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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不见     养妖记txt下载     养妖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55章 :一问何为傲骨铮{首发}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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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5.

    “他找死!成全他!”这三个人可不是那些连飞剑都没有的入门修士,而是真正的内门弟子,虽然地位上和连云平天差地远,修为也并不高,但是他们的飞剑可是又急又快,瞬间划出了几道光影,直射小石头。

    “啊!”小石头惊叫一声,一个打滚,躲过了几只飞剑,却是嘭一声撞在了墙上,摸着脑袋,晕头晕脑站起来。

    “小兔崽子,我先砍下来你一条腿,看你还跑不跑!”一名修士狞笑道。

    小石头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剑光已经射出。

    那一刻,时间似乎变慢了。

    有那么一个问题,取代了刚刚纠结在曾贤脑海中的问题。

    要不要出去?

    如果不出去,小石头会死。

    如果出去,自己就会死。

    这三个人,哪一个人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而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战斗过了?

    自从来到西京之后,似乎都只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战斗的勇气,自己还有吗?

    似乎有一个声音,掠过了曾贤的脑海。

    “为人,当有傲骨,修仙,唯有傲骨。”

    那是子柏风的声音,这些天来,时时盘绕在曾贤的脑海,无论如何都不能抹去。

    而此时此刻,这声音又像是台风过境一般,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冲出,把他的内心扫得七零八落。

    傲骨,唯有傲骨。

    到底什么是傲骨?

    自己有没有傲骨?

    曾贤冲出去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这个声音。

    他的飞剑泛出灰白色的光芒,在空中折返着,却如同雷霆闪电一般迅捷,斩开了空间,在间不容发的瞬间,挡在了小石头的前面。

    “铛!”一声清脆嘹亮的碰撞声,宛若洪钟。

    两道飞剑分别折返,那三人几乎同时转过头来。

    “那么大的人了,还是三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不羞愧吗?”曾贤站在那里,那一刻,似乎往昔的他又回来了,背剑下天山,意气风发,快意恩仇,不像是修仙的修士,倒像是纵横江湖的侠士。

    他的剑似乎已经有太久没有战斗了,发出了渴望战斗的铮鸣,在空中嗡嗡作响。

    “曾贤哥哥!”小石头又惊又喜,叫了起来。

    “小石头,过来。”曾贤对小石头招招手,他目光一扫三人,剑光在空中吞吐不定,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小石头高兴地向前跑出来,刚刚被小石头打了脸的修士皇室不爽,剑光射出,曾贤的剑光又一次宛若闪电般折射着,挡在了敌人剑光的前面。

    曾贤之所以信心百倍地来到西京,也是有其底蕴的,师父费尽毕生心血所创的“闪剑”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但是这种手段,其实是拿来压箱底的,极为消耗灵力,只是两剑,曾贤的灵气已经开始枯竭了。

    曾贤展现出来的实力,让这三人不敢轻举妄动,修士对战,生死一发,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他们之所以追小石头,可不是想要来送死的。

    小石头不肯罢休,他们却没必要因此把自己命都搭进去。

    “这位兄台好身手。”伸手拦住了其他人,其中一名首领样的人站出来,对曾贤一拱手,道:“不知如何称呼?仙乡何处?师从何人?”

    曾贤正在努力运转练气之术,体内的灵力在运转,缓慢恢复,第三次“闪剑”正在积蓄,所以曾贤也并不想对方立刻开战。

    但是,那一句询问,却是让曾贤的意识突然回到了现实。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野修士罢了,名字无须入耳。”

    他可不想报名,日后被中山派记仇,派人追杀,那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再则,现在也不见得不会被追杀……

    一想到这点,曾贤哭的心都有了。

    “这是曾贤哥哥,是我哥哥的朋友,曾贤哥哥可厉害了,把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给打趴下,还踏上一万只脚!”小石头躲在曾贤的身边,骄傲地宣称。

    一万只脚,小石头啊小石头,你当我是蜈蚣精啊!

    曾贤心中那个无奈啊。

    “曾兄身手不错,有没有想要加入我们中山派?”首领微微一笑,道:“像曾兄这种大才,流落在外,是我们中山派的损失。在下添为中山派内门弟子的一员,在内门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只要曾兄开口,在下保证曾兄一定能够加入中山派,如何?”

    那一瞬间,曾贤几乎要脱口而出,大声问一句:“真的吗?”了。

    他来西京,不就是为了想要加入中山派吗?甚至可以说,最大的奢望,就是想要加入中山派,如果加入不了,加入一两个小门派也好啊,反正西京这边灵气充足,充足到可以让他修炼到死,说不定死不了,成仙了呢?

    现在他真想直接抓着小石头的脖子,把小石头当做自己加入中山派的投名状了。

    什么虚无缥缈的傲骨,那什么东西?一斤多少钱?能当饭吃吗?

    为人,当有傲骨,修仙,唯有傲骨。

    可当面对惨淡的现实时,傲骨有什么用?

    “我中山派的内门弟子,在整个西京都拥有崇高的地位,外门弟子和入门弟子见了你,都必须先行礼,你但凡有所吩咐,他们也都不敢不从。”首领看曾贤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顿时趁热打铁道。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别人当狗腿子?”小石头从曾贤腰后探出头来,对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你们这群狗腿子!”

    “曾兄,你意下如何?”首领问曾贤道。

    曾贤低下头去,看着小石头。

    小石头也正看着他,他的眼睛亮亮的,里面没有祈求,也没有担忧,只有满满的信任和期待。

    一直以来,小石头身边的修士,不论是子柏风,还是落千山,还是柱子叔,又或者是其他人,他们从来,从来没有让小石头失望过。

    所以小石头从来也没想过,曾贤会让他失望。

    这种难言的信任,来自一个小孩子的信任,让曾贤的心中更加挣扎了。

    该怎么办?为什么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如此难以抉择?

    这种时刻,自己要怎么选?

    “不必了。”曾贤还没找到自己的本心,自己的嘴巴就已经开口了。

    那一刻,傲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回到了他的脊椎里,撑起他的身躯。

    但是还不到五分钟,傲气和傲骨,就都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他仅有的,不过是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和满身的鲜血罢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个垃圾。”首领一只脚踏在曾贤的身上,冷笑道:“你这种垃圾,就算是跪着想要入门,也不会有人要的,还好我没真的把你收入内门,那我可是丢大人了。”

    “被跟他废话了,赶快杀了他!”旁边一人不耐烦道,他的脸上可还流着血呢。

    “你们不要欺负曾贤哥哥,我跟你们走。”小石头勇敢地站了出来,把曾贤拉到了身后,张开双臂,护住了他。

    “小子,你也别想活!”满脸流血的修士狞笑着。

    “你不敢杀我。”小石头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修士,“你若是敢杀我,我哥哥会把你们全杀了,还有你们那什么中山派,一个都不留!”

    然后小石头昂起了头,把自己脏兮兮,还能搓下泥来的脖子指给那满面流血的修士看,“你家小石头爷爷的脖子就在这里,你若是不信,就来试试看?反正我一个人换你们一千、一万个人,也不吃亏!”

    “呸,你哥哥算什么东西!”那满脸血的修士呸一口吐出了满口的血,更加愤怒了,盖因为小石头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们确实不敢杀小石头。

    不论是连云平还是子柏风,命都比他们金贵,就连小石头的命,也比他们金贵得多,若是因为这件事惹得望氏和中山派交恶,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连云平是不会帮他们抗雷的,到时候会非常爽利地把他们交出去,让他们顶缸。

    所以,不论他们嘴上说得再牛逼,也不过是装逼,色厉内荏的样子,小石头都能一眼看穿。

    若是三个修士真的想要杀小石头,小石头还能跑到这里?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我哥哥算什么东西?”小石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修士,冷笑道:“你死定了,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你算什么东西!”

    小石头可是睚眦必报的人,为了一副字,他可以奋不顾身潜入中山别院偷东西,为了一句话,他也可以让这修士下半辈子不得安生。

    但是落在曾贤的眼中,他却有一种难言的感慨。

    他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傲骨。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低头,不放弃,不软弱的傲骨!

    其实傲骨这东西,在小石头身上有没有,还真说不准,不过他一身骨头确实是比铁还硬,死硬,死硬。

    “曾贤哥哥,谢谢你,这个给你吃。”小石头转过身来,对曾贤道,他伸手入怀,三名修士如临大敌,这个小混蛋太诡计多端了,他们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当了。

    但是小石头拿出来的,却是一块桂花糕。

    放在怀里时间长了,都压烂了,甚至还沾染着小石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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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一曲高歌好男人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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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6.

    “我不……”曾贤摇头想要避开,却不自觉张开了口,这股气息,这是什么?

    桂花糕刚刚入口,顿时化作一股精纯而柔和之极的灵气,流窜四肢百骸。

    这桂花糕,正是月桂所制造的桂花糕,青石出品,再无分号。

    它并非灵丹妙药,它的灵气含量也并不是非常多,但是它却有一种独特的功效。

    祛除体内的死气,让灵气更加精纯,对突破瓶颈桎梏,有着难以置信的功效。

    桂花糕入口,曾贤体内的灵力,顿时鼓荡起来。

    “我跟你们走。”小石头转身走向了三名修士。

    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你跟我走。”曾贤的声音,从小石头的背后传来。

    “曾贤哥哥!”小石头转脸一股脑跑回了曾贤的身后。

    “这小子还没挨够……哎哟……”刚刚一脸不屑的首领捂住了脸,一道深深的疤痕,从他的脸颊上蔓延开,就像是又长出了一张嘴。

    “滚,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曾贤冷冷道。

    “这家伙就那三板斧……啊!”被小石头打了一弹子的修士一句话刚刚出口,又是一道光芒闪过。

    闪剑,依然是轨迹如闪,迅捷如电,一只断手飞了出去,在空中喷洒着鲜血。

    那一刻,曾贤突然悟了,什么叫傲骨?

    这就是傲骨。

    因为有绝对的实力,所以才有绝对的傲骨啊!

    刚刚他在这三人面前跟狗一样被踹的满身血的时候,他就算是有傲骨也碎了。

    而现在,他挥剑如风,把对方斩杀如狗,这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傲骨铮铮。

    傲的不是骨,而是剑啊……

    好吧,姑且不论他对傲骨的理解对不对,但是这会儿,至少他有了。

    “小子,你等着!”看着几个修士狼狈逃窜,其中一人还没忘拣走自己地上的胳膊。

    “曾贤哥哥,你好厉害!”小石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崇拜样。

    “你还敢说,等我把这事汇报给子大人,看你会不会被禁足!”

    “曾贤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石头扯着曾贤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他是个惹祸精,之前不知道多少次被柱子、燕老五等人抓住了,都是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

    曾贤被求得头昏脑涨,不多时就晕晕乎乎地败下阵来,只好点头道:“好吧,这次我就不告诉子大人了,你赶快回去吧。”

    “谢谢曾贤哥哥!”小石头响亮地回答了一声,转身就一溜烟跑掉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跑去什么地方去了,看那样子,不像是乖乖回家。

    曾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冷风吹过,曾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满是尘土和鲜血,他来到河边,把外衣脱下来,在水中摆动着。

    道袍是上好的料子制作的,在他的大力揉搓之下,血液顿时融化在了水中,只留下了些许难看的斑痕。

    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溶解在了水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难以言诉,极为不真实。

    但是体内鼓荡的灵力却是真的,已经收口结痂甚至痊愈的伤口是真的,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说明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往昔的自己,达到了新的层次。

    他拧了拧衣服,把湿哒哒的衣服披在身上,冰冷的衣服让他更加清醒,但身体自发运转,瞬间把衣服上的水分蒸腾了出来,他洗了把脸,把头发捋顺了,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或许,已经无法回头了,在当初子柏风说出“既然你决定跟随我,就不能再背叛”时。

    他的脑海里,一会是被三个修士踩在地上,一口一个垃圾的叫着。

    一会是自己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场景。

    一会儿自信爆棚,似乎自己真的已经拥有了那虚无缥缈的傲骨。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本就是个失败者,难言的挫败感在心中纠缠。

    这种迷茫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又好像是在许久之前感受过。

    在刚刚踏上修仙之途时,那种想要相信,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担心自己无法完成伟大的目标,为自己设置一个障碍,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伟大的成功者,会突破这个障碍,而庸者只会一次次倒在这里。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人,连欠人钱财都能不还,真的能有傲骨吗?”

    是呀,不可能的吧,我这种人,我这种人而已。

    小贩出身。

    小门派出身。

    一个漂修。

    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

    就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决定。

    还指望什么呢?

    就在此时,曾贤听到了一个声音:“求求你,我这个月一定会凑足灵气税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笛重的声音。

    曾贤抬起头去,就看到三个监刑司的差役正围住了笛重,笛重就像是一只被猎狗围住的野兔一样,绝望地悲鸣着,在他看到笛重的时候,笛重也看到了他。

    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拼命抓住一根稻草,笛重伸手向他,大声道:“曾兄,曾兄,快借我点玉石,我不想被赶出西京……”

    曾贤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走,他可不想也被赶出西京,他已经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笛重……

    那一刻,什么傲骨,什么自信,都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

    他不过就是一个漂修,一个人人都可以踩在脚下的漂修而已,那三个差役甚至都不是修士,都能够把他们逼得几乎下跪。

    “咦,是曾贤兄弟。”那三名差役中,却有一人疑惑道。

    听到他的称呼,曾贤有些疑惑,仔细一看,这人确实面熟。

    “曾贤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监刑司的小张啊,我是跟着石巡副的那个。”那差役的笑容中,还略带巴结的意味。

    这么一说,曾贤就认出了这个人了,石巡副的身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差役,当初和他们一起为齐巡正保驾护航时,跑前跑后的,很是勤快。

    “原来是你啊,张兄弟。”曾贤的自信,似乎隐约回来了一些。

    “曾贤兄弟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看曾贤身上有些脏乱,张差役问道,“打架的话,叫上我们兄弟啊!”

    “帮子大人办了点事。”曾贤道,他倒是不算说谎,不知道为什么,自信回来之后,智力也慢慢回来了,刚刚的惊慌失措,竟然也消失了。

    “曾贤兄弟,这位笛重你认识?”张差役小心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曾贤点点头,道。

    “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差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伸手把委顿在地上的笛重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不好意思,笛兄你早点说认识曾贤兄弟嘛,这不误会了不是?”

    说完,他对身边另外一个差役道:“给笛兄弟发一张临时户籍,免得日后又有兄弟不知道。”

    说完,又和曾贤寒暄了半天,这才告罪走了。

    曾贤站在那里,目送着三名差役走到角落里,一脚踹开一间房门,把一个瑟瑟发抖的修士,如同拎兔子一般从房屋里拎出来,油然而生了一种难言的荒谬滋味。

    “曾兄……谢谢您……”看笛重双手紧紧抱着那张普通的白籍,感激的要跪下的样子,曾贤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当初对酒当歌,快意人生的两个人,此时都已经死了。

    只是,自己已经重生了,笛重呢?他能够重生吗?那一把可以点燃他的重生之火的火把,又在哪里?

    曾贤突然没有了说话的**,他拍了拍笛重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了。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

    曾贤转过身,大步走去,破旧的道袍,却别有一番不羁的滋味。

    走着走着,他突然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那是从子柏风那里听来的奇怪曲子,说不上是豪迈,还是悲怆,他曾疑惑,子柏风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感悟。

    今天,却突然悟了。

    “甚矣吾衰矣。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

    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

    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

    回首叫、云飞风起。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知我者,二三子。”

    一路高歌而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曾贤疯疯癫癫地去了。

    门缝里,院墙里,树林里,不知道多少漂修偷眼看着曾贤就这样高歌过市,他们羡慕曾贤的豪迈,疑惑曾贤的张扬,诧异曾贤的感悟,却又不敢就这么冲出去,追着曾贤而去。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的东西,束缚着人,让人不敢去追求正确的东西,不敢放下一切去追寻。

    就只能在门缝里看着别人,羡慕着,嫉妒着,恨着。

    来到了知正院后门,曾贤第一次敲响了子柏风的大门。

    大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

    子柏风站在门后,小石头躲在他的身后,看到曾贤,子柏风露出了笑容:“好男人曾小贤,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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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一坛仙酒碎青阶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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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7.

    子柏风到底还是决心拒绝齐太勋。

    正如他对曾贤所说的,要有傲骨。

    曾贤有傲骨,他当然也有。

    齐太勋再来时,子柏风干脆就让他吃了闭门羹,卢知副苦劝了子柏风半天,子柏风也不为所动,卢知副也只能叹息摇头,道:“大人您想好了就好……反正我是不怕了,就唯恐影响了大人您的前程。”

    卢知副这个知副,若不是子柏风,怕是也要被撸掉了,这句话说得倒是言辞恳切。

    “卢知副哪里话,我觉得知正大人做得对!”齐巡正坐在一侧,道。

    自从入了子柏风的门下之后,齐巡正的精气神越来越好,虽然现在还整天带着拐杖,但是他的腿却已经不瘸了,为人也更加自信起来。

    齐巡正为人正直,对子柏风的做法很是认同,他拱手道:“大人,我刚刚已经把库存全都盘点了一遍,把有问题的玉石都清点出来了,之前曾经用过问题玉石的记录,我也在一一查证,下午开始,我就带着人前往替换。”

    “好。”子柏风点点头。

    “大人,采买玉石的事该怎么办?”卢知副问道。

    “玉石好办,我也有我的货源。”子柏风道,几万块玉石而已,他还真不缺这点东西,青石叔那里的玉石已经堆积如山了。

    “那就好。”若是别人,恐怕会怀疑子柏风之所以不采买齐太勋的玉石,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但是众人都了解子柏风的为人,却不会这样想。

    ………………

    知正院后院静悄悄的,在假山的后面,子柏风坐在角落里,正看着一卷书,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趴着一条拥有四个脑袋的巨犬,正是古秋。

    古秋的四颗头颅代表着四种不同的个性。

    天真、暴躁、凶残、睿智。

    此时,代表天真的那颗脑袋,正在和小桂宝玩,把小桂宝顶起来,让他顺着自己光滑的背脊和皮毛滑到尾巴那里。

    代表暴躁的那一刻不耐烦地看着,不时发出威胁的声音,凶残的那颗脑袋正在撕扯着一只鸡,血肉横飞的样子。

    而代表睿智的那颗脑袋,却正在和子柏风说话,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四颗脑袋真好。”子柏风羡慕道,“如果我也有四颗脑袋,就不用那么苦恼了。”

    “四颗脑袋,也有四颗脑袋的坏处。”睿智的脑袋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还是子兄这里好,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整个知正院后院都在子柏风的完全掌控之下,那些仆人在哪里他都知道,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隐蔽的地方现出原形,在他自己的所正院,都不能这般放松。

    “不过我这次来,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古秋叹了一口气,“我身后那位大人物不允许将‘晦灵术’外传,而且实不相瞒,这门法诀要借助于一种宝物,这种宝物极为珍贵,并不能轻易给予别人。”

    子柏风点点头,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拜访他一下。”子柏风道。

    虽然古秋不曾说明他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却也已经默认了,那位大人物就是蛮牛王。

    古秋通过子柏风的养妖诀,被提升了等级,或许是因为养妖诀的功效,他对子柏风天然有着一种亲近之心,对子柏风不想也不愿意隐瞒太多,所以轻易就让子柏风得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

    “那位大人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古秋道。

    子柏风转身进屋,捧出了一坛酒来。

    “百年陈酿景园春?”古秋笑了,道:“子大人倒是那位大人的知己。”

    “怎么样,能进得了那位大人的门?”

    “理应进得了了。”古秋站起来,最上面一颗头伸过去,把小桂宝从身上叼下来,放在地上,转眼之间,就重新化身成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走了。”

    “古兄慢走。”子柏风摆摆手,并没有起身相送。

    “那位大人的脾气,比较古怪。”走了几步,古秋转过头来,叮嘱子柏风道,“你还是不要太大意比较好。”

    子柏风点点头,道:“谢古兄。”

    古秋这才真个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子柏风就拎着一个篮子,乘着锦鲤云舟,来到了蛮牛王府。

    蛮牛王府在西亭,距离东亭颇有一段距离,好在就在主干水道的旁边。

    东亭临近码头,所以工部的势力更大一些,工部的许多部门都设在东亭。此外,东亭还有贡院,也是书生们的居住之所,礼部的许多部门,也设在东亭。

    而西亭则是兵部的势力更大一些,在蛮牛王及蛮牛王府的附近一带,居住的多是高级的将军武官,往来的都是一些身着戎装的人,就连站在那些衙门口的卫兵,都比东亭的精气神来的好,刚刚来到西亭这边,子柏风就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铁血冷肃的意味,让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想来若是落千山到了这里,会是如鱼得水,而子柏风宽袍大袖,腰佩宝墨,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就吸引了许多探究乃至警惕的目光。

    子柏风拎着的依然是那个普通的竹篮,大摇大摆走到了竖着两只两丈高石狮的大门前,抬头看去。

    “蛮牛王府”四个字,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粗浓耿直,转寰之处很多迟滞的地方,就像是初学写字的人写的一般。

    但是字里行间,却又有一股难言的豪迈勇猛之意。

    子柏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拿手比划着,模拟着这字,这是武夫的字,和他这种文人的字,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就算是再豪迈的文人,毕竟也先是文人,然后才是武夫。

    “你是什么人?”看到子柏风在门外驻足,守在门外的几名卫兵立刻上前喝问。

    蛮牛王府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子柏风微微一拱手,道:“在下子柏风,特此求见王爷。”

    “你可有帖子?”那卫兵喝问道。

    “没有帖子,不过我有这个。”子柏风从篮子里随手拎出了那坛酒。

    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些卫兵们一个个长的膀大腰圆,彪悍的紧,鼻子也灵敏得狠,嗅到了这坛酒的味道,顿时耸然动容:“百年陈酿景园春!”

    “一百二十年了。”子柏风纠正道。

    “你等着,我去向王爷汇报。”卫兵转身就去了。

    其他几个卫兵看子柏风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子柏风虽然酒量大,却不是酒鬼,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样一坛酒,有那么大的魔力。

    难怪当初何须卧专门把这坛酒留给他,果然是什么门都能敲开的一块超好的敲门砖。

    子柏风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那士兵又匆匆出来了,对子柏风道:“你回去吧,王爷说了,不见你。”

    “为什么?”子柏风皱眉。

    “没有为什么,王爷说,别人拿酒来就见,但是你不行。”那卫兵只是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其实他心中也在纳闷呢。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坏人,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自家王爷的脾性,就算是一个乞丐抱着一坛好酒来,他也会待为上宾。

    为什么偏生这位书生就不行呢?

    大概是王爷今天心情又不好了吧。

    “快走,再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看子柏风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开,那士兵立刻板起脸来,唬他道。

    子柏风摇摇头,道:“既然不见,那就算了。这酒既然当不了敲门砖,也就不要了。”子柏风把手中的酒坛子高高举起,在士兵惋惜的惊呼中,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子柏风分明也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门后不远处响起:“不要!”

    “啪,哗啦啦啦……”一百二十年的陈酿,砸在地上,听声音和普通的酒坛子也没什么不同,飞溅而出的汁液,沿着石阶哗哗流下,就像是一条小小的瀑布。

    门外站着的八个卫兵几乎都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吐沫,刚才跑去报信的卫兵,看起来似乎恨不得趴在地上,把酒水都吸起来,他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这种冲动抑制住。

    “你这书生,这么好的一坛酒,你不要就不要了,为什么要砸了?可惜啊,可惜啊……”好久之后,那士兵才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子柏风。

    “这哪里算什么好酒。”子柏风嗤笑一声,“在我家,驴都不喝。”

    子柏风说的不错,踏雪是个好孩子,人家不喝酒。

    子柏风又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坛酒来,道:“反正也没人喝,这坛酒也砸了吧。”

    看到这坛酒,那卫兵撇了撇嘴,这酒坛光滑锃亮,坛子外面贴着的一个“桂”字,墨迹都是新的,看起来就是新酒坛,压根就不是什么陈酿,砸了又能怎么样?

    子柏风一扬手,那酒坛在青石台阶上砸了个稀烂。

    那一瞬间,浓郁到极点的灵气,喷涌而出,就像是天地之间突然刮起了狂风,灵气的狂风。

    但是这狂风过处,就连衣角都没有扬起。

    它吹拂的不是人或者物,而是气。

    恍惚间,天地间一轮圆月升起,映照万物,消融一切不洁之物。

    酒坛崩裂,酒液四溅,一声惨呼从王府内传来:“不要!”

    刹那间,天地变色,子柏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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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一入王府如妖国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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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8.

    就像是时间在回溯,子柏风看着那坛酒刚刚碎裂开来,然后就被无形的力量生生逆转了。

    碰撞碎裂的碎片四下飞射,迸溅而出的酒在空中呈现出了琥珀般的色泽,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把那迸溅出的每一滴水珠都紧紧抓住,丝毫都不舍得浪费。

    就连酒坛都重新汇聚。

    子柏风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破镜重圆了。

    一个人影从王府门内冲出来,一把抱住了那酒坛,张开嘴,如同长鲸吸水一般,酒坛里的酒水全都被他一口吸进了嘴里去。

    一口喝完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那已经四下逸散开来的灵气,失望地咂咂嘴,虽然他的法术可以把酒坛和酒水都重新聚拢起来,但是已经逸散开来的灵气,却是没办法了。

    这一砸,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灵气,已经逸散到了空气中,门外站着的四名卫兵几乎都是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灵气入胸,不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都有着说不出的好处,几名卫兵,几乎要舒服地呻吟起来。

    身上的压力一轻,子柏风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那从王府门内冲出来的人还在抱着坛子,贪婪地嗅着酒香,子柏风定睛看去。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外表看,他正值壮年,和府君年龄差不多,这是修士们最经常保持的外观。但是从声音来听,他已经是一个老人,苍老、厚重。从眼神看,他却像是一个小孩,有着孩童一般的肆无忌惮和古怪癖好。

    子柏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但是表里不一在这里,却并不是一种贬义词,他似乎就是有这种奇特的特质。

    蛮牛王。

    子柏风的瞳孔猛然收缩成了一线,灵力视野之下,蛮牛王的身后,似乎有一只巨大的牛形的虚影,那虚影巨大无比,笼罩整个蛮牛王府。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面对子柏风的灵力视野,蛮牛王伸出手挡在自己面前,怒喝道,在子柏风的目光下,他油然而生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未见到过,让他极为不习惯。

    “看你又如何?”子柏风瞪大眼睛,“你凭什么偷喝我的酒!”

    “我什么时候偷喝你的酒了?”蛮牛王瞪大眼睛,蛮不讲理的样子。

    子柏风伸手指着蛮牛王手中的坛子,蛮牛王连忙把手中的坛子藏到了身后,道:“没有!”

    “你胡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都要砸了,为什么我不能喝?”蛮牛王耍赖,“反正你也不要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我就是想要砸了它听个响,不行吗?”

    听着子柏风和蛮牛王两个人毫无营养的对话,四周的卫兵都额头冒汗。

    “你砸完了,也听了响了,就不归你了。”蛮牛王哼哼道,“这是我的地盘,砸在地上的就是我的。”

    “呸,这还在外面呢,你说是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啊!”子柏风反驳。

    几个卫兵现在不是汗了,而是额头冒冷汗,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这样对蛮牛王说话。

    蛮牛王一贯好脾气,喜欢小辈是没错,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真个胆敢和他这般说话。

    “反正我喝了就喝了,那又怎么样?”蛮牛王却是死不要脸类型的。

    “我的酒,你凭什么喝,赔我!”子柏风张牙舞爪就打算和蛮牛王争执一番,蛮牛王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抵住子柏风的脑袋,就让子柏风无计可施了。

    看两个人街头小混混打架一般,众人更无语了。

    费了半天力气,子柏风真正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武力差距,他也不真个打算和颛而国的武神级的人物来个全武行,子柏风哼了一声,道:“好,你不道歉,那就别后悔。”

    子柏风后退了几步,左右看看,蛮牛王府旁边有着很多的拴马石,子柏风就随便找了一个坐上去,又从篮子里拎出了一个小酒瓶来。

    和刚才那酒坛相比,这小酒瓶小了很多,顶多能装半斤酒,酒瓶是白瓷制作的,上面也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桂字,看起来就比刚才的那酒坛高档了许多。

    如果说百年陈囊景园春是土制地雷,能够炸开西京任何一家的大门。

    那么刚才那坛桂花酒就是现代地雷,能够把大多数的西京豪门炸塌半边。

    而现在子柏风拿出来的,就像是便携式单兵核弹……

    子柏风把酒瓶拿出来,蛮牛王的目光就有些转不开了。

    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把酒放在酒坛子里,一坛子能装三五斤,极少有用这种小瓶子装酒的。

    看小瓶子上面又是木塞,又是腊封,又是金箔,又是铁丝加固,将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怕是很牛。

    就算是隔着瓶子,也能看到瓶子里装着的浓郁灵气。

    尼玛这那里是一瓶子酒啊,这就是一瓶液态的灵气,酒味的灵气!

    看子柏风直接拗断了加固的铁丝,啵一下把瓶塞拔下来,对着瓶子就灌了一口。

    他打了一个酒嗝,转瞬之间,就像是回到了桂花盛开的时节,又好像置身在月桂树下。

    打嗝打出来的酒气,在空中凝聚成了片片的桂花,四下飘落。

    蛮牛王看子柏风的眼神,就像是凶残的孤狼,过了许久,他才恶狠狠道:“好吧,你赢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老牛就是贱。

    子柏风在心中下了结论。

    子柏风跟在蛮牛王身后昂首阔步进入蛮牛王府的时候,就连卫兵都悄悄对他伸出大拇指。

    这小子,牛!那是真牛!

    在蛮牛王的身后,子柏风情不自禁再次启动了自己的灵力视野。

    那巨大的牛形虚影再次出现了,但是子柏风却发现,这牛只有一只脚。

    “你果然是夔牛。”子柏风情不自禁道。

    “老子说过了,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我!”蛮牛王转过头来,气恼地看着子柏风,“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老子的真实身份的?”

    蛮牛王有些气急败坏。

    当初古秋回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了,他就很是吃惊。

    他利用某种秘法,在西京潜藏了这么久,就连他为之效力了几近二百年的颛王,都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身份,就连他最亲信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个子柏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界上,有各种方法可以看穿你的真身。”子柏风摇摇头,道:“想来你就是地下妖国之一的东方夔牛妖王。”

    地下妖国是镇压诸多妖怪的地方不假,但是其中实力最强的几个,每时每刻不在尝试通过各种方法离开地下妖国,而其中有两位,已经成功了。

    这两位,子柏风都已经见过了。

    其中一个自然就是通过压制自己绝大部分的实力,化身成黑猫离开地下妖国的灵虎妖王,另外一个应该就是眼前的蛮牛王了,他出来的比灵虎妖王还要早,早就已经在颛而国站稳了脚跟,甚至成了颛而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个世界,局中套局,而想要破局,想要挣脱的人,却永远都有。

    “你怎么会知道?”这下子,蛮牛王就更震惊了。

    “我是灵虎妖王的朋友。”子柏风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和你有一样的目的……”

    子柏风突然住了口,因为又有一人,从旁边走了过来。

    子柏风闭口不言,左右打量着蛮牛王府。

    蛮牛王府内部和外部的风格极为相似,并没有那些豪奢的装饰,一切以简单、实用、整洁为主,如果子柏风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妖怪的府邸。

    “不要在这里多说话,跟我来。”蛮牛王瞪了子柏风一眼,对子柏风的大胆非常不满,如果他的话被人听了去,整个西京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带着子柏风一路到了后院,子柏风左右看去,忍不住笑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蒙城一般,四周的各种人里,有一大半都是各色妖怪变形而成,定睛看过去,他们的原型各形各状。

    “我说过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蛮牛王很是恼怒,子柏风不怕他,甚至在他面前,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优势,看他的态度是平等的,甚至是俯视的,这让他很不爽。

    “抱歉,我只是太好奇了,太亲切了。”子柏风连忙摆摆手,把自己的灵力视野收了回来。

    不过刚才扫了一眼,这后院大大小小的妖怪们,他就已经看了个清楚。

    “进来吧。”蛮牛王又瞪了他一眼,走进了中堂。

    子柏风看到古秋就在中堂左近的地方,正在和人说话,古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笑意。

    中堂里本来就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子柏风也早就认识,白知正。

    另外一人却是不曾见过,身穿一身六品武官袍,神态威猛。

    看到蛮牛王进来,他们都起身相迎,然后目光就都落在了子柏风的身上。

    “子兄。”白知正笑着对子柏风点点头,颇为亲厚。

    子柏风身上天生就有一种令妖怪们亲近的气质,不过,对这种气质,妖怪们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种是顺应本能去亲近,另外一种却是抵御本能,进而对子柏风产生恶感。

    当初古秋之所以一见面,就对子柏风大打出手,也是因为这种原因。

    妖类好不容易拥有了神智,很多人视被自己的本能驱策为侮辱,更推崇人类那种克己复礼的做法。

    现在的蛮牛王,也是如此。

    他对子柏风本能地亲近,然后就刻意地拉远距离,去难为子柏风,不愿意被“低级的本能”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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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一丝瓶颈难突破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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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9.

    相比之下,白知正却是那种并不在意顺应自己的本能和直觉的妖怪,他觉得子柏风可以亲近,也愿意亲近子柏风。

    “这便是子柏风。”蛮牛王也不让座,自己一屁股在中间坐下来,对身边的人介绍道。

    “我已经见过子兄了。”白知正道。

    子柏风也老实不客气地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东张西望地打量着。

    另外一人大喝一声,道:“放肆!”

    子柏风笑笑,也没说话,就是看着蛮牛王,道:“我来求见蛮牛王大人的原因,想必蛮牛王大人也已经知道了。”

    “哼。”蛮牛王哼了一声,道:“晦灵之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说要传就能够传给你的。”

    “为什么?”子柏风问,其实蛮牛王的本意,似乎并不是不想传给他,蛮牛王毕竟还是被本能所驱策了,对子柏风比较容易放下心防。

    “若是晦灵术可以随便传授的话,我在西京经营了二百年,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人。”蛮牛王有些不甘不愿的样子。

    子柏风回忆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妖怪,大概只有二十多个,虽然其中看起来不乏高官,但在西京,这个人数实在是渺小无比。

    “你还是回去吧,晦灵术是我们在西京立身的根基,我不会传给你的。”蛮牛王道。

    “可我麾下也有很多的妖怪,他们也总有一天会需要这种能力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子柏风道。

    “你们人类把妖怪当做奴隶一般奴役,当做补品一般杀戮,竟然还说会保证我们妖族的安全?别做梦了,快点滚,不然老子杀了你!”和白知正坐在一起的那名妖怪站了起来。

    子柏风定睛看去,那狰狞凶猛的大汉,背后一个四角人目牛形猪耳的怪物虚影,乃是诸怀。

    诸怀凶猛残暴,传说中很喜欢吃人,也难怪诸怀对子柏风这般不友善,谁也不喜欢自己的食物在自己面前蹦跶来蹦跶去的嚣张。

    “这是朱兄。”白知正微笑着在旁边介绍。

    “朱兄此言太过偏颇了,你们妖类不也有的会以人类为食,以偏概全,要不得。”子柏风摇头道。

    “我现在就吃了你!”谁想到诸怀嗷一声跳了起来,张口就向子柏风咬了过来。

    子柏风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他之前都是和人类打交道,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言不合就大叫着“我要吃了你”的人类。

    “朱兄别冲动!”白知正连忙拉住了诸怀,子柏风轻轻摇头,他对妖类非常了解,妖类因为先天所限,灵性缺失,他们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陷入瓶颈。不同于人类的瓶颈多由于灵力的驳杂和不足,他们的瓶颈大多是来自灵性,就像是曾经被关押在丹木宗的巨虎王。

    和子柏风身边的那些妖怪不同,这些妖怪们并不喜欢和人类多接触,也不喜欢读书学习,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瓶颈,只会觉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性,就像是当初的古秋。

    很多妖怪给人以残暴的印象,许多妖怪会出来祸乱天下,也大多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用一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因为他们的大脑太大,颅骨太小,无时无刻不承受着脑袋裂开一般剧烈的头痛,自然不可能是好脾气。

    就像是当初的巨虎王,它已经快被剧烈的痛苦折磨疯了,甚至连普通的老虎都不如,只剩下了杀戮与吞噬的本能。

    灵虎王曾经告诉子柏风,她之所以离开地下来寻找出路,也是因为地下的妖怪们越来越多的陷入到了这种痛苦的瓶颈里,很多的妖怪,甚至无法承受这种痛苦,陷入了自暴自弃式的战斗中,整个地下妖国,已经岌岌可危。

    而蛮牛王显然也是为了类似的缘由离开了地下妖国,进入了人类的世界。

    或许蛮牛王发现了人类的世界拥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它可以延缓妖怪陷入瓶颈的痛苦,甚至可以让妖怪突破、晋级,所以才会把自己的下属都带到人类的国度来。

    一只妖怪,即便是妖王,在人类的世界里挣扎求存,也一定非常不容易,蛮牛王曾经为颛而国立下汗马功劳,子柏风可以想象,为了在人类的世界里站稳脚跟,有多少的妖怪为此抛头颅洒热血。

    诸怀在白知正的拉车下,还在伸着脑袋,似乎真的要把子柏风吞下去。

    “小白,你将小朱带下去,这段时间就让他留在我这里吧,我来看着他点,免得惹出什么麻烦。”蛮牛王道。

    白知正应了一声是,扯着诸怀去了。

    蛮牛王看着诸怀,心中百感交集。

    子柏风心中也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这戒备森严的蛮牛王府,不只是他们在人类世界里保护自己的堡垒,同时还是一个疯人院,他们就是一群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疯子,时刻行走在纤细的钢丝上,一旦钢丝断裂,他们就会陷入疯狂。

    “蛮牛王大人……”子柏风刚想开口,蛮牛王就摇头道:“你走吧,就当你今日没来过。”

    “可是,蛮牛王大人,我的另外一个来意,还没有说。”子柏风道。

    “说。”蛮牛王冷哼道。

    “我想要让蛮牛王大人帮我取的死亡沙漠的所有权。”子柏风道。

    “你在做梦!”蛮牛王冷哼道,他为颛而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苦战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合法的取的死亡沙漠的所有权?届时他就可以非常方便地打通人类和地下妖国的边界,解救地下妖国的众多妖怪于水火之中。

    而现在,有一个小兔崽子突然来到他面前,大言不惭地想要夺走他之前所拥有的一切。

    “蛮牛王大人,我知道您在西京奋斗了二十年,就是为了死亡沙漠,但是您可曾想过,即便是您得到了死亡沙漠的所有权,让地下妖国的妖怪回到地面上生存,或者让他们来到人类的世界,可他们依然会承受痛苦,就像是古秋和诸怀,而我却可以解除这种痛苦。”

    “你?”蛮牛王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曾经帮助古秋突破,不过你那只是误打误撞而已,莫非你还能帮助所有的妖怪?”

    蛮牛王猛然低下头来,子柏风发现,眼前的蛮牛王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他就像是发狂的公牛,双眼布满了血丝,鼻孔中喷出了灼热的气息,似乎能够灼热子柏风的脸颊。

    他充满了压迫气息地俯下身来,把子柏风压得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了。

    “你能解决我们的痛苦吗?你能吗?”

    子柏风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蛮牛王也早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灵力与灵性被一根绳子绑在一起,不论是哪边失衡,都在拼命撕扯这根绳子,这根绳子,就是用神经编成的,被绷得疼痛难忍。

    “证明给我看!”蛮牛王压抑着自己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杀戮**,狰狞而狂暴的气息,四面八方地喷涌出去,几乎把整个客厅内所有的摆设都碾碎。

    子柏风的身体在颤抖,那是他对这种压迫的自发反应。

    但是少年的眼神,却稳定如昔,他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笑容,伸出手去,握住了蛮牛王肌肉虬结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养妖诀的灵力,蕴含着数倍于灵力的灵性,源源不断地从子柏风的手掌涌出来,涌入到了蛮牛王的体内。

    灵力刚刚到达蛮牛王的体内,子柏风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蛮牛王的体内传来,子柏风体内的灵力,就像是被人用倾倒的速度清空了。

    子柏风睁开眼睛,晃了晃身子,叹了一口气。

    他和蛮牛王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蛮牛王是地下的四大妖王之一,他的实力和灵虎王相当,而灵虎王当初只是一脚,就夷平了不可一世的丹木宗。他的养妖诀虽然厉害,却无法弥补量上的绝对差距。

    他的灵力已经被抽干了,但是蛮牛王的身体却更加狰狞,青筋就像是在皮下挣扎着的小虫一般,蛮牛王的双眼之中满是血丝,这些灵性,就像是一点火星,点燃了他体内狂暴的灵力,让他几乎无法控制得了自己。

    “滚!给我滚!”蛮牛王怒吼着,一巴掌把子柏风拍了出去,子柏风打了一个滚,本就虚弱不堪的他差点直接昏迷过去。

    好在蛮牛王还算是有着理智,他拼命怒吼着:“滚!滚!快滚开!否则我杀了你!我再见到你,一定要杀了你!”

    这世界上,最可恶的事,莫过于给了别人希望,然后再把这种希望打破。

    一双结实的臂膀把子柏风扶了起来,古秋在众多虎视眈眈的将军中,把子柏风护在了身后。

    “子兄,我送你回去。”古秋把子柏风背在背上,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身后还传来蛮牛王的咆哮:“滚,都给老子滚!”

    许久之后,蛮牛王终于压抑下了体内那疯狂反扑的本性,他虚弱地在椅子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半晌,他才睁开了眼睛。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可恶,为什么只差那一点点!”子柏风的养妖诀,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但是最终却依然没有助他突破瓶颈,最后的那一点点,已经不是量上的问题,而是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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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第260章 :一门法诀隐灵气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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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0.

    子柏风坐在蛮牛王府门外的石阶上,古秋陪在他的身边,扶着他,不让他倒下去。

    子柏风的养妖诀自动自发运转,让他慢慢恢复了力气。

    但是来自内心的无力感,却让子柏风有些沮丧。

    一直以来,养妖诀对他来说,都是无往不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养妖诀不但没有帮助,反而恶化了的情况。

    他对养妖诀的绝对信心已经被打破了,此时心中空落落的。

    蛮牛王的咆哮声还能听到,门外站着的卫兵都偷眼看着子柏风,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把蛮牛王惹怒了。

    “子兄,你尽力了,蛮牛王大人现在只是被冲昏了头脑。”古秋道,他刚刚脱离了这种瓶颈,他知道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暴怒与痛苦。

    子柏风摇摇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古秋在子柏风的面前弯下腰:“我背着你。”

    子柏风摇摇头,他现在已经能够自己走了。

    蛮牛王的一巴掌,还是很克制的,他虽然身上有点痛,却并没有受伤。

    “子兄!”白知正追了上来,叫住了子柏风。

    “子兄,这是蛮牛王大人让我交给你的。”白知正手中拖着一个珠子,那珠子发着氤氲的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幻。

    “这是蜃元珠。”白知正道,“蛮牛王大人说,你曾经帮助过古秋兄弟,也让他喝到了天下罕有的美酒,他向来不欠人人情,所以把这颗珠子给你。”白知正看向了古秋,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古兄了。”

    “我明白了。”古秋露出了喜色,压低了声音,对子柏风解释道:“蜃元珠便是我说的施展晦灵术所需要的物品,这蜃元珠乃是一位老蜃妖体内凝结出来的珠子,拥有掩饰、化形的作用,数量极为稀少。我们之所以能够掩藏妖气,就是因为这颗珠子,蛮牛王大人这是愿意把晦灵术传给你了。”

    “必须拥有这颗珠子,才能够施展晦灵术?”子柏风却是颇为失望,如果没有这颗珠子,那就没办法施展了吗?

    这么一来,依然于事无补啊。

    “说不定蛮牛王大人什么时候一高兴,能够给你三五个呢。”白知正笑道,“放心,蛮牛王大人便是这个脾气,过两天就没事了。”

    三五个也不够啊。

    除了子柏风之外,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的妖怪。

    但这毕竟是好的一步,子柏风来蛮牛王府的目的,至少已经达成了一半,他也该满足了。

    “谢谢白兄。”子柏风拱手道。

    “哪里,我和子兄一见如故,我想,我们定然会成为朋友。”白知正在门口拱手相送,古秋护送着子柏风,离开了蛮牛王府。

    走到了河边,子柏风已经想通了。

    至少事情已经向前发展了一步,自己和蛮牛王也有了接触。

    有了第一次,就总有第二次,终究会让他改变主意的。

    而现在他的养妖诀只是级别还低,等到他的养妖诀变得更厉害了,总能证明给蛮牛王看。

    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

    ……

    子柏风回到了知正院,就看到卢知副急得团团转的到处找他。

    “知正大人,您可回来了,李青羊李大人已经等了你很久了。”卢知副一把抓住了子柏风,扯着他就走。

    子柏风也不敢怠慢,对他们来说,李青羊这是绝对的上官,身在官场,不得不遵守许多的规则。

    这些日子以来,子柏风越来越不耐烦官场的许多规矩,但为了大计,也只能如此。

    李青羊之所以来,毫无疑问是为了玉石的问题,子柏风本以为自己会得到蛮牛王的支持,但此时,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子柏风油然而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管他什么玉石不玉石呢,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西京,就算是毁了又怎么样?没有这些混蛋们,自己不也能活得很好?

    但是一路行来,到了自己书房门前,子柏风稍稍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随机应变吧。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李青羊和齐太勋两人都在座,看到子柏风,李青羊只是点了点头,面色稍霁,齐太勋也一脸冷笑地看着子柏风,似乎想要看看子柏风要如何吃瘪。

    子柏风一肚子火此时还没地方发泄呢,看到他们的脸色,心底就先冷笑了。

    你娘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李郎中。”子柏风随意地拱拱手,就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似乎是从子柏风的态度中明白了什么,李青羊面色变了变,坐直了身体,就像是积雪初化一般,冰封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李郎中如果是来游说我收下那些劣质玉石的,那就不必多言了。”子柏风冷冷道。

    刚刚融化的表情,瞬间又冻了起来,李青羊霍然站起。

    卢知副并没有跟着子柏风一起进去,他站在门外,心下忐忑不安。

    刚才开门时,看到李青羊的表情,他就有些惴惴然,这位李郎中的名声不太好,有人说他吃相难看,但是也在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别人也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但是自家这位大人,却不是那种随意被别人弄捏的,别到了最后弄到鱼死网破就好。

    他在外边担心着,就听到里面声音渐渐大起来,李青羊的几个随从还在一旁待着,他也不好意思贴上去听,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站着,大门突然洞开,李青羊怒气冲冲地出门,齐太勋也一脸愤怒地跟在后面,只听到子柏风最后一句话传来:“李郎中,我不保证我不会向上官揭发你,你好自为之。”

    警告的语气格外重。

    “你……”李郎中转头,一脸的愤恨,伸出一根手指,怒指子柏风半天,却是转头而去。

    “大人,你这是……何苦啊……”卢知副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子柏风深吸一口气,道:“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坚持。”

    这是他在努力坚定自己的信心。

    可是想要说服自己,总比说服别人难一些,子柏风的心中,也有一种难言的后怕和惶恐在凝聚,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再也无法就这么呆下去,他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今天的事务你来处理吧。”

    “是,大人。”卢知副躬了躬身,目送着子柏风急匆匆回到了后院去了。

    …………

    月朗星稀,不知不觉,已经是十一月了,寒霜已经降下,子柏风依然坐在院子里,看着手中的珠子。

    蜃元珠上弥漫着氤氲的雾气,子柏风的手就像是伸入了虚空中的一个空洞,消失不见了,再一晃,手又出现了,珠子却已经不见。

    小盘坐在子柏风的对面,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铅笔的铅芯在纸张上划出精准的线条,一条复杂无比的图形就此出现。

    子柏风已经看不懂小盘在研究什么了,他只知道小盘似乎在研究整个西京的大阵,而且已经从西京的大阵的基础上,衍生出了几个更新的版本。

    这些都是纸上谈兵,不曾真正试验过,但是看小盘那认真的样子,显然不是在玩。

    而子柏风对小盘的信心也很充足,小盘已经证明过自己阵法的可靠性了,而且不止一次。

    “晦灵术我已经完全悟透了。”子柏风道,“但是晦灵术只能对一个人生效……”

    小盘知道现在子柏风并不是在给他说话,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所以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俯首绘画着。

    子柏风突然伸出手去,按在眉心。

    子柏风的养妖诀每次升级,都会留给她三团灵气。

    起初的时候,子柏风只是把这三团灵气作为灵妙诀使用,后来他才发现,这三团灵气就像是他的技能点,可以产生譬如化形诀这种特殊的技巧,然后传授给妖怪们。

    之前子柏风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利用养妖诀的这种特性,创造出可以藏匿掉妖怪们妖气的法门。

    而现在,子柏风决定这么做。

    子柏风闭上眼睛,一团灵气被抽出,在他的指尖变幻着形状。

    然后那团灵气渐渐形成了他手中蜃元珠的形状,自动离开了他的指尖,自动飞入了他的眉心里。

    一道灰色的印记从他的眉心延伸而出,四下流窜,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赅。

    眨眼之间,子柏风周身的灵气完全敛去,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咦……”子柏风却是意外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如果不运起灵力视野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普通人了。

    上次化形诀是专门为妖怪所创的,子柏风自己却是用不到。

    而现在这个,他竟然自己都可以用。

    而且看效果,似乎不只是收敛妖气,连灵力都能一起收敛了。

    “小盘,你来试试。”子柏风伸出手去,握住了小盘的手臂。

    想要传授和自己联系紧密的妖怪们,其实很简单。

    子柏风的养妖诀的灵气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可以在里面写入信息,因为灵性其实就是信息。

    不多时,小盘睁开眼睛,他身上的微弱妖气渐渐收敛了起来,此时坐在子柏风面前的,似乎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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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第262章 :一首七虺带九须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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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2.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寒冷,随着涂水的冰雪封江,繁忙的码头完全沉寂下来,环绕西京的水道,也都结了厚厚的冰层,覆盖着皑皑白雪。

    孩童们在上面玩堆雪人、溜冰,如同一群吵闹的小鸟一般,飞来这边,飞去那边。

    终日奔腾着的涂水,也已经被冻结了,看起来平静如同死去一般。

    但是在这平静的表象下面,河水依然在静静地流淌着,就像是埋藏在地下的火焰,一旦有了机会,就会继续蹿升出来。

    也幸亏是这样的枯水期,大坝才没有全然被冲垮,但是静静流淌的涂水却依然在侵蚀着堤坝,不多时就有一颗石头从大坝上跌落下来,砸在冰面之上,冰面上裂出一道道白色的纹路。

    子柏风站在大坝上,低头看去。

    小石头戴着厚厚的手套,捂着厚厚的耳罩,全身上下被子吴氏包裹成了一个小粽子一般,也在子柏风的身后凑热闹,他身边是葛头儿的儿子,和他一般打扮。

    蒙城从未有过如此寒冷的冬天,子吴氏担心小石头着凉了,更是把子柏风也紧紧捂了起来,不过现在的子柏风,却把厚厚的冬衣脱下,依然是一身薄薄的官袍,站在没有一丝风的大坝上。

    就连小盘,也没逃脱子吴氏的魔爪,不过小盘是个乖孩子,子吴氏怎么给他打扮上,他就怎么穿着,此时正带着厚厚的手套,站在断裂的河堤附近,捏着铅笔,在自己的本子上画着什么。

    修复大坝,不单单是把大坝接起来,最重要的是要把里面的大阵也重新修好。

    让子柏风来这里,倒不是随便决定的,子柏风在阵法一道上,确实有所造诣,四亭知正院里,去年就只有东亭完成了完修率,而且通过了验收,便是证明。

    任命下来之后,府君也来问过子柏风,如果子柏风不愿意去的话,他可以去活动活动,改个认命。

    但是子柏风却拒绝了。

    再回去又能如何?知正院现在虽然不是子柏风的领地了,但是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下,齐巡正对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哦,现在应该叫做齐知正了。

    而且,真正拿到了都水使的大印,子柏风却是愣住了。

    都水使所管辖的范围,不但是这处大坝,甚至还包括了整个西京的水路。

    按照常理来说,子柏风一个从七品的官员,应该不至于拥有如此大的权柄才对,但是大坝的修理,需要整个西京水网的配合,便宜时刻,便宜行事,为了尽快修好整个西京的心脏枢纽,关键时刻行关键之事,子柏风的权柄就被放大了。

    他这个都水使,其实还兼了一部分都水司那位被革职的员外郎的权力。

    失去了陆路的掌控力,却把自己的掌控力蔓延到了整个西京的水路。

    这到底是划算呢?还是不划算呢?

    很明显,太他妈划算了啊!

    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呢?

    子柏风百思不得其解。

    只可惜此时此刻,整个西京的水路灵气含量大大降低,除了东亭之外的其他地方,灵气更是稀薄,所以他还无法利用水路来监控整个西京的情况。

    想要利用水路监控整个西京的情况,首先要把西京的能量网路重新运转起来,也就是修好整个大坝。

    …………

    李青羊穿过了小巷,走入了一扇小门,在一处垂帘之外站住。

    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枭獍,情况如何?”

    “回禀大人,枭獍已经按照大人的要求,提议了子柏风作为都水使。”李青羊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

    九婴在西京的最高负责人,是九婴的九首之一,七虺。

    九婴以九为数之极,九婴除了首领九婴之外,还有九首,九首麾下各有九须,九须的麾下,则有各种奸细数量不等。

    在西京的首领,是九婴的第七首,名为七虺,七虺的身份极为神秘,就连身为九须之一的李青羊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每一次都是单线联系,对方通知他具体的接头地点,而这些地点通常都是随机选择的某个房屋。

    李青羊在九婴里的代号为枭獍,而提议子柏风成为都水使,也是他的提议。

    “大人,小人有一事不解。”看后面没有了声音,枭獍连忙追问道:“大人为何属意子柏风去修理这大坝?”

    七虺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枭獍不免有些惶恐,数分钟之后,后面终于传来了七虺的声音,道:“你和子柏风接触过,你对子柏风的观感如何?”

    “洞察力惊人,好在性格过于耿直,能够利用。”枭獍道。

    “没错,子柏风的洞察力极为惊人,玉石的问题,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是其一;再则,子柏风对阵法一道有着非常深刻的研究,目前在西京,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七虺道,“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没有了,大人。”枭獍躬身到底。

    “那好,维修大坝,对我们的大计划也是重中之重,没有了灵气推动,我们的大计划也没办法实施,所以我要你配合子柏风修好大坝,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不准再出幺蛾子,明白吗?”

    “是,大人!”枭獍深深低下头去,他听到后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许久之后,他上前一步,撩开门帘,门帘之后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枭獍深吸一口气,转身出门而去。

    枭獍刚刚离开不多久,落千山就出现在了墙边,他身上穿着一身布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码头长工。

    他悄然翻身进入了房子里,把怀中抱着的小山放了下来。

    小山在地上嗅了嗅,就开始绕起了圈子,转了好半天,落千山才无奈道:“娘的,这人真狡猾!”

    他们已经不只是一次在各种房间里发现这个人的踪迹。

    这些天来,子柏风和落千山越来越少在明面上互动,子柏风做出各种出格的事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落千山则真正低调了下来,潜藏在暗处探查。

    他们从鬼草、赤蚁的黑衣人上司开始查起。借着一次挨家挨户搜索逃犯的机会,落千山让大山小山记住了黑衣人的气味,一路追踪着他,然后发现了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和子柏风商议之后,落千山认定这个人应该是九婴在西京的最高长官之一。随后,李青羊也暴露了自己的踪迹,落千山就又多了一个跟踪的对象,跟着李青羊,他们又找到了这个人,顿时这个人的存在,就更加清晰了几分。

    可越是清晰,就越觉得这个人狡猾,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

    不过落千山有的是耐心,他也不气馁,他出了门,左右看看,在门边上留下了几个记号。

    不多时,曾贤游荡到了附近。

    现在的曾贤,也换了一身布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青帽小厮,他在胡同口看了一眼标记,然后看了一眼里面的大门,暗自记下了这个地方,转身离开了。

    这个地方可以排除了。

    他们已经抓到了规律,这些用来接头的地方,不是是属于九婴的,他们只是通过某种渠道知道这房屋是空置的,所以才用来接头。

    而且,一间房子用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用第二次。

    曾贤和落千山两个人在总结这些房间的规律,他们要做的就是,争取把符合条件的房子都买下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子柏风要求他们这么做,他们并不能理解子柏风的瓷片的效用。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可行的计划,只要能够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次,就能弄清楚幕后黑手的身份。

    可惜的是,这一次到现在还没碰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十二月。

    距离年根越来越近,西京也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对凡人们来说,灵气的降低对他们影响不大,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情,但是整个西京的修行界,却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感。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期盼着子柏风快点把大坝修好。

    但看起来,现在的子柏风还在勘探阶段,完全没有动工的意思。

    这二十天来,子柏风带着小盘,走遍了整个西京,冰封的涂水对别人来说是寸步难行的,但是有了“潜水艇”云舟,冰面之下,就是康庄大道。

    一路走,一路勘测,子柏风的灵力视野和小盘的惊人计算能力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现在摆在工部尚书奕博昆案头的维修计划。

    奕博昆抬头看着眼前的子柏风。

    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桂墨轩开业的时候,前去捧场的奕博昆得到了子柏风的热情招待。

    奕博昆是一个存在感稍弱的中年人,他不多言不多语,神态平和,和其他几个部的尚书站在一处时,看起来却像是一名文书。如果不注意,就会被别人忽略过去。

    上次子柏风记得自己和奕博昆说过很多的话,但是再见面,却还是觉得没什么话可说。

    奕博昆拿起子柏风放到他面前的维修方案,认真看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长嘘一口气,道:“子都水使,这次选择你做这个都水使,实在是最明智的决定,这个方案非常好,我现在立刻进宫,把这个方案呈送给颛王陛下,你现在立刻回去准备,我会责成所有人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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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第261章 :一篑功亏自断臂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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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1.

    西京城外,一座大坝拦在涂水之上,冬日的涂水进入了枯水期,河水静静的流淌,早就没有了夏日奔腾咆哮的狰狞模样。

    被大坝堵截的涂水,乖乖沿着人类规划的模样,把灵气输入到西京之中。

    上下游的两个大坝,四个导流水道,两个大型水库,就组成了西京的肺部。

    夜深了,一场寒流袭来,凛冽的寒风吹拂着,奔腾的河水渐渐沉积下来,泛起了丝丝白花,然后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片,冰片渐渐加厚,彼此连接起来,终于完全冻结起来。

    天上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把整个西京都笼罩在其中,整个西京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外面逗留,就连巡堤人都躲进了自己的小屋里,喝着烈酒。

    大坝和河堤被冰面挤压着,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爆裂声,突然,上游的水坝裂开了一道裂纹。

    在强大而缓慢的力量之下,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崩塌下来。

    “不好了,大坝裂了!“一声惊呼响彻了整个大坝,然后凄厉的号角声穿透了漫天的雪花,响彻整个大坝。

    清晨,东亭司监来到了知正院。

    看到东亭司监,子柏风就知道,或许有什么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果然,东亭司监看到子柏风,做了个为难的神色,道:“子知正……”

    “司监大人。”子柏风拱了拱手,静静看着他。

    四周众多的兄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起看过来,炯炯的目光,让人压力山大。

    “子知正……”司监又干笑了一声,这才道:“有一项新的任命下来。”

    子柏风默默点头,转瞬之间就露出了微笑,道:“什么任命?”

    看子柏风的表情,司监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听闻,这位子柏风可是暴脾气,连其他的知正都敢暴打,而且还是打上门去,若是自己在这里被打上一顿,那可是没地方说理去。

    “昨日大坝裂了,子知正您可知道?”司监问道。

    子柏风点了点头,昨天早上,他就感觉到了整个蒙城的灵气含量急剧下降,整个西京的灵气输送效率正是降低了五成以上。

    而且这件事是整个工部的超级大事,工部都水司的从五品员外郎直接被革职,另有他用。而负责大坝的那位都水使大人更是因为渎职而直接下狱,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子柏风倒是非常理解,对整个西京来说,那大坝就是心脏所在,心脏破坏了,整个身体也就无法行动了。而不论这大坝运转了多少年,坏的原因到底是不是不可抗力,这位都水使大人都别想逃过罪责。

    “前两天例会上,李青羊李郎中说,子知正对阵法一道极有研究,而且才学出众,为人耿直,值得信任,特别是阵法一道,极为擅长,所以向工部的各位大人,提议由子知正暂时接任都水使一职,暂定从七品,等到来年转正,便能定位七品。”

    司监大人对子柏风拱拱手,道:“恭喜子大人了。”

    他司监也不过是一个七品官,而且麾下还是尾大不掉,和子柏风相比,还真没啥值得骄傲的地方。

    子柏风沉默不语,司监大气也不敢喘。

    其实子柏风的反应,他大多也已经想到了。

    知正院这种地方,生活好,福利高,活不多,权力大,油水多,是一等一的好职位。

    而成了专管大坝的都水使,就要远离西京繁华中心,去大坝上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特别是现在这种天气,能把人冻死,油水还没现在的地方丰富呢。升官又怎么样?找谁发威去?

    就算是升七品,人家估计也不怎么在乎,怎么说也是背靠大家族,本身才华极为出众,来年会试殿试之后,几品官人家拿不到?如果这事办不好,说不定反而背个黑锅,到时候找谁诉苦去?

    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想要去。

    所以,本来这种任命上的事——特别是这种重要的任命,应该其他更重要的人来通知子柏风,但到了最后,你推我我我推你,最终落到了可怜的司监大人的头上。

    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子柏风不愿意的情形,到时候他就只能把这一切向上官那里一推,让这位让人头痛的大爷去找上官去了。

    “李青羊。”子柏风冷笑一声。

    子柏风把李青羊直接赶出去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遍了整个工部和监工司,两人之间的冲突,也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李青羊提议子柏风,其想法昭然若揭。

    但让人纳闷的是,工部侍郎奕大人竟然真的准了,到吏部走了一遍流程,第二天就把认命下了下来。

    也只能说是奕大人对子大人的信任了。

    其实司监大人还在偷偷羡慕子柏风呢,有那种真才实学,让上官都如此信任,便是到大坝上呆个三年五载,回来还愁不能飞黄腾达?

    但转念一想,人家本来就能够飞黄腾达,何必再去遭这个罪?若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不是自己找麻烦?

    “我去做都水使,知正院由谁接任?”子柏风问道。

    “李青羊大人提议……”

    “你去告诉李青羊,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他揭个底朝天,然后打断他两条腿,要么知正院的人选我来定。”子柏风冷冷道,“去吧。”

    那说话的语气,似乎司监不是他的上司,而是他的下属。

    司监大人却是一个屁也不敢放,连声应着,擦擦脸上的汗,转身走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和上峰谈条件的。

    “大人!”司监大人刚走,四周的人就都围了上来。

    不论是官员还是差役,一个个都满脸关切地看着子柏风。

    “大人,您要走了?”一个差役极为不舍,道:“大人,求您别走……”

    子柏风在的这段时间,虽然忙碌,但一个个扬眉吐气,说不出的畅快,而且子柏风待人宽厚,能够和他们打成一片,大家私下里谈起来,都要伸一根大拇指。

    “大人……”卢知副等人也都凑过来。

    “无妨,不过是暂时离开一下而已。”子柏风道,他心中唯一可惜的是,自己的路网大计,毕竟还是没有完成,就被排除出了西京。

    一个人对抗一个势力,还是太难了啊。

    “大家不要担心,各位知副,各位巡正们,都来一下。”子柏风摆摆手,他要安排一下了。

    不多时,知副巡正们都到了,本来不见人影的金泰宇也到了,摆出了一副肃然的态势。郭巡正也在座,最近这段时间郭巡正极为顺服,干活认真勤快,丝毫不见当初的嚣张模样。

    “卢知副。”子柏风对卢知副道:“知正院的知正,我提议齐巡正来做。”

    这个位置特殊,不是普通人可以坐的。

    “我明白。”卢知副道,子柏风最先跟他说,让他心里很是受用。

    金泰宇的表情立刻就崩溃了,阴沉的好像能够滴下水来一般。

    子柏风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当初他看金泰宇可怜,这才提议帮金泰宇一把,谁想到最终这却是一个中山狼。

    “大人,我不当这什么知正,我跟您去修大坝去。”齐巡正却道。

    “老齐,知正院这边需要一个能扛起来的人,你走了,那就没有合适人选了。我们辛辛苦苦忙活了几个月,我可不想让别人来我这边摘桃子。再则,你这人有原则性,兄弟们也都服你。”

    其他几位巡正都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齐兄你放心,我跟大人去修大坝去。”郭巡正道,这些天来,他表现愈发好了,众人只当他回心转意了。只有子柏风对他还存有一些戒备。

    “大人……”齐巡正还没说完,子柏风就摆手道:“就这样吧,老齐你好好干。”

    “是,大人。”齐巡正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用处其实也挺大,就不再坚持。

    “兄弟们,我想调几个跟我去,总要有几个能用得顺手的。”子柏风道,他想带着葛头儿去,这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大人尽管把我们都带去好了。”几个巡正都道。

    “大人。”卢知副道,子柏风看向他。

    “大人,下官虽然当不了这个知正,但是下官却擅长管理后勤工作,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想和大人一起去大坝上。”卢知副道。

    他是真的在知正院呆腻了,想要换个环境。

    再则,他也不想面对日后成了自己上司的齐巡正,虽然彼此之间没有隔阂,但是心里总会有疙疙瘩瘩的。

    子柏风想了想,默默点头。

    回到后院书房,子柏风摊开掌心。

    知正的印信依然在掌心。

    只是,这一切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把两手合在一起,闭上眼睛,然后两手分开,一块印信慢慢浮现。

    就像是揪心揪肺一般的剧痛,比之从眉心取出灵气还要痛苦,但是子柏风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失败,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随着子柏风扯出大印,他对这天地的掌控力渐渐消失。

    来自养妖诀的灵气如同潮水一般退却,退缩到了道路、河流、院落里,深埋到了地下。

    当子柏风再睁开眼睛时,这片天地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中。

    子柏风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虚弱和悲伤,他蹲坐下来,缩在书桌的后面,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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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一手顶天灵阵起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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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3.

    子柏风的维修计划并没有被卡,下午奕博昆就带回来了颛王的旨意,不但责成了各大部门都要配合子柏风的工作,更是给了子柏风调派的权力。

    枯水期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来年二三月份,春暖花开时,各地积雪融化,涂水定然暴涨,不能将大坝修好还在其次,如果大坝完全被冲垮,那将会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偏偏现在的涂水封江,正是整个西京物资最匮乏的时候,子柏风也不管这许多,他把自己计算出来的所需要的材料一股脑的都列出来,接下来的时间,整个工部几乎都忙碌了起来。

    冰面上其实也是康庄大道,不过需要把船变成冰橇、雪橇,运送它的,从马匹,变成了肩膀、双手。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无数的汉子们,用自己的肩膀与胸膛,把无数的石头、木料从远方运送了过来,一点点地堆在大坝之上,就像是蚂蚁在搬运食物。

    一位老人深深躬下了腰,穿着草鞋的脚蹬在冰面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一根粗大的原木前行,他的胸膛裸露着,黧黑的胸膛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汗水划过深深的皱纹,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就又被冻结了起来。

    又一次俯下了身子,再直起身,跟在旁边的少年一把抓住了缆绳。

    “爷爷,您歇歇吧,我来拉。”少年也有着黧黑的面庞和小牛犊一般的健壮身躯,他咧了咧嘴,嘴上有些皲裂:“爷爷,你唱首歌吧。”

    老人拿毛巾擦了擦身上,把敞开的皮袄裹上,深吸一口气,唱了起来。

    “你晓得天下涂河几十几道湾哎?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我晓得天下涂河九十九道湾哎,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声音在冰面上,在雪地上回荡着,远远的传了出去,一时间,这天地之间,似乎就只有那数之不尽的,如同蚂蚁一般的人群,和老汉的渔家号子。

    涂水的岸上,一辆马车停下了,深紫色的厚厚窗帘掀开,露出了一个中年人的面庞。

    府君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此时停到了窗口,道:“陛下,您听。”

    马车里的就是颛王,他白面长须,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中年人,但事实上他已经三百余岁了,即便是修士,这种年龄也已经算是老人了。

    一曲刚落,颛王目光转向了大坝的方向。

    大坝的北方,有一座耸立着的角楼,那里就是大坝的中枢所在,子柏风就在那里办公。

    “今天真的要合龙?为何现在还没有动静?”颛王是听到工程进度的汇报,听说今天要合龙,才专门来看的。颛王对大坝的态度,比许多人想象的都更关注。

    “应该是快了,我看到那几个小子的马车,应该是来参观了。”府君微微眯起眼睛,远远看过去。角楼之下,停着几辆马车,正是丹桂盟的几个人的马车,旁边还拴着一匹马,是落千山的坐骑。

    “看,他们出来了。”府君挥手过去,看到几个人出现在了角楼之上,子柏风正在其中。

    颛王点点头,信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波动涌出来,马车就在河岸上消失了踪影。

    “大人,物料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合龙了。”卢知副来报,现在的卢知副也官升半级,成了真正的正八品,是子柏风的副都水使,各种物资的运送、管理都是他在做。

    在大坝被冲垮的地方,有一个个两人多高,由坚韧的木头牢牢固定而成的木笼子,里面装满了石头泥沙,这是箱笼,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每个木笼子旁边,都有十多个大力士,随时准备把木箱笼推到水里去。

    旁边还有更多的人推着小推车,小推车上装满了泥沙石头。

    小推车一辆连着一辆,连成了一条巨龙,通往大坝的两边,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各种物料处。

    子柏风向前一步,看向了下方。

    从这里能够居高临下地看到坍塌的所在,无数的人就像是蚂蚁一般渺小。

    子柏风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手掌温热,掌心中的都水使印信在发热,连续一个月的苦心经营,勘探与布设,成败在此一举。

    他的目光扫过了眼前的江河大地,白雪皑皑,一骑从远方狂奔而来,积雪四溅。

    单人独骑在紫色的马车旁狂奔而过,府君皱起了眉头,道:“是不语的下属,发生了什么事了?”

    颛王的眉头微蹙,又抬起头来,看向了子柏风的方向。

    子柏风感受着手心的灼热,俯视着苍茫大地,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沸腾。

    他向前一步,灵力激荡而起,朗声吟道: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距离虽然远,但是子柏风的声音,却好像是响彻了整个天地,压下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不管是能不能听懂子柏风词句里的含义,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这些人中,饱读诗书者有之如齐寒山之流;不学无术者有之,如落千山;权倾天下者有之,如颛王;卑微渺小者有之,如船工;但是他们却好像都理解了子柏风这诗句里的意思。

    “好一个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颛王眉毛一抬,“这位子不语,果然不愧是才倾天下的才子!”一声感叹未尽,他却猛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神色比之刚才震惊了千百倍。

    就在一句吟毕的刹那,情绪积蓄到了极点的刹那,子柏风猛然瞪大眼睛,向前一伸手:“灵,聚!”

    “轰!”一声爆响,整个天地都在震动,那些潜藏在地下、在河底、在天空,在无数生灵体内的灵气,在这一瞬间,都被无形的力量引动了。

    就连颛王和府君,都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在蠢蠢欲动,似乎要被子柏风召唤出去。

    几道光影从远处划破天际,飞了过来,发现马车所在,都降了下来。

    眼力差的人,甚至看不到他们的轨迹,只能看到一道流光。

    他们一个个进入了颛王马车附近,顿时也都隐去了行迹,外界再也看不到。

    府君转头看过去。

    中山派掌门、蛮牛王、几大家族的族老,竟然都赶到了。

    “这小子,早上吃啥了?……这么大动静!”蛮牛王瞪着牛眼,张口结舌。

    中山派掌门轻轻捋须,不多言不多语。其他几位族老,包括府君的父亲,望氏的族长都在,他们彼此着,交换着眼神。

    灵气在汇聚,以子柏风的手为中心,化作了狂暴的旋风。

    旋风引得整个西京在震动,那骑马狂奔而来的骑士,胯下坐骑受惊,希律律一声,差点把骑士掀下来,骑士安抚了半天未果,丢下了马匹,狂奔而来。

    蛮牛王侧身让过,皱眉道:“怎么了?那么着急?”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府君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子柏风此时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那无尽的灵气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调动自己所能掌握的灵气。

    所消耗的精力和灵力,都比他所想象的要多。

    但是,这些灵气,终归是被聚集起来了。

    突然,子柏风再次吐气开声,他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这小子……这小子……”蛮牛王喃喃低语,却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句话。

    “天下英雄谁敌手……这个子不语,果然狂傲!”中山派掌门人却是微微摇头,似乎对子柏风颇为不喜。

    “怎的,你是敌手?”蛮牛王转身瞪他,他明明曾经把子柏风赶出去,现在却是又维护起子柏风起来了,“你能耐,你怎么不去修大坝?”

    这俩人是现在最有权势的两位外姓王,而且两个人是死对头,见面就会互掐,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几个监国大臣只是在低声讨论,府君却觉得自己的热血都要沸腾了起来。

    坐断东南战未休……好一个坐断东南战未休啊,东南方,那是蒙城的方向啊……它……可还好?还好?

    “这潮流是什么?”颛王问府君,府君也只是摇摇头,道:“大概说的是他自己便如滚滚的浪潮,无人能敌吧。”

    “孙仲谋呢?”颛王又问。

    府君又摇头,他怎么知道,只能道:“许是什么奇人吧。”

    一句念罢,子柏风携着那气势,向下一挥手,暴喝一声:“阵,起!”

    狂暴的灵力,在他的一声暴喝之下,全数涌入了地下,他和小盘、两只锦鲤一起布在河床下的数万玉石,瞬间被尽数点燃。

    灵气入,大阵起!

    轰隆隆的运转声从地下传来,天空中甚至都映照出了大阵的虚影,那虚影投射在空中,宛若极光,又好像是天幕。

    一个繁复的,巨大的,层层嵌套,繁复无比的大阵,把整个大坝以及附近数里的范围都笼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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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64章 :一阵两掌合巨龙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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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4.

    小盘站在子柏风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纸笔,把自己爱若性命的演算纸都捏皱了。

    这大阵,是他和子柏风设计出来的,而他却没有实力去操纵这样的大阵。

    对灵力的敏感性和掌控力,即便是整个西京,子柏风自称第二,恐怕都没有人胆敢称自己为第一。

    但是能够看到这样的大阵真的运转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热血在沸腾——虽然他没有血!

    这大阵,或许在复杂度上还远不如西京的聚灵大阵,但是其精密程度,却远远超过,这是他的心血,也是子柏风的心血。

    “天师之后,这子柏风在阵法上的造诣,当属第一。”颛王久久合不拢嘴,叹息道:“他真的是一名少年?怎么可能在阵法一道上有如此造诣?”

    “这孩子天生精通术数一道,在数理上极有天赋,许是这个原因。”

    中山派掌门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子柏风的方向,神色极为复杂,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整个西京的大阵,一直是他们中山派负责维护,而且这么多年,也是中山派在培养维护阵法的人才,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坐井观天。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许奇才,真的有如此奇阵!

    子柏风全神贯注操纵大阵,大阵的各个部分明明灭灭,绚丽无比。

    就在此时,角楼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冲了出来,大声道:“不好了!大人!李青羊他……他们在采买玉石!大人……”

    “嘘!”葛头儿连忙拉住了齐知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急忙道:“不可打扰大人。”

    齐知正一路狂奔而来,大阵起时,他已经进了楼,正在爬楼梯,只感觉到地下震动,却是完全没看到这里的情况,此时瞪大眼睛,也看呆了。

    子柏风微微握拳,天空中的大阵顿时凝固住,明明灭灭的光芒,瞬间恒定下来,子柏风竟然硬生生止住了大阵的运转。

    他回过头来,道:“不要着急,我这边忙完,立刻就赶回去。”

    “好!”子柏风这样答应,齐知正顿时觉得有了信心,不知道为何,子柏风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

    李青羊今天突然把所有的知正都招去,告知他们上峰要集中采买玉石,命令他们列席参加采买,虽然当庭的人非常多,很多工部上官也都在,但是齐知正看他们的态度,似乎对李青羊提供的玉石完全没有怀疑,顿时觉得不妙,转身就向城外狂奔而来。

    子柏风离开之前,就叮嘱了他一句,绝对不能买李青羊的玉石,他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实在是太愧对子柏风的栽培了。

    子柏风点点头,对葛头儿道:“清河。”

    “是!”葛头儿应了一声,向前一步,双手围在嘴边,大声吼道:“清——河——”

    他本来就嗓门大,此时修习了练气之术,中气更足,一声“清河”喊出去,在天地间回荡着,远远传了出去。

    还呆在河面之上的工人们立刻向两岸跑过去。

    子柏风转回头去,俯瞰着天地。

    此时的他,胸中如同有一股熊熊烈焰在燃烧。

    这个李青羊,竟然在他分不开身的时候,组织采买玉石,这种处心积虑让子柏风已经决定不再顾虑其他,先把他拿下!

    但是眼下的一切,已经进行了一半,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他紧握着拳头,看着河面上所有人都逃了一个干净,才猛然张开五指,怒喝一声:“冰,碎!”

    “轰!”先是一声天地震颤,刚刚被冻结住了的大阵重新开始运转。

    然后,就像是天地之间响起了无数声炸雷,密集的响起。

    冰面之下,就像是同时爆开了无数颗鱼类,厚达数米的冰面竟然瞬间炸开,露出了下面的潺潺流水。

    千里冰封的涂水,被一个人,一座阵,翻了一个底朝天。

    子柏风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两只手似乎捧着千斤巨物,慢慢向上托起。

    子柏风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水……断!”

    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断不了的,那么定然是水。

    可此时此刻,水却断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有如无形的举手,把整个涂水那宽达数千米的江面整个托了起来————似乎那河水其实是一床棉被,被人卷了起来,又好像是空气突然变成了墙壁,强势插入到了河床里。

    被截断了的河水激荡着,不断上涨,但是子柏风的两只手,却稳若泰山。

    这是天地之力,是大阵之力,何尝不是子柏风的精神之力?

    小盘抬起头,天空之上的投影明明灭灭,地下的阵法精确而稳定地运转着,此时此刻,子柏风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天地,他的眼中,只有这运转的大阵。

    卢知副呆呆看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快,快,开始合龙!”

    “合龙!”这次大喊的就不是葛头儿了。

    来观礼的落千山等人都拼命叫了起来。

    “合龙!合龙!合龙!合龙!”下方的工人们听到了命令,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十来个大汉同时努力,合力把木箱笼推到了坍塌处,有些箱笼在半途就已经装散了,有些箱笼却是落到已经没有水的底部,溅起了一些泥浆。

    “我去帮忙!”落千山卷起袖子,就冲了出去,不多时他就开始向下丢箱笼了,十来个大汉才能搬动的箱笼,他一只手就能推下去,效率顿时快了许多。

    “我也去帮忙!”迟烟白尖叫一声,也冲了出去,他力气虽然不如落千山大,却是比普通工人强大太多了。

    “子兄,我们也去帮忙去了。”齐寒山哈哈一笑,转身去了。

    最后,只剩下了迟烟紫自己留在阁楼之上,她看着子柏风的后背,面色渐渐绯红了起来。

    无数的人在抛洒着汗水,这景象能够让铁石心肠热血沸腾起来。

    颛王看着这一幕,心潮澎湃,叹息道:“有这些年轻人在,又何须担心颛而国的未来,多虑,多虑啊。”

    府君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能上去,他哈哈笑道:“那孩子,子柏风,他是我的学生!”

    此时此刻,府君与有荣焉。

    “老夫也去帮忙。”蛮牛王咧嘴一笑,“这孩子今天很对我脾气。”

    他卷起袖子,就走出了障壁之外,大步向大坝上走去。

    “蛮牛王真乃真性情啊。”中山派掌门略有些讽刺的语气,却被一位老人瞪了一眼。

    “这孩子不错。”说话的是望氏族长,他看了府君一眼,自家这个孩子,看人的眼力,果然不错。

    似乎也该好生培养一下那位落千山了,能够被府君看中,定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这边这些老头子们的各种算盘,和子柏风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心无旁骛地维持着阵法与灵气的平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手却是渐渐颤抖起来。

    大阵的力量,好像有万斤重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全身都在酸痛。

    但是他不能放下双手,现在他只要放下,恐怕会就此前功尽弃,前面一个月的辛劳,都会灰飞烟灭。

    “快!快!”似乎感受到了子柏风的焦急,下方的人彼此催促着,推车川流不息地把石头运送上来,然后填入到了大坝之中,再填入沙袋、木材,坍塌的缺口,渐渐被堵了起来。

    说起来快,但这个过程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子柏风依然在坚持,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但是被无形巨手拖在空中的水流却依旧稳定如昔。

    无处可流的河水回流到了上游的一处支流,流入了西京复杂的水道,突然汹涌起来的河水让无数人聚在水稻之前,啧啧称奇。东亭的人则是爬到了房顶上,对着天空突然出现的巨大阵图指指点点。

    “合龙了!合龙了!”突然,一声欢呼传来,坍塌的水坝缺口处,已经被完全堵塞了起来,堵塞的地方,已经超过了水平面。

    “都退回去,快退!”众人丢下手中的推车,转身就跑。

    子柏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慢慢放下。

    天空中的水流也被这无形的力量拖着,慢慢下降。

    渐渐,水流的底部接触到了河床,然后轰一声,阵法崩碎,水流涌上,狠狠地拍打在岸堤上,飞溅的水流甚至打湿了身在角楼的子柏风的衣襟。

    河堤之上的众人更是无一幸免,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

    但是他们顾不上身上**的,一个个目光都向合龙处看去。

    在水流的冲击之下,几个箱笼翻滚着,被冲进了水流之中。

    但是主体的部分,却依然稳若泰山。

    “成……成功了!”

    “嗷!成功了!”

    公子与工人、文人与士兵彼此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此时此刻,他们彼此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终于成功了。”子柏风觉得大脑一阵眩晕,踉跄了两步,就差点落在地上。

    小石头刚才也跑去下面帮忙,此时跟小泥人一般跑上来,却恰好看到子柏风摔倒,连忙上前从后面牢牢顶住了他的腰,惊叫道:“哥!哥!”

    卢副都水使和葛头儿等人也都冲上来,把子柏风团团围住。

    子柏风深吸一口气,把体内的虚弱感祛除,道:“走,会西京!”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子柏风从角楼上一跃而下,大坝下方,两只锦鲤拉着的云舟从海面跃起,在半空中便接住了子柏风,一眨眼,云舟已经扎入水下,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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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qi.me{首发}第265章 :一书生懂毛阵法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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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5.

    “那孩子那么着急,做什么去了?”颛王却是有些疑惑,距离太远,他刚才又没刻意去听,子柏风和齐知正说话的声音又不大,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子柏风还要急着去处理西京的一个大麻烦。

    “不知道……但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府君皱起眉头,他也恨不得飞回去。

    “走,回去吧。”颛王本就是为了看合龙而来,而且是微服出巡,并没有带仪仗和随从,恰好府君在他的书房,就叫了府君一起来。

    谁想到来了之后,却看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好戏,此时大戏落幕,大坝合龙,整个西京的灵气,先就恢复了十之**,剩下的就是加固堤坝,重新补全大坝原本的阵法,把大坝重新和整个西京大阵联系在一起了。见识到了子柏风在大阵上的造诣之后,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拉车的四匹紫色马匹齐齐迈步,落蹄无声,马车却已经急速行去,仔细看去,不论是马车还是马匹,都不曾接触地面。

    这些马匹和马车,和子柏风的锦鲤云舟类似,都是灵兽法宝,其速度丝毫不差。

    府君连忙打马追上,他胯下的马匹,也并非凡物。

    “告辞了。”看他们离去,中山派掌门也转身离去,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中山派的方向。

    其他几个人对望一眼,各自离开。

    只剩下了蛮牛王,他还意犹未尽,还在大坝之上,继续做着加固的工作。

    四周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位满身泥水的老人,其实是权倾天下的蛮牛王。

    …………

    东亭,工部,工部的各级官员济济一堂。

    有工部尚书、工部侍郎等最高长官,也有李青羊这种工部中层,还有各知正院的工部底层。

    因为大坝坍塌的缘故,西京对玉石的需求再次激增,所以此次的玉石采买规模很大,各地的玉商都来到了西京。

    他们把自己的玉石各自运来十箱,任由这些大人们随意查验。

    此时此刻,众人似乎已经有了结论。

    “综合来说,齐太勋的玉石质量更优,价格更低……”工部尚书奕博昆正在照本宣科,“工部决定,将采购由齐太勋提供的玉石五十万块,分为五个批次,分别在接下来的三个月……”

    堂下,众多的玉石商人和官员们面色不一,有的微笑聆听,有的咬牙切齿,有的面无表情。

    就在此时,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了,子柏风夹着一股寒意,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齐知正,跟子柏风一起乘坐云舟回来,倒是比之前骑马快了许多。

    “且慢!”子柏风刚刚从那掌握天地灵气的感觉中退出来,此时的他,说话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听到他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奕博昆抬起头来,看到子柏风进来,眉头微微一皱,又舒展开来,道:“子都水使,你今天不是在指挥大坝合龙吗?怎么回来了?大坝怎么样?”

    “幸不辱命。”子柏风微微一拱手,沉声道,“大坝已经成功合龙,卢副使正在指挥后续工程。”

    “真的?”奕博昆站起来,喜出望外的样子,“一切都还顺利?”

    “还算是顺利。”子柏风点点头,没有继续顺着奕博昆的语气说下去,左右看了一看,问道:“大人,这里是在做什么?”

    “这是玉石采买会,今年的玉石消耗超出了预期,所以经过上峰批准,咱们工部举办了一场玉石采买会。”奕博昆看起来很好脾气,虽然子柏风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却依然好声好气解释道。

    “我怎么不知道?”子柏风左右看了一看,问道,“我现在主管大坝修理工作,接下来大坝需要大量的玉石,为何采买会不通知我?”

    “大坝的合龙工作要紧,这些后勤上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奕博昆笑呵呵道。

    子柏风深深看了一眼奕博昆,这位不论何时都笑的很平和,似乎没有丝毫侵略性的工部尚书,此时却给了子柏风一种难言的感受。

    绵里藏针的感觉。

    “现在我已经赶回来了,流程还没完吧。”子柏风左右看看,除了他之外,几乎所有的实权官员都在,整个大厅里足有百来号人,李青羊站在人群中,面带微笑看着他。

    “其实我正在宣布结果……”奕博昆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好了。”子柏风道,“我,都水使子柏风,以实名举报工部郎中李青羊官商勾结,以次充好,利用劣等玉石伪装成上等玉石,中饱私囊,其心叵测。”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其实李青羊和齐太勋的关系,众人都知道,但是这只是一种官场潜规则,为官一任,难不成还要喝西北风不成?谁千里为官不为财?

    犯得着这样疾言厉色地实名举报吗?众人都有些疑惑。

    “子都水使,你这样说可是诽谤上官,你可有证据?”奕博昆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子柏风。

    “我当然有证据。”子柏风伸手一指那些箱子,道:“这些玉石,就是证据。”

    子柏风一眼扫过去,发现这次齐太勋算是比较聪明,至少有三成一样的玉石都换了真正的好玉石,而且都摆在显眼位置。

    这种伎俩,或许能够骗过别人,能够瞒过那些不太认真的检测,但是却不可能瞒过子柏风,对子柏风来说,灵气之中的死气,就像是脸上的麻子一般显眼。

    子柏风直接伸手从箱子里取出了一粒,随手捏开。

    灵气飘飘荡荡,向上升腾而起。

    死气沉沉坠坠,向下坠落地面。

    “齐太勋和李青羊合力以这种蕴含着死气的玉石,这种玉石一旦超出负荷,立刻就会崩碎,危害极大。”子柏风又拿出了一把玉石,一颗颗捏碎了给大家看。

    他拿的玉石无一不是做了手脚的,这么一捏,地面上就漂浮了一层死气,众人大多都是修士,都围攻避之不及,子柏风的身边顿时空出了一片空场。

    “你胡说!”李青羊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些玉石定然是你做了手脚的。”

    子柏风冷冷一笑,压根就不多说,又抓出了一把来,直接全都摔在了地上。

    那些玉石在地上蹦跳着,炸裂开来,释放出一团团的死气。

    “这……”众人交头接耳,彼此交流着意见。

    每年的玉石采购,几乎都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监管,盖因为玉石就是玉石,天地灵气凝结而生,只有大小的差距,却没有其他的差别。

    他们整天和玉石打交道,却从未想过,玉石竟然也有造假,检测的环节,更是谁也没想到捏碎玉石来检测。

    就像是检查钻石,也不会有人砸碎了检查一般,盖因为一块玉石都是非常珍贵的。

    “李青羊利用职务之便,向西京贩卖劣质玉石已经不只是一天,我这里有一些东亭知正院库存的玉石,其中一些批次也有问题,这些玉石都是李青羊和齐太勋提供的。”子柏风冷冷道。

    之前他不想举报李青羊,是为了让李青羊继续活动,他们想要借李青羊这个活动的因素找到九婴在西京的首脑。

    但是现在,子柏风也只能牺牲掉这条线索了。

    好在从李青羊这里得到的消息已经挺多了。

    他一挥手,让齐知正把手中分门别类装在匣子里的玉石呈上去。

    “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盘点一下库存,各位库存里的玉石定然也是做了手脚的。”

    他这话一说,顿时就有几名知正离开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工部所在,工部的库房比各知正院的可大多了,奕博昆命人去检查了一下,不多时就回来,在奕博昆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奕博昆的面色就变了,显然子柏风的言论已经被佐证。

    “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李青羊兀自嘴硬,“你是什么东西,你说这些玉石里面夹杂了死气,用了会怎么样怎么样?可我却不记得任何一本书上有这样的记载,你从何而来的这种言论?这玉石里夹杂着死气不错,或许只是玉石的品相不好,我又不能一块块捏开检验,天下的玉石都是天然形成的,或许偶尔夹杂了一丝死气,那又怎么样?金阳黄石还有黄色条纹呢,不还是名满天下的印材。”

    他撇了撇嘴,不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罢了,吟诗作对或许还行,说到玉石,你懂个屁,老子玩玉石,摆大阵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

    众人交头接耳,有的点头称是,有的微微摇头。

    奕博昆也看向了子柏风,目前为止确实如此,里面夹杂了死气,不过是品相不好罢了,他的价格本来就是最低的。

    子柏风笑了。

    他抱着肩膀,环视左右,一句话也不说。

    齐知正站在子柏风的身后,高高地昂起头来,不屑地看着李青羊,似乎他问了这天底下最傻最好笑的问题。

    奕博昆看着子柏风,道:“子都水使,你可有……”

    一句话还没说完,房门又被人猛然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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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语不发自傲然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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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6.

    一个官员身上还沾着泥水,却是连蹦带跳地冲进来,进来之后就一声大吼,道:“大人!大人!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大坝合龙了!合龙了!子大人建了一座绝世大阵,那大阵笼罩了十里方圆,子大人就这么一挥手,嚯,全西京的灵气都被引动了,再一握拳,大阵就启动了,那个漂亮啊……然后他就这么一张开手指,整个涂水的冰就被砸破了,然后他再这么一抬手,直接就把整个涂水掀起来了……我老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阵法啊,子大人的阵法,是这个!”

    兴奋莫名的官员还在手舞足蹈地讲述着,突然发现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你们这是……”那官员愣了一下,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就看到子柏风站在人群中。

    “子……子大人……您怎么速度这么快?”那官员瞪大眼睛。

    他算是工部派去的监工,负责随时汇报工程进度,大坝合龙之后,他立刻跳上健马,快马加鞭,直冲西京前来报喜,谁想到竟然落到了子柏风的身后。

    子柏风微微一笑,对他点点头,再抬头看向了奕博昆。

    奕博昆难掩震惊,其实现在整个西京都被惊动了,就只有他们,关起门来在这边开招标会,处于半封闭的状态,所以反而对外面的情况懵懂无知。

    子柏风再转头看向了李青羊,李青羊的面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对着图纸摆积木,也能叫玩阵法?”子柏风嗤笑一声。

    子柏风的嘲讽其实挺让人不爽的,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胆敢说什么。

    子柏风的目光扫过了全场,竟然一个和他对视的人都没有,都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奕博昆深深看了子柏风一眼,转头道:“来人呐!”

    几名巡正大步走了出来,在这里,也就是他们这些巡正来充当一下卫兵的角色了。

    “把李青羊押下去,交由刑部发落。”奕博昆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道:“都散了吧。”

    他们之前为了这次采买会忙活了好多天了,但是子柏风这一来,之前的一切都已经前功尽弃。

    出了这档子事,这次采买会的结果显然无法服众,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子都水使,你定然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放心,工部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奕博昆对子柏风道。

    子柏风能够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排斥。

    其实也不奇怪,他的下属里出现了李青羊这种人,自然会显得他监管不力,难免也会被上峰责罚。

    不过子柏风也顾不了许多了,他拱了拱手,又对四周的同僚点了点头,道:“那我就赶回去了,大坝刚刚合龙,还有许多的后续工作要做,奕大人,各位,告辞了!”

    子柏风转身推门而去,他前脚刚走,后面就轰一声炸了窝,刚才众人都还压抑着,没有怎么讨论,李青羊被押下去了,子柏风也离开了,他们顿时再也无法按捺熊熊的八卦之心。

    …………

    大坝合龙之后,工程的进度就快了许多,工程进展如此顺利,子柏风这个都水使自然功不可没,再则他及时赶回,阻止了一次可能会很严重的事故,工部自然不可能没有表示。

    子柏风这个从七品的都水使眨眼之间就直接越过了从七品,得到了七品的实职,不再是“修大坝”的都水使,而是整个蒙城的都水使,名正言顺地开始管理整个蒙城的水路了。

    不过,这么一来,子柏风就不再负责大坝的修建工作,只要提纲挈领地说上几句,剩下的自然有人帮其搞定。

    这么一来,子柏风也就不用继续在大坝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了,他重新搬回了西京,不过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当初的知正院,而是变成了都水府。

    依然还在外城,但是节点却成了和府君所居的望氏别院同等级别的一级节点。

    这就是自己的待遇提升了吧。

    子柏风这般想着。

    别人或许会在乎这些灵气,但是他却不在乎。

    “又搬家……”小石头撅着嘴,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搬了两次家了,对小石头来说,搬家固然新奇,但是每次都要把自己的房间重新布置和收拾好,实在是很讨厌。

    前次子柏风成为都水使,子柏风就直接从知正院里搬了出来,搬到了从楚胖子那里买来,让齐巡正暂居的那处院子,两个人算是换了换居所。

    而此次,子柏风又从那院子里搬了出来,毕竟他成为实职的都水使,日后总要在都水府办公,住进了更方便。

    现在的子柏风,在工部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到了都水府,倒是有一大半人都是在他麾下忙活了一个多月的大坝事宜的人,倒不会像是当初刚到知正院时那般的艰辛。

    可连续搬了三次家,子柏风也觉得有点太勤了点。

    “搬家不好吗?”子坚笑呵呵道,自家儿子又升官了,总归是好事。

    子柏风这段时间忙活着大坝的事,子坚和子吴氏也没有闲着。

    子吴氏自然是在继续经营自己的桂墨轩,现在桂墨轩的盈利已经颇为可观,专门走高端路线的桂墨轩不需要大量铺货,比之其他的几大墨店,工作量要少很多,子吴氏和府君夫人两个人配合默契,把生意打理的很好。

    子坚也没闲着,除了帮子柏风做了几天修大坝的顾问之外,其他时间,他找了一帮木匠,在做深度装修的生意。

    子柏风擅长大阵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很多之前不好做的事情,现在都可以做了,譬如把灵气充足的院子高价出租出去。

    当初刚刚当都水使时,子柏风就想好了这点,如若不然,子柏风其实还有其他办法阶段水流,让大坝合龙,并非一定要用阵法,浪费许多的玉石。但他需要一个足够大的舞台,把自己擅长阵法的形象打出去耍。

    整个西京,灵气是稀缺的,建在节点上的院子更稀缺,但是有钱人却是绝对不缺的。

    有的是人拿着大把的金钱,想要买一处灵气充足之地来修炼。

    子柏风的想法就是,自己买下院子,然后把院子出租出去,对外则宣称是以大阵聚集灵气,提高灵气浓度,实际上,当然是真水妖的功劳了。

    而想要让那些有钱人们来租住自己的房子,自然要装修好一些,这样才能收取高价不是?

    于是子坚的装修公司应运而生,这些天来,已经收编了十来个不错的木匠。

    “我寻摸了一处好的园子,等我们装修完了,咱们就搬过去,不住这里了,免得还要搬来搬去。”子坚道。

    子柏风就有些歉意,老爹和老娘还有小石头,跟着自己确实是受了不少苦。子柏风整天在外面跑,家里的事情从未管过,都是老爹和老娘在忙碌之余处理好了。

    子柏风想说上两句,但是看到老爹温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

    子坚拍了拍子柏风的肩膀,很多事情他帮不上忙,但是做好子柏风的后盾,照顾好这个家,保护好家人和子柏风,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

    大牢之中,李青羊如同一只困兽在团团转。

    他虽然是九婴的一员,但是他并非是夏俊国的人,修炼的也并不是夏俊国的功法,他其实是中山派出身,是中山派入门弟子里罕见的可以升到五品的官员。

    但是此时此刻,他这位五品官员,也不过是身陷囹圄的一个可怜虫罢了,和其他那些衣衫褴褛的犯人,没有什么差别。

    他身为九婴中七虺麾下九须之一的枭獍,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强,被押解到这处专门关押修士的监狱,他也压根别想逃跑。

    李青羊的思绪如同狂风中的小树一般疯狂摇摆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的心中来回盘旋。

    九婴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他被抓了,任务失败了,他将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组织上会把他救出去吗?

    还是干脆地放弃他?

    他要怎么办?如果被严刑拷打,他能撑住吗?

    如果被废了修为该怎么办?

    纷乱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胡乱地转着,一会儿东风压倒西风,一会儿西风压倒东风。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枭獍!”声音低沉沙哑而且威严。

    听到这个声音,李青羊的身躯一颤,连忙转过身去。

    不知道何时,四周的囚犯们似乎都昏睡了过去,负责守卫的士兵站在角落,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

    身穿青袍,带着面具,面具上写着一个虺字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人!”枭獍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败?”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回禀大人,实在是……”枭獍惊慌失措地辩解着,他真担心组织就此放弃他。

    许久之后,似乎听够了枭獍的辩解,那男人沉声道:“你放心好了,组织上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你为组织立下了汗马功劳,组织上不会忘记你的。但是你若是胆敢透露丝毫组织的消息……”

    “小人不敢!小人绝对不敢!”枭獍连忙保证。

    “那就好。”那青袍人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李青羊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每次面对这位大人,他都紧张的要死。

    就在此时,又是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枭獍!”

    李青羊转头看过去,发现隔壁的牢房里,一个穿着宽广青袍的男人正背对着他。

    “大人?”李青羊极为疑惑,大人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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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一眼难辨敌与我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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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7.

    青袍人走出了大牢,转过弯去,立刻就换了一身衣服,把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人,浓眉大眼,容貌刚毅,不是落千山是谁?

    他靠在墙上,深深喘了几口气,按捺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

    一直以来,他负责追查九婴的头目,却是毫无进展,今天他兵行险招,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在李青羊神思不属之际,假冒七虺,竟然从李青羊的口中诈出来了许多的讯息。

    这些讯息,比之他之前查到的那些还要惊人,让他几乎难以置信。

    这惊人的消息,让他油然而生了一种难言的危机感,许多从未考虑过的问题,突然涌上了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惊慌压抑下去,可那念头却依然挥之不去,如果李青羊这种高官都参与到其中,那么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呢?

    如果还有其他的人,譬如自己的上司,同僚,又或者某些大人物……

    想到信任这个词,他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府君,子柏风。

    必须把这消息告诉子柏风,告诉府君大人,告诉他们,西京有危险了!

    想必,他们有办法阻止,一定有办法的!

    落千山毕竟是一名军人,他抚平了心绪,迅速恢复了行动力,转身向外走了出去。

    ……

    大牢里,在听到李青羊那句话的瞬间,背对着他的青袍人霍然转了回来。

    “你说什么?”

    看到那人的面容,李青羊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曾经猜测过七虺的身份,对身边的许多人,都暗暗监视和试探过,七虺太神秘,消息太灵通,让他完全没有安全感。

    但是每次怀疑和试探,最终换来的,都是七虺的警告甚至惩戒,这让李青羊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冲动。

    而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那张脸,却是他唯一从未怀疑过的人。

    那位性格平和到有些懦弱,总是当老好人的顶头上司,工部尚书——奕博昆。

    他本以为自己是组织里不可替代的一员,因为他身为工部的官员,对这个计划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想要再培养一个他这样的工部官员,应该很难。所以他在西京的九须之中,地位非常高,而且他也敢于借着九婴的暗地扶持,在西京飞扬跋扈——他这个五品官,本应屁都不是。

    而现在,他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幼稚与可笑。

    他,不过是奕博昆这位工部尚书所扶持出来的一个傀儡,一个棋子罢了。

    只要奕博昆还在工部尚书的这个位置上,别说一个李青羊,就算是一百个,他也能够扶持起来,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他李青羊算什么?

    “原来你就是七虺。”李青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中有些疯狂,他张大嘴巴,就要呼叫。

    奕博昆摇了摇头。

    李青羊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甚至无法呼吸,他紧紧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自己的手脚,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

    奕博昆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平静却又诡异。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是他平日和风细雨地和李青羊谈话时一般,这种语调,让李青羊心底觉得这个顶头上司软弱可欺,甚至心底还看不起他。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这种语调里,有一种视天下生命于无物的轻浮,而他,正是那种被轻浮的对象。

    这不是轻浮,而是一种深刻到极点的残酷与残忍。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找子柏风的麻烦。”奕博昆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警告只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的呓语?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组织需要你行动时,你再去行动,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妄图向组织证明什么,譬如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你是不是觉得,组织非常倚重你?”

    “咳咳……”李青羊的喉咙里发出了挣扎的声音,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手正在掐得更紧,深深地勒进他的咽喉。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傀儡,一个很好玩的小丑,如此而已……”奕博昆伸出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没有你,什么也不会改变,而你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你……”奕博昆微笑着,柔声道:“所以,你安心的去吧,你放心,你泄露出去的秘密,我也会负责收回的。”

    李青羊跪倒在地上,如同一只虾米一般弓着腰,弯着身子,扭曲着,挣扎着。

    奕博昆微笑着看着他,慢慢把脑袋挪正了,叹息道:“真可惜,我本来不想杀死你的,毕竟留着你还有些用处,可惜,可惜啊……”

    “咔……咳……”李青羊挣扎了一下,抬头看了奕博昆一眼。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愤怒?怨毒?仇恨?惊恐?哀求?软弱?

    奕博昆看着这眼神,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你安心的去吧,你为组织立下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感谢你以死亡来保守组织的秘密,你泄露出去的一切,我会亲手追回。”

    在李青羊的脑袋无力垂下的刹那,奕博昆的身影也渐渐淡化,终于完全消失掉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旁边昏睡的一个囚犯茫然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李青羊那扭曲铁青的脸。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监狱里的宁静,刚刚站在角落里的士兵打了一个机灵,猛然转头看了过来,立刻面色大变:“不好了!李青羊自杀了!”

    ……

    落千山疾步快走着,这里是刑部的监狱,落千山也不是可以随意自由出入的,只是李青羊最终是由白知正从工部接收,押解到了这处监狱,而他正是负责押解的人,所以才有了往来的权力。

    他来的时候,还带了石巡副这个比较信任的人,此时,看到他出来,石巡副立刻就迎了上来。

    身后,传来了一片慌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许多人向牢狱的方向涌去,还有人喊着“死了”什么的。

    不会是李青羊死了吧,难道他发现了?又或者,被人派来灭口了?

    “走,我们快点回去。”看到熟悉的人,落千山才稍稍放下了心,他猛然一挥手,转身就走。

    石巡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皱了皱眉头,跟了上去。

    “头,马匹在这边。”看落千山闷头就走,石巡副连忙叫住了他,然后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剑来,道:“头,你的兵器。”

    进入监牢里,什么人都不能带武器,所以落千山就把自己的武器交给了石巡副保管。

    “哦……看我,都懵了。”落千山猛然一拍脑袋,转身向石巡副走了过来。

    就在此时,石巡副突然看向了落千山的身后,道:“咦,白大人,您怎么来了?”

    落千山疑惑转身,却突然觉得背后杀鸡一闪,背后一凉。

    “铛”一声轻响,落千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顶出去,差点扑倒在地。

    他转过头去,还有些茫然,石巡副却已经一剑向他的脑门砍了过来。

    “你……”落千山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一道剑光就已经闪过。

    石巡副面上的狞笑还未凝固,脑袋就已经冲天而起。

    一道剑光在落千山的面前盘绕飞行,那是落千山的飞剑。

    飞剑在落千山的面前化成一个冷漠少年的虚影,他白了落千山一眼,似乎口型还在说:“白痴!”

    下一秒,光芒一闪,飞剑飞回了落千山的怀中,消失不见。

    落千山的飞剑,和子柏风的束月同源,是当初非幻子的飞剑。落千山祭炼飞剑的方式,同样也是走的子柏风的线路,培养飞剑自身的灵智,当做妖怪来养,而非仅仅是一把武器。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飞剑极有灵性,完全不是武器那般迟钝,可以像今天这般,自动救主,但是坏处却也很明显,没事鄙视一下主人,偶尔开个小差,去泡泡女飞剑什么的,太常见了。抱怨一下自家主人不爱卫生,身上汗太多什么的,更是等闲。

    落千山已经不止一次对子柏风抱怨过了,为什么子柏风的飞剑就是那么漂亮的一姑娘,自家的飞剑,就是一个傲娇的中二少年。

    子柏风就回答他,飞剑本来就是有性别的。

    有吗?没有吗?落千山曾经把自家的飞剑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把每一寸都检查了个遍,也没看出来这飞剑哪里像是男性了,结果……据说这位傲娇的飞剑少年差点把他给一刀两洞。

    从那天开始,落千山就报复性地把自己的飞剑命名为二愣。

    不过他整天会被二愣鄙视一番。

    而此时,落千山又被二愣救了,同时还被鄙视为白痴,别提多不爽了,但现在却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落千山一剑杀死了石巡副,顿时引起了刑部监狱门口警卫的注意,他们大喊大叫着,快步奔了过来。

    落千山翻身上马,打马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了纷乱的呐喊声,似乎有人上马追来。

    落千山的坐骑,只是一匹凡马——他不是子柏风,身边一个妖怪飞剑,就让他够头痛了,多了不得疯了?

    不过他马术了得,对附近的地形又很是熟悉,几个转折,就把追兵甩下了。

    前方就是闹市区,落千山转身看了一眼,翻身下马,在马屁股上拍了一记,马匹远远跑了出去,落千山闪身混入到人群之中,犹如游鱼一般前行。

    “千山,你是叫千山是吧。”突然,一个声音从侧前方传来。

    一个小摊之旁,站着一位便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笑容温和,满面春风,落千山眨了眨眼,才记起这人的身份。

    不是工部尚书奕博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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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一体双面俩柏风 首发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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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千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上官召见,总不能避而不见,那也太没礼貌了些。

    而且,总不能这位奕博昆也是奸细,若他也是的话,那李青羊怎么还会暴露,怎么还会死?如果是工部尚书这样的大人物想要一手遮天,子柏风这种小虾米,想要揭发都几乎不可能。

    看到落千山没什么戒备地走了过来,奕博昆微笑道:“我早就听闻望兄有一名义子叫做落千山,乃是战场上出来的英雄豪杰,一直不曾得见。我正要去拜访望兄,你可要和我同去?”

    落千山犹豫了一下,奕博昆指向了前方,道:“我的马车就停在外面。”

    如果和奕博昆这种大人物一起走,会不会更安全一些?或者……把李青羊的秘密,告诉奕博昆?

    落千山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向前了两步,靠近了奕博昆的身边。

    谁想到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落千山的背后响起:“千山!”

    奕博昆的瞳孔猛然一缩,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一个白衣的少年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到落千山,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千山,原来你在这里,我在到处找你!”

    他疑惑地看了奕博昆一眼,微微抱拳道:“奕大人!”

    “柏风哪,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正要去望大人那里,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不必了,我的马车就在附近。”子柏风微笑拱手,对落千山招招手,道:“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那,我先告辞了,奕大人。”落千山道,子柏风的出现,让落千山如释重负,子柏风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好了,他肩膀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一大半。

    子柏风在前面带路,带着子柏风钻进了一处小巷,道:“好险,好在我先找到了你,那个奕大人,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吗?”落千山皱眉道,“我倒是没看出来。”

    “我有件事好告诉你。”子柏风对落千山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落千山把脑袋凑过去,子柏风抓住了落千山的手腕,道:“那就是……你要死了!”

    他松开手掌,落千山低头看去,才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扎着一根纤细如同毫毛,不知道什么质料制成的针,“子柏风”露出了诡秘的笑容,道:“虺毒豚毫,见血封喉,就算你是修士,也只有不到三息的时间,我知道你得到了许多的秘密,其实我对那些秘密也很好奇,只可惜,你没有时间说出来了……”

    落千山有些茫然地看看手腕上的毒针,再抬头看看眼前的子柏风,迷茫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很想说出来。”

    子柏风向前靠了一步,似乎打算听听落千山的最后遗言,落千山怒喝一声,剑光暴起。

    “嗖”一声,子柏风已经后退一步,让开了落千山的剑光,他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乖乖去死吧!”

    他杀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落千山这样拙劣的临死反扑所伤到?

    “你越运功,死得越快,不要怪我没警告你……三……二……一,倒!”

    落千山非但没倒,反而更加凶猛地攻了过来。

    “娘的!你怎么没死!”子柏风怪叫道。

    “我说过,我有一个秘密,只是我……不告诉你!”落千山剑光爆出,笼罩了数米方圆,把子柏风缴入其中。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子柏风,那定然会知道,子柏风有一只妖怪,叫做耳鼠,而耳鼠血液的功效,就是百毒不侵。倒不是说真的不怕天下的毒液了,只是普通的毒,似乎都没啥作用。

    身为子柏风的好基友,落千山还是喝过几滴子柏风专门留下的——子柏风身边重要的人,都曾喝下过,这让子柏风几乎不惧任何毒药暗算,安全了不少。

    而眼前若是真的子柏风,腰间藏着的二愣也不会丝毫没反应,二愣这家伙对人家束月早就垂涎欲滴了,只可惜束月对二愣完全没感觉。

    “看招!”子柏风狼狈躲过落千山的攻击,猛然一挥手,一道弹丸打在地上,顿时一道黑烟笼罩了四周,落千山连忙屏住了呼吸,一个打滚,从黑烟中滚了出去。

    他还真担心这烟里面有什么毒素,耳鼠也不见得完全保险,若是有什么毒是抵抗不了的,那就太麻烦了。

    滚出来之后,他就看到子柏风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喊:“千山!”

    “看招!”落千山一个飞身扑上,人剑合一,直射子柏风的面门。

    子柏风吓了一跳,一个瞪眼:“你疯了!”

    “小贼,还装!”落千山怒瞪子柏风,“别以为伪装成柏风,便能骗过我,去死……哎哟!”

    却是他手中的飞剑突然倒戈,从他手中脱手飞出,戳得他四处乱跳。

    然后他就看到那飞剑飞到了子柏风的右手边,对着子柏风的右手臂挨挨擦擦,眨眼间,一个满面寒霜的少女就捏着冷漠少年的耳朵,把他一把摔在了落千山的面前,怒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看好你家的剑,别来骚扰老娘!”

    “给老子躺下吧!”看少年还想爬起来去抱少女的腿,落千山直接一脚踩在了少年背上,把少年踩成了龟爬状,然后噗一声,重新化成了飞剑。

    “柏风?”落千山看看少女重新回到了子柏风的手腕,难以置信地抹抹眼睛,这是怎么回事?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呸,你才是鸭子呢!”子柏风怒瞪他,“亏我发现你有危险,拼命赶过来!”

    落千山此前被追杀时,骑马跑过了一座桥,现在的西京,但凡在水道之上,都是子柏风的地盘,子柏风本就在关注着这边,发现落千山被追,立刻就跑了过来。

    “没错,说话这么损的,果然是柏风。”落千山抹了一把汗,心中难言的惶恐渐渐消去,终于,身边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再也不是之前那种连把后背交给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了。

    “你说有人伪装成我?”子柏风皱眉,“我刚才倒是看到一个人从那边逃跑了,但是长的却并不是我的样子……”

    落千山从自己手腕上拔下那根毒针,递给了子柏风,道:“他还打算拿毒针杀我……你看……嘿,看针!”

    “你干什么!”子柏风被落千山在手腕上扎了一下,顿时惊叫起来。

    看子柏风没事人一样,落千山这才拍拍胸口,“果然是柏风。”

    “你敢再做这种事情,我就真杀了你!”子柏风暴跳如雷。

    “怕什么?反正你百毒不侵!”落千山撇嘴。

    “呸,刚从你体内拔出来,很脏好不好!”子柏风拔出那根针,放在手心看了看,顿时皱起眉头。

    “这根针是活物……似乎是什么东西的毛发。”子柏风道。

    “有点像是猪鬃,刚才他说什么‘会独吞好’,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会独吞好?”子柏风皱眉,“那是什么东西,猪鬃……是豚豪吧,这东西果然是猪鬃,呸呸呸!

    子柏风连忙把那针丢给落千山,他难以想象这东西还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不错,收起来,拿着防身,悄悄扎人家一下,就死了。”落千山却是不嫌脏,想了想,直接塞进了头发里。

    他依然不改武装到牙齿的传统。

    子柏风咧嘴无语。

    刚才真该让那人杀了这家伙算了。

    “柏风,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一些大秘密……”落千山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子柏风转身就走,落千山却顿住了脚步。

    又要换个地方,刚才那家伙也是说的类似的话,这家伙不会也是假的吧……

    “你看什么看!我是真的!”子柏风哭笑不得,“快点给我滚过来!”

    至于眼前的落千山是不是真的,那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子柏风的灵力视野可以看清楚每个人的灵力运转,那就像是指纹一般,是独一无二的。

    两个人来到了河道边,落千山看到了水中浮起的云舟,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辨别身份方面,妖类天生比人类敏感,他会认错,这些妖怪们却不会认错。

    落千山和子柏风两人上了云舟,旁边的一个胡同里,走出一个外表普通的消瘦青年来,他盯着云舟,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奕博昆杀死李青羊灭口离开大牢之后,立刻激活了九婴在西京专门负责暗杀的一支,“文鱼”,文鱼极为擅长伪装和刺杀,他的下属都是杀手,说杀人如麻并不为过。而这伪装成子柏风偷袭落千山的人,正是其中的一支,叫做并封。

    传说中,并封是外形像猪,前后皆首的怪物,而这位代号并封的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变幻外形,好像有两张脸一般。

    奕博昆却没想到,反而是他下属的杀手帮助落千山脱离了他的掌控,又眼睁睁让落千山跑掉。整个西京,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这本是他的优势,此时却又成了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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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一场危机惊天地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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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9.

    “竟然有人能够冒充我袭击你……”云舟沉入水下之后,子柏风的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这种人不能留下,太危险了。”

    落千山点点头,他身上有飞剑二愣,这才能够逃过一劫,若是其他人遇到呢?如果那人伪装成自己,去刺杀府君大人,府君大人能看穿吗?

    落千山不敢冒这个险,甚至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靠在云舟的墙壁上,落千山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了,黏黏的一层汗,感觉非常不舒服。

    想起这一路以来,他两次遇险,两次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他展开的攻击,落千山就有些后怕。

    “如果,还有其他人是他们的同伙呢?”落千山看着子柏风,“齐巡正、葛头儿,甚至卢副使……”

    子柏风微微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落千山的想法,还是在否认自己心中那可怕的念头。

    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有着难言的惊恐,如果真的呢?如果这些人中真的有九婴的人?

    甚至,有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九婴的人,一直在潜伏着,等着被激活?

    这种事情并不是没可能,子柏风记得自己前世看到过这种案例。

    此时此刻,子柏风和落千山都深刻地感受到了难言的孤独。

    如果这里是蒙城,如果燕老五、柱子、四狗他们在这里……

    无人可用啊……

    落千山喝了一口水,慢慢平定了一下心绪,把自己从李青羊口中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你说,他们准备逆转整个西京的大阵,借此摧毁颛而国皇宫?”子柏风霍然站起,他曾经想过这些人是打算**********,给西京制造麻烦。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还是天真了。

    这不是恐怖袭击,这是……异界版的《惊天危机》,这些人是打算炸白宫杀总统啊。

    这也……太夸张了,太夸张了吧。

    子柏风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没错,李青羊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们已经布置了好多年,现在整个西京的地下,已经有大量的玉石被替换了,届时这些玉石将会被摧毁,大阵将会被改变,然后他们利用改变之后的大阵,反击皇宫的守护大阵,直接把皇宫的守护大阵碾压掉,攻入皇宫,杀死颛王。”落千山道,“柏风……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落千山对阵法一窍不通,子柏风却是懂得的,虽然他并不真的像在外面表现出来的,是绝顶的阵法大家,但是小盘所画出来的阵图,他至少能够看懂,阵法上的造诣,在西京已经可以排入前十了。

    “能做到……”子柏风细细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谁出的绝户毒计,实在是太毒了!

    而且,他们摧毁皇宫的守护大阵,要杀的可不见得就是颛王而已,怕是整个颛而国的高层,都会被屠戮一遍。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夏俊国和颛而国有这种仇恨吗?

    可惜这个世界的历史被各种隐瞒,子柏风现在所知道的都不多。

    又或者,完全是因为死亡沙漠?

    至于吗?怎么可能?

    一个死亡沙漠而已……难道还包含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子柏风越想越心惊,他来西京的时候,可不曾想过自己会被卷入这样的大漩涡里,若是不小心被漩涡吞没了,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么一想,子柏风一秒钟也不想耽搁了,他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不要让自己的家人受伤害。

    全家搬离西京?管它东西南北的,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一下?

    这么想的时候,子柏风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东亭知正院和都水府的那些人,他们和子柏风相处不过数月,可子柏风总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子柏风这个人有个缺点,那就是心太软了。

    可若不是这样胸怀天下的子柏风,又如何成就许多的伟业?

    就算他想要离开,府君也不可能离开,府君等人必定要卷入进去,而府君卷入进去了,他能袖手旁观吗?

    不能啊……

    子柏风摇头叹息着,这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一件简单点的事呢?让他消停几天不行吗?

    事情一个接一个的扑过来,让他应接不暇啊。

    他抬起头来,落千山正充满希冀地看着他。

    这种事情,他向来没辙,只能全靠子柏风了,反正需要打架的时候,他拼了命上就是了。

    “我们马上去见府君。”子柏风再不犹豫,云舟遽然加快速度,不到两分钟,就直接从府君的后院里冒了出来。

    子柏风和落千山两个人一路冲进了府君的书房,拎着一个正在找府君汇报事情的官员,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人丢出去,关上了门。

    府君瞪大眼睛看着他俩,不知道这俩小子又搞什么恶作剧。

    “大人……”落千山刚开口,突然又停住了,转脸看向子柏风,道:“真的假的?”

    子柏风上下打量一下府君,府君的灵气宛若冰面下的细流,隐藏在皮肤之下,隐而不发,若不是有灵力视野,怕是真会把府君当做普通人,这种灵气运转方式,确实是府君独有的。

    确切说,是先生独有的,府君定然也是从先生那里得到了传授。

    就像是用在人类身上的隐灵诀。

    “放心,这是真的。”子柏风道,落千山这才如释重负,一把抓住了府君,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你们啊……”听完子柏风和落千山两人的话,府君是又担心,又惊心,又揪心,这俩人又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去了,正如上次两个人奋不顾身杀入鸟鼠观一般。

    原来这俩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做了这么多。

    是为了什么?为了蒙城?还是为了他?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跟我进宫。”府君也非常干脆,丝毫不耽搁,他披上外衣,转身叫来金统领,嘱咐了几句,金统领立刻就带着一批护卫出门去了。

    子柏风隐约听到府君是派他们去保护府君夫人和子吴氏去了,他们还在桂墨轩。

    看府君走向马车,子柏风一把扯住他:“走,坐我的船。”

    马车太慢,而且目标太大。

    云舟在水下运行,西京水道四通八达,云舟速度又极快,几乎不可能设伏。

    子柏风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内城。

    虽然已经在西京住了很久,子柏风来内城却没有几次,内城所居住的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以及各大家族的成员,在外城,工部尚书奕博昆这种就算是大人物,进了内城却必须夹着尾巴走路。

    在进入内城之前,云舟浮出水面,府君和守卫的将军说了句什么,那将军就打开了水道的闸门,挥手放行了。

    过了这一关,一路前行就完全畅通了,直到到了皇宫之外。

    这里府君出面也不管用了,他让子柏风俩人等在云舟里,自己先入内通报。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府君才重新出现在了宫门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威猛的金甲将军,那金甲将军大声命令士兵将水道的闸门升起,可以看得出,那闸门已经许久没有开启过了,行动之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进去。”府君和那金甲将军一起上了云舟,府君给子柏风介绍道:“这位是禁卫军大统领禹将军。”

    “你就是子不语吧,早就有所耳闻,果然英雄出少年。”禹将军一转脸就握住了落千山的手。

    子柏风的手僵在空中,无奈摇头。

    “不错,不错,这身子骨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禁卫军历练一下?让我说,当兵吃粮多好啊,给我个状元我也不换。”

    府君以手加额,道:“你个莽夫,那是千山……千山,还不叫禹叔叔?”

    “哈,原来是千山贤侄,我说怎么看着那么顺眼,咳咳,子大人,冒犯,冒犯……”

    看起来府君和这位金统领的关系很不错,金统领似乎看落千山更顺眼,和子柏风寒暄了几句,就环住了落千山的肩膀,跟他说起当年他们年龄小时,和府君一起做的糗事来。

    府君摇头不语,这家伙啊,总是这般的莽撞。

    可若不是这样耿直莽撞的性格,颛王有怎么会如此信任他呢?

    越过宫墙,里面顿时换了一幅景象。

    远方是巍峨宫殿,近处却是小桥流水,颛而国的皇宫,有着皇室的蓬勃大气,也有着朴实与简单的田园风格,而且结合的恰到好处,丝毫不觉突兀。

    和整个西京一样,皇宫内水路四通八达,却只有一艘画舫停在岸边,不见有人泛舟。

    两只锦鲤拉着云舟招摇而过,吸引了诸多的目光。

    “这条河,可是有些年头没人泛舟了。”禹将军叹息道,“我上次在这条河上乘船,还是当年我父亲当禁军统领,我们两个偷了画舫在水中乱划,结果撞到了桥上,差点把画舫都撞沉了……”

    府君也回忆起了往昔,微笑道:“若非颛王说清,你的屁股非要被禹伯伯打烂了不可。”

    子柏风侧目翻白眼,这俩中老年人,原来也有这般放浪形骸的青春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俩人一文一武,倒有些像是自己和落千山几十年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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