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治水
当虞青梧、嬴仪、小红这两人一兽回到广戚湖大军驻扎之地时,天已大亮。两人一兽在千丈高空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众将士迎着飘雪向四周散开,手中持得并非枪戈,而是锹铲。
营地的正中间,一位老将戴盔披甲杵剑在雪地,宛若俯视苍生的神将。只不过他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紧盯着升腾丝丝热气的湖面的双眼却满是担忧之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州王徐秉恩,一位为了向大夏皇朝表明自己并没有谋逆之心,而终生未娶,膝下更无子嗣的忠勇老将!
“下去!”虞青梧对小红下了指令,后者当即沉下身子,化作一道赤光顷刻间便降落在雪地上。
“义父!”
一落地,嬴仪立即从小红的背上跳了下来,而后携起一阵香风扑进了开始还有些紧张,待得看清来人时立刻露出欢欣之色的徐秉恩怀里,低声道:“我好想您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徐秉恩颤抖着手轻抚嬴仪的后背,他之所以膝下无子无女,并非不喜欢孩子,而是为了给大夏皇朝吃定心丸!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视义女嬴仪为己出,甚至比嬴仪的亲父还要溺爱嬴仪!嬴仪跟随虞青梧去追杀鲤鱼精一夜未归,他也一夜未眠,一直站在这儿等。好在两人都平安归来,他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根本不曾细想只是离去一夜的嬴仪,为何会说想自己。
看着两人亲情浓厚,虞青梧也从小红的背上跳下,笑了笑后,对着不停安慰徐秉恩抱拳道:“王爷,青梧幸不辱命,鲤鱼精已经伏诛!”
听到虞青梧的话,徐秉恩才缓缓推开嬴仪,两手拉起两人走进帅帐,边说道:“外面风雪大,快些进账喝杯热茶!”
进账后,这位老将全无半点架势,将二人按着坐下后,亲自为两人斟满热乎乎的茶水,而后自己也坐下,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不是应该在湖底吗,怎么会从南方回来?”
“义父您是不知道!”在虞青梧还未开口之际,嬴仪将身子挪到徐秉恩的身旁,抱起他的左臂说道:“这一次我们虽然只离开了几个时辰而已,但却差点没命回来!”
紧接着,她将一夜的经历说了一边,在说到船山宝藏时,徐秉恩不由得露出惊诧之色,可随后又听到船山结界中有四位地仙级妖魔,他整个人都都是一颤,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嬴仪的手。
直到嬴仪说完时,他一脸严肃的起身,郑重的对虞青梧鞠了一躬,说道:“老夫代仪儿父母谢过扶摇王,若非没有扶摇王的话,恐怕……”
“王爷言重了!”虞青梧连忙起身侧开身子,说道:“郡主是随青梧离去的,自然要青梧一道回来,说来也是青梧失策,让郡主白白受了一场惊吓,王爷不怪罪青梧,青梧已是感激万分,又哪里敢担王爷一拜?”
“好了义父!”见徐秉恩还想说什么,嬴仪嘟着嘴一把将徐秉恩也拽了下来,说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保护我这弱女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她说的理直气壮,只让虞青梧啼笑皆非。
徐秉恩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瞪了眼嬴仪后,转移话题道:“没想到传说中的船山居然还留存在人间大地,而且依旧是在巢泊小国境内。而且那里还存在三位大妖,以及魔宗的一位太上长老血屠!”
虞青梧点点头,抿了口热茶后,说道:“王爷准备怎么处理?”
“上禀皇朝,一切全凭陛下定夺!”徐秉恩不假思索道。兹事体大,不光涉及妖怪,更涉及修道界中的魔门高手,他虽然是九州之王,手握重兵,但就算是徐州所屯兵将全部开赴船山,也不一定能对那四人形成太大的威胁。但帝都就不一样了,帝都高手无数,若是帝都出手的话,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准备将这件事向皇朝禀报。
对此,虞青梧并没有什么异议,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虽然也想试试船山内的关卡,但那里还存在着一位隐藏着的绝世高手,单凭他一人的话恐怕非但得不到什么,还得配上自己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与大夏皇朝联手是最好的选择!
随后,徐秉恩便唤来传令将官,令其将鲤鱼精伏诛的消息传回帝都。
此时帝都皇宫内院的一角,一位魁梧青年正双手各举一鼎做着深蹲,他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充满力量感。此时已近十一月份,虽说帝都未曾降雪,但气温也很低,寻常人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而这位青年却赤膊上身,由此可见他修为并不弱。
这时一位身着玄色官服的人小跑着过来,还走到那正锻炼着的人十丈之内,便被一位黑盔黑甲之人拦住去路,那官员向着黑甲之人说了一通之后便退下,而黑甲之人则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对着背对着自己锻炼气力的青年说道:“陛下,从广戚湖传来消息,扶摇王已诛杀在广戚湖为祸的鲤鱼精,此时他正与徐州王、青州郡主以及一众将官商议治水事宜,如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扶摇王将班师回朝!”
咚!
听到侍卫长龙雎的话,夏履癸松开手里的两只千斤鼎,重达千多斤的两只鼎砸落在地,令得大地都是一颤。他回过身,那对尖刀似的眉毛上扬,看着跪在地上的龙雎喜道:“好!阿树果然没有辜负孤!”
“陛下!”这时,龙雎抬起头说道:“除了这个消息之外,广戚湖那边也传回了船山宝藏重现世间的消息,而且扶摇王在追杀鲤鱼精的地点,也就是船山结界内,发现了三头千年大妖,还有一位有着千年道行的魔道中人!”
夏履癸眉毛轻皱,想了一下后,说道:“这件事等阿树回来后再议,此时你遣人在全城散播消息,言称扶摇王虞青梧首战告捷,以一己之力平定广戚之祸,不日将班师回朝!”
“这……”龙雎迟疑一下,虽然不明白人皇的用意,但还是点点头,转身退下去办人皇交待的事。
……
广戚湖营地帅帐中,虞青梧并不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名声将传遍整个帝都,甚至向着全天下扩散。他对着低头沉思的徐秉恩问道:“王爷,鲤鱼精已经伏诛,不知您可有什么治水良策?”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治水?”一旁的嬴仪咂咂嘴说道。
徐秉恩摇头一笑,抬手溺爱的点了点嬴仪的额头,说道:“你难道忘了五百年前的往事了吗?当时天河之水倒灌人间,令得人间大地水患连连,禹帝之父鲸奉舜帝之命而治水,然而他采取的‘堵’法非但没能成功治水,反而浪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令得一些堤坝塌毁后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害,结果被舜帝治了死罪。”
“而今广戚湖的水灾虽远远比不上五百年前的水患,但若是修筑堤坝而堵的话,虽然能成功治水,但却让原本肥沃的土地平白丢失了许多,日后此地的百姓生活必定要艰难许多,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禹帝的疏水之法!”
听到义父的话,嬴仪耸了耸肩,说道:“反正这里由你们俩说了算,我小小一个郡主,而且并无任何官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哈哈哈!”徐秉恩不由得大笑起来。
虞青梧也笑了笑,而后说道:“王爷,青梧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哦?”徐秉恩来了兴致,抬抬手道:“但说无妨!”
虞青梧点点头,说道:“之前我曾以通天法眼观望了这方圆数里之地,发现此地基本算得上平坦,也正因如此,才导致广戚湖的水面稍抬一分,便使得水淹百里。既如此,我们挖渠引水之际,可否不将多余的湖水引入大海,而将水渠挖成蜿蜒龙形,穿插这片地域。如此一来不光可以降低广戚湖的水面,也方便了百姓种植五谷,不需再以人力从广戚湖担水!”
这个方法等于是在扩大广戚湖的面积,虽然也损失了一些沃土,但确实对百姓有益,故此在虞青梧说完之后,徐秉恩当即起身拍案叫好:“扶摇王不光勇猛无敌,更智谋无双,实乃大夏之福!百姓之福!陛下之福啊!”
“王爷谬赞了,青梧愧不敢当啊!”虞青梧连忙起身谦虚道。
现在的徐秉恩是越看虞青梧越喜欢,要是嬴仪是他亲生女儿的话,保不准会当场将之许配给虞青梧!他拍拍虞青梧的肩膀,而后除了营帐,对着守候在旁的一位将士说道:“传本王之令,暂停挖渠事宜,待得本王与扶摇王商定水路之后再动工!”
说完,他又转身回到帐内,摊开了桌上的兽皮地图,与虞青梧一起研究起该把水渠的方位路线怎么定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广戚境内地势平坦,故此选定水渠路线并不难,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在地图上加画出了水渠之道,而接下来便需要五万余将士开土动工挖渠了。
第两百一十章 挖渠还是调情
飘雪绵绵,银装素裹,天寒地冻时候,万千将官除去盔甲,或持铁锹依照划定的线路挖土,或以簸箕将挖出的泥沙运走。广戚并非边关,故此战事并不多,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徐州兵都是在训练,此次广戚湖突发水患,他们权当治水是在练兵了。
此次广戚境内制定的渠道有九条,五万余将士分别开工,而在这浩荡的队伍之间,有三人格外特殊。
一是嬴仪,二是虞青梧,最后一个则是大牛。
嬴仪因为是女儿身,在这群大男人当中想不特殊都不行;而虞青梧,也因为徐秉恩伤势未痊愈留驻营地而成为首将;至于大牛,他身形魁梧的吓人,而且一身气力也无比恐怖,别人一锹下去也就挖个尺许深,他一锹下去,直接就是两尺多深,这还是因为锹尖就那么长的缘故!也正因为大牛,导致他所在的那条渠道开掘的速度远远领先其余八条渠道。
虞青梧早已卸甲,身着青布长沙,袖子高高撸起,跟个乡野村夫般端着簸箕将泥沙运走。嬴仪也是如此,卸甲之后的她少了一分英气,但却多了一些娇柔。因额头上的汗珠流到眼睛里,她抬起沾满泥土的手就往额头上噌,使得原本光洁的额头脏兮兮的,那模样别提多可爱。
“殿下、郡主,您二位身份高贵,这等下贱的工作还是让末将等人来吧!”
旁边一位将士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簸箕,伸手去抢虞青梧手里的簸箕,然而虞青梧却是侧开身子,一手将簸箕顶在腰间,一边抬起袖袍给嬴仪擦拭额头,一边笑道:“出征在外,兵将自当同甘共苦。而今我们虽说不是在打仗,但也是在做利国利民的事,我哪里能独善其身?若非王爷不能受风寒的话,他也定会在此一起劳动的!”
或许是嫌虞青梧的手脏,又或许是嫌虞青梧的举止太过亲昵,嬴仪连忙躲开了虞青梧的手,瞪了眼他后,也对着那位说话的将士说道:“没错,父王和义父时常教育我要与民同苦同乐,你要是再阻止的话,小心我禀报义父让他治你的罪!”
“末将不敢!”
那将士一听要治罪,当即连称不敢,苦笑一声后也不再拦着两人,转身去担泥沙去了。
没有了阻拦的两人一起端着装满泥沙的簸箕往倾倒之处而去,虞青梧撞了撞身边的嬴仪,笑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还挺有力气的嘛!”
“那是!”嬴仪昂起小脑袋,傲然道:“我小时候可是青州的小霸王,比力气就是那些男孩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虞青梧裂嘴一笑,道:“怪不得跟个男人婆似得!”
“混蛋!”
听到虞青梧居然说自己是男人婆,刚才还满脸笑意的嬴仪顿时跟个发怒的小狮子,双手一翻,簸箕里的泥沙当即全盖向了虞青梧。然而后者轻笑间翩然转身,手中簸箕一带,将空中的泥沙全部接住,颗粒未落,这样一来,他那本就装满泥沙的簸箕就更满了,足有三尺来高!
“想暗算我?你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虞青梧哈哈一笑,抱着簸箕化作一阵清风飘向了倾倒泥沙的地方。
“有本事别跑!”
嬴仪举起空荡荡的簸箕就追了上去,只是以她的修为,想要追上虞青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二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引得一众将士低笑不止。挖渠挖得正欢大牛听到身后两人的打闹声,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头冲着追跑的两人喊道:“师父公子,你们是在挖渠还是在**啊?”
咻……
他话音刚落,当即有一个拳头大的泥团空破而来,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胸口,让他**的胸膛溅满泥土。
“干你自己的活,哪这么多事?”
听到虞青梧的斥声,大牛低声嘟囔几句后,也不管胸膛冰冷的泥土,继续挥动手里的铁锹。一旁与他一起挖着土的士兵一边挥动铁锹,一边问道:“大牛哥,你怎么会称呼殿下为师父公子的啊?”
在世人眼里师父是师父,公子是公子,前者是徒弟对授业恩师的称呼,后者一般是下人对主人的称呼,这二者完全就搭不上边。
大牛嘿嘿一笑,手里的活儿不停,说道:“因为他就是我的师父公子啊!”
那人嘴角一阵抽搐,当即不再问。虽然虞青梧等人来此并没有几日,但全军上下都知道扶摇王麾下有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随从,脑子格外的不灵光!
他不说话,大牛可没住嘴,他偷偷看了眼身后一边打闹一边运土的虞青梧和嬴仪,而后对着那人说道:“嘿兄弟,这附近有没有胸大屁股圆的美女啊?”
听到大牛的话,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指了指身后,低声道:“大牛哥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我们郡主不算是美女吗?”
大牛停下手里的活儿,摸着后脑勺憨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在红粉阁中一龙戏五凤的荒唐场景,轻声道:“郡主虽然生得漂亮,但胸小了点,屁股也没有那么肥硕,而且你没看到他已经是我家师父公子的人了嘛,我哪里敢打她的主意啊!”
大牛说完后,那人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了起来,他偷偷看了眼四周,见并没有谁注意到自己两人时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苦笑着对大牛说道:“我的亲哥啊,咱们身份低微,哪里能对郡主评头论足啊!这要是被人知道,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大牛对刑罚并没有什么概念,当即撞了撞那人,说道:“你就说这附近有没有美女吧!”
那人沉吟一声,随后点点头,道:“还别说,就这附近的施国内真有个绝世美女!”
一听到有绝世美女,大牛的两眼都放出光,他一把丢开手里的铁锹,抓着那人的胳膊说道:“快说在哪!”
“别急啊!”那人白了大牛一眼,说道:“施国只不过是个小国,就在徐州境内,该国有位美传天下的公主,名唤妺喜。传闻她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颦一笑都可醉人三生呐!”
“真的?”大牛听得直咽口水,他伸手从裤腰带里掏出七八枚玉贝,说道:“这些钱够不够干一晚?”
噗!
正拿起水囊河水的那人冷不丁听到大牛的话,嘴里的水当即喷了大牛一脸。发现自己失态后,他连忙丢开水囊,一边抬手给大牛擦拭脸上的水渍,一边苦笑道:“我的大牛哥啊,妺喜乃是施国的公主,虽说施国只不过是个小邦小族,但也不可能让堂堂公主之尊出来卖吧?”
“哦。”
大牛哦了一声,并没有那人的话放在心上,将玉贝塞回到裤腰带后拿起铁锹再次开始挖了起来,边嘟囔道:“回去的时候跟师父公子说说,他那里的钱应该比我多……”
在帝都的时候,纪成刚曾跟他说过‘没有干不到的女人,只要出价够高’,此时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钱不够,故此才没能像干红粉阁那几个姑娘那般干施国的宫主,所以心里打定主意要找虞青梧拿钱。
……
挖渠引水的工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五日之后,大牛所在的那条渠道率先完工,而此时徐秉恩的伤势也好了,加入到了挖渠的队伍当中。一直以来都好似冤家般的虞青梧和嬴仪在徐秉恩加入后,各自都收敛了些,不过在无人或是人少的时候,依旧有口舌之争,激烈时亦会追打。
又三日后,九条绵延两百余里的渠道全部完工,每条渠道宽两丈有余,深也有一丈多,内中都蓄满了水,而广戚境内原本被淹之地,也因此而退了水,留下那些泥泞和小水洼向世人叙说着这里曾遭到了一场大水的侵袭。
广戚湖底的鲤鱼精已死,水患也已经平定,接下来只需将那些避难的广戚之民们再牵引回来,广戚之事就彻底平定了。不过牵引百姓归来的事已不再需要虞青梧,故此在九条水渠完工后的第二日,虞青梧等一行人便准备重回帝都。
重新戴盔披甲的虞青梧骑在小红背上,对着相送的徐秉恩说道:“王爷,牵引百姓之事就劳烦您了,青梧还需回帝都向陛下复命!”
徐秉恩点点头,脸上显出慈祥的笑,道:“扶摇王有帝命在身,老夫也就不多留了,只盼一路顺风!”
“诸位,后会有期!”虞青梧说了一声,正待要转身离去,一身素衣的嬴仪却跑了上来,面现凶恶之色道:“小子,在帝都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号!”
她语气不善,但眼神却是真挚,满含不舍。虽然与虞青梧相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两人在一起时常打闹,但她却已真正拿虞青梧当至交好友,或许还有些比朋友更亲近些的情感。
“报出你的名号,我怕会被欺负的更惨!”
虞青梧哈哈一笑,一马当先的冲出,随后大牛等十一骑也跟了上去,空留跺脚泄愤的嬴仪。
一行十二人冲出数十里,直到再难看见徐州兵驻扎之地后,大牛驱马赶上放慢速度的虞青梧,不意思的问道:“师父公子,你知道施国在哪吗?”
“我们回帝都的途中,就会从施国边境穿过啊!”虞青梧不假思索的回道,随后诧异道:“你问这个作甚?”
“听说施国有个绝世美人,我想…………我想……”大牛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我想……干……”
“……”
虞青梧嘴角抽搐,其余十骑也是面色怪异。不过此时虞青梧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十几年前的画面,片刻后,他点点头,答应了大牛的请求。一行十二人当即稍微偏转方向,向着施城而去。
第两百一十十一章 两件珍宝
施国号称为国,实际上就是一个稍大些的城,比之九州主城都有不如,更别提跟帝都斟鄩相比了。施国地域方圆不过百里,城池更是只有二十余里,全国上下也不到十万人。
所谓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还未日落之前虞青梧一行人便挺进了施城。虽然众人已经收起了旌旗,但他们依旧披甲戴盔,全副武装,尤其是虞青梧的坐骑凶猛怪异,一进城之后,便引得城中一阵骚乱,商贩的叫卖声也霎时间偃息。
几人进城之后,立即有数十位操戈士兵前来,挡在了虞青梧等人之前。为首那位中年将官扫了一眼这十二骑,在虞青梧胯下的小红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抱拳对着最前面的虞青梧躬身道:“敢问这位将军在何处任职,来施城又所为何事?”
“大胆,见到大夏皇朝扶摇王荡魔将军还不下跪?”虞青梧还未说话,他身旁的千夫长泽尤则厉声道。虞青梧毕竟有诸侯之名,而施国不过是大夏皇朝的附庸小邦,即使是国主在名义上也只是和虞青梧平级而已,此地官将、百姓见到虞青梧,自然应当行礼参拜。
一听那骑着异兽的年轻人是大夏皇朝的扶摇王,一众将士也顾不得真假,当即下跪,口呼道:“末将等参见扶摇王殿下!”
紧接着,那些战战兢兢的百姓们也一个个下跪行礼。
“起来吧!”虞青梧摆摆手,在身前的施国将士们起身后说道:“本王刚平定广戚之祸,回帝都向陛下复命,途径施城天色已晚,故此入城休养一晚,诸位毋须紧张。”
“是!”那为首的将士欠了欠身,道:“殿下莅临施城,理应王上亲自接待,还请殿下跟末将前往王宫!”他一边说,一边以眼神示意身旁之人赶紧去王宫通知王上和大臣们,做好迎接虞青梧等人的准备。
虞青梧此行就是为了一观传说中美冠天下的施国公主妺喜,此时那将士提出要去王宫,他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的开拨向王宫,途中大牛可谓是心如鹿撞,激动的不能自已,巴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妺喜。
施国乃是小邦,它的王宫自然也不如帝都人皇的皇宫那般气派,但也不至于破败,十几座宫殿彼此环绕,雕龙刻凤,尽显贵气。及至宫门前时,宫门早已立着十余人等候,一见到虞青梧等人,十几人当即躬身行礼,道:“拜见扶摇王!”
底下将士或许不知道扶摇王的名头,但这些在施国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却是很清楚,得见十几年前就名传天下的少年王,他们脸上都难掩激动之色。
“诸位免礼!”小红背上的虞青梧笑着抬抬手,在泽尤的搀扶下跨下了地。
施国大臣中为首的一位老者连忙上前,他姿态谦卑,侧开身子,一手指向王宫内院,躬身道:“殿下,王上已设宴,还请殿下里面请!”
“有劳了!”虞青梧点点头,带着大牛一起进了宫,而其余人和小红则被带到了另一处。
在一众大臣的带领下,虞青梧、大牛等人穿过了前殿,进入主殿。这施国王宫的主殿整体以黑色为主,庄严肃穆,低调奢华,内中早已摆满了案,上面放满银盘玉碟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而在最高的王座上,则坐着一位儒雅俊逸的中年,他身着九毓帝服,头戴金冠,身侧两边各站一位持扇的宫女。一见到虞青梧跨入殿中,他当即起身从王座上走下,面带微笑的迎了上来,自来熟般握住了虞青梧的双手,道:“殿下要来施城怎么不遣人支会一声,也好让孤王准备准备啊!”
“王上不怪罪本王叨扰之罪,本王已是万分感激!”虞青梧笑着回道,没有在面对徐秉恩时那般谦卑,因为这根本就不需要。
“王上……”这时,那为首的大臣冲着这施国之主眨了眨眼,后者当即会意,哈哈一笑后领着虞青梧坐在了左首首座,而他自己也登上了王座,对着虞青梧及一众大臣们抬了抬手,道:“今日扶摇王大驾光临我施城,诸位,我们先敬少年英雄一杯!”说完,端起了案上早已盛满佳酿的琉璃盏示意众人举杯共饮。
“殿下,我等敬您一倍!”一众大臣也接连起身,端着酒杯相敬虞青梧。
“客套话本王也就不说了,来,干!”
虞青梧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在他下座的大牛也干了一杯,而后一边如饕餮般进食,一边眼睛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一杯清酒入腹,施国之主抬手示意虞青梧随意,一边夹起一片肉放入嘴里,一边说道:“前些日子听说广戚有妖魔作祟,陛下特遣殿下东进平祸,今日返程,可是广戚之祸已平定?”
虞青梧点点头,放下箸说道:“在徐州王的带领下,广戚之祸确实已平定,目前水患业已平息,只待迁离的百姓再回去,这件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是啊!”施国之主面带微笑道:“老王爷领军有方,再加上殿下少年英雄,区区一个妖孽哪里能够猖狂?”说完,他再次举杯与虞青梧对饮。
又是一杯入喉,佳酿入喉微甜,入腹后却如火烧。虞青梧闭目回味一番后,打量着手中玉杯,说道:“一直听闻施国有两物名传天下,玉液佳酿就是其一,今日亲尝果不其然!”
美酒中的极品玉液醇就是产自施国,虽然当日他在帝都的金饭碗酒楼中喝过,但金饭碗的玉液醇并非极品,跟施国王宫中的完全没得比,也就帝都皇宫中的贡酒才能与之相媲美。
“这酒中极品,本王已经尝过,不知施国另一样珍宝,本王可有幸一赏?”虞青梧笑看着王座上的施国之主。
施国有两宝,一是酒中极品玉液醇,另外一宝则是施国宫主妺喜,有着艳冠天下之名的绝世美人!
“哈哈哈!”施国之主仰头一笑,对着虞青梧说道:“殿下想见喜儿又有何难?”话落,他对着身旁的一位宫女抬了抬手指,那宫女当即意会,躬身告退后,他才对着虞青梧说道:“还请殿下稍候片刻,喜儿马上就来!”
“本王拭目以待!”虞青梧笑道,他倒要见见这妺喜到底美到什么程度,居然让得那些大臣在一听到‘妺喜’之名,一个个都坐立不住,纷纷眺望宫门之外。
片刻后,几位乐师抬着乐器进了殿中,对着众人躬身行礼后分立两旁,而后齐齐奏起了声乐。
在音乐声中,一位身着彩衣,面带轻纱的窈窕女子如蝶一般翩然舞进殿内,与此同时一股香风亦跟着袭了进来。伴随着悦耳的音乐,她玉润无暇的赤足轻踏地面,身若无骨般舞动,形态之美简直让人忘记了身处何地。
渐渐地,殿外飞来几只彩蝶,随着那女子一起翩然起舞。彩蝶越来越多,她就像是一只蝶中女王,带着漫天彩蝶,舞出世间极致的美。
虞青梧杯举在空,俨然忘了要将之饮尽。这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朦胧中依稀能见到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他见过的美人不少,新月峰的霁月、纪成刚的姐姐纪幽柔、红粉阁的岚馨,还有前不久相处过几天的嬴仪,她们哪一个都身负绝色,而且各有不同。而这些人当中善舞的霁月和岚馨,也都堪称有迷心惑神的舞姿,可不论谁跟眼前这女子相比,都要略逊一筹。
并非说她们的美貌不如妺喜,而是因为她们比妺喜显得更遥远!霁月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纪幽柔虽说识书达理,但雍容之气也让人难以近身;岚馨既美又媚,但一会儿如仙一会儿如魔的气质,也让人捉摸不透。
唯有眼前这女子,纵使她以轻纱遮住了面容,可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柔目光和脉脉柔情,正是人间大地的绝色,她就如同人间的精灵,生在人间、属于人间、接近人间,她虽出身尊贵,但却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凌厉之气,与其说是公主,她更像一位邻家小妹,柔弱、娇羞、温煦……有着女子本该有的一切美的特征,只是乌发随风飘荡起来,都会让人有热血澎湃的强烈感觉,它不属于妩媚,而是一种超越妩媚而达到质朴的清雅。
啪哒!啪哒!啪哒!
坐在虞青梧下座的大牛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巴,嘴里的哈喇子止不住的淌落,那妖娆的身段早已沾满了他的眼和心,让他的呼吸都开始沉重起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尽后,面带薄纱的妺喜也停止了平凡却有引人入胜的舞蹈,那绕着她而舞的诸多彩蝶久久不肯离去。这个时候,诸多大臣才回过神,纷纷鼓起了掌。
“女儿参见父王!”妺喜不摘面纱,对着王座上的父亲微微欠身行礼。
施国之主抚须一笑,指着左首的虞青梧说道:“喜儿啊,这位是少年英雄扶摇王,你还不拜见一番?”
听到父王的话,妺喜当即点点头,她低头轻移莲步到虞青梧面前,微微欠身,柔声道:“妺喜见过扶摇王殿下!”
虞青梧半眯着眼走出座位,来到妺喜的身前,抬手亲自摘下那遮盖着绝美面庞的薄纱,刹那间妺喜的清雅之美便暴露在空气之中,纵使虞青梧见惯了美人,在看到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完美无瑕的脸庞时,依旧忍不住凝住了呼吸。
第两百一十二章 有施妺喜
在虞青梧伸手去摘面纱的刹那,本就低头含羞的妺喜更加羞涩,处子之羞顷刻间爬满了她那张素雅却异常动人的无暇面庞,连带着玉润的耳朵和修长圆润的颈脖都染上嫣红。
虞青梧一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微抬起脸庞,只见她螓首蛾眉、巧目琼鼻,鹅蛋般完美的脸庞上肥瘦适宜,真可谓是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则太瘦。尤其是她因又羞又紧张,而导致长长的睫毛都止不住的颤动,再加上满含羞涩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更为让人怜惜。
“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玉露,人之怜兮。”虞青梧缓缓收回手轻语道,指尖还残留着佳人下巴的一丝温腻之感。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或许单论五官精致程度、身材比例,霁月、岚馨这两位修道中人不会比她差,甚至隐隐超越一丝,但她二人也因为修道的缘故,纵然美艳不可方物,但在无形中却让人感觉遥不可及,这是身在红粉阁这等烟花之地的岚馨再努力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更别提高傲冷艳的霁月了。
但妺喜不同,她的美是亲切的,是触手可及的,是那种让人一见到都会心生怜惜,想要奋不顾身去保护她的,正是这种娇弱可人的美,往往更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这一点,虞青梧不得不承认。
“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玉露,人之怜兮……”
施国之主轻喃的虞青梧对自己女儿的评价,而后拍手称快道:“殿下此言当真妙到极处,好!好!好!”
虽然虞青梧当着自己的面挑逗自己的女儿,这让他心有不快,但虞青梧的话却让他深感赞同。他一席话落后,那些从妺喜的曼妙舞姿中回过神的大臣们,也纷纷开口称好。
一直以来施国上下,甚至是全天下都只知道妺喜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但却没有谁能真正形容出她的美。而今虞青梧寥寥二十四字,不光点出了妺喜的美貌,更赞颂出她的曼妙舞姿和惹人怜惜的神态,就这二十四字绝对称得上是对妺喜的完美诠释!事实上,虞青梧的这番话后来也成为了妺喜的描述专用,即使千百年后依旧如此,除了她之外,再无谁当得起这二十四字。
“多谢殿下妙言,妾身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先行告退!”妺喜似乎并没有太将虞青梧对自己的称赞之语放在心上,事实上赞美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早已对赞美有所免疫,当即欠身告退。
只是在她刚刚准备转身之际,她的身子忽而一颤,从不曾抬起头的她终究是抬起了那张我见犹怜的绝美脸庞,不可思议的看了眼面带淡笑的虞青梧。瞬息过后,她连忙又低下头,很好的掩饰了眼眸中一丝复杂之色,而后莲步轻移,出了殿堂。整个过程中,除了虞青梧之外,再无一人洞悉她的异常,即使她的父亲亦未能发现。
晚宴并没有因为妺喜的离去而终结,甚至因为妺喜的出现,众人的兴致更高,彼此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不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施国的大臣们向虞青梧敬酒,口中诸如‘少年英雄’、‘青年才俊’之类的词一再的出现。而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讨好这位前途似锦的少年王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虞青梧和大牛在一众大臣的欢送下,随内官去了早已安排好的殿中休息,待得那内官离去后,早已忍耐不住的大牛一把抓起虞青梧的手臂,希冀道:“师父公子,给我点钱吧,我要上了那个叫什么妺喜的女人!”
只要一想到妺喜在主殿中曼妙的身段,和似水柔情的眼眸,他就全身热血沸腾,裤裆更是撑的高高的,犹如一顶帐篷。
听到大牛的肺腑之言,虞青梧一阵无语,他拍拍大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大牛啊,有些人是你不能碰的,而施国公主妺喜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就打消心里的念头吧!”
“为什么啊?”大牛的脸拉了下来,眼睛都红了起来,道:“纪世子说,没有哪个女人是不能上的,之所以不能上,只是因为出得价不够高。师父公子你就给我点钱嘛,大不了以后我少吃一点,给你省点钱!”
现在的虞青梧是真后悔让大牛认识纪成刚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原本单纯的大牛,跟他去红粉阁混一晚上,居然就成了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心知大牛脑子不灵光的他也懒得解释,瞄了眼大牛那撑得鼓鼓的裤裆,说道:“忍不住?”
“忍不住!”大牛半点不掩饰,指着自己的裤裆道:“感觉快要爆炸了!”
虞青梧唇角一勾,邪邪笑道:“那我来帮你!”
在大牛一阵期待中,他一掌拍在了大牛的天灵盖上,储物戒指中飞出一粒玄冰屑,法力涌动间,他的手掌涌出了一大滩水,浇了大牛个彻底。下一刻,那宛若倾盆而下的水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凝结成冰,直到将大牛整个人都冻住,他才收回手。
此时的大牛已经完全成了一座冰雕,透过冰还能清晰的看见大牛那满脸的期待之色。虞青梧笑了笑,对着被玄冰冻住的大牛说道:“先冻你个透心凉,要不了多久你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被冰冻住的大牛没有半点回应,因为他的肉身都完全被冻住,六识亦处于暂时封闭的状态,哪里还能听到虞青梧的话?
帮大牛‘解决’完生理需要后,虞青梧径直坐在了檀香木案前,给自己沏了杯茶后,头也不抬的对着身前的房门说道:“外面冷,进来吧。”
他话音刚落,原本关闭着的房门当即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位身着宽大黑色斗篷的娇小人影,宽大的斗篷虽然将她的头脸都罩住,但清风拂过,斗篷紧贴着她的身体露出的玲珑曲线,暴露出她的性别。
来人进入房中后,立即关上了房门,而这个时候正在喝茶的虞青梧随手一挥,迷蒙的道光自他手中洒出,覆盖了整间房。这个时候,来人才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篷,露出那张我见犹怜的绝美脸庞,不是妺喜又是谁?
嘭!
摘下斗篷后,妺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虞青梧双膝跪地,低头说道:“妺喜见过恩人!”
虞青梧放下茶杯,抬了抬手指着自己身前的座位说道:“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听到虞青梧的话后,妺喜才悠悠起身,她看了眼成为冰雕的大牛,而后姿态优雅的坐在了虞青梧的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虞青梧棱角分明,却又显得无比柔和的俊脸上徘徊。
“十二年不见,没想到你已长成天下第一美人!”虞青梧给妺喜倒了杯茶后,轻笑道。
他与妺喜并非第一次见面,事情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那时候他与父亲虞世雄刚从宛丘出发游历天下,途径一个小镇时,父亲去镇中买干粮,将他一人留在镇外的一条山路间。
这个时候,有一队车队过来,恰巧不巧的是,从山中冲出一只白色狐狸!那白狐不是别物,正是九尾妖狐,不过是只幼年妖狐,也就三百年的修为。可饶是如此,那车队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妖狐,也是死得死伤得伤逃得逃,最后只留下一位六七岁的小少年守着那驾华丽的车辇。
妖狐根本就无视了那位衣着褴褛的少年,一撞之下直接将那车辇撞了个稀巴烂,而内中所乘的小女孩儿,也被冲撞之力撞飞,幸好旁边是片草地,那小女孩儿才没有受什么伤。
眼见妖狐是冲着那小女孩儿来的,那衣衫褴褛的少年当即挡在了妖狐面前,不让妖狐靠近。可他只不过是个营养不良的凡人孩童,哪里挡得住九尾妖狐?怕是妖狐甩一下尾,他就得赔掉性命!
就在妖狐准备先杀了碍事的男孩儿,再去小女孩儿身边时,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虞青梧抱着装有魔剑之魂的黑匣冲了出来。他那会儿不过六岁出头,虽然天资不凡,但也不可能敌得过三百年修为的九尾妖狐。幸在黑匣在手,一番争斗之下,他重伤了那只小妖狐,而那小妖狐也知道自己不敌,当即负伤逃走。
当年那个成为九尾妖狐目的的小女孩儿,正是施国公主妺喜,而虞青梧正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恩人当日挺身而出,妺喜早已成为妖兽腹中之食,哪里能活到今日?”妺喜柔声说道,说着又要对虞青梧跪下,只是虞青梧抬手给制止了。
虞青梧摇头一笑,说道:“你错了,当日偷袭于你的九尾妖狐并不是想吃了你,它是想附上你的身!”
九尾妖狐乃是异种,它骨子里并没有太大的凶性和嗜血性,但它们的修炼方法,决定了它必是凶兽。原因无他,九尾妖狐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必须附上一位女子的身体,借助人体天生的优势来突破它本身的境界,而且它并非什么女子都附身,一定是要那种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绝妙女子!
十二年前的妺喜只不过是四岁,但已显绝美之气,九尾妖狐天生对美人的察觉要比其余生灵敏感的多,它正是因为洞悉日后妺喜会出落的如花娇艳,故此才会要附她的身,借她的肉身来助涨自己的修为!
第两百一十三章 翻天的棋
施国王宫内院的一间房中,丈多高的冰雕卓然而立,周身散发着丝丝冷气。而旁边,大夏皇朝的扶摇王虞青梧和施国公主妺喜隔案而坐,任谁也想不到,这二人并非第一次见面,而是早在十二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
此时房间的门窗都被虞青梧布下的结界,只要结界不坏,就没有谁能够察觉到房中的一切。
“多谢恩人记挂!”妺喜微微阖首施礼,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待面前这位与十二年前稍像,却成熟了太多的面庞时,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好奇和不解。
十二年前她本是代表施国运送一批贡品到大夏帝都,途中被九尾妖狐袭击,以至于整个车队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小少年。虞青梧在救下她后,便将她和那位小少年一起带到了宛丘外的一个小村安顿,直到施国再派人来接。这期间两人也相处几日,虽不至于说完全了解虞青梧的为人,但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她依稀记得,那会儿的虞青梧并不太爱说话,总是一脸酷酷的,但十二年之后再见,虞青梧却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没有了过去的少年老成,变得更加让人容易亲近,而且笑起来总有一种摄心夺魄的感觉,仿佛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可以直达人心,洞悉人内心深处一切的秘密般!
除此之外,她不明白虞青梧为什么会在宴席上特意叫自己在宴席过后来找她,索恩吗?不像!因为要是虞青梧是个施恩图报的人,当年就不会在安顿好自己后,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从妺喜的美眸中看出了好奇和不解神色的虞青梧笑了笑,抿口茶后说道:“老头子呢,他可是跟随你们来施国了?”
他口中的‘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幼年时期在宛丘外一处小村子里遇到的老乞丐。那老乞丐似乎格外看重他,不光教了他《睡仙功》这等神秘而强大的功法,让他可以在少年时期可以做到即使是睡觉,也是在修炼的状态。而且每次去找那老乞丐的时候,老乞丐都会大展身手的给他做丰盛可口的食物。
即使一百多年没有再吃到老乞丐做的食物,他依然记得那种让人飘飘欲仙的美味!当年他只是当那些食物是美味,后来修为高了再回想起来,他可以肯定那些食物都是些可以助涨精气神的珍品,他之所以能在七岁的年纪就修炼到绛宫六道境,除了本身天资卓著之外,与睡仙功和隔三差五吃老乞丐做的菜密不可分。
事隔多年,当他再回到宛丘时,却已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老乞丐,而当年在救下妺喜后,他正是将妺喜和另一个小少年送到了老乞丐那里,故此他现在才会向妺喜打听老乞丐的消息。
然而妺喜却是摇摇头,说道:“当年老神仙确实跟我一道回了施国,而且他还教了那位小哥哥一个月的烹饪,之后他老人家什么都没有说,就消失了,我也曾派过人寻找,但怎么都找不到。”
听到妺喜的话,虞青梧不免有些惊讶。老乞丐会人间蒸发这点,他倒是能理解,但会教当年那个愣小子烹饪,这一点他委实没有想到。可以确定的是,老乞丐的来历极度神秘,或许来头不比当年那个在化仙灵台中教自己天罡地煞之法的门臽差,而那个愣小子能得到老乞丐传授烹饪术,可想而知那愣小子的福缘也不浅啊!
“哦对了!”
忽然,妺喜好像想起了什么,她看着虞青梧说道:“当年老神仙离开的前几日,他曾告诉我们俩有朝一日恩公一定会找上我们,他叮嘱我们,只要恩公有要求,我们一定殚精竭虑的也要做到,这不光对恩公有所帮助,对我们自己也有着天大的好处!”
顿了顿,她一脸期待的看着虞青梧道:“恩公这次来,确实应了老神仙的话,不知是否真的有什么事要喜儿做?”
虞青梧一愣,没想到那老乞丐居然会跟这两人说这些,更好似穿越了时空预见今日种种般!不过不得不说,他之所以会绕道施国,确实是有事要找妺喜,当下他便收起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严肃道:“正如老头子说的那般,我的确有事找你,而且是天大的事!”
妺喜秀眉微蹙,倒不是怕事,而是不知道虞青梧口中所谓的‘天大的事’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当即回道:“恩公于喜儿有救命之恩,若是没有恩公当日的援手,喜儿早已非人。所以恩公但又吩咐,便纵是上刀山下火海,喜儿也不会说个不字!”
“你先别答应的这么快。”虞青梧摇摇头,说道:“你一旦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话,丢掉性命、被世人唾弃都是小的,不排除施国会从人间大地消失的可能!”
听到虞青梧的话,妺喜面色唰地一下白了,为了报恩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顾自己的名声,但虞青梧却说有可能施国会被灭亡这一点,她有些始料未及。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慰,却不能不顾及施国上下数万人的安危,尤其是生养自己的父王啊!
妺喜的表现,虞青梧早有预料,他撑起身子走到被冻成冰雕的大牛面前,低声对着背后神情不定的妺喜说道:“我并不会强迫你,不管你答应与否,日后我们都是陌生人。”
唰……
这个时候,妺喜也站起了身子,她看着面前那伟岸的背影,面色坚定道:“只要恩公答应能护父王周全,就算是要喜儿亲手把施国上下数万人送入地狱,喜儿也愿意!”
一边是仁,一边是义,身为施国公主的她终究是放下了对施国百姓的仁,而选择了对虞青梧的义。
“当真?”虞青梧悠悠转身,直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要从这双漂亮的眼睛中,看出其主人的内心想法。
妺喜并没有回答虞青梧的话,而是转身面对着紧闭着的房门,举起右手竖起三指,面色严肃道:“有施妺喜今日对天起誓,从今日起,只要恩公虞青梧有令,妺喜定当执行,纵使杀尽千万人亦行,若有违此誓,愿五雷轰顶、曝尸荒野!”
轰隆隆!
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一道雷声贯彻天际,好似在回应着妺喜的誓言一般。
虞青梧并未阻止妺喜发下毒誓,待得她发完誓之后,他扳过已是泪流满面的妺喜的身子,看着那张梨花带雨,更加惹人怜惜的绝美脸庞,一边抬手替她擦去晶莹的泪珠,一边嘴唇微动,以神念传音之法将自己的计划和要妺喜做的事传入了她的脑海中。
当听完虞青梧的计划后,纵使妺喜早有心理准备,依旧被吓得不轻,直接被吓得忘记了自己已经决定从此听命于虞青梧的事,怔怔道:“恩公你要翻天覆地?”
虞青梧点点头,道:“我与大夏皇朝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只是单纯的杀几个皇室之人根本难解我心头之恨,唯有彻底倾覆大夏皇朝,我才有脸继续姓‘虞’。而在我的计划里,你就是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一颗代我搅乱天下的棋子!”
“可是夏履癸文韬武略,虽然现在看不到他对天下有什么功绩,但可以预见他未来定然会成为一代明君,他会……会……”妺喜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脸上还攀上一抹羞云,看起来别样动人。
看着妺喜动人的模样,虞青梧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后退几步侧开目光,强压下狂跳的心,说道:“以前的计划并非如此,可在见到你后我就定下了这个计划。我相信一定会的,这个天下一定会乱得一塌糊涂!”
妺喜听出了虞青梧的话中意,脸上羞红不免更深些。她低下头,伸手重新将黑色斗篷罩住了自己,说道:“一切全凭恩公吩咐,若是可以,只盼恩公在护父王周全的同时,能护多少施国百姓就护多少……”
“你父王的安危我可以保证,至于其他人……”虞青梧摇摇头,沉声道:“我尽量吧!”话落,他抬手一挥,撤去了房中结界。
妺喜没有再说什么,将房门稍微打开露出一条缝,见外面并没有人后,才闪身出去。
神念‘看到’妺喜回到自己房中后,虞青梧才松了一口气,双手直接按在了冰雕上面,彻骨的冰寒直达内心,才让得他一直澎湃的气血得以平息。不得不说,妺喜的确是个祸国殃民的主,但凡是个男人,在她面前都难以保持淡定,除非是阉人!
气血平复之后,虞青梧这才运功将冰雕融化,释放了被冻住的大牛。一挣脱束缚,大牛当即打了个冷颤,抱着膀子哆嗦道:“师……师父公子……你……你……太狠……了……这……这什么……冰……啊……太……太冷了……”
听到大牛的话,虞青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掌拍在大牛的肩上,一边为其运功驱寒,一边说道:“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没有了!”大牛再次打了个哆嗦,道:“这法子太碜人了,我下次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替‘女人’这两个字!”
虞青梧笑了笑,见大牛体内寒气驱得七七八八后,说道:“好了,去休息吧,明早我们就要启程回帝都,打开一片新的未来!”
第两百一十四章 百美相迎
自施城而出后,虞青梧一行十二人便马不停蹄的向着帝都而去,到了第七日巳时,才看到雄伟如巨兽般盘踞在大地上的斟鄩城。此时他们距离斟鄩还有近百里路程,但入眼之内,却发现城外聚集了一大片人影,粗略一看不下千数!
举旗的千夫长泽尤对着身旁的虞青梧说道:“殿下,应当是陛下遣百官相迎的队伍,还有一些自发前来的百姓!”
出发前,龙雎曾给了他一枚千里传音符作传讯之用,故此他一路上都与帝都保持着联系。前几日他向帝都传回消息言称今日自己等人就能到达帝都,此时帝都外汇聚了千多数人,想也不用想定是相迎的百官和百姓。
在虞青梧面前,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但心里却是疑惑的很。这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扶摇王首次出征,就能让人皇陛下亲自相送,班师回朝后又来相迎……要知道,这等规格在过去时候只会发生在太师尨焘身上啊!除了太师这位三朝元老之外,再无一人可享受这等待遇,莫不是念及太师年事已高,人皇陛下已经内定这位年轻的王成为下一任大夏皇朝军权的执掌者?
虞青梧并不知道泽尤心里在想什么,‘嗯’了一声后,下令众人继续赶路。
临近斟鄩时,众人才真正看到相迎之人,那站在最前面,身着十二毓衮冕,头戴金冠正是当今天子夏履癸,而他身后,则是文武百官,以及仪仗队。再往后面,就是那些自发前来的百姓们了。
见虞青梧平安从广戚归来,夏履癸面色激动,对着身后挥了挥手,那些仪仗队当即奏起了凯旋之乐。在高亢的凯旋乐中,虞青梧当先下了坐骑,跨至夏履癸身前后单膝跪地,抱拳执礼道:“臣下不辱使命,与徐州王并肩合力下平定广戚归来!”
“参见陛下!”大牛、泽尤等人也一一拜倒下来。
“诸位英雄快快请起!”
夏履癸大笑着将虞青梧扶起,而后拉着虞青梧的手走到百官面前,哼哼道:“当日孤就说扶摇王少年英雄,定能平广戚之祸,尔等大多数人表面上并无什么,实际上心里却是对孤的决定存在异议。而今如何?扶摇王果然不复孤之重托,短短半月便诛杀了为祸之妖,更挖下九渠造福广戚,哪里会像尔等这些尸位素餐之人!”
“陛下英明!扶摇王大能!臣等有愧天子圣恩!”
一听夏履癸隐有发怒的迹象,众多大臣当即拜倒下来,纷纷称赞起夏履癸和虞青梧。伴君如伴虎这一点,对于身处高位多年的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并且深知为官之道。
对于这些所谓的顶梁柱们,夏履癸早已将他们的秉性摸得七七八八,当即也不再追究什么,冷哼一声后,高声道:“回宫,摆宴庆祝扶摇王等人凯旋归朝!”
话罢,他拉起虞青梧就登上了华丽的车辇,而后在一群侍卫的牵引下,调头转向城内,而其余百官也跟着车辇进城,只不过当中不少人的面色都很怪异,偶尔看到车辇中虞青梧的背影时,都会冷笑出声。
“恭喜扶摇王凯旋归朝!”
“扶摇王少年英雄,实为我朝梁柱!”
途径城门口时,沿途汇聚的百姓们当即高声欢呼起来,而虞青梧也一边挥手回应,一边对着身旁笑容满面的夏履癸轻声道:“大哥,这些人不会也是你叫来的吧?”
“没有。”夏履癸摇头一笑,道:“只不过在你们诛杀了鲤鱼精后,我就遣龙雎全城散播消息,言称你在广戚湖力挽狂澜,平定了广戚之祸!”
虞青梧一愣,正想问夏履癸为什么要这么做,夏履癸却是自己回答道:“而今修道界引你为敌,此时你虽说身处俗世,修道中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你麻烦,但你毕竟才刚入俗世,我顶着百官的压力,才勉强给你安上了个荡魔将军的名头,可这些都是虚的。想要真正护得你周全,唯有让你真正的成为一方霸主,手里要有一定的兵权。而我想要给你兵权的前提下,需要你身具奇功,此次广戚是个好开头,但若仅仅于此的话,百官也不会让我再赋予你更高的地位和权利,所以我打算以舆论的力量来跟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博弈,纵使此次依旧不能让你再升,至少也对你的名声有帮助,他日逮到机会,想要再升官就简单得多了。”
听到夏履癸的话,虞青梧沉默了。看着夏履癸真挚的眼神,他突然有种羞愧的感觉,人这般待自己,自己却要致其于死地……可当想到虞家先烈们的艰难和困苦时,他摇摆不定的心再次坚定起来,低头轻声道:“谢谢!”
“你我兄弟还用说‘谢谢’这两个字吗?”
夏履癸哈哈一笑,随即一脸神秘道:“阿树啊,你猜城内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嗯?”虞青梧眉毛一挑,道:“莫非大哥还有什么惊喜不成?”
夏履癸摇摇头,笑道:“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惊喜,而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哈哈大笑。
此时车辇已经过了城门,原本满脸疑惑的虞青梧在看到眼前之景时,霎时间惊鄂起来,满眼的怪异之色。只见城内主道两边,站满了妙龄女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清纯可人的,亦有魅惑天生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进入了女儿国一般!
“哇!扶摇王好帅!”
“扶摇王,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
尖叫声、呼喊声、表白声汇成一团,随后那数百位莺莺燕燕们居然无视了人皇圣驾边的侍卫们,一个个提起裙摆就冲了上来,那模样就好像要将车辇上的虞青梧给拽下来吃了!
“这……”
虞青梧傻眼了,不光他如此,旁边的夏履癸,以及包括龙雎在内的侍卫们,一个个全都傻眼了。除了虞青梧之外,其余人是知道城内有百多数各色美人在等候的,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些女子居然敢冲撞圣驾,只为与虞青梧更近一些!
“护驾!”
最先回过神的龙雎大吼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就要斩向那已经冲到车辇旁的一位神情疯狂的少女。
叮!
在龙雎的剑锋距离那女子的头颅不过尺许之际,虞青梧屈指一弹,指尖爆射出一束剑气打在了龙雎的剑身上,将之击偏一尺有余,剑锋几乎是擦着那少女的衣服斩落在地。
冰冷的剑锋擦身而过,那少女才回过神,她的小脸瞬间惨白一片,脚步也停了下来,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像失魂了一般。
这时候那些侍卫们也回过神,纷纷横起手中长戈连成一排,将那些疯狂的女子给阻挡在外。
虞青梧跳下车辇,轻柔的为那位怔怔出神的少女擦去额头冷汗,而后柔声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啊?”少女一愣,待得回过神时发现虞青梧居然握着自己的双肩,她身子一颤,脸上霎时间嫣红一片,低头喃喃道:“没……没事……”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刚才那般疯狂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嘛!
虞青梧点点头,而后环顾四周已经稍微平静一些的少女们,高声道:“青梧感谢诸位佳人厚爱,但此为陛下圣驾,还望诸位莫要冲撞圣颜,不然青梧就愧对陛下了!”
“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姐妹们速速退下,莫要让殿下在陛下面前难堪!”
“等殿下从皇宫中出来后,姐妹们再好好与殿下结识一番!”
随着虞青梧的话音过后,四周顿时又是一阵哄闹,不过哄闹过后,那些各色女子们才算是退下,让开了一条道。诸多侍卫们松了一口气,驾着车辇重新向皇宫驶去,而虞青梧也一直微笑着向那些女子挥手致谢。
那些女子虽说不再阻碍圣驾,但却跟随着圣驾一路相伴,直到车辇进入宫门,宫门护卫们不让她们进,她们才作罢。
进入了皇宫,虞青梧才重新坐了下来,一旁的夏履癸拍拍他的手,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只是在帝都逗留了一日,居然就有这些红粉知己,让为兄羡慕不已啊!”
虞青梧摇头一笑,笑道:“大哥,你可知这天下第一美人是谁?”
“妺喜!”夏履癸一语道出其人,道:“传闻这施国公主有天仙般的姿容,不光如此,她一身舞姿也是冠绝天下!细想一番,当年为兄刚继位时,那位天下第一美人还曾亲自押送过贡品入宫觐见,不过那时候她才四五岁。”
顿了顿,他看着一脸微笑的虞青梧说道:“此行你们会经过施国,不要告诉我你还特意去看了看传说中的美人!”
虞青梧点点头,对此丝毫不隐瞒,道:“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玉露,人之怜兮。其美当真可称作世间无双!”
“那要不我下道令,让施国之主将妺喜许配于你?”夏履癸笑着说道。
一听夏履癸说要将妺喜许给自己,虞青梧连连摆手,道:“大哥说笑了,妺喜乃是天下第一美人,能俘获她放心的,也只有身为人间至尊的大哥,你二人才是绝配,小弟哪里敢横插一脚啊!”
他的计划便是要让妺喜迷惑夏履癸,使夏履癸只知鱼水之欢而无意朝政,成为第二个夏太康!
第两百一十五章 血脉带来的副作用
太康乃是禹帝之孙、夏朝第三任人皇。他自小便随其父夏启享乐,即位后生活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顾饮酒游猎,不理政事,最终在去洛水北岸游猎之际,被东夷的后羿夺取了政权,时称‘太康失国’。
一直以来虞青梧便有个计划,原本他是计划自己一步一步爬到大夏皇朝的权利巅峰,而后再以手中的权利推翻夏朝,让夏履癸成为亡国之君,让夏姓之人成为亡国之奴,以此来解家仇国恨。
然而在施城见到了妺喜的那一刻,他心中顿时生出另一个新的计划,他给这个计划定下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红颜祸水!
计划很简单,那就是他先撩拨起夏履癸对美人的求欲,而后再趁机献上天下第一美人妺喜,由妺喜施美人计,将夏履癸迷的神魂颠倒。到了那一步,估计夏履癸已经唯妺喜之命是从了,妺喜可以叫其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挥霍国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消耗夏朝国力的同时,还要让夏履癸身败名裂,即使千百世过后,依旧为世人唾骂!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妺喜也免不得一道被世人唾弃,所以当初在征求妺喜的意见时,虞青梧向妺喜说明过这一点。
今日恰逢百美相迎,他趁机道出妺喜之美天下无双,若是夏履癸心动的话,那这个大计划的第一步也就成功了。
然而夏履癸在听到虞青梧的话后,摇摇头笑道:“阿树啊,愚兄既是万邦之主,就需对万邦以身作则,再加上我与嬴姬相亲相爱,她现在又有了身孕,这个时候我再纳妃岂不愧对于她?”
嬴姬便是青州王的长女,嬴仪的亲姐姐,也是当今唯一的妃子。
虞青梧尴尬一笑,正打算低头细想一番该以何种方法让夏履癸纳妺喜为妃时,夏履癸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别动!”
虞青梧眉头一皱,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动。这个时候夏履癸上下打量着他,那对尖刀似的眉毛拧成一条,沉声道:“阿树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我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而且似乎比半月多前要老了一些!”
“老了一些?”
虞青梧一愣,随即连忙沉下心神仔细的查探自己的身体。内视一番后,他的面色阴沉了一分,紧接着又开始掐算起来,待得掐算完之后,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了?”见虞青梧掐算完后脸色更难看起来,夏履癸连忙追问。
听到夏履癸的声音,虞青梧收起心思,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前段时间与鲤鱼精斗了一番法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帝都,以至于精神不佳,大哥不用担心了。”
刚才他内视时,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肉身衰败的速度居然比正常的凡人快十倍!要知道,他早已脱胎换骨成为先天生灵之体,再加上修为不俗,原本应当最起码有数百年,甚至近千年的寿元,身体的衰老程度比凡人至少要慢百倍。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别说跟修士比,就连凡人衰老的速度都比他慢!
而且他掐指推算自己的寿元时,赫然发现自己还有不到三十年的寿元,若说凡人有百年之命的话,他此时就相当于六七十岁的老人,已经步入暮年!而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体内的血脉,或者说是魔血!
以他而今的修为,已经能够洞悉魔血的一些隐秘,虞家人的魔血说白了就是当中蕴含了至纯的魔力,这般强大的魔力平时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若虞家人过于激动的话,就会释放,那就是所谓的入魔了。
每入魔一次,魔血中蕴藏的强大魔力就会汲取天地灵气再强一分,换句话说,虞家人入魔的次数越多,再入魔后所表现出的力量就越恐怖!在入魔的过程中,虽然虞家人的力量会增加,但因为肉身不够强大的缘故,承受不了这等强大的力量,故而那股力量会侵蚀肉身和元神,而即使在不入魔的状态下,魔血也日夜在侵蚀肉身和元神,只不过速度比入魔的时候慢很多很多,修为不到一定层次根本发现不了。
纠集以上种种,这正是虞家人无法长生的根本所在。
当年虞青梧在昆仑入魔大开杀戒,那会儿他因为年轻气盛、血气旺盛,再加上又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魔,故此入魔后的影响对他小之又小。但后来他去了海王殿,在里面待了一百年,虽然期间再没有入魔过,但漫长的时间下,魔血侵蚀肉身元神的程度也很深,以至于他现在相当于凡人中的迟暮老人。
若是没有什么办法抑制魔血的侵蚀,或许要不了三十年,他年轻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而且死的时候绝对很痛苦!
这绝对算是一个噩耗,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这世界上有许多可怕的事,但其中最可怕的,莫过于清楚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以什么方式死。虞青梧也一样怕死,但他更怕自己在有生之年无法完成虞家先烈们的遗愿!此时,他已打定主意要好好研究虞家的血脉,看看能否找寻到抑制魔血侵蚀肉身元神的方法。
“等宴席完之后,我命巫祝去你府上给你看看!”夏履癸面有担忧道。
虞青梧因为心系自己的血脉问题,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压根就没意识到夏履癸口中的‘你府上’这三个字。而后一行人入了主殿,内中宫女早已摆好了宴席,夏履癸亲自扶着神游太虚的虞青梧坐到了左首位置,而他自己则登上了高高的皇座。
在百官入席后,夏履癸当即下令开席,紧接着文武百官或敬夏履癸,或敬此次宴席的主角虞青梧。只不过虞青梧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有人敬酒他就回,至于话则一句没说,只是笑笑敷衍了事,引得一众官员不满。
高座上的夏履癸看出了虞青梧今日根本不在状态,只当他是真的旅途劳顿,当即抬手示意推杯换盏的百官们静下,而后说道:“扶摇王在广戚建奇功,出征前孤曾敕封他为荡魔将军,掌天威军,今日他凯旋归朝,孤正是将天威军交由他执掌,诸位可有异议?”
文武百官们彼此相识,都不敢说话,倒是右首第二人,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起身说道:“陛下英明,扶摇王少年英雄,执掌六军之一的天威军可谓是再适合不过!”
听到那干瘦中年的话,他上座之人,也就是左相淮坚冷哼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在看待那干瘦中年的时候,双眼充斥了鄙夷之色。
那干瘦中年不是别人,正是右相赵梁,与淮坚共任三公之一的太保之位,朝中除了人皇之外,也顶多是与他平级,而无比他更高之人,纵使是太师尨焘,官职也是和他平级。当然,他官职虽说与太师尨焘平级,但还是不敢在尨焘面前造次,毕竟当今不少诸侯都是尨焘的学生,就连夏履癸和其父夏发亦是!
有了赵梁开头,朝中不少趋炎附势之人纷纷开口附和。见此,夏履癸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孤记得在宫外十余里之处有一大宅荒废良久,扶摇王初来帝都,还无住处,今日孤就将那宅子赏给扶摇王!”
“一切全凭陛下作主!”诸多大臣开口道。他们知道早在几日前,夏履癸就派人将那处大宅子修整了一番,并且在大门上挂了‘扶摇王府’的牌匾,也就是说不管自己等人答不答应,那处本来是人皇在宫外的行宫的宅子,也会成为虞青梧发府邸,夏履癸今日之所以还这么说,无非就是做给自己等人看的而已,既然反对无效,何不爽快的答应?
在夏履癸话落之后,一众人的目光尽皆汇聚在虞青梧身上。出神中的虞青梧察觉到数十双目光,猛地回过神,在身旁一位内官的眼神示意下,连忙起身离开座位,拜倒下来后高声道:“多谢陛下!”
高座上的夏履癸点点头,道:“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孤令龙雎带你去。”顿了顿,他起身挥挥手道:“行了,散了吧!”说完转身在几位宫女、侍卫的陪同下,回了内宫。
“恭送陛下!”
一众大臣当即起身弓腰相送,而这个时候龙雎也带着虞青梧向着王府而去,途中遇到了在另一处宫殿吃饱喝足的大牛和小红,也一道带了去。
出了宫,再向南行十余里后,一条宽阔大大街上便出现了一栋大院,刷有金漆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扶摇王府’四个烫金大字,而府门前,则早已有十数位下人等候,这些人都是宫中的内官,一见到虞青梧在龙雎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府邸,他们当即拜倒下来,低头道:“小人等见过殿下!”
被这些人一叫,虞青梧才算是真正回过神,他摆摆手示意那些人免礼,而后转身对着龙雎说道:“龙将军进去坐坐吧?”
“末将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龙雎摇摇头,指着那些下人中最前面的那位说道:“这些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内官,专供殿下差遣,这位名唤卢虎,殿下有什么事大可交待他!”
卢虎是个激灵的人,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听到龙雎的话,他当即弓着身子走到虞青梧身边,执礼道:“殿下里边请,小人早已将卧寝打扫好!”
虞青梧点点头,对着龙雎说了声‘不送’后,跟着卢虎进了府内。他也想回到房中,好好查探一番自己的血脉,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两百一十六章 封印之力
这扶摇王府的前身,乃是人皇于宫外的行宫,论奢华程度或许比不上皇宫内院,但绝对算得上是帝都最为阔气的宅子。府内以大理石铺路,羊脂白玉作栏,亭台楼阁、轩窗小谢、古树成荫,若非此时已入冬,内中定然是鸟语花香。
“好大!好漂亮啊!”
进了院中,大牛便感慨起来,好像乡下人进城一般左看看右看看。一想到人皇陛下把这座大宅子赏给了师父公子,自己以后就会住在这,他就忍不住傻笑起来,惹得一旁的小红直翻白眼。
一直心系自己血脉问题的虞青梧根本无暇欣赏自己往后的府邸,跟着卢虎穿过几座亭台后,进入了一座名唤‘至尊阁’的主阁,这里便是整座王府的中心楼阁,也是他的卧寝之地。
“带大牛和小红去熟悉一下王府,没什么要是不要来打扰本王。”虞青梧吩咐了卢虎一声,而后转身金阁,坐上的玉榻,紧接着沉下心神,一寸一寸的探视着自己的血脉。
轰隆隆……
一沉入心间,他便‘听’到了自己的血流奔涌之声,那等声势就好似翻涌的大河,轰隆声如若雷霆。
一般情况下,修为越高,气血越旺盛的人,血流奔涌的声势就越大,然而他的血流奔涌太过剧烈了,超过正常人上百倍,即使与地仙级的高手相比,也要快上十余倍,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血流奔涌的剧烈,赋予了他比之常人更强大的体魄,可一方面这也是在加速他本身精气神的流失,换句话说也是在加速他的生命流逝!
在发现自己这种情况时,他万分庆幸当时带船山结界中没有轻易的动用魔剑,否则同样汇聚了至精至纯魔力的魔剑,必定引动他本就蠢蠢欲动的魔血,解释搞不好还没能仗魔剑之利斩敌,反倒先把自己给耗死!
“怎么样才能抑制魔血,或者说将魔血完全逼出来?”
虞青梧低声自语,对于虞家魔血的来源,他已经知道,是祖父虞问天在一次追杀大魔的途中,误入了魔界,沾染了至精至纯的魔气,也不知怎么地不光没死,反而将魔气融入了体内,形成魔血,从而也奠定了日后的驱魔虞家。
按道理,魔气入体的话,侵蚀的应该是识海而非血脉,就好似当年的剑痴一般,可为何祖父虞问天却是被魔气侵蚀了血脉,导致血脉变异呢?这是个迷,连福伯都不知道。
此时虞青梧在心里对自己的情况有两种应对方法,一是修炼金刚不坏体第三层,以强大的肉身来抵御魔血的侵蚀;二是依靠什么方法淡化魔血,甚至彻底将血脉中的魔力给逼出来!
第一种方法在某种程度上是最容易达成的,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在海王殿的百年时间里,他借助漫长的时间勉强将金刚不坏体修炼到第二层,肉身强大到四五百年功力者休想伤他分毫。而想要再上一层,将金刚不坏体修炼到第三层,那就需要沐浴地心毒火了。
然而那地心毒火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莫说是他了,就连真正的仙人,一旦落入了地心毒火深处,也有身陨之危。他虽说炼成了比地心毒火更高一级的三昧真火,但只能释放,而自己一样无法抵御。
遥想当年无名氏是何等绝艳,不也一样死在地心毒火中嘛!无名氏的结局,告诉后人想要修炼金刚不坏体第三层,就必须要拥有一种能够降低地心毒火伤害的同时,又不能使其温度降低的宝物,否则绝不能去以身试火!
能够降低地心毒火伤害的东西,虞青梧身上就有,玄冰!可一旦将玄冰投入地心毒火中,毒火的伤害固然是降低了,可它的温度也降低,失去了那等高温,它还如何能够炼体?
所以,而今想要解决血脉问题的唯一方法,或许就是想办法淡化魔血了。此时,虞青梧的目光落在自己绽放着五彩神光的心脏上,或者说是心脏中的五彩神石。
得到神石这么多年,他已经知道神石有一定的防毒功能,还能剥夺万物精气为己用,另外它淌出的神光还有加助疗伤的效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不过此时他在细心研究自己血脉之际,却是推算出正常情况下,以自己血脉侵蚀的速度来看,以自己的修为,是绝不可能活过一百岁的。可事实上自己加上在海王殿的一百年,严格来说已经有一百二十岁了,超出了预计的范围。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于五彩神石!
五彩神石因为位于心脏之中,它时刻绽放着的五彩神光也随着心脏中的血液淌遍全身,不光在修复着他时刻遭受侵蚀的肉身和元神,也降低了魔血的侵蚀力,以至于他不光活过百岁,迄今为止还有近三十年的寿元。也就是说,五彩神石有抑制魔力的能力!
想到这里,虞青梧顿时激动起来。那五彩神光给人的感觉无比神圣,正好与魔血的属性相反,或许前者真的能够淡化魔血也说不定!挡道就做,他当即盘起腿,双手拇指于中指中节,自然放在腿上,而后缓缓闭目。
一直以来,虞青梧对五彩神石的运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剥脱万物精气为己用!至于说它能加助疗伤或是其他,都是它自主而动的,过去的时间里虞青梧是无法主导它的。而想要让五彩神石的神光淡化魔血,就必须让五彩神光比平常时候更为炽盛,否则根本无补于事。
“以前动不了你,而今还动不了你吗?”
虞青梧自语一声,自进入海王殿以来,他就一直闭关修炼,根本无暇管五彩神石,所以以前修为低的时候无法运用五彩神石,不代表而今修为高了后也无法运用。
他眼视鼻,鼻视心,神念自识海中滔滔而下,尽数汇聚于心脏之中,而后一举冲向那颗神秘的五彩石。
然而在触碰到五彩石的那一刹,嗡地一声过后,他的神念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了开去。好在那股力量并没有多么大,只是将他神念震开,而没有伤及元神。
“我还就不信了!”
虞青梧面色发狠,这五彩石钻入了自己的心脏百多年时间,到了现在自己居然连这玩意是什么都不知道,今日他铁了心要一探究竟!当即他便调动所有的神念,以及全身法力冲向神石。
轰隆隆!
此时他调动全身法力的声势无比浩大,体内法力奔腾壮烈,如若咆哮的大海,尽数冲及五彩神石边缘时,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不过却并没有像先前那般一下子就将他的力量给震开。
二者处于僵持的状态,虞青梧一鼓作气,掐了个印诀,疯狂的运转玄功,体内法力顿时再次汹涌起来,直扑神石。
唰……
就在这时,五彩神石突然大绽神光,那炽盛的五彩神光中夹杂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纹络和符文,兼具浩大之气,透过虞青梧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绽放出浓烈的五彩神光。
轰!
那神光蕴含的力量太庞大了,只一眨眼的功夫,虞青梧那一身法力便被震散,连带着元神都被神光扫中,张口就吐出一滩鲜血,整个人顷刻间便软倒下来,神情萎靡不振,差点晕了过去。
“噗!”
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后,虞青梧满眼不可思议的强撑起身子,运功调息起来。一炷香时间过后,他停止运功,重新睁开眼,只是满脸的苦涩。
刚才他冲击五彩神石之际,才发现这颗神秘的石头当中居然被人布下封印阵法,自己强自冲击它,便等于是冲击那封印法阵,以至于引得法阵还击。那等封印之力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比船山结界都要精妙些,换句话说,布下法阵之人绝对是仙人,而且还是无比强大的仙人!
原本他打算激发五彩神石的神光来抑制自己体内的魔血,没想到在封印之力的反击之下,他不光一身法力被震散,连带着元神也被震伤了。好在神光确实激发了,虽然只有那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但在侵透他身体的同时,也缓解了魔血的侵蚀速度,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不过神光也只是暂时的缓解了魔血的侵蚀而已,或许要不了多久,魔血侵蚀的速度将会比之前更为迅猛,至于继续激发五彩神石这个法子……这个法子已经被他遗弃,光是一次,元神就受了不小的创伤,要是再来几次的话,指不定元神都有可能崩灭!
法力被震散了,用个几天的时间就能修回来,可是元神乃是根本,一旦被震散的话,命就没了!
笃笃笃!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正思索要怎么才能修复受创的元神的虞青梧眉头一皱,道:“什么事?”
“殿下,陛下派的巫祝大人和几位内官来了,说是要给你诊疗一番,小人已让他们在听风阁等候,您看是不是……”门外传来卢虎的声音。
一听到大夏皇朝的巫祝来了,虞青梧愣了愣,随即眉头一挑,起身去开门。
那巫祝虽说通幽的本事不值一提,不过他既然能坐上巫祝的位置,就代表他还有些手段,或许他的巫术就能够治疗元神也说不定!
第两百一十七章 大祭司
虞青梧怀着对那所谓的‘巫祝’的好奇和一丝期待打开了房门,正好看到已经算是王府管家的卢虎卑躬屈膝的等候自己。
一见虞青梧出来,卢虎的背弯的更低,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虞青梧比进房前脸色更差,他当即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上前带路吧!”虞青梧摆摆手,示意卢虎带路。
见虞青梧并没有说什么,身为仆人的卢虎也不好再追问,当即带着虞青梧向听风阁而去。
此时已是酉时,换作夏日的话或许还未完全日落,但在冬日却早已漆黑一片。不过王府中已经掌灯,虽说不至于亮如白昼,但也不会说伸手不见五指,反倒这王府内的假山、水池、玉雕因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梦幻的色彩。
听风阁座落于王府的中心,在方圆近二十丈的小湖的中央,阁高五层,雕龙刻凤,整个阁楼都作了镂空处理,坐于其中完全可以看到、感受到外面的风声,故此取名‘听风’。
王府中楼阁不下十数,至尊阁乃是主阁,本事人皇下榻之处,而今成了虞青梧的卧榻,而听风阁则是副阁,用观景之用,两阁相距并不远,故此二人并未行多久便来到了湖畔阁前。
听风阁与四周岸边都架有浮桥,虞青梧隔着老远就看到湖中阁内或站或坐了七人,其中那大喇喇坐着的魁梧之人,正是大牛,而其对面则坐着一位神情恬淡的儒雅中年,其后站着五位身着内官之服的内官。
“殿下,巫祝大人就在阁中!”卢虎停在浮桥前,指着湖中楼阁说道。
虞青梧点点头,一边踏上浮桥,一边冲着湖中说道:“巫祝大人前来,本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一听到声音,阁中几人当即起身转向虞青梧。
“师父公子!”
“参见殿下!”
几人各自称呼不一,此时虞青梧已走到了阁内。他看着那一身便服的儒雅中年,笑道:“巫祝大人,别来无恙!”
眼前这儒雅中年正是大夏皇朝司掌祭祀、祝告的神职官员,表面上是九卿之一春官宗伯的下属,实际上却专奉人皇,与龙雎有些类似,都是那种官职并不算顶级,但地位不低的人。
当日出征时,正是由此人主持,只不过当时他身上穿着巫服,脸上画着巫文而已。
“感谢殿下惦念,蚩林此来是奉陛下之命!”巫祝蚩林躬身执礼道,说完对着身后的内官抬了抬手,他身后两位托着红木盘的内官当即上前。其中一个红木盘中装有玄色服饰,另一个则装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润虎印,上面刻有‘天威’二字。
蚩林指着这两件东西说道:“殿下,这是朝服和天威军的将印虎符。”
虞青梧点点头,示意一旁的大牛将这两样物件端下去,而后摆摆手示意那几位内官也下去。等到所有人退下后,他一边坐下一边示意蚩林也坐下,而后说道:“巫祝大人姓蚩,想必是巫族之人吧?”
听到虞青梧的话,坐下了的蚩林明显一愣,随后目露恍然之色,道:“殿下来帝都时日不长,对这些事应当是不了解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殿下说的不错,下臣正是巫族之人,事实上从黄帝之后,巫族都会有族人来中原任人皇座下的巫祝之职,下臣是这一代巫族的大祭司,故此被选任为大夏的巫祝。。”
巫族就是九黎族,乃是南边的一个小邦,三皇末期,神农归天,人间大乱,北方有熊氏轩辕有人皇之相,但南边九黎族中的首领蚩尤不服,故与之争人皇之位,几战几胜,直到轩辕请天神相助,最终才在涿鹿打败蚩尤,奠定人皇之基。
蚩尤是九黎族的先祖,该族自涿鹿一战后元气大伤,从原本的大国沦落为中原附庸的小邦,而且因为该族之人巫术能通鬼神、祭祀,为了延续血脉,他们每代都会遣送最出色的族人来中原担任巫祝之职。
“原来如此。”虞青梧露出恍然之色,随即笑道:“本王曾听说巫术神秘莫测,尤以蛊为最,传闻当年轩辕黄帝就差点死在了蛊毒之上!而且蛊分多种,有杀人者,亦有救人者,可有这回事?”
蚩林像是早已知道虞青梧会说什么一般,脸上始终不动声色,在虞青梧话落之后,他也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言称殿下身体不适,特遣下臣来看看,而且听说殿下乃是驱魔虞家后裔,下臣想,殿下十有**是想问下臣的蛊有没有抑制魔血之用吧?”
虞青梧笑而不语,双手抱臂看着蚩林许久,最后才说道:“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此话怎讲?”蚩林终于是露出一丝疑惑。
虞青梧唇角微倾,起身看着灯火下的湖面,背负双手道:“要任巫祝者,必须得会占星卜卦之术、通幽明神之法,巫祝大人你身为巫族大祭司,乃是巫族中的大智者,虽说身无半点修为,但在这方面想必是精通无比了。”
听到虞青梧的话,蚩林眉头不由得一颤,眼中也现出一丝惊慌。他强自镇定道:“下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下臣观殿下气虚面白,料想应当是气血不畅,兼元神不稳,如若殿下信得过下臣,下臣可以为您……”
“不知巫祝大人可知天定人皇是谁?”
在蚩林还未说完之际,虞青梧猛地转过身问道,突然被打断的蚩林身子一颤,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见虞青梧目光凌厉的盯着自己,他连忙撇开自己的眼神,吱吱唔唔道:“殿下说……说笑了,天定人皇不就……就在……他该在……的地方嘛……”
“该在的地方?”虞青梧摇头一笑,一边向着惊慌不定的蚩林走去,一边说道:“那是该在斟鄩呢,还是该在兖州?”
听到‘兖州’二字时,蚩林整个人都怔住,他怔怔的转向虞青梧,看着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情不自禁道:“你怎么知道?”
话一落地,他整个人便惊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颤声道:“下臣一时鬼迷心窍才没有向陛下言明,还请殿下降罪!”
十二年前天现异象,他自作主张的占星卜卦,然而得出的卦象却是显示未来的不久后,人皇将易主,而天定人皇则在西方。自那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再占卜,前十年,天定人皇的所在均是西方,可最近两年,天定人皇的方位却是变成了北方兖州!
这件事他一直不敢告诉第二个人,生怕因此而获罪,而且他有自信除了自己之外,除非是仙道中的绝世高人,否则绝对没有谁能再通过占卜或是推算出人皇将易主的天意。
然而今天却是从虞青梧口中听到人皇易主的事,开始他还以为虞青梧或许发现了些微,用言语来试探自己,可在听到‘兖州’二字时,他已经确定虞青梧十有**对人皇易主的事是知道的。
虞青梧乃是夏履癸亲封的扶摇王,而且二人又是结拜兄弟,他知道人皇会易主,岂不就代表人皇也会知道吗?真要是被人皇知道这件事的话,不光自己要死,整个巫族恐将被屠尽啊!
见跪在地上的蚩林颤抖不止,汗水直接将他的衣服打湿,虞青梧半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蚩林,冷声道:“你身为巫祝,有揣天之意的职责,在发现人皇易主之事时,却知情不报,要你这个巫祝何用?”
话落,他指尖凝出一束剑气,直指蚩林的颈脖间,只要稍微一动,蚩林就将死得不能再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剑气散发出的凌厉之气让蚩林打了个冷颤,他抬起满是冷汗的脸,看着面无表情的虞青梧说道:“罪臣之所以隐瞒不报,也是怕陛下为此事而忧,全无陷害陛下之意啊!”
虞青梧冷笑一声,散去指尖剑气道:“以本王来看,是你生怕惹祸上身吧!”
在虞青梧散去剑气后,蚩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真切的感觉到虞青梧那压迫人心的杀气,那个时候他甚至有种置身于尸山血海中的感觉,距离死亡无比接近!
此时虞青梧虽然言语依旧如剑,字字直透自己的心,但其却散去剑气,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性命暂时无碍了。他向前跪行几步到虞青梧的脚下,扯着其衣摆说道:“殿下,只要您能护得小人和巫族上下的周全,小人从今以后任您差遣!”
他不清楚虞青梧为什么会知道人皇即将易主的事,但既然夏履癸没有降罪自己,就代表夏履癸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此时虞青梧却单独与自己挑明,定然是虞青梧想要收复自己。
若只是单纯关乎自己的性命,他就算死也不会屈服于虞青梧的淫威之下,可偏偏这件事关乎重大,一旦曝光的话,搞不好夏履癸会迁怒于整个巫族,这让他不得不主动向虞青梧示好,只为保留巫族的血脉。
若早知会有今日,当年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去占卜!
第两百一十八章 子母续命蛊
世界就是如此,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可有几个人耐得住好奇心而不去窥探或许只有你一个人才会知道的秘密?若没有那个本事还好说,偏偏他蚩林有这个本事!
见堂堂九黎族号称大智者的大祭司如同狗一般向自己摇尾乞怜,虞青梧丝毫不惊讶,他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原因很简单,九黎族自上古一战之后,已是元气大伤,甚至可以说苟延残喘,说是一个小邦小族,实际上就是一个稍大些的村子!黄帝过后的人皇固然没有对该族斩尽杀绝,但念及该族曾出了个蚩尤这等猛人,故此也不可能会让他们再有发展空间。在这种情况下,以团结著称的九黎族每个人都会为了族群而牺牲自己,蚩林身为大祭司,更有义务保护整个九黎族!
至于说他为什么知道蚩林会知晓人皇易主的事,实际上开始时他并不确定,只是觉得蚩林乃是占星卜卦的大家,若动手占卜的话,肯定会知道,所以他以言语试探,果不其然,蚩林真的占卜过。
“起来吧。”虞青梧摆摆手,坐下后也示意蚩林坐下。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蚩林,道:“我的命跟九黎族上下所有命相比,到底是哪个更重要呢?”
刚坐下屁股的蚩林冷不防听到虞青梧这句话,差点又跪了下来,只不过被虞青梧抬手制止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颤声道:“殿下您放心,从今以后不止蚩林一个,包括九黎族上下全部人都将唯殿下之命是从!”
他既然能成为九黎族的大祭司,就代表本身是一个智者,不可听不出虞青梧的话中意。虞青梧这话明显就是在警告他不要打歪主意,否则整个九黎族就将不存世间!
虞青梧点点头,他想要让蚩林给自己看看,是否能依靠巫蛊将自己的元神治好。而巫蛊鬼神莫测,他对此完全不了解,生怕蚩林给自己下的并非药蛊而是毒蛊,届时自己疗伤不成,生死反而受制于他人,那就得不偿失了。正因如此,他才会暗点蚩林最好不好打这个主意,否则在自己死之前,一定会让整个九黎族万劫不复。
“我元神受了点伤,你看看可有什么法子治愈。”虞青梧将右手放在玉桌上,示意蚩林可以给自己把脉。
一般情况下,要给人医病,都是先从把脉开始的,就连号称神医的炎弈祁都是如此。然而蚩林却并非如此,他张开手掌,袖中当即爬出了一只米粒大的小黑虫子。
在那小黑虫子爬出来的过程中,他的左手十指在以一种怪异的方式上下跳动,正是这种奇特的方式,那小黑虫子才会顺着他的手,一直爬向虞青梧的右手。
见虞青梧一脸疑惑,蚩林一边控制蛊虫一边解释道:“这是灵蛊,一般以巫蛊给人疗伤或是治病时,都会让灵蛊潜入病人的体内探查病情,这种方法比传统医术上的把脉要稳当和准确许多。”
目睹那所谓的灵蛊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手,虞青梧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蚩林笑了,这是他再与虞青梧的较量中第一次笑,他还以为虞青梧小小年纪,城府便已经深到可以隐藏一切的地步,可终究是对未知的事物存在恐惧的。他动作不停,说道:“殿下放心,九黎族向来一诺千金,既然选择臣服,就不会背叛。”
对此,虞青梧只是冷笑一声,但还是让那小黑虫子爬上了自己的手。小黑虫子一爬上他的手,顿时如同被蚂蚁咬到的感觉出现,随即那小黑虫子便没入了他的手掌消失不见,而他也连忙沉下心神,‘看’到那小黑虫子出现在自己的体内,正由自己的手,爬向识海处。
对蛊完全不了解的虞青梧心神一直锁定着那只灵蛊,只要发现一丝异样,将在第一时间将之扫灭。好在那灵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举止,只是顺着血肉爬到了识海中,再在识海转了一圈,而后又爬回到了手,最后破开血肉的束缚重新出来。
灵蛊离开肉身后,蚩林便再次控制灵蛊回到他的袖中,而虞青梧也在查探自己的身体是否有一样,并未发现什么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收回灵蛊的蚩林闭目感受了一番,随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虞青梧说道:“你真的是虞青梧?”
虞青梧眉头一皱,道:“还有人能假扮我不成?”
那灵蛊既然爬进了自己的身体,就代表它肯定探查到自己血脉的独特,这浩瀚天地间,除了自己一人外,还有谁有这等魔血?既然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人能假扮得了自己!
“是虞家人的血脉,可是……”蚩林目光闪烁的扫了沉着脸的虞青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最后他探过头,轻声道:“您是虞家的创始人,天下第一虞问天吧?”
“我就是虞青梧!”虞青梧脸色不太好,沉声道:“你为什么会说我是我祖父?”
“因为你的身体留下的岁月痕迹,证明你有一百多岁!”蚩林一语道出玄机,道:“这岁月痕迹或许并非完全正确,但也不会相差太离谱。你体内固然存在魔血,但以岁月痕迹来吐酸,最符合的人是虞问天!”
听到蚩林的话,虞青梧这才明白。自己在海王殿待了百年,虽说海王殿的时间与大千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但自己的身体却是实实在在历经了百年的洗礼,故此有那么多岁月痕迹也是正常。
想到这些,他摇头一笑,道:“你不用猜了,我就是虞青梧。说说看,你有没有办法治好我的伤!”
虽然虞青梧一再确定其身份,但蚩林还是不怎么相信,不过虞青梧到底是虞青梧还是虞问天,这对他而言并没有区别,他当即说道:“从灵蛊的回馈来看,殿下的肉身遭受魔血的侵蚀,已只剩下不到三十年的寿命了,除此之外,元神亦受到了强大力量的轰击,或许此时并无要紧,但日后有可能忽然崩灭,而即使不崩灭,这对日后的修炼也有大影响!”
虞青梧眉头紧锁,他对自己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但却没想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要糟糕一些。肉身还好说,毕竟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元神就麻烦了。照蚩林说的那般,自己的元神表面上并无大碍,但随时都有可能崩灭,就算是没有崩灭,恐怕日后的修为也休想有寸进了。
“可有解救之法?”他看着蚩林问道,若是蚩林没有办法的话,那自己只有找个机会再上昆仑寻求炎弈祁帮忙了,只是自己乃昆仑大敌,身为昆仑弟子的炎弈祁会施术吗?就算会,自己以伤体,如何上昆仑御敌?
“虞家人的魔血非比寻常,莫说我了,就算是那号称神农转世的炎弈祁都不一定有办法,或许唯一肯定的只有神农大帝吧!至于元神的伤……”蚩林摇头,并没有说下去。
“元神的伤也没办法?”虞青梧满脸失望。
“殿下莫要着急!”见虞青梧一脸失望,蚩林连忙说道:“元神之伤我虽治不了,但有人能治!”
虞青梧双眼一亮,道:“是谁?”
蚩林笑了笑,说道:“我族之中,大祭司专攻占星卜卦、通幽明神之术,而巫王则专攻巫术与蛊术。想要治愈殿下的元神之伤,唯有依靠巫蛊之术,我的巫蛊之术连族中十岁的小娃都不如,自然无法治愈,但巫王绝对可以!”
“巫王?”虞青梧轻喃一声,随即说道:“那本王岂不是要去你九黎族之地?”
蚩林点点头,道:“但不是现在!巫王正闭关修炼巫蛊之术,照时间来推算,应该还有一年才能出关。一年之后殿下方可前往九黎族,届时我会给你信物,只要族人看到,便不会为难于殿下。”
“倘若在这一年内本王元神崩灭又如何?”虞青梧冷着张脸说道,自己的元神什么时候会崩灭都不知道,还等一年?
“殿下莫急!”蚩林抬抬手,自怀中掏出一玉瓶,打开瓶塞后,内中当即爬出一条淡青色小指大小如同蚕一般的虫子。那虫子一出来,便对月吞吐吸纳月之精华,月华一入它体内,它整个身子都绽放出柔和的微光,看起来别样神异。
“殿下可识得此物?”蚩林指着玉桌上吞吐月华的虫子说道。
虞青梧摇摇头,他对蛊虫并不了解。
蚩林笑了笑,解释道:“这就是我们九黎族的至宝,子母续命蛊!”
“子母续命蛊?”虞青梧一愣,随即说道:“我知道九黎族中有一件宝贝,名唤续命蛊,传闻可以给死人续命,现在怎么又多出了个子母续命蛊?”
天下人对巫蛊之术了解的人并不多,那是因为九黎族之人一直都隐世不出,而且典籍中也鲜有记载巫蛊之术,世人想了解巫蛊也无比困难。可但凡提及巫蛊的典籍中,都会记载九黎族的至宝‘续命蛊’,把它描述成可以续命的宝物,还曾有一段时间世人为之而疯狂的寻找九黎族祖地,只是却没人能找到,最后世人对‘续命蛊’的热衷也渐渐淡却。
第两百二十章 仇家之麟
那青年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相貌算不得好看,但也不至于丑,披上一身华服倒也贵气逼人。他似乎手染过不少人的鲜血,眉宇间煞气迸射,一般人被他这么一看,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在他两旁,各有一位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美少女依偎,而他虽然目光落在高台上的虞青梧身上,双手却一直两位少女纤细的腰肢徘徊,惹得两女娇喘不止,面绯如血。
“此人名唤仇麟,乃是朝圣关总兵黄林麾下的一员大将,陛下曾亲封他为疾风将军。”就在虞青梧疑惑这人是谁时,高台之下的金不愁以神念传音道:“他不光年轻有为,而且家世不凡,其父仇恩为九卿之一的夏官司马,而其祖父仇泯更是了不得,乃是三公中的太傅!纠集种种,仇家可谓是位高权重,除了太师尨焘之外,任何人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接着,金不愁又将仇麟的一些事迹告诉了虞青梧。原来这仇麟也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时一身武功便几近老一辈强者,在其二十岁时还只是一个百夫长,那一次他随总兵黄林出兵剿寇,因事先对匪寇的了解不够而少带了人手,差点全军覆没,正是仇麟仗着无匹的速度,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杀了包括寇首在内三十多位首领,使得朝圣关之军免遭劫难。
经此事之后,人皇便将他官升两级,由百夫长提为将军,并赐其‘疾风将军’的名号。
仇麟将门虎子,在沙场中勇猛无敌,离开了沙场之后,却是个嚣张跋扈、风流浪荡的公子,最好女色,而且荒淫无度,而这红粉倚翠的红粉阁,自然是他的常来之地了。值得一提的是,上次花魁抛球的活动中,纪成刚之所以会将绣球给打坏,从此失去参加这项活动资格,始作俑者正是他仇麟,这也让得本就看不惯他的纪成刚,更对他不爽了。
“呦,原来金公子和纪世子也在啊!”搂着两女的仇麟眸光一扫,待得发现金不愁和纪成刚这两个死对头时,莞尔一笑道:“仇某真是眼拙,罪过罪过啊!”
“不用罪过。”台下的纪成刚双手抱臂,嘿嘿一笑道:“你眼睛比不愁都小,看不见我们也实属正常,我们哪里会怪罪?”
正传音给虞青梧介绍仇麟的金不愁冷不防听到纪成刚这番话,当即狠狠得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小子是几个意思?老子眼睛虽小,但灵光的很。不像某人一样,眼睛小就小,还他娘的炫耀自己目光狭窄和短浅!”
金不愁的声音很小,但对于有修为底子的人来说,却不难听到,尤其是三楼的仇麟,更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等到金不愁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一张脸已经阴沉到吓人的地步。他眼睛是小了一些,但却也比金不愁大,所以金纪二人完全是在诋毁他!
本来就因为仇麟的出现而静下来的全场,在听到金纪二人的话后,更是静得落针可闻,一股诡异的气息正在酝酿,不少人都缓缓移动身子,准备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论是仇麟还是金不愁,抑或是纪成刚、虞青梧,他们都有着不凡的身份,绝非普通人可以比拟。这四人在这争风吃醋,遭殃的或许是他们这些有点小钱小势的人!
三楼的仇麟狠狠盯着台下的金纪二人,而金纪二人也很有默契的回以满眼的鄙夷和不屑。高台上的虞青梧看了看两方后摇头一笑,从金不愁的话里面他听出两方可谓是死对头,不过谁都不敢动谁,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对峙。既然自己与金纪二人交好,不妨给他们二人出口气!
念及此,他轻咳一声打破这种僵局,抬手一挥,撰起四周的天地灵气凝成一张椅子,而后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斜瞥着面色不好的仇麟,道:“疾风将军仇麟是吧?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仇麟满不在乎的抱了抱拳,算是对王的行礼,而后冷笑道:“适才殿下说要做东,今日所有人在红粉阁的消费全都算在殿下头上,不知是真是假?”
虞青梧一愣,听仇麟这话的意思,似乎自己还没找他茬儿,他到先找起自己的茬儿来了啊!他轻笑一声,抬抬手道:“不错,本王确实这么说过。”
“那好!”仇麟雄躯一震,高声道:“本将军要点红粉阁所有的姑娘!”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淡笑不止的虞青梧,道:“包括新花魁嘟嘟!”
嘶……
在场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要点所有的姑娘这还情有可原,可现在整个帝都上至人皇夏履癸,下至平民百姓,谁不知道红粉阁的新花魁与扶摇王虞青梧的关系啊!仇麟明知两人的关系,却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要点嘟嘟,这不是摆明了要和虞青梧作对嘛!
坐在高台上的虞青梧笑容不减,但却未说什么话,倒是台下的纪成刚看不过去,想要帮虞青梧出头,只是被金不愁及时制止了。
“怎么,堂堂扶摇王不会是要食言吧?”仇麟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位少女,一脸讥讽的看着虞青梧。
他早已知道虞青梧和金纪二人关系匪浅,自己动不了金纪二人是因为他们两人身后的靠山太硬了,但虞青梧只是个初来帝都的小子,他不信自己还拿他开不了刀!
听到仇麟步步相逼的话,虞青梧耸耸肩,道:“本王自然不会食言,但请你好好回忆下本王的话,本王特地强调了‘所有人’,而非‘所有人畜’。”
在场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虞青梧这不是在骂仇麟不是人,而是畜生嘛!众人感觉气氛越来越诡异了,更多的人心生退意,偷偷溜了出去。
“你!”仇麟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还从未受过这等侮辱。
虞青梧笑了笑,说道:“听说上一任花魁成了将军的禁脔,今日怎么不见她,莫不是二位……”
“殿下驾访,小女子牡丹未能亲迎,还请殿下恕罪!”
就在虞青梧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之声便在整个阁中回荡,随后只见一位着粉色薄纱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三楼楼梯口,莲步轻移至面色极度难看的仇麟身旁,抱起他的手臂对着虞青梧盈盈一拜。
在这粉纱女子出现的那一刹,虞青梧眼睛一亮,只见这女子面若牡丹目似桃花,丰腴的身子凹凸有致,细腻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有种与之正在共度**的感觉,整个人都热血澎湃起来。
妖精、尤物,除了这两个词外,根本没有其他词能够形容她!
这名唤‘牡丹’的女子一来,仇麟的脸色当即好看了许多,他一把搂住牡丹纤细却异常柔软的腰肢,挑衅的看着虞青梧,冷声道:“不劳殿下挂心,本将军与牡丹好得很!”
“那可不见得!”虞青梧唇角微倾,目光落在牡丹那成熟丰腴的身上,轻笑道:“牡丹小姐不愧为上一任花魁,当真是媚骨天成,窈窕多姿,让本王好生心动啊!”
听到虞青梧的话,牡丹目含春水,娇羞一笑,脆声道:“殿下少年英雄,而且生得这般俊俏,牡丹也是心往神驰。只是牡丹痴长殿下几岁,而且已是残柳之身,哪里还配得上殿下?”
原本因牡丹出现而脸色稍好的仇麟此时又黑着一张脸,牡丹表面上是在拒绝虞青梧,可实际上两人却是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啊!他狠狠瞪了眼怀中的牡丹,而后冲着虞青梧说道:“殿下,这一任新花魁嘟嘟呢?何不叫嘟嘟小姐出来一见!”
“她已经来了。”虞青梧耸耸肩,指着身后。只见嘟嘟一袭白色薄纱,赤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缓缓向着这边走来。而她一出现,原本众人汇聚在牡丹身上的目光,尽数转到了她身上。
新老两代花魁同现,这是千载难逢的事,一位成熟妖艳,一位翩然若仙,一个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个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二人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嘟嘟面带微笑,及至高台之前时,对着金纪二人微微欠身,道:“嘟嘟见过金公子、纪世子!”说罢,提起裙摆登上了高台,又对着对面已经满眼惊艳之色的仇麟和似笑非笑的牡丹欠身道:“见过仇将军、师姐!”
话落,她这才转向面带微笑的虞青梧,纤指微抬,滑过虞青梧的眉眼口鼻,柔声道:“想我了吗?”
“你说呢?”虞青梧哈哈一笑,伸手拉住她的柔荑轻轻一带,佳人当即转了一圈,倒在了他的怀中。
沁人之香缭绕于鼻前,虞青梧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道:“还记得本王出征前说的话吗?”
嘟嘟那胜雪肌肤刷地红了起来,她轻点螓首,道了声‘记得’之后,双手捧起了虞青梧的脸,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献上了自己的香吻。相比于牡丹对于仇麟,她显然要主动的多,这不就意味着虞青梧的御女之道是要胜过仇麟的吗?
第两百二十一章偷香
红粉阁新老花魁同台斗艳,大夏皇朝最年轻最有前途的两位将军对峙,这本应是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事,然而却因二人身份不凡,红粉阁在座之人根本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思,一个接一个的偷偷溜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嘟嘟一来后便主动送吻,三楼的仇麟双眼充血,不由得紧紧的揽住了牡丹的腰肢。他因心中有气,手上的气力自然而然的大了些,如此一来,牡丹却是成了遭罪的对象,可偏偏她又知道仇麟与虞青梧二人似乎互不顺眼,自己倘若再露出异样的话,恐怕仇麟就更会颜面扫地,所以她只得强忍着腰间的疼痛,脸上还带着笑。
一吻作罢,四唇相分,只是中间却还连着一条晶莹丝线。岚馨面色绯红如血,看到虞青梧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娇嗔一声,螓首直接埋进了虞青梧的怀里不敢抬起。
“看不下去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眼见两人居然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台下的金不愁和纪成刚两位难兄难弟相抱大呼道:“怎么我们就没这种福气呢?”
他们表面上是说虞青梧艳福不浅,实际上却是暗贬仇麟功力不够,没能像虞青梧这般不光得到佳人的身体,更俘获佳人芳心。仇麟不是愚人,自然听出了二人的话中深意,他冷哼一声,盯着把玩佳人赤足的虞青梧,道:“听说广戚湖一战中,殿下立下赫赫之功,可以说要是没有殿下的话,鲤鱼精恐难伏诛。这般说来,殿下定然是修为不凡了?”
虞青梧悉心的把玩着岚馨那精致无暇的赤足,在他眼里,好像除了这双白嫩玉润的美足之外,再无外物。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收拾几个不长眼的畜生还凑合吧,比不得疾风将军。”
之前他曾暗喻仇麟非人,此时又说收拾畜生还凑合,摆明了就是说要收拾你仇麟是小菜一碟。
“不见得吧!”仇麟目露杀气,冷声道:“仇某一时技痒,不知可有幸与殿下切磋切磋?”
“我跟你来切磋!”
虞青梧还未说话,台下的纪成刚却是先开口。他上前一步,对着面色不太好的仇麟嘿嘿笑道:“正巧我也手痒,不如我俩来打上一架!”
听到纪成刚的话,仇麟冷笑一声后,回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
“你……”纪成刚气急,正想说上次争夺绣球时,完全是着了你的道,然而他身旁的金不愁却是拉住了他,传音道:“别争了,他找上阿树,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你就看阿树怎么玩死他的吧!”
纪成刚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高座高台,却依旧将心思完全放在嘟嘟身上的虞青梧,最后还是点点头。他并没有见过虞青梧出手,所以并不知道虞青梧到底什么修为,不过既然金不愁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祈祷虞青梧真有完虐仇麟的实力。
“怎么,扶摇王不会是不敢吧?”见虞青梧一直没有作声,仇麟满脸讥讽道。
在仇麟话落之后,虞青梧抱着岚馨让其翻了个身,而后左手挑起她精致的下巴,盯着那娇艳红唇道:“你说本王该不该应战?”
岚馨娇笑一声,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虞青梧的胸膛画着圈,柔声道:“我的男人自然是不惧一切挑战的。”
“好!”虞青梧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转首望向全身紧绷着的仇麟,笑道:“不知将军想要怎么切磋?”
听到虞青梧应战,一直紧握双拳的仇麟不由得松了一些,他看了看身侧的牡丹,又看了看虞青梧怀里的岚馨,而后说道:“若只是相互喂招的话,未免太无趣了,不若再来一次夺绣球,而且是她们两人的绣球!”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无非就是谁夺到了绣球,绣球的主人一样要选择跟谁,若夺得两颗,那两人都归谁!
虞青梧眸光一亮,上下打量了眼身材丰腴,充满成熟韵味的牡丹,笑道:“这个切磋方式本王喜欢,牡丹小姐,你可得有所准备,免得让本王偷了香!”
“那就要看殿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牡丹掩嘴轻笑,只当虞青梧是说会夺得绣球从而夺到自己,当即转身离开去取绣球。而虞青梧怀里岚馨狠狠剜了虞青梧一眼后,也起身去取绣球。
不多时,两人各自捧着一颗绣球来了,牡丹的绣球是大红色,而岚馨的则是彩色。这个时候,那些还没来得及溜出去的人也都止步,纷纷靠墙站好,准备一睹接下来只有两个人的绣球之争。
见两人都已将绣球拿来,仇麟自信一笑,对着虞青梧说道:“殿下应该知道规则吧?”
“这是自然。”虞青梧依旧坐在那由天地灵气凝成的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模样,毫无半点紧张之色。
仇麟点点头,以眼神示意身旁的牡丹可以抛绣球。后者与高台上的岚馨对视一眼,而后齐齐将手中的绣球抛向高空。一红一彩两颗绣球飞向高空之际,仇麟冷笑一声,抬掌就对着两颗绣球拍去掌劲,淡青色的真气当即如旋风般袭向两颗绣球。
“风旋劲?”一见到仇麟独特的真气,虞青梧眼中恍然之色一闪而过,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自己与仇麟素不相识,仇麟为何护针对自己,敢情仇麟是风旋门的弟子!
风旋门是个武修门派,几十年算是个大派,门中风旋劲功法也算是名传一时,以绵延不绝、攻击十足著称。恰逢那个时候虞问天对天下功法无比热衷,风旋门的风旋劲引得意气风发的虞问天上门挑战,结果双方打出了真火,虞问天差点一人灭了整个风旋门,自那一战之后,风旋门就萎靡不振,由大派沦为小派,而今甚至都很少听说。
仇麟既然习得风旋劲功法,自然就是风旋门的弟子,在世人眼里,虞家只剩下两人,虞世雄的强大不是他所能抗衡,所以他就找上虞青梧,即使不能杀了虞青梧,也要让虞青梧出丑一番,也算是为风旋门讨个公道。
“阿树你要小心,这小子的真气很诡异,上次小刚就是因为这种真气而误毁了绣球!”这时,金不愁以神念传音提醒虞青梧,后者回首自信一笑,示意其不用担心。
呼……
旋转着的淡青色真气自仇麟掌心而出,呼啸间便覆盖了止住升势而开始下降的两颗绣球。让人奇怪的是,按道理掌风打在绣球上,绣球应该受力继续上升的,但两颗绣球却好似没有受到半点力般,依然下降。
“既然殿下不准备夺绣球,那仇某可就不客气了!”
见虞青梧依旧坐着,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仇麟冷笑一声,脚下一踏,整个人便如一道飓风盘旋而起,直扑两颗下降的绣球。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场中根本就失去了他的身影,只剩下一股淡青色的旋风。
这个时候虞青梧终于起身,他好似并没有动身,只是身上升腾起淡淡的金光。
吧唧!
一道宛若亲吻般的声音响起,这个时候,仇麟化作的淡青色旋风距离两颗绣球已不过尺许之距。说时迟那时快,再眨眼间时,仇麟大手一揽,已重新回到了三楼的牡丹身旁。
他高举抓住绣球的手,笑看着背负双手而立的虞青梧,道:“殿下,你输了!”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的手上,当看清他手中之物时,众人连忙将目光落在他身旁的牡丹身上,只见此时的牡丹原本外套着的红色薄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大敞,露出里面的亵衣亵裤,以及一片片白花花的肉。
如此旖旎春色入眼,在场中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少人更是鼻头涌动,一股热流不由自主的淌出。
“啊!”
察觉到众人异样目光的牡丹低头一看,这一看可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背过身揽住敞开的薄纱。这个时候她才响起刚才那一刹自己的左脸似乎被人亲了一口,料想定是那时候虞青梧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在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没来得及发现的瞬间,亲了自己左脸的同时,又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让自己大露窘态。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之前虞青梧为什么会说要自己做好准备,免得被他偷了香!
再看仇麟,见牡丹居然什么时候被人解开衣衫都不知道,他面色一沉,连忙垂下自己抓着‘绣球’的手。可当看到手中之物时,他就好似吃了屎一般,难看到极点。
他手中之物哪里是一红一彩两颗彩球啊,分明就是女子束衣的腰带,而这根红色腰带也不是别人的,正是牡丹之物!
这个时候,双手放在身后的虞青梧嘴角微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而后将双手伸到前面。那原本应该是仇麟囊中之物的两颗绣球,却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两颗绣球送到岚馨手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道:“仇将军艳福不浅啊,羡煞本王,哈哈哈!”话落,揽着岚馨柔软纤细的腰肢大步走下高台。
“等等!”
这个时候,背对着众人的牡丹双手紧紧抓着失去腰带束缚的薄纱转过身来,面如泣血,娇艳诱人。
第两百二十二章风流王
搂着岚馨走到台边的虞青梧脚步一顿,回首看着面若红花,娇艳动人的牡丹,道:“牡丹小姐有何指教?”
牡丹瞥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仇麟,而后对着虞青梧说道:“殿下赢了,难道不该带妾身走吗?”
之前两人有过规定,谁夺到绣球,新老花魁就跟谁。此时虞青梧夺得绣球,自然两人就归他了。
虞青梧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是咽了回去,他唇角一勾,轻轻在岚馨那崛起的香唇上一点,随后走下高台,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对破鞋不感兴趣!”
“你……”听到虞青梧的侮辱之词,牡丹是又羞又怒,而她旁边的仇麟更是紧握双拳,嘭地一声将身前的栏杆给打碎,木屑横飞间,险些伤了底下之人。
众人目送虞青梧和岚馨离去,金不愁和纪成刚对视一眼,后者嘿嘿一笑,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豪气道:“殿下之前的话还是有效的,所有人今日在红粉阁的消费都算在他头上,大家只管喝好玩好!”顿了顿,他瞥着怒不可揭,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仇麟道:“当然,除了一个畜生之外!”
话落,两人勾肩搭背,大笑着跟上虞青梧。
四人出了红粉阁后,已是子时,因为被仇麟这么一搅,金纪二人也没有在红粉阁玩的兴致,离开红粉阁后就对着搂抱着的虞青梧和岚馨说道:“得,你俩回王府吧,我们就各回各家了。”
“你二人索性就一起回王府吧,反正地方大。”虞青梧笑着说道。
“别别别!”
金纪二人彼此相视一眼,齐齐露出一丝暧昧的笑,道:“今夜还是不打扰你们的良辰美梦了,明日再去王府参观参观!”说罢,两人哈哈一笑,彼此勾着肩膀向东而去。
目送两人消失在夜幕中,待得完全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时,虞青梧松开搂在岚馨腰上的手,一边向着王府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刚才为什么要我那么做?”
在牡丹要求自己把她带走的时候,他原本虽说打算拒绝,但并没有打算说出那番伤人的话,可岚馨却是神念传音要他这么说,他只得冒着得罪佳人险说出那番话。
岚馨优雅一笑,伸出小手穿进虞青梧的掌心,紧紧握着他的手并肩而行,道:“你难道不知道阴阳和合宗里所有弟子都是敌对的吗?我与赤慕师姐乃是这一代最出色的两位弟子,在你们眼里或许姐妹情深,但实际上却是水火不容。只要有机会,她也一定不会放弃狠狠打击我的几乎的!”
“女人的报复心还真是可怕!”虞青梧摇摇头道,正所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
“男人还不是一样吗?”岚馨掩嘴轻笑,而后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不过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觉得赤慕师姐是天生媚骨,实际上她的媚骨是通过采阳补阴之术炼成的,你若带走她,纵使修为远超于她,恐怕也难抵她的媚功,最后沦为她裙下玩物!”
听到岚馨的话,虞青梧眉头一皱,心中回忆起半个多月前看到的阴阳大道经,里面除了以神双修的法门外,还有采阳补阴以及采阴补阳这等邪术。
通常意义上的双修,对彼此双方都是有好处的,但采阳补阴或是采阴补阳之类的邪术,完全就只有施术者才会获得好处,受术者时日一久,甚至有可能被吸成人.干,端得一个恐怖!
“那天生媚骨的你呢,我是不是也要远离你?”虞青梧似笑非笑的瞥着岚馨说道。
“当然不需要!”岚馨两手紧紧抱住了虞青梧的右臂,好似生怕他会走一般,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臂上,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说道:“我可跟赤慕师姐不一样,她为达目的可以一闺留万人,这点我做不到。”
虞青梧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虽然和岚馨接触不多,但他也深切的感觉到此人绝对不是个善茬儿,此时她说自己做不到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实际上她却是已经在不折手段了,为了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她才会选择跟自己元神双修。
这对师姐妹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赤慕也就是牡丹会不惜以美色诱惑人,而岚馨却对自己的身子更加在意些罢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途径皇宫时,虞青梧看着那层峦迭嶂的一座座宫殿,停下脚步说道:“白日间,百美相迎是你搞出来的吧?”
“对呀!”岚馨嘻嘻一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帝都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是个喜好风流之人,可偏偏这样的你第一日来帝都,竟然就会去红粉阁,十有**是想告诉世人你是个放荡风流的人,既如此,我何不帮你一把,让你的风流之名更早传播!”
虞青梧侧首看向这个一会儿如魔鬼,一会儿如仙子的美貌女子,不得不说,岚馨不光生有一副让人羡慕的绝美容颜,更有一颗玲珑心,其心思缜密程度,绝对让人害怕,察言观色的功夫更是不会亚于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迎上了虞青梧复杂的目光,岚馨满面羞赧的低下了头。
虞青梧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向王府走去,边说道:“那你说说看,该如何才能让我的风流之名最快、最大程度的传播。”
被虞青梧牵着的岚馨想了一会儿,说道:“陛下赐予了你一座府邸,从今以后你就毋须再去红粉阁了,只需在王府中召集一些女子夜夜笙歌,相信要不了多久,你扶摇王的名头就会改成‘风流王’了。”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就不是什么好事,虞青梧想要上位,就必须立下赫赫奇功,可若诸功加身,势必引得一些人的猜忌!为了打消那些人,尤其是皇家之人的猜忌,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徐州王徐秉恩!
当然,并不是说要学徐秉恩终生不娶,不养子嗣。徐秉恩这是在向大夏皇朝表面自己虽手握重兵,但却没有谋逆之心,而虞青梧选择的方法则是私生活不检点,爱美人不爱江山!两者实际上是一样的道理。
这一夜,虞青梧和岚馨在卢虎等仆人的目光中,相拥进了至尊阁。不多时,灯火熄灭之际,内中便传出若有似无的娇喘声,引人遐想无边。
翌日,整个帝都都沸腾起来,只因扶摇王广发邀函,邀帝都那些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于三日之后的十一月十一日在扶摇王府一叙。当三日之期到时,偌大的王府几乎是人满为患,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女子,红粉阁的诸多女子都被请来歌舞。
这一日,王府的欢笑作乐声即使隔着十几里地都清晰可闻。
听风阁顶层,虞青梧、金不愁、纪成刚三人持琉璃盏对碰一下,而后各自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虞青梧拎着琉璃盏环顾四周彼此嬉笑的人群,说道:“怎么样,这种聚会是不是很热闹?”
“是啊!”纪成刚感慨一声,看着人群中时不时揩油的大牛说道:“你这王府完全就是放大版,而且免费的红粉阁啊!我真舍不得回冀州去了!”
“那就别回去呗!”虞青梧笑了笑,给两人满上酒后,对着面有愁容的金不愁说道:“平时嘻嘻哈哈的,这会儿该玩乐的时候却愁眉不展,有什么心事?”
金不愁摇摇头,强颜欢笑道:“没事。”
“你别问了,他不会说了!”见虞青梧想要追问,纪成刚拍拍金不愁的肩膀,对着虞青梧说道:“知道我跟不愁为什么一直跟仇麟不合吗?表面上是因为我们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实际上是因为不愁他堂兄金不换与那仇麟走的特别近,而金不愁又是不愁争夺金家之主的最大竞争对手!”
虞青梧眉头微皱,道:“难道现在你堂兄金不换继任家主的希望比你大?”
心事已经被纪成刚说了出来,金不愁也不再隐瞒,当即点头道:“你也知道,我们金家是做生意的,唯利是图乃是本性。仇家位高权重,一门三雄,金不换与仇家的唯一继承人仇麟关系密切,家族念及仇家之势,十有**会将金不换定为下任家主!”
“原来如此!”虞青梧露出恍然之色,他虽然对做生意不懂,但却也知道想要做好生意,就必须和高官关系密切,毕竟金家不是源自修道界的势力,它需要借助大夏皇朝的势力,才能稳坐富甲天下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拍拍满脸苦笑的金不愁,说道:“放心吧,仇家蹦跶不了多久,只要仇家一倒,你堂兄等于失去了最大的仪仗,届时你当上金家家主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听到虞青梧的话,金不愁和纪成刚齐齐一愣,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
仇家三代,个个豪杰,老家主乃是当朝太傅,次之为司马,仇麟也是一军之长,可以说仇家跺一跺脚,帝都都要震一震,该族岂是说倒就会倒的?
“夜观星相,掐指算的!”虞青梧哈哈一笑,端着盛满美酒的琉璃盏下了听风阁,与众人推杯换盏起来。
第两百二十三章计划开始
当天已丑时之际,扶摇王府欢笑声才渐渐平息,一众男女全无形象的醉倒在地,一副糜烂之景。
被醉倒了的女子抱着的虞青梧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将手自那几位女子怀中抽出后,运功驱散了体内的酒气才算好过些。这个时候,卢虎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一边将虞青梧扶起一边说道:“殿下,喝点醒酒汤吧!”
虞青梧点点头,起身接过玉碗将当中的热汤一饮而尽,将玉碗还给卢虎后说道:“怎么这么晚了你都还没休息?”在宴会开始前他就已经吩咐卢虎等仆人不用忙活了。
卢虎笑了笑,扶着虞青梧往至尊阁走,便说道:“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的产期就是这几日,依照礼法,帝都的百官是要在皇子出世之日前去宫中祈福的,小人怕耽误了事,故此一直在前院守着。”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果不其然,就在刚才宫中内官前来通知,言称娘娘已在生产,小人得知消息后立即温好醒酒汤准备唤醒殿下,不想殿下自己醒了。”
“娘娘今日生产?”虞青梧一怔,随即加快脚步赶向至尊阁。入阁之后,卢虎也连忙替他褪下外衫,而将一直没有穿过的朝服换上。
皇王侯伯的服饰各不一样,也分有等级。人皇着十二毓衮冕帝服,王着九毓衮冕王服,侯着七毓玄冕侯服,伯着五毓玄冕伯服,卿、大夫照官位高低,分着六、四、二毓玄冕。地位高的人可着低于要求的服饰,而地位低的却不能越级穿戴,否则有谋逆之嫌。
虞青梧司荡魔将军,官至大夫,本该着四毓玄冕,但他爵位却是王,故此当初人皇遣人送来的朝服乃是九毓衮冕王服。不过这并非是祭祀的时候,故此只需着玄衣纁裳,而毋须戴冠玉冕冠,取而代之的则是玉冠束发。
穿戴好后,虞青梧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准备车辇,本王随后就到!”这个时候进宫显然不事宜骑着小红。
“是!”卢虎躬身一拜后退了出去。
待得门关上后,虞青梧抬手一挥,掌指间洒落一片迷蒙光辉,将整个至尊阁都包裹起来,随后他才沉声道:“影叔,出来吧!”
话音刚落,他身前的黑暗一阵颤动,再晃眼间时,已有一位完全被宽大黑袍笼罩着的人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虞家的仆人并不多,表面上只有一个福伯,而在暗处还有一个只活在黑暗中的黑影,眼前这黑袍之人正是黑影。自从虞青梧南海归来,回到宛丘虞家后,黑影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即使是出征广戚时亦如此。当日在船山结界中并非虞青梧发现除了那三兽一人四位高手之外还有一位更加深不可测的高人,而是黑影发现的。
对于黑影的来历,虞青梧一样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黑影就跟福伯一样,对虞家忠心耿耿。至于黑影为什么只在黑暗中出现,他也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黑影并不是不想在光明中现身,而是不能!
“影叔,我交待你准备的都办好了吗?”虞青梧盯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黑影说道,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那笼罩在宽大黑袍之下的,并非人的肉身,而是翻滚着的黑气。这黑气与魔气类似,但却不如魔气那么充斥着负面情绪,不过它却比魔气更冷。
黑影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不喜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都准备好了。
虞青梧点点头,向前踏出一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阴暗冰冷的夜空,说道:“钉头七箭虽说是天罡法术,但实际上并不难,以影叔你的修为,想必这几日应该都学会了。等了这些天,也该开始了!”
他原本就打算以钉头七箭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嬴仪,好让夏履癸可以纳妺喜为妃,开展他的大计划。前段时间之所以一直没动手,是因为嬴仪临盆在即,他不想一尸两命。今日嬴仪生产,正是施展钉头七箭术的最佳时机,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话,二十一日之后就是嬴仪的死期!
黑影立起身子,也只比虞青梧稍矮一些。他抬起黑气弥漫的右袖从背后拍了拍虞青梧的肩膀,低声道:“那……里高……手多……小心……”
他像是有几百年没有说过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声音干瘪的吓人,而且一开口就有种阴森可怖的感觉。话落,他整个人便缓缓淡去,整个房中就只剩下虞青梧一人,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一般。
虞青梧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向着府外走去。而府外卢虎早已准备好了车辇,他登上车辇后,卢虎便驾车飞速往皇宫敢去。
半个时辰之后,车辇在宫门外停下,虞青梧下车后示意卢虎自己先回去,而后在一众将士的行礼声中,大步向着内宫而去。
此时通往内宫的宽道上,除了游弋巡逻的六军将士之外,也就只有虞青梧和另一人,那走在虞青梧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仇麟!
此时的仇麟着四毓玄冕,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他回头一看,当见到居然是虞青梧时,他面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立马被他掩去,停住脚步抱拳执礼道:“下臣见过殿下!”
虞青梧看都没看仇麟一眼,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待得走远时,仇麟才抬起头,一脸愤怒的看着虞青梧龙行虎步的背影,沉声道:“小子,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目无余子而付出代价!”
怀着对虞青梧深深的怨恨,仇麟一步一步的向着内宫而去。他计划着要给虞青梧点苦头吃,又怎知道自己还未计划出什么时,对方早已开始实施针对他整个仇家的毁灭行动!
穿过一栋栋宫殿后,再经过主殿太和殿时,一位再次迎候的内官见是虞青梧,连忙躬身道:“参见殿下!”
虞青梧摆摆手,道:“娘娘在哪一宫生产?”
“回殿下,是在景龙宫,百官业已在景龙宫外候着!”那内官说出地址,当即领着虞青梧向景龙宫行去。
待得及至景龙宫前,诸多大臣在寒风中来回徘徊,更有几人时不时询问着守在宫门的内官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殿下您来了!”最后面的人见到虞青梧时,连忙上前行礼。此时虽说诸多大臣都在宫外候着,但也依照官职大小站着,官越大,就越前面,这站在最后面的也就只是大夫了。
一听到有人喊‘殿下’,那些前面的官员也纷纷回过头,当见到虞青梧在一名内官的引领下来到景龙宫时,一众人纷纷行礼。礼罢之后,一个个看待虞青梧的眼神都无比怪异。
“殿下不是应该在王府宴会上么,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这时,最前面的人群中走出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其人着六毓玄冕,代表他是九卿之一。
虞青梧眉头微皱,侧首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内官,那人当即会意,低声道:“殿下,这是司马仇恩大人!”
夏官司马乃是九卿之一,专司上下军务,除了太师之外,司马便是军方的最高行政长官,严格算起来,虞青梧还是他的下属。
听这人便是仇恩,虞青梧当即一笑,抱拳道:“小王刚来帝都不久,未能识得司马大人,还请司马大人见谅!”
一见虞青梧居然向自己行礼,仇恩当即躬身,道:“殿下言重了!”虞青梧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但实际上爵位却是比他高太多,哪能承受虞青梧的礼?
虞青梧笑了笑,看了看这四周百官,道:“至于司马大人说小王为何来的这般快,却是折煞小王。陛下之事大过于天,小王就是再抽不开身也得赶来啊!”
话落,他不再与这明显就是准备拿自己开涮的仇恩打哈哈,径直走到宫门之前,对那内官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那内官躬了躬身,道:“陛下早有吩咐,若殿下到了的话请入内!”
虞青梧眉毛一挑,他看了看这前宫之门,隐约感觉到里面有不下十股强大的气息,虽然无法洞悉那些人的真实修为,可也隐约能感觉一些,那些人至少都有六百年以上的功力,不排除还有地仙级的人物!
这么多高手隐藏在景龙宫内,偏偏此时夏履癸又叫自己进去,他们到底是在保护生产中的嬴仪,还是埋伏自己的?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对着那内官点点头,而后大步踏进了前宫门,一步一步的向着里面走去。
就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刹,他便感觉一股强大的神念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再往前走一步时,接连十数道神念扫来,他几乎是提着一颗心,只待感觉到一丝异样的话,不惜暴露出移形换位这等绝妙之术离开皇宫!
好在那些神念只是一扫而过,之后再无神念扫来,这也让心神紧绷着的虞青梧松了一口气。当来到院中时,他才发现院中早有一人低头搓着手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望向那紧闭着的房门,而那紧闭着的房中,则传出一阵阵女子的痛呼之声。
那在院中焦急等待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人皇夏履癸!
第两百二十四章是吉是凶
此时的夏履癸完全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他就如普通人家中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焦急、不安,即使虞青梧到了他丈内都没发现。
“大哥!”走近后,虞青梧唤声道。院中并无外人,故此他没有称呼夏履癸为‘陛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焦急的夏履癸猛地转过身,待得发现是义弟虞青梧时,他大步上前抓着虞青梧的双肩,激动道:“阿树你总算是来了!”
虞青梧面上肌肉一颤,苦笑道:“娘娘生产,我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了什么忙啊,大哥何出此言?”
夏履癸摇摇头,单手抱着虞青梧的肩膀,看着房中灯火下忙碌的几道身影,苦笑道:“有你在,我就心安一点,不然我老觉得会出什么事!”
听到夏履癸的话,虞青梧摇头笑了笑,扶着他坐到院中的长椅上,安慰道:“大哥你是太紧张了,景龙宫护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再加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稳婆为娘娘接生,能出什么事?”
“这我也知道啊!”夏履癸苦笑一声,抓着虞青梧手臂的手都无比苍白:“怕会出事是一方面,让愚兄更紧张的是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像我还是像姬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说着说着,夏履癸便笑了起来。只要一提到即将出世的孩子,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不会开心、激动?现在的夏履癸就是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既紧张害怕又激动难抑。
呜……
十一月中旬的天,已经是深冬了,再加上此时已是寅时,为黎明前最黑暗、阴冷的时候,寒风袭来,吹枝拂叶,冷气袭身之下,夏履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虞青梧连忙解下自己身上的衮裘给他披上,说道:“大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推算过,那孩子是个男孩儿,出世之期恰是阴阳交泰之际,也就是说顶多半个时辰他就会出世!”
“真的?”一听自己的孩子顶多半个时辰后就会出世,夏履癸猛地回转过身盯着虞青梧,激动的语无伦次道:“我的儿子……马上就会出世……他是我的第一个儿子……我和姬儿的第一个孩子……”
修道之人大多会推算之术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故此对于虞青梧的话,他深信不疑。
“啊……啊……”
这个时候,产房中女子的痛呼声越来越大,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而几个稳婆也更加卖力的鼓励打气,照这架势,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生产完了。
无论是院中的夏履癸,还是宫外的百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而在此时,一处黑暗之地,却是立起一营,营中一台,台上躺着一个草人,草人头顶、脚下各点着一盏灯,一位全身被宽大黑袍笼罩的人脚步罡斗,口中念念有词间,一边画着莫名的符焚化,一边结着深奥的印法……
没有人知道在一处未知的地域,还有人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那种仪式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人皇宠妃,青州王之女嬴姬!
今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阴阳交泰前,阴暗幽冷的夜空终究是飘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眨眼间便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银装,白色的雪花衬着灯火,让原本漆黑的夜亮了一些。
景龙宫外的诸多大臣们,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到屋檐下避雪,其余年轻气盛的人都在空地上顶着大雪。宫内,产房中的痛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就连宫外众人都听得到。
院中,夏履癸坐立难安,脸上泛着浓厚的焦急,若非虞青梧在这的话,他必定与之前那般来回踱步。而虞青梧则站着,双手停在他头顶为他挡雪。
忽然,房中的痛呼声止住,在一道清脆的啪声之后,婴孩儿的啼哭声传了开来。坐立难安的夏履癸听到那婴孩儿的啼哭声,整个人都怔住,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虞青梧单膝跪地,抱拳道:“恭喜大哥在瑞雪之夜得子!”
哐啷!
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拉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妪满脸喜悦的小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呆住的夏履癸面前,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诞下的是位皇子,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我有儿子了……”夏履癸呢喃一声,随后猛地回过神,来不及叫那稳婆起身,一个箭步就跨进了房中。
见夏履癸这般,虞青梧摇头一笑,抬手示意稳婆起身后,对着宫外说道:“来人!”
一直守在宫外的几位内官当即弓着身子小跑进来,虞青梧当即吩咐道:“给稳婆看赏,另外通知宫外大臣,母子平安,娘娘为陛下诞下一位健康的皇子!”
“是!”
几位内官躬身点头,一人领着这出来报喜的稳婆去领赏,剩余的人则小跑回宫外向诸多等候的大臣报信。
“阿树,你快进来!”
这时,房中突然传来了夏履癸充斥着喜悦的声音,虞青梧连忙踏进房中,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尚在襁褓中孩子的夏履癸笑得合不拢嘴,而他旁边的榻上,则躺着一位面色苍白,虚弱无比的女子。那女子虽说此时虚弱不堪,面容苍白,但却也有种病态之美,而且与嬴仪有几分神似,显然就是嬴姬娘娘。
“恭喜娘娘为陛下诞下皇子!”虞青梧连忙向躺在榻上的嬴姬行礼,后者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虞青梧一眼,露出一丝疲乏的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扶摇王吧,臣妾不便行礼,还望殿下海涵!”
“娘娘言重了!”虞青梧身子弯的更低。
“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抱着孩子的夏履癸嘿嘿一笑,坐到了榻上,以眼神示意房中的几位宫女和稳婆退下,而后对着虞青梧说道:“阿树你过来看看,多可爱的小子啊!”
听到夏履癸的话,虞青梧当即上前一步,看向那襁褓中的皇子。只见那孩子就跟剥了皮似得老鼠,皮肤虽粉嫩,但却满是褶皱,哪里跟‘可爱’这两个自沾得上边?不过没有哪个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丑,况且不管谁,刚出生时都是这般,念及此,虞青梧笑着说道:“小皇子根骨惊奇,福缘深厚,日后定然成就不凡!”
听这两人一人说一句好的,自诞下婴孩儿还从未看过的的嬴姬当即说道:“陛下,让臣妾看看!”
夏履癸点点头,冲着襁褓中的婴孩儿笑道:“你母后要抱你咯!”说完,将他轻轻放在了嬴姬的枕边。
看着襁褓着自己诞下的婴孩,嬴姬笑得很开心,手指轻柔的划过亲儿的每一寸肌肤,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夏履癸的手,轻声道:“陛下,这是我们俩的孩子……”
“嗯,我们的孩子!”夏履癸点点头,俯身在嬴姬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姬儿,你辛苦了!”
被夏履癸当着虞青梧的面亲吻额头,嬴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嫣红,不免娇嗔的瞪了夏履癸一眼,惹得后者哈哈大笑。
在旁看着的虞青梧也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脑海中却是幻想起当年自己出世时,父母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和表情。片刻后,他收拾心思对着嬴姬说道:“娘娘,青梧虽不通歧黄之术,但也算是修道中人,法力多少能为娘娘虚弱的身体有点用……”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夏履癸当即点头道:“对对对,阿树你就用法力梳理下姬儿的身体!”
见夏履癸都这么说了,榻上的嬴姬只得点头答应,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不敢当!”虞青梧应了一声,随即抬起右手,掌心缓缓涌出淡黄色的法力,附上了嬴姬的身体,为其梳理空乏疲累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法力也流淌了一些进那孩子的体内,为其清理体内杂质。
二十一日之后,这孩子的母亲便会身死,而他的父亲和族人们也将在未来的不久为当年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这就算是给他的补偿吧。
“恭喜陛下娘娘喜得皇子!”
这时,房外忽然响起一众大臣的道喜声,此时嬴姬的脸色已经稍微好看些,虞青梧当即收起法力。见此,夏履癸又俯身亲吻了下嬴姬的额头,而后与虞青梧大步跨出房门。
见夏履癸与虞青梧一道出房门,诸多大臣连忙俯身跪地,再呼道:“恭喜陛下瑞雪之夜得皇子,此乃天之吉兆啊!”
人群中一身五颜六色服饰,脸上涂着巫文的巫祝蚩林跪行上前,道:“臣下适才占星卜卦,皇子于阴阳交泰之际出世,预示着大夏皇朝将否极泰来,此乃大吉之兆!”
“好!”
夏履癸大叫一声,背负双手,道:“传孤之令,孤之皇子顺天而生,为应天兆,孤特大赦天下,凡犯罪行者,罪罚均降一级!劳役赋税来年亦减两成!”
“陛下英明!万民之福!”诸多大臣当即高呼,而站在夏履癸身后的虞青梧却是冷笑不止。那孩子出生在阴阳交泰之际,也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哪里是什么狗屁吉兆,分明就是大凶之兆!预示着大夏皇朝的末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