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双修
虞青梧微笑着,笑容和蔼亲切,但却藏着一种玩味儿。从他一进入嘟嘟的闺房开始,他就知道这间貌不出奇的房内早已布下至强的禁制,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可以说就算这里面天崩地裂,只要禁制不破,外界就不可能发现丝毫端倪!
除此之外,他进门时嘟嘟毫不加掩饰的偷袭,以及后来的**琴曲,只要他稍微迟疑,都将万劫不复。然而这些跟最后嘟嘟以嘴对嘴的方式喂他茶水这一举止相比,完全就不值一提!
此时,桌上杯中原本清澈无比的茶水,已是蒸腾起缕缕粉烟,更有一股独特的香气自其中散发而出,预示着它深蕴剧毒!可以想象,要是虞青梧之前没有及时将这茶水逼出体外的,后果将不堪设想,纵使他有百毒不侵之体,亦不敢轻易尝试。
虞青梧端起那冒着粉烟的茶杯,轻摇杯中浑浊的液体,看着从开始的惊鄂到现在满面迷人微笑的嘟嘟,玩味儿道:“你说,要是我刚才没有将它逼出来,我会怎么样?”
嘟嘟没有立即回话,而后隔桌伸出自己完美无瑕的纤弱之手,轻抚着虞青梧那端着茶杯的手。她像是抚摸着稀世珍宝般抚摸着虞青梧的手,同时柔声道:“它不是毒,而是蛊,名唤摄魂蛊。凡中之者,便会唯下蛊之人之命是从。”
说到这里,她抬首幽怨的看着虞青梧的双眼,说道:“公子错了,妾身并非为了昆仑的秘术而针对公子,只是单纯的想要将公子留在妾身身前,日夜相对……”
单纯?
听到嘟嘟居然说出‘单纯’二字,虞青梧摇头一笑。一个会以自己美色而设下连环套的人,跟单纯沾得上边吗?可以肯定的说,若非自己修为远高于她的话,此时已经中了所谓的摄魂蛊,因为自己在跟他吻在一起时,的确是失神了一刹,虽然只是一刹,但若是她在那一刹动手的话,绝对可以杀自己几次!
虞青梧抽回了自己的手,将茶杯放下后,重新拿起折扇,翘起二郎腿看着一脸幽怨的嘟嘟,说道:“嘟嘟小姐,依我看,你还是不要打我的主意了,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万一伤了嘟嘟小姐的妙体可就不好了。”
在说这番话时,他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只是笑容的背后,亦饱含隐晦的杀气。
嘟嘟非一般人,清晰的感应到虞青梧那隐而不露的狂烈杀气,这一刹她只有种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感觉,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笑容满面的俊公子,而是一位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强大的杀气压迫的她连连喘息,甚至有些窒息。她连忙起身后退几步,而后运功抵御那等隐晦的杀气,而这个时候虞青梧也收敛自己的杀气,起身上前扶住娇躯颤抖的嘟嘟,明知故问道:“嘟嘟小姐你怎么了?”
嘟嘟摆摆手,强提起一口气压下澎湃的气血。由于杀气的消失,她已好受的多,只不过脸上却依旧残留着血气翻涌而引起的潮红。
“虞兄神功盖世,岚馨自愧不如。”在虞青梧的搀扶下,嘟嘟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只不过她对虞青梧的称呼已从‘公子’变成了‘虞兄’。
“岚馨?”
虞青梧坐在了嘟嘟的身旁,看着那绝美的侧脸说道:“这是你的本名吗?”
阴阳和合宗的弟子在外出历练的过程中,都会给自己取一个艺名,不用想,嘟嘟之名正是岚馨的艺名。
岚馨点点头,并未再说话,而是接着运功平复胸中气血。直到半柱香后,她脸色才恢复正常,此时的她不再如过去那般充满罪恶般的诱惑,但却多了一丝圣洁之气,二者虽有不同,但都引人怜惜。
感觉到虞青梧正紧紧盯着自己,她螓首埋在胸前,轻声道:“虞兄明知岚馨要针对你,却还是赴约,应该是想从岚馨口中获知昆仑方面的消息吧?”
原本沉侵在岚馨气质变化中的虞青梧被岚馨一句话惊醒,他尴尬一笑,起身一边打量着房中一切,一边说道:“是啊,离开昆仑这么久,确实对昆仑消息有着浓厚的兴趣。”
对于岚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昆仑弟子一事,他并未有半点诧异,事实上他相信而今的修道界中,不认识自己的估计还真没几个,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昆仑!
自己当年在昆仑大开杀戒,让鲜血淌遍仙山,这等仇恨昆仑是不会忘记的,十有**向修道界发布了对自己的追杀令,这样一来,自己的容貌必定会为整个修道界所共知。
岚馨并不知道虞青梧在离开昆仑后,曾与海王殿中闭关百年,所以她无法明白虞青梧口中‘离开昆仑这么久’的话中深意,她坐正身子,转了个身看着正轻抚粉帘的虞青梧的背影,说道:“一年多前昆仑遭逢大难之后,代理掌门钧天真人便引咎交权,而接任为掌门的则是与虞兄一辈的虚明子。虚明子掌门上任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向修道界发布对你的追杀令,言称谁若能提你首级上昆仑,昆仑方面将无条件奉上除九霄神雷术和御剑术之外的任一一项秘术。只是……”
“只是如何?”虞青梧回过头问道。
岚馨指了指虞青梧那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之处的左臂,尴尬道:“追杀令中清晰的摹刻出了虞兄你的体型样貌,但那里面的虞兄是独臂,而今虞兄你却……”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白,她不明白虞青梧为何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多了一条臂膀。除此之外,她对虞青梧为什么强到自己在其面前只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按道理虞青梧满打满算应该就十**岁的样子,可而今他给人的感觉却如若饱经岁月洗礼的老人,样貌虽是年轻,但气质却无比沉淀,完全不像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
虞青梧并没有解释自己的左臂,他看着手中拂起的柔软纱帘,沉声道:“那……可有关于……新月宫宫主的消息?”
这句话说出口后,他便后悔起来。自己明明都跟那个人一刀两断,而且还亲手杀了她尊敬的师叔,而今还要知道她的消息作甚?
这一次岚馨并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脸上隐有愁容的虞青梧,而后才道:“修道界中一直传言虞兄你之所以会在昆仑大开杀戒,正是为了……”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还呆愣住的虞青梧身体忽然一晃,再晃眼间,他以出现在她身前,右手如铁钳般紧紧扼住她的咽喉,将她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这件事轮不到第三人说三道四!”虞青梧将岚馨提起能有两尺,看着岚馨的双眼中杀气腾腾。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只要岚馨稍有异动,等待她的唯有死路一条。
再一次亲身感受到虞青梧可怕的岚馨不敢再多言,艰难的点了点头,虞青梧当即松开了手。
“咳咳咳……”
跌落在地的岚馨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从没有哪一刻她感觉离死亡这么接近。她摸着自己那酸疼的玉颈,缓缓起身满目惧意的看了看好像没发生过什么般的虞青梧,说道:“没有关于新月宫宫主的消息。”
听到岚馨说没有霁月的消息,虞青梧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这证明霁月还没有嫁给司空飞仙,否则两家联姻之事一定会传遍修道界;忧的是而今的霁月到底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遭到昆仑的惩罚。
只是现在没有了比翼鸟,更不能亲上昆仑,是喜是忧都没有个结果。他驱走脑海中的杂念,转身看着还轻轻揉着颈脖的岚馨,上前一边为她渡入法力平复颈脖上的疼痛,一边说道:“说说你找我来的目的吧。”
在虞青梧上前时,岚馨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待得发现虞青梧并没有恶意后,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虽然和虞青梧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已对眼前这喜怒无常的人深怀惧意。他不光实力深不可测,心思之缜密也宛若那等活了几百年的人精,一双眼好似能够望穿世人的心灵。
从颈脖上传来虞青梧大手温热的感觉,她秀面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片嫣红,她别过脑袋,轻语道:“双修……”
“双修?”
虞青梧一愣,从岚馨那已经恢复正常的颈脖上抽回手,又惊又奇的看着不敢看自己的岚馨,说道:“你要和我双修?”
岚馨点点头,随后好像想到什么又连忙摇头,她转过头看着虞青梧,脸上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红如血:“我是要和你双修,但不是你想象的双修,虽然它们有些相同,但根本还是不同的……”
她越说越急,一急,越解释就越模糊。
看着岚馨急的说不出话来,虞青梧一阵好笑,他拍拍她圆润的玉肩,道:“慢慢说。”
看到虞青梧的笑容,岚馨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温暖,她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急后,缓缓解释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字——爽
岚馨娓娓道出所谓的‘双修’,原来她口中的双修并非世人理解的那般,在世人眼中,双修就是男女在交合的过程中阴阳共济,以男子阳气滋养女子阴气,再以女子阴气反哺男子阳气,以此帮助身心升华,达至愉悦的巅峰。
而阴阳和合宗中的双修,虽大部分与传统意义上的双修相同,但它们的根本却是不同。该派有部绝世妙法,名唤‘阴极大道经’,这部功法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华的神功仙法,凡修炼之人,俱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自身修为、功力,这一点与昆仑的夺天造化功有些相像。
当然,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修炼一道更是如此。修炼阴极大道经虽说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修为功力,但它有一个先提条件,那就是需要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的修为势必要远超另一个,换句话说,所谓的阴极大道经就是弱者借助强者的高超修为而强自提升自身的修为!而这个过程,就是双修!
不过这个双修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双修,双方并不一定要身体交合在一起,只需心念相连,以神交的方式来达到‘双修’的效果。
岚馨偷偷的看了眼低头沉思的虞青梧,怯声道:“先前我并不知道你到底达到什么修为,但可以肯定你的修为一定比我高,所以我就想通过摄魂蛊来控制你与我双修……”
“恐怕等到我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我的生命也就走到终点了吧?”虞青梧嘴角微倾。
“是!”岚馨并没有隐瞒,她知道自己骗不了虞青梧,既然如此还不如诚实点,这样多少也能搏一丝好感。
虞青梧笑了笑,以银扇托起岚馨小巧精致的下巴,看着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眸子,似笑非笑道:“与你双修,助你修炼阴极大道经,我半点好处都没有,为何要帮助你?”
听到虞青梧的话,岚馨好似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她巧笑嫣然,轻轻推开了虞青梧顶在自己下巴上的银扇,而后起身抬手搭在虞青梧的肩膀上,一边抚过他结识的胸膛,一边柔声道:“第一,你我双修虽然我的好处要大得多,但你也多少能获得一点,至少比正常修炼提升功力要快些;第二,为了弥补你,我可以献出自己的身体……”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媚眼如丝,极具诱惑,纵使虞青梧早有防备,依旧免不了一阵心颤。眼前着一会儿如魔一会儿如仙的女子,绝对是个勾魂夺魄的妖精尤物,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她,都会心动!
虞青梧侧跨一步,抬扇挑开了岚馨放在自己胸前的纤纤玉手,轻咳一声后说道:“还有第三吗?”
再一次被虞青梧拒绝的岚馨免不得又是一阵幽怨,她缓缓背过身,说道:“第三点就无须说了,免得虞家主会对岚馨再生杀意。”
听到岚馨说出‘虞家主’三个字,虞青梧先是一愣,随即沉声道:“没想到你对我的事知道不少,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扇门?”
通过岚馨说的‘虞家主’三个字,不难猜出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之父已死。而关于这一点,事实上只要有心人多花些心思,不难推测出当年打死祁家泰来的‘虞世雄’正是自己所扮。因为当年的‘虞世雄’在与祁泰来一战中断了左臂,而在此之后其子又只剩右臂,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父子先后断了左臂?
一年多前他刚从枯荣洞回到昆仑,偶遇四派弟子挑衅时,金不愁就曾以这一秘密要挟他对神霄门弟子一战,此时岚馨能够一语道破天机,并不奇怪。只是而今这个秘密保不保守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今非昔比,单打独斗之下,只要那些老怪物不出世,他不惧任何一人!
岚馨转过身,笑看着面色阴沉的虞青梧,说道:“虞兄要杀岚馨,只须动动手指头,然而岚馨现在却依旧好生生的站在这儿,足矣证明虞兄并无杀心,不是吗?”
整个房中霎时间噤若寒蝉,只余对视的二人彼此呼吸之声。许久,虞青梧脸上阴霾尽去,笑道:“把你那个所谓的阴极大道经拿出来吧。”
虞青梧此番话等于是答应了,岚馨脸上顿时升起兴奋之色,她片刻不迟疑,手掌一翻,掌心当即出现一卷兽皮。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的缘故,她面色通红的将兽皮卷递给了虞青梧,说道:“这就是阴极大道经!”
虞青梧点点头,将兽皮卷接了过来,而后将之摊开。兽皮上并非都是文字,而是九成以上都是图,内中有男女**相对、亦有彼此交合的画面,整张图卷一眼看下来,完全就不像是一部修仙功法,倒像是房术秘籍!
见虞青梧嘴角抽搐,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岚馨红着张脸上前一步,抬起手指指向图卷的下方,说道:“这……这里才是神交之法……”
纵使她从小就在宗门内修炼媚功,学习勾引之术,可真正与一男子隔得这般近,研习满是不堪图画时,她依旧心如鹿撞,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相比之下,身为男儿身的虞青梧倒要好得多,顺着岚馨所指望去,只见卷中画着一男一女彼此赤身**,各坐东西方位,四掌相抵,并且图中表明了行功路线。
据真经记载,在修炼时虽说弱者的益处要远高于强者,但强者也会因此而提升修炼速度,总得来说,这的确是一部绝世妙经。
将行功路线都记下后,虞青梧将图卷交还给岚馨,说道:“现在就修炼?”
岚馨红着脸点头,细弱蚊声道:“此法须在月圆之夜修习,今日正好是月圆之夜,所以……所以……”
虞青梧没有再等她继续说下去,径直走到先前岚馨奏琴之所,而后坐在了粉帘之前,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你就在另一边吧。”
对于岚馨,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不过他也并没有达到欲罢不能地步,而且此时的岚馨看似柔弱,对自己好像极为惧怕,但实际如何谁都不知道,其人的城府绝对深得可怕,要不是这所谓的双修之法对自己也有好处,他不会与岚馨走这么近。
至于岚馨自己说要将身体给自己之事……说实话,他真不敢要。须知,蛇蝎美人最毒人肠。
眼见虞青梧已经完全褪下衣衫,全身**的坐在了粉帘之前,岚馨咬咬牙,走到粉帘之后也褪下了本就轻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白纱。从虞青梧这边看去,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可以清晰的看见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甚至能隐约看见其胸前的两点凸起,这等场景,比之面对面的诱惑更大!
虞青梧深呼一口气,默诵清心决扫出脑海中的杂念,而后抬起双手前推,道:“开始吧!”
粉帘对面的岚馨经过短暂的不适之后,也伸出双掌,与虞青梧对上,二人同时依照真经上记载的方法行功运气,刹那间,二人体内各自冲出一道虚影,升至头顶方位。
这两道虚影正是他们的元神!
两人的元神离体之后,受到莫名力量的牵引,彼此噗地一声融为了一体,在这个过程中,虞青梧阳气和对道的感悟如泉涌般涌进了岚馨的体内,而岚馨作为主导者,在接纳虞青梧的感悟的同时,也反溢出浓郁的阴气,反哺虞青梧,二人就在这种水乳.交融的情况下,共同提升,只不过岚馨修为提升的速度要十倍百倍于虞青梧罢了。
……
斗转星移,一夜一晃而过,翌日卯时刚至,修炼的二人同时睁开眼,退出了修炼的状态。岚馨连忙双手抱胸,即使隔着一层纱帘,她依旧觉得羞愧难当。
虞青梧摇头一笑,起身穿好衣衫后,对着地上岚馨的衣物一挥手,那件轻纱当即飘起,附上了她的玉体。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伸了个懒腰,面露回味道:“这阴极大道经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二人修炼的一夜,他虽然修为提升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神清气爽,比之修炼睡仙功之后的感觉都还要强烈,而且这样的确比自己一个人修炼的成果要大,假设一直坚持不懈的修炼阴极大道经的话,或许一二十年内就能突破至炼虚合道中期。
背后传来岚馨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他头也不回,说了声‘我先走了’后,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因岚馨的闺房在五楼,故此出门后一眼就能看到一楼大厅的场景,此时大厅中的散座上,还躺着一些醉酒之人,唯有一座上的人是清醒的,正是金不愁和纪成刚,以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红。
虞青梧下了楼后,眼尖的金不愁和纪成刚当即迎了上来,媚笑道:“看你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看来昨晚是将嘟嘟拿下了,怎么样,感觉如何?”
听到这对活宝的话,虞青梧笑了笑,并未回答问题,反问道:“大牛呢?”
“大牛……”金不愁正想说大牛还没出来,却冷不丁瞧见楼梯口出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不是大牛还能是谁?
只见此时的大牛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木讷,他昂首挺胸、龙行虎步,活脱脱一位得胜的将军般。只是在看到虞青梧后,他立即微躬着身子,小跑到虞青梧跟前,一脸媚笑道:“师父公子!”
“哎呦不错哦!”纪成刚拍拍同样一脸春风得意的大牛,眨眨眼道:“大牛,昨晚过得如何?”
“嘿嘿!”大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后脑勺道:“一个字——爽!”
噗!
正在喝茶的虞青梧冷不丁听到大牛这番话,当即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而他对面的,则是正呼呼大睡的小红,换句话说他一口茶水全喷在了小红的脸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所谓人皇
虞青梧一口茶水喷在小红脸上,正呼呼大睡的小红当即跳了起来,睁开圆瞪瞪的大眼四处张望,一边吼道:“下雨了!下雨了!”
在场中的三人都没有理会小红,目光全落在大牛身上,直看得大牛露出一副小媳妇儿样时,纪成刚才嘴角抽搐道:“不曾想大牛哥居然也是性情中人,话说……你昨晚到底叫了几个姑娘?”
大牛伸出了五根指头,嘿嘿笑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爽的事!”顿了顿,他满脸殷切的看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的虞青梧,道:“师父公子,以后我们常来这里吧?”
见大牛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也就是说他昨夜与五女缠绵,另外三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心思单纯的小红反应过来并未下雨,嘟囔道:“我也叫了五个啊!”
“咳咳……”
金不愁勾起虞青梧的肩膀,低声道:“咱们还是走吧……”他无法想象,连小红都一夜御五女是什么场景。
一行人出了红粉阁,由于刚至卯时,天还未全亮,街道上并无几人。这时纪成刚对着虞青梧一脸暧昧道:“虞兄,我想你也累了,要不跟我回驿馆去歇歇吧,正好我们还可以商谈下怎么拿下我姐姐!”
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放弃要拿自己的姐姐跟虞青梧换小红这头有个性的妖兽。
“喂!”金不愁不乐意了,他一把推开纪成刚,说道:“阿树是我铁哥们儿,他好不容易来了帝都,自然是跟我一道回去,哪能跟你去驿馆那种地方居住?”
纪成刚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我跟虞兄虽说只是从昨日开始相识,但我们一见如故。再则说了,驿馆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冀州王世子,住的最高规格的驿馆一般人还住不上呢!”
“我呸!最高规格的驿馆对平常人家来说,是无比辉煌,但跟金府一比,就跟猪圈似得,我哪能让我兄弟去那种地方受罪?”金不愁反驳道。
“金府固然堂皇富丽,但内中鱼龙混杂,连你自己都犹如浮萍一般,还把虞兄带回去呢,我看你是把他带进火坑!”
“就算不把阿树带回金府,也可以带去金家名下客栈啊,金饭碗怎么说也要比驿馆好些吧?”
……
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争吵起来,而且越演越烈,甚至有为此大打出手的架势,大牛和小红直接捂起了耳朵别过头不看,实在受不了的虞青梧当即吼道:“别吵了!”
被虞青梧这么一吼,两人当即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继续争执下去。见两人终于消停了下来,虞青梧松了口气,拍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别争了,住处我自己想办法,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本来去金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金家已经到了换血的时候,各位备选继承者肯定相互争斗,都想要成为新的家主。正如纪成刚说的那般,金不愁自己都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再去金家,难免会给他添麻烦。
至于跟纪成刚去驿馆,这就更不妥当了。驿馆乃是大夏皇朝为天下诸侯在帝都设下的行馆,岂是谁都能下榻的?自己虽说有个‘扶摇王’的名头,但这都是虚的,根本就没用,所以驿馆也不能去!
两人还想说什么,虞青梧直接抬手制止,道:“要当我是朋友,就别再坚持了,除非你们没把我当朋友!”
见虞青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金不愁苦笑道:“兄弟真是对不住,要是我能早点摆平那些个混蛋,也就不用委屈你了。”顿了顿,他指着北方说道:“金家不想去,估计金饭碗你也不会去,这样吧,我带你去帝都除金饭碗外最好的悦来客栈!”
虞青梧点点头,虽然金不愁一如过去那般玩世不恭,但眉宇间藏不住一丝忧愁,不难猜出此时他在金家不易,当下却是不应该再给他添麻烦,既然如此,选择其余客栈投宿的确是最好的方法。
见两人已经决定去哪,纪成刚只能作罢,一行人向着北方而去。刚走过一条大街,前方出现一条小街。这里不如大街主道繁华,帝都的大街主道上是不允许摆摊的,但这条小街却摆满了摊。在长长的小街上,只有一位衣着华丽的伟岸身影,正乐此不疲的将那一座座小摊摆好扶正。
“这人真有意思,衣着华丽不菲,但却在这做着这等穷苦人才会做的事。”纪成刚双手抱胸,好笑道。
金不愁摇摇头,道:“或许他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甚至普通百姓的疾苦,故此才在那些摆摊之人还未来之前,为他们整理好摊位吧!”
在这个世界上,为富不仁的大有人在,而体恤穷人的,却少之又少。无论是金不愁还是纪成刚,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们至少不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换一种看法,这未免就不算是善事。
“咦……”
忽然,在那人微微侧过身,看清那人侧脸的纪成刚惊疑一声,道:“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你还有哪个狐朋狗友是我不认识的吗?”金不愁笑道,只当那人应该是纪成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毕竟那人在三四十丈之外,凭自己等人的目力,并不能完全看清。
虞青梧皱了皱眉,金纪二人看不清那人面貌如何,但他却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他也跟纪成刚那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是当今人皇!”这个时候,纪成刚惊呼一声,他满脸震惊的看了眼金不愁和虞青梧,而后也不管两人如何,提着衣袍下摆就跑上前去,在那人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说着什么。
“人皇?”
金不愁一愣,随即也小跑上前,在纪成刚旁边对着所谓的人皇跪下行礼。留下虞青梧怔怔而立。
旁边的大牛和小红对视一眼,前者推了推呆立的虞青梧,问道:“师父公子,人皇是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跪那个人?”
他从小就独自一人去了山上,直到一年多前才入世,此后又一直待在虞家,对天下之事有很多都不懂,连‘人皇’都不知道是什么。可惜虞青梧的脑海早已是一片混沌,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那边,所谓的人皇微笑着将金纪二人扶起后,也看到了虞青梧。他全身一震,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绽放出浓厚的笑容,当即大步而来。
在距离虞青梧不过二三尺时他才止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虞青梧后,他伸出强有力的双手一把握住了虞青梧的双肩,又惊又喜道:“阿树,我的好兄弟,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虞青梧依旧不动一动,眼前这人身长近九尺,比他都要高一些。而且其人魁梧非常,孔武有力,如刀劈斧削过般的面庞上,一对尖刀眉格外引人注目,正是这对眉毛,预示着他的身份,正是当今人皇夏履癸!
只不过和过去相比,夏履癸不光更加魁梧,气息更为沉重,由于统御天下多年的缘故,他浑身都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仿佛任何一人在他面前,都要仰视、膜拜,这就是所谓的人皇之气!
虞青梧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幼时与自己结拜的异姓兄弟,全身都紧绷着,双拳紧握之下,指节都泛白。眼前这人是他的结义兄弟,但也是他的仇人,害得虞氏一族东躲西藏五百年、间接的害死亲父、祖父的仇人!
夏履癸好似全然没有发现虞青梧此时的状态般,他一边打量着与记忆中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的兄弟,一边激动道:“我日盼夜盼,盼着你能来斟鄩看看大哥,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今日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这个时候金不愁和纪成刚两人也走了过来,见虞青梧呆立不动,金不愁连忙推了推他,低声道:“阿树,行礼啊!”说完,他也对着大牛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对人皇行礼。只是大牛生性木讷,哪里能做到察言观色,洞悉金不愁的意思啊。
咚!
忽然间,虞青梧单膝跪地,低着头沉声道:“青梧见过陛下,愿陛下安福!”
这几个字几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面对仇深似海的大仇人,却还要下跪、祝福,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偏偏他不得不忍受这种耻辱,在这一瞬间他不是没想过一掌将夏履癸的头颅拍碎,可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被他生生掐灭。
此地乃是帝都,夏履癸虽然一人在此,但不代表暗处没有高手护卫,若是他此时动手的话,极有可能走不出帝都!除此之外,他也不想满身罪恶的夏履癸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他要让他为夏家先祖所做的一切忏悔,他要让整个大夏皇朝都覆灭,唯有这样才能慰籍虞家或者说是姚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见虞青梧都跪了下来,大牛虽依旧不明白眼前这个看样子不会比自己差多少的年轻人到底什么身份,但他还是单膝跪了下来,学着虞青梧的话说道:“大牛见过陛下,愿陛下安福!”
此时场中,除了先前已经行过礼的金纪二人之外,也就只剩下小红这一头妖兽依旧不为所动。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是兄弟也是仇人
夏履癸显然没想到义弟虞青梧会对自己跪下来,他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伸出双手将虞青梧扶起,佯怒道:“阿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在十多年前曾救过我一命,而且你我亦结为异姓兄弟,而今愚兄虽身为人皇,但此地并非朝堂之上,你又何须行礼?”
十二年前,也就是虞青梧七岁的时候,他曾于父亲游历至朝圣关附近,那时候从北海传来鲲鹏为祸的消息,其父当即一人只身前往北海平鲲鹏之祸,而他则一个人独返宛丘,途中恰逢十岁的夏履癸遭遇到不明势力的伏击。
那不明势力的杀手个个修为了得,夏履癸带着的一对亲兵虽然修为也不弱,但却敌之不过,少年心性的虞青梧看不过去,当即加入混战。只是那会儿的他还太弱,即使帮助夏履癸一行人,也不可能有丝毫取胜的可能,幸亏虞家的影子杀手黑影一直都暗地里保护着他,黑影出手后,那些杀手一个接一个的伏诛,这才让夏履癸免遭杀手。
当年的虞青梧并不知道夏履癸是大夏皇朝的太子,更不知道夏、虞两家有着血海深仇,所以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就因为那一场战斗而结为了异姓兄弟。当虞青梧知道真相时,他对当年的事无比后悔,要是自己当年不出手的话,夏履癸必死无疑。而当时夏履癸正是赶回帝都继承人皇之位,他若没能回去,老人皇寿尽之后,天下诸侯势必接二连三的反,届时大夏皇朝势必岌岌可危,如将倾大厦。
可以肯定的说,正是他的一次热血,改变了人间的局势。
此时的虞青梧心中怨念似海深如山高,他强压下满心杀意,对着夏履癸笑道:“是……大……大哥说的是……”
仇人明明就在眼前,不光不能动手,反而要称呼其为‘大哥’,这得有多讽刺?虞青梧的心在滴血,却不得不隐藏起心中的念想,因为从此时夏履癸的表现来看,他应当是不知道夏、虞两家之间的仇恨,所以他倾覆大夏皇朝的计划依旧可行。
他要做的绝非仅仅杀仇人那么简单,而是要仇人在绝望中一点一点走向死亡,要夏家先辈们努力建立起来的大夏皇朝一点一点崩塌!
听到虞青梧喊自己为‘大哥’,夏履癸脸上笑意更甚。他看了眼渐渐大亮的天色,说道:“此地说话不方便,你出来帝都想来还没有落脚之处,先随大哥回宫中,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叙一番旧!”
顿了顿,他看向金纪二人,道:“金公子和世子也一道吧!”
“这个……”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陛下,我二人还有些事,就不去了吧?”
虞青梧跟人皇是结义兄弟,他们二人虽说地位不低,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进宫。而且他们也知道,夏履癸之所以会邀请自己两人,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并非真的是要请他们去宫中做客。
夏履癸点点头,又看向大牛和小红,道:“这二位……”
这时虞青梧连忙说道:“大哥,这位是为弟的随从,这头妖兽是为弟的坐骑!”
“既如此,他们也一道进宫吧!”夏履癸说了一句,也不管虞青梧答不答应,拉起他就往前走。此地距离皇宫并不远,也就隔了两条街而已。
虞青梧跟夏履癸向宫中走去后,金纪二人彼此相视,纪成刚摸着下巴挑眉道:“你说陛下会不会封虞兄一个大官之类的?”
“我怎么知道!”金不愁白了他一眼,径直向着金家而去。
……
几人出了街道之后,虞青梧才发现这里居然驻留着一队铁甲卫队,而为首之人正是夏履癸的贴身侍卫长,也是当年亲上过昆仑的龙雎将军。此时他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刚才没有动手,否则龙雎一定会发现,届时龙雎再向大夏皇朝的高手们发消息,大夏皇朝高手尽出,就算自己有九条命也不够死啊!
龙雎是见过虞青梧的,虽然过了十多年,但依旧一眼就认出那与夏履癸执手的年轻公子就是被敕封为扶摇王的虞青梧。他当即翻身下马,上前几步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末将参见陛下、殿下!”
“龙将军请起!”夏履癸抬手示意龙雎起身,龙雎与他出生入死多年,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大夏皇朝比他官大势大的人大有人在,但却没几个敢得罪他。
夏履癸指着虞青梧,对龙雎笑道:“龙将军,看来你已经认出阿树了啊!”
“是!”龙雎摘下头盔,露出平凡却尤为刚毅的脸庞,他看着虞青梧说道:“扶摇王风采更胜往昔!”
虞青梧笑了笑,道:“龙将军近年来可好?”
“多谢殿下关心,末将一切安好!”龙将军阖首道。
“好了,先回宫吧,孤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阿树一醉方休!”夏履癸大笑着拉着虞青梧上了宽大的车辇,待得二人上了车辇后,龙雎看了眼跟在车辇旁的大牛和小红,而后振臂一挥,一行百人当即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而去。
大夏皇宫位于斟鄩城正中央,皇宫并不算多么富丽堂皇,但觉得称得上是大气磅礴,全黑的装饰沉重如山,古朴之气更是无比浓厚,走过一座座宫殿,就好似走过一段段过去的岁月。
车辇中,夏履癸一直握着虞青梧的手,让他说着这些年在外的经历,而虞青梧也半真半假的说了一些。听完之后,夏履癸叹了口气,道:“一年前听说你反出昆仑,并且在修道界中遭受追杀,从那会儿起为兄便日夜担忧,好在你安全到了斟鄩。放心吧,只要在大夏皇朝的势力范围内,修道界中人就别想伤得你半分毫毛!”
修道界和世俗界是分开的,二者也互不干涉,所以虞青梧在修道界中被追杀,即使夏履癸身为人皇,亦不能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动作,否则会引起修道之人的反感,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明面上人皇还是人间大地的主宰,即使是修道之人也要对他行礼的。
虞青梧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说道:“大哥你贵为人皇至尊,怎么会在这儿为那些百姓整理货摊?”
“唉!”夏履癸摇头一叹,道:“而今为多事之秋,妖魔四出,在各地为祸,我身为人皇,在遣人斩妖除魔的同时,也只能为斟鄩的百姓做些事,以弥补我的失职。”
听到夏履癸的话,虞青梧无言。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夏履癸即使不能跟上古贤王相比,至少也是个心怀天下的好人皇。可惜他身不逢时,在继任为人皇时就遇上了魔界封印蠢蠢欲动之际,不得不说是种悲哀。
不过这样也好,天下越乱,对于自己来说就越好!
夏履癸并不知道此时虞青梧是什么想法,自顾自说道:“现在你来了,我看那些妖魔鬼怪们要遭殃了。”他哈哈大笑,拍着虞青梧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乃是驱魔虞家的继承人,而且又曾在昆仑学道十年,那些妖魔的末日来了!”
“呵呵……”虞青梧轻笑,并未说什么。
这个时候本行进的车辇忽然停了下来,随后龙雎掀开车帘,对着夏履癸说道:“陛下,淮坚大人拦住了御驾!”
“淮坚?”夏履癸眉头一皱,当即下了车辇,才见车辇之前有位五旬老人躬身低头,他皱着眉头道:“淮坚大人可有事?”
这时候虞青梧也下了车辇,他向前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一位身着九毓衮冕的五旬老人,其人面慈文弱,身无点滴真气或是法力,预示着他只不过是个普通凡人,饶是如此,他也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显然是身处高位多年。
龙雎知道虞青梧初来帝都,并不认识那老者,当即附耳低声道:“这位乃是左相淮坚,称得上是官职最高之人之一。”
听到夏履癸的问话,左相淮坚身子弯的更低,他朗声道:“陛下,昨日青、徐二州交界处的广戚湖忽然大涨潮水,淹了良田三百亩,数以前记的人遭逢大难,更是数万人因此流离失所!”
“广戚湖虽说毗邻东海,但它不过是个内湖,而且近日那边又不曾降大雨,又怎会涨潮?”
夏履癸低声呢喃,随即双眉一颤,看着淮坚说道:“可是有妖魔作祟?”
“此事暂且不明。”淮坚抬起头,看着一脸忧愁的夏履癸道:“不过正如陛下所言,广戚湖乃是内湖,而且附近并无大雨,它会在这种情况下涨潮,十有**是妖魔为祸,还请陛下遣人东进一边救灾,一边彻查此事!”
“遣人平祸?”夏履癸苦笑一声,道:“太师驻守荆州边境,防备南蛮北上,而其余身具奇术的将军们亦领兵四处斩妖除魔,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良将?”
说着说着,不经意见看到了车辇旁的虞青梧,他双眼顿时一亮,道:“良将就在眼前,孤怎么就给忘了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战正名
夏履癸走至虞青梧身旁,拉着他对淮坚说道:“广戚湖有妖魔为祸,然而如今朝中却无闲置良将,孤决定,就由他前去广戚湖平祸,左相大人可有异议?”
听到夏履癸的话,淮坚这才注意到虞青梧,只见此人眉清目秀,气质不凡,俨然一位翩翩公子。他眉头不由得微皱起来,对着夏履癸双手执礼道:“陛下,这位公子固然器宇轩昂、丰神如玉,但广戚之事非比寻常,他去的话未免……”
淮坚并没有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却是不相信虞青梧这样一个风流公子哥样的人有斩妖除魔的能力。
“哈哈哈哈!”夏履癸大笑几声,上前扶着淮坚的右手说道:“都说左相大人慧眼如炬,能识天下英雄,这次可是看走眼咯!”顿了顿,他指着似笑非笑的虞青梧说道:“老大人你可知他是谁?”
“老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淮坚躬身道。
夏履癸笑了笑,将虞青梧拉近一些,道:“这位便是十多年前,孤敕封为扶摇王的虞青梧,也就是驱魔虞家的唯一传人!”
“驱魔虞家之人?”淮坚惊讶的看着虞青梧,面上布满讶异之色。他虽不曾习武也未修道,一直在朝堂上以计安天下,数十年来都不曾踏出过帝都半步,但这不代表他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说他比绝大多数人知道的都要多!
驱魔虞家的大名,他更是如雷贯耳,也知道当年夏履癸之所以会敕封一位七岁的少年为王,是因为那人曾救过夏履癸一命,而今看来,那个扶摇王就是眼前这年轻人了。
虽然知道了虞青梧乃是驱魔虞家之人,但他还是没有松口,指着虞青梧说道:“扶摇王虽说为驱魔虞家之后,但他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岁,如何可担除魔斩妖和赈灾救民的重担?”
夏履癸一愣,他急着要遣人去赈灾平祸,却是忘了虞青梧虽然是虞家人,但毕竟年纪尚轻,恐怕难以胜任重担。他当即歉疚的看向虞青梧,正想说什么,虞青梧却是上前一步,对着夏履癸和淮坚躬了躬身,道:“陛下、左相大人,青梧虽然年纪尚浅,但也在昆仑仙山学过几年道,而且曾有奇遇,只要在广戚湖内作祟的妖魔不是大妖大魔,青梧有信心将之斩杀!”
“哦?”夏履癸惊疑一声,随即笑着指向站在一旁如古松般的龙雎,说道:“阿树你可有胜龙将军的把握?”
虞青梧转头看了看龙雎,心知夏履癸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想告诉自己,若是自己胜不了龙雎,那也就没有去广戚湖的必要了。他当即点点头,道:“陛下大可请龙将军一试!”
对于龙雎是什么实力,没有人比夏履癸清楚,此时听到虞青梧说要与龙雎切磋切磋,夏履癸当即扶着淮坚后退几丈,说道:“阿树、龙将军,你二人点到即止,莫要伤了对方!”
那边,大牛和小红,以及一众将士也退了下去,给二人留下足够的对战空间。虞青梧一手背负身后,一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道:“龙将军十多年前便已有神龙三变的修为,而今应该到五六变了吧?”
武者修为提升的速度要远超道修,龙雎既然能作为夏履癸的贴身侍卫,就证明他实力和天赋都不低。十多年前他还是神龙三变的修为,如今十多年过去,至少也有神龙五变的修为,也就是几近四百年的功力。
“殿下小心了!”
龙雎并未多言,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大剑,与此同时,雪亮的剑气自剑刃上斜扫而出,直劈虞青梧而去。单从这一手就不难看出,龙雎剑术精湛无比。
咻……
剑气来袭之际,龙雎本人亦持剑上前,或刺或挑,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剑影将虞青梧包裹起来。反观虞青梧却目中含笑,嘴角微倾,如同被人从背后拽着般向后滑行,在这个过程中他右手飞速的掐动印诀,五根手指都幻化成一片残影。
下一刻,他猛地张开嘴巴,口中顿时呼哧出一大团火焰,熊熊烈火扫灭前方一切剑气,直扑向龙雎。后者轻喝一声,手中大剑挥舞,剑影交织成一片剑网,将那火焰尽数阻挡在外。
待得将火焰尽数扑灭时,四周却早已失去了虞青梧的身影,龙雎暗道一声不好,想也没想直接挥剑向着身后斩去。
轰隆!轰隆!
两道巨响同时响起,一道是龙雎大剑后挥,劈碎了在丈宽青石地板所发出,而另一道,则是他脚下的大地陡然间开裂所引发。大地裂开了三尺多宽,刚挥剑后劈的龙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哪里能躲得过,当即跌落了下去。也幸得裂缝并不算多深,不至于将他整个人都埋了。
这个时候,原本消失不见的虞青梧才重新出现,而他所站的方位,分明就是消失前所站之处,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有移动。
陷入裂缝中只露出脑袋的龙雎纵身一跳便跳出裂缝,他收剑入鞘,对着淡笑着的虞青梧抱拳道:“殿下不光仙术了得,智谋更非龙雎能比,龙雎输得心服口服!”
开始他一心抵御虞青梧喷出的火,待得扑灭后却发现虞青梧消失不见。那个时候,他潜意识认为虞青梧是要从自己背后攻击的,故此想也没想就挥剑后斩,奈何虞青梧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身后,而是隐身施展了振山撼地之术,将他困住。在他被困住,新力又未生的恍惚间,虞青梧绝对有杀他的能力,所以这短暂的一战是他败了。
虞青梧还未说话,不远处的大牛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家师父公子自然了得,要收拾你还不是小菜一碟啊!”
“大牛休要放肆!”虞青梧狠狠瞪了大牛一眼,在后者缩着脑袋之际,他走到龙雎面前,笑道:“龙将军莫要妄自菲薄,青梧只不过使了点小伎俩而已,真要面对面一战的话,龙将军不至于败得这么快。”
龙雎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刚才虞青梧只施展了两个法术,而且时间极短,但他也隐约察觉到虞青梧的修为了得,绝对要比自己高!至于高到什么程度,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好!”
这个时候,夏履癸见二人作罢,当即大呼一声好。他上前拍拍虞青梧的肩膀,对着跟了上来的淮坚道:“左相大人,现在还认为孤选择的人没有能力吗?”
“老臣不敢!”淮坚连忙躬身,指着虞青梧说道:“扶摇王年轻有为,确实可担当赈灾除魔的重任!”
夏履癸点点头,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而后昂首挺胸,对着淮坚说道:“左相,传孤之令,百官于城外为扶摇王首战祈福!”
淮坚先是一愣,随即低头道:“陛下,这可是……”
“传孤命令!”夏履癸没有给淮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再次重复了一声,而后拉起虞青梧就上了车辇,直奔内宫而去。
目送夏履癸和虞青梧等人离去,淮坚满面苦笑。战前祈福是传统,但百官为征战之将而祈福,这是最高规格的祈福了,当代也唯有太师尨焘这个三朝元老才有资格享有这个待遇,而虞青梧虽说贵为扶摇王,但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当得起这等大礼?
纵然再不符古礼,人皇都已经下令了,他只得摇头一叹,转身去纠集百官。
……
内宫花园之中,白玉雕成的桌上,虞青梧和夏履癸二人对饮,而大牛、龙雎等一众人皇亲卫则隔着数丈而立,至于小红,则是趴在虞青梧脚下。
夏履癸已换上了十二毓衮冕,玄色帝服着身,让他看起来更为威严。他持杯与虞青梧对碰一下,说道:“阿树你才刚来斟鄩,还来不及好好的歇一歇,大哥就让你领军东去除妖,你不会怪大哥吧?”
“大哥说哪里话!”虞青梧笑了笑,仰头饮尽杯中玉液后道:“能为大哥分忧,为弟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埋怨大哥?”
听到虞青梧的话,夏履癸一脸欣慰,他持箸为虞青梧夹了点菜,说道:“斟鄩龙蛇混杂,你又初来,而且修道界中觊觎你之人无数,为兄虽贵为人皇,但也不可能护得了你一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融入到大夏皇朝,而且身具奇功,这样为兄就能悖悠悠之口,有足够的理由保你免受修道界的伤害!”
他放下箸,握起虞青梧的手说道:“大哥要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爬到最高,让所有人都仰视你,以此来弥补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亏欠!”说着说着,他的双眼已经红了起来。
在外他是人间主宰,手握人间众生的生杀大权,然而在此时此地,他只不过是个想要保护义弟的大哥。
听着夏履癸发自肺腑的话,虞青梧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颤,要是夏、虞两家之间没有血海深仇的话,有这么样的一个大哥该有多好?可惜……
他将双手从夏履癸的手里挣脱开来,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救人如救火,臣下这便兵发广戚!”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荡魔将军
日上三竿之际,本应是午食时候,然而帝都东城主道两旁却站满了人,一个个黑甲卫士操戈而立,维持安定,给主道留出足够宽阔的空间。
“嘿哥们儿,都在这儿做什么呢,怎么搞得好像要迎接谁一样!”一位凑热闹的人向身旁之人询问,不明白今日帝都怎么摆出这么大阵仗。一般情况下,这等阵仗是迎接大胜后凯旋归来的太师的,可他却没有听到半点太师要班师回朝的风声。
“不是在迎接,而是在送人!”
“青徐二州交界处附近的广戚湖有妖魔作祟,陛下遂遣良将东进平祸。”
“不会吧!我看到城外百官都在候着,除了太师尨焘之外,谁担得起这等规格的仪式啊?”
“据我一个在宫中任职的远房亲戚说,出征之人正是十多年前名传天下的少年扶摇王,他刚到帝都,结果就遇上了广戚之事,正值朝中无良将,于是陛下就遣他东进了。”
“十多年前那个被陛下敕封为扶摇王的人?满打满算他现在也不过二十岁吖,这等年纪就能赈灾除妖平祸?”
“谁知道呢,或许陛下只是想要提携他,毕竟他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出征吧,势必要带上千军万马的!”
“你们看,陛下来了,他旁边那个骑着古怪妖兽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扶摇王!”
在众人议论纷纷间,夏履癸乘着车辇,在一队精兵的护卫下缓缓向着东城门而来,在车辇之旁,则是一位身披青甲的俊秀男子,男子胯下是一头同样披着青甲的奇特妖兽,它能有丈长,全身红毛,样子八分像虎二分像犬,看起来无比怪异,但不得不说它也威武不凡。
“参见陛下!”
一见人皇车驾,无数人一批又一批的跪倒了下来,高呼声此起彼伏。在帝都之人的行礼声中,一行人不急不缓的驶出了东城门,而城外,百官早已等候多时,在左相淮坚的带领下,一众官员也纷纷行礼。
数十丈外已设下高台,高台四周都点上了火把,着十二毓衮冕的夏履癸下了车辇后,直接拉着同样翻身从小红背上下来的虞青梧登上了高台,而后看下底下百官,高声道:“诸位,孤身旁这位便是扶摇王虞青梧,他少年雄心,临危受命,此等为国为民之心实乃大夏之福、为官为将之楷模!”
顿了顿,他转身面对虞青梧,一脸严肃道:“虞青梧听令!”
“臣下在!”虞青梧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应道。
“今孤特封尔为荡魔将军,执天威军将令,望尔从今以后一心为国,护卫天下黎民!”夏履癸目光如炬,声如雷震的宣布了对虞青梧的任命。他看似是在对虞青梧说,实际上却是在对全天下说。
“不可啊!”
在夏履癸刚宣令完,百官中站在最前面,也是在左相淮坚旁的御史大夫豢龙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高台上的夏履癸大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扶摇王为国之心固然日月可鉴,但天威军乃是天子六军之一,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他毕竟太过年轻了,哪里能担当天威军之首的重担?且六军乃是护卫陛下之用,如何能与扶摇王一道出征广戚?”
随后淮坚也跪了下来,附声道:“豢龙大人说的不错,六军决不可出斟鄩,否则在朝中无良将,又无精兵的情况下,一些图谋不轨之人领兵来袭该如何处之?”
天子六军:威龙、猛虎、火凤、玄武、天策、天威,乃是人间大地上最精锐的部队,也是人皇的亲兵,除了人皇之外,任你官职再高都无法调动,而他们的责任,便是护卫帝都,护卫人皇周全。像龙雎,他除了侍卫长这一要职之外,还身兼天策军之首。只要他一日执掌天策军,他的实际地位就不会低于三公九卿。
早已料到这些所谓忠臣们会是这个反应的夏履癸冷哼一声,道:“难道尔等要扶摇王只身前往广戚不成?”
“这……”
豢龙和淮坚彼此相视,支吾着说不出来话。在帝都除了六军之外,再无其余兵将,既然六军不能轻动,那就只有让虞青梧一个人去广戚了,可这话他们却是不敢明摆的说出口。
在众人沉默间,城门口聚集的人群中,金不愁和纪成刚赫然在列,一听到要让虞青梧一个人出征,金不愁当即破口大骂起来:“这群混蛋,这不是要让阿树去送死嘛!”
“可不是嘛!”纪成刚也是忿忿不平道:“自古以来,谁出征不是带着千军万马的,这倒好,虞兄一个人出征,这叫什么事儿?”
好在他们都刻意压低嗓音,故此声音并没有传到那些大臣及夏履癸耳里,否则单是他们说的这番话,纵使他们一个是金家公子,一个是冀州王世子,也将获罪。
不管他人反应如何,单膝跪地的虞青梧抱拳对着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夏履癸,道:“陛下,臣下不才,愿领十骑平广戚之乱!”
“十骑?”
一众人膛目结舌,十骑跟没人有什么区别?
夏履癸显然没有想到虞青梧会要求十骑,他正想开口要给虞青梧加拨人马,可脑海中却是响起了虞青梧的话:“大哥的心意,小弟心领了,若是连小小的广戚都平定不了,小弟跟扶不起的烂泥也没什么区别。小弟有十足的信心,莫说十骑,就是单枪匹马亦能平广戚之乱!”
“这……”夏履癸迟疑一声,见虞青梧眼神坚定后,他只能点头答应。他转过身看着底下一众大臣,厉声道:“扶摇王既愿领十骑东进,那孤便赐其十骑,原令不变,他依旧为天威军之将!”
“陛下英明!”
一众大臣纷纷躬身宣呼,虽说虞青梧还是被封为荡魔将军,执掌天威军,但这跟他的‘扶摇王’一样,都是虚名而已,根本就不碍事。
见众人没有异议,夏履癸冷哼一声,高声道:“巫祝何在?”
“臣在!”
大臣之中走出一位脸上涂满五颜六色颜料的男子,他径直登上了高台,对着夏履癸和虞青梧行了礼之后,便在高台上手舞足蹈起来,同时口中还呢喃着晦涩至极的语言,常人根本听不懂。
巫祝乃是以语言向鬼神祈福、占卜之人,每逢大军出征或是祭祀,都会有巫祝来祈福。在巫祝祈福的过程中,诸多大臣一个个低头沉默不语,在心中向天神祷告。
别人听不到巫祝口中呢喃的话,虞青梧却是清楚的很,这巫祝看似神秘的不行,实际上只不过是学了些占卜之术,和地煞七十二术中的通幽而已。不过不得不说,单论通幽之术的精通程度,这巫祝的确比他要高深一些,偏偏其人并没有什么修为,这当中确实有些门道。
祈福作罢,夏履癸牵着虞青梧走下高台,为其挑选出十位精兵后,紧握虞青梧的双手,道:“此行千里迢迢,莫要意气用事,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孤在斟鄩等你凯旋归来!”
这个时候,豢龙和淮坚二人也走上前来,二人对着虞青梧微微欠身,道:“殿下莫怪,我二人并无针对殿下之意,只是六军事关重大……”
“青梧知道!”虞青梧笑着制止了二人,道:“二位大人的忠心谁人不知?青梧虽初来帝都,但对二位大人也是如雷贯耳,若是二位大人再说这些,就更加让青梧无地自容了!”
二人点点头,道:“那就在此预祝殿下凯旋归来,待得归来之日,我二人定当上门赔罪!”
虞青梧抬了抬手示意同样披甲戴盔的大牛和其余十人上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上了小红的背上。他回首对着一众人抱拳道:“诸位还请止步,救人如救火,青梧这便以最快的速度赶至广戚!”
说完,他对着早已看见的人群中的金不愁和纪成刚挥了挥手,而后拍拍小红的脑袋,小红当即一骑绝尘当先冲了出去,而大牛和其余十骑也立马跟了上去。
“公子!公子!”
在虞青梧等人还没走出百丈,身后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唤之声,虞青梧当即示意小红停下,回首一看,竟见到一身着红裙的美艳女子提着裙摆向自己追来,其人容貌倾城,气质独立,不是红粉阁花魁嘟嘟,也就是岚馨,还能是谁?
岚馨越过一众大臣和夏履癸,小跑到虞青梧边上,略微气喘之下,高耸的胸脯一颤一颤,无比诱人。
虞青梧翻身下地,一边温柔的抬手拭去岚馨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一边压低嗓音道:“你装得也太像了吧?”
这岚馨修为不弱,甚至可以说在年轻一辈中是绝对的佼佼者,尤其是在与他双修一夜之后,更是达到了元婴五变的地步,跑这几步路怎么可能会出汗?
岚馨调皮的眨了眨眼,而后猛地扑入了虞青梧的怀里,小脸贴着冰凉的盔甲,泣声道:“公子,此行危险难料,只望你能早日凯旋,也好让妾身的相思少些时候!”
她的声音并不低,夏履癸和一众离得近的大臣们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相视无言,只是眼眸中却难掩艳羡,暗道这所谓的扶摇王还真是风流,就连出征的时候都有红粉阁花魁来相送。
在来帝都之前,福伯就曾交待虞青梧一定要‘换心做人’,也就是以一种不堪的姿态示人。所谓的‘不堪’有很多种,而虞青梧选择的就是‘多情’、‘好色’,他要让世人知道,自己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因为这样就能迷惑那些忠心于大夏皇朝的大臣和人皇夏履癸,以便他暗中谋划一切。
嘟嘟岚馨便是他‘风流’的第一个对象!
听到岚馨足矣以假乱真的话,以及那幅真情流露的模样,虞青梧扶着她的双肩,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而后猛地翻身上小红的背上,在蹄踏如雷声中,头也不回的说道:“等我回来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
耳闻虞青梧最后一句话,一众人嘴角抽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岚馨更是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两百章 一王一郡
广戚乃镇,地处青徐二州交界处,称得上大夏皇朝的最东边了,与穷国、施国以及九夷等小国毗邻,再过这些小国便到了茫茫东海,其因境内广戚湖而得名。
虞青梧一行十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由帝都斟鄩出发,历经七日才到了广戚。若非碍于随将的坐骑只不过是普通的马匹,凭借着小红的脚力,虞青梧只需不到半日功夫便能到达。
一行人止于广戚外十里,出现在他们前方的已不再是康庄大道,而是满是积水的泥泞之路,再往前,甚至有不少泊水之处。入眼之内,不难看出一些被大水冲倒的房屋碎片。
“殿下,再前面就是广戚湖了,据报徐州王领五万精兵驻扎在东南方向二十里外,我等是否要去与徐州王会合?”一位扛着写有‘虞’字旌旗的士兵对着虞青梧说道,他是这十骑的头领,名唤泽尤,乃是千夫长。
广戚虽说地处青徐二州交界处,但由于此地距离徐州的主城徐州城要近于青州的主城青州城,故此理应由徐州王领兵平祸赈灾。
听到泽尤的话,虞青梧朝着东南方向望去,凭他的目力,想要看清二十里外的事物并不难,事实上他也的确看到在东南方向二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包上,驻扎着一批人。
“出发,目标徐州军营地!”他大手一挥,当先奔向东南方向的那个小山包。
二十里的距离对于骑马的他们而言,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当逼近营地时,他们才发现山包脚下早已有一队人在等候。
“来人可是荡魔将军扶摇王?”为首的一位披甲将士抱拳对着威风凛凛的虞青梧问道。
“正是!”虞青梧点头应道。
一见虞青梧承认身份,一众数十人当即单膝跪地,恭敬道:“末将等参见殿下,徐州王早已在帅帐等候多时!”
虞青梧对着身后十一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下马,而后自己也翻身下地,上前将一众人扶起,笑道:“诸位毋须多礼,还请上前带路!”
“是!”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他人去帮从帝都而来的将士们牵马,而自己则领着虞青梧和其余十一人向着山包上的帅帐而去。一登上山包,众人才发现前方居然是河水漫漫,宛若大海一般。
见虞青梧等人眉头紧皱,那人一边向着帅帐而去,一边说道:“原本被淹的范围在方圆百里左右,可是前日我等与那妖怪一战后,非但没能将之除去,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以至于被淹之地扩大了近一倍!”
这个时候,几人已来到了一座大帐篷之前,原本垂下的帘子在这一刻被掀开,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着一身白色内服,在一位披甲少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那中年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一看就知道重伤在身。他一出来,那领着虞青梧等人来此的将士当即单膝跪地,道:“见过王上!”
本来‘王上’也是对人皇的称谓,不过九州之王因地位尊崇,也被称为‘王上’,而其余官职较大之人,则称呼他们为王爷。虞青梧虽然也是王爵,但因为这只是虚名,故此外人才只称他为殿下。
眼见此人就是徐州王徐秉恩,虞青梧当即躬身抱拳道:“青梧见过徐州王!”在他话音刚落,随他一起而来的十人,加上被他早有叮嘱过的大牛也单膝跪地,向着徐州王行礼。
“诸位免礼!”
徐秉恩有气无力的说道,而后上前一步,托着虞青梧的双手,强笑道:“当日陛下遣人传于老夫消息,言称扶摇王乃是当世俊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俊杰,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虞青梧还未回答,那扶着徐秉恩的披甲少女瞥了眼虞青梧,嘟囔道。
“仪儿不得无礼!”徐秉恩瞪了那少女一眼,随后对着虞青梧满脸歉意道:“扶摇王莫怪,她就这样,说话不经大脑!”
虞青梧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是异常疑惑。天下共知,徐州王徐秉恩膝下无儿女,但此时看那容貌清丽的少女似乎与徐秉恩关系密切如父女,这是为何?
徐秉恩显然不知道虞青梧心中所想,他对着身旁的将士说道:“诸位远涉千里,带他们下去歇歇吧。”顿了顿,他在那少女的搀扶下,一把拉起虞青梧往帐内走,边叹道:“想必在路上扶摇王已知道而今大概什么局势了,老夫忏愧,非但没能平定妖祸,反而更添灾情啊!”
帐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榻之外,就只有一张木桌和几条凳子。被少女扶着坐下后,徐秉恩正想伸手摊开桌上的兽皮卷,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笑道:“看我这脑子,居然忘了给你介绍一下。”
顿了顿,他指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说道:“这位是青州王的幼女,青州郡主嬴仪,他父亲因要镇守青州,故此特遣她来此助我一臂之力!”
一听眼前这少女居然是青州王的女儿,虞青梧连忙躬身道:“青梧见过郡主!”
九州之王中,豫州王乃是皇族之人,而青州王也称得上是半个皇族,因为其长女嬴姬是夏履癸之妃,一年前更是被册封为皇后。传闻皇后还有个妹妹,长得貌美如花不说,亦有为将之气,在其父青州王的麾下,随之出征多次,立下过汗马功劳,故此人皇夏履癸曾敕封其为郡主,子爵!
虽然嬴仪是青州王的女儿,但并非所有王侯的儿女都能获得爵位,当然,王侯死后其子女继承并不算。而嬴仪能被人皇封爵,由此而知其本人确实不同于常人。
“好说好说!”嬴仪大喇喇的摆摆手。
“放肆!”
这个时候徐秉恩猛地一拍桌子,他虽身患重伤,但此时发起怒来却也慑人心魄,嬴仪被他这么一喝,当即后退几步,唯唯诺诺道:“义父……”
“扶摇王乃是王,而且还是六军上将,被敕封为荡魔将军,你不过是个子爵,焉有他向你行礼,而你安心受之的道理?”徐秉恩脸上怒气横生,对着嬴仪怒斥道。
“王爷言重了。”虞青梧双手握住徐秉恩因气极而止不住颤抖的右手,说道:“郡主正值妙龄,青春活泼,而且我与她年纪也相仿,年轻人何必介怀这些虚礼?”
在被虞青梧握住右手的刹那,徐秉恩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右手淌遍全身,令得空乏的肉身的疲乏之意都淡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脸也渐渐现出丝丝红润。
被义父训斥了一通的嬴仪在听到虞青梧的话,非但没有丝毫感恩,反而心中更怨起虞青梧来。她正想着要怎么击破虞青梧伪善的面具,却看到义父徐秉恩在被虞青梧握住右手后,居然闭起了眼睛,而且脸色越来越好,她秀眉微挑,又惊又奇的看着身上绽着微光的虞青梧。
“这小子似乎有些手段啊!”她心中呢喃,看出了虞青梧是在为义父徐秉恩疗伤,所以并不曾打扰。不过此时对虞青梧的认知也稍有改观。
一刻钟过后,虞青梧收回了手,而徐秉恩也睁开了眼睛。睁眼的第一时间,他便起身对着虞青梧躬身抱拳道:“多谢扶摇王!”
虞青梧连忙侧开身子不受徐秉恩之礼,他将徐秉恩扶起后说道:“王爷太过见外了,小子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顿了顿,他扶着徐秉恩坐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问道:“王爷可以在与湖中妖怪一战中受的伤?”
刚才他在为徐秉恩疗伤的时候,对徐秉恩的情况一清二楚,这位霸主修为不弱,达到了神龙六变的境界,当今之世明面上有这等修为的人绝对数得过来,可饶是如此,他依旧内腑受损,偏偏这个时候他又身处广戚湖,不难想象他定是与湖中之怪争斗时受的伤。
徐秉恩苦笑着点点头,说道:“也不怕扶摇王笑话,老夫确实是被那妖怪所伤。”
“到底是什么妖怪,居然伤得了王爷?”虞青梧问道,徐秉恩的修为不弱,能将他重伤,由此可知那妖怪定然不凡,恐怕不是地仙级也差不到哪儿去了。
“是只鲤鱼精!”
这个时候嬴仪抢先说道,她挑了挑额前一缕刘海儿,道:“广戚湖中早在数百年前便传说有只道行高深的金鲤,只是一直世人只闻其名,而从来没见过它,再加上这几百年来广戚湖一直平安无事,故此也无人来除它。谁想前段时间它也不知为何,居然在广戚湖中掀风起浪,令得湖水倒灌而出,淹了方圆百里之地,害得数以万计的百姓伤得伤死得死。”
“没错!”徐秉恩叹了口气,说道:“前日老夫领兵前来治水赈灾,本想将那鲤鱼精诛杀,不曾想不光没能将之击杀,反倒伤在了它的手上,若非仪儿及时赶来,恐怕我早已葬身鱼腹之中了。”
“鲤鱼精……”
虞青梧细声呢喃,没想到这湖中的妖怪不是凶名传世,在万妖兽谱中排名列前的妖兽,而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鲤鱼精。不过它既然能将神龙六变的徐秉恩打伤,其修为肯定不低。
念及此,他对着徐秉恩和嬴仪说道:“青梧初来,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王爷虽说伤势暂时无碍,但还需静养,这样吧,就由嬴仪郡主陪青梧去查探一番。”
“好!”嬴仪想也没想一口应承下来。
第两百零一章 通天法眼
嬴仪答应的这么爽快,着实惊了虞青梧一把。他虽无法感知到嬴仪的具体修为达到什么程度,但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丝,就算嬴仪是武修,比传统意义上的道修提升修为要快,但最高也不会超过神龙五变。连神龙六变的徐秉恩都在那鲤鱼精手上吃了大亏,甚至差点葬身鱼腹,她又哪来的自信可以从鲤鱼精面前全身而退?
本来他以为徐秉恩会反对,甚至已经做好准备向徐秉恩立下军令状了,谁知徐秉恩竟然也点头答应,道:“这样也好,仪儿虽说只比你早来两日,但这两日间也不止一次的去过广戚湖原址,由她带你倒也合适。”
虞青梧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事不宜迟,郡主我们这便走吧?”
“义父你好生歇着,我和这小子……和扶摇王去看看便回来!”嬴仪可爱的吐了吐丁香小舌,撞了撞虞青梧后,转身出了营帐,后者对着徐秉恩点点头后,也走了出去。
“殿下!郡主!”
二人一出营帐,守在外面的将士当即向二人行礼。虞青梧摆摆手,四处扫了扫,却见小红正跟个大爷似得靠在旗杆上,而几位士兵则小心翼翼的给它喂着生肉,有时候士兵喂得稍慢些,它甚至瞪了那人一眼,而后自己伸出爪子一把将大块血淋淋的肉丢进嘴里。
也幸得来时虞青梧早有叮嘱,让它不要没事就说人语、通变化,否则这群士兵非得吓死不可。
“那是你的坐骑吗?”嬴仪顺着虞青梧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长相奇特却又不失威武之气的小红。
虞青梧点点头,抬手在身前一抓,他身前的空间顿时一紧,天地灵气汹涌汇聚而来,凝成了一口丈长的大剑。他跳上气剑,对着底下看着小红目不转睛的嬴仪道:“郡主不上来吗?”
“啊?哦!”
嬴仪愣了一下,随即也跳上了宽大的气剑。她一边指着东北方向,一边打量着虞青梧凭空凝聚出来的气剑,啧啧叹道:“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嘛!”
虞青梧笑了笑,驱动气剑载着自己和嬴仪向着东北方向缓缓而去。
原本的广戚湖长百里,宽二十余里,可在那鲤鱼精的作祟下,令得湖水大涨,淹了方圆百里的范围,后又经徐秉恩的激怒,被淹区域再扩大了一倍,也就是几近方圆两百里。在这方圆两百里的范围内,水波泛泛,若非人间的地势是西高东低,恐怕淹的范围将更大!
二人踏着气剑在水面上缓缓而行,嬴仪拍拍身前的虞青梧,说道:“嘿,听说你是驱魔虞家之人?”
“是啊!”虞青梧回头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嬴仪摇摇头,道:“问题倒是没有,只是虞家名声太大,而且你父亲虞前辈一直是我的偶像。”
虞青梧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心头却是感慨万千。父亲早已身死,然其死后依旧有不少人仰慕,他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见虞青梧不说话,嬴仪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自顾自说道:“传闻你还在昆仑学过道,只不过一年多前反出了昆仑,似乎还在昆仑犯下大杀孽,所以引得昆仑在全修道界追杀你。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过啊,居然能让昆仑不顾玄门正宗的颜面而对你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追杀!”
“你不知道提及别人的过往,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虞青梧头也不回的说道。
对此,嬴仪只是耸耸肩,一脸不在意,而后继续说道:“我又听说……”
“你哪来的这么多听说?”虞青梧回过头一脸无语道,他是真没想到嬴仪居然是个话痨子。
“你听我说完嘛!”嬴仪眨了眨大眼睛,一脸坏笑道:“七日前我听说陛下要派一个年轻人来此平祸,那会儿我就让人去调查了下你,结果听说你临出征之际,红粉阁的花魁居然无视人皇陛下和一众大臣,和你在斟鄩东城外缠绵了一番,是不是有这事儿啊?”
虞青梧转过身,盯着嬴仪清秀绝伦的精致面庞,嘴角微倾,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意,柔声道:“你想知道?”
“想!”嬴仪一脸希冀的点点头。
虞青梧上前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当即大减,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要不我把当时的情景,跟你再重现一次?”虞青梧邪魅的笑道,那狭长的眸子有股神奇的魔力,好似要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他的目光炙热,而且侵略性极强,在嬴仪的嫩唇、耳垂、玉颈,以及胸部这些敏感区域游走,后者纵使神经再大条,亦知道他的话中之意。她玉面唰地红了起来,一手抱胸一手死劲的推向虞青梧。
然而虞青梧却好似一株生根了的老树,她一推之下纹丝不动,反震力倒是将自己给逼退。她本就站在气剑的末端,这一后仰,整个都要掉出去。
“啊!!!”
慌忙之下,她甚至忘了自己有着不俗的修为,只如普通少女那般惊呼起来。站在他前面的虞青梧眼疾手快,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而后肩膀一甩,抱着轻盈的嬴仪转了半圈,将她由后方抱到自己的前方。
稳住身子的嬴仪一把拍开虞青梧的咸猪手,向前移出一小步,与虞青梧保持三尺距离后,面色通红的轻啐道:“登徒子!好色鬼!”
又听到这熟悉的称谓,虞青梧不由自主的想起来琉璃。他一阵好笑的看着嬴仪,道:“我说大小姐,你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算了,也没必要骂我吧?我色你哪里了?”
“你刚不是抱我的腰了吗?”嬴仪指了指虞青梧的右手,一脸不忿道。
虞青梧耸耸肩,瞄了眼她那虽披着甲但依旧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笑道:“水桶似得腰,若非要救你,我才懒得抱你。”
“混蛋!!!”
一个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长得难看、身材不好,嬴仪虽说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但却有颗实实在在的女儿心,一听虞青梧居然说自己的腰粗如水桶,她当即双眼冒火,好似要将虞青梧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双手更是化为一片残影拍抓向虞青梧。
“有妖气!”虞青梧猛地抓住了她一双小手,一脸严肃道。
一听有妖气,刚才还似要火山爆发般的嬴仪顿时静了下来,她四处环顾,显得小心翼翼,轻声道:“在哪里?”
见嬴仪这般,虞青梧心里一阵好笑,这哪里有什么妖气啊,只不过是他胡诌出来的,要以此来阻止嬴仪的继续胡闹。虽如此,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冲着东北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就在前面,不过现在好像又消失了。”
“呼!”
听到妖气没了,嬴仪当即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虞青梧居然抓着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她当即哼了一声抽回手,道:“等把鲤鱼精摆平了再和你算账!”
虞青梧淡淡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半柱香之后,嬴仪回首望了眼已经是个小黑点的营地,目测了一下距离后,说道:“这里差不多已经是广戚湖的边缘了,再前面就是湖中。”
虞青梧点点头,掐了个印诀让气剑停滞不前,随后他双手掐动莫名印诀,口中低声诵念晦涩无比的咒语。
见虞青梧又是掐印又是念咒的,嬴仪当即知道他是在施展法术,但具体是什么法术却是不知,故此聚精会神的盯着虞青梧的脸。
“呔,通天法眼!”
片刻后,虞青梧轻叱一声,随后右手并成剑指在眉心一点,刹那间他眉心绽放出缕缕仙辉,原本光洁的眉心在仙辉之中裂开了一条缝,化出一只竖眼。
他眉心竖眼一现,当中立即射出一道银光,直入滔滔湖水深处,而此时他的脑海中也呈现出一片湖底之境。
观完湖底之景后,他轻叱一声‘收’,无论是仙辉还是他眉心的竖眼,都隐没了去。
“你这是什么法术啊,居然能生出第三只眼?!”嬴仪又惊又奇的指着虞青梧光洁的眉心问道。
“道家秘术,通天法眼!”虞青梧笑着回道,这通天法眼是天眼的一种,寻常人只能开启天眼,而地仙以上的人若有通天法眼的修炼方法,便可将之修炼成功。
传闻通天法眼上可观天庭,下可视幽冥,可以望破一切虚妄。而若是谁天生就有通天法眼的话,一旦修炼到高深之处,甚至可以用它来施展法术,端得是厉害无比。只不过天生的通天法眼只是传说,从古至今还没有谁生具这等神物。而虞青梧的通天法眼也并非天生,而是在海王殿闭关百年,依靠漫长时间修炼而成的,只有勘破虚妄之能,并无攻击之用。
当然,以他现在的修为,是不可能通过通天法眼上看天庭下看幽冥的,顶多只能看见千里之内的事物。广戚湖深不过千丈,他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小心了,我要把那鲤鱼精引出来!”虞青梧道了一声,随后抬手在身前虚空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间,他身前十丈外的虚空中当即聚起一片能够三丈方圆的乌云。
“九霄神雷术——青霄!”
咒语一完,那三丈方圆的乌云当即轰隆不绝,下一刻,内中便降下一道能有尺许粗的青色神雷,直劈水面。
第两百零二章 化龙金鳞
轰隆!
能有腰粗的青色神雷从天而降,直劈在滔滔水面上,击得水花四溅不说,浩瀚水面上更是电光流转,交织成一副无比绚烂的画卷。
“喂,你在干嘛?”
见虞青梧还要抬手招天雷,嬴仪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脸凝重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鲤鱼精给引出来?”
“不把它引出来,怎么杀了它?”虞青梧好笑着说道。
嬴仪用看待白痴的眼光看着虞青梧,说道:“拜托,连义父这等高手都差点被鲤鱼精杀了,现在就我们俩,你觉得能把它怎么样?”
虽然刚才虞青梧招出来的天雷威力之大,连她都有些惊诧,但单是这等威力的天雷,还奈何不得鲤鱼精。她下意识的认为虞青梧年纪轻轻,就算是驱魔虞家的人,也不可能杀得了连义父都无可奈何的妖怪。
虞青梧双手抱胸,淡笑的看着一脸凝重的嬴仪,说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能杀得了鲤鱼精,又为何敢跟我来此,难道就不怕我们俩一起葬身鱼腹,在鲤鱼精的肚子里做一对鬼夫妻?”
“谁要跟你做鬼夫妻?”嬴仪秀面微红的轻啐一声,别过头道:“我虽然打不过那鲤鱼精,但它也伤我不得!”
“哦?”虞青梧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嬴仪一眼,道:“以你的修为,按道理遇上这等道行的妖怪,绝对是有死无生的,而你却说它伤你不得,莫非你还有什么至宝不成?”
适才他以通天法眼观望湖底的鲤鱼精,已经洞悉了那鲤鱼精身具六百年的修为,相当于道修的元婴八变、武修的神龙八变,徐秉恩会被其打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在鲤鱼精嘴下救走义父?”嬴仪撅了撅嘴道。
听到嬴仪的话,虞青梧这才明白这小丫头为什么敢跟自己来了,料想她所谓的至宝十有**是提升速度的,只能用来逃命,却是不能用作攻击。想到这里,他微微笑道:“既然你有至宝护身,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只需把它引出来,打得过自然万事大吉,打不过的话,咱们也不会吃亏!”
要杀一个六百年修为的鲤鱼精,对而今的他而言犹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只不过他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在帝都之中,他所展现出的实力也就差不多六百年修为的样子,所以在此地他只能比这个标准低,而不能高。这样的话,想要击杀鲤鱼精的话,就不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嬴仪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虞青梧说的话颇有道理,当即抬起头说道:“那说好了,能斗则斗,斗不过的话立即跑!”
“佳人有命,岂敢不从?”
虞青梧哈哈一笑,在嬴仪秀面生羞间,双手化为一道残影,而他身前的乌云中,更是轰轰轰得降下一道又一道青霄神雷。
呲呲呲……
数十道青霄神雷劈落,直让得水波浩荡,电光激射。
呼……
忽然间湖中水面陡然抬升能有一丈来高,虞青梧连忙停止降雷,抓起嬴仪的手驱动脚下气剑向着身后飞出了近百丈后,那水中哗地一声冲出一具庞然大物,阳光折射之下金光灿灿,好似一轮金日。
退出了能有百丈的二人止住身形,放眼望去,只见一头快有十丈长的巨大金色鲤鱼,片片金色的鳞片比成人手掌都还要大上几分,两根须更有近两丈长。更为奇特的是,那金鲤鱼的身形已经不同于寻常的鲤鱼,体形被拉长,鱼头也开始向着龙首转化,看起来无比怪异。
“对!就是这头快化龙的鲤鱼精!”鲤鱼精一出现,嬴仪连忙说道,甚至都忘了虞青梧还紧紧握着自己的纤纤玉手。
虞青梧点点头,这鲤鱼精是何模样,他早已以通天法眼看了个究竟。金鳞化龙,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连小小的水虺都可能化龙,金鳞又怎不会?
不过怪就怪在,金鳞若想化龙的话,至少也要达到地仙的修为,眼前这金鳞距离地仙还有段路,为何会提前化龙?看其样子,化龙的过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四五成,若再给它点时间,还不得化作金龙?
“小姑娘,前日你从我嘴下救走那老头,今日又带了一个臭小子来,莫不是知道本座饿了,要给本座送食物不成?”在二人盯着鲤鱼精看的时候,那鲤鱼精却是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而浑厚。
“呸!”嬴仪啐了一口,冲着不可一世的鲤鱼精说道:“我们是来杀你的,想吃我们?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哈哈哈!”
听到嬴仪猖狂至极的话,鲤鱼精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底下水涛阵阵,此起彼伏。它一对鱼眼轻蔑的看着两人,不屑道:“就你们?你们当真以为就刚才那点威力的雷法伤了本座,故此本座才会出水面?告诉你们,本座是因为修炼的寂寞了,这才出水与你们戏耍一番!”
“你……”
嬴仪还待要说什么,虞青梧却是将她往身后一拉,而后对着天空中摇摆不定的鲤鱼精说道:“金鳞化龙,本应是达到地仙之境之后的事,你虽然修为不弱,但距离地仙之境还有点距离,而今却能半化龙,料想应当是得到了一颗龙珠,以此修炼的原因吧?”
虞青梧话音刚落,鲤鱼精那双鱼眼顿时一怔,随后阴恻恻道:“小娃娃好眼力,不光知道本座还未达到地仙之境,更猜到本座得到了龙珠,不日便能彻底化龙!”
无论是金鳞还是水虺,想要化龙只有两条路,要么努力修炼至极为高深之境,而后以强大的修为迫使自己改变形态而化成真龙,要么取真龙之内丹龙珠,以龙珠内的真龙之气而洗刷自身血肉从而化成真龙。除这二法之外,再无他法。虞青梧熟读古典经藏,对这点一清二楚。
“你灵智早已大开,应当知晓龙族极为护短,若是龙族知道你拿龙珠修炼,你觉得龙族会放过你吗?”虞青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鲤鱼精再次大笑起来,道:“小娃娃你以为吓得到本座吗?掌管天下水族的四海龙宫受命于天庭,五百年前仙魔一战后天庭便关闭了南天门,与人间断开了联系,连带着四海龙宫也隐世不出,你小小一个凡人如何能入得海底龙宫向龙族传信?”
虞青梧唇角微倾,笑道:“难道你没看到我们身披战甲吗?我等俱是大夏皇朝之人,当今人皇乃是人间主宰,若是请出人皇印的话,想必就算是四海龙王亦要出海相见。”顿了顿,他脸上笑意更容,一脸调侃道:“而就算是见不到龙王,无法请龙族之人来对你制裁,以人皇印之威,要灭你小小一个不到地仙的妖怪,还不是易如反掌?”
人皇印代表着整个人间的气运,唯有身具人皇之气的人才能驱动它,而它的威力,只能用毁天灭地来形容。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大夏开朝之祖夏禹正是借着人皇印,才有幸与神王、昆仑剑神并肩作战,杀退魔界。可以说人皇印一出,别说眼前这个鲤鱼精了,就是再来十个百个鲤鱼精,一样要灰飞烟灭。
当然,人皇印威力是大得出奇,但它毕竟是承载着整个人间大地的气运,绝不能轻易而动的,否则有可能动摇大夏根本,甚至引发出更大的祸端。不过这一点,根本不是鲤鱼精这个从始至终都在小小广戚湖修炼的妖怪所能知晓的,故此在虞青梧说到‘人皇印’三个字时,它全身都止不住的一颤,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不可一世,鱼眼中的惊惧之色怎么都无法掩饰。
见鲤鱼精被虞青梧一席话唬住,嬴仪是又惊又奇,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虞青梧,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虞青梧以眼神制止。嘴上虽不能说,但她心里却是嘟囔个不停,不知道虞青梧到底唬鲤鱼精想要干什么。
许久,鲤鱼精紧紧盯着始终云淡风轻的虞青梧,沉声道:“你想要如何?”
“很简单。”虞青梧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臣服我,我……”
“不可能!”在虞青梧的话还没说完之际,鲤鱼精大声回绝道:“我好不容易就快要化成真龙,从此遨游天地,怎会臣服于你一个小小的凡人?”
对此,虞青梧耸耸肩,道:“不臣服我也行,我们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赌什么?”鲤鱼精问道,只要不是臣服于人而失去自由,其他的它都愿意尝试。
“人皇印远在数千里之外,而且想要将它带出来,免不得需要走一些程序,麻烦的很,我索性就不去拿了。不过你在此为祸,我身为荡魔将军,有责任也有义务斩你,不如我们就赌生死。你我在此公平一战,你若胜了,是要吃我还是怎么样都好,而我若胜了,你的生死同样由我说了算,如何?”虞青梧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赌法。
实际上之所以会用这种方法,他也是迫不得已。五行阴阳法术,除了水系之外他全部精通,偏偏眼前这个鲤鱼精是个水中妖怪,他只能在空中与之一战,否则到了水中的话,他就无能为力了,即使暴露出全部实力,只要鲤鱼精一直窝在湖底,他只能伤它而无法杀它。故此他才会编出人皇印来唬住鲤鱼精,而后再骗鲤鱼精跟自己赌战,让其知道躲湖底不出只会引来人皇印的攻伐,届时除了死路一条之外别无他路,而跟自己一战却还有生还的希望。
第两百零三章 真火烤鱼
虞青梧因水性不佳,并没有把握在水底能将鲤鱼精诛杀或是擒获,故此只能以人皇印来吓唬鲤鱼精,逼得它只得与自己在水面上一战。
听到虞青梧的赌法,鲤鱼精还未回应,嬴仪却是死劲的拉了拉虞青梧,低声道:“你想死啊?这鲤鱼精岂是你我能够抗衡的?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待得义父伤好之后,我三人再合力擒杀它!”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虞青梧哈哈一笑,冲着面色不好,压根就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的嬴仪眨眨眼,道:“放心吧,有了你的关心,此战我一定能赢,到时候给你烤鱼排吃!”
说完,他也不等嬴仪再说什么,对着漂浮在空,犹豫不定的鲤鱼精高声道:“你一头修炼了几百年的鲤鱼精,而且都快化龙了,难不成还怕我小小一个凡人不成?”
本踌躇不定的鲤鱼精听到虞青梧挑衅却又不无道理的话,当即抬起头,一对鱼眼中充斥着嗜血杀气,冷声道:“既然你小子找死,本座岂有不答应之理?来吧,让本座看看你的实力是否如你的嘴那般厉害!”
听到鲤鱼精答应了赌战,虞青梧咧嘴一笑,转身抓着嬴仪的双肩,看着那张欲言又止,满是紧张和担忧之色的小脸,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让你见识见识荡魔将军是如何烹制鱼排的!”
话落,他抬手一挥,脚下气剑当即载着嬴仪向后再飞出了百丈,而他自己则凌空漂浮在原地,对鲤鱼精对峙。
“小心点啊!”见虞青梧心意已决,倒飞中的嬴仪只得叮嘱一声。她虽不知道虞青梧为什么在面对这般强大的鲤鱼精还能笑得出来,更口出狂言要烤鱼排,但心里已经决定,一旦虞青梧不敌的话,将在第一时间出手将之救走。
一人一鱼对峙中,鲤鱼精身上的气势滔滔如海,令得原本平静下来的湖面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丈高的巨浪一道接一道翻起,而后再重重砸落在水面,发出如雷鸣般的轰隆声。
反观虞青梧,云淡风轻,身上毫无半点气势可言,可偏偏面对鲤鱼精那等滔天气焰,他却能做到稳如泰山,好似一尊不动明王,任它风浪再巨,他自不动如山。
“去死吧!”
鲤鱼精不愿再这般与虞青梧对峙下去,怒啸一声后,摇摆着巨大的身子,如一颗脱膛的炮弹般撞向了虞青梧。后者嘴角微倾,口中低声诵念着咒语,随即轻叱一声‘划江成陆’,而后抬手对着水面一挥,他掌指间爆射出缕缕仙辉间,反所过之处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平地。只眨眼功夫,方圆百丈之内的水域便成了一片平地。
接着他咒语、印诀不停,九霄神雷术的青霄神雷从天而降,青色雷光划破天际,宛若要崩开天地般劈向了冲向自己的鲤鱼精。
“小子,本座早就说过这等威力的雷法根本伤不得本座!”
鲤鱼精无视密如网的青霄神雷,速度根本没有半点削弱,继续冲向前来。
呲呲呲……
一道道青霄神雷劈在了它那硕大的鱼身上,然而它身上的金色鳞片比钢铁都还要坚硬,而且具有反弹攻击之效,青霄神雷刚劈上去,立即被反弹而出,转而落在了平地上或是水面中。
土屑飙飞、水花四溅间,虞青梧一边掐印,一边笑道:“青霄神雷奈何不得你,不知道玄霄神雷奈何不奈何得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印诀一定,虚空中的大片乌云再扩大的一倍有余,内中传荡出来的气息更为可怕。下一刻,嗤地一声巨响,乌云之中射出一道乌黑的诡异雷电,它能有水桶粗细,逸散出来的气息仿佛要毁天灭地,极度可怕。
唰……
玄霄神雷划破天际,直逼向鲤鱼精,后者再也没有刚才那般淡定轻蔑之色,那双比灯笼都还要大一分的鱼眼之中隐隐露出凝重。它鱼尾一摆,定住了身形,随后张开了大大的鱼嘴,口中呼哧一声喷出了一片浑浊的水雾。
那玄霄神雷径直劈了下去,待得没入水雾中时,传出了嗤嗤嗤的怪异之声,等它再冲出水雾时,已缩小至只有儿臂粗细。这个时候,鲤鱼精大尾一摆,轰得一声便将缩小至儿臂粗细的玄霄神雷给拍灭了去。
拍灭玄霄神雷的鲤鱼精本想继续杀向虞青梧,可当它回过神时,却发现原本身在数百丈外的虞青梧此时竟出现在自己身下十丈的地上,而且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的鳞片能有效地反射雷法,不知道能不能抵御火术?”站在地面上的虞青梧抬头看着头顶硕大的鱼身,邪邪一笑后,猛地提起丹田之气,而后张嘴一呼,口中当即喷涌出一大片炽热的火焰。
那火焰看似一体,实际分作三层,上为红、中为黄、下为青,三色混为一体,有无物不烧、无物不灭之大气势。它一经从虞青梧口中喷出,便以天地灵气为燃料,熊熊燃烧起来,嗤嗤的燃烧声不绝于耳,隐约好像见到连空间都在燃烧。
“你居然修炼出了三昧真火?啊!!!”
上方的鲤鱼精看到虞青梧喷出那等奇特的火焰之后,火还没有烧到它身上,强烈的高温便灼得它疼痛难耐,那火焰一沾到它身上,更是直接痛呼出声,庞大的鱼身在空中翻滚不停,滔滔气势引动天地灵气肆意汹涌,非但没能灭去它身上的三昧真火,反而助涨了火势。
此时它的腹部已沾上三昧真火,而且火势渐长,有要将它整个身子都覆盖的趋势。深知三昧真火厉害的它当即将目光锁定在下方,想要冲进湖底,接滔滔湖水来灭火。
可是虞青梧哪能让它如意?它向左偏移,虞青梧便向左偏移,而后再口喷三昧真火将它逼了回去;它向右偏移,虞青梧也跟着向右,同样以三昧真火将之逼回到天空中,让其除了被三昧真火烧死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如此,鲤鱼精只得在天空中痛呼翻滚,而无生路,可三昧真火无物不烧,天地万物都可以作为其燃料,它越是驱动法力扑火,火势便越大,烧得它嗷嗷直叫,那最先沾上真火的腹部,鳞片更是开始外翻、融化,嘀嘀鱼油刚渗出,立马又成了真火的燃料,如此反复下去,要不了多久它整个身子都会被烧成虚无。
三枚真火乃是心者君火、肾者臣火、膀胱者民火三者合一而成,威力之大,在三界中是出了名的,而且并非修为够高就一定能够修炼的出来,一般需要天生火德之体才能将之修炼成功。
虞青梧虽说除了水之外,其余四行的天赋极高,但也不是火德之体,不过他却是在火之一道上有着得天独厚,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甚至不会比所谓的火德之体差,故此他在海王殿的百年间,才将三昧真火修炼而成。
此时以三昧真火逼得鲤鱼精无处可去,结局基本上是定了,他转头望向数百丈外小嘴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嬴仪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飒爽英姿所吸引?”
眼见虞青梧在与敌征战之际,都还不忘对自己口花花,嬴仪心中刚对他生出了一丝敬佩之意,霎时间消泯的一干二净,她轻啐一声,回道:“鬼才会被你的飒爽英姿吸引!”
听到嬴仪‘绝情’的话,虞青梧右手捂着胸口,眼神迷离的看着远处的嬴仪,道:“你的话犹如一枝利箭,穿透了我脆弱的心,它碎的那么彻底那么决绝……”
耳闻虞青梧深情至极的话语,嬴仪面色一怔,顿时心如鹿撞般剧烈跳动起来,她别过身子不去看虞青梧,嘴中轻啐道:“登徒子,尽知道说些羞人的话!”
在虞青梧和嬴仪打情骂俏间,徐州军驻扎的山坡上人头攒动,由于战场也就距离营地不过数十里,虞青梧和鲤鱼精一开始打斗,他们便发现了。目睹虞青梧一直压着鲤鱼精打,甚至都不曾被其近身,一众将士惊得膛目结舌。
本在帅帐中休息的徐秉恩也被异响吸引,出来后在目睹全过程的将士叙说之下,他遥望数十里之外,以三昧真火逼得鲤鱼精无从可去的虞青梧,轻抚颌下短须,赞叹道:“后生可畏啊!”
“那可不!”一旁的大牛坐在地上,抱着小红的脑袋说道:“我家师父公子的厉害,岂是你们能够知晓的?别说一只还没有化龙鲤鱼精了,就是来条真龙,也得乖乖的趴在他面前!”
他天赋异禀,目力惊人,能清晰的看见数十里之外战场的一切。
对于大牛的话,徐秉恩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认为,虞青梧或许比自己强一筹,但也有个限度,之所以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就制服鲤鱼精,无外乎三昧真火这等利器的缘故,若不用三昧真火的话,虞青梧顶多与鲤鱼精旗鼓相当。
当然,能施展出三昧真火,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表现,这是不可否认的。
忽然,原本坐在地上的大牛猛地站起身,隔着数十里的距离对着注意力全放在嬴仪身上,嘴里说着什么的虞青梧大喊道:“师父公子,小心啊!”
那边,虞青梧正和一连番的对着嬴仪以各种言语‘轰击’,殊不知天空中那已经被三昧真火彻底包裹住的鲤鱼精身上忽然涌出一片迷蒙的白气,其所过之处,燃烧正盛的三昧真火居然呼哧一声熄灭了去。随即,厚重无比的寒气以鲤鱼精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开来。寒气袭体,虞青梧才反应过来,他猛地回首,才发现此时的鲤鱼精身上竟再也没有了三昧真火,它怒吼一声,摇摆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向着东边水域扎去。
第两百零四章 到嘴的鱼飞了
原本身上早已被三昧真火包裹的鲤鱼精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竟然不可思议的扑灭了身上的三昧真火,更要往水里扎去。
虞青梧哪能让它如愿?口中念念有词间,抬手就往鲤鱼精逃跑的水域划去,想要再使个‘划江成陆’的法术,阻挡鲤鱼精的去路。
“扑通!”
可惜他终究是晚了些微,受创的鲤鱼精速度更胜之前,一头扎进了水里,水花四溅间,滔滔湖水才被虞青梧打出的道光击中,哗啦一声化作了平地。
本已经只有死路一条的鲤鱼精在关键时候逃了去,虞青梧摇头苦笑一声,暗道自己还是太托大了。
这个时候他身旁闪过一道青光,随后之间原本身在数百丈外的嬴仪突然出现。她踩了踩结实的地面,转而对着一脸惋惜之色的虞青梧说道:“没事,跑就跑了吧,你也别太伤心!”
“我伤心的不是鲤鱼精跑了,而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在嬴仪话落之后,虞青梧脸上的惋惜之色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坏笑。
之所以会让鲤鱼精跑了,就是因为虞青梧完全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一直口花花没个正经,此时见虞青梧还有心思以言语挑逗自己,嬴仪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后,挥手对着营地方向打出一道青光,待得青光袭出数百丈后,她整个人突兀的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在那青光所在区域。她在自己身子还未落下来之际,再次打出一道青光,如此反复,几个呼吸间便已回到了营地。
“原来这就是她的至宝啊!”
站在原地的虞青梧眉毛轻挑,刚才他看得真切,那道青光分明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回旋镖,而嬴仪在掷出那镖之后,她手里还有一只,她之所以能做到类似于移形换位的结果,正是这两只镖彼此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彼此互相转换。
不得不说,能炼制出这等法宝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啊,或许那两只镖的来历颇大,不排除是来自仙界的可能,毕竟这等至宝绝对是人间难寻。
想到这些,他摇头一笑,随后挥手散去划江成陆的法术,在滔滔湖水复原间,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顷刻间回到了营地上。
“师父公子,怎么让那鲤鱼精给跑了?”把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大牛在虞青梧一回来后,便追问道:“把它捉回来,也好让我们尝尝鲤鱼精是什么味道啊!”
“意外,完全是意外!”
虞青梧悻悻一笑,而后对着面上隐有惋惜之色的徐秉恩躬身抱拳道:“王爷,是青梧太大意了,青梧愿受惩罚!”
他虽说是名义上的荡魔将军,负责此次平定广戚之祸,而且爵位也与徐秉恩一样是王。但徐秉恩毕竟是九州之王,而他只是顶着王的虚名而已,再加上徐秉恩手握重兵,所以他还是视徐秉恩为主帅。
“扶摇王不必自责。”见虞青梧请罪,徐秉恩连忙将之扶起,笑道:“你的功绩,在场之人都看到了,毕竟从鲤鱼精为祸至今,也唯有你一人伤得了他,今日虽说让它跑了,也无伤大雅,大不了待老夫伤愈之后,我等再下水便可。”
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难免有些惋惜。此次广戚之祸,不光要诛杀为祸者,更要治此地之水,救万民于洪涝之中。鲤鱼精一日不死,这水就一日治不了,百姓们自然也要多受一日罪了。
而且此次鲤鱼精在虞青梧手里吃了大亏,更是险些被烧死,下次想要把它再引出水面,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事,唯有自己等人下水擒杀。可在水下与水上完全不可同语,真要到水下的话,想要擒杀鲤鱼精的难度就更大了。
“这个……这个可能不太现实……”虞青梧尴尬一笑,道:“不瞒王爷,青梧虽说入水后不至于淹死,但水性不佳,而且天生厌水,在水下的话,莫说擒杀鲤鱼精,能在它手上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这……”
徐秉恩完全没想到虞青梧居然会怕水,他苦笑一声,道:“既如此,也只有等它什么时候再出水面了……”
听到徐秉恩的话,其余众将叹息连连,心中倒没有怪罪虞青梧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而立于徐秉恩身旁的嬴仪,更是狠狠的剜了虞青梧一眼,其用意不言而喻。
微风拂来,深秋的风不免让人有些凉意,正想着该怎么才能把鲤鱼精再引出的虞青梧冷不防看到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上,残留着些微冰屑,他身子一震,随即右手飞速掐了起来,片刻后面带微笑的对着一脸愁容的徐秉恩说道:“王爷毋须忧虑,青梧已有良策,即使不能将鲤鱼精逼出来,也有擒杀它的把握!”
“哦?”徐秉恩双眼一凝,道:“快说是什么办法!”
虞青梧微微一笑,指着地上枯黄的杂草说道:“而今已是十月初,天已渐入冬,青梧适才推算了一番,三日之后此地必定会降雪!”
“下雪跟我们擒杀鲤鱼精有什么关系吗?”嬴仪哼哼一声,一脸不爽道。她还记着刚才在湖中时,虞青梧时不时对自己说上一句挑逗的话语,若非自知不是其对手的话,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仪儿!”徐秉恩瞪了嬴仪一眼,随后对着虞青梧抬了抬手,道:“扶摇王你继续说下去。”
虞青梧点点头,道:“我虽对水系之法并不精通,但在昆仑学道多年,也略懂凝水成冰之术。三日之后天寒地冻之际,我正好可以借此良机开坛作法,冰封广戚湖!”
“鲤鱼精虽是水系生灵,可若是被冰冻住它也无可奈何,要么破冰而出,要么打碎湖底坚冰而继续窝在湖底。它若选择前者自然更好,一旦它出来,定叫它有死无生,即使它选择窝在湖底,届时因为没有水流的干扰,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入得湖底将它诛杀当场!”
“好!”一听虞青梧在三日之后有十足的把握诛杀鲤鱼精,徐秉恩当即大叫一声好,而后转身对着一众将士高声道:“传本王之令,着人去最近城镇购置足够的御寒衣物,三日之后随扶摇王一道杀入湖底!”
“是!”
一众将士当即应道,各自散开,准备各种事宜。
待得所有人散去之后,徐秉恩拍拍虞青梧,说道:“青梧啊,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你又与鲤鱼精一战,想必也累了,老夫已为你安排好营帐,你去歇歇吧,三日之后的一战还得靠你呢!”
虞青梧摇摇头,与嬴仪左右两边各扶着徐秉恩走向帅帐,边说道:“我年轻气盛,不打紧的,倒是王爷你前日受了伤,虽说此时已无大碍,但还需调养一番,再不可受风寒了!”
见虞青梧坚持,徐秉恩摇头一笑,在两人的搀扶下回到了营帐。
入夜,天空中无星无月,若非营地上点满了火把,这世界必定漆黑一片。虞青梧坐在山沿边上,眺望着西方怔怔出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画面。
初冬的夜已经有些清凉,微风轻刮,更如刀子般划在人脸上,或许真的是要下雪了,一些守夜巡逻的士兵们个个都缩起脑袋,不停的搓着手。偶尔经过坐在地上跟个木头似得虞青梧身边时,才会探出脑袋欠身行礼。
这时,嬴仪抱着一件裘衣从帅帐中走出,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虞青梧坐在山沿边时,冷着张脸走过去,摊开温暖的裘衣给虞青梧披上,道:“是义父叫我拿给你的!”
回过神的虞青梧笑了笑,也没有道谢,而是笑道:“说一声就好了,哪能劳驾郡主大人亲自跑一趟啊!”
“哼!”对于虞青梧的奉承,嬴仪没有好脸色的问道:“大晚上的还坐在这,莫不是想念红粉阁的花魁?”
虞青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你难道会读心术不成,这都被你猜到了!”
实际上他哪里是想念岚馨啊,而是坐在着隔一段时间及以通天法眼监视湖底的鲤鱼精,以免它又跑了。只是坐着坐着,四下寂静的场景让他不由得响起在昆仑的几年,每当夜幕降临时,自己总会和霁月一起坐在新月峰的崖边,一起欣赏夜月星光。只是时过境迁,这种场景应当是不会再上演了。
“那你就继续想吧!”嬴仪哼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一夜的时间一晃而过,当第二日天亮,虞青梧还坐在那里。随着三日之期将近,气温越来越低,寻常人已无法着秋天的衣物了,幸亏购置御寒衣物的将士们带回了足够的棉衣,这才不至于众人受冻。
驻扎在此地的五万多将士做着最后一战的准备,时间悄然而逝,再次入夜,而虞青梧始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以通天法眼观察着湖底。期间无论是徐秉恩还是大牛,抑或是其余将士,都不止一次的让他回营休息一会儿,但都被他婉拒。这次可能是唯一一次擒杀鲤鱼精的机会了,他哪里会放过?
呜……
寒风呼啸,水波微漾,虞青梧再次开启了通天法眼,透过千丈湖水直视湖底。千丈下的湖底之景一一呈现在他脑海里,下一刻,他面色一变,因为此时的湖底已经失去了鲤鱼精的踪影!
“怎么了?”这个时候嬴仪端着一碗热汤走了出来,看到虞青梧面色极为难看,她当即问道。
第两百零五章 万载玄冰
虞青梧无视身旁的嬴仪,口中吹出一声清亮的哨声,原本正在营中呼呼大睡的小红好似触电般惊醒,随即它冲出营帐,化作丈大驻足在虞青梧身前。虞青梧想也没想,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小红的背,一人一兽正想腾身而起间,旁边的嬴仪眼疾手快,一把丢开手里盛着热汤的碗,拉住虞青梧的左臂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鲤鱼精跑了,我去追它!”虞青梧沉声说道,这两日来他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以通天法眼察视湖底,一炷香之前他还看到鲤鱼精正在湖底运功疗伤,可现在湖底却没了鲤鱼精的踪迹!
这鲤鱼精生性凶恶,若是让它跑了的话,或许广戚之祸平了,可保不准什么地方又将遭受鲤鱼精的侵害,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之擒杀,以绝后患!
此时,因为虞青梧以哨声呼唤小红前来,而惊醒了一众将士,包括正在休息的徐秉恩。一众人纷纷围了上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骑跨在小红背上,青甲银袍的虞青梧对着不明所以的徐秉恩说道:“王爷,鲤鱼精已遁走,青梧这便追去,倘若天亮之后我还未归来,那你们便可治水!”
说完,他挣开了嬴仪的束缚,驾着小红化作一道赤光噗通一声进入了水底。
“义父,我也下去看看!”嬴仪说了一声,不等徐秉恩反对,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仪儿!”
徐秉恩追出去几步,心忧之下也要入水,只是他身旁的将官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他,才让他没能入得水中。
就在徐秉恩准备喝斥那拉住自己之人时,大牛打了个哈欠,嘿嘿笑道:“王爷放心吧,有我家师父公子在,郡主是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那拉着徐秉恩的士兵连忙附和道:“扶摇王殿下神功盖世,前日都差点烧死鲤鱼精,以他的实力,要护住嬴仪郡主并非难事。再说了,王爷您伤势还未痊愈,哪能再入这冰寒之水啊,还是在岸上静候扶摇王佳音吧!”
听到两人的话,徐秉恩叹了一声,只得打消下水的念头,转而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将士,高声道:“一旦水中出现异动,立刻下水相助扶摇王与郡主!”
“是!”一众将士高声应道。
……
入得水中之后,虞青梧身上便撑起了一道法力光罩,将层层湖水逼出身外数尺,而他身下的小红则四蹄划动,只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湖底。
湖底有一水府,其实说是水府,实际上就是几块巨石堆叠而成的简易房子,内中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妖气,正是鲤鱼精所留。
“早知道这鲤鱼精会跑,还不如让我一口吞了省事!”正享受美梦的小红被虞青梧给唤醒,此时极为不爽,不由得以神念传音对着虞青梧发起了牢骚。
“你又不像大牛那个死脑筋,难道不晓得我们要隐藏实力吗?”
虞青梧一边以神念传音回道,一边展开通天法眼在浩瀚的湖底搜寻。当通天法眼的仙辉转向他身后时,没发现鲤鱼精,倒是看到了嬴仪跟条美人鱼似得从湖面一直游下来。
他摇头一笑,纵地金光当即展出,整个人便化作一道金光袭了过去,而后拦腰抱起嬴仪,再回到了小红的背上。
“就你这点修为,下来干嘛?”
将嬴仪放在自己的身前,虞青梧佯怒道。
游了能有百多丈的嬴仪,忽然间被虞青梧这么抱着坐到小红背上,还以为是鲤鱼精偷袭自己,正想抬手反击,却发现是虞青梧!由于虞青梧以法力逼开了湖水,以至于她并不会再像先前那般行动艰难,她狠狠剜了虞青梧一眼,哼哼道:“你不是说你不识水性嘛,怎么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只是说在水底我的战力会大打折扣,并没有说我不识水性!”虞青梧笑着纠正道,在嬴仪还想要说什么时,他抬手制止,道:“现在不要纠结这个了,我们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密道!”
刚才他已经以通天法眼查探过湖底一番,整个湖底并没有发现鲤鱼精的身影,可又没见鲤鱼精出水面,它又怎会凭空消失?答案只有一个,这湖底一定另藏玄机,或许存在什么密道之类的东西,可以直接联通外界!
嬴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住嘴,四处寻找起可疑之处。她并没有通天法眼,故此只能看到方圆十余丈的景象,而虞青梧则以通天法眼一寸寸翻遍整个湖底。
然而,这浩瀚湖底除了水草之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密道’,唯一独特的,就是这里的水府了。只是这水府也就几块巨石堆砌而已,哪来的什么独特之处啊!
“它到底是从哪里离开广戚湖的?”虞青梧一边驱动小红向前而行,一边低声呢喃。他可以肯定鲤鱼精一定没有出水面,既如此,它又是如何在顶多一炷香的时间里,实现离开自己的眼界范围这件不可能办到的事?
这个时候,小红驮着两人已经进了水府,刚一踏足水府,便有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虞青梧和小红倒还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而修为较低的嬴仪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散发着寒气,仿佛冷到了骨髓里,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察觉到嬴仪异样,虞青梧当即一掌抵在她的背后,为其输入浑厚的法力抵御刺骨寒气。他目光放在地上的一滩冰屑,右手继续抵在嬴仪背上,左手却是一翻掌,从地上拘来一粒冰屑。
如沙粒般大小的冰屑一入手,彻骨的冰寒并附上了他的手,让他的左手血液流速慢了许多,显出苍白之色。
“这……这是什么?”本来有虞青梧的法力护体,嬴仪感觉好了不少,不过在虞青梧摄来那粒小冰屑后,寒冷的感觉又深了一分。
虞青梧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地上的冰屑都收集起来后,一并收进了储物戒指中,这才说道:“这是万载玄冰,一种极其稀有的至寒之物,它虽本身至寒极冷,但放入水中并不会让水结成冰,因为它的寒冷已经超出了所谓‘冰’的范畴,这跟常说的阴极生阳是一个道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鲤鱼精能扑灭自己的三昧真火了,原来是因为它有一块万载玄冰!
三昧真火虽说是火,但并不是寻常上的‘火’,而是由精气神三种能量结合阳气而成,它可烧万物,而且还能够炼器炼丹,甚至是一切污邪的克星,故此也被称之为仙火。
仙火不凡,想要将之扑灭亦非寻常方法能办到的,能扑灭三昧真火的,众所周知的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四海之水。这里说的四海之水并非集齐东南西北四海的海水就能够扑灭三昧真火,而是指四海的泉眼所渗出的至纯之水!
然而泉眼乃是四海之根本,泉眼一旦有损的话,四海将有干枯之危,故此四海泉眼一直是四海的重中之重,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即使仙界之人,除了极少数几个大能之辈外,唯有玉帝手谕方能靠近四海泉眼,小小的一个鲤鱼精何德何能可去四海之水?
而除了四海之水外,能扑灭三昧真火的也就只有万载玄冰了。万载玄冰一般诞生于北海的数万丈海底,北海本就是冰寒之海,数万丈深的海底气温更是低到连北海龙宫的龙王都难以忍受,在这等极低温的海底,亿万斤海水日夜挤压,结合冰寒之气,便会结成玄冰。而玄冰又历经万年,中心会诞生出冰髓,这冰髓便是万载玄冰了。
可以说,一个拳头大的万载玄冰,绝对可以让方圆百里之地化作一片死亡之地,而保存万载玄冰的方法,除了以盖世无匹的法力包裹之外,便只有将之放在水中,才能阻绝它的寒气。
刚才虞青梧之所以能徒手摄取那些冰屑,实乃那些冰屑并不能算是万载玄冰,只能说是玄冰而已。料想定是当日鲤鱼精以万载玄冰扑灭三昧真火,让万载玄冰的寒气大减,才残留下这些玄冰屑。不然若是真正的万载玄冰,别说他只有千年修为了,就是两千年的修为,也绝难手握而毫发无损。
在虞青梧收起玄冰屑之后,嬴仪才不再感觉寒冷刺骨,她示意虞青梧不用再给自己渡法力后,啧啧称奇道:“我原本以为以自己的修为,已经可以无视寒暑了,没想到还差得远!”
虞青梧笑了笑,并没有过多解释,这天地间奇妙的事物太多了,修为越高,所接触到的事物就越高级。就像他自己,原本在元婴期的时候,他以为地仙级别的人已经强到没边了,可而今到了地仙境,才从福伯口中得知像自己这样修为的人,还有一大片,甚至比自己厉害的也大有人在!
这个时候,小红鼻子攒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它顺着独特的气息而行,绕过一块巨石后,抬起爪子啪地一声将那块能有丈大方圆的巨石拍飞,巨石之下的情景当即暴露在两人一兽眼前。
“原来玄机在这!”虞青梧半眯着眼说道。
第两百零六章 船山宝藏
漆黑的湖底,小红抬起爪子嘭地一声拍飞一块丈大巨石后,那巨石之下当即涌出缕缕迷蒙之光,照得湖底都是一片透亮。
“原来玄机之处在这儿!”
虞青梧半眯着眼说道,他目力惊人,透过那迷蒙道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地上刻着一片莫名的阵纹,正是那些歪七八扭的阵纹绽放出蒙蒙道光,更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飘荡在道光之中,看起来无比奇妙。
“这是传送阵吗?”与虞青梧一样坐在小红背上的嬴仪紧紧盯着那块刻有阵纹的地域,道光随水波而动,显得有些飘渺不定。
虞青梧点点头,这个阵十有**就是传送阵了,不然不可能解释鲤鱼精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先前他以通天法眼搜寻了整个广戚湖,然而通天法眼只能看破虚妄,而无法透过实物,故此才没能发现巨石底下掩盖着的传送法阵。
不过话说回来,这广汽湖底为何会存在疑似传送阵的阵法?莫不是鲤鱼精自己布下的?
在虞青梧疑惑间,发现传送阵的小红回首瞥了眼嬴仪,而后以神念传音对着虞青梧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虞青梧拍拍小红的脑袋,而后对着身前的嬴仪说道:“鲤鱼精应当是依靠这个法阵逃离,现在已经确定鲤鱼精不在广戚湖了,你上去通知你义父他们治水吧!”
“那你呢?”嬴仪问道。
“我自然是去追杀鲤鱼精,它活着终究是个祸患!”虞青梧笑道。
“不要!”嬴仪嘟着小嘴,说道:“反正在下水之前你已经跟义父说了,只要天亮之后你还没回来,义父他们就可以治水,我已经没必要再上去了,还不如跟你去追杀鲤鱼精,说不定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助一臂之力?虞青梧摇头一笑,要是没有外人在场的话,自己要收拾一个鲤鱼精还不是易如反掌?
和嬴仪相识虽不过两日的时间,但他也知道她是个倔强的性子,当即也没有再说什么,拍拍小红后,小红当即驮着两人跨进了法阵的范围。
两人一兽跨进法阵的刹那,道光当即大涨,地上阵纹更是涌现出一大片莫名的符文,彼此在水中交织缠绕。下一刻,道光忽而一颤,两人一兽就那么凭空消失在湖底,独留下微弱的道光在水底飘摇不定。
传送阵的原理跟移形换位相似,都是通过折叠空间来实现变换地域,不过移形换位依靠的是元神之力来驱动空间之力,而传送阵则是直接摹刻出空间法则,从某种角度来看,传送阵在根本上是要比移形换位更为高级的,毕竟一个是直接运用空间之力,一个是通过他力来引导空间之力。
不过摹刻空间法则和运用空间法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传送阵是摹刻空间法则,而移形换位虽说是以元神之力来驱动空间之力,但也算是对空间之力的实际运用,在这方面又比传送阵高明些,所以说二者各有千秋。虞青梧有时候就在想,那位创出移形换位之术的高人,是不是受到了传送阵的启发。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回过神的两人一兽发现此地已不是广戚湖底,而是一片密林之外,而在他们身前千丈之外,耸立着一座造型奇特无比的山峰。
那山峰高能有千丈,通体都是由岩石组成,而且浑然天成,不长颗木。之所以说它造型奇特,是因为不光它看起来像是一艘斜插在地的大船,而且从山巅,也就是船首之处垂落下道道银色光链,银光照得夜空一片透亮,宛若白昼。
“这什么山啊,居然跟船似的!”刚历经传送阵而来后,嬴仪的目光便放在眼前的怪山上。一座山长成这样,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船……船山?!”此时,虞青梧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双眼中蕴藏的讶色浓到化不开。
嬴仪秀眉微挑,推了推满目震惊的虞青梧,说道:“我知道这是船山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座山虽然长相奇特,可你也不用跟见鬼似得吧?”
被嬴仪这么一推,虞青梧略微回过神。他侧过头看着嬴仪说道:“你没听过船山的传说?”
“难道我应该听说不成?”嬴仪笑着说道,笑容清雅,让人如沐春风,再配上她那清秀的面庞,自有一番美。
然而在见到船山时,虞青梧已没有半点心思欣赏这种清秀之美。他半眯着眼看着远处那长相奇特的山峰,说道:“传闻在数千年前,天界有位仙人曾在人间以大.法力将一座山峰雕成了船形,并且在其中设下层层关卡,只要闯过关者,就能在船首之处得到那位仙人留下的至宝!”
“船山在平常时候,是有仙法护山的,凡是硬闯者必将被山体外的光链绞杀成劫灰。不过它每百年便会开放一次,届时万类众生皆可入得其中闯关。船山刚出现的那段年岁,每隔百年便会有人入得其中闯关,妄图夺得内中至宝。然而一次又一次的闯关,能成功闯过者少之又少,即使闯过了的,也没能从里面带出点什么,久而久之,世人便认为所谓的船山宝藏只是个笑话,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至宝!”
听到虞青梧的话,嬴仪满脸惊讶,道:“没道理啊!船山既然是一位仙人所设,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宝物,难不成那位仙人是吃饱了撑的,估计使个伎俩愚弄世人?”
虞青梧笑了笑,解释道:“你的想法和绝大多数人一样,虽然有人认为船山宝藏只是虚设,但更多的人认为仙人没那么无聊,那些成功闯过关的人,之所以没能得到什么宝贝,是因为他们肯定没有找到,所以只要船山开放,依旧有人前赴后继的前来闯关。”
“只是在千年前的黄帝之期,船山忽然间从人间大地上消失不见,让得世人一阵惋惜。现在看来,船山并非真的消失了,而是被仙法隐藏了起来,它实际上依旧是在人间大地的!”
说到这里,虞青梧看了看四周。他能够感觉到这里的天道气息还属于大千世界,换句话说这里还是在人间大地上,并非像海王殿那般处于小千世界或是异空间。
而且自古传闻的船山是在巢伯小国境内,巢伯在禹帝定九州之后的方位,正好在徐州和扬州东边交界处,此地之景与徐州、扬州境内的景象差不多,也就是说船山十有**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位置!
这个时候,嬴仪翻掌取出一块光盘,不是浮光盘还能是何物?
她着手对着浮光盘打了道印诀,浮光盘上当即闪现出一片光幕,内中有山川河流,亦有几个光点。她指着最中间的那个光点说道:“我们现在在巢伯国境内,传说中的船山是在这里吗?”
“没错,就是这里!”虞青梧点头说道,根据浮光盘的显示,自己猜得的确没错,船山一直就是在原地,之所以会‘消失’,定是被仙法隐藏了!
确定了心中所想,他当即展开通天法眼环顾四周,入眼之界,百里之外的虚空中都立有一片禁制,上面浮光流转、纹络道道,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奇异之气。
“好高深的障眼法!”以通天法眼看清了四周都存在结界,虞青梧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四周笼罩着的结界能够将所覆盖的区域彻底隐藏,处于结界之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进来,并非说他们会被阻隔,而是会被引导着错开这片区域!
不过结界却是对里面的人无效,可一旦里面的人出去了个话,一样要受到结界的‘迷惑’!以这结界的精妙程度来看,若非他身处结界中的话,即使修炼出了通天法眼,只要修为没有超过两千年,依然无法看穿结界!
忽然,他猛地望向身侧,而胯下小红也是转向他所望的方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感觉到这一人一兽的紧张之气,嬴仪秀眉微蹙,道:“怎么了?”
“有高手向着我们这边而来!”
虞青梧目光穿过重重密林,眉心通天法眼仙辉璀璨。
片刻后,密林中走出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着彩衣的阴柔青年,他虽是人形,但口中时不时的吐出细长宛如蛇信子般的舌头,看起来无比渗人。而在阴柔青年的身后,则跟着一位顶着硕大鱼头的金衣之人。
这二人一看就知是妖怪化形,而虞青梧在通天法眼的仙辉之下,清楚的看到那前面的阴柔青年乃是七彩斑斓蟒所化,而其身后则是一头金鲤鱼,不是广戚湖底下的鲤鱼精还能是谁?
“那个鱼头是鲤鱼精吗?”嬴仪扫了眼两人,而后回首向虞青梧问道。
虞青梧点点头,拍拍座下小红示意其不用太紧张,而后收起眉心的通天法眼,看着止步于自己身前十丈开外的两人,目光落在那七彩斑斓蟒化成的阴柔青年,笑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藏着一只大妖,而且还是七彩斑斓蟒!”
他虽无法感知那蟒精的具体修为,但也能隐约感受到些微,知道眼前这条七彩斑斓蟒的修为至少千年以上,正常情况下,或许他跟小红两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在其面前占到半点便宜!
第两百零七章 地仙云集
广戚湖底的传送法阵直通传说中的船山,而船山境内,竟藏着千年大妖,而且还是位列万妖兽谱第六十五位的七彩斑斓蟒!这是虞青梧绝对没想到的,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刚开始时略微惊诧,而后便淡然而对。
听到虞青梧说那彩衣阴柔青年乃是七彩斑斓蟒所化,嬴仪当即一阵紧张。七彩斑斓蟒的名头她还是听说过的,眼前这条七彩斑斓蟒既然能化成人形,就代表其定然有着地仙以上的道行!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强的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由得向着身后的虞青梧靠了靠,小脸也是一阵煞白。
“嘶……”
七彩斑斓蟒所化的青年吐了吐蛇信子,侧首对着鲤鱼精问道:“这就是用三昧真火把你烧伤的人类?”
“是!”在阴柔青年面前,鲤鱼精表现的毕恭毕敬,甚至一对鱼眼中不经意间都会流露出浓浓的惧意。它指着骑跨在小红背上的虞青梧说道:“若是上仙能够为我报火烧之仇,我愿意鞍前马后,自从为上仙效力!”
“呵呵。”阴柔青年阴恻恻的一笑,三角蛇瞳扫了眼虞青梧和小红,最后目光落在小红身上,啧啧说道:“没想到今世居然连穷奇都出世了,看来真的是要天地大乱,保不准我妖界又要与魔界联手再战天人二界!”
顿了顿,他又看向淡定从容的虞青梧,轻笑道:“小娃娃不光天赋异禀,胆识更是不错,明知即使与那穷奇联手也不敌本座,还是这般云淡风轻。单是这份胆色,三界便难寻!”
感受到身前嬴仪的紧张,虞青梧当即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以作鼓励,而后笑对着阴柔青年说道:“你的胆色也不错,居然敢在驱魔虞家人面前对虞家人评头论足。”
一听虞青梧说其是虞家人,阴柔青年面上的笑意顿时一凝,他双眉微拧,斜眼瞥着虞青梧说道:“我说怎么从你身上隐约察觉到些微魔气,原来是虞家人!你是虞问天还是虞世雄?”
听到阴柔青年的话,虞青梧微微一愣,这蟒蛇精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早在十六七年前就死了,想来他在这船山的结界中至少待了十多年。念及此,他微笑道:“虞问天是我祖父,虞世雄是我父亲,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要真是他们二人的话,恐怕在你现身的那一刻,你已经成为一条死蛇了。”
“哦?你是虞家第三代人?”阴柔青年的脸上再现笑意,也没有否认虞青梧的话,说道:“我说倘若你是虞问天或是虞世雄的话,怎会与本座聊这么久而不动手,原来只是个虞家的小毛孩儿!”
“虞家人来了?在哪?”
在那阴柔青年一席话落之后,东方传来一道洪音,随即只见一道金光从东方袭来,眨眼间便出现在阴柔青年的身旁,化作一位金发金衣的魁梧壮汉。单论魁梧程度,他甚至要比大牛都要强上一分,一双手臂足有常人大腿粗细,浑身雄壮的肌肉将身上的金衣都撑的鼓鼓的。
紧随其后,西方亦袭来一道妖光,同样立在阴柔青年身旁,化作一位黑衣冷面青年。
下一刻,北方也袭来一道身影,化作了一位灰衣老者。只不过灰衣老者并未站在阴柔青年几人身边,而是独立一方,似乎与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在这些人出现之后,虞青梧直接睁开了通天法眼,一一扫过这些气息强大的人。在通天法眼之下,这些人的真身一一暴露,那最先赶来的金衣魁梧壮汉乃是一头黄金狮子所化,黑衣冷面青年则是一头穿山甲所化,至于最后来的灰衣老者并非什么妖兽,而是实实在在的人。不过其人偶尔流露出的气息却是充斥着负面情绪,料想定是魔道中人,修炼了邪恶之法。
而且,这些人俱是有着千年道行的高人,其中那独立一旁的灰衣老者修为最高,即使没有达到炼虚合道中期,也差不了多少!
小小的巢伯国境内,居然隐藏了四位强大的地仙,这一点就是虞青梧再聪明绝世,也万万没有想到。
那最先赶来的黄金狮子所化的魁梧壮汉指了指骑跨在小红背上的虞青梧,对着阴柔青年说道:“七殇,这小娃娃就是虞问天的后代?可这虞家人,怎么会跟穷奇为伍?”
阴柔青年,也就是七殇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见七殇不知道,魁梧壮汉当即望向穿山甲精,道:“鲮鲤,你怎么看?”
鲮鲤斜了眼黄金狮子精,并没有回话,见此,黄金狮子正想开口继续询问,七殇却是笑着制止,道:“天狮你这唠叨的性子就不能改下吗?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这根本无关紧要,眼下我该做的,应当是想怎样以最小的代价送他们下地狱!”
“不错!”鲮鲤点点头,双臂抱胸冷这张脸看着虞青梧说道:“他们虞家两代人手上沾染了我们妖族太多的鲜血,今日遇到虞家后裔,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一听这几头大妖要杀了自己等人,嬴仪身子一颤,回过头紧张的看着虞青梧低声道:“怎么办?”
虞青梧对她摇摇头,而后看向不远处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不曾说过半句话的灰衣老者,说道:“前辈虽说是魔道中人,但也是人族,不知是帮那几个妖怪,还是帮在下,抑或是独善其身?”
“哈哈哈!”
在那灰衣老者还会回话之前,七殇却是仰头大笑起来。他指着虞青梧笑得前倾后仰,眼泪都差点笑出来,道:“你……你一个虞家人,居然会向血屠老头求援?真是笑死我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狮和鲮鲤也是满脸嗤笑。
虞青梧眉头微皱,疑惑的看向灰衣老者血屠。后者在看到虞青梧一脸疑惑时,冷然一笑,道:“虞家的小子,你可知老夫乃是魔宗太上长老?”
虞青梧摇摇头,魔宗他是知道的,乃是人间大地上的魔门第一派,在魔门中的地位相当于道门的昆仑。不过他确实不知道眼前这名唤血屠的灰衣老者就是魔宗的太上长老。
血屠半眯着眼扫了虞青梧一眼,沉声道:“十八年前,老夫正在扬州境内修炼魔功,不曾想你祖父虞问天自命不凡,欲替天行道斩了我这个邪魔外道,一番大战之下,老夫身受重伤北上逃去,而虞问天却一直穷追不舍!若非老夫福大命大,误入了船山的结界内躲过了虞问天的追寻,早在十八年前老夫就已经死了!”
顿了顿,他冷笑的看着虞青梧,道:“现在你向我求援,你觉得我会帮你还是帮他们?”
从血屠口中听说了一段往事,虞青梧摇头苦笑一声,这叫什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祖父遗留下的祸,合该自己来承受!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反而淡笑着看了三兽一人,道:“你们就这么自信能够将我留下?”
“废话!”天狮哼了一声,音浪摧山裂石。他上前跨出一步,一身狂如狼的气势直压虞青梧等人,高声道:“你三人中,那小姑娘在我等面前与蝼蚁无异,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死十次!而你和那穷奇虽说修为不弱,但此时我四人联手的话,除了死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吗?”
四人俱有千年道行,其中灰衣老者血屠更是有着将近炼虚合道中期的修为,而七殇身为七彩斑斓蟒,它的毒即使地仙沾上,也绝对有死无生。正常情况下,莫说只有虞青梧和小红两个人了,就是再多两人,也凶多吉少,更何况对方除了四位地仙外,还有头六百年道行的鲤鱼精。
毕竟无论是有着千年修为,但道行却未到千年的虞青梧,还是穷奇之身,堪堪达到地仙境的小红,论修为,连四人中最弱的一人都比不上!
清楚了形势的嬴仪此时不由得一阵后悔,暗恼自己不应该跟着虞青梧来的。倒不是她怕死,而是觉得若是自己没有跟来的话,或许虞青梧不敌这四人,至少也有逃走的机会,可此时还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结果就不一样了,即使自己有至宝,在这些地仙面前也等同无物!
“是吗?”虞青梧唇角微倾,话音刚落之际,小红当即张开了大嘴,口中黑光如焰,内中逸散出霸绝天地的滔滔魔气。
呜……
狂风呼啸,吹沙走石,百丈外的那层层密林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压弯了腰。处于狂风之中的四人面色同时一变,眼眸中难掩一丝惊惧之色。
虞青梧从小红的背上跳下,拍拍小脸因紧张而煞白一片的嬴仪的小手,而后背负双手淡然的看着四人,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虞家人,怎么就没想到我会带着虞家至宝?我想现在你们应该重新估算己方与我的实力了吧?”
一个月前他从南海回到虞家,自剑冢中取回了魔剑的本体,并让剑魂与剑体重新融合为一体。自魔剑重现世间之后,他还从没有试过魔剑的威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呢,此时面对四位地仙境强者,若是他们敢动的话,他不介意拿这三兽一人来为魔剑开锋!
第两百零八章 杀完就走
虞青梧表现出不惜以魔剑对敌的姿态,实际上心里却并非真的想让魔剑出世。有魔剑在手,他自信眼前这四位地仙休想留住自己,可魔剑关乎甚大,一旦被修道界知道虞家的魔剑本体和剑魂已合二为一的话,数十年前修道界共举虞家为敌的情况或许再现,他纵然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和整个修道界为敌!
所以,只要七殇、血屠等人不动,他也不会轻易从小红嘴中取出魔剑。可那四人若是铁了心要杀他的话,他为了保命,也管不了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定会取剑御敌!
看到虞青梧不惜一战的样子,四人沉默了,先前战意狂烈的天狮也向后退了回来,一身盖世之气重归于虚无。血屠似乎尤为忌惮虞家魔剑,在虞青梧一席话落之后,更是向后退开了数丈,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忽然,三兽中为首的七彩斑斓蟒七殇收起紧张之色,转而笑看着虞青梧说道:“不要拿魔剑来吓唬我们,真正的魔剑,凭我们几个的确是难以抗衡,但数十年前虞问天为了平修道界众人之怒,早已将魔剑一分为二,而今那穷奇肚子里装的,恐怕只是剑魂而已。难不成只是剑魂便能斩我等于此?”
“没错!别想吓唬我们!”天狮也跟着说道,虽认定魔剑早已一分为二,他嘴上不怕心里却依旧没底,毕竟真正面对过魔剑的人、妖、魔,都死了,这其中不乏千年道行的高手!
虞青梧笑了笑,示意小红收起魔剑的气息,而后斜眼扫视三兽一人,道:“你们大可以上前一试,不过这一试保不准就会丢了性命!”
顿了顿,他一边摸着小红颈脖上柔顺的毛发,一边淡然道:“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十二年前北海鲲鹏作祟,然而在它作祟的第二日,我父虞世雄便将它当场斩杀。我想北海鲲鹏之名,你们应当是听过的吧?”
“什么?!”
三兽一人都是在十多年前就进入了船山结界中,之后一直守着船山宝藏没有出去,对外界之事自然一无所知。此时乍闻北海鲲鹏都死在了虞世雄手上,他们哪里有不惊之理?
这个时候,七殇回头看向鲤鱼精,它是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出去过的人!
鲤鱼精点点头,承认虞青梧说的话是真的。它现在心里悔的要死,要是早知道对面那个人类小子是虞家人的话,打死它也不会出湖底,更甚者它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去东海修炼,而在广戚湖这个内湖修炼,结果让得广戚湖之水大涨,引来一拨又一拨的麻烦。
从鲤鱼精这里得到北海鲲鹏竟真的是死在虞世雄手里,三兽一人心底俱是一沉。别人或许不知道北海那头鲲鹏有多强,但达到他们这个层次的一定知道。
那北海的鲲鹏不光本体位列万妖兽谱第四,而且本身修为也达到了炼虚合道中期,可以肯定的说,就是三兽一人联起手来,也绝不是那头鲲鹏的对手,可偏偏就是这等绝世凶兽都死在了虞家世雄手里!
虞世雄就是天赋再高,十二年前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这等年纪修为能高到哪儿去?可他却斩了修为远胜于他的鲲鹏,可想而知并非他本身有多强,而是虞家的魔剑太强了,强到让他足矣跨越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道行而杀敌!
想到这些,七殇、血屠等人都是一阵惊惧,看待虞青梧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如之前那般蔑视,而是略带惧色。
三兽一人的神情变化,虞青梧一一看在眼底。他唇角微倾,带着淡笑向着七殇走去,身上的战甲因为晃动而彼此交击,发出阵阵清脆之声。
“你想干嘛?”见虞青梧居然朝着自己走来,七殇沉声道。他虽然忌惮虞家魔剑,但倘若虞青梧要动手的话,他也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别紧张!”
虞青梧笑了笑,指着七殇身后的鲤鱼精说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取这鲤鱼精性命的,只要你们不妨碍我,我也不会没事找事寻你们的麻烦。”
一听虞青梧要杀自己,鲤鱼精身子顿时一颤,他连忙拉着七殇的袖袍,祈求道:“上仙救我,只要您救我一命,我此生定当追随你,上刀山下火海只凭您一句话!”
七殇默然不语,开始时他的确是想将鲤鱼精收录麾下的,毕竟鲤鱼精的修为也不弱,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化龙,未来未尝不会成为一大助力。然而此时他已知虞青梧带着虞家魔剑,他哪里还敢惹虞青梧?
他回首深深的看了眼满眼求生之念的鲤鱼精,而后袖袍一甩挣脱开来,紧接着向旁边侧开几步,用行动回答了虞青梧的话。
见七殇这般识相,虞青梧面上笑意更甚,他看着隆拉着鱼头的鲤鱼精说道:“是你自己将内丹交出来,还是由我来取?”
妖兽的内丹乃是一头妖兽最珍贵的东西,内中蕴含了其一生的修为及绝大多数的血肉精华,不管是入药炼丹,还是作为法宝、法器的能量源,都是极好的。而妖兽若是没了内丹的话,也就等于失去了一身的修为,虽说不至于立即死,但倘若没有什么奇遇的话,也活不了多久。
“拿你的命来换吧!”
鲤鱼精怒吼一声,金光闪耀间显出了本体。硕大的鲤鱼身上金色鳞片灼灼生辉,从它的身体中更逸散出可怕的气息,仿佛能够毁天灭地!
心知在场中无论谁都不会为救自己而开罪于虞青梧的它,已经萌生的死志,不过临死前它也要把虞青梧一道拉进地狱,故此它选择了自爆。
见鲤鱼精居然要自爆,虞青梧冷哼一声,脚下一踏,土屑飙飞间,他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冲了上前,绷直了的左臂绽放出无比炽盛的水蓝之光,甚至要盖过了鲤鱼精身上因为逆转内丹自爆而比过往更为强盛的金光。
轰!
他的左拳结结实实打在了鱼腹上,轰隆巨响间,硕大的鱼身如脱膛的炮弹般倒飞而出,在这个过程中,它全身鳞片寸寸开裂,连带着身子也出现一条条裂痕,鲜血好似不要钱般洒落一地。
在虞青梧收回左拳之际,一直不曾动过分毫的小红驮着嬴仪化作一道赤光,眨眼间便追上了倒飞中压倒一片又一片参天古木的鲤鱼精,而后大嘴一张,只见能有十丈大的鲤鱼精一点点缩小,最后钻入了它的口中,被其吞入腹内。
“嗝……”
小红打了个饱嗝,而后扭转身子回到了虞青梧身旁,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来回扫着七殇等人,还不时的舔舔猩红的嘴唇。
腾腾腾!
无论是七殇还是血屠,此时都不由得后退几步,一脸戒备的看着小红。开始他们虽然都认出了眼前这头异兽就是传说中的穷奇,但并不认为这头穷奇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刚才小红一口将被虞青梧一拳打飞的鲤鱼精时,他们才发现或许小红的修为要弱于他们,但若真正拼起来的话,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
而且他们对虞青梧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这一人一兽联起手来,即使没有虞家魔剑,虽说不敌自己等人,但若想要逃走的话,自己等人也绝难将之留下,若取出魔剑的话,保不准真的有斩杀自己等人的实力!
可既然如此,虞青梧又为何只动口而不动手呢?想到这一点,他们齐齐望向南方,心中已有一个答案。
解决完鲤鱼精,虞青梧拍拍手,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翻身上了小红的背上后,对着怔怔出神的四人说道:“算起来,船山宝藏应当还有三年就会再开放了吧?三年之后或许我们会再见!”说完,他拍拍小红,后者当即撒开四蹄向着北方奔袭而去,几个呼吸间便出了船山结界,等到他们再回首时,长相奇特的船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茂密的古林。
离开了船山结界,想要再回去就难了,小红直接腾身而起,入云三千丈后,踏着云层向广戚湖方向而去。
坐在虞青梧身前的嬴仪这个时候脸色才稍微好看点,先前在船山结界内,那三兽一人不经意见流淌出的气息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那四人中随便一个,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自己的小命就会丢了般。
这时候虞青梧凑上脑袋,在她耳边轻语道:“我刚才面临大敌而云淡风轻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吸引人?”
耳边热气袅袅,嬴仪身子都不由得轻颤起来,脸上更是唰地一下子红了,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玉颈爬去。她身子前倾,与虞青梧隔开一段距离后这种羞意才稍微好点。
不得不说,先前虞青梧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从容,的确别有一番滋味,让她想起来都是一阵怦然心动。只不过她不愿暴露出自己的心意,转移话题道:“听说虞家的至宝很厉害,他们好像很忌惮的样子,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用它将那几个妖怪、魔头给杀了?”
听到嬴仪的话,虞青梧苦笑一声,放弃继续挑逗嬴仪的念头,叹道:“有虞家至宝在手,我和小红固然能拼着重伤杀了他们中一两人,之后或许能平安离去。不过我怕死,万一要是出了点差错的话,我们三人不是就得留在那吗?”
他并没有说出真相,实际上船山结界中除了七殇、血屠等四位地仙外,还隐藏着一位绝世高手,那人强到连他手握完整的魔剑,都没有超过三成的胜算!
而那人之所以没有出手,估计也是忌惮自己的魔剑,生怕与自己一战后会负伤,影响到三年后的船山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