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风波不止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桌上那杯茶已经凉了。
唐继琛比往日迟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并不寻常,不过这不是任新民该考虑的事情。
“小任,下午有什么安排没有?”
来到办公室,唐继琛对任新民问道,虽然在省委大院门口,唐继琛对石勒说下午有空闲。
事实上唐继琛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一直以来日程安排都是由任新民安排的。
“唐省长,下午您需要参加一个招商引资的活动。”
江赣省经济并不发达,历年来的财政数字都不太好看,这种招商引资活动尤为重要。
“这个活动有秦副省长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对了,下午别再安排其他的活动,没事了,下去吧。”
“知道了。”
任新民眼珠子一转,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秦副省长是江赣主管经济建设的常务副省长。
这个招商引资活动,由秦副省长出面完全够了,只不过考虑到唐继琛新官上任,才有了这样一个安排,只可惜唐继琛并不领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了下午三点,任新民的秘书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唐省长在办公室么?”
“你们是?”
“我们找唐省长!”
“在!不过……”
“去,通禀一声,就说张先生来访。”
“好的。”
鬼使神差的任新民并没有拒绝,石勒无理的要求,吸取了早上的教训,石勒可不会从蹈覆辙。
不一会的功夫,四目无神的任新民就重新回来了。
“唐省长有请。”
站在石勒身后的张宇初瞥了石勒一眼,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很多时候却能够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要不伤及他人性命,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在任新民的带领下,张宇初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唐继琛的办公室,跟在张宇初身边的是唐昕,而石勒和任新民则留在了办公室之外。
“是你!”
看见张宇初,唐继琛心中不可谓不惊讶。
这半天的时间,唐继琛想过无数种可能,却绝没有想到,来见他的人会是张宇初和他的女儿唐昕。
“爸!”
“嗯。”
唐继琛扫了一眼张宇初身边的唐昕,模样上并没有大多的变化,但是在气质上,却天差地远,唐继琛都快不敢相认了。
父女重逢,自然有不少话要说,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还有一个张宇初在场。
威严的一点头,将目光重新停留在张宇初的身上,上下的审视了一眼。
“不知张先生今日前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选择在他省委办公室见面,唐继琛不是傻子,以唐昕跟他的关系完全可以选择在私底下见面,而不是在这里,这个时候。
“不为别的,为龙虎山的事情而来。”
唐继琛直捣黄龙,张宇初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明来意。
果然!唐继琛心中一颤。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不好碰,但唐继琛心里透亮的很,乔老让他过来就是来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的。
所以从刚到江赣,就开始从各方面了解龙虎山事件的内幕,虽然这很困难,连档案资料都被列为绝密文件。
以唐继琛正部级的待遇,这绝密文件是不允许观看的,可是这份文件却忽然的出现在他的案头。
这不得不让唐继琛心存疑虑,然而解开这绝密文件,里面记载的内容却乏善可陈。
“龙虎山事件跟你有什么关系?”
唐继琛盯着张宇初说道。
虽然这样问,但是张宇初和张家的渊源,唐继琛心里很清楚,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就是因为张唐两家的婚约。
而后,张家的张道辰,又出面为张宇初摆平徐家官府方面的力量,要是说没一点关系才怪了。
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张宇初出面吧!
在唐继琛眼里,张宇初对于张家来说始终还是一个外人,张家的事情他能够做得了主?
唐继琛表示深切的怀疑!
“这个你不用管,以后你自然会知晓,这次来是跟你打声招呼,具体的事情会有人来跟你谈。”
张宇初笑了笑,今天来一则是为了龙虎山的事情,跟官府先通一个气。
上一次以雷霆手段镇压官府安插在龙虎山的走狗,是为了给官府一个下马威,当然张宇初确实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只不过,张宇初在最后的时刻放弃了,战火再起,生灵涂炭,并不是天下之福。
张宇初要的是大道的复兴,而不是生灵涂炭,战火带来的新生,同时也是毁灭。
不到万不得已,张宇初不会这样做。
先通个气,就是让官府好有个准备,以免措手不及,对官府的办事效率张宇初是了解的,实在是不敢恭维。
然而这不过是其次,跟官府通气,随便让一个张家人出面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劳动张宇初出面。
更多的还是为了唐昕,两天之后,就是和邪灵的赌约之期,祸福难问,生死难料。
来看唐继琛,也算是了了她心中一桩心愿,只不过唐昕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原由。
“那龙虎山的事情,张家准备怎么办?”
张家强势入主内阁的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唐继琛不会不知道。
世上之事,了犹未了,终究不了了之。
龙虎山这件事情,虽说不上圆满,但完全可以就此揭过,大家就当没有发生过。
然而忽然将他和唐绍两兄弟从南都调过来,换句话说临危受命一点不为过。
乔老的暗示,张宇初的到访,与唐昕的亦步亦趋。
落在唐继琛眼里,都别有一番深意。
显然,双方都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怎么选择就看唐继琛了,这第一步不好走!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同样没有回头路,一旦选择了,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
“龙虎山的事情,过几日自然有人跟你谈。”
唐继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政客,说好听一点就是一个政治家,让他在片刻之间做出决定是不可能的。
唯利是图,是一个政客的本性,和一个政客结成攻守同盟,那就是嫌自己的命太硬。
张宇初可不会做这种蠢事,更不用利用唐昕和唐继琛之间的关系做文章,这次来不过是想了结一下唐昕心中的心愿。
“好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应该还有话说,我留在这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
跟着张宇初转身对唐昕说道。
“傍晚我会来接你。”
说罢,也不等唐昕的回答,张宇初径直离开了唐继琛的办公室。
“昕儿,这段时间你过的怎么样?还好么?回来吧,留在爸的身边!”
凝视唐昕良久,唐继琛颇为唏嘘的说道。
有些话,说出来了,也是废话,有的时候却必须说。
因为爱,所以恨,爱之深,恨之切。
唐昕深爱这南都那个家,可家却无情的抛弃了她,不计前嫌的重新回到家的怀抱?
唐昕做不到!
心中始终有一个疙瘩,阻碍着她迈出这一步,何况她已经找到了新的避风港。
买椟还珠,无疑是愚蠢的。
“爸,你不用担心,在张大哥的身边,我很好!”
轻咬着红唇,唐昕倔强的摇了摇头,对着唐继琛说道。
“唐书记,你没事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撞了开来,耳边传来了任新民慌乱的声音,只见任新民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
就在刚才,任新民被石勒的催眠术,控制了心智,任由石勒摆布。
张宇初和石勒离开了,在离开之前,石勒把任新民所中的催眠术解了开来。
虽然刚才被石勒控制了心智,但是刚才的事情,任新民在脑海中是记的一清二楚。
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的同时,也担心唐继琛出事,全身的虚汗噌一下冒出来了,不经思考的就撞开唐继琛的办公室。
然而,办公室内的一幕,却让任新民当场死机。
“出去!”
唐继琛指着办公室的大门,怒喝一声,几乎整层楼都能够听见!
“是。”
任新民浑身哆嗦了一下,逃也似地的离开了唐继琛的办公室,心里都悔死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他这个省长大秘就算是当道头了。
这却是石勒没有预见的结果,他并没有要害任新民的意思,只不过想省却一些麻烦。
“张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来到省委楼下,石勒将张宇初送上后座,自己也坐在了驾驶座上问道。
“随便转转。”
六百年过去了,眼下这个昌南早已经不是张宇初所认识的昌南,就算张宇初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多半早已经不存在了。
“好。”
石勒答应了一声道,发动了汽车,驶离了省委大院。
然而这一幕,却落到了罗源这个有心人的眼里。
唐继琛推掉了下午所有的活动,罗源同样如此,特意的留在了省委大院,然而让罗源没有想到的是,石勒所说的人居然是一对年轻男女。
罗源心中也暗暗思索起来,能够让石勒毕恭毕敬之人岂是普通人!
“还是设法见上一面为妙!”
第一百零五章:这就够了
夕阳西斜,夜色降临。
深秋的傍晚,不过六点出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省委大院也不例外。
省委的工作人员,在夜色的掩护下,一波又一波的离开了省委大院,奔赴昌南各大酒店,或是娱乐场所,继续白天未尽的伟大事业。
美名其曰:应酬!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算是官府员工福利!
作为省委领导班子的正班长,罗源此刻眉头紧锁,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背向办公室的大门,吞云吐雾。
罗源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江赣省一把手这个位置不好坐。
作为内陆省份,想要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大政绩,是指望不上的,罗源从上任那一天开始就很清楚。
事实上每一任江赣省一把手上任之前,都会接到一份绝密的任务,那就是盯着限制张家在江赣地区,乃至整个江南的发展。
总之绝不能够让张家脱离了控制。
罗源在江赣是日防夜防,最终还是被张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感慨天意弄人。
这才几年的时间,从一头稠密的黑发,变的稀稀疏疏,头发看上去倒还是油光发亮的。
只可惜,是染的!
现在想要在罗源头上找到一根正宗的黑发,可得花点真本事。
老天,他现在才五十岁!
正是在仕途上,大展宏图的时候,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咔嚓一声,罗源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咳咳。”
办公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够看见罗源手中忽明忽暗的烟火,厚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呛得刘任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啪嗒。”
刘任伸手将灯打了开来,快步走到窗户旁,哗啦的一声,将办公室的窗户给推了开来。
呼吸道窗外的清新空气,才让刘任稍微好受一些。
昌南的空气并不清晰,不过比起办公室这令人窒息的烟味,绝对算得上是清新。
“刘秘书,查清楚了么?”
罗源将烟搓道了烟灰缸中,然而烟灰缸中已经有大大小小,数十个烟头,在烟灰缸的旁边,放着两包烟盒。
烟盒上小熊猫的字眼倒也不觉得什么,市场上几十块钱就能够买到一包。
不过在小熊猫三字的旁边,加上红色的特供二字,就显得极其扎眼。
这烟钱是买不到的,这是身份和地位的代表,地方上也只有正部级的一把手,二把手,每个月能够获得一条,两条的供应。
想要多?对不起,没有!
劲头没得说,刘任曾经有幸抽过一根,就一口就呛得他眼泪直流,也只有罗源这种省部级的老烟枪,能够忍受的住!
不过这一天的时间,抽掉二十多根,虽然没有全部抽完,够呛,这也是罗源给愁的。
吸烟有害健康,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有些时候压力大,扛不住了就抽一根,这抽起来就止不住了。
理性和感性,在大多数的时候人都是理性的,然而在更多的关键时刻,人是由感性思维所决定的。
像张宇初一样,能够时刻保持理性的人,不被感性所左右,是极其少数的。
“查清楚了,今天到唐省长办公室的女子是唐省长的千金唐昕,而那位男子叫做张宇初,跟南都的几起大案都有不少牵连,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这么一点时间,刘任能够得到这些消息,已经够难为他的了。
“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在南都消失了,不知所终。”
“唐昕?张宇初?张宇初?唐昕?”
皱着眉,罗源反复念叨着,张宇初和唐昕的名字。
唐继琛的女儿唐昕来看唐继琛,本没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加上一个张宇初,也没有什么。
虽然身处江赣,但南都唐家,罗源还是知道的,要包庇一个张宇初,也花费不了大力气。
若是罗源知道,张宇初在南都做的这些事情,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那些事放在江赣,他这一亩三分地,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弹压下去,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实力。
这还是南都各大势力一起妥协,才让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
只可惜,罗源并不知道这里头的具体情况,刘任一个小小的秘书能够调查出来才怪了。
更何况这是一个多月前,在南都发生的事情。
一个唐昕,加上一个张宇初,算不得什么,可在加上一个司机石勒,就值得思考了。
罗源可是直到的,就算在北都诸位阁老的四合院,诸位阁老对石勒那也是敬重有加,称一个石先生。
居然看见石勒给张宇初和唐昕当司机,罗源希望自己看错了,可事实告诉他没有。
这都是真的!
“下榻在什么酒店?”
“力高皇冠假日酒店,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退房了。”
“退房?去哪了?”
“出城了,是朝龙潭那个方向去的。”
“龙潭?”
龙潭,又这个地方,罗源可是熟悉的很那。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罗源有些泄气的挥了挥手,这些天牵扯到龙潭那个方向的就没有好事。
刘任刚想答应,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刘任兜里的可不是他私人的电话,而是罗源的工作号码。
取出电话一看,是刚配给唐继琛的工作码号。
“是唐省长。”
“接吧!”
“是!”
刘任将电话给接了起来,一个劲的说是,除此之外,在没有更多的话语。
“罗书记,唐省长想请您晚上八点在宜宾楼吃晚饭,说有要事跟您谈。”
“嗯。”
罗源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就算唐继琛不找他,他也得找唐继琛好好的谈一谈。
准时来到宜宾楼,唐继琛已经等在雅间之内,神色凝重。
他全都知道了,是的,唐昕将她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了,对唐昕和张宇初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听在唐继琛耳朵里,无异于是开春的第一声惊雷,在平地炸响!
饶是唐继琛将唐昕话语中的水分去掉,这也惊出唐继琛一身的冷汗,也难怪江赣省的党群副书记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听到龙虎山就恨得牙咬切齿,却又不由自主的直哆嗦,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啊!
有些事情,唐继琛必须跟罗源谈一谈,陈明其中厉害关系,决定江赣的走向,和他的人生仕途走向。
“老唐,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让你久等了。”
罗源打哈哈的说道,不管如何敌对,作为江赣地区领导班子的正副班长,表面上的和睦还是需要的。
“你我就别再客气了,找你来,是有要事跟你说,想必你心中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我。”
闻言,罗源也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们两都是半斤八两,私底下,没有外人,也没有必要装模作样的。
没有用,该撕破脸的时候还得撕破脸,也没有这个必要,再戴着个面具做人,在别人面前太累,在明白人面前,该咋样那就得咋样,不然活在世上,也就忒没劲了。
这世上二,奶,小,三横行,很多时候不是因为男人好,色,而是因为压力大,时不时找个人放松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为钱也好,感情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缓解一时的压力。
“说吧,什么事?”
一屁股做到唐继琛的对面,罗源就点起一根特供的小熊猫,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说道。
“张家的人找我了,想跟我谈龙虎山的事情。
嘎!
唐继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罗源呆住了,刚抽一口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你不都看见了么?”
“是,是那个张宇初……”
“嗯,就是他。”
……
从唐继琛办公室里出来,一行三人没有继续在昌南停留,而是直接驱车离开了昌南,连夜赶回了龙虎山。
有石勒充当司机,倒也不担心,疲劳驾驶的问题,这个命题对石勒根本就不成立。
就算石勒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出现视觉疲劳,精神疲劳的问题,只不过石勒的驾驶技术还有待提高。
开车这种小儿科事情,石勒当然会,只是不太熟练,这也石勒先前的身份所决定的。
至于交通规则,闯红灯什么的,石勒根本就懒得理会,只要没人,一溜烟的就过去了,哪管你红灯不红灯的。
开罚单,扣积分什么的,对石勒来说,就更不成问题了,上了高速之后更是没有任何的顾忌。
所以石勒的驾驶技术虽然不咋滴,车速却不慢,饶是如此,回到龙虎镇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
而此时,唐昕早已经躺在张宇初的怀里睡着了,时不时眨巴着香甜的小嘴,发出一声梦呓。
看了看,熟睡的唐昕,张宇初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并不打算就此叫醒唐昕。
这个时候叫醒唐昕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而另外一件事情,张宇初也并不打算告诉唐昕,和邪灵的赌约,那是他和邪灵之间的事情。
唐昕只要做好他交代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了,知道的多了反而容易分心。
剩下的有他张宇初就足够了!
第一百零六章:千里冰封
等到唐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
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好好躺在天师府后院,属于她的房间里。
对此,唐昕早已经习以为常,在张宇初身边,也不担心会吃亏。
就算唐昕送上门去,张宇初还不见得愿意呢,人贵在自知,这一点唐昕心里是一清二楚。
洗漱装扮一番之后,唐昕推开房门,走出房间,并没有在院子里看见张宇初的身影,房门也是关着的。
这个时候,张宇初应该在演武场。
自从回到龙虎山之后,只要张宇初有时间,每天的早晚课,都是由张宇初亲自主持的。
龙虎山演武场,离这个院子有点远,以唐昕的速度,这个时候赶过去,估摸着也就该结束了。
也就是白跑一趟,还不如乖乖的留在院子里,等张宇初回来。
唐昕当然也不会干坐着等,而是打起了八卦拳。
这八卦拳,唐昕学了也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之内,再也没有学过其他的拳法招式。
熟能生巧,意随心动。
踩着八卦步,一招一式,也是有板有眼,逐渐的陷入了八卦拳的意境之中。
论资质,唐昕并不差,论体质,唐昕的纯阴之体更胜龙虎山众多弟子。
虽然距离张宇初收徒的标准想去甚远,与常人相比,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龙虎山入门八卦拳当然难不倒她。
唯一的缺陷就是唐昕入门的时间晚了一些。
一遍,两遍……
陷入八卦拳玄妙的意境之中,唐昕是越打越欢,从唐昕的拳脚招式中,再也找不到一点龙虎山的影子。
连张宇初出现在身边,唐昕都不曾察觉。
七遍过后,唐昕感觉真气一滞,难以为继,便停了下来。
赫然之间发现,张宇初已经立在一旁,含笑不语。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唐昕终觉得,张宇初眼神中蕴含着,她看不懂的成分在里头,有赞许,更多的确实不明的成分。
平时,张宇初都很少拿正眼看她,像今天这样**裸的看个不停,是极其罕见的。
然而张宇初却是笑而不答,让唐昕更加的无地自容,紧绷着一张俊俏的小脸,一颗心很是不争气的跳动着。
耳中甚至能够听到,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跟我来。”
张宇初不由哑然,对唐昕说道,说罢转身离开了院子。
唐昕愕然,回过神来时候,快步的跟了上去,随着张宇初的脚步,穿过一个有一个院子,来到了天师府之外。
“这是什么地方?”
看着阴冷的四周,令人不寒而栗,唐昕怎么也想不到风景如画的龙虎山,还有这么一个阴冷的地方。
“思过崖。”
同时这也是张宇初和邪灵履行赌约的地方。
“思过崖?这里就是思过崖?”
思过崖这三个字,唐昕已经是第三次从张宇初口中听到。
第一次是在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后府大堂,强势镇压张惊韬的时候,那一次唐昕并没有将这三个字放在心上。
第二一次是孔维明不安分,被张宇初罚在思过崖面壁,被牵连的还有张道辰,这一次让唐昕记住了这三个字。
这是第三次,却是唐昕第一次来到思过崖,居然是如此阴冷的一个地方。
然而让唐昕真正迷糊的是,张宇初为何带她来这个地方。
难道是她也犯过错了,需要到思过崖面壁受罚?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跟张宇初是完全不搭边,唐昕完全可以相信,张宇初会这么做。
“居然带她来这个地方,看来你很相信她。”
就在唐昕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沙哑刺耳的声音,让她产生一种恶心的感觉。
还好刚早上没吃早点,不然唐昕真的担心会吐出来。
那在张宇初面前可就一点淑女形象都没了。
然而唐昕一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一眼,差点将唐昕的魂给吓没了。
“这,这……”
这些天跟在张宇初身边,唐昕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可在邪灵真身面前,唐昕的接受能力显然还有待于加强。
“张大真人,答应与我的赌局,恐怕就是为了她吧,还真是煞费苦心。”
指着唐昕,邪灵用沙哑至极的声音说道。
邪灵的能力再强,不过是一介邪灵,尚未凝聚成实体,想要和张宇初抗衡还差点意思。
张宇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答应和它的赌约,这道让邪灵大感意料之外。
“不错!”
本来,张宇初不想告诉唐昕这件事情,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唐昕实在让他惊喜了一番。
“居然是纯阴之体,还是处子之身,难怪,你就不怕害了她么?”
邪灵的声音越发的阴冷,似乎随时都有朝唐昕发难的可能。
“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来帮你。”
语气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丝毫不容许邪灵拒绝。
“我若是说不呢?”
等了几百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个结果邪灵绝不接受。
束手待毙?绝不!
“唉,那就明天晚上见真章吧!”
张宇初先是叹了一口气,赌约尚未开始,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只可信邪灵不愿意放弃。
六百年之后,再见邪灵,犹如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
然而邪灵的强大,已经不再适合如今孱弱的张家,削弱势在必行。
可邪灵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事实上张宇初并不希望邪灵就此消弭,培育出这么一个强大的邪灵,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
“走吧!”
张宇初转身对唐昕说道。
“嗯。”
临走之前,唐昕还瞥了邪灵一眼,心中的疑问不可谓不多。
“想知道?”
回到院子里,张宇初对唐昕说道,唐昕却摇摇头,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却由不得唐昕。
“它是邪灵,天地孕育之物……”
张宇初毫不保留的娓娓道来,从邪灵的出现,到成长,再到如今想要脱离控制。
“那为什么不给它自由呢?”
不得不叹服张宇初述说的能力,唐昕非但不害怕,还听得是津津有味,最后,唐昕指着下颌,颇为不解的问道。
闻言,张宇初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情说了这么多,唐昕却忘记了邪灵的本质。
邪灵本质就是邪恶的存在,本该在出现的第一天就被灭杀,存在了千百年,有其固然的原因。
然而让邪灵脱去束缚离开张家,以邪灵的本性和能力,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被束缚了上千年,好可怜!”
感性主导的世界,女人可怕的同情,在唐昕眼里吗,张家现在也许就跟那啥黄世仁似的
可在张宇初的世界,同情是奢侈的,若是知道邪灵失去束缚的后果,唐昕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张宇初也不争辩,没有必要,何况和女人这种问题,是极其愚蠢的。
接下来的时间,张宇初哪儿也没去,就留在院子里帮助唐昕引导体内的真气,熟练种神**。
种神**,太过歹毒,张宇初当然不能够全部教给唐昕,教给唐昕的不过是种神**中的最后一部分,称为接引。
唐昕也没有辜负张宇初的期望,将这一部分功法,运转自如。
一天一夜的时间对无所事事之人,或许很长,其实很短,特别是龙虎山这种地方。
说不好听一点,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一闭,进入入定之中,眼睛一睁,从入定中醒来。
这一睁一闭之间,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甚至是两天,三天,乃至于更长的时间。
第二天的夜,来的很快,将龙虎山团团包围了起来,一阵阵阴冷的秋风吹过,带来了冬天的讯息。
然而在大多数龙虎山的弟子陷入入定之后,张宇初却带着唐昕来到了秋风瑟瑟的思过崖。
忽然之间唐昕发现,龙虎山拥有的不仅仅是风景秀丽,还有夜的阴森和恐怖。
以唐昕的道行,距离视黑夜如白昼,还有很大的一段差距,加上这龙虎山山路崎岖,在黑夜之中跟在张宇初的身边,显得尤为吃力。
若不是一路上,张宇初都牵着唐昕的手,带着唐昕,只怕唐昕早就已经滚下龙虎山这万丈悬崖了。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刚登上思过崖,就是一阵怪风吹过,寒冷的气息,透过唐昕晶莹剔透的肌肤,渗人唐昕的血肉,深入骨髓。
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股寒意,让唐昕双唇发白,牙齿止不住的打颤,发出轻微的触碰声,频率极快,手脚都快要冻僵了。
少时,怪风停了下来,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一股寒意,却没有丝毫的减退。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异响,唐昕惊讶的发现,她和张宇初的身上衣服上,出现了冰块,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变成以美丽的冰雕。
若是刚才萧瑟的秋风还可以理解,那这凝结的冰块,却让唐昕察觉到一丝反常。
江南下雪是一件极其稀罕的事情,霜冻结冰倒是常见,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候。
“是邪灵在作怪!”
在刹那之间,唐昕醒悟了过来,只不过似乎醒悟的太晚了一些,这个冰块已经将她完全和张宇初完全的覆盖了起来,整个思过崖都被一层厚厚的蓝色冰块给封住了。
第一百零七章:在劫难逃
“冰封千里。”
被蓝色冰块封住的张宇初,冷冷的哼了一声。
对付张宇初或许有所不足,但对付普通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诚然,这一招并不是为张宇初准备的,而是邪灵为龙虎山境内的百姓而精心炮制。
这一招术法,其实很简单,在千百年以前,龙虎山天师道的弟子,都能够学的入门法术。
关键是修为,普通弟子,也就能够凝结个小冰块什么的解解暑,可得道高人使出来可就了不得了。
曾有张家得道弟子违背祖训,介入改朝换代之中,使用这冰封千里之术,一夜之间冰封数十万甲士。
骇人听闻!
还是由张家当代天师亲自出手,清理门户,这才平息众怒。
自此以后,这一招冰封千里便有了不外传的规矩,只有品性优良的张家弟子才能够精研此术。
招数其实并没有高明和普通之分,亦无正邪之分,只看落在什么人的手里,仅此而已。
这里面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以邪灵的修为,想要冰封千里是有些夸张了,可要将这龙虎山给笼罩进去,绝不是什么难事。
但就这一手,也足够的逆天了。
若是让邪灵给得逞了,这龙虎山禁内的百姓,封不住,也能够冻死,这一夜下来,绝对是鸡犬不留。
方圆百里,将会变成一片冻土,草木枯竭,在三年之内寸草不生。
龙虎山乃是天师道张家的祖庭,张家命脉之所在,维系天下大道之处。
三年之内寸草不生,就是要断绝,张家的命脉,断绝天下大道。
走到这一步,邪灵这样做,显然是最正确的选择,换做是张宇初,他也会这样做。
这不能怪,邪灵手段狠毒,就算是人在生死关头,最后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放手一搏,何况是依托邪恶念想而生的邪灵。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讨论怪不怪罪的时候。
就算心里不怪罪邪灵,甚至理解,或是在心里无比的同情邪灵,这个时候张宇初必须挥出这一刀。
“三昧真火,烈焰燎原,给我化!”
道家讲求的是一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隐然身为道家之首的张家所拥有的功法,也讲究一个相生相克。
没有无解的符篆法术,只有无能的人。
这三昧真火的消融之下,蓝色纯冰直接升华为水蒸气,消失在唐昕的眼前。
一瞬之间,就像是错觉。
冰封千里的滋味可不好受,足以让唐昕铭记在心,再加上这三昧真火,烈火燎原。
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一瞬之间的错觉,深入唐昕的骨髓,印刻在唐昕的脑海之中,让唐昕终生铭记。
还没得唐昕从错觉之中,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张宇初带有些急切的声音。
“盘坐运气,抱元守一!”
跟着握着张宇初的右手,传来一股和洵的真气,推动这唐昕的真气,照着种神**中接引部分的运气法门,不断的运转着。
没有丝毫的犹豫。
唐昕立刻盘腿闭目,借着这股强劲的势头,催动着周身的真气,在大小周天之内,周而复始的运行着。
“不论听见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
陷入入定之中的唐昕,心中响起了张宇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强势,唐昕想要张口回应,却使劲浑身解数都发不出半点声息。
虽然发不出声音,可唐昕的耳边和心中,都不断的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愤怒的嘶吼,凄厉的哀嚎,张狂的叫嚣,酣畅的笑声,唐昕甚至听见男欢女悦之时的靡靡之音。
喜怒哀乐,无所不有,只要唐昕能够想得到的,唐昕就能够听得见,唐昕想不到的,唐昕还是听见了。
不管唐昕愿不愿意听,就是能够听见。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唐昕耳边的喧嚣也在逐步的变化。
从难听至极的嘶吼哀嚎,逐渐的演变为,悦耳动听的歌乐,拨动唐昕的心弦,在唐昕的耳边不断的上演。
逐渐的,逐渐……一切都归于沉寂,唐昕的耳边听不到任何的生息。
寂静的让唐昕害怕,害怕到心悸,心惊肉跳。
“昕儿,没事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忽地一声,从唐昕的心中响起,犹如万里荒漠中的绿洲,让人眼前一亮,使惊慌失措的唐昕瞬间拥有了主心骨。
唐昕的睫毛动了动,刚想睁开双眼!
不对!
这不是张大哥!
张宇初还从来没有用这种堪称的口气,跟唐昕说过话,更不要说亲昵的称呼。
不论心中那个声音,如何的呼喊,唐昕岿然不动,稳坐如山,眼睛闭的紧紧的。
随着时间的延续,心中的这个声音显得有些焦急了,显然是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邪灵自认已经做到了完美无缺。
事实上,差一点邪灵也就成功,但是差一点就是差一点。
刚开始的时候,机会是五五分,拖到现在,邪灵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可言,等待它的只有消亡。
“我输了。”
语气平淡,掩不尽的萧索和落寞。
和三张之一的张宇初斗,邪灵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甘心,数百年的筹划,一朝尽毁,如何能够甘心。
存在了千百年的岁月,存在的时间足够的久远,但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从来就没活过一天。
又如何能够甘心!
“放弃吧,不要再负隅顽抗。”
邪灵真的这么容易就放弃认输,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张宇初是不信,有发生的几率,但永远不会出现。
“不!”
邪灵不甘心的嘶吼了起来,一只大手朝另一边盘腿坐在地上的唐昕笼罩了过去。
想要在张宇初的眼皮子底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邪灵的目的并不是张宇初,而是唐昕的对面,和唐昕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的张世杰。
张世杰一早就来到了思过崖,只不过是唐昕没有发现而已。
和唐昕一样,张世杰体内运行的同样是种神**,所不同的是,张世杰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熟悉了完整的种神**。
而唐昕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贯通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张宇初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邪灵笼罩想唐昕的大手,中途折返过来,朝他的头顶拍了下来。
这是时候,惊恐的张世杰,已经忘却了一切,心中唯有的一个念头,就是死。
在绝对实力面前,张世杰能做的只是等死!
然而张世杰所不知道的是,这大手笼罩下来,他不会死,起码在普通人看来他还是那个张世杰。
然而事实上,这只手笼罩下来,要的不是张世杰躯体的阳寿,而是灵魂的寿命。
魂飞魄散,再没有投胎转世的可能!
邪灵一开始的打算并非如此,虽然最后的结果同样是魂飞魄散,但是手段是温和的。
张世杰会在不知不觉中消亡,而不是瞬间消失。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是旁枝末节,眼下邪灵关心的就是种神夺舍能否成功,至于成功后的效果,已经不再邪灵的考虑范围之内。
夺舍成功,赌局也就结束了,而它会以张世杰的面目行走人间,开始他新的人生。
遵照约定,只要它不为非作歹,做伤天害理之事,张宇初也不能再次对他出手,一切还和往常一样。
只要成功了,邪灵丝毫不怀疑张宇初会遵照约定,这点信誉张宇初还是有的,邪灵信得过。
成功,成功!
邪灵眼里现在只有成功,不顾一切!
只要成功了,这一页就可以翻过去,重新开始,没有人会再计较它的过去。
就算有人来找他麻烦,又能够如何?
邪灵忌惮的唯有张宇初一人而已,剩下的人找上门来,那只能是送死,不主动招惹是非,并不代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夺舍!”
邪灵猛喝一声,已经催动着种神**,要强行夺舍。
就在邪灵的大手要将拍到张世杰头顶的时候,张世杰只觉一股掌风袭来,打在他的前胸,几欲将他的五脏六腑给打烂。
虽然这一掌差一点要了张世杰的性命,却让张世杰移开老长的一段距离,堪堪脱离了邪灵大手的笼罩范围之内。
“砰。”
一声巨响,整个思过崖为之颤动,思过崖的洞府前的出现一五指深坑,碎石飞溅。
一掌落空,邪灵并没有气馁,借着地面反震的力道,反手就朝张世杰周身要害之处抓去。
“尔敢!”
张宇初一声怒喝,腾空而起,凌空一脚,将邪灵伸出的大手踢散。
邪灵的身体并非实体,这种力量对邪灵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无关痛痒,只能阻隔邪灵一时之气,并非长久之计。
“没想到,张大真人,也有心急的时候,哈哈哈哈。”
邪灵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走到这一步,邪灵早已经没有了顾忌,抛开一切,放手一搏。
“还不出手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邪灵狞笑一声,邪气重新凝聚出来的大手,再次朝张世杰笼罩了过去,势头比前面两次更猛。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切,张世杰一脸的死气,自知这一次是在劫难逃!
第一百零八章:不敢小觑
“擒龙手,起!”
就在张世杰以为死定了的时候,耳边传来张宇初充满了威严的声音。
感觉到腰身一只虚无的巨手将他揽了起来,凭空漂浮在空中,眼睁睁的看着邪灵凝结的巨手在脚下掠过。
片刻之后,腰间的力量一泄,张世杰直直坠向了地面。
砰的一声,张世杰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紧跟着张世杰耳边传来‘喀嚓’的小骨碎裂的声音,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张世杰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用手爬了起来,现在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说是腿小骨碎裂,就算把他的腿直接给切了,和小命比起来,孰轻孰重?
想跑,可没这么容易!
就算张宇初也不会让张世杰轻而易举的就跑了,不然完全可以一掌将张世杰给送下山去。
玉不琢,不成器,百炼成钢。
一帆风顺固然好,但这种人只能是中规中矩,不可能有多么令人羡慕的成就。
想要成就大业,必须要经过一番磨砺。
想当年行走江湖之间,张宇初也是靠着一身之所学,在生与死,血与火之间闯出来的。
那个时候,可没有长辈在一遍关照着他,关键时刻靠的就是超人的智慧和过人的胆识。
无数次的命悬一线,无数次的九死一生,他才有了日后的成就。
张宇初能够将张世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张世杰给救出去,邪灵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若是轻轻松松的就得手了,邪灵那才不放心了呢。
各自心里的盘算,相互都心知肚明,谁也瞒不过谁,这个时候就得要看谁棋高一着了。
再一次的落空,邪灵也毫不气馁,拍出去的大手,势头不减,朝思过崖的洞府中抓去。
洞府之外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洞府之内面壁思过的,张惊韬,孔维明和张道辰三人。
若不是洞府前那一层禁制,三人早就已经出来了。
不是三人不想出来,而是实在出不来,洞府这层禁制,在一夜之间,便增强了许多。
全盛时期的三人合力,自然能够强行破开,可现在张惊韬修为被废,孔维明一身修为被强行禁锢。
单靠张道辰的道行修为,想要破开邪灵特意为三人准备下的禁制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这层强大的禁制,拦住了张惊韬三人,对邪灵可是不设防的,一招一招的术法,透过强大的禁制,铺天盖地而来。
若不是有张道辰在旁护着,张惊韬和孔维明,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单开始的那一招冰封千里,就能够要了两人的小命。
站在洞府之前,洞府之外发生的一切,三人是看得是真真切切,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稍显淡定的也就是张道辰了,在紫金山之上,他便见识过张宇初的强大,倒是那邪灵让张道辰惊讶了一番。
在龙虎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思过崖还藏着一个这么强大的存在,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张道辰心里也明白,如此强大的存在,若想真的掩藏起来,那绝对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够发现得了的。
张道辰心里也在暗自庆幸,直到今天才发现它的存在,不然他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圈子,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世界,小人物一不小心,离开了自己的土地,擅自踏进了大人物的领域,那结果只能有一个。
看着抛开张世杰,朝他们笼罩过来的巨手,张道辰鼓起了周身的勇气,一朝单掌开碑迎了上去。
指望身边的张惊韬和孔维明,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而张宇初又要护着唐昕和张世杰。
远水解不了近渴!
张道辰能够指望的只有自己,张道辰可不会和张世杰一样,束手待毙的等在那作死!
就算明知不敌,也要敌上一敌,迸发出虽万人,吾亦往的强大气势!
左手一裹,将张惊韬和孔维明揽在了身后,独自一人挡在了前头,右手一招单掌开碑,欲将迎面而来的巨手劈散。
“滚开!”
张道辰单掌刚劈到一半,邪灵一声怒喝就将张道辰给震飞了出去。
邪灵的目标可不是张道辰,这个紧要关头,可没工夫跟张道辰胡咧咧,不过邪灵下手还算有所顾忌,没有直接要了张道辰的性命。
邪灵和张宇初都是知根知底,邪灵知道张宇初的命脉在哪,底线在什么位置。
一旦超过了张宇初心中的底线,那就是逼迫张宇初下死手,邪灵可不傻,不会将自己逼入绝境。
所以它将赌约的地点选在了思过崖,而不是嗣汉天师府。
“啊——”
张惊韬扭曲着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片刻之后,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邪灵也随之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站在张惊韬近前的孔维明,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作为孔家中生代的领军人物,自然明白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张惊韬已经死了!
眼前的张惊韬,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张惊韬,然而孔维明害怕的却不是这个。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就在那一瞬之间,孔维明甚至以为邪灵的目标是他,那种感觉,毛骨悚然,孔维明一辈子也忘不掉。
‘张惊韬’没有理会,瘫倒在地上的孔维明,孔维明这副躯壳虽好,但邪灵还不看在眼里。
何况孔维明修炼的浩然正气,与邪灵的本质本就是排斥的,占据孔维明的躯壳还得费去老大一番手脚。
至于张道辰,一身修为仍在,占据他的躯壳,同样的需要花费一点时间,邪灵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更何况,张宇初决不答应邪灵占据张道辰的躯壳。
而张惊韬可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这幅垂垂老矣的躯壳,邪灵看不上眼,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甚至可以说这是两人达成的一个默契。
邪灵需要一副躯体与张宇初斗,而张宇初等的同样是这个时候。
邪灵的最终目的还是张世杰,张惊韬离开思过崖的洞府,再次的出现在张宇初的面前。
“赌局还算数么?”
‘张惊韬’僵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不,我不玩了!我不玩了!饶了我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瘫倒在地上的张世杰,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受‘张惊韬’的诱惑。
现在后悔!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张世杰眼下不过是一枚棋子,可不是下棋的人,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算!”
张宇初瞥了张世杰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白瞎了这一副张家年轻力壮的好躯壳。
张宇初的话音刚落下,‘张惊韬’已经鬼魅一般的欺近到张世杰的身前。
同样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躯壳,在张惊韬掌控之后,和在邪灵的掌控之中,可不是一种概念。
就算张世杰再怎么不成器,张宇初也不容许他人占有他的躯壳。
‘张惊韬’刚到张世杰的近前,张宇初的掌风也跟着到来。
“砰!”的一声炸响!
张宇初和‘张惊韬’结结实实的对了一掌。
‘张惊韬’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在地上,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步。
有得必有失!
强占张惊韬的躯体,让邪灵拥有了和张宇初正面对撼的资格,同时也让邪灵失去了很多先天的优势。
反观张宇初,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趁他病,要他命!
一招得手,张宇初右手就笼罩在‘张惊韬’的头顶之上,从张惊韬的头顶拍落。
“霸王举鼎!”
见势‘张惊韬’双掌连连朝天拍出,声势也是颇为骇人。
可和张宇初从天而降的大手相比起来,就逊色了许多。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响,‘张惊韬’一掌又一掌的拍在张宇初的大手上,想要减缓大手下落的势头。
砰!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大手还是如期的降了下来,直接将‘张惊韬’拍入地面,直接嵌入在巨石之内,像是种在那的种子一样。
对付邪灵,仅仅靠蛮力是不行的,拍入地面,要不了多久,他又能够给长出来。
想要将邪灵活埋,那是痴心妄想。
张宇初将手一拿开,‘张惊韬’立刻就从人性的石头洞里蹦了起来,一蹦十尺高,全身血肉模糊。
看上去虽然恐怖,像是受到了重创,然而身体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缓,完全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张惊韬已经没有了生命,只不过是被邪灵控制的一具活尸体,对身体的伤害,可伤害不了邪灵分毫。
“烈火焚躯,毁灭一切。”
‘张惊韬’咕噜的发出一声怒吼,念出离开咒语,双眼冒出两团熊熊怒火,顷刻之间整个头颅就剩下一个骷,髅,被烈火给包裹。
“焚烧!”
妖异的邪火,发出嗤嗤的声响,将张宇初和盘腿运气的唐昕,分别包裹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宇初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惊骇,一闪而逝,这是以邪灵生命力燃烧出来的邪火。
千百年的生命力,岂能够等闲视之!
“焚我残躯,煅烧苍穹,给我化!”
第一百零九章: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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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这紫色的妖异邪火,张宇初也得忌惮三分,更何况是普通人。
若是焚烧他一人,张宇初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居然连唐昕也给笼罩了进来。
无疑,邪灵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张宇初所能够容忍的极限。
大袖一拂,将眼看就要包裹在唐昕周身的邪火给震飞了出去,落在了思过崖下的树木上。
这邪火岂是简单,还没有落到树枝上,灼热的空气,就已经燃烧了起来,将思过崖下的树木焚烧的一干二净。
还好,思过崖下多是岩石,树木稀少,不然焚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能够将整个龙虎山都焚烧的一干二净。
失去邪灵生命力的支撑,落在思过崖下的妖异邪火,很快也就熄灭了。
邪灵可不会耗费生命力,去煅烧思过崖下的岩石。
张宇初的愤怒,异常坚定了邪灵的决心,邪火源源不断的朝唐昕笼罩了过去。
最终,一团熊熊的烈火,将张宇初和唐昕一起包裹了起来。
虽然成功的将张宇初和唐昕困了起来,却是燃烧生命为代价,邪灵现在也不好过。
更不敢稍有懈怠,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源源不断的焚烧生命力,用邪火锻化张宇初和唐昕。
能够将张宇初煅烧,让其彻底消失,邪灵绝不会选择夺舍张世杰,生活在张宇初的阴影之下。
何况这个时候,邪火也不敢分心夺舍。
张宇初身为三张之一,张家历代天师中,继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之后,最杰出的天师,岂是好像与之辈。
熊熊的邪火,足足煅烧了半个时辰之久,势头才逐渐的弱了下去。
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已经乱作一团。
思过崖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不惊动远处的嗣汉天师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在龙虎山深处,闭关修炼的天师道得到高人,也都被思过崖上的斗法惊动了。
纷纷破关而出,在暗中关注着,思过崖上的一举一动。
天师道的得道高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高手较量,较量的不是数量,是质量,一拥而上,只能是给张宇初拖后腿。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的心中敞亮的很,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介入的争斗。
眼下他们能够做的就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局势的变化,稳定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大局。
身处嗣汉天师府后院柴房的刘恩源,和大多数人一样,看着龙虎山思过崖的方向,看着那一团熊熊燃烧的邪火。
刘恩源的道行修为被禁锢了不假,但他的境界还在,眼力还在,那一团邪火意味着什么,刘恩源心里是一清二楚。
在天师道遗留的典籍中,刘恩源也翻阅过有关于,龙虎山思过崖的记载,当时的他却没有太过在意。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龙虎山思过崖的邪灵,居然强大到如此地步,南都百万怨灵与之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看着熊熊的邪火,刘恩源心中五味陈杂,刘恩源心中对张宇初有信心,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刘恩源发现,所谓的信心,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牢靠,逐渐的刘恩源也产生了动摇。
心中着实为张宇初捏了一把汗,为正一道捏了一把汗,为天下捏了一把汗。
张宇初之于正一道的意义不肖多说,那是一荣俱荣,一瞬俱损,若是张宇初败落了,那正一道的末日就不远了。
根本不需要动员串联,官府,儒学孔家,盘踞江北的全真道等等……
更别提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就都会不约而同,扑将上来,将正一道给侵吞消灭喽。
一家消化不了,那便分而食之。
就在刘恩源的身边,那些所谓的道德君子,得道高僧,得道高人们,在做了几天龙虎山的杂役之后,就都恨不得将张宇初给生吞活剥了。
食其肉,喝其血,而后挫骨扬灰!
看着龙虎山方向的那一团熊熊燃烧的邪火,心里别说有多畅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上前参合一脚。
逐渐的刘恩源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于此同时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不少院子,却和思过崖上一样,燃起了猎猎的火焰。
这一把火,明面上烧的是嗣汉天师府,更多的伤害却在诸位天师道弟子的心中。
这火可不是思过崖上的那难以扑灭的邪火,经过短暂的骚乱之后,各处院子里的火就都被扑灭。
纵火之人,很快也就被揪出来了,都是龙虎山的杂役,都在刚才乘乱,逃离了嗣汉天师府。
一众龙虎山弟子,心中虽然气愤,却也明白这个时候,并不是追击的时候。
掌教天师正处危难之际,这些旁枝末节,只能是暂且放在一边,若是掌教天师脱险,就是天涯海角,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若是张家天师蒙难,这些旁枝末节,更不值一晒。
“你怎么不走?”
看着思过崖的方向,刘恩源苦笑的说道。
一旦张宇初落败,甚至不肖官府出手,龙虎山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人间的炼狱。
留在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对孔德贤来说更是如此,不论张宇初落败与否,留下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你呢?”
孔德贤没好气的撇了刘恩源一眼,反问道。
“我乃正一道弟子,掌教天师遇险,岂能弃而逃生,可你不同。”
刘恩源也不做作,直言道,留下来并不是他心里有多么的高尚,作为一个修道之人,抛弃掌教天师,独自离开,那他一辈子也别再想往前踏出一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何况,一旦张宇初落败,普天之下,也再难有他的容身之地,走不走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是么?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同!”
孔德贤冷笑的讥讽了一声,转过头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熊熊邪火,不再理会刘恩源。
刚来的时候,孔德贤与兄弟孔德圣一样,都恨不得将张宇初生吞活剥了,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将其挫骨扬灰!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孔德贤也逐渐的想明白了,啥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时之荣辱得失,更不值一提。
放下了,孔德贤放下来,真真正正的放下了,也终于明白,孔家的先祖,一直被学习,却从未被超越的原因。
孔家一直标榜是圣人之后,一言一行几乎都是严格按照圣人的标准,却空有其形,未得其魂。
两千多年来,孔家子弟中大儒到出现不少,贤人也偶有出现,却从没有达到过先祖一样的高度,更别说超越。
就是因为孔家背负了太多,孔家子弟背负了太多,久而久之,变得背不动了,从心中就认定先祖是无法被超越的。
换句话说孔家弟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超越先祖,亦或是达到先祖的高度,只不过是不断的模仿,想要从先祖的身上学到一点。
然后学以致用,仅此而已!
连超越的念想都没有,何谈超越。
孔德贤心中放下了很多,往昔堵塞在胸腔之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眼下已经不放在孔德贤的心上。
心胸自然就开阔了不少,眼界自然比寻常人要高上不少。
至于刘恩源心中什么时候放下,孔德贤可就管不着了。
忽然,孔德贤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看向邪火的目光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变化很微弱,饶是如此远的距离,还是被孔德贤给捕捉到了,然而身边的刘恩源,此时还处于茫然和担忧之中。
两人之间的差距,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逐渐的,刘恩源也发现到这一丝微弱的变化,眼中露出了惊骇的光芒,若有所思。
透过现象看本质!
赫然之间,刘恩源发现,事实似乎并不是他用肉眼看见的那样,这里头稍稍有些许的偏差。
张宇初和唐昕被邪火包裹起来了不假,不过张宇初似乎并不是被邪火所压制而被包裹起来的。
这中间另有玄机,至于张宇初心中具体是如何盘算的,倒不是刘恩源所能够察觉的了。
等到刘恩源察觉的时候,龙虎山天师道的得道高人们,也都一一的察觉这里头的玄机,一连串的惊叹,在黑夜中响起。
连孔德贤,刘恩源等人都发现了,邪灵焉能够不知道张宇初另有图谋。
从一开始,轻而易举的将张宇初用邪火给包裹起来,邪灵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半盏茶的功夫,邪灵就已经知道张宇初的图谋,无非是要削弱它的实力,好做嫁衣。
想得倒美!
然而现实和想象是拥有巨大差距的!这种想象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痴心妄想。
得知了张宇初的图谋之后,邪灵有节奏放缓了生命力的燃烧,看谁能够耗得过谁!
不过这个节奏,可不好把握,而且邪火的效果,也不如邪灵想象中的完美。
别人看不清邪火内的状况,邪灵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可眼下邪灵已经没有退路了。
关键就在一个字,耗!
看谁耗得过谁!
第一百一十章:大功告成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几个时辰过去了!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了。
沉沉黑夜,如潮水般的退却,东方鱼腩发白,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照耀在思过崖光秃秃的悬崖边上的时候,在黑夜中光华夺目的邪火不由黯然失色。
夜色是散了,但天师道数万弟子的心,依旧笼罩在黑夜之下,狠狠的揪着。
一刻,张宇初未能够从邪火的包裹中突围出来,他们的心,就与张宇初拴在一起。
刘恩源这种得道高人能够看出,张宇初另有所图,这些普通弟子,可没有这个能力。
整整一夜的时间,他们都在为张宇初揪心不已!
盼着,张宇初能够早一刻的脱离险境。
……
一夜的时间过去了,邪灵也有些慌了。
生命力整整燃烧了一夜,就算强如邪灵也绷不住。
滴水穿石!
这个道理,邪灵不是不懂,可怕的是张宇初给了它希望。
邪灵不是人,乃是天师道,正一道历代得到高人的邪念凝聚而成,思想早与人无异。
有了希望,便有了盼头,衍生了**,驱使邪灵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前进着,一步一步落入了张宇初的算计之中。
邪灵高估了自己,同时也低估了张宇初。
六百年后脱胎换骨的张宇初,早已经不再是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个张宇初。
这中间的变化,时至今日,张宇初也未能够完全明了,何况是区区一介邪灵。
就在邪灵分神的刹那之间,邪火之内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直护在唐昕身边,闭目伫立,岿然不动的张宇初,猛然之间睁开法眼。
法眼一开,精芒如柱,穿透妖异的邪火,顷刻之间,击中了漂浮在空中的张惊韬。
张惊韬的左右前胸,出现了两个血洞,尸血横流。
噗的一声,胸前遭受重击的张惊韬,吐出一口腥臭的黑血,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妖异的邪火,顿时难以为继,在瞬间熄灭。
“想跑?晚了!”
张宇初不是生意人,但赔本的买卖,张宇初不干。
机关算尽了一夜,就让邪灵这样就给跑了,岂不是白折腾了,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五指成爪,抓在了张惊韬的头顶之上。
从张惊韬头顶上冒出来的邪气,顿时熊熊的燃烧起来,变成了妖异的邪火,与先前包裹张宇初的邪火无异。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邪火燃烧的更甚。
妄图逃窜出张惊韬身体的邪灵,只能继续的龟缩在张惊韬的身体之内。
“约定的时间过去了,赌局结束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赌局约定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当第一缕的晨曦照耀在思过崖悬崖边上的时候,赌局约定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在约定的时间内,邪灵并未能够如约完成赌局的约定,那么张宇初自然也就不需要按照约定,履行赌局之后的内容。
“你变了!”
“你也变了!”
“是啊,我们都变了!”
邪灵苍然的笑了起来,满是苦涩。
“破!”
卑躬屈膝的求饶邪灵不会,它会就是在绝境中浴火重生!
可邪灵逍遥破体而出,还得为张宇初答不答应。
“接受吧,徒劳而已!”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张惊韬的身体扭曲了起来,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样。
良久之后,惨叫方止!
抓在张惊韬头顶的手,也手了回来,在张宇初撤手的同时,张惊韬也砰的一声,直挺挺的道在地上。
只见张宇初的手上,出现了一粒黑色的丹珠,黑色的雾气,缭绕的,妖异异常。
“嗤”的一声,黑色丹珠表面燃起了一丝火焰,越燃越旺,这已经不再是妖异的邪火,而是道家三昧真火。
道家三昧真火,乃是丹鼎派炼丹之火,并非张家符篆法术,乃是张宇初从丹鼎派所学,并未再传张家后人。
如今丹鼎派三昧真火,早已经失传,却出现在龙虎山之上再现,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在三昧真火的淬炼之下,黑色丹珠,不断的变幻,逐渐的呈现出暗金色,出现了大道金丹的雏形。
经过张宇初反复的淬炼之后,终于彻底的祛除了金丹中的邪气,恢复了大道金丹的光彩。
金光熠熠!
之前的一切,虽然与张宇初的先前的计划有这些许的偏差,也还是按照张宇初所设定的方向稳步进行着。
然而,接下来张宇初要做的,才是张宇初心中最担心的。
反手一甩,大道金丹脱手而出,撞入唐昕的丹田。
唐昕痛苦的哼了一声,猛然之间撞入的一股力道,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撑爆了。
然而力道上的冲击,还只是一个开始,大道金丹之内蕴含的巨大信息量,铺天盖地而来。
虽然金丹中蕴含着邪恶的念想,已经被张宇初祛除的一干二净,而然大道金丹中千年的记忆,足以将唐昕的脑袋撕成碎片。
也正是担心唐昕的承受能力,张宇初才等到现在,等到邪灵的大道金丹实力大为削弱之后,才出手将邪念与大道金丹剥离。
饶是如此,邪灵的大道金丹,也不是唐昕能够承受的,种神**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若是没有张宇初,大道金丹能够让唐昕在瞬间爆体而亡。
双掌贴在唐昕的后辈,一股一股的灵气,缓缓的输入唐昕的体内,压制着唐昕丹田之内的大道金丹。
张宇初现在也不好过,腾腾的热气在头顶百会穴之处,不断的升起。
一层,两层……
足足二十一层封印,一层盖过一层,层层封印,才将大道金丹在唐昕的体内给封印起来。
大功告成!
凝神收功!
已经虚脱的唐昕,立刻就倒在了张宇初的怀里。
张宇初抬眼看了一下,只见天师道一众得道高人已经立在四周,静静的等待着。
“厚葬了他!”
将目光瞥向,血肉模糊的张惊韬,张宇初淡淡的说了一句,抱起唐昕离开了思过崖。
张宇初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收尾工作,有这些人就已经足够了,不再需要他多言。
事必躬亲,不累死,也得烦死!
……
抱着唐昕,穿过天师府,在天师道数万弟子的注目下,一步一步的朝天师府深处的小院而去。
来到小院门前,小院的大门是开着的,石勒正拿着扫帚,扫着院落里的落叶。
昨天晚上没有开溜的,除了刘恩源与孔德贤,也就是石勒。
石勒精通五行易数,善于窥探天机,审时度势的能力极强,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去把筱筠叫来。”
走过石勒身边的时候,张宇初轻声道。
石勒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来,而张宇初这是已然踹开唐昕的房门,进入了唐昕的房间之内。
张筱筠,石勒当然识得,龙虎山小恶霸,哪里有祸害,那里就有张筱筠的存在。
没有犹豫,石勒放下扫帚,朝院子外走去,不消时,石勒就在天师府最热闹的地方找到了张筱筠。
不过这个时候张筱筠很忙。
当张筱筠发现,永生禅师等人纵火逃窜的时候,立刻就带着几个天师道的姐妹,将他们都给一一的逮回来了。
别人可以任由他们逃窜,可张筱筠不行。
从来是有张筱筠纵火烧别人房子,啥时候被人烧火房子,就是在昨天晚上那个时候,张筱筠也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这些人还是纵容他人要她性命之人,焉能够让他们跑了,就算是死,张筱筠也得想将他们一个一个的给先宰喽。
“你怎么没跑?”
看见石勒,张筱筠冷冷的说道,连带着石勒也被张筱筠一起给惦记上了,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些天张筱筠没少想法子整石勒,可修为道行仍在石勒,就是不上套,哪怕你装一下也好啊。
一道石勒的身上,张筱筠就吃瘪,一来二去,想不惦记上都不行,偏上对石勒,张筱筠没有任何办法。
“岂敢!”
看着一条麻绳上拴着的永生禅师,孔德圣等人,石勒面露苦笑,这些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被张筱筠一个小姑娘,用一根麻绳拴起来,他们只怕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心里也暗叫不好。
这些成名人物,最重脸面。
显然,石勒是一家伙将他们全给得罪了。
“张先生,请你过去一趟,好像有急事。”
这些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啥大不了的,天塌不下来,何况还有张家在前头顶着,算账也得一个一个轮着来,一时半刻算不到他头上。
“哼,看好他们,我去去就来。”
龙虎山上张先生众多,然而石勒口中的这位只能是张宇初,石勒鸡毛当令箭,张筱筠也没有办法,只能冷冷的哼了一声,走在了前面。
“您叫我。”
在张宇初面前,张筱筠可不敢这么放肆。
“嗯,叫你来,是想让你帮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哦。”
张筱筠目光移到了昏睡的唐昕身上,就是没有张宇初,以唐昕和张筱筠这些天的交情,她也会这么做的。
“还有事?”
张筱筠见张宇初并没有出去,不由有些气恼的说道。
“等会抽出空来,去看看你兄长吧,唉!”
第一百一十一章:以大欺小
“我哥哥怎么了?”
张筱筠顿时焦急的问道。
张世杰虽然不成器,但和张筱筠之间的兄妹感情却非常的好。
“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和殒命的张惊韬相比,张世杰确实算不上有事,起码他还活着。
“你忙吧!”
说罢,张宇初离开了唐昕的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带上了。
张筱筠帮唐昕洗澡换衣服的,张宇初可不方便在场。
“禀天师,昨夜乘乱纵火之人,已经尽数擒拿,等候天师发落。”
来到房间之外的院子里头,张宇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嗣汉天师府前堂主持云龙,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行礼道。
永生禅师,孔德圣等人,多是得道高人,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够震慑一方。
乘乱纵火逃窜,虽然有些小儿科了,嗣汉天师府上下对此气愤异常,却也不敢擅自将他们如何,还得由张宇初来拿这个主意。
“带我去看看!”
张宇初眉头一挑,居然还有人敢纵火焚烧嗣汉天师府,胆子还真不小。
来到天师府前堂,一处宽阔的院落里,只见孔德贤等人被一根绳子拴了起来,围着圈绑在了,分别绑在了两棵千年大树下。
一二三四五……
是一个都没落下,全给张筱筠给逮回来了。
在激愤的天师道弟子关照下,孔德贤等人性命无虞,歪鼻子斜眼,肯定是免不了的。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歪鼻子斜眼的孔德贤等人,张宇初扫了周围的一众天师道弟子一眼,冷然问道。
在张宇初的逼问之下,一众天师道弟子都不敢出声。
“解开!”
虽然不情愿,但张宇初发了话,云龙只能让弟子,上前将绑在大树底下的孔德贤等人松绑。
“呸,猫哭耗子假慈悲,有种,现在就杀了我们!”
刚松开绳索,孔维鹤就一口唾沫,吐在了张宇初的脚下,看得孔德圣等人是眼皮直跳,恨不得一脚将孔维鹤踹死在地上。
刚开始的时候,孔德圣等人确实有过杀身成仁的念头,结果没得逞,现在他们可没有这个念想。
好死不如赖活着!
其实大家伙心里都还挺同情孔维鹤的,正值壮年,就被张宇初把家伙事给废了。
换做是谁,也得跟张宇初急啊!
同情是一回事,孔维鹤要拉着大家伙一起去死,永生禅师等人可不答应。
还好,也还算孔维鹤没有完全失去冷静,将口水朝张宇初脸上吐,只是朝张宇初的脚下吐。
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找死。
“看来你很想死,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送你一程。”
张宇初单掌轻轻一推,一股灵气印在孔维鹤的胸前,砰的一声撞在了大树干上,滚回到张宇初的脚下。
鲜红的血液,从孔维鹤的口中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还有谁活的不耐烦了,都给我站出来,本尊一并出手,送你们一程!”
冷冽的目光,在孔德圣,永生禅师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所到之处,无不躲避着张宇初的目光,不敢与之直视。
“把他给我拖下去。”
最后,张宇初的目光落在了半死不活的孔维鹤身上,冷哼了一声之后,对旁边的天师道弟子说道。
“谨遵法旨!”
近前的两个天师道弟子上前,将孔维鹤给拖了下去。
“把刘恩源与孔德贤给我请到演武场。”
张宇初对身边的云龙说道。
云龙一怔,有些诧异的望向张宇初,云龙敏锐的发现,张宇初居然用了一个请字。
身为嗣汉天师府外堂主持,平日里迎来送外,对这个说话用词,可是铭感的很。
什么场合,对面什么人,该说什么样的话,可是有一定讲究的,特别是在传承千年的嗣汉天师府之内。
云龙绝不怀疑,张宇初说错话,用错词,身为天师,说话用词,可比他一个小小的前堂主持更加的讲究。
按照张宇初的吩咐,云龙亲自前往后府的柴房,将刘恩源和孔德贤,请到了演武场。
等他将两人请到演武场的时候,张宇初已经出现在演武台上,台下是一干龙虎山天师道弟子。
而演武台近前,则是孔德圣等人。
“刘恩源参见天师。”
“孔德贤见过张天师。”
刘恩源和孔德贤分别见礼道。
“免礼!”
站在演武台上,张宇初伸手阻止了两人,两人礼数行到一半,便再也行不下去。
“谢过天师!”
“今天请你们两过来,就是想你们两位做一个见证。”
“见证?”
刘恩源和孔德贤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诧异的神情。
“没错,在你们离开之前,给本尊做一个见证。”
两人来龙虎山的时间不算短,孔德贤的表现,足以让张宇初满意。
何况北都的张道琛也快撑不住了,是时候让孔德贤离开缓解一下张道琛的压力。
而刘恩源,也是时候离开了龙虎山,回茅山上清宫了,虽然茅山不需要他主持大局,可也不得不留一手。
茅山和阁皂山不同,远在苏江境内,要真出点什么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
“让我离开?”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孔德贤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想明白了,但张孔两家的梁子就此算是结下了。
对张宇初,孔德贤自然不敢怎么样,就算他想怎么样,也没有这个能耐,可对张家剩下的人,孔德贤可不会客气。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只要能够在本尊手中走过一招,本尊便一并让他们离开。”
“哼,老衲等修为被你禁锢,焉能够在你手下走过一招!”
永生禅师双手合十冷哼道。
“这个尔等无须担心。”
只听张宇初话音刚落,永生禅师眼前一花,全身一震,被禁锢多时的道行修为又回来了。
不但是永生禅师,连带着孔德贤等人都是如此。
一招!
永生禅师等人心中都冷笑连连,张宇初的能耐昨天晚上,他们都看见了,心中大小有个底,也自知不是张宇初的对手。
可这一招,也太瞧不起人了!
难道是知道做的太过分了?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此揭过此事?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甚至离开龙虎山之后,如何对付天师张家的计谋,他们心中都已经筹划好了。
“若是没有异议,那就开始吧!”
微微扬起头颅,看了一下太阳行走的位置,辰时已经快走完,接近亥时了,张宇初可没有多少功夫跟他们瞎耽误。
“那老衲可就不客气了。”
一身修为回来了,永生禅师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僧袍激荡,拔地而起,稳稳的落在了演武台上。
张孔两家虽贵,却因为两家和官府的关系密切,只能勉强算是江湖中人。
然而在江湖之中,却是以少林武当为尊,执掌江湖牛耳。
武当山与龙虎山关系密切,开派祖师张三丰亦是张天师后裔,还有不少张家天师曾赦管武当山。
这一次,儒释道三家共同前往龙虎山,武当山却没有蹚这趟浑水。
张家之事,乃江湖之事,武当不在,少林当仁不让!
“得罪了!”
声震如雷,永生禅师将少林正宗狮吼功发挥到极致,不少修为较低的天师道弟子被这一声嘶吼,震晕了过去。
“如来神掌!”
约定只有一招,永生禅师,却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虽然看不出张宇初的道行修为有多高,但永生禅师心理很清楚,这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一上手,就使出了压箱底的绝迹,如来神掌!
过去燃灯,现在如来,未来弥勒。
这如来神掌,乃是现在如来经中,记载的一门绝世功法,永生禅师,倾尽大半生,也只修得个小成。
然而这个一个小成,却让他一步跃身为得道高人的行列,还是个中的佼佼者,若是能够修得圆满,还能够得了。
更不要说,参悟整本现在如来经,白日飞升,绝对不在话下。
有传言称,参悟过去,现在,未来三经,甚至能够永生不灭。
然而传言终归是传言,白日飞升已经是水中月镜中花,何谈永生不灭。
“现在大日如来,你还差点火候,也不怕羞辱了先人的名头!”
张宇初毫不避让的一掌迎了上去,两掌相交,永生禅师身上的佛光顿时黯淡了下去,整个人被震飞了起来,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摇曳,坠落。
喷出的血雾,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红弧,在烈日的照耀下,妖艳异常。
如来神掌,降妖伏魔,刚猛无比,却被张宇初用最刚猛,最直接的方式,碾碎,破去。
绝对的力量,没有任何的花哨,直接将永生禅师引以为傲的如来神掌给破去。
落到演武场上的永生禅师,气急攻心之下,哇的一声,直接晕死在演武场上。
一招落败!
“一起上吧!”
没有理会,坠落在演武场上的永生禅师,张宇初将目光投向,还处于震撼之中的孔德贤等人。
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离开?
从始至终,张宇初心中可都没有这个想法。
吃了雄心豹子胆,纵火焚烧嗣汉天师府,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虽然有些以大欺小之嫌,但也是他们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永生禅师已经付出了代价,至于剩下的孔德贤等人……有他们的苦头吃!
第一百一十二章:晚学后进
永生禅师的下场,孔德贤等人都看见了。
一招落败,直接就晕了过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跟张宇初客气,那就是拿自己的前途性命开玩笑。
这可不是矫情的时候,孔德贤等人一拥而上,纷纷使出了各家的绝活,朝演武台中间的张宇初招呼了过去。
“滚!”
张宇初大袖一拂,一招武当山的流云飞袖,一拥而上的孔德贤等人,齐齐被震飞了出去。
砰砰砰
空中坠落的声音不绝于耳,毫无例外的都口吐鲜血的晕死在演武场上。
“把他们都给我拖下去,严加看管!醒了之后,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想离开,就来找我,一招为限!”
这下孔德贤和刘恩源算是明白了,张宇初哪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离开,这是在为他们昨天纵火焚烧天师府找茬。
离开?谁不想离开?谁愿意留在龙虎山给张家做杂役?就算非得做杂役,也回自己家做去!
可以预见,孔德圣等人在龙虎山的日子,将会更加的艰难。
张宇初给他们画了一张大大的饼,只能看,不能吃的饼!
想吃,可以,拿出一点实力来!
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欺负你了,你又能怎么着!
没有实力,谈什么人权!
想要平等对话,等你有这个实力再说吧!
孔德贤的后背现在是冷汗盈盈,很想问一句,张宇初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龙虎山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可他还是忍住了,担心问出来,张宇初就反悔了!
张宇初强横的实力摆在那,就算反悔了,你也只能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
“走的时候顺便带你那侄儿一起离开。”
然而张宇初离开之前的一句话让孔德贤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张宇初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当然张宇初口中的那位侄儿,可不是朝他吐口水的孔维鹤,而是思过崖上的孔维明。
昨个晚上,孔维明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就是受了一点惊吓。
想要缓过劲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是在龙虎山受到的惊吓,但这事邪灵作祟,这冤有头,债有主的,怪不到张家的头上!
说起来,孔维明还得感谢他张宇初,毕竟张宇初灭掉了邪灵,也算是帮他报仇雪恨。
张家可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帮孔维明治愈惊吓,抚平心灵的创伤,还是自己带回去慢慢治吧!
这种惊吓,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平时可能不显山不露水的,到关键时刻,也许就会掉链子,心理阴影这种事情难说!
这些事情不需要张宇初跟孔德贤交代,等会自然会有人找他,跟他交待清楚。
“你跟我来一趟!”
张宇初对刘恩源吩咐道。
跟随着张宇初的步伐,径直来到张宇初居住的小院。
而此时刚从思过崖下来的张道辰已经来到小院门外,静静的等候在那,可孔维明等人相比,张道辰可以说是思过崖上最幸运的一位。
思过崖上的阵仗,凶险异常,声势却比紫金山上,与张宇初一道驱散怨灵的时候,差了不少。
给予张道辰心中的震撼,还不如紫金山上来的强烈,更谈不上什么心理阴影,权当是一次历练。
“参见天师!”
看见张宇初,张道辰连忙行礼道。
“嗯!”
张宇初坦然受之,淡淡的看了张道辰一眼,张道辰心理上没受到伤害,但身体上的伤害却不轻。
居然敢一掌劈向迎面而来的邪灵,也算是勇气可嘉。
“进来吧!”
张宇初朝张道辰招呼道。
然而院子里却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不少脂粉气。
踏进院子一看,院子里多了不少女弟子,显然这都是张筱筠给招来的,不然这些女弟子哪敢如此放肆。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天师道的一众女弟子们也不能够免俗,虽说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是不允许的,但稍稍的打扮一下还是可以的。
被张筱筠这么一折腾,昏睡过去的唐昕也醒了过来,梳洗换衣之后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呢。
张筱筠等人也是围在唐昕身边,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嗯哼!”
张宇初眉头一皱,干咳了一声。
一干女弟子们吓的不轻,纷纷朝张宇初见礼。
“都下去吧!”
女弟子不懂规矩,自然有人负责管教责罚,不需要劳动他张宇初。
一干女弟子们,如蒙大赦,都低着头,一溜烟的离开了院子。
“筱筠,去我房里,把书桌上那几本书取来!”
见势不妙,张筱筠也想趁机开溜,却被张宇初出言给叫住了,香舌轻吐,心中暗叫一声倒霉,只能是听凭吩咐。
走进张宇初的房间,张筱筠将书桌上那几本线装书,取了出来。
好奇的她还翻看了一下,一共是四本,其中两本是太上感应篇注释,其中一本像是刚刚抄写的,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另外一本则是用龙虎山上的复印件复印出来的,张筱筠都没有看出啥稀罕之处。
剩下的两本其中一本是上清符篆总纲,还有一本是灵宝符篆总纲,书页很薄都是用毛笔撰写的,内容就显得更少了。
张筱筠甚至怀疑有没有三千字,用电脑打印出来也就是,一两页纸张,居然装模作样的装订成一本,张筱筠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意,都不知道说啥好。
可张筱筠哪里知道这书的珍贵,太上感应篇,也就是道家老祖的道德经,乃是道家总纲,五千余言,字字珠玑,蕴含至深至诚之道家真理。
能够读懂之人少之又少,普通人要是能够从中悟出一二,便能够受用终生。
六百年前,张宇初就曾注释过这台上感应篇,收集于岘泉集中,流传于世,饶是如此能够领悟之人,也是少的可怜。
大梦方醒,张宇初对这太上感应篇,又有了新的感悟,正一道弟子能够从他的感悟中,得到多少,就看弟子们的造化了。
而上清符篆总纲和灵宝符篆总纲,分别都是茅山和皂阁山符篆纲领。
乃是两家符篆法术的根源之所在,两派符篆法术都是由总纲之中演化而来,重要性无需再多的赘述。
然而和张家一样,随着正一道没落,两派的符篆总纲也随之失传了。
得到上清符篆总纲的时候,刘恩源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不能够自持。
多少年了!
多少年过去了,茅山众弟子一直以寻找茅山上清符篆总纲己任,然而数百年过去了,这个夙愿,终于在他刘恩源的手上完成了,而不是将问题继续留待后人来解决。
如今刘恩源已经得道,这本总纲的效果,对他来说并不是非常的大,可对茅山低辈弟子来说,这效用难以估量。
若是上清符篆总纲从未失传过,那茅山一脉也不至于落寞到今天这个田地,得道之人屈指可数!
相较起来,倒是张宇初亲自注释的太上感应篇,对刘恩源的效果要大上很多。
岘泉集上收集着张宇初在六百年前亲自注释的太上感应篇,并不难找,随便一个大书局就能够找到,刘恩源也找来看过。
只不过刘恩源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一位正一道杰出天师所注释的太上感应篇么?
只怕真正的注释早已经被有心人抹去,换上了篇简单的注释,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才怪了。
“少见多怪,就这么一本破书,有什么好激动的!”
看到刘恩源激动的摸样,张筱筠轻声的嘀咕了一句。
可在场的除了唐昕和张筱筠以外,都是人物,就算张筱筠的声音再小再细,张宇初刘恩源等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筱筠,休得胡言乱语!”
张道辰心中一急呵斥道,这三部书,一部是道家总纲,一部是茅山上清符篆总纲,还有一部是皂阁山灵宝符篆总纲。
岂容张筱筠言语亵渎,就凭这一句话,就足够张筱筠上思过崖面壁三年的了。
“刘道长,筱筠晚学,后进无知,还请见谅。”
张筱筠的顽劣正一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出这种话来,一点不奇怪。
张道辰一句话,将张筱筠的大逆不道的过错,下降为后进无知,可以说是反手云,覆手雨,手段了不得,不愧是在南都历练多年的老道人物。
见张道辰这样说,当着张宇初的面,刘恩源耿红了脖子,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刘恩源因为张道辰的一句话,可以为张筱筠的无知暂不予以计较,但张宇初可不会因为张道辰的一句话,放弃了惩罚。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绝不应该出现在张家人的口中,传出去,那就是天下同道的笑柄。
“后进无知,当知耻后勇,就罚你在七天之内,抄撰太上感应篇一百遍,下不为例,不然决不轻饶。”
抄撰一百遍太上感应篇,也是为了张筱筠好,所谓熟能生巧,若是能够在太上感应篇中,领悟一些道家真理,也能够让顽劣的张筱筠受用终身了。
张宇初的好意,张筱筠并不领情,一脸的愁苦,心中怕是没少咒骂张宇初。
看得刘恩源和张道辰也是苦笑不已,又是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娃儿!换做是他们,张宇初一掌要了他们半条命,算是轻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相互试探
羡慕嫉妒恨到还不至于,只是有些惋惜!
龙虎山上下,能够自由出入这个院子,随时得到张宇初的提点的人可不多。
这么好的机会,张筱筠要是再不好好的珍惜,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只能怨她自己。
身为张筱筠的亲叔父,张道辰自然有责任提醒张筱筠,奈何却没有找到这个机会。
拿上了张宇初亲自注释的太上感应篇和灵宝符篆总纲,张道辰便和刘恩源一起离开了院子。
迎面和邪灵对了一掌,张道辰身上受的伤不轻,离开院子之后,便找上张家长辈,为其疗伤。
直到第二天,才在长辈的帮助下,将渗透到体内五脏六腑的邪气,清除干净。
稍微的梳洗一番之后,便来到张世杰的房间,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张世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在张世杰的房间,张道辰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离开了,却满世界都找不到张筱筠的身影。
稍微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张筱筠受罚在张宇初的院子里,由张宇初亲自监督,抄撰太上感应篇一百遍。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张道辰苦笑一声,哪里还需要他的提点,已经有人提前关照她这个宝贝侄女了。
还真是煞费苦心!
刘恩源昨天离开张宇初的院子之后,便匆匆下山而去,离开了龙虎山,走的很急。
而张道辰这次也得尽快的离开龙虎山,往皂阁山一趟,什么时候再回来还真不好说。
也只能是下次在找机会,和这个顽劣的侄女再好好的谈一谈了。
挑选上两名精干的龙虎山弟子,张道辰便也匆匆的来到龙虎山的脚下,开上一辆奔驰六百,一路向南,朝皂阁山的方向而去。
然而在车开到龙虎山百里开外的龙潭,张道辰居然看见了江赣省一号车的车队,朝着龙虎山的方向而去。
张道辰一个电话,打到了龙虎山的山下,负责封山的王汉明手上,将这个事情给说了一遍,让他跟张宇初提一下这个事情。
挂断电话,张道辰将电话拈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神情颇为怪异。
电话确实是个好东西,可张道辰感觉把它拿在手里异常的烫手,这电话虽好,可在通信信息被封锁的龙虎山,这电话是个一摆设。
还道行修为不够,不然百里之遥,一张召唤符,就能够直接将这件事情告诉张宇初,哪里需要通过王汉明。
接到张道辰电话的王汉明,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这件事情跟外堂的主持云龙说了一遍。
“云主持,你觉得这车队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王汉明心中也拿不定主意。
“不管是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都得做好准备,让几个弟子去十里亭守着,一有消息,立刻报上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
江赣省委领导班子正班长罗源,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吏,手握江赣数千万百姓生死,张宇初可以不拿他当回事,可云龙不行!
在没有确认之前,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够禀报给张宇初,等罗源来到山脚下之时,再禀报给张宇初也肯定不合适。
然而云龙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很快云龙就的得到了消息,罗源确实是冲着龙虎山的方向来的。
云龙立刻来到张宇初的院子,将事情禀报给了张宇初。
“你去接待就好了!”
得知这个消息,张宇初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意外,就是比张宇初预计的来的快了一些。
只怕江赣军政双方对于这件事情,还没有通过气,只是主政方,单方面的决定。
不论在什么时候,兵权才是真正的主宰,而不是政权!
战时,政权是兵权的辅助手段,和平时期,政权主宰不过是兵权在背后运作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势。
政权最高领袖,也必须是最高军事长官,没有兵权的一方行政长官,在张宇初眼里,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以云龙嗣汉天师府外堂主持的身份完全足够了,何况龙虎山对外的事物一直以来就是云龙来负责的,也不算坏了规矩。
话虽如此,可事到临头,云龙身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在这种铭感的时候。
十里之遥,一踩油门也就是十来二十分钟的功夫,等到云龙从张宇初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罗源的车队已经来到龙虎山山脚下了。
被封山的王汉明给拦了下来,没过太长的时间,云龙带着一干弟子,亲自下山来迎接罗源上山。
“罗居士大驾光临,龙虎山屏蔽生辉。”
这是云龙和罗源的第一次会面,不过罗源字出任江赣省委书记以来,便在江赣的各大媒体频频露面。
云龙虽然从没有去特别的关注,却也知道罗源的长相几何,一眼就认出首当其冲之人便是罗源,快步上前握住了罗源的手,热情的说道。
“你好!敢问您是?”
在龙虎山,这个曾经将江赣省委党群副书记关了半个月柴房,只给发馊窝窝头的龙虎山,连乔老都吃瘪的地方,罗源可不敢妄自充大。
在来之前,罗源还特地,系统具体的了解了一下龙虎山各方面的情况,只不过还没能够细致到云龙这一步,当然认不出云龙。
“云龙,龙虎山前堂主持!”
堂堂一省封疆大吏,每天日理万机的,又素无交集,不认识他区区一个前堂主持,再正常不过,伸手将罗源请上了龙虎山。
“罗居士请!”
这龙虎山罗源可以上,但是罗源车队的随从们就得另说了,罗源的随从哪里肯依。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上演,还是罗源出言阻止,让随从留在山下,心中也是暗暗窃喜。
罗源可是听说了,这龙虎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党群副书记那一拨人,就是被一起迎上山的,结果一股脑的就被扣下了。
人多是没有用的,何况这点人和龙虎山数万道众相比起来,连个尾数都算不上,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给淹死喽。
龙虎山执意将他们留在山下,也隐隐表明不会将他扣在上山,这江赣省委书记和江赣省委党群副书记,里头的差别还是比较大的。
来到前堂会客殿,罗源和云龙分宾主而坐,茶过三旬一通寒暄过后,云龙便开口引向正题。
“不知罗居士此来何意?”
罗源的来意,是无论如何都规避不了的话题,这一点罗源心里很清楚。
只不过罗源心里更清楚,他的来意并不能对云龙说,虽然云龙身为嗣汉天师府外堂的主持,在天师道的地位足够的高。
但这对罗源来说并不够,起码在他来意这件事情上面。
他必须要对张家人说,还得是龙虎山张家的主事,必须能够拿得定主意,不然罗源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找个人!”
罗源淡淡的说道。
江赣省委书记前来龙虎山找人,要是往日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但是在这个时候,云龙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不知道罗居士想要找谁?龙虎山有谁能够劳罗居士屈尊大驾!”
云龙笑了笑说道,看上去有些不自然,一个普通人亦能够看出来,何况是罗源这样的行家里手。
“不知道张宇初张先生是否在龙虎山,我想见他一面!”
嘎!
云龙的手抖了一下,诧异的看着罗源。
先前,云龙兀自还以为,罗源是为了永生禅师和孔德圣等人来的,万万没有想到罗源要找之人居然是张宇初。
张宇初的名讳岂是罗源能够直呼其名的,不过罗源看样子并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罪,云龙也不好发难。
“不知道罗居士找张先生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告!”
耐着性子,云龙试探道,他起码得知道罗源对张宇初的身份知道多少。
云龙的愣神的瞬间很短,可哪逃得过罗源的眼睛。
果然!云龙的反应,印证了罗源和唐继琛在昌南的猜测,龙虎山之事,恐怕还得由张宇初牵桥搭线,才能够得以解决!
甚至两人曾更大胆的猜测龙虎山的事情,就是由张宇初而起的,当然这只是两人的猜测而已,尚未得道证实。
“有些话,我只对张先生说。”
云龙在试探,罗源何尝不是在试探,一双鹰勾一般锐利的双眼,直勾勾的盯在了罗源的身上。
“张先生是龙虎山的贵客,罗先生想要见张先生这件事情,云某不能够替张先生做主,还得征求一下张先生的意见。”
云龙也是待人接物的行家里手,除了罗源冷不丁的将他一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以外,罗源想要在他身上找到破绽,是极其困难的。
“这样吧,罗居士一路劳顿,还请到后府的厢房歇息,这件事情等云某跟张先生商量之后,再给罗居士一个答复,可好?”
话虽这样说,却一点没有征求罗源意见的意思,已经替罗源答应了下来。
“来人,带罗居士去后府的厢房休息!”
罗源离开之后,云龙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罗源想要见张宇初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云龙能够决定的。
云龙心中也吃不准,这件事情该不该和张宇初禀报!
道家至尊,岂是谁想见就能够见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一道离开
“他想要见我?”
在江赣,张宇初认识的人并不多。
前几天去了江赣省委大院,也只见到了唐继琛而已。
罗源想要见他,只怕问题还是出在唐继琛的身上。
张宇初和唐继琛谋面的次数不多,但对唐继琛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让罗源冲在前头,自己坐在幕后,似是避嫌,实则是规避风险,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是的,不过他似乎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云龙还是不敢擅自隐瞒此事,将罗源想见张宇初的事情,跟张宇初说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张宇初挥了挥手,云龙答应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张宇初的房间。
区区一个江赣省委书记,张宇初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马。
不过罗源的来意有些铭感,云龙显然已经不再适合与罗源交涉,倒不是云龙不够资格。
而是罗源信不过云龙,继续让云龙出面,一切将会戛然而止。
取出一张召唤符,用手指写了起来,手停符灭!
最终,罗源也没能够在龙虎山,看见张宇初,更不要说会面交谈。
接替云龙接待罗源的是天师道的长老,张恩胥,乃是龙虎山张家的得道高人,银须白发,论起年纪辈分,那绝对是罗源叔叔辈的人物。
接待的规格档次,已经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说句纡尊降贵,破格接待那绝对不过分。
罗源虽然不懂,天师道张家长老,在正一道内具体的身份地位如何,却足以表现出张家对他的重视程度。
一次会面,罗源不可能将底全给抖露出来,底牌还是需要保留的。
罗源强烈表达了江赣省政府,代表江赣的人民,希望龙虎山能够重新开放。
基于此,江赣省政府会在经济上,政策等各方面领域,给予龙虎山大力的支持和帮助。
说白了就是想要寻求合作,当然这个合作可不仅仅是政策经济成面上的合作,张恩胥当然能够听出罗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罗源心中的担心和顾虑,张恩胥也能够理解,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得小心翼翼的。
能够和罗源一样,踩到江赣一把手这个步点,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可光有能力是不行的。
天下能人异士多多,十数亿的人口,难道罗源的能力,真的就能够以他的现在的身份地位相匹配?
不见得!
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上头的人用不用你这个有能力的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再有能力,得不到赏识,那也是白搭,上头的人喜欢用有能力又听话的人,除此之外,都在其次。
换句话说,上头的人不怕你女人多,怕的就是你有理想,有抱负,野心大,再加上有能力,又有权利,这就是实力!
这山高皇帝远的,就变得尤为可怕了,这种人上头用的不踏实的。
可以说,罗源今天这样做,是顶着雷来的,已经是触及到上头的底线了,罗源不得不小心行事。
没经过上头的允许,擅自和张家接触,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站在罗源背后的人心中不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罗源在大的势力格局上,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但张罗唐在江赣合流,这足以在内阁引起动荡。
整个内阁的要员,都会要这事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踩出这一步,罗源是经过反复考虑的,踩到他这一步谁没有一点野心,何况是在他这个大有可为的年纪。
然而改换门庭并不是一件小事,就算他愿意,还不知道张家愿不愿意接纳呢。
世界上治癌症的方法,有!
治后悔的药!没有!
这一步踩出去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罗源踩出了试探性的一步,张恩胥也不能够没有一点表示,给罗源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合作互利,何乐而不为!
试探的结果足以让罗源满意,既然达成了共识,那接下来就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由于身份铭感,罗源并没有在龙虎山过夜,而是在张恩胥的陪同下,用过晚膳之后,便下山,车队乘着夜色离开了龙虎山的境内。
然而罗源的车队刚刚离开龙虎山的境内,身在北都的乔老,便得到了罗源前往龙虎山的消息。
连照片都拍下来的,传到了他的手里,有图有真相!
特别部门的办事效率也不是盖的,比起大明锦衣卫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罗源这种地方封疆大吏,一直以来就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有危险的时候保护,有威胁的时候清除!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不过特别部门的人却迟迟的没有得到乔老的指示。
罗源的出现,有些出乎乔老的意料之外,按照他写好的剧本应该是唐继琛,唐绍两唐氏兄弟,可偏偏没有,反而是罗源顶在了前头。
看来是低估了唐氏兄弟的能力,和罗源继续往上爬的野心。
江赣似乎有些要失控的意思,逼急了反而不好收拾,何况江赣本来就是他有意要送给张家的,只不过过程和他预计的一些偏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就算他不将江赣送给张家,张家也绝不容许他人的势力在江赣盘踞,江赣迟早还得落到张家人的手里。
张家有的是手段!
和内阁的担心不同,乔老担心的并不是张罗唐的合流,张罗堂合流还是张家,本质上并没有改变。
乔老担心的是南都最大的两大家族,龙虎山张家和南都徐家,张徐合流那是乔老心的底线。
多年的斗争下来,乔老心中透亮的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没有坚不可摧的东西,何况是所谓几百年前的积累下来的仇恨,这种事也能够当真?
糊弄三岁小孩那!
在第二天,乔老就邀请了北都内阁的徐老爷子参观了他北都四进的四合院。
徐老爷子当时还纳闷,一直以来徐家都是乔老等一众阁老心中的心腹大患,忌惮徐家在江南的实力,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心里的疙瘩那是肯定的。
先前徐老爷子连乔老这四进四合院的大门都很少进,更不要说参观四合院的待遇。
直到两天以后,徐老爷子得到罗源上龙虎山的消息,这才明白过来。
乔老这一手玩的,高啊!
从一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一步步成为执掌天下的阁老,实打实的从血雨腥风里闯过来的,不论是运气还是实力,那哪能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大浪淘沙,千万里挑一的人物!
徐老爷子也是背脊发寒!
拉拢也好,警告也罢,不论他的目的如何,效果已经达到了。
……
“送走了?”
“送走了。”
“你们怎么看?”
“有可为!”
“好,把这件事情告诉道琛。”
“是。”
“你们准备一下,重开山门,恢复江南各地道教协会的正常运作,南都就由石勒负责好了。”
“这……”
张恩胥猛的抬起头来,这南都是江南天师道除却三山之外的重中之重,一直以来都是由张家得力之人负责,交给石勒显然有些不合适。
“没关系,我会亲自留在南都,龙虎山就交给你们了。”
“谨遵天师法旨!”
在强大的庇护之下,婴孩永远也别想长大,张宇初的意思,张恩胥懂。
眼下张家中生一代都派往了各地,张宇初在一走,也只能由他们这些老家伙出来主持大局。
……
“走?去哪?”
得知这个消息的唐昕惊讶异常。
“收拾一下,去南都。”
在一旁的书桌上抄撰太上感应篇的张筱筠面露喜色,张宇初这个大魔头终于离开了,她这个小恶魔终于可以得到解放了。
不说别的,就单说这一百遍的太上感应篇,就能够要了她的小命。
一遍就是五千多字,一百遍那可就是五十万字,还是用毛笔抄写,在张宇初眼皮子底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每抄撰一遍,张宇初还得亲自过目,字迹潦草的直接就被张宇初给扭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重抄!
三天的时间,时间都快过去一半了,张筱筠也才抄撰二十遍,只有一百遍的五分之一。
这不是要了她张筱筠的小命啊!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一直等到第七天,张宇初还是停留在小院子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筱筠甚至怀疑,张宇初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消遣她的!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哇!
还好她后程发力,将一百遍太上感应篇给抄完了,多少感悟不敢说,倒背如流还是能够做到的。
若是不然,迎接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惩罚,她可不想穿着破衣烂衫的和一群糟老头子去做杂役!
和一群糟老头子一起去做杂役,张筱筠想想都觉得恶心。
然而当张筱筠张一百遍的太上感应篇整理成册,一起交给张宇初的时候,等待她的确实无尽的黑暗深渊。
“嗯,去收拾一下,明天随我一道去南都。”
张宇初一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张筱筠甚至觉得她的整个人生都毁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旅途波澜
这么大一个摊子,不可能说离开就离开。
在龙虎山耽搁的这一段时间,张宇初让去龙虎镇警察派出所,让人办了一张身份证。
当然是合法的那种,走的是正常的律法程序。
一张加快,四天的时间就到手了,外加一张正常的流程,现在正在办理当中。
在南都的时候,张宇初就想要有一张身份证,不过上一次并没有在南都停留太长的时间。
而且破烂事一大堆,后来也没有心思去办理身份证了,匆匆离开了南都。
在龙虎山上一个月,身份证什么的根本就用不上,张宇初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一茬。
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张宇初才再次的将这件事情提上了日程。
生活在现代都市,没有身份证还是比较的麻烦的,虽然这件事情对张宇初来说构不成任何的危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烦这东西,能省则省。
……
在龙虎山的推动之下,正一道弟子纷纷离开山门,赶往各地道教协会展开工作。
大小媒体也纷纷报道有关于龙虎山,皂阁山,茅山三个旅游景点的,从新开放的消息。
官方称前日三山封山是由于旅游景点的完善和整改。
虽说江南正一三山从新开放,但官方消息就是官方消息,当不得真。
各地通往三山的旅游专线的开通依旧是遥遥无期,而旅游公司在对三山的旅游业务还是处于一片空白状态。
不是旅游公司不想开展这方面的业务,这可都是钱啊!
正一道三山从新开放的消息一出,各大小旅游业务公司的老总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利用各种关系。
然而打探的结果并不能够让人满意,各种渠道传出来的消息,都说这里的水深。
涉水过总有第一个,还就有不信邪的。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旅游公司的老总,锒铛入狱。
罪名还需要找么?
偷,税漏,税,侵吞国,家财产这一条,就够你受的了。
平时不查你,不是不知道你私底下那些小九九,是念在你为城市的发展和建设,增长了经济产值。
偷点漏点,平时孝敬一点,睁只眼,闭只眼,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可你在关键时刻尥蹶子,使绊子,那就是找死!
车鉴在前,还有很多想要在观望一下的人,一下子就给缩回去了,钱是好东西,可有钱赚也得有地方花啊!
好好的花花世界不待着,去大狱里头享受国家的供奉,犯不上啊!
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知道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该怎么选。
旅游可不仅仅只有旅游公司跟团,没有旅游公司,没有导游也是可以的,独自的,三三两两结伴成群的。
结果来到龙虎山脚下,入住龙虎镇酒店的时候,他们还很高兴,休息了一个晚上起来,准备登山观景的时候他们傻眼了。
门票啥的倒是全都省了,就是这样不能去,那也不能去,重要的景点都有天师道的弟子把守着,连嗣汉天师府都不让进。
有人趁着天师道弟子不注意想要从旁边偷偷的给溜进去,结果被胖揍了一顿之后,给丢了出来。
还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非但如此,龙虎山上曾经拥有的现代娱乐设施,全部都被拆除了,观光电缆车也不能够幸免。
一到龙虎山的夜晚,四周就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别说是路灯,就连峭壁石阶上的护栏都没了。
一个不小心,就能够摔下,万丈悬崖!
他们是来放松旅游的,不是来龙虎山挑战大自然的极限,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
各地汇聚而来的游客,在了解情况的第二天之后,就纷纷败走,倒是吸引了不少登山爱好者。
……
各地民众来龙虎山观光登山,张宇初不反对。
但想要随意进出龙虎山天师道个要害之处,那对不起,只能说是抱歉了。
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知难而退的游客,张宇初心中摇摇头,不可否认现在的百姓日子都过的还不错。
然而带来的后果就是孱弱,大明王朝的一个普通的庄稼汉,过来都能够一拳撂倒他一个两个的。
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从体力劳动向脑力劳动的一种向上的发展进化,然而长此以往,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张先生,该上车了!”
银须白发的张恩胥对张宇初说道,事前有言,在外然面前,一律称呼其为张先生。
“嗯。”
张宇初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去南都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一路车队,前后加起来一共十几辆车,这还是有不少天师道弟子先行了一步,不然车队还能够更庞大。
张宇初坐上了中间那辆林肯加长上,同乘的还有唐昕,张筱筠和另一位张家年轻一辈的张世昂。
与张宇初一起前往南都的张家年轻一辈弟子中,可不仅仅是张筱筠一人而已。
还有不少年轻一辈的张家子弟,不过是不全在张宇初这两林肯车上而已。
年轻一辈,意味着张家的未来,现在就将张家的未来,交到张道琛,张恩胥等人手中,张宇初还真不是非常的放心。
这么庞大的一个车队离开龙虎山,驻扎在龙虎镇特别部门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是想不注意都不行。
立刻向上头做出了汇报,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上头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还让江赣和苏江两地的官府的警力,保驾护航。
车队刚离开龙虎山,就有两辆江赣省警察厅的车,一前一后的加入了保驾护航的行列。
保驾护航什么的,龙虎山的车队还真不需要。
有没有这个保驾护航的能力暂且不说,说实话,张宇初心里也还就真的信不过他们。
不过有他们的加入,也有好的一点,就是一路畅通无阻,开道这个效用还是不错的。
离开江赣,进入苏江的境内,两辆江赣的警车便脱离的车队,返回了昌南,不过车队的车辆并没有少,反而是多了两辆。
两辆苏江省警察厅的警车外加两辆南都市警察局警车,一共是四辆,在江赣省警车脱离了车队之后,加入了车队的行列。
还是彭国涛自己来这个江赣和苏江交界的休息站,来迎接张家车队的,这到让张宇初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石勒已经先去南都,主持南都的工作了,这次也只是说有一批天师道弟子会赶往南都,并没有说有重要人物。
根本就不需要彭国涛亲自出马。
事实上,迎接张家天师道弟子前往南都,也不是南都市局的任务,而是省厅的任务,是彭国涛自己主动请缨前来的。
从张宇初离开南都之后,彭国涛也调查过张宇初的去处,调查张宇初不容易,调查唐昕从李韵澜处借的那辆车还是比较简单的。
一查之下,便知道挂有苏江车牌的那辆车,停在龙虎镇一家星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联系到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张宇初和张家的关系能够轻得了?
说没有一点半点的关系,谁信?反正他彭国涛是不信!而且关系还不轻!
前几天石勒出任苏江省道家管理协会的会长,彭国涛就觉得有些蹊跷,什么时候南都道教被外姓把持了。
跟着就接到有天师张家弟子前来南都的消息。
他算是被张宇初给整怕了,虽然仅仅自己有几天的时间,但这几天也够他受的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张家弟子路上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
看见从林肯车上下来的张宇初,彭国涛心里咯噔的一下,差点没像游轮的涡轮杆一样,停车喽。
这一把,他赌对了!
然而彭国涛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其实心里最希望他赌错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心里像是刚刚吃了死苍蝇一样!
“真没有想到,张先生也会在张家的车队里,幸会幸会!”
有过一次的经验,彭国涛可不会自讨没趣的伸,手寻求和张宇初握手,只是口头上寒暄道。
“彭局长心里似乎不太想看见我。”
张宇初笑了笑说道,彭国涛不喜欢看见张宇初,同样的张宇初也并不希望看见彭国涛,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
“哪里!看见张先生彭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张先生是想要休息片刻,还是……”
旁边就是休息站,而龙虎山到这个休息站,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彭局长的意思呢?”
张宇初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彭国涛朝身后的休息站看了一眼,他比张宇初先到这休息站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他并没有进去休息。
彭国涛总觉得这个休息站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彭国涛还真说不出来。
也许是他想多了,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赶到南都将张家人安顿下来,彭国涛悬着的心也能够早点的放下来。
“依我看,还是不要进去休息了,从这里赶到南都快一点也就两三个小时。”
看着身后的休息站,彭国涛皱着眉,对张宇初说道。
“还是进去看一看的好!”
张宇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每一辆车都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位龙虎山的弟子,一共十四五人,分成两拨,一拨守在车队旁,神情凝重。
另一拨跟随着张宇初的步伐,朝着休息站走去,面色不善!
第一百一十六章:这不可能
在普通百姓身体素质普遍孱弱的今天,忽然之间出现一拨体魄强壮,身手矫健的人,如何不能够引起张宇初的注意。
体魄强壮,身手矫健并不是不可以!
龙虎山弟子倒也都是个个体魄强健,张宇初并不觉得应该奇怪,若是龙虎山弟子个个都病病怏怏的张宇初那才会大发雷霆。
只不过这些人的身份装扮和他们的强壮的体魄与矫健的身手有些不搭。
江赣和苏江两省交界,一个普通的高速休息站,居然拥有这么多实力强悍的员工,着实令人费解。
就算彭国涛今天带来所谓训练有素的刑警,恐怕也不是这些人的一合之敌,一拳头就能够打到他们吐血。
询问彭国涛的意见,并不是尊重彭国涛。
张宇初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彭国涛知不知情。
还好,彭国涛并不知情,虽然他隐隐之中似乎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然彭国涛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了。
官匪一家亲,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历朝历代这种事情都屡见不鲜,张宇初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冒。
可有人居然将这种乌七八糟的手段,再次的用到张宇初的头上的时候,张宇初无法容忍!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是在南都,废了一个所谓的市局副局长,显然是没有长记性!
一群记吃不记打的家伙,居然还敢用这种蹩脚的手段来对付他。
“这……”
气氛不对!
身为南都市警察局局长的彭国涛,也不是饭桶,这点专业技能还是有的,虽然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在第一线奋战了,可还是在瞬间就感觉出气氛不对。
“有情况?”
彭国涛全身一颤,还真就是怕什么,他就还什么!
“做好警戒!”
一声令下,随彭国涛一道前来的十多名警察,立刻就拔出腰间的配枪,打开了安全阀,警戒了起来。
“张先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休息站的这些人,冲谁来的,还不清楚,没有必要去休息站蹚这趟浑水,彭国涛现在还在心存侥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彭局长,还是一起进去看一看的为好,请!”
张宇初伸手道。
这是要让他彭国涛走在最前头,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不由浑身一哆嗦。
不过张宇初有情,彭国涛还真不敢不答应,惹恼了张宇初的下场,没有人比彭国涛更清楚了。
“那,那好吧!”
摸一把冷汗,彭国涛哆哆嗦嗦的迈出了第一步。
“砰!”
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在休息站的楼顶上急速飞来,在彭国涛的瞳孔中无限放大,擦着彭国涛的耳朵,飞向了侧后方的张宇初!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一刻子弹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小命!
虽然是大难不死,也吓的彭国涛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噌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心中暗叫一个好险!
不过彭国涛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猛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张宇初。
这颗子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张宇初。
还好,张宇初还好的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颗狭长的弹头。
这是狙击枪的子弹,穿透能力极强,三千米以内保持强有效的杀伤力,一枪毙命。
这里距离休息站的楼顶不过四五百米,就算打中彭国涛头颅,也能够直贯而过,继续射杀他身后的张宇初。
若是被这种子弹打中,张宇初的身体也得承受不小的伤害。
当然前提是打中!打不中那一切都是白搭!
世上流传来下的名刀宝剑,能够砍伤张宇初的不在少数,可普天之下,能够手持利刃砍中张宇初的人却不多!
迎面而来的狙击枪子弹,被张宇初轻而易举的捏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这些人也太着急了一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动手了,显然是没得商量了。
既然如此张宇初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
“彭局长,没吓着你吧!”
张宇初伸手将彭国涛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看来苏江的治安,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完美,彭局长似乎还得继续努力啊!”
张宇初颇为玩味的说了一句。
事实上苏江的治安跟彭国涛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他能够管辖的也就是南都那一亩三分地,那还不能够由他说了算!
可不论怎么说,身为南都市警局的局长,苏江警界大鳄,在苏江境内,差点没被狙击手一枪给打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有些多余!
“不留一个活口,杀!”
到这个份上了,张宇初已经没有必要再进去,捏着子弹的手,往飞来的方向一甩。
表面包裹着一股灵气的子弹急速飞了出去。
片刻之后,休息站楼顶就传来一声惨叫,埋伏在那的狙击手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血洞。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狙击手最基本的常识。
不是这个狙击手忘却了,而是这个狙击手对自己的狙击技术有超强的自信心,被他锁定的目标,他还没有开过两枪的记录。
就当他准备离开狙击地点的时候,居然用瞄准镜看见,他失手了,打出去的子弹居然被他的目标捏在了手里!
狙击手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就这么稍稍的一耽搁,一条命就被张宇初给超度了!
血嘀嗒嘀嗒的从眉心留了下来,双眼瞪的老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不能够接受失败的现实。
更让狙击手接受不了的是他死亡的方式!
就这么一甩手,居然能够要了他的小命!他不接受!
然而接不接受都已经不在狙击手的控制范围之内了,他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息!
“砰。”
在意志的驱使下抬起的头,重重的垂落,双目难闭!
张宇初原物奉还,至于狙击手怎么接回去,是用手?还是用脑袋?就不在张宇初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一声令下,龙虎山弟子,共两拨,十五人,抛下身后的车队,朝休息站急速而去,消失在彭国涛等人眼前。
一堆蚂蚁一样的存在,还不需要张宇初亲自出手。
“给我上……”
龙虎山的人都冲上去了,身为正牌的警察,站在旁边看热闹,怎么滴也说不过去。
彭国涛一挥手,就要让警队的同志往前冲。
“彭局长,留下吧,好好看着就可以了。”
张宇初一挥手,布下了一层禁制,淡淡的阻止了彭国涛。
对张宇初来说,这些人构不成威胁,可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刑警,那绝对是庞然大物。
收拾个三两个,就跟砍瓜切菜似的,从上去只能送死不说,反而还碍手碍脚的。
麻烦!
还不如留在这!
既然张宇初发话了,彭国涛也没有意见,毕竟子弹不长眼,刚他还差点被一枪给蹦了呢,吓得可不轻!
留在这虽不敢说有多保险,起码危险系数小一些。
静!
出乎意料之外的安静!
静的甚至能够分辨出各自的呼吸,让彭国涛心里直发毛。
一切都太过反常,一点声息都没有,眼前的景象也一直都没有变化,还是维持着十多分钟前的模样。
忽然之间,彭国涛的闻见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前往休息站的十多位龙虎山弟子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十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浑身浴血!
“查出来是谁了么?”
张宇初淡淡的问道。
“查出来了,是境外的一支雇,佣军,一共有四五十人,还有重武器,其中有不少是我们国家的人。”
境外雇,佣军?四五十人?重武器?
一个个字眼,都挑战着彭国涛心理承受能力。
龙虎山的人在说谎!
这是彭国涛心中第一个念想,要是有重武器,他们怎么不拿出来用,不说别的,一支火箭筒就够他们一个车队受的了。
这么庞大的一直雇,佣军队伍,进入苏江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更不要说所谓的重武器,这种事情在新共国,是决不被允许发生的!
“不可能!你在说谎!”
彭国涛打断道。
“哦,彭局长为什么这么说?”
张宇初转过头来,饶有意味的朝彭国涛问道。
“这么一支庞大的雇佣军,携带重武器,进入苏江境内,苏江警方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
彭国涛色厉内荏的呼喝道。
“彭书记怎么知道苏江的警方不知道这个消息,难道彭书记能够在苏江警界一手遮天?”
相比起张宇初来,龙虎山弟子对彭国涛说话的语气就差太多了。
也是,任谁被火箭筒之类小型重武器埋伏劫杀,轰上几下,虽然没有丢掉性命,可谁的心里能够好受。
他们甚至怀疑彭国涛跟这些人就是一伙的!
彭国涛说的可真是一点没错,这么大的事情苏江的警界就一点消息没有?谁信呐!
只怕是同流合污,这些重武器甚至就是他们提供的也说不准!若不是张宇初在场,龙虎山弟子上来就将彭国涛的头给打爆了,以泄心头之愤恨。
“这个当然不能。”
面对浑身浴血的天师道弟子的咄咄逼人,彭国涛不由有些讪讪,别说是苏江警界他不能够一手遮天。
就连在南都警界,彭国涛想搞个一言堂,都还有点问题!
“彭局长,我们赶往南都还有要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这几辆警车就暂且先借我们一用!”
十五位浑身浴血的天师道弟子,再和车上的混坐在一起显然有些不合适,四辆警车,十五个天师道弟子,外加四位司机,也勉强够了。
说罢,张宇初大手一挥,撤去了四周布下的禁制。
彭国涛眼前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第一百一十七章:官匪一家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彭国涛是幸运的。
当过兵,扛过枪,站过岗,放过哨,受过伤,立国功,却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
和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彭国涛也不喜欢战争,战争带来的只能是毁灭和流血。
彭国涛心里很清楚,他没有过人的能力,和平年代还能够混个一官半职,战争一旦来临,他将一无所有,连一官半职都守不住。
战争年代讲究的是真金白银,和平年代积累前来的所谓钱财,届时将会变成一堆废纸,银行的存款,那真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
真金白银才是王道!
真正的战场彭国涛没去过,模拟战场倒是去过不少次。
眼前的景象可比模拟战场逼真多了!
四起的硝烟,被炮弹炸的坑坑歪歪的地面,飞散的弹片,抛弃在地上火箭筒,还有那不远处,已经是一片废墟,冒着熊熊大火的休息站。
比模拟战场更加的逼真,然而眼前的尸血残骸,告诉彭国涛,这不是人为伪造出来的,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而制造眼前这些惨剧的,就是彭国涛身边这十几位浴血的天师道弟子。
彭国涛望向他们的眼光都变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汗水将他全身都湿透了,顺着手指往地上滴落,迈不开脚步。
这不是第一次,却是给彭国涛震撼最大的一次。
现在想来,自古以来,那些飞檐走壁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煞有其事,只不过是被有心人故意抹去,歪曲了事实而已。
张家的车队走了,顺带开走了四辆警车,将彭国涛等十多名刑警丢在这已经是一片废墟的休息站。
彭国涛等人也没有闲着,立刻呼叫附近的警力支援,便在废弃的休息站搜寻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不但有黄种人,还有不少黑人和白人,彭国涛甚至在一个黄种人身边看见一把,扶桑的武士刀。
只不过这柄武士刀已经断成了两截,一截带把,落在了扶桑人的身边,另一截则是插在了扶桑人心脏的位置。
遗弃在地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沙俄的AK系列,也有美利坚的沙漠之鹰,丢在地上的火箭筒不在少数。
将这些五花八门的武器收集起来,完全可以开办一个常规武器小展览。
火力配置可比他们警察的配备强多了,比武警部队的配置还要强上很多,直追特种作战部队,小规模作战的火力配备。
还好张宇初刚才阻止了他们,若是不然只能是被打成筛子,连死可能都不知道是为啥!
他们不但死的诡异,出现也相当的反常。
这么多武器非法,入境,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生生就在眼前的出现了,由不得彭国涛不怀疑。
难怪来到这个休息站这么半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张家一路车队,愣是没有发现任何一辆车路过此地。
从头到尾一路经营策划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反是一件极其庞大的工程,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苏江省一号人物也不行。
想到这彭国涛不由苦笑,为了对付张家的后辈,上头还真是煞费苦心,差点连他也给裹挟进去。
就算是想明白了,彭国涛也只能是无可奈何,怒发冲冠很简单,可是不敢,甚至连**都提不起来。
别说是无意中差点把你给捎带进去,就是明摆着要对付你,你也只能是乖乖的把脖子洗干净喽,送过去,给人下刀子!
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那强大的存在,已经让彭国涛连反抗的**都没有,他不是天师张家。
上头若是有人有心要捏死他,哪里需要什么搞阴谋诡计,那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
这背后的事情张宇初会不知道?
哼!不见得!
彭国涛哪里知道,刚才他不仅仅是在鬼门关走一朝,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
同是官府的人,虽然彭国涛不甚之情,可真要是在他身上收回一点厘利,也不算冤枉了他!
无意之中,彭国涛卷入,上头和张家的权利互轧之中,有苦难言,不过他所处的位置被卷入进来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仅此而已!
彭国涛有些颓丧的取出了电话,熟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老领导,是我,国涛,出事了!”
彭国涛将这件事情给南都的杨逸国给汇报了一下,也算是提前告知,也不至于让张宇初到南都之后打的杨逸国措手不及。
之后彭国涛又将电话打给了苏江省警察厅的领导,将这件事情给汇报了一遍。
虽然南都是副省级市,南都政法委兼市局局长的彭国涛,也是正厅级,与省厅的厅长平级,行政上不归省厅管辖。
可在业务上,彭国涛还是要接受省厅的领导的。
与其说是汇报,还不如说是支会他们一声,行动失败!
这么庞大而又复杂的一个工程,省厅的领导不见得都知道,但是省厅的厅长,那是肯定知情的。
若是所料不差,背后肯定有他帮忙运作的痕迹。
“陈厅长,行动失败了!”
接通电话第一句,彭国涛便说到,电话另一边的陈致中,久久不语,恰恰印证了彭国涛心中的想法。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良久之后,陈致中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接到彭国涛的电话,陈致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行动可能失败了。
可陈致中万万没有想到,彭国涛居然来了这么一句,这是将他的老军啊!
“什么?”
彭国涛装傻充愣的反问道。
“陈厅长,我在接张家人的路上,遇到了悍匪抢劫路上的休息站,现在悍匪已经被尽数击毙,而我们的同志也留在休息站,负责处理相关事宜,张家的车队已经朝南都开走了,我们的行动失败了,请组织给予处分!”
彭国涛的接到的任务是为张家的车队保驾护航,半路撇下张家的车队,处理其他的事宜,说句任务失败,也说得过去。
话音刚落,彭国涛就听见电话的另一边,传出一声长长的呼吸声。
“是的,陈厅长,是,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挂掉电话,彭国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其实陈厅长跟他的处境也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都是上头和张家权利互轧的一个棋子,唯一不同的是陈厅长背后有靠山,而他只是无意中闯入其中的棋子,至今为止,无依无靠。
当然陈厅长背后这个靠山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靠得住,以彭国涛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来看是这样的。
到该做出牺牲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为一个小小的厅长强出头。
有得必有失,对上头那些大人物来说,只要能够打成他们所需要的目的,多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何况这些牺牲跟他们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只不过是报告上的数字,只不过是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随时都能够擦掉,然后重新书写更美丽的语言。
虽然不愿意往这边想,但彭国涛心里很清楚,等待他的命运是什么,成不了主导人物,那时能是混在人民行列,跟着主导人物的步伐往前走!
然而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生死由他不由己!
虽说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张家和上头显然还没有到要撕破脸的时候,休息站这种事情自然是能掩则掩,揣着明白装糊涂。
然而这英勇破除悍匪持枪抢劫休息站的功劳,自然而然的就落到彭国涛的头上。
随行十多人每人一个个人三等功,外加一个集体一等功,应该是跑不掉的,附带日后加官进爵,那是绝对的。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是堵嘴!
张家人不说,上头的人不说,剩下的除了他们十几个警员以外,都死光了。
原休息站的工作人员,也都死了,毫无例外,一枪爆头,只中眉心,被人捆绑起来之后,近距离射杀。
事实具体是怎么样的,那还不是他们这十几张嘴说算,以官方为后盾,只要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事实!
置疑?
又不流血,又不掉肉,逼急了逮起来,办你一个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煽动,骚乱,你哭都没地方哭!
虽然彭国涛并不喜欢这种做法风气,可在眼下这个大环境就是如此,想要在体制内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出淤泥而不染肯定是不行的。
这年头,好不好官的不是小老百姓说了算,这已经不在是大宋年间,小老百姓送你一块青天白日匾,你就是包青天!
这个时代早就过去了!
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同僚们联合起来第一个就弄死你,到时候别说是青天白日匾,毫不知情小老百姓,送你的只能是臭鸡蛋和破鞋!
同流合污才能够走的更长更远,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若是还能够良心未泯,倒也能够为老百姓办一两件实事,好事!
唉,这就是大环境下的无奈!
这种后福也算是好事,但彭国涛却不想要,这次有后福,下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走运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怀璧其罪
淹死的,基本都是会水的!
败走麦城的次数,不用多,一次就够!
这一点,彭国涛心里很清楚,想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彭国涛着实想不出很好的办法。
在休息站,彭国涛并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当地的同志一到,彭国涛就将休息站的事件交给当地的负责人。
带上人火急火燎的赶往南都,也不担心功劳会被人抢了去。
事实上,彭国涛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希望,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将所有的功劳都包揽了过去。
就算当地的负责人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胆量!
别说休息站这一百多具尸体,不是他一个正处级的警察局长,能够扛下去的。
就是彭国涛正厅级的身份,就能够将他这个正处,也压的死死的,连粗气都不带喘一下。
对上,彭国涛就是一碟不起眼的小菜,随手就能够被倒进垃圾桶里去。
对下,彭国涛摇身一变,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庞然大物,收拾一个正处级的警务人员,虽然要费一些手脚,却也不算太麻烦!
苏江警务系统,可没有人愿意为了偏远地级市,一个毫无前途警察局局长,去得罪南都副省级市前途无限的市委常委。
赔本的买卖,没有人愿意去做,要是一不小心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可就万事休矣!
不过彭国涛刚走到一半,就改变主意了,中途折返回江赣苏江交界处的那个休息站。
南都的这趟浑水不好蹚,而休息站这件事情已经出了,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干什么啊!
嫌弃自己的命硬,死的不够快,找个新鲜的死法?
眼下彭国涛是巴不得休息站的事情托的长久一些,等南都的风头过去了再回去。
……
一大早从南都出发,一路上警车开道,花费了四五个时辰的时间,来到南都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进入南都之后,张宇初并没有理会前来迎接他们的杨逸国等人,而是让车直接开进了准备好的住处。
张宇初这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将苏江一干省市级的领导,一溜烟的晾在了一旁。
迎接队伍中的杨逸国和陈致中两人是知情的,心中发苦,脸上露出的无奈的笑意。
然而更多毫不知情的人却交头接耳起来,纷纷表示心中的愤慨。
他们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迎接天师道张家的子弟,已经够给面子了,张家居然不领情!
天师道张家家大业大,也不能够这么欺负人吧!
他们哪里知道张宇初,没将休息站那些雇,佣军的尸首丢在他们面前,已经是足够的克制了。
“石会长,你看?”
杨逸国张目光投向身边的石勒,略带询问的说道。
对石勒的身份,杨逸国还是比较好奇的,一个外姓,居然能够把持南都道教协会,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这样一个人物岂是简单,杨逸国焉敢小视于他。
“我看杨书记,你们还是都先回去吧!”
张宇初这么做他一点也不奇怪,杨逸国等人还不足以让张宇初亲自下车。
在此之前,石勒还曾经否决了官府这个方面的提议,奈何官府一再的坚持,石勒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一切都是杨逸国等人自找的,又能够怪得了谁。
然而让石勒感觉到奇怪的是,他居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是从那几辆警车里传出来的。
虽然这个血腥味很淡,被掩盖的很好,杨逸国等人肯定是闻不见的,但石勒的嗅觉可比杨逸国普通人强多了。
“那好吧!”
打心眼里,杨逸国就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彭国涛能够想明白的事情,他也能够想到,彭国涛想不到的,他还能够想到,还能够比彭国涛想的更通透。
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想,他不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甚至还想在内阁占据一把椅子呢,但这可能么?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处庙堂之高,何尝不是如此!
张家人今天这样做,虽然让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张家的强势是有目共睹的。
被张家人欺负,说出去也不算是太丢人的事情,有些人连被欺负的资格都还没有呢!
能找着台阶,识相的就自己一溜烟的下吧!
显然杨逸国是知趣的人,张家这事能躲就躲,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躲不掉也别跟着瞎搀和。
在彭国涛打电话给他之前,他是一概不知情,这账要算,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告罪一声,杨逸国带着秘书,一溜烟的就走了,比兔子跑的都还快,大家一看领头的杨逸国都走了!
得!也别跟着瞎起哄,散了吧!一个个的都让司机开着车离开了。
晚上在私人会所有重要公务要谈的就去谈公务去了,有白痴美女员工在工作业务上需要辅导的就去发挥领导带头作用去了……
总之是该干嘛干嘛去!
送走杨逸国等人,石勒也走进了身后的别墅。
十几辆车的人都从车里下来了,呼呼啦啦数十人之多,张家后辈就有十来个,一栋别墅肯定是不够的。
当然住宿事宜都已经有人安排好了,旁边几栋别墅现在都是天师道的产业,周围都有正一道弟子把守着,不得任何生人靠近。
虽然张宇初并不需要这些弟子的护卫,但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有没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换句话说正一道弟子守护的不是他张宇初,而是天师道天师!
“张先生,路上是不是出什么变故了?”
走进别墅,石勒首先看见的是十多位浑身浴血的天师道弟子,虽然身上的血迹已经凝结,看上去还是甚为骇人。
“嗯。”
张宇初点点头。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看了,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石勒是张宇初摆在明面上的人物,虽然石勒不姓张,但有心人都明白石勒背后的就是正一道。
有些事情明面上的人物是不方便出面的。
“筱筠,世昂等人入学工作的事情,你也帮忙安排一下。”
将张筱筠他们带过来,可不是让他们来南都的紫金山游山玩水的,该上学的上学,刚工作的工作。
也勉强算是入世历练,当然是在张宇初照看之下的入世历练,想要过的轻松,没这么容易。
“知道了!”
“对了,明天帮我另找一个住处,不需要太好!”
坐在大厅松软的沙发上,张宇初扫了一眼四周,淡淡的说道,说完还附带的加了一句。
刚才不愿意与杨逸国等人照面,一是杨逸国不够格,二则是休息站的事宜,再则是张宇初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坐镇南都!
南都向来为帝王所忌,如今怨灵之气被驱,民兴之气正旺,帝王之气复兴指日可待。
再加上他大张旗鼓的坐镇南都,这天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
“没事了,下去吧!”
张宇初挥了挥手对石勒说道,石勒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转身退了下去。
“道润,来一下!”
石勒刚走,张宇初朝外头的张道润说道,张道润是眼下唯一一位,跟在张宇初身边的张家中生代的人物。
有些事情石勒不能做,也做不了的事情,自然要由张道润来做,石勒对外,而张道润对内。
“张先生。”
“明天我会搬出去住,这里的大小日常事务便由你处理,世昂等人要严加管教,不能出任何纰漏,碰到大事,犹豫不决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是张先生。”
“今天的事情,你留心一下,看背后有谁,把他们的身份来历,都一一给我调查清楚!”
“知道了!”
张道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今天就是他带着剩下的十四位天师道弟子,铲除休息站那波雇,佣军的。
虽然最后的结果看上去是波澜不惊,彻底将那波国际雇,佣军给铲除了,可过程并不轻松,要是他们的火力再强一点,搞几门大炮什么的,还真就会有弟子则损在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口气,不管别人咽不咽的下去,反正张道润是咽不下去,等的就是张宇初这句话。
“让你准备好的人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挑选的都是实力强劲,品性优良的弟子。”
张道润心中也好奇,张宇初要这么多人做什么,不过这不是张道润该多心的,尽管心中好奇,也只能是憋在心里。
“嗯,让他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晚上三更天的时候,带上他们随我出去一趟。”
张宇初淡淡的开口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在大明朝三更天的时候的南都,早就宵禁了,路上除了巡逻的甲士,再没有旁人!
而现在三更天的时候,不少人丰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也许鸡鸣破晓的时候,再去办这件事情,或许会更妥当一些。
不是张宇初要去办的这件事情见不得人,只是不想让太多的普通人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了,对这些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普通人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一件好事,相反也许会酿成灭顶之灾。
一如休息站那些工作人员,他们或许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当然仅仅是或许,事实上他们没有错,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而在那个正确的地点出现了一群错误的人。
灭顶之灾便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