原入侵,是次危机,但也是契机,让曹国看到机会,便兴起了会盟之举,遍传西域。
这些事情,碎木城众人同样知晓,眼下被曹国之人拦住去路,心里生出不安,但那关卡首领言语到位,无从挑剔,只能暂时忍住。
只不过,那关卡首领在说话的时候,不时拿眼去看于威。
于威作为碎木城的城主,本也该领叶护衔,和这关卡首领的上司同位,可因为得位不正,不能服众,所以这头衔到底没能得到,只是傀儡。
一个多月以来,碎木城的事情也流传出来,很多人都知道碎木变天、罗部远离,听说投靠了狼部,那狼部并不属昭火九姓,所以具体信息并不清楚,可眼前碎木城众人的表现还是一目了然的。
关卡首领拦住车队,那出来交涉的众人,无疑就是此次会盟的话事人,其中包括了九大统领和于威,只是稍有眼sè的人都能看出来,于威纵是身着锦衣,被人簇拥着,可身上没有权势养出来的那股子威仪,反倒散发出一种谨小慎微的味道。
露面之后,于威没说多少话,只是礼节xìng的几句,就被冷落一旁,主要出面交涉的,是首佳律什无,他是这次碎木城众人推选出来的话事人。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这碎木城的新任城主,确实只是个傀儡,任人拿捏,毫无地位可言!叶护大人的计策很可能成功!若是能拿下碎木城,立刻力压其他五位叶护!等会盟之后,国主称汗,叶护大人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说不定能依照古例,称右贤王!”
古代胡人部落联盟成国,但组织松散,各领草原,为一个个诸侯,最高统治者称单于,后为大汗,单于和可汗之下,就是左右贤王,为诸多诸侯中地位最高之人。
其中,左贤王多为可汗子侄,其实就等于是太子、继承人的封号,其部落聚居之地多为东方;而右贤王则是众多外姓诸侯中实力最大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贵,是外姓诸侯能达到的最高荣誉,位于西部草原。
脱帖罗伯的目的,就是在会盟时、国主称汗后,能得到右贤王封号!
其实,曹国的六大叶护,彼此明争暗斗,最近越发激烈,为的正是这右贤王之位,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放过任何能够抓住的机会。
眼下,脱帖罗伯就注意到,眼前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利用。
想到这里,这关卡首领暗自冷笑:“这群人,以为推出一名傀儡,就能占得便宜,八成以为碎木城还是罗国、是一方势力,想在汗国建立后谋得一方位置,掌握权柄。殊不知,这一个多月来早就名声扫地,最好的下场,也就是依附于一名叶护。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让我家大人接手!”
他心里转着这样念头,但脸上还是笑的和煦,出言巧妙,让九大统领找不出过错,最终只得点头赞同,随着这人进入一顶帐篷,暂作安歇,车队内的众多战士则原地驻扎。
没过多久,就有关卡守卫端着肉食和酒水过来,说是要犒劳车队。
千名战士见之大喜,大口朵颐,倒也其乐融融,jǐng惕戒心渐渐放下。
便是于和这位名不副实的少城主,也以为曹国好客,下得车来,与众人同喝同欢,打成一片。
一辆马车上,陈潜依旧盘膝而坐,闭目不语,旁人不敢打扰,只得绕道,将陈潜所乘之车拉倒了营地帐篷之侧,众多关卡守卫虽然心有疑惑,但紧记首领嘱托,并未打探,防止对方生疑。
马车内,陈潜心中平静,似对外界变化毫无所觉,在他的意识深处,源自三万亡魂升天之际的感想、信念慢慢凝聚,充斥自身武道,让他的武道境界持续提升,不过,此时的他早已接触到那层临界点,偏偏自行压制,不愿破开。
积累!积累!积累!
厚积薄发。
………………
距离关卡不远的北边草原上,一片营地吵杂,其中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营地里有不少帐篷,亦有营火草堆,更有牧民和战士,显是一处草原部落的聚集点。
营地zhōng yāng,一顶帐篷立在那儿,高、大、宽,鹤立鸡群。
马蹄声一路延伸,直至大帐边上方才停下,原来是匹急速驰骋的骏马,营地里人虽不少,沿途却无人阻碍,可见识得马上之人,这马一至大帐外,马背上的骑手一勒缰绳,翻身下马,不待人禀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帐篷。
帐篷之内,美轮美奂,有桌案,有高座,中间空地有胡姬歌舞,二三十人分列两旁,吃着喝着,说着笑着,待骑手进来,纷纷住嘴,目光齐齐一动,都看向上座之人。
那上座,坐着一名大胡子男子,约莫三四十岁,虎背熊腰,一身劲装,两手各搂着一名胡姬,这两名胡姬衣着暴露,上身不着片缕,纤腰扭动,水蛇一般缠在男子身上,笑靥如花。
男子本咧嘴大笑,由着胡姬夹着肉食往嘴里送,突然看到骑手进来,面sè一动,又粗又黑的眉毛一挑,嘎嘣一声,猛的一咬,把口中肉块嚼碎,连着骨头一同咽下,跟着,看着下方单膝跪地的骑手,吐出一个字来:“说!”
骑手得令,抱拳而道:“是!禀叶护大人,碎木城一行已到南边关卡,被阙未大人借故拦下,阙未大人便遣我来此通报!”
“好!好!好!”
那端坐在上座的大胡子男子,赫然便是此次负责在曹国南边设立关卡,监检各路昭火部族的六大统领之一,脱帖罗伯!
骑手口中的“阙未大人”,则是在关卡处拦住了碎木城一行人的那名守卫首领,那阙未一得到消息,知道碎木城车队到来,就遣人北上报信,自己则出面安抚,条理分明。
待得脱帖罗伯从骑手口中得知了些许细节后,就哈哈一笑,两只大手一抓,捏住身边两名胡姬白皙的脖子,跟着双臂一甩!
两名貌美胡姬腾空而起,尖叫着落在三丈之外,雪白的皮肤沾染了尘土,脖子上多了青紫瘀痕,疼痛难当,却不敢再出声,只是在地上蠕动。
帐里的众人都放下酒肉,正襟危坐,原本载歌载舞的几名胡姬连忙弯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一时间,气氛陡变,原本还是欢歌笑语,立时就静得落针可闻。
脱帖罗伯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一转,落在左手边的一人身上。
这人立时出列,先是跪拜行礼,然后抬起头来,黑发黑瞳,却是一张中洲人的面孔,不过,穿着和发饰和胡人无异。
“叶护大人,既已控制住了碎木城车队,就照原计划行事,先教训一番,打杀几人,只说是冰原jiān细,以此为借口查抄车队,不需要凭证,就能押住碎木城之人。再将那新任城主揪出,明刑正典,最后就是施恩。如此恩威并施,自能将这一队人掌握在手!”
他顿了顿,捋了捋胡须:“这群人是碎木城jīng锐,一旦降服,碎木城唾手可得!”
“妙计!妙计!范先生不愧是大才!”脱帖罗伯听了这番话,脸上喜意愈盛,就要传令,忽的又想到一事,“对了,斥候有言,碎木城有一高手,能凌空而行,很可能功至先天,不知范先生可有应对之法。”
这被称为“范先生”之人,全名唤作范含简,祖上有一人震古烁今,为治世能臣、文坛巨匠、万古人杰,但这范含简却失了祖萌,只是落第秀才,机缘巧合投靠了脱帖罗伯,成为幕僚,为人jiān诈,擅权谋算计,被脱帖罗伯看中,凡事都会询问。
听得主上问计,范含简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这人定是高手无疑,不然不会战败罗晋恩,不过,他乃中洲之人,只要礼节到位,不仅不是阻碍,还会成大人助力,我有一计,可平此人!”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快说!快说!”脱帖罗伯喜不自胜。
“叶护大人可屈尊前往,以示礼贤下士!”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阳谋,鲸吞碎木!
“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关卡帐篷内,首佳律什无正在来回踱步,显是不耐烦了。
这也难怪,他们上午来到关卡,被请入帐篷,眼下rì头西沉,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在座的诸人,在碎木城里都是一方巨头,说一不二,从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们,如今却要在这里等待,自是耐xìng有限。
除了首佳律什无之外,其他几位首领同样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不行!在这么下去,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误了时辰,影响了会盟,到时候谁来赔偿?”
行白梳黑突然出声,和之前的行白统领相比,行白梳黑要稳重一些,可年龄却不大,是原本行白统第四百二十三章 阳谋,鲸吞碎木!领的弟弟。
他在帐子里等了这么久,早就把耐心磨完了,不由得就出声提议,这也是试探其他人。
其他几名统领,还有几名族长对视几眼,最后目光一转,都落到了帐篷一角。
于威,正坐在那里。
注意到众人目光,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有人道:“城主,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让陈先生出面和对方交涉一下。我们一路北上,本来距离冰原就远,不可能有冰原jiān细混进来!”
于威暗暗叫苦,但也知道众人同样有苦难言,都有顾忌,相应的、陈潜修为惊人,若是出面露几手,自然能震慑他人。
到了这时候,几大统领反倒是暂时忘记了和陈潜之间的龃龉、芥蒂,将之视为了碎木城的一份子,有了一丝期待。
其实这也正常,任何势力若是有这么一个高手,都难免心生依赖,他们只不过因为之前的几次碰撞,本能的有些jǐng惕陈潜,但现在面对外人,碎木城众人又本能的抱团。
于威想了想,有些意动,正要出言第四百二十三章 阳谋,鲸吞碎木!,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声音。
“怎么回事?”
杂声来的突然,帐篷内众人心感疑惑,正要唤人过来询问,就看帐门一动,两个侍卫急急冲了进来。
注意到两人表情,帐内众人都是心头一惊,有了不妙之感,这两个人正是守在帐外的侍卫。
“各位统领!城主!不好了!刚才曹国守卫,突然冲进咱们车队,抓了几个人出去,说是冰原jiān细,给当面斩杀了,现在正和咱们对峙,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等不知道?”首佳律什无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就是刚才,两队人直接进去,不分青红皂白,抓着人就拉走,刀一挥就砍头!”报信人语无伦次,但话中含义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即便真发现了什么端倪,也该事先过来和我等通个气,哪有这样直接抓人、杀人的道理?”首佳律什无低声说着,脸上现出不安之s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行白梳黑低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面走去“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还想那么多?等回过神来,怕是连老窝都要被人端了!我们行白部可没有这样懦弱的习惯!”
“被拦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他们曹国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八成是以为咱们碎木城乱了,想趁火打劫。”
说着,他转头冷笑一声:“他们想的美,可这事没有那么容易!那紫衣人杀了罗晋恩,杀了长兄,我尚且不服,难道曹国一处关卡的首领就能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话音落下,行白梳黑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他的这番话夹棒带刺、连损带讽,句句直指首佳律什无。
行白部和首佳律部一直以来实力相近,谁都想压过对方一头,所以矛盾不断。别看二者最近似是抱成一团,那也是被外力刺激,两部之间的龃龉并未消减多少,一有机会,就会彼此打击。
不过,这次首佳律什无却是反常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沉吟不语。
其实,不只是行白梳黑,他和其他部族之主也都发现了这次事情的古怪,车队被拦了下来,说是混入了冰原jiān细,本身就让人难以信服,更何况,在那之后,又有几大西域势力前来,都顺利的通过了关卡,对比之下,情势越发明朗。
“行白统领说的不错,事情必须要解决了,不然后患无穷。”
在场的没有蠢人,眼看行白梳黑走了出去,其他几个统领对视几眼,开口说着。
“没错,西域各大势力的秉xìng咱们都很清楚,眼下看咱们碎木城陷入麻烦,当然会有想法,尤其是曹国这般,本就狼子野心……”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试探,想看看咱们的底线,如果不理不问,就这么忍着,以后就永无宁rì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咱们这边也不是好惹的,不说别的,单单是那紫衣陈先生……”
几大统领议论着,都移动步子,要离开帐子。
这时候,首佳律什无点点头,道:“诸位说得对,不能再忍了!但也不能一味蛮干,不如这样,咱们过去质问,而城主就去通知陈先生,双管齐下……”
“对,是这个理!”
其他人闻言,纷纷点头,于威只得称是。
计议商定,众人皆动,于威本就没打算搀和这事,那曹国名震西域,他可没有胆子直面,一出帐子,就径直向着陈潜乘坐的马车走去。
而首佳律什无等人,则是齐齐向关卡处移动,沿途的曹国守卫见到他们,目光显得有些怪异,但并没有上前阻拦。
这处关卡,其实也是一处小营地,几顶帐篷在内,外围是木竹做成的栅栏,而所谓关卡,其实也是栅栏构成,留下几处缺口,让人通行。
这周围是一处连绵山岭,过了岭,才是草原,一般的部族不擅长翻山越岭,所以在这里设置关卡,正好能拦住他们。
走出帐区,便能看到关卡栅栏,栅栏的另一边,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是碎木城车队和随行战士,吵吵闹闹的,人声鼎沸,除了碎木城众人之外,一些路过的零散之人,也混在里面,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远远的,首佳律什无几人便看到人群中,行白梳黑正一脸怒气的和那名关卡首领交谈,不时大吼,待得走的近些,话中的内容也就听清了——
“……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些个人,怎么就成了冰原jiān细了?都是从小在西域长成,说死就死了,还被安上这等恶名!今天若是不说清楚,嘿嘿!”
在两人身边,躺着几具尸体,尸体无头,碗儿大的疤口横在脖子上,看之心惊,里面鲜血汩汩而出,显是刚被斩首不久。
原来,这些人就是被关卡守卫直接拉出来砍了首级的几人,其中有两人正好是行白部的族人,如果没有这两人,行白梳黑固然愤怒,但还不至于冲动到当面和对方理论,可多了这两人,xìng质就不同了,他必须出头!
待得首佳律什无等人来到,从一名族人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更得知被砍的几人里面,还有首佳律部的族人后,他的面容也yīn沉下来,紧皱眉头,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关卡首领。
关卡首领“阙未”此时虽说在和行白梳黑对峙,但面sè依旧平静,说话时条理分明,每一句都死死叩着不放,咬死了被杀的人就是冰原jiān细,还说碎木城的车队中,有漏网之鱼,所以必须在这里等着,一一排查!
“排查?要排查多久?这么多人,一个一个的盘问,也要huā上几天,而且你又有何凭据?难不成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若再让你拉出几个人当面砍了,那我这族长也不用当了!你们是不是太小看人了!难不成,真以为我们会任由你们摆布?”
行白梳黑怒发冲冠,手按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瞪着眼睛,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实际上,他确实恨不得立刻带人将面前这人给杀了!可是理智还有,知道这人代表着曹国脸面,真要是杀了,这会盟也不用去了,回去等着曹国的报复吧。
“行白族长,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会盟一事,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含糊,若是我一时心软,把你们放了,到时候在大会上闹出事来,谁负责?”阙未脸上带笑,还是从容,话中也有底气,这底气自是曹国强大实力所带来的。
行白梳黑恨得咬牙切齿,嘴里发出“蹦蹦”声音,却无计可施。
首佳律什无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念头电转,已经把握到了事情缘由。
“这是阳谋啊!说抓住了几个冰原jiān细,当场就给砍了,断了自辩之路,又借此将我等留下,能够名正言顺的扣押车队。如此看来,他们所谋的并不是冰原jiān细,而是……碎木城!好家伙!这么一来,别说会盟了,怕是连碎木城的基业都要被鲸吞!”
越想,他心里越惊,感觉事情危急,不是自己能够阻挡的。
“眼下,只能看那紫衣人是不是还有办法……”
………………
马车外,于威轻声呼唤,陈潜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人要阻挡车队前往会盟之地?”他淡淡的问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何以立足?【为“鹏7∑”兄加更】
“没错!”
于威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这段时间以来,陈潜所乘坐的马车几乎成了车队里的禁地,没人敢贸然靠近,就算是九大统领都默默遵守这个约定。
当然了,九大统领和陈潜之间还有些许隔阂,如果有事,一般都是让于威代为传达。
现在,真要和陈潜说话,于威也不敢进入车中。
在这车队里,能〖自〗由进出的,其实只有于和和于千语,对此,于威倒是没有表现得多么烦恼,反倒心中窃喜,其中意味颇为耐人寻味。
“进来说吧。”
陈潜隔着车体木板去听对方言语,也觉得怪异,便让其进入。
于威闻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神状态,这才第四百二十四章 何以立足?迈步进入。
西域的马车比较简陋,但是胜在结实,而且里面的摆设不多,简洁的很,显得空间很大,陈潜盘坐在里面,前面还有很大一片空地。
于威走进来之后,站在那里,便感觉心神一动,有种奇特感觉,似是穿过一层阻隔,进入了另一片空间一样,仿佛车厢之内和外面是两个世界一般!
这种奇异感觉泛上心头,久久不去,自是让于威在意,但考虑到陈潜往rì作风,倒也不足为奇。
“这人的功夫已经练到通玄的地步了,就是发生任何奇异的事情,都有可能!”
心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话,于威降低话语声响,把今rì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诉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曹国很有可能正在谋划,想要吞并碎木城?”陈潜听完之后,眯起眼睛。
“吞并碎木城的主意肯定有人在打,不过应该不是曹国的国主,那曹国发起昭火九姓的会盟,心思全部都在上面,一旦事成,就不是局限于一城一池,而是统揽全局,是整个昭火九姓千百部落的共主,能第四百二十四章 何以立足?称大汗,获得大义名分。”
于威一字一句的说着,脑子里思绪转动,总结着前因后果,并组织着语言,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也注意到,陈潜并不喜欢搀和这些事情,但似乎对九姓会盟有些兴趣,所以话语中也有重点。
“据我估计,这应该是曹国某一叶护的个人想法,想要趁机扩大势力,毕竟会盟之后,汗国建起,但还是分成一个个诸侯,地盘大、人口多的,当然就占据优势,能获得更多的牛羊妇孺、占据最肥沃的草场。”
于威所属的于部很是弱小,但相应的,对于一些事情也看的通透,知道有的时候,某些人的作为并不是上层授意,而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自作主张,所以这次事情,他反倒是比其他人看的更准一些。
陈潜看了于威一眼:“哦?照你这么说,这次要面对的人,其实只是曹国的一个下属?”
于威点点头,道:“应该就是六大叶护之一的脱帖罗伯,只不过,虽然他眼下的行为是代表个人,但是毕竟是曹国叶护,如果冒犯他,就等于是与曹国冲突,这样一来,我等束手束脚,难免落入算计,这也是对方的阳谋。”
陈潜深深看了于威一眼,他从对面这个人的身上,能够清楚的捕捉到畏惧、谨小慎微等情绪,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但是刚才一席话,却表明其人的眼光和思维并不差,若是发挥出来,说不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可惜,这人从小生活在于部,被多方挤压,纵使有些天资,但早被世事磨平了棱角,庸庸碌碌,如族中前人一般谨小慎微,生怕犯了过错。如今纵使地位变化,但这些早已刻入骨子里的东西还是难以改变,积习难返,有些东西是要养的……”
权势养人。
陈潜心里倏地生出感慨,有了一种明悟。
“原来如此,我等武道修行,将自身的心思、信念凝结成拳意,显露出来,但也有人是走的他人道路,看似自立,其实实现的是他人理想,等于是改心移志,如果不能坚定自我道路,被他物所惑,看似一路前行,但最终却只能走入死胡同,找不到道路……”
心里想着,陈潜渐渐无声,他的身上,阵阵奇异波纹荡漾出去,常人难以察觉。
这波纹从于威身边掠过,冲出马车,将营地笼罩在内,但还在扩张,转眼冲出了周围栅栏,掠过陷入争吵、剑拔弩张的人群,向四面八方辐shè开去,直达天边……
于威低头等待,说了这些话,自是希望陈潜能拿个主意,他这个人或许有些心思、善思,对事情有自己看法,可不善于决断,遇事犹豫不决,常常瞻前顾后,自从陈潜到来,多次拍板,渐渐的就习惯了。
不过,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听不到陈潜回应,又听外面传来的喧哗声越发激烈,于威在心里嘀咕着,抬眼一瞧,吃了一惊,发现陈潜身上突然多了一种脱尘、出尘的味道,好似画里的神仙,只是一看,就觉得心头惶惶,连忙低头,不敢直视。
但头一低下,又生出疑惑,原来是看到陈潜再次闭眼,不言不语,似在假寐。
“难道陈先生不愿意管这事?这倒也有可能,这些事情,先生应该没有心思理会,只是我以为他也急着前往会盟之地,这才冒昧求教,不知道是不是让先生恼了。”
于威还在思索,陈潜的声音突然就再次传来——
“你说的不错,果然有队军马正向这里驶来,应该就是你口中言及的曹国叶护脱帖罗伯,最多再有一个半时辰,他们就将到达,到时,车队恐怕真有可能被他借故肢解、关押,然后各个击破,最终彻底掌握碎木城!”
听了这些话,于威并不奇怪陈潜为何会知道远方的情景,在他看来,陈潜可谓神通广大,只是心中难免急切:“还请先生救我!”
他身为碎木城城主,不管是不是傀儡,这脱帖罗伯想要占据碎木城,就绝对不会让他活命,而且,于部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好rì子,纵使是成为傀儡,但也觉得安稳,不想失去了这些优渥。
陈潜摇摇头:“能否保住城主之位和自身xìng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能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若是我离开之后,你还是这般模样,那于部举族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先生真要离开?”于威闻言,脸如死灰,虽然早就有了猜测,但真的听陈潜确实说出,还是感到冲击,心神动摇。
陈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当然不会永远留在碎木城,甚至西域也不会待多久,如今这会盟之地,本就被计划为西域之行的最后一站,若有可能,还会前往极乐教一观,看有没有机会,将摩摩尔记忆里的那件五行极致拿到手。
按下心思,他话锋一转,道:“既然那关卡守卫刻意刁难,那么就将那人拿来开刀,杀了便是。”
于威吓了一跳,生怕陈潜真的做出这种事情。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使不得!使不得!先生有所不知,那人看似只是一名普通守将,但毕竟代表曹国,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的,先生不妨还是如从前那样,将众人压伏在地,先离开再说,一旦到了会盟之地,脱帖罗伯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困境顿解。”
陈潜摇摇头道:“我且问你,如今武道超凡之人,一人能敌一军,聚集一群,无往不利,可为何世俗王朝还能长存繁衍?这西域不乏武功通天之人,怎的还有普通诸国存在?”
于威不明白陈潜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于部一直挣扎求存,朝不保夕,哪里会有闲心思考这些,当然无言以对。
好在陈潜也没打算真让于威回答,跟着便道:“你当这世俗权柄为何固若金汤?无他,除了权谋手段之外,还有武力保证,那曹国势大,背后却有其他力量撑腰……武者若是功至先天,一rì千里只是等闲。”
陈潜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车外的种种争吵声忽然消失,跟着响起一声声惊诧、哗然。
于威听着,心里疑惑,想要外出一看,但碍于陈潜在旁,不敢无故离去,但没过多久,就听到马车外面有声音传进来——
“请问,陈前辈是在车里么?在下曹国阙未,负责此方关卡,还请前辈出来一见,我国供奉有事求见。”
这话听在于威耳中,让他不由得一惊,虽说和原本有些区别,但这声音他还是记忆深刻,正是将碎木城车队拦下来的关卡守将,不知为何出现在马车外面。
从对方的声音里,于威隐约听出一丝轻微的颤抖,似是声音主人心里有些惧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威还在疑惑,一旁的陈潜已经站起身来。
“不用多想,随我出去,陈某这次前往会盟之地,目的本来就和你们不同。”
话音落下,陈潜一步踏出马车遮帘,于威紧随其后,后者目光顺势一扫,就把马车边上的情景收入眼中,立时心头一跳。(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离去与到来
陈潜所乘坐的马车,本来被拉到营地中,旁边就是几顶帐篷,周围人不多,显得僻静。**
可眼下,于威这一走出去,才发现前面站了不少人,其中有他熟悉的九大统领和其他几个部族的族长,他们一个个表情凝重,沉默不语。
但也有几人是于威不认识的,那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抱拳低头,一脸恭敬之sè,正是之前侃侃而谈、神态从容的关卡守将,阙未。
“他怎么突然变了一副态度?”
于威目瞪口呆,觉得眼前之事有些匪夷所思,之前那阙未虽然言语客气,但骨子里那种傲气还是能时刻感觉到的,和曹国将领比起来,碎木城虽也称国,但格局毕竟有限,被看低是难免的。
可是现下,这人言语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傲气全无!
“这人也知道陈先生的厉害了?”联想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于威心里有了猜测,可转念一想,却更加糊涂“可是刚才先生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出手啊!”
疑惑中,他目光一动,这才发现,有一人正站在阙未身边,穿着淡金sè的袍子,腰杆挺得笔直,面貌普通,但一双眸子明亮有神,正直视着陈潜。
“这人……”
于威这一看,立时从这金袍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威压,直逼心头,心里产生沉重之感。
“这人的威势好惊人,给我的感觉,居然有点类似看到陈先生时的感受!”
就在于威惊讶之际,陈潜的视线也从阙未身上移动到了那金袍人的身上,清楚的捕捉到了对方周身的元气变化。
元气进出,由外而内,自内而外,循环往复,生出元气波动。
陈潜微微眯眼,那金袍人面sè微变,眼中jīng芒闪烁,寸许长的jīng芒〖激〗shè而出!
下一刻,陈潜身上衣袍猎猎而动,似是突然间被疾风吹拂一般,身后的马车嘎吱作响,旁边的于威也感到心口一窒,有种气闷难喘的感觉,肩背上更生出重压,两腿压力陡增,差点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远处,于和和于千语也都赶来,见状惊呼,就要抢上前去,却被旁边两名碎木城族长拦住,那两人低声言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姐弟的脸sè随之yīn晴不定,眼神频频往金袍人瞟。/
陈潜摇摇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飘荡的衣襟和身后的马车就重新平静下来,于威亦感身上一轻,不适和背上重压骤然消失,可人还有些摇晃,心下惶惶。
金袍人眼皮子一跳,深深看了陈潜一眼,突然转头,对身旁的阙未道:“陈先生不说话,说明还是心有不满,你跪下谢罪!自斩一手!”
阙未闻言脸sè一白,嘴唇颤颤,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到底不敢反驳,腿一弯,跪在地上,从腰间摸出短刀,顿了顿,然后一咬牙,寒芒一闪,在于千语姐弟二人的惊呼声中,斩下了自己左手,手腕处顿时血流如注!
金袍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冲着陈潜抱拳道:“陈前辈,家师刚才感应到了您的武道意念,得知事情原委,便通知我前来”他指了指阙未“这奴才不知轻重,怠慢了您,已经受到惩罚,不知是否合您心意?”
陈潜不置可否。
金袍人眼中闪过一道jīng芒,脸上却不动声sè,继续道:“时候不早,家师来时连连叮嘱,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引着您前往,他已备下薄酒、扫榻相迎,以释那rì误会。”
陈潜听到这里,开口道:“贵师好意,陈某心领,只是自有车队,不用太过麻烦,一切事情,留待会盟之rì再说。”
话落,不待金袍人回应,就转身走回马车。
金袍人也不以为意,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对旁边面sè苍白的阙未道:“你都听清楚了,立刻放人,并派人手随行,省的途中再有麻烦!”
“小人明白!”阙未失血不少,但听到吩咐却不敢耽误,连忙应命。
金袍人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微微皱起眉头。
“这人只是轻轻一眼,就破了我的‘先天之势”若不是及时停下,我都要受到反噬!可见手段不凡,可探查之下,其修为境界却又未达先天,和师父所说的一样,真是古怪至极,莫非真练了隐藏功力的法门?也罢,这些和我无关,且先离去,将事情回禀师父。”
想到这里,他脚下一动,在旁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凌空而起,急速升空,跟着破空而去!
这人去的疾,几乎是一转眼,就冲到了天边,然后不见了身影,只留下激荡的空气和远去的破空声浪,久久回响。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在场众人楞在原地。
只有阙未长舒一口气,他手腕上血水汩汩,脸sè苍白,一见金袍人离开,他立刻就站起身来,抬手在左臂上连点了几下,将血管和窍穴封上,用以止血。
做完这些,阙未身子晃了晃,脸sè越发难看,皮肤苍白的能看到皮下血管,旁边几名下属急急上前,搀扶着阙未离去,几人一走,发出的声响将其他人的心神给唤了回来。
他们纷纷转头,却不是看向离去的几人,而是看着那辆普通马车。
这辆毫无特点的马车,此时在他们的心中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因为陈潜坐在里面。
“刚才那人大概是传闻中的曹国供奉!以前只是隐约听说,以为是无稽之谈,但如今看来,居然是真的!”
碎木城众多族长聚集起来,人也不少,有人低声说着,感慨不已。
他们本在栅栏之外与阙未等人理论,双方各不相让,那行白梳黑更是咆哮连连,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好似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可是,天空上突然传来声响,打断了对峙的双方,令情势突变,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有金袍人从天而降。
“那金袍人来时气派不凡,一落下来,曹国守关将领就自称下属,金袍人说出的命令都立刻实行!”
首佳律什无也在感慨,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陈潜所乘坐的马车上移开。
今rì之事,他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底隐隐有让陈潜出面解决的想法,只是他到底心思缜密,知道陈潜虽然修为高深、能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面对曹国这样的庞然大物、处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恐怕也力有不逮。
没想到,这想法还没持续多长时间,就有金袍人从天而降,这人一出现,形势逆转。
两方对峙,本是曹国一方占优,他们人数虽少,但本身势力庞大,脚下之地又是曹国势力范围,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力压了碎木城众人一头。
可那金袍人一来,先就斥责了阙未,跟着就向众人打听陈潜的消息,得知了陈潜姓氏,领着几人过来,说是有事要和陈潜相商,在这之后,就有了刚才一幕,那金袍人发出邀请,而阙未这名守将更被逼的当场自断一手!
这样一来,碎木之人所面临的困境,迎刃而解!
而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陈潜,但是这次,相比于前几次陈潜出手施压,更让碎木众人觉得震撼,因为此次事情,陈潜甚至都没有出面,就摆平了!
那金袍人的身份,首佳律什无等人也有猜测,猜出是曹国的一名供奉,为武道高手!
这等人物,平时只在传闻中出现。
碎木城从前有镇城意志,对顶尖的武道高手并不重视,所以碎木众人对此本没有什么直观认识,不过,在看到将他们逼得无计可施的阙未,因金袍人的一句话,只能咬牙断手之后,他们方才意识到供奉威严。
自然而然的,对这金袍人和陈潜的关系,也有了猜测。
“那紫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与曹国供奉有关系?让对方出头解困?听那金袍人的话中含义,紫衣人似与对方师长有交情……”
首佳律什无等人思量着,越发觉得陈潜深不可测,生出由衷畏惧,却不单单只是因为陈潜的武力威慑,而是忌惮起对方的背后势力!
在他们看来,陈潜显然是和曹国供奉有一定联系,才能让对方出面,想到曹国在这里的威势,以及会盟之事的一些利害关系,由不得几人不心生畏惧。
气氛,立时凝重起来。
但陈潜既然回去,余者也不敢贸然打扰,就连于和和于千语,都变得有些小心,扶着父亲于威,慢慢退开。
很快,就有曹国守卫过来,说是要引着碎木城车队离去,不过,那位关卡守将阙未,却是再也没在众人面前露面,不知道是不是忙着疗伤。
耽误了许久,碎木城的车队到底还是通过了这处关卡,而且有了三四名守卫同行,在接下来的路上,即便再遇上类似情况,也能有效避免。
看着碎木车队远去时扬起的沙土,刚刚包扎完毕的阙未却是苦笑起来。
很快,就有下属急匆匆的赶来。
“报!叶护大人马上就到!大人遣我过来通知,请阙未将军过去迎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叶护怒火,供奉相邀
草原之上,一队骑兵缓缓而行。
为首的,正是一身胡服戎装的脱帖罗伯,人高马大,当先而行,当真是威风凛凛。
在脱帖罗伯旁边,则是瘦弱的范含简,他也是这一队人马中个头最矮、体格最瘦弱的一人,格外醒目。
两人身后,是四五十名骑手,个个都是体格壮硕的大汉,这样走着,整个队伍散发出一股彪悍气息。
他们这一队人,从收到了通报之后,就从大营开拔,一路疾驰,中途只有一两次略作休整,几乎没有停顿,不到两个时辰,就来到了这里。
现在,眼看队伍来到了关卡外围,远远的,都能看到关卡营地的帐篷顶了,他们这才放慢了速度,为首第四百二十六章 叶护怒火,供奉相邀两人骑在马上交谈起来。
“马上就要到了,到了地方之后,叶护大人一定要按小人所说行事,本来您天纵英姿,身上王霸之气充盈,往那一站,就会让人心折,可是那些中洲高手,最是喜欢他人奉承,别的都可以不管,但对脸面却重视无比!”
脱帖罗伯旁边,范含简耐心的叮嘱着,似乎是怕自己的主子产生误会,所以说了几句之后,这位改发易服的中洲人话锋一转,又开始全心全意的奉承赞美起来,直到最后几句,才说出了〖真〗实想法——
“叶护大人,咱们这次过来,吞并碎木城的几大势力都还是其次,关键还是那名高手,从之前斥候送来的消息里的描述来看,这人极有可能是先天高手,一旦投靠咱们曹国,按照国法,是要被收入供奉阁的……”
“这事不能违逆,但却可以在他进入供奉之前,保持良好关系,最好是得到其人私人效忠的话语。所以此去,要礼遇有加,要知道,那供奉阁中的先天高手也有好几个,他进去之后,虽然地位崇高,但所受第四百二十六章 叶护怒火,供奉相邀礼遇和其他人相同。”
“这个时候,只要叶护大人多多走访,嘘寒问暖,满足了那人虚荣心,他自然感恩戴德!到时候,叶护您不需要付出多少实际的东西,就能多一名高手做打手,何乐而不为呢?”
范含简的话音落下,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主子。
脱帖罗伯先是沉吟不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sè,却不是针对范含简,所以后者并未发现。
过了几息,脱帖罗伯忽的点点头,笑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不错,等国主称汗,供奉阁的地位还会水涨船高,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能事先和一两名高手保持良好关系,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说着,他转头看了范含简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不过,这些事情其实都是空中楼阁,关键还是要自身有一定的实力,才能和高手互为倚仗,不然反倒有可能被他反客为主!所以要循序渐进。当然了,范先生你是中洲人,和那人说不定容易交流,不妨多多走动。”
范含简听了这话,脸sè微变,然后卑微的一笑,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叶护大人的法眼,小人的这点私心果然是瞒不住的。”
脱帖罗伯闻言一笑,摆摆手:“不碍事,你跟着我,当然是有所求的,总不能我青云直上,而让你们都喝西北风吧?我也相信的你的忠心,这些事情,以后不必多说,那高手相交与我也有益处,只是不如碎木城这座城池直接罢了。”
几句话一说,恩威并施,自是让人折服。
脱帖罗伯的话,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这次来,主要的目标还是碎木城的人马,是争夺土地,那高手能够招揽过来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也不必强求,最多是保持友好,至于范含简自己的打算,他也不准备计较。
范含简虽然知道这是权术,但依旧忍不住心生感慨。
“叶护大人看上粗鲁,但其实心思细腻,胸中格局广阔!”
便在这时,前方突然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范含简心里一动,抬眼看去,顿时看到,阙未正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不过,因为距离还远,他只能勉强辨认出来。
等对方走得近了,范含简才注意到阙未其人苍白的面sè,以及左手手腕处的绷带,眼皮子一跳,心底泛起不妙的感觉。
“怎么回事?阙未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同一时间,脱帖罗伯一勒马缰,停下步子,身后众骑手亦停步。
扑通!
阙未来到跟前,二话不说,先就跪倒在地,范含简见状,心里咯噔一声。
“属下死罪,有负所托……”
阙未口中说着,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起。
脱帖罗伯眉头紧皱,沉声道:“起来说话,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是!”阙未闻言,遂抬起头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清楚。
脱帖罗伯听说,原本按着范含简计划好的阳谋,事情几乎都已经成了,结果突然蹦出来一名金袍供奉,愣是搅黄了,更让碎木城一行人从容离去,还有人沿途保护。
绷绷绷!
听着听着,脱帖罗伯握紧了拳头,手上骨节震动,发出清脆声响,额头上有青筋跳动,显是怒极了,引的旁人都是心头跳动。
这事也不由得他不生气,本来都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十拿九稳,准备过来收割胜利果实,结果被横插一杠子,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之前的种种谋划也好似闹剧一般,这对于脱帖罗伯这样的上位者而言,是最不能忍受的,是赤|裸|裸的羞辱!
阙未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办砸了事情,当然害怕罪责,但当时出面的是金袍供奉,权力极大,修为高深,若是稍有不遵,就是当场被打杀了,事后获罪的还是他,族中老小都要受到牵连,死不瞑目。
脱帖罗伯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过了好久,这位愤怒中的叶护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强行按捺住心中怒火,艰难的吐出了一个“走”字,一勒马缰,直奔关卡营地而去。
众人见状,只得紧随其后,但是阙未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起身,还是跪在那里。
脱帖罗伯一入营地,径直进入〖中〗央帐篷,余者不敢跟随,守候在外,很快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明显是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过了好一会,破碎声停息,脱帖罗伯的声音传了出来——
“去,把阙未给我叫来,再着人快马前往牙帐,让所有将领,都过来这边!”
“是!”外面有人领命而去。
帐内,一片狼藉,脱帖罗伯立在其中,脸sèyīn沉,一双眸子闪着寒芒。
“供奉……碎木城……”
他低声说着,牙关紧咬。
“老子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还是要受他人之气!既然这样,不妨就再往上走一步!会盟之rì……”
………………
就在关卡营地因为脱帖罗伯的一句命令,而紧张有序的运作起来之时,那破空而去金袍人则在飞驰许久后,从空中落下。
这里是一处营地,看上去格外平静。
营地周围有牧民,可神态从容,一点都没有西域人那种特有的危机和紧迫感。
在看到金袍人落下后,这些牧民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和事情,跪倒在地,额头贴地,口中称呼“主人”一个个恭敬异常。
金袍人不以为怪的走过去,直入〖中〗央那顶最高的帐篷。
帐篷中,美轮美奂,各种摆设、雕饰,比之中洲亦不逞多让,更有宫装侍女立在一侧,见得金袍人便弯腰作福。
金袍人还是不理,往前走着,来到帐篷最里面的一座镜子前。
他一抬手,手上真气变动,手掌贴在镜面上,真气缓缓注入其中。
下一刻,镜面泛起涟漪,如水波荡漾,慢慢显露出奇异景象,光影变动,映shè出一名老者,穿胡服,束发辫。
“如何了?”
老者闭目而坐,但嘴唇一动,问出声音。
“徒儿已见过那人,发出邀请,但他说要随着车队一路前往,等到了地方,再和老师交谈。另外,今rì之事,无疑让脱帖罗伯心中不满,徒儿怕……”
老者闻言,眼皮子微微一动,露出两道缝隙,里面有jīng芒流转。
“看来那人心里还有芥蒂,如今冰原入侵,有天柱山协助,听说新一代的冰宫圣女要嫁入天门,一个多月前的一战,我等被天门二老偷袭,都受了内伤,此时不易节外生枝,最好引导那人出面,若能和冰宫两败俱伤,最是理想。”
老者说着,抬手一挥,口中道:“这些事情,知道就行了,不必深究,你坐镇曹国南边,离战场较远,但不能掉以轻心,至于那些个各怀鬼胎的叶护,不必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他的手也落下,那镜面一阵模糊,又变成普通模样。
金袍男子皱起眉头,过了好一会才摇摇头,往旁边一走,盘坐在一张蒲团上。
帐子里立时一片寂静。
第二天午时,碎木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会盟地点,曹国国都,萨尔罕。
他们刚安顿下来,就有人前来邀请陈潜。
“太上大供奉有令,供奉阁设宴,请陈前辈前往赴宴。”!!!
第四百二十七章 湖心小筑
“太上供奉?那是何人?”
于威听闻此言,先是上前一步,代陈潜问道。
经过了昨天一事,碎木城众人对待陈潜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以至于连于威的地位都有提升,成了类似于陈潜代言人一般的人物。
陈潜此时已经进入自己房间,于威也就成了传话人,所以一听到有人传报,说是要邀请陈潜,就过来询问详细。
他见来人衣着鲜亮、体格挺拔,神态看似平实,却显露出一丝难言的贵气,不自觉的就微微躬身,显露出卑微之意。
那人微微一笑,只是道:“供奉乃国之上人,社稷基石,地位崇高。”
这人的身后还跟着八名仆从一般的人物,个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腰上挂着铁器刀剑,一副雄武非常的模样,着实引人注意。
他们站在客栈门口,分列两旁,如镇店门神似的,引得街道上过往之人频频侧目。
三rì后就是会盟之期,所以城内人流极多,能住到城里的,多数是那些在西域数得上名号的大势力,可偏偏是这些人,在见到邀请陈潜的那群人时,都是脸sè微变,眼神闪烁。
这些细微的变化,旁人自是无心注意,可首佳律什无却都看在眼里,当下心里有了计较,表面却不动声sè。
本来,碎木城罗国虽说占地不大,但胜在有镇城意志,自保无虞,能够放心扩张,这两年虽说因旱灾而有些衰弱,但依旧算得上是西域一大势力,理应被引到萨尔罕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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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次会盟,碎木城众人的落脚点,本来是被安排在外城的。
这萨尔罕城池极大,虽不是中洲前朝大炎所创,但当年大炎雄踞西域,有中洲商旅前来行商,一路西去,不知几万里,中途便需中转之地,这萨尔罕就是当年的中转点,几百年下来,越发壮大,东南西北的来往商旅多停驻于此,遂成城。
后来大炎衰退,西域战乱,曹国先祖占据此处,仿中洲建立城墙,将城池围起来,易守难攻。
不过,来往商旅习惯了,还是在这里歇脚,渐渐的,城外又慢慢发展起来,形成一个个小镇,商铺客栈一应俱全,人称外城,那城墙之内的,也就是内城。
只不过,内城外城,虽属一城,可内里居住的都是王族贵胄,而外面的则是贩夫走卒,久而久之“内贵外贱”的说法就流行起来,所以这次会盟,能否入驻内城,就成了衡量一个势力强大与否的标杆。
住内城,高人一等,居外城,低人一头。
于威等碎木城一行人来到萨尔罕,本该居住在外城镇上,但因有着先前之事,陈潜隐隐和供奉阁有关联,那随行的关卡守卫心中记挂,一到城边,就提前过去通报,讲清了前因后果,城内负责接待的人不敢怠慢,层层上报。
没过多久,就下来命令,说是让碎木千人车马于城外草原散居,但碎木城的城主、族长等人物,要引入内城,安顿周全。
这才让于威等人能够进入内城,里面的道道,虽没人明说,可在场的多是一族之长,有些见识,在城外等了这么久,才获得这样安排,心里都清楚缘由,不由得对陈潜又顾忌几分。
内城说是高贵,其实和外面并无太多差别,客栈也不见得多么高雅,便如碎木城众人所入住的这一间,就显平常,不过众人倒不以为意,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有时候,值得众人抢夺的东西,其实本身并无太大价值,关键在于其代表的意义。
不过,他们刚刚入住,就有人上门,看样子只是个传话的,可仪表不俗,身后还跟着壮士,碎木城众人不敢怠慢,几番盘问之后,于威说了一声,就上楼去通知陈潜。
看着这碎木城名义上的城主成了传话小厮,那前来邀请之人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身子一转,就坐到了旁边椅上,气态不凡。
首佳律什无踌躇了一下,忽的目光一闪,上前道:“这位兄弟不知姓名为何?说出来,也好叫我等记下。”
那邀请之人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客气,今后都是一国之人,在下曹廷西。”
这人话音落下,店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首佳律什无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人和自己死去的兄长一般,都喜欢收集外界信息,其兄长死前,每每有珍贵情报,都会叫上他一同分析。
“曹廷西”这个名字,乍听之下似乎平常,可在这曹国,却是妇孺皆知,因为这是曹国国主独子的名号!
其他几名族长,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只是觉得耳熟,未及多想,但注意到首佳律什无的反应,心中一动,细细一思,都纷纷回想起来,面sè陡变,看向曹廷西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之意,几人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这过来通报之人,本以为只是普通仆从,没想到居然是曹国国主之子!”
“这等人物放在中洲,那就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如果曹国国主这次如愿称汗,那此人就是下一代的大汗!相当于中洲皇帝!”
“竟能驱使这未来国君过来传话、邀请,那供奉阁在曹国果真是权势滔天!只是,紫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能引得供奉阁遣储君相邀?”
这邀请他人赴宴也是有讲究的,能引得储君来请,可见对陈潜的重视,所以众人一经想到曹廷西的身份,连带的更感觉陈潜神秘异常。
便在这时,楼上一声轻响传来,跟着众人眼前一阵模糊,就见到一道人影渐渐凝实,身披紫袍,两袖飘荡,正是陈潜。
眼见陈潜突然出现,众多碎木城人立时噤若寒蝉,本来有人见曹国储君在此,还想趁机结交、巴结,但还未及行动,陈潜就已出现,立马老老实实地,不敢造次。
由此可见,陈潜之威,已经深入众人心底,不只是武力,还有权势。
那曹廷西本来潇洒落座,旁若无人,脸上笑容一刻也不曾消失,但突见陈潜现身,眼神一变,身上气息一动,淡淡的拳意就散发开去,要笼罩陈潜,他这股拳意中,隐隐有种寄情山水、潇洒人世间的味道,并且不含杀意,所以常人难觉。
不过,陈潜一转头,那眼中一动,曹廷西就感到身子一空,原本和自身相连的拳意气机,竟是如泥石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他的整个人顿时空落落的,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心神上也生出空虚。
这是因为拳意虽是气机一种,但融入自身理念,等于是心灵的延伸,陡然失去,难免会有反应,如果是被人强行破去,甚至还会生出反噬之感。
如今,只是淡淡消失,影响还不够强烈,这曹廷西只是微一愣神,很快就调整过来,但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布满冷汗,本来还有窥探陈潜虚实的心思,这会儿也淡了,连忙起身,就要行礼。
陈潜打断其人,口中道:“不必说那么多,你既然是传话的,想来并不知道我原本与那人约定,待得会盟之rì再行计较,不过既然已经到了他的地盘,去打声招呼也是对的,你只管带路。”
听得陈潜这么说,曹廷西并无怨言,微微一笑,也不磨蹭,当先而行,往前就走,陈潜紧随其后。
就这样,在店内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曹廷西、陈潜,还有那一众壮硕大汉就这么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一个转向,消失在远方街道拐角。
店内众人面面相觑,但知道眼前事不是自己能够干涉的,所以彼此说了两句,就各自回房,只是心里难免各怀心思,对于威等人的态度都有变化,流露出一丝敬重之意,尤其是对于千语,更是显得谨慎许多。
这些琐事按下不谈,且说陈潜随着曹廷西,走了约莫盏茶时间,一路向着城中走去。
越走,周围人越少,侍卫越多,建筑也越发华丽,可见渐渐到了城内宫殿群,是曹国的权力中心。
不过,眼看前方宫舍在望,曹廷西忽的方向一变,向着东边走去,很快来到了一处奇异之地,竟是一处园林,假山湖泊,湖中小筑。
一到湖边,曹廷西停下步子,含笑抱拳,道:“湖心便是供奉居住之处,我不便前往,还请前辈自行过去,事后若有机会,廷西当单独宴请前辈。”
话落,他退到一旁。
陈潜点点头,也不多说,脚下一动,凌空而起,转眼掠过二三十丈湖面,落到了湖心陆地上。
见此情景,曹廷西叹息一声,道:“凌空踏虚,果真是陆地真仙,若是能够招揽过来,我曹国必定更加势大,可惜,可惜……”
第四百二十八章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可惜,此子修为并不到先天,身上也无至宝气息,想来那rì能够和你抗衡,应该是靠的秘法,这等人物抓过来,盘完一番,说不定能有些收获,只是如今我们三人都已受伤,不易节外生枝,可惜了。”
小筑之内,阁楼之上,三名老者盘膝而坐,三人中,两人身着胡服,一人头上束发辫,一人脑袋光溜溜,那第三人却是穿着中洲道袍。
在三人的身前,竖着一面镜子,镜中光影变化,显露出的景象,并非是反shè屋内,而是呈现出一条长廊,绿意盎然,长廊之内有一人行走其中,一身紫sè,两袖飘动,正是陈潜。
说话的,是那光着脑袋的老者,这老者脑袋上虽无发,脸上去是虬须纵横,浓眉大眼,一副凶恶模样。
他的话音落下,旁边身着道服的老者就摇摇头:“所以说,你们胡人就是见识短,这人功不至先天,却能和藏神境抗衡,你以为是什么缘故?什么秘法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这分明是心境早至,但功力还不足以突破,这样的人,岂能以常理度之?”
“老道,你就知故弄玄虚!”
光头老者眉毛一皱,反驳道:“功力不足,便是不足,哪还有这么多说法?今rì让他过来,本就是要看看虚实,本以为他会借故不来,没想到真敢过来,但也漏了底,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皱起眉头,又往镜子里面看了一眼,冷笑道:“难道,真能靠着这人,抵挡冰原侵袭?先不说冰雪二老,就是他们的七名真传弟子,都足以战胜此人!”
“坨须,不要多说,当rì我与这人在火焰山交手,就知道了对方虚实,虽不如我等,但战力不弱,战胜那七名真传弟子还是没有问题的,若是两败俱伤,自然最为理想,毕竟这等年轻高手身处西域,我等也难以放心。”
那名头上有发辫的老者终于开口,若是陈潜在此,定可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那rì他吸纳火焰山火焰时遇到的老者,那老者当rì因故离开,让陈潜好生遗憾。
他这时一开口,就将其他两人的话语压下:“我和老道本来闭关演化武道,想有朝一rì打碎武道结晶,然后北上冰原,没想到让他们抢先一步,既已落了下风,那就不能管太多,想要逆转形势,只能借助一切力量,眼下这人就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发辫老者说着,目光落在镜面上。
此时,镜上景象又有变化,陈潜已经走过走廊,来到一处阁楼前,推门而入。
光头老者被称为“坨须”此时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都依你们,反正先让我那徒儿试一试这人的成sè如何,我徒儿做了三十年太上供奉,却也有些手段,更学了俗人的那套权柄威严,最擅唬人。”
旁边的老道和发辫老者闻言,都是摇头苦笑。
“也罢,就先让你那徒弟出言测试一番吧。”
………………
玄奥!
陈潜一把推开房门,立时感到四周有玄奥之意蜂拥而来,将自己包裹在里面,但并没有威逼,只是单纯笼罩。
他循着感觉,向两边看去,这才发现,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字画,每一副字画中,都散发出丝丝玄奥。
玄奥之意变幻莫测,似乎没有定xìng,如同是一人站在路口,不知前路为何,踌躇彷徨。
“这股意境,明显受过气相加持,有了灵xìng,写下这些字画的人,已经触摸到了自身的武道意志根源!”
陈潜游目四望,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从墙上字画上一一扫过,随后摇摇头。
“只是这人的书法和画艺着实粗陋,若是不明底细的人看到,多半嘲笑,以为是涂鸦之作,只有那些感知灵敏之人,才能察觉其中奥秘,而唯有掌握了先天之势者,方能体会个中玄妙,不过,一旦掌握了武道意志,便知这些,不过是……”
陈潜还在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来者是客,请坐!”
话音落下,破空声袭来,但见一张褐sè实木椅子凌空飞来,直指陈潜。
椅子带风,眼看临面,陈潜却不动弹。
等那椅子来到身前,忽的凌空一转,灵活非常,循着陈潜之身绕了一圈,落在身后地上。
椅子一落地,和陈潜之间距离不远不近,只要他往后一坐,就能安稳端坐,正正好好,可谓jīng妙。
只是这一手,用力巧妙,放到江湖上,就能引得满堂喝彩,只是在陈潜看来却不算什么,但也不多说,迈开步子,并不落座,而是往前走去。
在他前方,这间屋舍的尽头处,坐着一人,身穿长袍,衣sè漆黑,绣金边,头戴高冠,白面无须,眉毛细长,直垂胸际。
他坐在那里,好似天上神祗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暗不定,好似有rì月星辰在其中转动,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么一身装扮,只是一看,就会让人心中生惧,感到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一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权柄!
彷佛,在此人面前,只有拜服、膜拜,才是正道。
但是,在陈潜的眼中,此人却只是一名jīng元稳固、气种已成的先天好手罢了,之所以会生出那等奇异气息,让人忍不住参拜,是因为对方悟透了先天第二层的诀窍,内外相合,先天真气开始转化为真元了,刻意激发之下,外界元气结合内气种,势笼,能现异象。
先天境分三层。
先天第一层,通窍,也叫胎息,心肝脾肾肺成小五行,可吞食元气,从而辟谷,一身真气尽数蜕变为先天真气,能离体而存,奥妙非常。
先天真气养神,天地元气润体,又有先天之势演化,可在丹田中渐渐凝聚出奇异根基,也就是jīng元显现,一点jīng元现,则进阶抱元。
先天第二层,抱元,蕴养jīng元,血肉潜能被激发,武道经历被梳理,所学的功法招式,渐渐映shè到jīng元之内,又有血肉jīng华供养,这jīng元不断壮大、滚圆,如童子抱丹,一rì丹成,就成就jīng元气种,种中藏元,进阶守一。
先天第三层,守一,本意是指“守住心头一点念”亦是习武之道的一次反省,反观己身,通明内外,外掌乾坤,内养气血,让气种越发亲近自然,合先天之意,身上先天之气能通过气种,凝为真元,十道真气方能化为一道真元。
这真元脱胎于真气,却比真气奥妙的多,诸般妙用,比之先天之势还要玄奇,像眼下这般,透体而出,搅动四周元气,化为层层威严,威压人心,也只在一念之间,是小道,对常人和寻常武者来说,或许有用,但对陈潜却没有任何影响。
那身穿黑袍、白面无须之人也发现了这点,遂散去体表气息,从容道:“兄台不愿坐下,本座也不强求,只是此次邀请,只有普通饭菜,这就让人端上来,还请稍待。”
他们这次邀请陈潜过来,说是让陈潜赴宴,可这阁楼屋舍之内,只有一人,似乎根本没有开席的打算,见陈潜径直走来,才说要让人端来酒菜,未免怪异。
陈潜却不理会这人所说,两脚*替踩踏,慢慢靠近。
那人皱起眉毛,口中道:“兄台不必焦急,我知摩罗师叔与你有些误会,这次宴请,就是为了冰释前嫌,如今冰原入侵,西域告急,兄台是于部之人,属碎木城,算是我等昭火九姓的一份子,正该jīng诚合作,共抗外敌。”
他正说着,丝丝飘渺之音从隔壁传来,让屋内两人听在耳中,心头浮现种种幻象。
陈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微微抬头,目光投向一处角落,那里空无一物。
“嘿!不用搞得这般繁复,我知道你等心里存着考验陈某的念头,又是安排此人在此言语,暗藏机锋,又有飘渺歌音传来,直问本心,但这些都无甚用处!”
陈潜笑着,那眼眸漆黑如墨,如深渊旋转:“我可不是那些前来求教的武者,既然叫陈某来此,就不要搞这么多huā招!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还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见到不成?要见就见,要打就打!不过,若是想要利用我的话……”
他说着,始终漆黑一sè的眸子里,居然泛起淡淡的紫sè光芒。
………………
“不好!他居然看破了千机镜!”
阁楼房间内,三名老者盯着前方镜面,那镜子中正显露着陈潜身影,只不过其人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好似是透过镜面,在扫视三名老者一般!
三人见状,心里本就惊讶,忽然听到陈潜的这番言语,更是生出不妙之感。
“他要出手!”
那身着道袍的老者低呼一声,其他两人也是面sè大变,以他们敏锐的感知,自是能清楚的捕捉到,隔着几间屋子的那座屋舍中,一股蕴含着恐怖气息的力量,正隐隐酝酿,眼看就要爆发了!
“没想到此人竟是这般xìng急!不以常理行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当一一挑战
三人心中还在急着,就看到镜面上的画面突然模糊,失去了陈潜的身影,只剩一片淡紫sè光华。
三名老者面sè倏地凝重,他们都从镜面上的淡紫sè光华中,察觉到了一丝毁灭气息,这种感受,并不是隔着镜面捕捉到的,而是他们的感知跨越了距离间隔,直接笼罩在那间房子。
所以,在三人的感知里,房间内的种种变化,都清晰的呈现在心中。
先是一股恐怖的毁灭气息爆发出来,四散之后,原本端坐上首的黑袍男子运气阻挡,其人身上,澎湃气息破体而出,排山倒海的向四周压去,那种气势,几乎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数平息。
但只是一个照面,就消弭无形,明显是被毁灭气息给压制下去了!
“怎么会?只是一个照面,我徒儿的攻势就被瓦解了?他的功力,早已达到了先天境第三层,气种孕育壮大,几乎能看到气相雏形了,这一下明显是全力爆发,就算是我想要压下,也要费一些手段,没有可能这么快速的就被消弭……”
叫做坨须的光头老者面sè陡变,脸上露出惊讶之sè。
在他的旁边,道袍老者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一旁,跟着,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那一侧的墙壁彻底破碎!
轰!
呼!呼!呼!
几团紫sè火焰从破碎了的墙壁中激shè而出,那些原本散开的墙壁碎片、木块被这火焰一擦,立时燃烧起来,只是一瞬,就消失了踪影,连渣都没有留下。
“这些火焰的颜sè,难道是……”
>
屋内的其他两名老者,同样收起了各自表情,将视线投了过去。
纷飞的碎片和燃烧的火焰中,一道紫sè身影激shè过来,如一阵疾风般,急掠而入。
看到这道身影,三名老者表情不变,但三双眼睛中,却显露出不同神态,有惊奇、有释然、也有愤怒。
啪!
陈潜破开墙壁,轻踏在阁楼地面上,便不再前行。
这时,充满了愤怒之意的声音爆发出来:“好一个没有规矩的后生!你既有这般身手,想来不是无名之辈,理应知道我们西域三老的名号,今rì邀请你前来,本是好意,可是你倒好,先在供奉阁闹事,现在居然直接打上门来了!莫非是欺我西域无人?”
话音声中,光头老者坨须抬起一手,往前一拍,但见风起云涌,一股浩荡之气喷薄而出,那手掌内凭空生出狮吼之声,这并非是功夫练到骨髓时的浆汞荡漾之声,而是真真切切的狮吼!
吼!
声震寰宇,荡起气浪,直冲陈潜,余波撞击在四周墙壁上,整个房间都震动起来,木质墙壁瑟瑟作响,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显是被撞击的直接生出了裂缝!
呼!
这气浪甚至渗出了房间,扫荡到外界,从湖心小筑中传递出去,沿途掀起湖面浪头,更夹杂着那么一丝吼叫声,远远的传递出去!
走到半途的曹廷西听闻之后,脸现愕然,急忙转头往回看去,透过层层园林枝叶,他隐约还能看到湖心小筑。
“看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倒是要瞧一瞧,这位陈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意外。”
正当他在心中思索的时候,远处,一名侍从快速跑来,一到曹廷西身前,就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王子,刘先生和李先生都已经请来了,正在前面的凉亭等候。”
挥了挥手,让身前侍从站起,曹廷西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两位先生是八方通晓的高徒,见多识广,正好让他们来辨认一下,这位突然蹦出来的陈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落,他不在理会周围的气浪和丝丝吼叫,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在距离曹廷西约有百丈远的一处偏殿里,一身戎装的曹国国主同样听到了这些声音,他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不满和厌恶之sè,但并未说什么,依旧还在听身前那人的汇报。
………………
阁楼之内,狂风呼啸,一个若隐若现的狮子头呈现在陈潜面前,如争食一般,直扑过来,那股凶狠劲,让人一看,胆气就散。
陈潜嘴角一动,微微勾起,身上气息一动,一道龙影凭空浮现出来,往前一冲,如同一柄利剑一般,直刺过去!
龙影一动,轻灵飘忽,无声无息的,但浑身上下闪烁着丝丝银白光芒,呈现出金属sè泽,它这般一冲,转眼撞在狮子头虚影上,跟着“噗嗤”一声,就刺入其中,破开了狮子虚影,那虚影中夹带的种种威势,也随之烟消云散。
“咦?”
道袍老者轻咦一声,眼中惊奇之sè越发充盈。
“好胆!”
光头佬这坨须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怒火越发旺盛,手上一动,就要再次发招,却被道袍老者伸手拦住。
坨须刚想出声斥责,就听得耳中有声音响起,却是发辫老者将声音束成一线,使出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将话语传递过来——
“不要忘了咱们原本的打算,这人身手诡异,一旦撕破面皮,万一抓他不住,等于是又结了一仇,若是冰原来袭之rì,这人也横插一杠子,岂不是乱上加乱?如今正值关键时期,且忍耐一番。”
听了这话,坨须哼哼两声,放下来手。
随着他的这一动作,周围的狂风停歇了下来,一时间风平浪静,只不过,原本还有些古sè古香味道的阁楼布置,却早已乱成一团,先不说那些粉碎的桌椅,就连四周的墙壁都破损不少,整个房间摇摇yù坠,如危房一般。
不过,此时房间中的四人,对这些都不在意,若是连一座危房都能让他们心神动摇,那这武道也算是白修了。
随着屋内狂风停歇,陈潜身上的那道龙影也在一个盘旋之后,消散开来,其人身边悬浮着的几朵紫sè火焰,也渐渐熄灭。
说来也怪,刚才声浪阵阵、狂风呼啸,屋内的一切都被影响,可偏偏这么几朵火花却依旧漂浮,稳如泰山,这也引起了道袍老者的注意。
他的目光在火花消失之后,就落到了陈潜的脸上。
打量了两眼,道袍老者嘴唇一动,口中道:“小兄弟的手段当真不凡,刚才那道龙影看似凝实,有气相之意,但本质却只是一道拳意,为虚幻意念,但却可破开狮影狂风,可见意念凝实到了极点,甚至还能调动周围元气,实在是老夫生平仅见!”
陈潜眉毛微挑,心里略显惊讶,他没有想,这名看似道士的老者,居然只在短短时间里,就看出了自己方才招式的根底,一口说出,仈jiǔ不离十。
不过,陈潜倒也不担忧,这拳意化实的法门并不是他的底牌,就算是被别人看透了,也不打紧,退一步说,看透并不代表能够抵挡。
一念至此,他收回心思,目光在三名老者身上扫过,透过彼此之间的气机联系,大致算是摸清了三人的功力、境界,明显都是藏神境的修为。
其实这一点,他早就有了了解。
一rì之前,在那处关卡,碎木车队被脱帖罗伯的手下拦住,陈潜于马车上因于威的一番表现,又有感悟,心境提升之际,玄妙的感识升起,向四周扩散,直接将大半个草原和小半个大漠笼罩其中。
这种笼罩极其玄妙,并非是那种事无巨细的感知,而仅仅只是一种接触、联系,不甚清晰,但偏偏能够有所感应。
便是借着这种感应,陈潜接触到了这城中的三股强大意志,隔空交流,这三股意志的根源,就是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三名老者。
三名老者功至藏神,武道探索从**转向心灵,对这种冥冥感应最是敏感,只是一瞬,就察觉了陈潜的灵识,立时有了交流,了解了陈潜的境遇,甚至那发辫老者,还借着灵识里的一丝熟悉感,认出了陈潜正是那rì在火焰山上吞噬火焰之人。
在这之后,才有了那名金袍人的到来。
金袍人是发辫老者的徒弟,贵为曹国供奉,掌控一整个部落,坐镇曹国南部,距离那处关卡最近,从千机境中收到了老师的命令,便第一时间凌空而去,让碎木城车队的困境迎刃而解。
此间的种种,说来玄妙,其他人看来更是云里雾里,但真正的缘由却也简单,便是三名老者对陈潜的实力有着一定认识,想要利用他去抵抗冰原侵袭,这才示好,跟着又有布局,想要引君入瓮。
可没想到,陈潜全然不按常理出牌,一来到地方,话还没说两句,就直接出手,破墙而入,彻底打乱了三老的布局。
此刻,看着三名老者,陈潜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欣慰之sè。
“三名藏神境的大能?甚好,会盟之rì,当一一挑战!”
第四百三十章 狂的没边了!
听了陈潜的一番话,道袍老者和发辫老者还未回应,那坨须就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话音落下,他那双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陈潜,冷笑依旧:“看你的样子,分明连先天境都没有达到,这种修为,也敢开口闭口的要挑战我等?真以为凭着秘法,就能横行天下?”
陈潜不置可否,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在面前这名光头老者的身上扫过,感知一动,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
“原来如此,那间屋子里面的字画,应该都是出自你之手!你如今显然是凝结了武道结晶,只不过从前借助过他人的武道意志修行,所以现在面临选择,却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在何方,所以不敢贸然踏出这一步!”
陈潜的话一说,那原本还在冷笑的坨须就表情一凝,僵在脸上。
陈潜之前通过走廊,走进那间屋子,首先感到的,就是两边墙壁上,一幅幅字画流露出来的玄奥,这种玄奥在常人的感知中难以察觉,在一些五感灵敏的武者感知中,则是鲜明的很,让人感到惊异。
可是,在陈潜的感知中,分明从那些字画上感受到了一丝迷惘,似乎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行进。
现在,陈潜从坨须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略一思索,就有了结论。
坨须的面容一变,跟着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起来,张嘴yù说,甚至又有了出手的打算,道袍老者见状,连忙伸手拉住前者,往后一扯,这才将其话语和动作都制止。
这时,一旁的发辫老者也往前一步,就要说话。
陈潜当先转头看了过来,然后道:“果然是你!那rì火焰山上,你不由分说,就突然出手,最后一招,分明有灭杀我的心思,这些都先不论,还待几rì之后,再做计较,今**们既然邀我前来,那陈某也就将话都说清楚,省的到时候麻烦。”
说着,他眯起的眼睛中,丝丝紫sè光华闪烁。
“当然,若是心有不甘,现在动手也无妨,只是你等三人身上都有伤势,陈某未免胜之不武,不过,倒是可以以一敌三……”
“狂妄!狂的没边了!”
发辫老者闻言,也皱起眉头,但他毕竟不比坨须那般冲动,忍住心中不快,只是冷笑连连。
这时,那道袍老者突然出声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灵台清明、气势内敛,但是拳意却能凝如实质,显是境界极高,但压制了真气增长,刻意不愿突破,想来是有自己的想法,想要挑战我们三个老头子,怕是也和此有关。”
他这话说出来,引得陈潜眼神微动,不由侧目。
从一开始,陈潜就感到这名老道与众不同,最少在见识上超人一等,刚才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手段、法门,现在更是只凭一鳞半爪就推测出自己的打算。
咧嘴一笑,陈潜也不反驳,静静听着,想要看看,这老者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好在没有几句,道袍老者就把话说的很清楚——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妨就等上几rì,等会盟到了后期,会有更多藏神境高手前来,而且各个身怀绝技,到时候,你再出面挑战,岂不是更加理想?”
听到这句,陈潜两眼一亮。
跟着,他转头看了一眼道袍老者,点点头:“虽然你的本意还是想利用陈某,不过这消息对我来说确实很有帮助,只不过,到时候事情的发展恐怕会出乎你的意料!想要将陈某当成棋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潜这话一说,脚下一等,整个人微微一转,居然凭空消失,一阵疾风从屋内升起,疾掠向外,转眼远去。
感受着陈潜急速离去,道袍老者却是皱起了眉头,想着陈潜临去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泛起些许不妙之感。
这道袍老者刚才的那番话,确实是打着利用陈潜的念头,只不过说的坦荡,也就不引人反感,但是回忆起今rì之事,心里终究还是生出顾虑。
“这人似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我等这次叫他过来,本来是打着主意,要先考校一番,让他心中生出敬畏,然后再出面笼络……”
“没想到,他根本不吃这套,直接压制了坨须的大弟子,然后破墙而入,更是毫不畏惧我等,无所顾忌的和坨须双双出手!看他刚才的模样,分明是真有当场以一对三之心!”
“如此看来,等冰原之人来袭时,他能否成为助力,还很难说。”
道袍老者心里的想法,其他两人并不知晓。
那坨须被陈潜一招冲撞,脸sèyīn沉,这会儿见对方离去,还是闷闷不乐,冷冷的道:“这人太过狂妄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今rì的!若是我有这样的弟子,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旁边的发辫老者也道:“那rì我路过火焰山,便注意到这人xìng子极其刚烈,吃不得一点亏,这样的人,一般死的都很早。”
说着,他也冷笑起来:“不过,老道这次算是yīn了他一下,若是这小子真要等会盟之rì,冰原之人前来砸场的时候出面挑战,倒也能帮我等消耗一下对方实力!”
“你们就这么肯定冰原冰宫那群家伙,会趁着会盟时过来?”坨须倒是露出一丝疑惑。
“你以为这事情小么?若真让昭火九姓联合在一起,他们冰原那一盘散沙的部落,还能有什么作为?”发辫老者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如今会盟,来的都是昭火九姓和西域的上层人物,这些人聚集一堂,换了你,难道不想趁机一锅端了?”
“哦?”坨须表情一变“难道你们早就料到了这些,才同意曹国那小子的提议的?”
“这个自然。”发辫老者点点头“不然昭火九姓又算的了什么?当年驱逐大炎之时,还算有些气候,但这些年被极乐教剥削,早就成了极乐教的走狗,若不是这次冰原入侵,极乐教放弃了他们,这群人又怎么会想到我等?”
发辫老者嘿嘿冷笑,眯起眼睛,一脸yīn沉之sè:“不过,到底不能让冰宫占据了这里,不然我等徒儿岂不是要远走异乡?而且,那两个老家伙和咱们的仇恨难以化解,即便退让,也难以消弭,早晚要爆发出来,与其这样,不如趁这个机会了结!”
坨须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么说也对,就算是牺牲了昭火九姓,只要能够灭掉冰宫也算值得,只是……”
“只是还有天门参与。”
发辫老者摇摇头,继续道:“极乐教不能指望,他们不在后面捅刀子就已谢天谢地了,如何能够指望?所以才要利用这紫衣狂人,老道刚才说的不错,它既然狂妄到要挑战藏神,不妨就迁就一下,最好让他出面对抗冰宫二老,就算是死了,多少也能消耗对方!”
“有理!有理!死了也不能白死!”坨须哈哈大笑。
突然,两人面sè一动,终于注意到道袍老者的沉默。
发辫老者眉头一挑,便道:“怎么?老道,你这样子,莫非还有什么顾虑?”
道袍老者点点头,道:“不错,我担心到时候,若是弄巧成拙,万一……”
“能有什么万一?”话未说完,就被坨须打断“那小子就算有些手段,但怎么对抗藏神境的武者?他连先天境的修为都没有!就算是走狗运,战胜了一人,也必定元气大伤,难道还有余力对抗其他人?更不要说挑战我等了!一个棋子罢了!”
道袍老者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今rì未见其人前,也以为不过是个有些际遇的后生,可见面后,他就出人意料,丝毫不似一般后辈,言语中也不见畏惧,这样的人,不能轻视。”
道袍老者还待再说,就被其他两人劝住,他们三人之所以聚在一间房里,既是为了一见陈潜,也是为了相互疗伤,一个月前的一战,有很多出人意料的波折,三人都受了伤,眼下形势危急,容不得半点疏忽,自然要争分夺秒,争取早一rì恢复如初。
且不说三名老者的争论和疗伤,单说陈潜一路回返,便直入碎木城众人入住的那间客栈,于威等人见到,虽奇怪其人为何回来的这般迅速,但并不敢询问。
陈潜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进了自己房间,盘膝而坐。
之后的两天,陈潜几乎足不出户,连一rì三餐都是于千语端到房间里,旁人更不敢贸然打扰。
中途,曹国储君曹廷西亲自过来邀请陈潜,说是要宴请于他,可陈潜依旧没有出面,曹廷西只得怏怏而回,倒是让首佳律什无和于威等人好一阵心惊胆战,生怕得罪了这位未来国主。
……
时间缓缓而过,会盟之rì终于到来了。
不过,便是会盟当天,陈潜也没有露面,尽管碎木城众人都希望他能够随行,可陈潜还是我行我素,依旧闷在房里。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自行前往。
第四百三十一章 会盟日,兵变!
“这会盟真是壮观!没来之前,我从没想到会见到如此惊人的情景,本来还以为昭火九姓只有九大姓氏,五大势力,没想到是自己想岔了!原来竟有近千的部族!”
从会盟之地回来,于和就在不停的感慨着,喋喋不休的给陈潜叙述今rì的所见所闻。
“……师父,没去真是可惜了,错过了好多好戏!你是不知道,那曹国的国主和史国的国主……”
耳中听着于和的描述,陈潜的心里却波澜不惊。
会盟第一rì,持续时间并不长,以陈潜的看来,这会盟的头天,其实就是让所有到场的人都出去露个面,彼此认识一下,就像前世的运动会一般,第一天都是开幕式,很少会直奔主题。
这会盟之地,并不在内城,而在城北一片空旷之地,与会的也不是所有人,那些普通兵卒是没有资格列席的,能够参加的都是各大势力和零散部族的高层,不是城主,就是族长,最差的也是长老。
当然了,这些人都会带上一两名随身侍卫,以安己心。
便是这样,人数也是极多,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的于和心cháo澎湃,心底的一颗种子渐渐发芽。
正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次会盟所来之人为数众多,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须知这昭火九姓,名为九姓,但真正包括的姓氏何止千百,如那碎木城里面的首佳律氏和行白氏,都属于昭火九姓,更准确的说,他们是昭火一族,之所以冠以九姓之名,原因还是和当年的大炎有关。
约莫三百年前,大炎繁华,威震西域,受万国朝拜,亿兆子民向往,这其中也就包括了昭火一族的众人,他们善于经商,很多人都到过大炎本土,甚至前往大炎首都,渐渐的也有了名号。
这些人仰慕中洲文明,一心归化,自是让大炎皇帝欢喜,一次国宴宴请了当时国都最有名气的昭火人,宴会中,皇帝金口玉言,给这些人赐了中洲姓氏,当时在场的一共是九名昭火一族之人,就有了九大姓氏。
其中就包括了曹、罗、史、安等姓氏。
昭火九姓因此得名,而这九大被赐姓氏的部落,更是觉得高人一等,视自身为昭火贵族,渐渐崛起,当年,安部甚至有人做到了大炎的一处节度使,那人名为安福水,还差一点借着一次中洲浩劫,入主中原,但最后却被镇压,元气大伤。/
昭火九姓因此在中洲失却了根基,被赶回西域,但这九大姓氏却传承下来,依旧影响不小,连部族名号都要显露出其尊贵。
曹国,就是当年曹姓的后裔。
昭火九姓代代传承,九大姓氏尚在,其他部族也多繁衍,更有不少后来被吞并、附庸的种族逐渐昭火化,如于部一般,所以这次会盟,就显得人多势众,震撼人心。
第二rì和第三rì,于和还是那般兴奋,不过于威和首佳律什无等人的面sè却渐渐yīn沉起来。
于威有意无意的,借着儿子的口,说出了缘由。
原来是与会众人,都轻视碎木城,碎木城原为西域一大势力,首佳律等人都卯足了劲,想在这次会盟上捞些好处,争夺大汗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没有念头,可成一方叶护,巩固地位,还是比较期待的。
但是,现实却很残酷,他们的打算不仅没有如愿,还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会上,竟是被安排和一些弱小的势力、部族聚集在一起,哪里还被当成是一方势力?看那些人的态度,显得敷衍,分明就没把碎木城当一回事。
若是连现有的地位都不被人承认,那等会盟后,汗国建立,他们碎木城岂不是更要跌落到糟糕程度?到时候,不要说成就一方叶护,恐怕只能沦为一名叶护的附庸!
对于这些抱怨,陈潜心里清楚,但并未打算搀和,所以不予理会。
随后的几rì里,碎木城中人的面sè一天比一天难看,甚至行白梳黑这样本就脾气不好的,还摔砸了店内物品,引起了几次事端。
几rì间,眼看碎木城的地位直线下降,不要说争夺叶护之位了,连和曹国国主等人交流的机会都没有,被当成了二三流的小势力,众人难免心急。
只不过,他们经过一个多月的内耗,确实衰弱了许多。而且陈潜不出面,也没有镇得住场子的高手,说话没有底气。
有鉴于此,在这几天之内,首佳律什无和其他几名族长,多次拜见陈潜,想要请他出手,可惜,陈潜没有任何回应。
眼看着,会盟接近尾声,势力划分也隐隐有了雏形,余下的只剩曹国国主和史国国主的争夺,二人为了昭火汗国的大汗之位勾心斗角,渐渐陷入白热化,只不过,曹国国主理所当然的占据上风,获得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此情势之下,碎木城的众人,便是有心争取,亦知道几乎没有施展的空间了,所以情绪越发的低沉。
连于和,这两rì都不似原本那般兴奋了,想来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xìng,毕竟严格说起来,于威身为碎木城城主,其部族就是碎木主族,若是碎木城地位下降,首先倒霉的,就是于部。
不过,于和倒不敢逼着陈潜出手,每rì还是随着父亲等人参加会盟。
这一rì,是会盟的第七天,早晨,于和还像前几rì那样,先到陈潜的房间行礼,然后便随着于威等人离开,前往会盟之地。
陈潜静坐在房内,默然无语,好似无论外界如何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他分毫一般。
房外平静,房内同样平静。
但午时刚过,外面忽有吵杂之声,不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惨呼也随之而来。
可这些对于陈潜来说,似乎同样没有影响,他还是静静的盘坐着。
突然!
咚!
房门被人一下子推开,接着,身上沾染了鲜血的于和冲了进来。
“师父!不好了!快去救救我父亲他们!”
他一进来,就慌乱无比。
陈潜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淡紫sè一闪而逝。
“城里已被那什么脱帖罗伯的兵马控制了!听说这人是要发起兵变,和冰原部落联合起来,将会盟之地包围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
耳中听着于和的话语,陈潜问道:“冰原部落已经发起进攻了吗?那我要等待之人,应该也快到了……”
正在陈潜低语之际,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跟着,一名身着皮甲的大汉冲了进来,看到陈潜二人,他狞笑一声,转头向后吼道:“这里还有两个!过来绑了!拉走!其他人,继续找,最好是找到女的!老子我可是半个多月没开荤了!内城的娘们……”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跟着“扑通”一声趴倒在地,脑袋咕噜噜的滚落一旁。
于和收回手中弯刀,狠狠的瞪了那具尸体一眼。
陈潜也不多说,身上荡起一股气息,将自己和于和都包裹起来。
“好了,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下,今rì,为师要给你上最后一课,这一课,不是教你苦练,也不传授法门,而是要告诉你为师的武道之路,今后,这武道的抉择,只能靠你自己,无法依赖他人。”
话音落下,在楼下众多兵士的叫喊声中,这间客栈的屋顶轰然破碎,一道龙影升腾而出,龙吟嘹亮,辐shè出去,引得周围街道上混乱的人群和追击的士兵,都停下步子,转头看去,一脸惊骇。
那龙影升腾速度极快,这些人只是看了一眼,接着就一花,失去了神龙踪影。
………………
会盟之地。
这里原本是一片空地,此时搭了一个台子,类似于中洲的点将台,不过要简陋不少,没有案子、椅子,台上的人固然身份不凡,却都是站在上面。
几rì以来,就是站在台子上的这几人,cāo纵了整个会盟,也掌握着众多部族的势力划分。
本来,再过不久,这台子上就要诞生出一名权势滔天的昭火大汗,但偏偏,随着一队曹国骑兵的到来,一切都停滞下来。
这队骑兵,本就属于曹国,当然不会被负责会盟安全的守卫注意。
疏忽之下,骑兵突然倒戈,很快掌握了整个会场!
随后,一队队装扮奇异,身上缠绕着白sè布条的军队随之到来。
“脱帖罗伯!你疯了不成!居然里通外敌!以下犯上!”
以曹国国主为首的一行人,此时还站在台上,但在他们身边,围着一名名手拿利刃的士兵,连曹国储君曹廷西也被两三名战士以刀剑架在脖子上。
这些战士的太阳穴高高隆起、手上青筋虬结,散发出彪悍气息,明显是身具上乘武功。
曹国国主的前方,满脸大胡子的脱帖罗伯扬天大笑——
“哈哈哈!曹翔,不要急!先别急着斥责我,好戏还没开演呢!我知道你的倚仗是什么,不就是供奉阁里的那几名先天高手么?今天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抵得住极北冰宫的藏神大能!”
话音落下,远处天边,现出几道身影,朝着这里疾冲而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七人如一,天外飞轿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七人如一,天外飞轿
这几人来的很急,凌空而至,几个呼吸间,就从天边冲到半途,那位会盟之地上的众人,远远的也能看清几人的模样了。 78
这是七个人,都是身着白衣,一飞一冲,迎风而动,那身上衣衫飘荡起来,似是仙人下凡一般。
在场的众人,多数是部落族长之流,见识虽不多,但大多听过一些传言,一见这几人凌空飞舞的身影,脑子里就想起了某些武道传闻,不由得面sè陡变。
“难道是先天境的高手?”
“那些包围了我们的人,还有这七人,都是身着白衣,应该是冰原部落之人!听说他们冰原人,是上古中洲遗民,尚白!”
“不会错的,你们是后来的,所以不甚清楚。一个月之前,我等附属曹国的部落,就已经和冰原部落之人交过手了,认得他们的装扮,这些包围者,正是冰原之人!”
“他们居然敢在会盟之rì突袭?而且看样子还成功了!将我们包围、挟持!这曹国的守卫工作是怎么做的?”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是曹国内部出了叛徒了!没看连那不可一世的曹国国主,都被刀架在脖子上,自顾不暇了么!”
……
人群之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的心里多有惊慌,不时扫视周围。
此时,会场边缘,聚满了倒戈的骑士和身着白衣的冰原战士,他们将众人围起,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虽未伤人,可是那幅摸样,明显不是闹着玩。
被他们围起来的人,都是各个部族的上层,掌握一族命运,平时发号施令,现在却被围住,等于是被挟持起来。
更要命的是,他们身边最多只有一两名贴身侍卫,虽然来时都带了一些军马,如那碎木城一方,就有近千名随行战士,可这些人本就离得远,就是离得近的,也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场面一时间僵持起来。
人群中,有两人看着那正疾驰过来的七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一抹诡异笑容,丝丝意念波纹从两人身上荡漾开来,彼此相合,似在交流。
“看来,冰宫这次果真是拼命了,七大真传弟子尽数出动,想来两个老家伙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冰宫二老和西域三老本有宿仇,这次昭火会盟,双方对上,几乎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只能死磕,说不定能让我等抓住机会……”
这两人的交流极其玄妙,旁人难以察觉,他们身旁,还围着不少人,个个伫立不语,披着披风,用兜帽将整个脑袋都遮住,看不到里面的模样。
另一边,高台上,被重兵围拢的曹国国主等人,这会儿也回过神来。
那史国国主游目四望,冷哼一声:“曹翔,你这国主当得真是不错,手下居然还有这等吃里扒外的部下,居然和冰原人联合起来,要将我等一网打尽,真是好算计!”
说着,他目光一动,“说起来,这会盟之事本就是你发起的,该不会早就和冰原人说好了,想将我们昭火九姓尽数屠戮吧……”
“史明!不要信口雌黄了!出现这等情况,我又如何料到!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曹国国主打断对方,说了一句,接着转头,看向一脸狞笑的脱帖罗伯,沉声道:“脱帖罗伯,我曹翔自问没有亏待你什么!一路扶持你的部落,更封你为叶护,为何你要背叛于我?”
“扶持?”脱帖罗伯笑了笑,“你不过是借着我的部落,去平衡国内势力罢了,说到底我脱帖罗部在你眼中,只是一件工具!”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这本也没什么,各取所需罢了,可是,你却任由那些供奉在曹国作威作福!”
他怒气勃发,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们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修为高些么?什么都没做,一点功劳也没有,就能坐享其成!反倒是我,为你出生入死,可到头来,还要受供奉的气!你这国主,太过偏帮,如何能让我服气!”
听了这话,曹国国主面sè连变,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最后眯起眼睛,冷笑起来:“所以,你就要和冰原部落联合?你当他们冰原部落就没有供奉么?到最后,一样要站在你头上!”
脱帖罗伯摇摇头,道:“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若是我能坐上国主之位,自有资格让那些供奉归附,到时候相互利用,不过是平等关系,总好过现在这般,让人呼来喝去!”
“哈哈!”
听到这话,曹国国主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不只是他,连史国国主也是面露愕然,跟着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
不知为何,脱帖罗伯从两人的笑声中,感到了一丝轻蔑、甚至可怜自己的味道,顿时恼怒,他自恃彻底掌控了局面,已经不把这些平rì里高高在上的人物放心眼里,但此时听着笑声,却觉得自身卑微,忍不住喝止。
“你以为当了国主,就能和武道供奉平起平坐?太天真了!”
曹国国主收起笑容,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之sè,“别的不说,你今rì搞出这般阵仗,引得先天高手、甚至更高一层的武者于此争斗,必定酿成浩劫,你以为他们会在意我等xìng命么?”
史国国主也道:“曹翔,你这下属真是有趣,居然看不透这些,”他转头看向脱帖罗伯,“曹翔说的不错,就算贵为国主、叶护,甚至他rì成为大汗,在那些人眼中,依旧只是蝼蚁,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今天,就算这里的人都死了,在他们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笑啊,可笑,”这时,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却是那曹国储君曹廷西在说话,“枉你脱帖罗伯贵为一方叶护,居然连这些都看不破……”
“住嘴!”
脱帖罗伯大喊一声,额头上流下汗水:“不要再用言语迷惑我了!那冰原之人,早已和我约定好了,事成之后,曹国一半土地都要归我所有,加上这里的众多部族,联合起来,建立汗国!我做大汗!大汗和国主不同!国主害怕供奉,大汗不会!”
听着脱帖罗伯sè厉内荏的喊叫,曹国国主等人都是微微摇头,眼现嘲笑。
“可惜,你今rì兵变已成,事情彻底脱离了世俗王朝的掌控,我等xìng命能否留存,都在他人一念之间。”
心里想着,这几人转头看向一处。
那七名从天边疾驰过来的白衣人此时已经飞至,从空中飘落,立刻的,周围空气温度陡然下降,不少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七人,从外表来看,年龄不一,有的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有的则是须发皆白,不过七人同站,隐隐有奇异联系,让人忽略了他们的外貌差异,有种七人如一的感觉。
一股冷冽气息从七人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开去,引得旁边人纷纷后退,心里生出莫名畏惧之意。
便在这时。
唰!唰!唰!
人群之后,一道道人影急速重来,呈现出不同的sè泽,有的是红sè,有的是金sè,有的是黑sè。
待得几息之后,这几道人影,冲到了七名白衣人的面前,停住。
直到这时,旁人才看出来,竟是十名身着大袍的男子突然出现,一人穿黑袍绣金边,其余的,有的穿金袍,有的穿红袍。
那些和曹国有些联系,或者干脆就是曹国附属部族的人见状,立时就认出来,这几人正是曹国供奉阁内的供奉!那黑袍金边者,正是太上大供奉,其人白面无须,但是眉毛细长,直垂胸前。
只是人数似乎多了些。
那位太上大供奉的面sè有些苍白,似是受了内伤一般。
七名白衣人注意到太上大供奉的模样,眼中露出疑惑之sè,他们在一个多月前,曾有交手,当时对方并未受什么内伤,所以会有疑惑。
一时间,供奉阁众人,与七名白衣人对峙起来,凝重的气氛降临,引得整个会盟之地三四百人都感到胸口发闷,想要远离,但偏偏周围已被围住,进退不得。
便在这时,远处,阵阵奇异声响传来,似是驼铃摇动,可在场的众多供奉,一听到这声音,都是面sè大变,他们循声看去,很快就在天边看到了一处黑点。
那黑点迅速变大,几息之后,连会盟之地内的其他人,也能凭着肉眼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黑点,分明是一顶轿子!
那轿子极大、外面雕梁画栋,彷佛一座小楼,有八根轿杠,抬轿的居然是八名身着纱衣的女子!
这些女子一路飞驰,带动的轿子急速靠近。
“天门少主!”
看着那顶越来越近的轿子,太上大供奉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么一个名字。
远处,轿子之内,一道清朗的男声正轻声诉说。
“冰灵,你放心,我自会将你们冰宫的隐患都排除,在这西域之地扎下根来,我知道你的那句誓言,放心吧,最迟三年之内,我定能进阶先天!”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们师父呢?
这人声音一落,一个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随之响起——
“天哥,我姐姐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是要和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讨教一番,并不是要嫁人!更非是找什么先天高手!”
“那不是一样么?我如今这身手,可以说傲视同龄,待晋级先天,岂不是更无敌手?”先前的清朗声音再次响起。 78
清脆声音又道:"傲视同龄?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我看未必!我就知道一人,他要是现在还活着,肯定比你厉害十倍!百倍!”
清朗男声发出轻笑,然后道:"我知道凰妹妹你说的是谁,是五年前在龙洞中一举成名的那个陈潜吧? 听说当年你也在龙洞内,不过,我还是要说,这人不过是机缘巧合,他能一口气斩杀多名先天武者,无非是因为那些武者已经被火魔削弱了。”
清脆之声显得有些不太服气:"你如何能够得知?”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猜出,世间传闻多半夸大,那陈潜原本只是西北普通武者,便是遇到奇遇,也不可能只花半年时间,就从一名凡胎境武者,成长到能够抗衡、斩杀先天的程度!这一点,连我都做不到!”
晴朗声音说着,微微一顿,似在思考,跟着继续道:"而且,里面还有中洲神医这样的前辈,听说有近藏神境的修为,这样的人,连我都无法越级挑战,那个陈潜如何能够做到?而且,我怀疑,他如今即使活着,修为怕也难达先天,甚至连边都摸不上!”
“这些都是你猜的!”
“这些,是我结合自身经验,推理出来的,你不能不承认我说得有理,更何况,凰妹妹你当rì所见,也未必是真相,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你!”
两人的声音,越发充满了火药味,突然又有一道女声响起,这声音清冷、干脆。
“不要吵了,今rì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些。”
声音落下,其他两个声音也平息了下来,跟着庞大的轿身微微一震,落在了地上。
周围,是几名部族族长,再往前,就是那处高台。
这顶轿子庞大无比,离得远时还不觉得太突出,一落在众人面前,他们才发现,真好似一座移动屋舍,这么一落,引得旁人纷纷避让。
轿子上,一扇低矮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身着青衫、腰悬玉佩、手拿折扇的男子当先而出,这男子看上去英俊无比,翩翩佳公子,眼眸转动间,有股难言的风情,是那种只要一眼,就能引得姑娘尖叫的类型。
他一出来,转身看了一眼,跟着,后撤了一步。
紧接着,一名身着彩sè纱衣的妙龄少女从轿中走出,这少女明眸皓齿,皮肤雪白,胸前高耸,一走出来,就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周围打量了一番,一副兴致勃勃的摸样。
先前的青衫男子看着这少女,眼中光华流转,有种欣赏和占有的味道,却也不加掩饰。
在后面,彩衣少女之后,又有一人从轿中走出,这人一身白sè纱衣,头戴帷帽,白纱遮面,看不出样貌,但是身材曼妙,明显是个女子。
她一出来,周围的温度陡然间再次下降。
七名正在和供奉阁对峙的白衣人,微微转身,欠身行礼,口中称呼“圣女”。
在场的其他人,则是面容变化。
那一身青衫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冰灵,随我上台,这次你们冰原占据西域,实在是一大盛事,不容错过。”
话落,就要过来牵白衣女子冰灵的手,但后者微微一退,身影一闪,飘飞而起,掠过十几丈,落在高台上。
彩衣少女对着青衫男子一笑,一脸嘲讽之意,跟着几下跳跃,也上了高台。
青衫男子无奈的摇摇头,迈步拾阶而上,到了台上,他冲着抬轿子的八名女子挥挥手,道:"你们,过去协助七位冰宫前辈,将那些西域供奉拿下来吧。”
“是!”
八女得令,身影一阵模糊,下一刻就出现在七名白衣人身旁,好似瞬移一般。
众多供奉立时皱起眉头。
他们中,其实有人兼任他国供奉,如史国供奉,但眼下西域有难,师门下令,这才聚集起来,方能和七名冰宫真传抗衡,可是没想到,突然间多了变数,天柱山天门出手介入,势力平衡立时大变。
“天门少主,”太上大供奉见状,皱起眉头,转身冲着台上的青衫男子行礼,口中道,“此事是西域与冰原之争,与他人无关,还请不要干涉……”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青衫男子打断。
“没有你这种说法,我天门志在维持天下秩序,没有管不到的事情……”
青衫男子淡淡一笑,打开折扇,微微一扇,摇摇头,道:"更何况,冰宫圣女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妻子,妻子的事情,我当然管得,其实这世间之事,都大不过一个力字,拳头大,天下之事都能管!”
这人,便是天门少主。
天门位于天柱山,所处位置还要再往西北去一些,是天下有名的大派,有千年传承。
听得天门少主的回答,太上大供奉的面sè立时yīn沉下来,知道恐怕难以善了,心头踌躇,想着对策。
另一边,高台上的脱帖罗伯、曹国国主等人也是面sèyīn晴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尤其是脱帖罗伯,他见天门少主和两名少女出现,本想上前行礼,哪想到双方都当他不存在一般,瞧都不瞧一眼,面sè不由得涨得通红。
正当各方因为这些突发之事,而各自惊异之际。
突然!
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声哗然。
“看!那是什么?”
“速度好快!”
“这模样,好似是一条……”
“龙!”
“好家伙!今天真是开眼了,死了也值了,见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群中,各种议论声响起,那混在人群中的于威等人亦是思绪涌动,看着那道从天边迅速冲来的明黄sè龙影,不由激动,因为他们已经猜出了来者何人!
“恩?什么东西?难道是西域人的底牌、后手?”
天门少主也听到议论声,循声看去,顿时发现,对面的天空上,一道淡黄sè的龙影若隐若现,急速飞来!
“呵!倒是会故弄玄虚,凌空飞驰也就罢了,还搞出这么一条龙形,哗众取宠!”
天门少主摇摇头,话中轻蔑之意显露无疑。
另一边,登上高台的彩衣少女眉头蹙起,盯着那条迅速靠近的龙影,脸上露出一丝恍惚,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
便在众人各异的思绪中,那道龙影疾驰而来,转眼便到会盟之地,落了下来,龙影散去,显露出两个人。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那小的,自然就是于和,他一落地,尽管还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自觉的离开,钻进人群,一路向着自己父亲等人所在之处冲去。
另一边,那余下之人,两袖飘荡,一身紫衣,目光一转,视线落到了七名白衣人、八名抬轿女子,以及十名供奉身上,略感失望。
“怎么都是先天武者?也对,那些藏神境的大能,不会轻易露面,不过,这里能聚集这么多的先天,也算是出人意料了!”
心里想着,陈潜迈开步子,向着对峙之处走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里聚集的众多先天,几乎是西域、冰原和天柱山上的绝大部分先天高手了,这三地加起来,总面积比得上一整个中洲的大小,再加上先天高手寿元漫长,能隔代积累,这才能一次xìng聚集这么多的先天武者。
“你是何人?”
眼看陈潜越走越就,身在高台之上的天门少主居高临下,出声询问。
陈潜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少主,而是目光扫到了彩衣少女和那名白衣女子。
“哦?居然碰到了她们,看来我这五年的平静果真是要被打破了。”
微微眯起眼睛,陈潜收回了目光。
陈潜的目光是收回去了,可彩衣少女却依旧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一脸惊讶、激动之sè,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她身旁的白衣女子略显差异,捏了彩衣少女一下,这才将对方的心神唤了回来。
“姐姐!是他!是他!他真的没死!”彩衣少女一回过神来,立时就低呼出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话中那一抹惊喜之意,还是清晰的透露出来了。
天门少主闻声,皱起眉头。
白衣女子也疑惑起来,问道:"这人你认识?”
“不只是我认识,你也认识的,只不过他的变化比较大,”彩衣女子有些语无伦次,但最终还是将心理的话说出来,“他就是陈潜啊!记得么?就是咱们当初在旱水救下的那人!”
“什么?”白衣女子语现惊异。
天门少主则是眼中jīng芒一闪,两道冷厉如刀的目光,直直的向着陈潜投去。
下一刻,他就看到,陈潜已经走到了对峙双方的中间。
“你们的师父和长辈在哪里?让他们出来。”陈潜淡淡的说着。
第四百三十四章 留不得!【为“鹏7∑”兄】
第四百三十四章 留不得!
听着陈潜的话,周围人都愣了一下,出现了冷场。 78
天门少主忍不住笑出了声,口中道:“这位兄台,你大概还没搞清楚眼下形势吧?你知不知道面前的这些人,都是先天高手?这些人的师父和长辈,不是你这个层次的人能够接触的到的。”
不得不说,这天门少主不愧是天纵奇才,虽然修为只是周天巅峰,但是配合神兵和秘法,对抗一两名先天武者还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挑战先天巅峰之人!
而且,他的感知极为灵敏,陈潜虽是凌空飞来,但一落下,借着周围元气变化,天门少主就判断出来,眼前这人,修为并未达到先天层次,所以听了陈潜的一席话才会觉得好笑。
忽然,他目光一转,注意到彩衣少女激动的神sè,恼怒之意在心头升起,便挥了挥手,对那八名抬轿女子道:“这人,应该也是西域方面的帮手,现在就将他打杀了吧,要快!不要影响两位前辈的计划!”
“你!”彩衣女子闻言,面sè一变,转头看来,眉头竖起。
只是她话还未说出,那八名女子身上就倏地升起强烈气流,顿时在四周的空间中,产生出一股支配力!
那是一种霸道绝伦的、以先天真气为引子、引动周围元气cāo控的彻底掌控!
先天之势,八合为一!
这股先天之势一冲出来,就搅动了空气,围的空气本就因为温度降低,而凝结了一些雾气,此时被势一冲、一裹,立时化为淡淡的白sè云雾,向着陈潜砸去!
一时间,狂风呼啸,寒气四溢,肉眼可见的激烈气流从天而降,余波荡漾开去,将周围的地面、草皮掀起!
一些距离较近的人,口中鲜血一喷,人就腾空而起,被余波给冲击的直接离地后飞了!
便是十名供奉和七名白衣人,亦是脸sè陡变,察觉到了八名女子一招间透露出的惊人信息,这分明是八势合一,直逼先天巅峰!
“恩?”陈潜眉毛一挑,从落下来的先天之势内,捕捉到了浓郁的杀机!
他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天门少主。
“还真想灭杀了我?真是好决断!这八名先天高手,对此人唯命是从,那他的背景定然非同一般!一出手,先天之势滚滚而动,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一击毙命!”
先天高手,常人难见,纵使现场聚集了许多,可每一个都是宗师级人物,这八名抬轿少女个个都是先天高手,显得有些怪异,可在人一声令下,就不管不顾的联手突击,以多攻少,放到什么地方,都是大份的举动,惹人闲话。
这一击,看似单纯的先天之势,但实际上却是八人合力,引动天地元气,化为催命的毁灭气息!速度奇快不说,笼罩范围也广,陈潜想要躲闪都很难,即便换了先天武者,若被打在身上,也要元气反噬,身受重伤!
在天门少主看来,陈潜功不至先天,面对此招,绝无幸理!
轰隆!
那八女联合的先天之势,终究还是撞在了陈潜身上,轰隆巨响声中,声浪阵阵,飞沙走石,现场一片混乱,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大半个会场都波动起来,被困其中的众多部族之长,不由得心惊胆战。
碎木城众人眼看陈潜被一击覆盖,在烟尘滚滚中不见了身影,彻底傻眼了,以为是毫无还手之力,真被歼灭了。
台上,曹国国主等人面sè变化不大,只是那储君曹廷西眼皮子一跳,他见会场中,被击中的地方,形成了直径十丈的坑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可是连几位老祖宗都重视的人物,没想到只是一击,就被歼灭,看来这天门……”
他还在想着……
忽然!
滚滚烟尘中,人影一闪!
曹廷西清楚的看到一人从中冲了出来,只是一瞬,就来到台上!
这人穿着紫sè衣袍,黑发飞扬,身上的肌肤洁白晶莹,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好似无底深渊一般,尽管看的不是自己,可依旧让曹廷西生出一种心神为之而夺的感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潜!
刚才那一击,惊天动地,整个会盟之地的人都胆战心惊,可是他这当其冲之人,看上去居然毫发无损!
“你想做什么!”
眼看陈潜冲到跟前,天门少主脸露惊意,但还不至于慌乱,体内真气一荡,天门秘法施展开来,澎湃气罩生出,泛着霍霍光泽,覆盖在身,宛如贴身宝甲!
“你这人,一见面就让人杀我,留不得!”
淡淡说着,陈潜左袖飘动,一只虚幻手臂伸出,周围空气里顿时多了丝腐朽气息,众人但觉心神一震,有种死亡临门的错觉,心下生出恐惧之意!
那些原本拿着刀剑挟持曹国国主等人的战士,最是慌乱,只觉得这身着紫衣之人,似是绝世魔王般,让自己心头慌慌,刀剑都拿不稳了!
唰!
虚幻左手往前一伸。
“没用的!虽不知你这是何等法门!但我天门天罩,乃是上古玄功,你……啊!”
天门少主本神sè平静,口中言语,想打击陈潜信心,但没想到被陈潜那虚幻手掌一抹,覆盖在身的那层气罩就如纸糊的一般被扯烂,跟着其胸前青衫腐朽、腐烂,胸上血肉萎缩,露出了森森白骨!
天门少主惨叫一声,但到底是年青一代有数的高手,脚下一动,人往后退,两袖一甩,手中折扇闪烁出金属光芒!
嗤!
折扇上剑气纵横,锋利无比,既是源自天门少主的真气,也有折扇本身的加成!
“哦?这把扇子,还是个神兵!”
陈潜眉毛一挑,右边袖子也飘荡起来,又一条虚幻右臂也舒展出来,就往那扇子抓去!
噗嗤!
剑气锋利,直接刺破了虚幻右掌,但那右掌中一股澎湃生机涌动出来,转眼就恢复如初,接着五指一弯,抓在扇子上。
“你这蠢货!我这般天风扇,乃是……”
天门少主胸前伤重,疼痛无比,但头脑还是清晰,见状不惊反笑,体内真气汩汩,就要涌入手中扇内,化为锋利剑气,逼退陈潜,但真气还未到达,就听得陈潜口中轻轻吐出一字——
“炼!”
热!热!热!
一股炽热到了极点的气息,从虚幻右手中爆发出来,坚固无比、传承千年的扇子居然应声融化,天绝蚕丝制作的扇面直接燃烧殆尽,而寒冰玄铁制作的扇骨则是化为滴滴铁水,被虚幻手掌一抓、一吸,给直接掠夺过去!
“这不可能!”天门少主惨叫一声,涌过去的真气没了目标,立时反噬,手臂扭曲!
这时,陈潜身后,几声清脆、柔美的娇喝传来——
“伤害少主,杀无赦!”
跟着,就有劲风从背后涌来!
原来是陈潜刚才在八女联手下,居然未伤分毫,反而瞬间冲到台上,在电光火石间,重伤了天门少主不说,连对方的神兵折扇都彻底破去,而直到此时,那八名抬轿女子才反应过来,急切冲来!
八女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的合击,心急救主之下,顾不上控制,狂风突进,岩土地面破碎,连高台边缘都彻底粉碎,气浪直冲陈潜!
“来得好!”
陈潜长啸一声,一转身,居然不退反进,直挺挺的迎着劲风烈势冲了过去!
“什么!”
八女见状,也感意外,但手上不停,先天真气滚滚而出,化为漫天劲风,直指陈潜,那每一道劲风都锋利无比,切金断玉!堪比神兵利器!
“好手段!好手段!能够驾驭元气、狂风,化为伤人利器!这是哪一门派的手法?倒是让陈某大开眼界!”
陈潜感悟着锋利的劲风,不惊反喜,话语中透露出真切的喜悦之意,像是看到了喜爱玩具的孩子。
只是他的这番话落在天门少主、八女和旁人耳中,却让他们感到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达脑际。
“这个疯子一定是西域人的底牌!冰宫七子,你们还不出手!今天这事可不是我天门的事情,是你们要来抢占西域!难道你们要看戏不成!”
危急时刻,天门少主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呼喊,但是其人却是急速后退,远离高台,显然是心有余悸。
高台上,一众战士见到刚才景象,早就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挟持他人,纷纷抱头鼠窜,引得脱帖罗伯大怒,连斩两人,却毫无改观。
那曹国国主等人,同样面露惊容,看着八女cāo控的锋利气流冲来,也只能急忙后退躲闪。
“太潇洒了!太潇洒了!这才是高手啊!姐姐,我没骗你吧!这个陈释才是年青一代的第一人!要嫁人,一定要嫁给这样的人!”彩衣少女口中欢呼,和白衣女子一同离开了高台。
她的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陈潜,眼中异彩连连,就差流口水了。
混乱中,陈潜的虚幻左臂突然往前一伸,“唰”的一声,那手臂伸长了足有十丈,穿过了锋利劲风笼罩的区域,一把抓住了八女中一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