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顾功义的收藏
其实，如果楚琛舍得砸钱下去，就算直接收购一家研究所都没问题。但他喜欢享受其中的过程，再加上这件事情他又不着急，完全可以慢慢来，而且一步一个脚印，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也能知根知底一些。
“行啊，我就喜欢研究。”顾功义早就已经想好和楚琛合作了，楚琛的话音刚落，他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可不能光研究，我可准备把实验证交给你来打理。”楚琛笑着说道。
“这……”顾功义挠了挠头，虽说他的小窑厂也还算可以，一个月也能盈利五六万，不过出了今天的事情，他对自己多少有些没信心。
楚琛笑道：“咱们这个实验室暂时没几个人，就凭你管理一家窑厂的能力，肯定绰绰有余的，肯定不用担什么心。”
顾功义想了想，问道：“楚老板，您现在已经找了几位专家了？”
“暂时就两位……”楚琛把杜厚以及钱老介绍了一下。
“不行！不行！我哪能领导他们啊！”顾功义再怎么孤陋寡闻，这两位老前辈他还是知道的，这让他惊讶之余，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他们只是我请的顾问，现在你手下可一个员工都没有，这你总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吧？”楚琛笑着说道。
“这……那我先试试吧！”顾功义想了想，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咱们来谈谈条件吧，我的意思是。这个研究室你占一部分股份，另外……”
接下来。双方商量了一些合作的条件，不过基本都是楚琛在说。顾功义一点意见都没有，个中原因，也是因为楚琛开出的条件他非常满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等所有的条件，顾功义一一确认完毕，楚琛就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同范本填写了一下，双方签字画押，事情就成了。
有道是在其位谋其职，等合同签订了之后。顾功义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板，您准备从清三代的瓷器开始研究，我这也有已经有许多成果了，其它方面到是没问题，但瓷土的配方还有没完善……”
听到这里，楚琛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老顾，我也见过你的那只扁瓶啊，就那只扁瓶的胎质而言。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吧？”
顾功义听了这话，就直接摇头道：“我觉得还不行，至少用放大镜一看，就能发现和真品相差比较大。”
对于顾功义精益求精的态度。楚琛还是很赞赏的，而且他并不缺钱，可以让顾功义接着研究下去。不过，他有件事情很好奇。问道：“老顾，你这难道有真品？”
顾功义笑着说道：“真品我当然有。不然没对照，那不是盲人摸象嘛，不过我说的真品只不过是瓷片，完整器我可买不起。说起来，这些年我收藏的瓷片还真不少，官窑、民窑的五花八门，都快堆了一屋子了。”
听到这里，楚琛立马就提起了兴趣，说道：“老顾，能不能让我欣赏一下你的收藏啊？”
“没问题……”
说着，顾功义就站起身来，带着楚琛他们一起来到一间由厚厚的防盗门把守的房间前。顾功义掏出钥匙开了门，又开了房间里的灯，就把大家请了进去。
房间内确实如顾功义说的那样，差不多整间屋子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片，不过虽然如此，房间里还是被打扫的井井有条，而且房间里也没多少异味，可见顾功义对这些瓷片还是很爱惜的。
顾功义先是把房间里的瓷片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老婆一直说我是捡破烂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没那个实力，只能‘以偏概全’，而且，没有这些瓷片，我也没有现在的技术。”
楚琛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说起来，收藏家收藏瓷器历来强调一个“全”字，瓷器有破有损，其价值就要大打折扣。零零星星的瓷片，就更不值钱了。
过去收藏家认识瓷器和收藏瓷器都是从完整器入手，现在的话，如果你在大博物馆工作，或者财雄路广，或者家学渊源，有机会接触大量的历代瓷器，用这种方法自然也可以成为专家。
但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有这种优越的条件，能走“以全概全”之路的人总归是少数。新一代收藏家，年轻的收藏家，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资金，那么好的条件，他们只能另辟蹊径。像顾功义说的“以偏概全”也是逼出来的。
当然，“以偏概全”也有“以偏概全”的好处，第一就是学费低廉，通过研究瓷片，就能达到研究完整瓷器的目的。
第二个好处是教材真实。过去造伪者眼光盯着完整器，因为完整器可以获利。所以，在传世的完整器中，甚至在故宫的藏品中，都有赝品。
因此，从研究完整器入手而成为专家者，不能排除他们学习研究的教材中有赝品的可能。这些完整的赝品，在学习研究过程中，有可能被他们识破，但更大的可能是被他们当作神圣的真品而顶礼膜拜。
而以偏概全的收藏研究方法，则可以大大避免这种损失。一般来说，只要你获得瓷片的途径可靠，你在研究该窑口瓷器的时候，基本上可以排除赝品的干扰。
第三个好处是可以看到瓷器的真实情况。通过瓷片，你能看到釉色，看到胎土，看到胎的厚薄，看到釉的厚薄，看到釉是如何流动的，看到胎土是如何构成的等等总之，研究瓷片，你能从内在处掌握瓷器制作的规律和奥妙。
而这一点，正是从完整器上看不到的，因为你不可能将珍贵文物的完整器打破。
而且，第三点对于顾功义这样研究仿古瓷制作的艺人来说，尤为重要，毕竟他要制作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非得把胎釉等方面研究透彻才行，这一点，无疑瓷片能提供的帮助更大。
楚琛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老顾，你这里的瓷片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吧？”
“至少已经花了上百万了。”
顾功义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也是我家人和老婆支持我，不然一开始，我连瓷片都买不起。不过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快要把花在这方面的钱给赚回来了，总体来说，这项投资值了。”
看到顾功义意气风发的模样，楚琛他们都会心一笑，这个投资不是值了，而是太值了。
接下来，楚琛和吴可一起把房间里的瓷片都浏览了一番，这里有许多瓷片，都是相当珍贵的，比如说南宋修内司官窑的瓷片，就比较少见，另外还有一些瓷片，也让楚琛长了不少见识。
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房间里众多的瓷片，楚琛只能挑着看，这让他觉得很是遗憾。
眨眼间，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楚琛站起身来，有些可惜的说道：“算了，下次再来欣赏吧！”
顾功义说道：“老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住我这边呗。”
楚琛笑道：“这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不过我在京城还有事情要处理，明天把窑厂的事情处理一下，就直接走了，还是等下次再说吧。”
“行……老板，我老婆已经在饭菜准备好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天，楚琛就准备告辞。
正在这时，顾功义的一位朋友抱着一只箱子前来拜访，说是想请顾功义帮忙鉴定一下箱子里的东西。
顾功义把箱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放着几只釉色足有七八种的汝窑完整器，不过，从器物表面的裂缝来看，这几件完整器，应该都是拼凑出来的。
但让楚琛表情有些古怪的是，这几件拼凑出来的完整器，甚至比许多传世的汝窑完整器都要漂亮，更让他觉得有些好玩的是，其中有两件还是传世汝窑器都没有的品种。
看到这几件完整器，顾功义就问道：“老夏，这些瓷片都是你在同一个人那里买到的？”
“是的。”老夏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期待的问道：“小顾，这些是不是真品啊？”
顾功义说道：“咱先不谈真伪，我就问几个问题，这样完美的汝窑器，当时的窑工为什么要将它们打破？这些不同炉窑不同炉温的瓷片为什么会被同时废弃在一起？最后，你这一堆瓷片为什么能这么凑巧的拼凑出几件复合件出来？”
“老夏，你要知道，古代官窑中不合格的瓷器确实都要打破扔掉，但窑工可不会把瓷器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打破。”
看到老夏有些呆愣了模样，顾功义有些语重心长的接着说道：“不知道你没有有看过文物杂志的古墓发掘报告，在一座墓里，就几件瓷器，考古工作者用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寻找，运走的土还要用筛子筛过。”
“但即使这样，都很少能复合一件完整器。你觉得有多少可能，会在近千年后的今天，还能把以前窑工打碎的瓷片这么容易的拼凑出来？而且一拼还能拼五件？”
“这……”听到这里，老夏才如梦方醒，简单了说了几句之后，就抱着箱子失魂落魄的告辞而去了。
...
第九百五十二章 突然的想法
见老夏失魂落魄的走了，顾功义摇头一叹道：“我这朋友就是死脑筋，之前我跟他说，他想收藏的话，就从瓷片开始研究，花小钱办大事不说，瓷片假的可能性也比较少。````但我也不是没提醒他，瓷片不是一点假货都没有，让他小心一点，没想到，他上次吃了次亏，这次还是这么马虎大意。”
“新人嘛，都是这么过来的。”
楚琛微微一笑，古玩这行当吃亏上当，那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每次他去刘老那，刘老基本次次都要跟他说，“脑袋里‘打假’的念头，一刻也不能放松。”
另外，你光有“打假”的念头，逻辑思维也非常重要，就说老夏打的这次眼，就算以前楚琛刚入行的时候，也不会上当，道理也简单，咱们平时往地上打破一只碗，想要再复合起来都不太容易，何况是千年以前的瓷器呢？
楚琛觉得，老夏买的那些瓷片，说不定就是仿制者把仿品瓷器放在麻袋里打破，然后连麻袋一起卖给他的。
又聊了几句，楚琛就和顾功义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随后就告辞准备回酒店。
上了车，吴可就有些感慨的说道：“阿琛，幸亏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惹你了，不然你的那些宝贝，还真不太容易保存的下来。你说，这个社会，喜欢眼红别人的，怎么就那么多呢？”
楚琛笑道：“反正如果我没实力的话，为了自己的安危，有些东西能舍就舍。再说了。如果我是平头老百姓，那好东西也只会独乐乐嘛。”
“你到是看的开。”
楚琛微微一笑。他不是看得开，而是深深的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只能适应，别想着改变，不然肯定会撞个头破血流。
当然，今天的事情，也让他感触颇深，原来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生动的演绎了一回。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让他坚定了把异能隐瞒下来的决心，毕竟严格来说，这世界上，一个人知道的是秘密，如果两个人知道，也就不是秘密了。异能这事可不单单关系到自己的安危，无论如何，他也得万般小心才行。
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了行李，胡勇就驾车带着楚琛和吴可来到楚琛的窑厂。
径直走到会客室，楚琛到是没想到，杜厚和钱老也已经早早的到了。此时，他们正和顾功义有说有笑的聊着仿古瓷方面的话题，楚琛进来之后。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也加入到了其中。
由于楚琛赶时间。聊了一会后，大家就开始商量试验室的组建。在这方面，楚琛是门外汉，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其他人在谈，楚琛在记录，最后形成了一个算是比较完整的方案。
楚琛笑着说道：“那行，实验室方面，我先期准备投入一千万，不过，我对这方面实在不太在行，也只能暂时做一下甩手掌柜了。”
杜厚笑着摆了摆手道：“我的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事，到时我就负责提些意见，另外，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肯定力所能及的帮忙。”
钱老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个意思。
考虑到本来这事就准备让顾功义负责，楚琛就笑道：“老顾，这事看来只能拜托你了，到时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你尽管提。”
顾功义一脸郑重的说道：“是，我一定尽力把这件事情办好……”
实验室这边没问题了，楚琛就和杜厚以及钱老商量了一下酬劳，然后就签署了合同，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在关系到钱的方面，楚琛一直都是认真对待的。
最后，楚琛又和刘裕树交待了一下，让他尽快把窑厂扩建的事情处理好，毕竟就凭窑厂现在的规模，想要组建实验室实在太小了一些。
所有的事情交待完毕，楚琛就准备告辞前往机场，而顾功义家里还有些事情，也准备告辞，正好方向一致，就和楚琛他们坐了同一辆车。
上了车，楚琛看到顾功义欲言又止的表情，再加上从出来到现在，他一直都皱着眉头，就笑着问道：“老顾，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帮你解决一下。”
顾功义讪讪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压力有些大？”
“压力大？”楚琛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他刚才在实验室的组建方面，也没提什么硬性的规定，怎么顾功义还压力大呢？
顾功义挠了挠头，说道：“老板，您也知道，这仿古瓷研究是个烧钱的活计，万一到时花了很多钱，盈利却很少，怎么办？”
楚琛笑道：“这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现在正是投入的时候，烧钱也是应该的嘛，不然将来哪来产出？”
顾功义嘿嘿一笑道：“这事其实我也知道，就是……”
“就是什么？”
“感觉您投入的钱有些多。”
楚琛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怎么，你不会是被这点钱给吓住了吧？”
“说实在的，还真有些吓住了。”顾功义尴尬一笑道：“先前我还以为您最多投入个三五百万，没想您居然投入了整整一千万，我就有些担心，不知道实验室的研究成果，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多的利润。”
楚琛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道：“老顾，你现在就别杞人忧天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将来建设专卖店的打算了嘛，到时只要顾客认可，一千万的利润，完全是小意思……”
说到这是，楚琛脑中灵光一闪，他暗自琢磨了一下，随后说道：“老顾，不知道你对三彩陶器有没有研究？”
顾功义点头道：“有啊，我一开始就研究的三彩陶器，不是我吹牛，我制作的三彩陶器，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就算他们把东西给摔碎了，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破绽。”
楚琛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这样，我昨天在你那怎么没看到几件三彩陶器？”
顾功义摊了摊手道：“这不是咱们国内收藏陶器的人比较少嘛，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唐三彩，虽然很受欢迎，但因为唐三彩的仿制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一些高手仿制的唐三彩，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这也导致了呼们国内叫好不叫座的局面。”
“再说了，我又不打算制作骗人的玩意，市场上，大家一般都只会买仿古瓷，至于高仿陶器根本没几个人会买，我烧制过几件之后，发现没人买就不做了。”
说到这里，顾功义有些想到了楚琛这么问的意思，说道：“老板，您不会是打算让我制作高仿三彩陶器吧？这事我不太好做啊！”
楚琛笑着说道：“老顾，这事你先听我说，我叫你仿制三彩陶器，并不是用来骗咱们国家的人，而是去国外的市场捞上一把。而且，我把东西拿去国外市场，也是为了拿来换咱们国家流失在国外的瓷器，如果光是为了钱，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这……”顾功义其实也有些愤青的潜质，因此，听楚琛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意动，但他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因此，他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见顾功义为难的神色，楚琛就说道：“老顾，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大家还记得楚琛在法兰西遇到的那位古玩店老板难楠才吧？
楚琛回国后，两人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前一阵子，难楠才还拍了几张明清官窑瓷器的照片，从网上传给了楚琛，问他有没有兴趣，如果楚琛想要的话，他可以快递邮寄到楚琛手中，辨明了真伪楚琛再付款。
当时，楚琛还笑着打趣说，难楠才这么做，不担心他收了货不付钱？不过，难楠才大气的表示，相信楚琛的人品不会为了这点利益，放弃长远的合作。
楚琛当然不会破坏这么一个渠道，虽说难楠才出的价格，只是在正常的市场价格上稍稍打了个折扣，跟捡漏肯定没法比，但能够把流落在国外的文物拿回国内，他还是相当乐意的，不然他那么多钱用来干什么，难道还能带进棺材？
言归正传，楚琛之所以想出刚才那个主意，也是因为难楠才有处理的渠道，要知道，难楠才在当地可还有着黑.道方面的背景，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染指一些灰色地带？至于假作真卖对他来说更是小意思。
这一点，难楠才在和楚琛的交流中，也隐晦的提到过。
正因为如此，楚琛才会想要用顾功义制作出来的高仿陶瓷，换一些国内流散到国外的文物。国外的很多瓷器的来路可一点都不光彩，楚琛做这种事情，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听楚琛这么说，顾功义连忙说道：“老板，我制作到是一点都没问题，但咱们国人现在去国外购买古玩的人可越来越多了，万一要是他们买到了我制作的高仿，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楚琛笑着说道：“所以，我才打算只做些三彩陶器，咱们国人不太爱收藏这些，老外对这种东西可是相当喜欢的。”
...
第九百五十三章 突然的想法（续）
三彩陶对我国陶瓷艺术的影响很深，特别是唐三彩，更是陶瓷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再加上唐三彩比较符合外国人的审美观念，因此，很多外国人都非常喜欢唐三彩，有些几乎到了图腾崇拜的程度。
不过，国内的藏家，则比较喜欢收藏青花之类的瓷器，正是基于这一点，楚琛才会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主意。
楚琛接着说道：“如果真有人在国外买到了咱们的东西，那些钱至少会被我用来把流散到国外的文物买回来，总比被老外赚去了强。再说了，你以为那些老外都是好人啊！在国外，就算是一些大型拍卖会上，出现赝品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不太可能吧？”顾功义觉得楚琛的话有些难似相信。
“这是你对古玩这行不太了解，有些拍卖会上的猫腻说出来估计会吓你一跳……”
楚琛呵呵一笑，考虑到顾功义虽然也算是半个古玩行业的人，但他平时只顾着研究瓷器，古玩行业内的许多事情，他并不太了解，就把国外拍卖会上的一些猫腻给顾功义介绍了一下。
一般来说，大部分拍卖行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佣金费，国内的拍卖行佣金一般在5-15%，而国际大型拍卖公司的佣金还要更高一点。因此，对于拍卖公司而言，抬高成交价格，不仅可以多收佣金，同时可以聚集买卖名家，提高知名度，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而抬高成交价格的方式有很多种。其一。是现场设局吊大鱼，抬高成交价。一般现场会设置专属的托儿。制造拍品多人竞价的紧张气氛，将不懂拍品也不知拍卖内情的富豪给掉上钩。
而这样的“大鱼”进入拍卖行时。因为不懂拍品的好坏，更会关注拍卖行的图录“封面”，上面通常都是一些精美、“来历不凡”的拍品，另外还有一线大牌艺术家的书画作品。
所以在拍卖行有很多区分客户方式，其中一种就是他们所谓的“封面买家”。自然，这样的买主肯定是要交学费给拍卖行的。但这些买主都不是傻子，现在随着拍卖中的内情被越来越多的了解，这样的大鱼正在逐渐减少。
其二，买卖双方已经在私下达成协议。现场只是作秀，任由价格抬到十万八千里，最后还是按照事前定夺的价格付款甚至不付款。这当中拍卖公司与买卖双方的利益一致，大家图的是“名”，或者更长远的利益。
新闻里常常听到哪里拍卖行又惊世价格出炉了，仔细查查拍下的藏家底子，主业可能是房地产等其他产业，这背后就隐藏着更长的利益链条。一句话，他们擅长“空手套白狼”。至于为的是什么，你可以自由想象。
其三，就是虚假拍卖，从沽名钓誉和洗钱者的口袋里赚取佣金。这种生意一般多见于中大型拍卖公司。
虚假拍卖的目的多为几种：第一种，一些想成名的艺术家利用拍卖树立自己在二级市场的价格。他们为了走捷径成名，便将自己作品交由拍卖公司上拍。事先谈好佣金，然后邀友现场做局。获得拍卖纪录，为作品走向高位市场买了张门票。
这么做的缘故。也是因为现在很多藏家是以投资为目标，他们更喜欢艺术背后的钞票。因此，买东西不是用眼睛看作品的好坏，而是用耳朵听价格。此道盛行，所以一些年轻艺术家将本钱和精力投注于此，确实可以捞得铂金满盆，但艺术的价值，最终还是由作品说话。
第二种，利用拍卖洗钱，使用这种方法的对象，大家想必并不难猜，一般他们随便找一作品，呈送拍卖行，制造双方期望的成交纪录。拍卖公司收取一定数量的佣金，于是巨额款项就染白了。
最后还有一个大项，就是楚琛先前说的，拍卖行故意收购赝品出售，追求最大利润。行业里也有句话，叫做“不拍赝品，拍卖行基本倒闭”。其实想想也是很有道理的，如果没有赝品，哪有那么多的稀世精品一直在市场上流通呢？
通常，国际拍卖行通过编制“故事”让这些几千、几万元一个的假瓷器一下飙升至匪夷所思的几百上千万的价格。他们老谋深算，也是让楚琛觉得有些气愤之处在于，他们会用“火烧圆明园”、“八国联军”等伤口撒盐的营销辞藻来吸引国内政商界的注意力，直接将国内买家引上钩。
“据我所知，国内外知名拍卖行会派专员每年都会来瓷都，与这里的高仿艺人交涉，仿品再通过各种流通手段上拍。”
楚琛笑着说道：“因为按《拍卖法》规定，拍卖公司不容许拍卖属于拍卖公司的物品，但还是有许多拍卖公司在拍卖之前，想方设法将藏品的所有权先归到自己名下，这样，拍卖公司可以差价、佣金一起赚。”
听到这里，顾功义有些恍然的说道：“老板，听您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一件事情，上个月，我有位熟人带着一位老板到的那边去，说要是我制作高仿清三代官窑瓷器，对方的口气很大，说是如果做的好的话，每年都可以来我那订购，而且价格也给的相当不错。
“我当时就跟那老板说，不留自己款识的东西我不做，他劝了几句，见我不答应，就挺生气的走了。现在想来，从他的穿着打扮，还有言行举止来看，那人很可能也是拍卖公司的。不过，这些人这么做，难道不怕买家找他们算帐吗？”
楚琛呵呵一笑道：“拍卖行都有种种规避措施，真正找到他的头上，还能解决，不说比登天还难吧，也相差不大。哪天我把英伦记者彼特?沃森出版《拍卖苏富比》这本书给你看看，你就知道国际拍卖公司，是怎么样的德性了。”
听到这，顾功义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md，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洋鬼子！老板，您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听楚琛说了拍卖行的黑幕，顾功义心里的那一点犹豫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就像楚琛说的那样，再怎么样，这些钱还能为文物的回归做贡献，总比那些买家的钱给老外赚去来的好。
“好！”楚琛笑着说道：“不过，这事毕竟见不得光，关于唐三彩方面的费用，你就别从实验室的资金走了，我另外再拨给你。还有，这方面的事情你可得保密才行，最好家里人也不告诉。”
毕竟是把东西拿到国外去销售，虽说他到时把东西拿到难楠才那边去，过程肯定保密，同时也不会留下他参与的线索，但有句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有心人真的要查的话，就算没证据，也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到时，那些人拿他没办法，但顾功义就倒霉了，总不能让他一直保护着顾功义吧？
现在，车上的几个人中，吴可和胡勇肯定不会乱说，另外开车的司机，也是楚琛之前派过来防范毛瓷配方泄露的人，今天这事，他肯定也不会传出去。因此，让楚琛有些担心的，就只有顾功义这边了。
顾功义也知道这事关系到自身的安危，当即一脸严肃的点头道：“老板，您放心好了，这事我肯定不会在外人面前多说一个字的……”
接下来，楚琛又有顾功义讨论了这件事的一些细节之处，以及陶瓷实验室的发展方向等话题，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顾功义的窑厂前。
等把顾功义下了车，司机就把他们送到了瓷都机场。
虽说，楚琛回京，坐的是由沪市转场去京城的飞机，不过，到下午五点不到飞机也稳稳的停在了京城飞机场。
下了飞机，楚琛直接送吴可回了家，再把胡勇也送了回去，让他早点回老家照顾李晓萍。并跟他说，等他结婚的时候，自己和吴可肯定会到场的。随后，他就驱车回了自己家。
因为今天是周六，妹妹楚雨兰也在家，看到楚琛回来，一家人都非常的开心，纷纷询问他，这次外出有什么收获，楚琛也简单的把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跟家人述说了一遍。
说起来，这次星城以及瓷都之行，楚琛的收获颇丰，不提期间他得到的珍贵古玩，至少给他带来了两个好处。
其一，就是基本确立了楚琛在全国古玩收藏界的地位，就凭楚琛在交流会上的表现，他相信，至少在圈内，一般人不会再质疑他的鉴定水平。而且，因为失窃事件，他展示了强大的背景，就算木秀于林，也没什么风敢来吹他。
第二个好处，是楚琛确立了以陶瓷实验室（研究所）为基础，开设陶瓷专卖店、弘扬华夏陶瓷文化为目标的发展方向。
正因为确立了这个目标，楚琛决定将来就以博物馆、陶瓷公司、以及翡翠方面的工作为重点。其中，博物馆主要是用来弘扬华夏文化，陶瓷公司则弘扬华夏陶瓷文化以及赚钱兼顾，而翡翠事业楚琛只是用来为他提供资金方面的便利。
...
第九百五十四章 浅绛彩瓷
第二天，楚琛早早的便起了床，吃过了早饭，他就驾车准备去潘家园鬼市，准备找那位卖家打听一下，那只藏有魏忠贤宝藏线索的盒子到底是哪得来的。
说起来，也正是因为想要找点打听到盒子的来处，楚琛才急着从瓷都回来，要知道，那可关系着魏忠贤剩余的宝藏，如果不是因为瓷都之行比较重要，他早就回来了。
一路无事，楚琛在停车场下了车，随后就径直走进了潘家园。
一进潘家园市场的大门，楚琛顿时就被熟悉的气氛感染了，虽然是凌晨，但市场里热闹非凡，只见淘宝的人群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拿着手电和布袋，一看就是收藏迷。
看到眼前的场景，楚琛心里淘宝的热情，顿时被点燃了，可惜今天来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淘宝，他也只能按下心中的情绪，开始寻找那位卖家。
楚琛要找的那位卖家大家都叫他大傻，之所以给他起这个香江那位名星的名字，是因为他长的确实比较像傻子，而且他有时候做起事情来，还有一股子傻劲。
不过，可不要因为他的容貌和名字，以为他真是傻子，他可是人傻心不傻，特别是关系到钱的时候，那股子精明劲，别说是买家了，连卖家都有些受不了。
正因为大傻比较精明，楚琛虽然远远的看到了他，却也不敢径直就这么走过去，不然保不齐他要胡思乱想。
于是，楚琛就慢慢悠悠的边不时摆看着摊位上的东西。边走向大傻的摊位。
“咦，楚老板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楚琛正准备蹲下身，查看一处摊位上的东西。没想到摊主正好是熟人，就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
楚琛抬头一看，发现对方也是潘家园的老常客，以前摆摊的时候经常看到，时不时还会交流一番，关系也还不错。
楚琛笑着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就说道：“这不是出去了一段时间，心里对咱们这怪想的慌的，正好今天得空。就来逛逛。”
摊主笑着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才说道：“楚老板，我这有几件新进来浅绛彩瓷，都是名家的作品，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行！”
楚琛用余光瞥了大傻一眼，发现他的摊位上客人比较多，现在不急于过去，于是打算看一看摊主的东西。就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摊主见楚琛答应，非常高兴，现在楚琛的名头，在京城的古玩界可是非常响亮。而且他还是玉王，根本就不差钱，买东西又比较爽气。这样的买家，可以说人见人爱。
当然。摊主也不是想骗楚琛，毕竟楚琛的眼力可不是盖的。想要骗他，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嗨，我这也是帮朋友的忙，他那一大堆的浅绛彩瓷，说是不准备要了，就让我帮忙卖掉。”
摊主边说，边回过身，从后面的箱子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楚琛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朋友家里有困难吗？”
摊主摇了摇头：“这到不是，他以前之所以买下一大堆浅绛彩瓷，是准备投资等着升值的，没想到这两年市场上别的东西的价值都升的很快，偏偏这浅绛彩瓷虽然也升值了，但和青花瓷之类的瓷器相比，那差距实在太大了，于是他就准备把他收藏的浅绛彩瓷给卖了，再去投资青花瓷。”
听了摊主的述说，楚琛到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浅绛彩是区别于五彩、粉彩的另外一种釉上彩，它产生于咸丰同治年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结束，在民间风行了半个多世纪。
不过，收藏界一直不太重视浅绛彩瓷器的收藏。一是过去浅绛彩不为宫廷重视，清代官窑瓷器中没有浅绛彩；二是浅绛彩产生的年代太近，历史价值不高；三是浅绛彩或因为工艺存在缺陷，或因为施釉太薄，釉彩在使用过程中容易脱落，减少了美感。
因此，浅绛彩瓷器虽然在市面上大量存在，而且真品众多，价格便宜，但收藏家们情愿花大价钱去买疑问多多的所谓官窑瓷器，也不屑一顾货真价廉的浅绛彩瓷。
楚琛估计，摊主的那位朋友买那些估计就是因为浅绛彩瓷货真价廉，于是就买下一大堆，坐等增值。不过，他估计没料到市场突然开始爆发，而且现在的买家都是追涨不追跌，这浅绛彩瓷虽然货真，但正因为价廉，反而不受买家的喜欢。
说起来，这一点，正是国内的收藏家和西方收藏家的不同之处，像西方的收藏家，他们对艺术喜欢的程度很高，往往得到一件藏品，一定要定要做很多研究，把东西的来源价值搞清楚。
比如说两件康熙青花的花瓶摆在一起，它们的造型纹饰完全一样，但价格可能一高一低，其中的差别，就算很细微，很难看出来，他们也要研究透彻。
除了在对待藏品方面的不同，国内和西方的收藏家，在购买藏品方面，也并不相同。
在西方是收藏家与行家打交道，他们利用行家的专业知识来帮助他们建立起一个完整的收藏体系，另外，藏品也会让行家帮忙处理，而行家则与拍卖行打交道，每个行家都会努力创建自己的品牌，这是生存之道。
但国内的收藏家们似乎更愿意让大众知道自己，他们亲自去拍卖公司参加拍卖，用最贵的钱买东西，这是迅速出名的好方法。
虽说，这有东西方文化不同的因素在内，但从中也可以看出，国人对待收藏方面的功利和浮躁。
言归正传，摊主一共拿出三件藏品，打过招呼后。楚琛就拿起其中的一件浅绛彩山水人物图象耳琮式瓶，看了起来。
此瓶。圆口，粗颈。四方瓶体，圈足，肩部两侧饰象耳衔环。此器品相完好，胎釉精良。构图层次分明，设色淡雅，远山近水，茅屋低垂掩映在青山绿树之间。渔人舟子，神情怡然横亘于微风江波之上，颇有物我两忘之境。
另外。瓶身用墨彩题诗一首，末钤“焕章”朱文章，正是任焕章的款。
任焕章，字巍山，号南樵子，斋名春风室，同光两朝御窑厂著名浅绛彩瓷画师。其画路宽广，作品题材丰富，山水、人物、花鸟俱精。运笔简练，工写兼备，秀润缜密，潇洒俊逸。可与程门、王少维、金品卿媲美，素有“浅绛彩第四家”之称。
楚琛把器物仔细观察了一番，证实确实是真品。同时也是件精品之作。
另外两件东西，分别是王少维款浅绛彩山水纹象耳尊。以及程门款浅绛彩山水四方笔筒。这两位作者和金品卿并称为“浅绛瓷画三大家”，这两件东西当然也都差不了。
因为浅绛彩瓷的特性。再加上摊主也不敢糊弄楚琛，因此，这两件器物都是一眼真，而且也同样都是品相完美的精品。
对三件浅绛彩瓷，楚琛都很满意，他笑着说道：“汪老板，这三件东西我都很喜欢，给个实价吧。不过，您也知道，大清早的，我不太可能带那么多现金，三件一起买，估计不够。”
摊主听了这话，非常兴奋，至于楚琛说现金不够，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先欠着，都是行里人，再加上楚琛的店就在不远处，他可不怕楚琛会赖帐。随后他就开出了价格，不太贵，但也不便宜。
最后，楚琛一番讨价还价，双方以六万块成交。
给摊主写了张欠条，楚琛说道：“汪老板，您那朋友的浅绛彩瓷有没有全转让呢？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全包了。”
“啊！全包了？”摊主听了这话，一脸的惊讶。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对，全包了！”
见楚琛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摊主非常高兴，他帮忙卖这些东西，可也要一些佣金的，如果这笔生意能成，无疑他也能得到不少的收入。
不过，他对楚琛这么做的用意，有些搞不明白，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楚老板，是不是这浅绛彩瓷会涨价啊？”
楚琛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汪老板，您又不是头一天在这里，就浅绛彩瓷这个行情，您说会突然涨价吗？”
摊主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楚琛见他眼中还留有奇怪之色，就解释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准备开一家私人博物馆，这些浅绛彩瓷就是为了我的博物馆准备的。”
听到这，摊主脸上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行，楚老板，一会我就把您的话转达给我朋友。”
“那就谢谢汪老板了。”楚琛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楚琛之所以买那些浅绛彩瓷，除了确实准备拿来当博物馆的展品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他非常看好浅绛彩瓷的升值潜力。这其中，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浅绛彩瓷市场上没几个人要，因此价格低廉，虽说楚琛家大业大，但能花少量的钱用来投资，他当然愿意。
第二，浅绛彩瓷是我国历史上陶瓷艺术家第一次在作品上署以作者大名，这在陶瓷史上意义重大，凭此一点，已足以收藏。
第三，浅绛彩瓷代表了历代陶瓷绘画艺术的高水平，是我国传统书画艺术与陶瓷艺术有机结合的最佳范例。浅绛彩瓷器上有许多高水准艺术家的作品，生动活泼，非刻板繁缛之官窑绘画可比拟，也绝非今日作伪者所能仿造。
就凭以上三点，楚琛觉得浅绛彩瓷的升值空间非常大，就算现在不受重视，也总有辉煌的那一天。而历史的发展，也确实像楚琛想的那样，十年后，楚琛今天的买的三件浅绛彩，升值了三四十倍，光以投资来说，就是一例成功的典范。
而且，除了上面所说的三点之外，对一些初学者和资金不甚雄厚的收藏爱好者而言，购买浅绛彩瓷还有其他的好处，比如说，因为浅绛彩无人问津，价格低廉，便没有人造假，收藏浅绛彩瓷器，可以省却了给仿制者交学费的危险。
当然，随着浅绛彩瓷的价格越来越高，作伪者也同样把目标放到了这方面，不过因为浅绛彩瓷体现出来的高超技术水准，是那些作伪者难以企及的，只要别放松了警惕，赝品到也不难识别。
另外，人弃我取，出奇制胜，也是收藏投资的一个小窍门。
还有一点，就是跟着专家有饭吃，当然，这个专家可得是真正的专家才行。
就像这个摊主一样，虽说楚琛已经解释过了，同时他也调查了一下浅绛彩瓷的价值短期内上升空间确实不大，但既然楚琛敢购买，那总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再加上这东西价格便宜，于是他也买了一下准备长期持有。
没想到，这一步还真给他走对了，过了几年之后，他买的浅绛彩瓷，价值都有很大的提高，而这也成了他一生最得意的决定之一。
...
第九百五十五章 大傻的忽悠
谈好了一桩投资生意，楚琛就拿起刚才的那三件浅绛彩瓷，朝大傻的摊位走了过去，当然，直接走过去目的性太强，他还是像先前一样慢慢地边看边走。
走走停停，楚琛很快就走到了大傻的摊位前。
此时，大傻正在鼓动摊位前的一位和楚琛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买下他手中的东西。他见楚琛过来，就笑着打了声招呼，示意楚琛随便看看，随后又接着说了起来。
“老弟，咱们都是普通人，没有别人那么财大气粗，不然平时也不会买些瓷片用来研究学习了。不过，这瓷片研究，虽然好处多多，但其实坏处也不是没有。”
年轻人听了这话，注意力转了过来，问道：“什么坏处？”
“这研究瓷片，可以以偏概全，有其长处，但也有其短处。短处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森林。”
大傻侃侃而谈：“研究一个窑口，研究一个时代的瓷器，器型非常重要。许多有经验的专家鉴定一件瓷器，第一眼就看器型，器型不对，就不用再看其他了。而研究瓷片，以偏概全，其缺陷就是无法看到原物的器型。这于研究瓷器非常不利。”
“老弟，你不知道啊，我在这方面可是吃过大亏，以前吧，我也没钱买完整器，就买瓷片研究。有一次我买了一只康熙时期的梅瓶，照着我用研究瓷片得来的成果，觉得它应该是真品，高高兴兴花了大价钱买回去。给专家一看，没想到器型不对。根本就是件现代做的高仿品。”
说到这，大傻脸上就露出了伤感之色。摇头一叹道：“哎！原本吧，我是想把梅瓶卖出去之后，赚上一笔，加上我的积蓄，到时也可以开一家店了，没想到反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年轻人看到大傻脸上难掩的黯然之色，不禁为之动容。
过了半响，大傻自嘲一笑道：“老弟，真是抱歉啊。年纪一大就有些多愁善感了。咱们还是说说你看中的这只康熙官窑的青花大罐吧，这东西虽然是复合件，但它的器型肯定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年轻人就犹豫的说道：“如果瓷片都是原件的话，我早就买了，可它是几件瓷器的瓷片拼凑而成的啊。”
大傻呵呵一笑道：“这不是只有几处小地方是用别的瓷片凑的嘛，毕竟是这么大一只罐子，能够有百分之九十多的原件已经算不错了，再说了。这东西便宜啊，这么大一件，我只要两千块，就这点钱。连完整器的零头都比不了，而且还能保真，性价比不要太高啊！”
听到这。楚琛差点笑出声来。
瓷器有瓷片，就会有复合件。有些人收藏不起真品。就收藏复合件。这复合件当然可以收藏，楚琛以前也买过好几件瓷器的复合件用来研究。让他涨了不少见识，不过买复合件，对其价值一定要慎重估计。
名窑真品价值连城，因为它稀少，因为它优秀，因为它完整。但复合件的价值就差十万八千里了。这其中有几方面的原因。
第一因为复合件次，尽管复合件复合后似模似样，但它是被打破废弃的次品，说明它即使完整无缺，和正品的价值也相差很大。
第二因为复合件残，复合件虽然复合，但不一定是原件拼凑，很可能是几件瓷器的瓷片拼凑而成，就像年轻人眼前的这只青花大罐，因为其腹部一小部分地方缺失了，就用了其它的瓷片代替，别看那部分地方不大，但在研究时，还是有可能会起误导作用。
第三因为复合件多，过去官窑或名窑烧造严格，不惜工本，稍有瑕疵，就打破废弃，根据有关专家分析，官窑烧成比例为1比100，也就是说，一件成品官窑瓷器进宫，就起码有100件次品瓷器被打破废弃。
而100件官窑瓷器流传至今，可能还不到1%，即还不到一件。所以凭此可以做个简单的推测，推断出可复合的数量与传世真品数量之比为10000比1。
仅从数量去分析价格，复合件价值不到真品的价值的万分之一，即价值100万元的官窑瓷器，其复合件价值应不到100元。当然，具体问题具体对待，复合件的价值也不是都很低，但总体来说比完整器低多了。如果再加上残次的因素，复合件的价值还要更下一层楼。
所以，瓷片和复合件虽然有很高的学习研究价值，但市场价值和经济价值不高。如果你高价买回复合件，对你来说就只有两种用途，一是欣赏，二是套牢。
就平常而言，可以买一些瓷片进行研究，但不要买复合件。因为破碎瓷片一经复合粘接，不说其经济价值，就算研究的作用就大打折扣。
正因为这个，楚琛听了大傻的开价，才差点笑出声来，要知道，这只大罐就算是完整器，价格也才三五十万而已，就算没有缺失，说高一点，复合件的价值也要不了千元，更何况它还是残次品？
再说，如果觉得光研究瓷片会一叶障目，补救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多从其它途径研究瓷器完整器，在哪个时代哪个窑口是什么器型就行了。这一点根本不难办到，只要多看书，多参观博物馆，就可以了。
不过，这一点年轻人根本没想到，他完全是被大傻的言语给打动了，他到也不是不会讨价还价，于是就砍起价来。
但大傻人长的傻，那嘴巴不要太会说，一阵吧啦下来，顿时就把那年轻人给侃晕了，最后迷迷糊糊的以一千两百块钱成交。就这，大傻还露出了万分肉疼的神色，一直说年轻人占了大便宜，把年轻人说的是心花怒放。
等那年轻人兴高采烈的走了之后，楚琛看到旁边无人，就笑着说道：“段老板（大傻姓段），您这又祸害了一位古玩界的新手啊.”
大傻憨笑一声，说道：“楚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东西是他自己看的，价钱也是他自愿的。我这还算好的呢，要碰上心黑一的，估计一个故事讲下去，价格就不止这些了。再说了，咱们不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嘛。”
“这到是。”楚琛呵呵一笑，要说，古玩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估计也有自己当初吃了亏，现在把吃的亏赚回来的意思在里面。
大傻笑着说道：“楚老板，难得见您来一次，有没有看中什么东西啊？价钱咱们好商量嘛。”
“好商量个屁，当初我没出名的时候，从你这买一只笔筒，想还点价都不容易，更何况现在？要不是我想从你这打听点消息，鬼才愿意到你这来。”
楚琛暗自嘀咕了几句，就笑着说道：“段老板，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打听点事情。”
“什么事？”大傻闻言微微一愣，他实在想不出，楚琛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打听。
楚琛说道：“是这么回事，前一阵子，彭掌柜不是从你这买了只盒子嘛，我看着挺喜欢的，就买了下来，随后我向他打听了一下，听他说盒子是从您这得来了，而且他还说，当时你还向他推荐了一件天铁鋄金法器？”
“对，那几件东西是一起的，我就向彭掌柜推荐了一下，不过那件法器他没要。”大傻点了点头，当即就明白了楚琛的意思，问道：“楚老板，您是对那件法器有兴趣？”
楚琛说道：“是的，不知道那件法器还在不在啊？”
“在的，在的，我这就拿出来。”大傻暗自一喜，本来这东西有兴趣的人就不多，好长时间都没卖出去，没想到楚琛这样的大主顾居然会对它有兴趣，自己可得好好想想，一会卖多少钱合适。
大傻边想边把一只盒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楚琛跟前：“喏，这就是那件法器，您看看觉得怎么样。”
楚琛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佛教法器中的橛，不过，这可不是楚琛先前看过的金刚橛，其是橛的较早形制，没有长柄，造型独特，极为少见。
上器以天铁为材，分铸橛刃和柄，刃长而锋利，凹槽深峻。柄及局部刃面鋄金藏文经咒，金水厚实，文字凸于器表，保存完好，仍然灿烂亮丽。
錽（an）金银是藏.区比较多见的一种工艺，常出现在刀剑武器、法器、锁具、家具等器物上。“錽”字很难读,很多人都用“错金银”来代替，其实这是不准确的，错金错银其实是另外一种工艺。
錽金银的出现大约在汉代，到宋开始日渐成熟，元明清成为一种广泛使用的普遍工艺。錽金由于材质的珍贵和某些行政限制责往往是级别与财富的象征，而錽银工艺更是明清铁器装饰的主要工艺。
其实，这錽金银技术实际上就是对错金银技术的一种简化，从质量的角度来说它没有错金银牢固，但是从成本与大量制造的角度说它无疑更适于推广。
而眼前这只天铁鋄金法器上的金水保存的还相当完好，更何况，此器的制作年代应该在明中期，能如此完好的保存到现在，非常不易。
ps：感谢“linm666777”、“kmzhao384969”投的月票！
...
第九百五十六章 三孔布
除了法器上的錽金保存的完整之外，从法器的材质上，也可以看出它的不凡。
天铁本意为“来自天上的铁”，即陨铁。其在藏.区具有神圣的意义，铁色深邃而神秘，因此，藏.族常将陨铁、含铁陨石以及人工炼铁统称为天铁，与铜区分。而在密教中，则认为天铁法力强大，一般上乘的法器均以天铁制成。
另外，这件法器长度将近五十厘米，这样长度的法器，同样也非常少见。再加上法器高超的制作工艺，可见这件法器还是非常难得的。至于市场价格，楚琛觉得最高应该在五万左右。
见楚琛把法器又放回盒中，大傻就憨笑着问道：“楚老板，觉得还满意吗？”
楚琛点头道：“段老板，请个价吧。”
“这个数！”大傻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
楚琛看到大傻给出的价格当即有些无语，之前他可是听彭掌柜说了，当时大傻给他开的价是五万，还到三万大傻不同意，他才没要。现在换作是自己，大傻居然开口要六万，这完全是把他当冤大头，要不是今天有事要问他，他肯定直接就拂袖而去了。
楚琛直接摇了摇头道：“段老板，你这个价格就实在太没诚意了，这桩生意，有些不好做啊。”
大傻呵呵一笑道：“楚老板，那您给个价，我看看合不合适。”
楚琛说道：“段老板，东西是什么价格，想必你也应该清楚。我觉得四万差不多了，如果再高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大傻沉吟了片刻，对楚琛开出的价格还算满意。当然，如果按照他的本意，他还想从楚琛身上多赚一点，无奈他的东西就这点价值，最后也只能稍稍有些遗憾的同意了这个价格。
直接钱货两清，楚琛就笑着说道：“段老板，你刚才说，这件法器还有上次的盒子，都是从同一个人手里收来的？”
大傻正喜滋滋的把钱收好。闻言就有些为难的说道：“确实是同一个人手里收来的，不过……”
虽然大傻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楚琛也明白他的意思，大傻这是怕他给的价格好，那卖家今后就把东西直接卖给他了。
大傻的这种想法，楚琛也想到过，他之前也有过相应的预案，如果大傻不把卖家直接告诉他，他就准备循序渐进。慢慢了解那卖家到底是谁，当然，还有一个直接的办法，就是派人进行调查。
但这种事情。除非是大傻自己想说出来，或者正好遇到的知情人，不然肯定不容易调查的到。总不能说，到时让人挨家挨户的问。那盒子是不是他们家卖的吧？
楚琛摆了摆手，笑道：“段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的博物馆要开张，想要多收集一些展品，所以想问问，他那边还有没有好东西了？如果有的话，你可以直接带给我，当然，如果你愿意带我过去，费用方面也好商量。”
就凭大傻的脑子，楚琛也不敢问的太直接，不然大傻肯定会有所怀疑，毕竟关系到魏忠贤的宝藏，他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大傻想了想，说道：“他那还有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问了之后，再给您打电话。”
“段老板，那就麻烦你了。”楚琛笑着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双方客气了几句，楚琛就拿着东西离开了，今天的目的没达成，他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也不太好强迫大傻说出消息，这事也只能慢慢来，希望大傻能够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吧。
从鬼市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楚琛把瓷器放到车里，接着就驾车前往老爷子那给他治病。老俩口见到楚琛前来，心中的欢喜也就不用多说了。
…………
接下来三天，楚琛忙的不可开交，又有装修以及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又要去武城，还要给从蜀都来京的真真治疗，最后师傅那里肯定也要去汇报一下这次星城以及瓷都之行的成果，朋友之间还要抽时间聚一聚，忙的他觉得自己都要连轴转了。
另外，大傻的电话，楚琛一直都没接到，这让他不禁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大傻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不想领他去卖家那，难道连钱都不想赚了？想不明白，他也只能把这事放到一边，准备下次遇到大傻的时候，再打探一下。
星期四，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楚琛，就和吴可一起整理这次从星城和瓷都带来回的东西。
吴可打开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座摆件，打量了一番后，就说道：“哎！阿琛，你当时买这座铜马摆件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便宜的东西，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想来应该入不了你的眼吧？”
楚琛抬头看了看吴可手上的东西，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那天得到这件座摆件之后，事情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时间查看。当天晚上，他又因为第二天要赶飞机，怕吴可睡眠不足，就忍住了没打开。
回京之后，和家人聊天聊到很晚，当天楚琛同样没来的及处理，接下来几天，又忙的不可开交，最后他干脆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看到楚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吴可就笑着说道：“怎么了，你不会是说，这是你犯傻才买下来的吧？”
“你老公我有那么无聊吗？”楚琛哈哈一笑，就从吴可手里拿过那座摆件，然后指着摆件底座上的一处位置，说道：“可可，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裂缝？”
“咦，这是怎么回事？”吴可朝楚琛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那里不但有裂缝，而且还差不多正好是一个长方形的形状，更让她觉得有些惊讶的是，在那处地方的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的裂缝。
见此情形，吴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再看到楚琛脸上的笑容，她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连忙问道：“阿琛，你的意思是，这里面藏着东西？”
楚琛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不然红漆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裂开，而且还是这种形状。”
吴可觉得也确实有这种可能，这时，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些兴奋的说道：“对，肯定是藏着东西，不然这摆件的底座看上去像是实心的，不可能就这么轻吧？阿琛，你快把红漆去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
楚琛拿出工具，小心的把裂缝周围的红漆给清理干净，很快，两人就看到裂缝的那里，确实开了两个口子，上面用差不多大小的小木条封了起来，因为没有严丝合缝，时间长了，才让表面的红漆形成了裂缝。
接下来，楚琛取下两块小木条，接着很容易就把里面的东西给倒了出来，却是两枚古代的钱币。
“居然是三孔布！”看到钱币的模样，吴可当即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她就算是再孤陋寡闻，因为有一位喜欢收藏的父亲，也知道三孔布的珍贵性。
三孔圆足布币俗称三孔布，是战国后期流通于赵国地区的货币。此布币面上下有三孔，其形制具圆足布特征，故李佐贤《古泉汇》把它归入圆足布类，属于圆足布一个品种。
清嘉庆二十四年，金石名家初尚龄着《吉金所见录》16卷，该书刊载“南行唐”背十二朱三孔布手摹本，首次向世人介绍这种布币。
三孔布因形制特殊，存量极稀，是先秦货币中最富神秘色彩的一类，目前已发现的品种除“牟”字（包括大、小二型）已过10枚外，其余均在10枚以内，不少是仅见的孤品。
故泉书认为它“是三晋布币中最稀少一种”，实物多已湮没无闻，保存在私人手中或文物部门的也寥若晨星，其收藏价值不用多说。
三孔布除存世罕见外，主要是采用“朱（铢）两制”记重。三孔布分大小二等币值，大者一两，小者十二朱（铢）。目前发现以小型居多。
楚琛手中的两枚三孔布，都属于大型三孔布，文字清晰，边廓整齐，通体老坑传世古色，而且一点都没有破损之处，品相可谓完美。
三孔布为圆足，布首和二足上各铸一圆孔，面上有“宋子”二字，系铸币的地名，背首穿孔上铸有数字“十五”，背文“一两”字体稍倾斜，系该币的重量。
吴可笑嘻嘻的说道：“阿琛，‘宋子’三孔布应该有过出土记录吧，我以前看到报纸上说，还说那是唯一一枚呢。”
楚琛笑道：“如果以重量来说，那一枚应该确实算是唯一一枚，因为那株三孔布是小型小孔布，而咱们这一枚，是大型三孔布。”
吴可闻言欣喜的说道：“那不是说，咱们这枚比那枚要更加珍贵？”
楚琛说道：“如果以大小相比的话，肯定咱们这枚更加珍贵，但那枚‘宋子’三孔布，是目前唯一有准确考古出土记载的实物，其意义重大，可谓弥足珍贵。因此，两者的价值，还真不太好判断，再说了，这样的钱币又不会去出售，就别去管它的经济价值了。”
...
第九百五十七章 惊闻变故
“这到也是。-”
听了楚琛的话，吴可点了点头，随后她指着另外一枚三孔布币，问道：“那这一枚呢？”
吴可指的那枚三孔布，同样也是枚大型布币，成‘色’和那枚“宋子”三孔布相当，面上为“五陉”二字，背首穿孔上铸有数字“十七”，背文“一两”字体稍倾斜，钱文为大篆，书法随意‘性’大，笔画线条，细瘦坚‘挺’，文字奇丽，古朴典重。
楚琛摇头道：“这枚三孔布，我以前也没看到过，”
吴可闻言欣喜的说道：“那也就说，这枚三孔布，是独一无二的喽？”
楚琛说道：“这可不好说，我对钱币之类的收藏，知道的不多，这方面，要去问问我师傅才知道了。咱们整理好了东西之后，再去他那吧。”
“行……”
把之前的收获整理了一番，楚琛和吴可就拿上钱币，一起去了趟刘老那。
刘老看到那两枚钱币，也相当的惊异，他鉴定了东西的真伪后，就告诉楚琛，这两枚大型三孔布，他认为应该都是首次发现。不过就像那枚“宋子”三孔布一般，“五陉”三孔布他以前也在一位藏家手里见到过，不过也是小型三孔布，不然他就不会说是首次发现了。
最后，刘老让楚琛把钱币留下来，他想借来研究一下，楚琛当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在刘老这里呆了一会，楚琛就接到了之前卖给他浅绛彩瓷的那位摊主打来的电话，说是他朋友已经答应了楚琛要求，问楚琛什么时候方便去他朋友那。
楚琛见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就跟那摊主约好下午一起去。
中午，在刘老这吃过午饭，楚琛先把吴可送去舅舅赵齐瑞的公司，准备让吴可接手香烛公司的事务。
虽说，吴可理论知识很扎实，但公司的管理没有实际经验根本不可能管理的好，为了今后管理好楚琛的产业，她当然得事先汲取一些经验才行。
把吴可送到公司，楚琛一边驾车往摊主电话里说的地点驶去，一边琢磨着要给吴可买辆车代步。他现在的事情比较多，就算他愿意天天接送吴可，也有分身乏术的时候，到时吴可没车子多少有些不便。
买车对楚琛来说非常简单，直接到段学峰那买就可以了，他想了想，就准备明天带吴可去一趟挑选一辆她喜欢的车子。
一路无事，楚琛先是去接了那摊主，随后就在摊主的指引下，驱车前往位于京城南郊他朋友的家中。
摊主本名汪明才，两人闲聊了几句之后，他就问道：“楚老板，你应该认识大傻吧？”
“当然认识，怎么，他出了什么事了？”楚琛闻言有些好奇，他本来就准备打探一下，大傻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现在听了这话，暗想，难道大傻出什么问题了？
“是啊，大傻被人给杀了。”汪明才长叹一声。
“啊！怎么回事啊！”楚琛听了这话，当即脸上就‘露’出了震惊之‘色’，怎么才几天功夫，居然出这种事情了。
“说起来，这事还是大傻自己贪财惹的祸……”汪明才把事情的缘由，给楚琛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在楚琛买了大傻那件法器的当天中午，大傻的家人回家后发现大傻被反绑着，已经没了气，于是就急忙拨打了110和120。案发现场一片‘混’‘乱’，屋内物品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家人查看后初步判断，至少有三件古玩不见了。
办案人员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走访后得知，这段时间，一直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经常到大傻家中。
正好大傻住的小区有监控，办案人员立即调取了小区院内那段时间所有的监控录像。他们发现，一男子于当天早上进入小区，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离开时手里提着东西，此人很可能就是案件的重点嫌疑人。
第二天，办案人员就确定了男子的身份，而那人居然还没有离京，于是马上开始行动，把嫌疑人抓捕归案了。
经过审讯，嫌疑人‘交’待说，他和大傻是在一家古玩市场上认识的，大傻说自己手头有一些古玩想要出手，正好他有“收货”的朋友，双方随后在一起商量倒卖古玩。
于是四月份的时候，嫌疑人就带着大傻一起去了他朋友那，他朋友对大傻带去的东西到也满意，就都买了下来。嫌疑人说，大傻之前跟他说，会给10的提成，但事成之后，大傻却只给了一半，另外一半，被他百般推脱，一直没要到。
上个星期天，他去大傻家想讨回剩下的那部分，双方发生争执，他顺手抄起客厅电视机旁边的酒瓶，在大傻的后脑勺上拍了几下，结果当场大傻就不行了，于是他就把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杀人的痕迹……
听到最后，楚琛觉得大傻可惜的同时，奇怪的问道：“汪老板，那大傻为什么不付剩下的佣金？”
“还不是他贪心呗。”汪明才说道：“据那人‘交’待，说是大傻嫌他朋友砍价砍的太狠，赚的钱太少了一些，于是就想把剩下的那一半拿来补偿。”
楚琛听了觉得非常无语，说道：“大傻这么做有些不厚道吧。”
汪明才有些可悲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大傻这人就是视财如命，完全钻到钱眼里去了，真是要钱不要命。”
楚琛长叹了一声，大傻这家伙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过这么一来，他又到哪去找剩下的线索呢？
“看来，剩下的那些宝藏和我无缘喽！”楚琛有些郁闷的想道。……
汪明才朋友家，是一户小型四合院，装修的比较古‘色’古香，楚琛感觉很不错。
汪明才的朋友名叫武仁民，他看到楚琛和汪明才前来，就把两人带到了客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来水果零食让两人品偿，非常之热情。
最后，还是汪明才表示，先把事情办好了再说，武仁民才笑着带领两人去了他的收藏室。
收藏室内的浅绛彩瓷为数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精’品，虽说，浅绛彩瓷在当时的市场并不值钱，但想要收藏为数不少的‘精’品，也是相当不容易的。用武仁民的话来说，这投瓷就要搞‘精’品，这样才能升值快。
要说，武仁民的理念还是正确的的，不过，他没想到，这些浅绛彩瓷的升值速度，万万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于是这些‘精’品，就只能便宜楚琛了。
楚琛对武仁民收藏的这些浅绛彩瓷，都非常满意，而且武仁民给出的价格也比较合适，于是他干脆就打包一起购买了下来，这让武仁民非常‘激’动，连连对楚琛表示感谢，对楚琛比刚才更热情了。
因为量大，楚琛就和武仁民签定了协议，并当场付了钱。不过，一共上百件瓷器，楚琛的车肯定装不下，于是他就给董胖子打了个电话，让董胖子派辆车过来，帮他把这些瓷器运回去。
趁此期间，汪明才就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老武，看来你的收藏又多许多啊！都有些日新月异的感觉了。”
武仁民哈哈一笑道：“没办法，现在古玩市场也是日新月异，我得抓紧时间屯货啊，不然哪有钱赚？”
汪明才摇了摇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老话吗？我劝你一句，这事还是要慢慢来，别打了眼，赚的那些钱都打了水漂。”
武仁民笑道：“老汪，这方面我也有数的，我一般就买些我在行的东西，另外，我买的渠道也有保障，比如说梁老板、老温、还有老常……”
听到这，汪明才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等等，你怎么还去老常那买东西啊？”
武仁民闻言有些奇怪，问道：“怎么？老常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老常那的东西还算不错吧，价格又便宜。”
汪明才说道：“老芋头难道没告诉你，老常上次打了眼，进了几件仿品吗？就凭他的‘性’格，你以为他会把那几件仿品留下来，自己承受损失吗？”
武仁民听了这话，惊讶之余，顿时有些急了：“啊！老芋头没跟我说啊！糟了，前天我还去老常那进了几件货，老汪，快帮我看看东西到底对不对。”
说着，他就连忙从一旁的博古架上拿下了几件东西，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请楚琛和武仁民帮忙鉴定，接着，他又跑去拿别的东西。
楚琛和汪明才正在鉴定的时候，武仁民又从墙角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匹锦缎跑了过来。
武仁民有些焦急的问道：“老汪，这几件东西怎么样啊？”
汪明才说道：“老武，这方面楚老板是专家，你应该先问问他。”
“你看我，都急晕头了。”武仁民拍了拍额头，连忙问道：“楚老板，我这几个东西怎么样啊？”
楚琛回道：“其他我还没看，不过这只青‘花’罐，我看不好！”
楚琛说的青‘花’罐为直口，颈部有一周‘花’卉纹，瓜楞形身体，绘有龙凤图案，寓意“龙凤呈祥”，底部书“大明万历年制”六字楷书款。
这只青‘花’罐使用痕迹明显，看上去好像有一种用了很久，脏东西都跑到瓷器缝里去了的感觉。--40143+dsuaahhh+25338978
...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下乡寻宝不容易
武仁民闻言急切的说道：“啊！怎么会，老常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东西是他从一户祖上在清庭当过大官的农民家里买到的。”
汪明才闻言皱了皱眉头，他和武仁民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看到武仁民这么失态，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武，咱们这行打眼没什么，只要能够吸取教训就行了，就凭你现在这样的心态，将来还是会吃亏的。”
武仁民听了这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我只是没想到老常居然会骗我。”
汪明才摇了摇头：“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老常不是不想骗你，只是想从你手里多赚点钱而已，现在他钱赚够了，准备移民了，当然就能骗多少是多少了。”
武仁民显得相当的惊讶，说道：“老常准备移民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汪明才闻言一脸无语的说道：“周围人差不多都已经听到这个消息了，你居然还不知道？”
武仁民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不是最近去乡下收了点货嘛，昨天晚上我才回来。”
汪明才闻言长叹了一声：“你居然又去乡下收货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的好。”
武仁民摆了摆手道：“老汪，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次次都上当啊！”
“你呀……”汪明才手指虚点了他几下，说道：“算了，这事等看过这几件东西。再跟你说。”
“行！”
武仁民点了点头，心里对汪明才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这位朋友太过杞人忧天了。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为他好，准备一会听听朋友到底有是怎么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接着，他就把注意力转了过来，问楚琛道：“楚老板，我这只青花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刚才趁两人谈话期间，楚琛又看了其他东西。听见这话，他就说道：“咱们先不说其它，就说罐子上这种用的很旧的痕迹，其实是做出来的，不过做旧的人比较厉害，看起来很自然，但用的有可能还是咱们熟知的那个方法。”
楚琛说的方法，是用高锰酸钾溶液，掺入少许红糖。涂遍器身，底部足圈重点，约48小时后用干布擦拭。所有露胎处、开片处几乎都呈不同程度的紫褐色。如果觉得底足颜色太深，可用洗衣粉擦洗。用细砂纸打磨，使胎微露白色，似糯米胎。视觉上给人以误差。
当然，说起来挺简单。真要做的以假乱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武仁民的这只青花罐上的做旧，看起来确实比较自然，一般的收藏爱好者，很容易就打了眼。当然，如果不是这样，武仁民也不可能买下来。
武仁民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楚老板，您是说做色吗？”
楚琛点头道：“对，就是做色，你看这里……”
说着，他就把青花罐上的一些做旧的特征，以及一些破绽给一一指了出来。
“哎！”武仁民听了楚琛的解释，长叹了一声，满脸的苦涩，不过他的心态还算不错，很快就调整好了，接着就让楚琛帮忙看一看其他的东西。
武仁民运气还算不错，一开始拿来的几件东西，除了那只青花罐，其他几件都是真品，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肉痛，用他的话来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这几件东西升的值，才能弥补青花罐的损失。
接下来，剩下最后一件东西，就是武仁民最后拿出来的一匹锦缎。
汪明才看到那匹锦缎就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应该是云锦吧。”
武仁民略微有些得意的说道：“对，就是云锦，这匹云锦就是我这次下乡的收获。”
云锦产自金陵，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到了元代，云锦成为皇家服饰的专用品，以后织锦工艺日趋成熟和完善，清代的时候，云锦的品种已经相当繁多，为此清政府特意在金陵设立了“江宁织造署”，云锦的织造盛极一时。
云锦主要分为“织金”、“库锦”、“库缎”、“妆花”四大类，其中“妆花”生产过程极为复杂，从纹样设计、挑花结本到选料、染色、络丝、打线、络纬、上机要经过多道复杂的工序。妆花的织造费工费时。
长期以来，云锦一直保留着传统的织造方法，每台织机必须由提花工和织造工两人配合作业，熟练工人忙碌一天末叶只能织造出五厘米长的云锦。
云锦在织造中还大量使用纯金线和纯银线，并且配以五彩丝绒线、金翠交辉的孔雀羽绒等稀有名贵锦线，这种用料考究、不惜工本的制作，在纺织业是十分罕见的，从而也使得云锦富丽堂皇，光彩夺目，早在古代就有“寸锦寸金”的比喻。
元、明、清三朝，“金陵云锦”一直是宫廷御用的供品，一直由官府垄断生产，这在文献中是有记载的。如清光绪《大清会典事例》中说顺治初年定，御制礼服，及四时衣服，各宫及皇子公主朝服衣服，均依礼部定式，移交金陵等三处织造恭进。
比如皇帝龙袍，就照例由当时如意馆第一流工师精密设计作出图样，经过皇帝亲自审定认可后，才派专差急送金陵，由织造监督，计算出各道工序，每件衣服用料若干，用工若干作成后按时派专官护送回京。
今存“金陵云锦”文物上的款识就真实地反映了官府严密督办的情况，如金陵博物院和金陵云锦研究所中收藏的作为贡品的锦缎匹料的缎尾就有：“江南织造臣庆林”、“江南织造臣增崇”、“江南织造臣七十四”、“江宁织造局内造”、“江南织局内造”等款识。
像武仁民的这匹云锦，底下留的款识，就是“江南织造臣七十四”。
楚琛看过之后。就说道：“武老板，这匹云锦您是多少钱买的？”
“三万块！”武仁民有些得意的比划了一下。
看到朋友这幅表情。汪明才就皱了皱眉，说道：“老武。今后不懂的东西，你还是别买了。”
武仁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可是妆花云锦，三万还贵啊！”
汪明才说道：“这虽然是妆花，但其实是芙蓉妆。”
武仁民闻言有些不惊讶：“这和妆花有什么区别？”
汪明才解释道：“芙蓉妆，也是在缎底上起彩色花纹，但配色上不如通常妆花和金宝地那样复杂,在同一段上下左右相邻的两个单位花纹一样，而配色也一样，只是在全件料子上分出几段不同的颜色。”
“所以制织的速度也比较快些。过去象这种织法的妆花，花样多用芙蓉花，因此叫做‘芙蓉妆’。后来虽不用芙蓉花，凡是这种织法的织物，仍叫‘芙蓉妆’。你这匹云锦，就是用的这种织法织制出来的。”
“另外，最重要一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匹云锦应该是最近几年制作的。楚老板，我说的对不对？”
楚琛点头道：“确实如此……”
说到这，他就解释了一下这么判断的依据。
听到最后，武仁民的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过了半响，他才郁闷的说道：“难道乡下真没什么好货了吗？”
“到不是说农村一件好东西都没有，但好东西少。一般东西多。”
汪明才说道“许多人都以为，农村还藏着许多好东西。他们一般都觉得，农村受在那段特殊时期受到的冲击小。很多东西还在。其次，农村的古董早已从地主家转移到贫下中农手里，农民不识货，要价低。还有，农民老实，不会做假，从他们手里能买到真东西。”
“因此，很多人不辞劳苦地往农村跑，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要去。觉得那里很可能还藏着宝藏。老武，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武仁民讪讪一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吧？”
“错！大错特错！”
汪明才直接否定道：“我否认，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情况，和这些理由大相径庭……”
接着，汪明才就把他的认识给武仁民介绍了一下，楚琛听了也深以为然。
要说，谁也不敢否定农村有官窑瓷器的存在，也确实有人在农村买到一件汝窑瓷器，发了一笔大财，但事实上，就像汪明才说的那样，农村不是没有东西，但好东西少，一般的东西多。
乡下的地主老财多数都是周扒皮一样的人物，他们家的地下可能埋有金子，但不大可能藏有古董，要他们花钱去买古董，可能性确实有，但难度比较大，毕竟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而且在他们心里，想要保值还是金银来的实在。
这些地主老财家中没有古董，贫下中农手中自然不会有古董。这是大多数的情况，个别特殊的情况也是有的。一些官宦世家、书香门第确实是有东西的，这些家庭的名气大，上面早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会分给贫下中农？
另外，农村的东西一般不会便宜，为什么？因为咱们国家的农民太穷了，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可能就只有那两只坛坛罐罐，他们就指望它了，能很便宜地卖给你吗？问他买的人越多，他越不敢卖，要价就越高，因为他根本不懂得这件东西的真正价值，他只好往上猛抬价，才免得吃亏。
当然，楚琛也不能否认，在**十年代那会，农民因为没见过什么市面，把东西便宜卖了，但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随着电视和网络的慢慢普及，古玩卖出天价的消息，基本上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农民也不傻，他有东西，怎么可能会便宜卖掉？
楚琛这几年认识不少爱跑农村的铲子和收藏家，他们都没有大的收获，有时候买的价钱还挺贵。不信，你到乡下去买一只民窑碗，保准比城里地摊上的贵。这是因为，那些农民不认识官民窑之分，于是民窑的价格，就照着电视上的官窑出了。
当然，因为农民不认识官窑，如果他家正好有官窑，也确实有可能便宜点卖掉，这种事情，楚琛也遇到过两三次，但就像前文说的那样，农民家很少会有官窑的东西，楚琛能够遇上两三次，已经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最后一点，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不要去。越偏僻的地方越穷，越穷的地方越没有值钱的文物古董，就算地主老财，一般也都屯的是粮食和少量的金银，这是不用怀疑的。试想，那个地方的人过去穷得连裤子都买不起，会有钱去买古董吗？
另外，像这种地方，安全还需要特别注意，人一穷，为了钱很可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你到处问人家买古董，别人就会认为你带着很多钱，难道你不考虑你的人身安全吗？到最后，别古董没买到，最后反而把钱给丢了，钱丢了还能赚回来，万一把命也给丢了呢？
听到最后，武仁民就说道：“老汪，你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不说别人，梁老板也是去农村收货，才发家致富的吧！”
“那也不看看，梁老板去农村收货是什么年代。”
汪明才说道：“他八十年代开始去乡下收货，当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收，怕被别人逮起来，直到85年之后，大家的思想都解放了，他才放下了心，但其中的辛苦你根本都想不到。”
“而且，好景不长，到九十年代那会，一些无良之人大肆制造赝品，更有一些无良之人，把假货运到农村，放到农民家里，放到老实巴交的土改根子家里，放到生活贫困的地主家里。”
“然后编一个故事，叫土改根子或地主背下来，给他们说一个价，没有这么多钱不能卖。接着请君入瓮，就等着城里的收藏家们来了。当时，梁老板也吃过好几次亏，不信下次有机会，你也可以亲自问他一下。”
武仁民听到这，还是有些不死心，说道：“老汪，那你不也时不时的往乡下跑吗？”
汪明才笑着说道：“我确实时不时的往乡下跑，但我早就不当铲子了，我去乡下都是有线人通知了才过去的，你以为大摇大摆的就过去啊，不踩地雷才怪！你不信问问楚老板，他会不会在没有线人通知的情况下，自个去农村看货？”
见武仁民看向自己，楚琛就接过话道：“如果没线人或者熟悉的朋友的话，我确实不敢往乡下跑，不然很有可能中了‘地雷’。你要知道，咱们搞收藏的人都比较聪明，埋地雷的人似乎更聪明。”
“比如说，你这里不是黄宾虹的家乡吗，他就把仿造的黄宾虹早期的画当作地雷，放到农民的家里，这个农民，如果你去调查的话，他的祖上还真和黄宾虹有过来往，而且那些画看起来还煞有其事，不一小心就中了雷。”
“除此之外，埋地雷者还懂得对症下药，一个地区有些什么收藏家，喜欢些什么东西，他们早已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准备好特制地雷，一炸一个准。不信，你可以做个实验，你跑到一个陌生的农村去，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指明要瓷器或者什么东西。”
“第一次，你看不到东西，过半个月，你再去，可能就看到一点小东西。你摇摇头，说这东西太低档了。半个月后，你第三次去，保准你能见到明清时期的官窑，甚至连宋代的五大官窑，他都可以给你弄出来。”
...
第九百五十九章 顽固不化要不得
见好友皱着眉头，站在那沉默不语，汪明才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武，下次我介绍几个人给你，不然你没什么熟悉的线人，还是少去乡下收货比较好。另外，去的时候最好还是结伴前往，虽说那样收获可能会少一些，但两个人一起看，打眼的机率肯定要少一些。”
汪明才做事喜欢稳重一些，他认为，为了钱去冒很大的风险，肯定是不值得的。虽说，他这样的性格有可能损失一些机会，但相应的，也不会因为意外而造成很大的损失。
而武仁民的性格和汪明才恰恰相反，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一次性屯了一百多件浅绛彩瓷等着升值。
另外，楚琛觉得武仁民这人还比较固执，就像现在，自己和汪明才讲的这么透彻，武仁民表面上对汪明才表示认同和感谢，但骨子里还有些不以为然。
武仁民的这种性格，在古玩收藏界，还是司空见惯的，就像前文说的那样，收藏家大部分都是聪明人，但聪明人也会犯错误。而且，世界上的事情有时真的很怪，越是聪明人犯的错误就越大，后果越严重。
比如说，在古玩这行里，有为数不少的收藏家，都有武仁民这样自以为是、顽固不化的毛病。
一般来说，收藏家都是自信心很强的人，因为收藏家多数都是成功人士，在其他事业方面取得成功，然后才有闲钱闲暇闲情来进行收藏。他们往往容易把过去的成绩引进到收藏领域。所以。这些人自信心爆棚，自以为是。其中有些人甚至偏执到顽固不化的地步。
诚然，收藏家必须有自信心。没有自信心的人也不适宜搞收藏，但具有自信心的同时还要虚心，虚心学习，听取意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收藏家有时很怪，别人收藏的赝品，他能看出，自己收藏的赝品。却看不出，坚持认为是真品。
而且，当别的收藏家向他指出时，他心里就想，你收藏了那么多赝品，还来教训我？我比你强多了。
就像楚琛来京城的第二年，一位顾客有件一件青花盘想要出售给吴叔，禁赛当场就指出了其中的问题，这事还让吴叔好一阵夸奖。但论到楚琛自己买东西时。却看不出差不多的一件瓷器的真伪，而且越看还越喜欢。
这事让吴叔好一顿训斥，也成了楚琛一生都记在心里的警钟。
除了楚琛之外，楚琛见闻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别的不说，年前参加电视节目拍摄的时候，有一位藏友。拿了一件明代宣德年间的青花大罐，摆了出来。大家一看。器型不对，用笔不对。青花不对，接胎不对，别说是楚琛，在座的其他专家也都一眼就看出是赝品。
但这位藏友就是不同意，还说什么真理有时候在少数人手里，我保留意见。让一干专家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这人确实可以保留意见，也可以顽固不化，但他如果按照这种观点去继续收藏，就不会有进步，将来也只能不断的交着学费，直到他醒悟。
而武仁民如果也还是顽固不化，楚琛觉得今后他还有的苦头吃。
汪明才同样也看得出武仁民的那丝不以为然，不过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是不接受他的意见，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指了指那两件赝品，说道：“老武，这两件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武仁民苦笑道：“这匹云锦的话，多少还有点价值，我准备等个合适的机会卖掉，至于这只青花罐，我一定要去找老常算帐，我给他赚的钱也不少了，他居然还来这一手，真是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武仁民的眉毛都有些竖了直来，脸上也闪过几丝怒气。
见此情形，楚琛暗自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太认识那个老常，但也知道他是奸滑之辈，想要找他算帐，基本上不太可能。
当然，非亲非故的，而且武仁民这人有些顽固，连汪明才在此事上都不发表什么意见，楚琛当然更不会出声劝他了。
大家又聊了几句，董胖子派来的车和工作人员也到了，于是一行人帮忙把百多件瓷器打了包，一一小心的搬上了车。
等运输的车辆离开后，楚琛也准备告辞离去了，至于汪明才则留下来，说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武仁民商量，这事和楚琛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
第二天，楚琛去吴叔那接了吴可，就向段学峰的行车驶去。
吴可看了下窗外景色，问道：“咦，阿琛，这好像不是去公司的路吧？”
楚琛嘿嘿一笑：“确实不是去公司的路，今天我打算给你买辆车。”
吴可闻言就看似气呼呼的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买车啊，还是你不愿意天天接我了？”
楚琛轻轻捏了捏吴可的脸蛋，笑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乐意接你呢？这不是我也比较忙，万一我有事把车开到外地去了，你不是不方便嘛！”
“认真开车啦！”
吴可拍了拍楚琛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随后有些扭捏的说道：“可是我自从学了车之后，好几年都没开车了，就我现在这水平，不成马路杀手了嘛。”
楚琛拍了拍胸脯：“一会我教你，再加上你的聪明的脑袋，你肯定一学就会。其实，你与其担心自己忘记开车了，还不如想想你有些路痴的发病吧。”
吴可白了他一眼：“你说谁路痴呢！”
楚琛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这种事情不宜多说，不然吴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可娇嗔道：“死样，你别忘了，现在还有gps导航仪呢，我还能丢了不成？”
楚琛恍然道：“哦，差点忘记还有这事了。”
吴可笑嘻嘻的说道：“你不是过目不忘嘛，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会忘记？”
楚琛也笑道：“正因为我是过目不忘，什么导航仪都没我的脑子好使，当然也就不会记得这种东西嘛。”
“切，你就臭美吧……”
谈笑声中，楚琛的车子就停在了段学峰的车行门口。
车行的工作人员，对楚琛的印象很深，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见楚琛带着吴可进来，其中一位就连忙迎了上来。
和楚琛打过招呼后，工作人员就说道：“楚先生，您今天过来是找我们段总，还是买车呢？”
楚琛微笑说道：“段总那我一会再去，先带我去看车吧。”
工作人员闻言非常高兴，她可知道楚琛不是缺钱的主，既然过来买车，肯定会出手，虽说楚琛因为是老板朋友的关系，车子的价格比较便宜，但只要卖出去，她的提成肯定不会少，这种事情，她当然会高兴了。
“楚先生，不知道您要买什么车？”
“这是我未婚妻，车子是给她买的。”
工作人员听说吴可是楚琛的未婚妻，心里的羡慕就别提了，不过，她觉得楚琛这样的人，找的另一伴身世肯定也不凡，再加上吴可的美貌，马上就收起了乱想的心思。
工作人员先是礼貌的询问了吴可的姓氏，随后问道：“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车呢？”
吴可想了想，说道：“就时尚点的轿车吧，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
楚琛闻言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跑车嘛，还说要拥有一辆全世界最贵的跑车。”
吴可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过，女孩儿都有一个华丽的梦，时装、party、王子、还有跑车围绕吗？我现在可不是小丫头了，再说王子也有了，就不要那么张扬，做贤妻良母比较好，跑车当然就不用啦。”
楚琛闻言笑道：“那就听这位贤妻良母的意见。”
见此，工作人员开口提议道：“吴小姐，既然如此，咱们就去看看宝马，我觉得这个牌子的车型还是挺适合您的……”
楚琛和吴可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起来到宝马的展区。
一番挑选，吴可却没有挑到满意的车型，她皱了皱眉头，准备在工作人员的提议下，再看看别的品牌的车型，但她不经意的往旁边的方向一看，却突然看到了一款心仪的车子。
吴可指着那辆车，问道：“咦，那是最新款的甲壳虫吧？”
工作人员点头道：“是的，确实是今年新款的甲壳虫。”
楚琛问道：“你喜欢？”
“嗯！”吴可点了点头，觉得这这款车型她非常喜欢，比较符合她的想法。
于是，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就走向了那辆展车。结果吴可越看越是喜欢，觉得非它莫属。
说起来，甲壳虫汽车，确实是一款高科技的个性化车型，特别是2000年以后的新车型，更受现代年轻人的喜爱。当然，40多万的价格，使得新甲壳虫已经不是平民车了，而是个高价姑娘，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看到吴可喜欢甲壳虫，工作人员有些为难的说道：“吴小姐，订购甲壳虫需要预订，不知道您等不等的及？”
楚琛问道：“没有现车吗？”
虽说这事不急，等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但既然来了，空手而归可不是他想要的。
...
第九百六十章 又是老常？
工作人员实话实说：“现车到是有，不过已经被别人预定了，估计这两天就会过来取车。”
吴可不想麻烦别人，就说道：“要不，就等一段时间吧。”
“不用等了，咱们现在一起过去看看，如果颜色不喜欢，你告诉我，我到别的地方调节一下，保证今天能取到车。”
吴可的话音刚落，三人就听到背后有人插了一句，他们回头一看，正是面带笑容的段学峰。
“段哥（段总）……”
大家打过招呼后，段学峰就笑着说道：“我说楚老弟，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楚琛笑道：“我们就来买辆车而已，哪还需要劳烦您啊？”
段学峰笑道：“你呀，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走吧，先去看了车再说……”
说完，他就带着楚琛和吴可，来到后面的仓库。
仓库里的甲壳虫一共有两辆，一辆车身颜色为火山红，另一辆则是向日葵黄，两款颜色，吴可都挺喜欢，最后比较了一下，她还是选了向日葵黄。
让工作人员去帮忙办理手续，段学峰则带着楚琛他们去他的办公室休息片刻。
楚琛喝了口茶，笑道：“段哥，今天真是谢谢了，不过原先订的人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段学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客气的，而且之前订的那位，是我的朋友，我跟他打声招呼就行了，另外。我也会从别人那调一台过来，他也不过多等两天而已。”
楚琛笑着表示感谢。别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原先那位太久就好。不然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正说着话，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胖子，此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不过胖子一般显得比较年轻，实际年龄可能还要大一些。此人小肚子圆滚滚的，看起来就好像怀胎十月一样，颇为壮观。
胖子一走进来，就笑着和段学峰打了声招呼，随后问道：“段总。我的车你订了没有？”
“这个……嗯哼！事情是这样……”段学峰对胖子的到来也有些始料不及，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胖子就有些不悦的说道：“段总，你不会还没跟我订吧？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磨蹭呢！”
段学峰笑着说道：“你的事我能不上心吗？不过我订是订了……”
听到这，胖子就有些急切的问道：“啊！你订了？”
段学峰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胖子嘿嘿一笑道：“你说，你说！”
“你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下猴急的毛病。”
段学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来，介绍道：“老项。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过，还没等段学峰把话说完，胖子又一脸惊讶的出声了：“咦！你不是上过京城电视台的那位专家吗？叫楚……楚……楚琛来着。对不对？”
“对，我就是楚琛……”楚琛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从刚才段学峰的表现来看。此人很可能就是订了吴可选的那辆甲壳虫的那位。
胖子闻言，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喜爱的名星一般。表现的相当激动和兴奋：“还真是楚老师啊！久仰您的大名了，没想到您比电视里看起来要更年轻一点……”
看到胖子这番模样。段学峰一脸无语的说道：“我说老项，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夸张吧？”
胖子鄙夷道：“你又不喜欢古玩，哪里会知道楚老师在我们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
段学峰嘿嘿一笑道：“谁说我不喜欢古玩了，我只不过不像你那样，一直给别人送钱。”
胖子矢口否认：“什么送钱，我这叫学习好不好！”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件事情，连忙把手上的一只袋子放到桌上，接着就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长方型的锦盒，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告诉你，昨天我买到一支乾隆皇帝时候的，白玉雕升龙五蝠兆庆如意，那材质……那雕工……啧啧！”
“真的假的？”段学峰一脸的怀疑。
“这还能有假？我告诉你，这支如意可有国家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的……”
说着，胖子就从袋子里拿出盖有鲜红大印和配有清晰照片的检测证书给段学峰看。证书确实是真的，不用怀疑。
段学峰翻看了一下，随后说道：“哟，还是真的证书，看来这支玉如意，你花了不少钱吧？”
胖子有些得意的说道：“不贵，才一百五十万。”
段学峰对玉器的价格多少也有些了解，听了价格，就说道：“价格确实不贵，不过这样的如意，想要的人也不少，人家凭什么便宜卖给你？”
胖子嘿嘿直笑道：“主人家要移民了，这东西又带不出去，我稍微砍砍价，对方就同意了。”
段学峰一脸的不信：“嘿！稍微砍砍价……”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东西到我手里了。”
胖子嘻嘻一笑，接着就打开了盒子，请楚琛看看。
楚琛把如意拿到手中，仔细一看，发现这支如意玉质不错，抛光很到位，雕刻是高浮雕，虽然是全手工的，但完全达不到乾隆时期宫廷造办处玉周的水准。而且，玉质也没有和田玉结构致密，神韵也不同，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和阗玉，青海玉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了片刻，胖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楚老师，我这支玉如意还可以吧？”
楚琛委婉的说道：“这支如意的玉质不错，雕工也还可以。”
胖子闻言一开始还挺高兴，不过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如果东西是对的，楚琛不可能说“不错”、“还可以”这样的字眼吧。
想到这里。胖子就有些急了，问道：“楚老师。难道我这只如意有问题？”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楚琛就实话实说道：“你这支玉如意肯定不到代，而且玉质也不是和阗玉，很可能是青海玉。”
胖子目瞪口呆的说道：“这不对吧，我这证书难道是假的？”
楚琛摇头道：“证书没有假，但这块玉确实不是和阗产的。”
胖子傻了眼：“难道国家的检测机构还能做假不成？”
楚琛回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既然如此，那检测机构为什么鉴定它是和阗玉呢？”听到这里，别说是胖子。就算段学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楚琛说道：“我先问一个问题，种在京城的苹果是苹果，种在沪市的苹果你们会说不是苹果吗？”
段学峰和胖子摇了摇头，表示不会。
楚琛接着说道：“同样的道理，无论和阗玉，还是青海玉，它们都属于同一个矿脉，昆仑山矿脉。所以，这两个不同产地的玉。在自然科学工作者眼中，它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透闪石为主要含量，硬度都在5.5至6.4之间.”
“分子结构、比重、透明度、折射率等。也都一样，完全符合和田玉的矿脉检测指标。在依照标准的检测下，结论只有一个它是和田玉。他们出具证书绝对没错。绝对合法，打起官司来。输的一定是你，而不是他们。”
“这……”
听了楚琛的解释。胖子愣住了，过了半响，他才憋出了一句话：“这不是打着科学的旗号骗人吗？”
楚琛说道：“这到不是骗人，只不过是没有理解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之间的差异！这收藏明明是社会科学范围内的事情，你却偏偏要把它扯到自然科学的范畴里去，企图用社会科学的规律去适应自然科学的规律，生搬硬套之下，当然就会出现这样的错误了。”
“所以说，在古玩鉴定上，科学鉴定有时确实有用，但不可盲目偏信，不然的话，大家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专家鉴定？花个百十块钱，用仪器做个鉴定不就行了嘛！”
听了楚琛的话，胖子半响无语，最后摇头一叹道：“得！又打眼了！”
段学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老项啊，我看你在收藏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你想想看，这段时间，你在这方面都花了多少冤枉钱了？我看啊，今后你还是别买了。”
胖子沉默了一会，苦笑道：“大家都说搞收藏要交学费，难道不交不行吗？”
楚琛说道：“其实，这就和就读任何一所学校都要交学费、经营任何一门生意都要承担风险的道理一样，搞收藏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种代价有时候还相当大。所以说，搞收藏非交学费不可……”
所有的收藏家都交过学费，都买过赝品，或者买到过一些臆造品之类的并无收藏价值的东西。收藏家绝对不是生而知之的人，他收藏知识的积累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这个渐进过程中，他可能会有成功的经验，也绝对会有失败的教训。
不断地总结经验和教训，就是一个收藏家不断成熟的过程。不断地总结经验和教训，不断地成熟，最后成为大家，这就是所有大收藏家的成长轨迹，或者说成长规律。
如果有一个自称为收藏家的人对你说，他收藏的东西都是真的，他从来没有买过赝品。对第一句话，你还可以相信，因为收藏家可以把买到的那些赝品统统打碎扔掉。但第二句话，这人肯定是吹牛皮的。
没买过赝品的收藏家不敢说永远没有，但起码现在还没出世。
如果你想跟那些自称从没买过赝品的收藏家做做朋友，那一定要当心，因为他的藏品很可能没有一件是真的，或者说他的藏品中有很多赝品，但他至今仍蒙在鼓里，还把这些赝品当成了宝贝。
相反，如果一个收藏家告诉你，他搞了多年收藏，却没多少长进，现在还在交学费买着赝品。那么，他家中非常有可能藏有真品、精品，就算他不是成功的收藏家，至少在收藏方面也是相当成熟的。
像这样的收藏家，绝对是你可以信赖的朋友和老师，经常和这种人交流，肯定可以从他身上学习到许多有益的知识。
所以说，在现实生活中，一般的专家，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像楚琛这么年轻的专家肯定是没有的。而且如果不是他有着五年的小贩生涯，其中也买过无数的赝品，打过无数次的眼，不然就凭他现在这样神奇的表现，肯定会有人觉得怀疑。
楚琛又接着说道：“对于鉴定，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正确。像咱们国家当代的两位书画鉴定专家，谢老和徐老，两人就为了一幅画的鉴定，前几年打了一场笔墨官司，一个说是真的，一个说是仿的，闹得全国沸沸扬扬。”
“谁对谁错，咱们在这里不必去讨论，但对与错之间，肯定有一位错了。像这样的权威都出错，都要交学费，何况一位普通的收藏爱好者呢？”
听了楚琛这番话，胖子和段学峰都感受颇深，胖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那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学费学习吧！”
段学峰又打击胖子道：“得了吧，你这不是交学费，而是给他们送钱！”
胖子闻言没好气的说道：“说的这么难听干嘛，学费我乐意交的多，你管的着吗？”
段学峰嘿嘿一笑道：“得得得！反正你是大老板，亏了几十上百万对你来说完全是毛毛雨。”
胖子怒道：“屁的毛毛雨，你不知道我的心现在有多么痛，真是痛煞我也！不行，我得找那家伙算帐去，md，如果不还我钱，我让他国都出不成！”
段学峰嘻嘻一笑道：“我记得古玩这行没有退货这一说的吧。”
“我就要退，他敢不退！”胖子的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不过配合他那张肥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
“随便你。”段学峰摊了摊手，又问道：“对了，这如意你是在哪买的？”
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常那呗！这家伙不过卖了我两件真货，第三件居然就给我来这一招，我一定要他好看！”
楚琛闻言一怔，他和这位老常有缘还是怎么，居然接连两天都听到他的名字，而且还都和赝品有关……
...
第九百六十一章 又是老常？（续）
段学峰听了这话，就笑道：“原来你是老常那买的啊，那你基本没可能把钱要回来。”
胖子闻言怒目圆睁，说道：“怎么，他还反了不成！如果他敢不还，那我也会客气！”
段学峰笑道：“那如果他补偿你的损失呢？”
胖子有些迷糊的问道：“什么意思？他不还我的钱，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段学峰笑骂道：“猪，他不会拿别的东西补偿你？”
胖子冷笑道：“我只要钱，谁要他的破东西！”
段学峰摊了摊手：“得，随便你，不过我事先得告诉你，他这家伙是滚刀肉，我劝你还是要他的东西吧，不然你有的烦。”
胖子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滚刀肉？”
段学峰回道：“我以前有个手下，就是老常的亲戚，正是因为他告诉我，连老常的亲兄弟都不想跟他来往，所以后来就算老常打电话给我，说他那有好货色，我都没去过一次。”
胖子砸吧了一下嘴，随后虚点了段学峰几下：“段总，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段学峰笑道：“我又不知道你会找老常去买东西。”
“得，算我倒霉吧。”虽说胖子有能力把老常的骨头都给拆掉，但那样无疑会牵扯他一些精力，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还要打点，实在有些不合算。
不过。胖子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如何，如果不想重蹈覆辙。那一定要找个掌眼师傅才行，于是。上过京城电视台的楚琛就入了他的视野。
胖子满脸堆笑的说道：“楚老师，麻烦您帮帮忙吧。”
毕竟占了胖子预订的汽车，楚琛也想稍稍补偿一下，就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胖子说道：“如果您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走。”
段学峰闻言无语道：“胖子你说风就是雨，等一会不行吗？”
楚琛微微一笑道：“没事，车子我一会叫人过来开回去。”
毕竟吴可学会了驾驶后就没开过，楚琛可不放心现在就让她亲自驾驶。
见楚琛答应，胖子喜笑颜开的说道：“走走走！咱们快点去把事情解决了。中午我请客吃大餐。”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向门外走去，不过还没走出几步，他又回过身来，笑嘻嘻的说道：“段总，我之前订的车不要了，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吧。”
段学峰闻言一怔：“怎么突然又不要了？”
胖子一脸不爽的说道：“嗨！还不是那臭娘们吃里扒外，我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了。”
听说是这么回事，段学峰就笑道：“我说你‘衣服’换得越来越勤快啦。才一个月都不到吧，居然又换了。”
胖子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回是那娘们不争气好不好，我本来是准备和她结婚的。”
段学峰嗤笑道：“反正人都已经被你赶跑了，你怎么说都行。”
胖子一脸冤枉道：“段总。我是那样的人吗？”
段学峰挥了挥手：“懒得听你的废话，要走快点走，别在这耗着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一起过去呗。”
段学峰想了想，说道：“行。正好有件事情和你说，那就走吧。”
说完。大家就站起身来，就车行的停车场走去。
“啊！”刚没走几步，胖子就又叫了一声。
段学峰哭笑不得的说道：“老项，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胖子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不是想到一个不用交学费的主意吗？”
段学峰说道：“什么不用交学费……哦，你是说搞收藏不用交学费？刚楚老弟不是说了嘛，根本不可能的。”
胖子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请专家帮我选不就不用交学费了吗？”
楚琛闻言就笑道：“这个办法到不无不可，世界上许多大款也都是这么做的，但这只是表面上的不交学费，实际在这种过程中，你已经交了学费了。”
“怎么说？”胖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就说几点吧。”
楚琛解释道：“首先一点，你请专家要付佣金吧，越出名的专家佣金越高，实际上你付出的佣金比一般收藏家交的学费有可能还要多，这算不算是交了学费？”
见胖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就接着说道：“再说，专家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私心，你能保证专家不会伙同别人把赝品高价卖给你吗？”
“他敢？”胖子冷笑了一声。
“这有什么不敢的。”段学峰笑道：“到时他赚了几百上千万，早就移民去国外养老了，你能拿他怎么办？”
胖子苦笑了一声，这种情况他确实没办法：“呃……这样的情况毕竟是少数吧。”
楚琛说道：“这种情况确实不多，但不能保证没有。而且除此之外，专家也有错的时候，他本身也存在交学费的问题，就像前面我说的那个例子，谢老和徐老之中，肯定有一个人不对，打个比方，你如果想买那幅画你准备找谁帮你鉴定？”
“还有，你一直依赖专家，万一遇到一件你特别喜欢的东西，你是打算买还是不买呢？如果不买的话，你有可能会茶不思饭不想，但买的话万一遇到赝品，那还是一样得交学费？”
“最重要的，你虽然交了收藏的学费，却享受不到收藏过程中的乐趣，你所付出的金钱与你获得的价值不相符，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胖子听了这番话，苦笑道：“看来，请专家的这条路也走不通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看你对待收藏到底是怎么态度。”
楚琛笑道：“如果你收藏只是想要投资，这么做到是无可厚非，或者你钱多，让专家帮你买了真品之后，你自己拿真品学习，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做代价有些大。”
胖子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也不用请专家了，直接去拍卖会拍下来不就行了。”
段学峰哈哈一笑道：“得了吧，你如果真这么做的话，还不如请专家帮你买呢。”
胖子一怔：“怎么说？”
段学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开拍卖公司的，他说现在的拍卖公司良莠不齐，水平不一，拍卖公司卖出的东西未必一定是真品。他还跟我讲过其中的一些黑幕，说有家拍卖公司开了一场拍卖会，几百件拍品竟然没有一件是真的，遇到这样不靠谱的拍卖公司，你只要购买任何一件，就得交学费。”
胖子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样拍卖公司就没人管？”
段学峰冷笑道：“怎么管，他只要来一句，他不能保证拍卖会上的东西真伪，你除非找人帮忙，不然还能找他的麻烦？”
他以前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因此对这种事情那是深恶痛绝。
胖子无语道：“这不是霸王条款吗？”
楚琛说道：“不算，因为根据《拍卖法》，拍卖公司无需为标的真伪担责。”
听了这话，胖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了，过了半响，他才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制定的法规，这么做消费者还能有什么保障啊？”
段学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所以说，你真想上拍卖会买的话，得上大拍才行，不过就算是大拍，也不能保证什么东西都是真品，如果在大拍上买到一件假货，你这学费交的就有点狠了。”
“再说，拍卖会上的东西比别的地方贵多了，如果你在其他场合购买，可能只需要这个价钱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楚老弟的店里买，他那还保真。”
胖子听了这话，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楚老师，你的店在哪？哪天我去光顾一下。”
“就在潘家园……”说着，楚琛给胖子递了张自己的名片。
胖子有些兴奋的接过名片，随后连忙也把自己的名片交到了楚琛手中。
看到名片上“项发财”三个大字，楚琛和吴可差点笑出声来，也不知道胖子家以前是做什么的，居然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项发财看到两人的表情，也不以为意，笑道：“生我的时候，我家穷的连裤子都要穿不起了，于是我爸就发誓，今后家里一定要发大财，就给我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没想到，这名字还真就起对了……”
众人边走边笑，没一会就来到停车场。
段学峰给楚琛打了声招呼：“楚老弟，我和老项还有些事情要谈，我就坐他的车了……对了，老常家你认识吧？”
“我认识，咱们一会电话联系吧……”
楚琛点了点头，随后就和吴可一起上了他的车。
项发财看到楚琛上的那辆车，当即脸上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等上了车，他连忙问道：“段总，这楚琛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怎么看到他的车上有那里的通行证？”
段学峰反问道：“他姓什么？”
“姓楚啊……嘶！哪个楚家？”项发财目瞪口呆的问道。
“这还用说，住在那里的，你说是哪个楚？”段学峰笑道。
“靠，这事你不早说，刚才我还准备让他当我的掌眼师傅，幸亏没说啊……”
...
第九百六十二章 老常的补偿
ps：先祝各位朋友小年夜快乐，并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另外，这章本来是昨天晚上发的，不过有敏.感词，直到今天还没审核通过，本人只能逐字修改后重新传，好在这次顺利通过了……
老常和赵学义一样，都是京城古玩行中，有名的掮客，不过在老常眼里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富人，一种是穷人。所谓富人就是能够经常从对方身上赚到不少利益的，反之就是穷人。
老常对待富人的策略，就是放长线钓大鱼，只要对方能够一直在他那买东西，除了保真之外，他在价格方面也会打一定的折扣。当然，折扣也不会大到哪去，但就凭他的伶牙俐齿，就算只有一点折扣，买家也觉得物有所值。
而老常对待穷人，那就有一刀宰一刀了，许多慕名而去，本身实力却并不雄厚的买家，都在他的身上吃过一点亏。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就算卖的是赝品，也会因人而异，而剩下的那部分买家，不是东西的价钱贵，就是东西有缺之类，叫人找不到麻烦。
正因为如此，楚琛虽然听说过老常，但从来都没有在他那边买过东西，就算凭着吴叔的关系，老常不敢骗他，他也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
老常的家也是座独门小院，位于潘家园附近，走路的话也只要十多分钟。
说来也是巧，当楚琛他们的车停在老常家门口时，老常正好把一位手里拎着东西的客人送到了门口。
老常看上去五六十岁。长得一副憨厚像，如果不清楚他的为人。根本想不到，这家伙狡猾的像头老狐狸。
他看到楚琛等人前来。微微一怔，随后连忙笑容满面的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虽然他表现的很自然，不过楚琛还是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其中包含着可惜、失望、郁闷等等。
项发财看到老常，肚子里的那股怒火就升腾而起，不过他并没有当场就发作，直到老常把众人领进了客厅，他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常，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知道了吧，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就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老常讪讪一笑道：“项总，我现在大部分的钱都换成米元了，根本没钱还您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暗道了一声“晦气”，怎么这胖子居然马上就找人鉴定，要是再晚上一两天，他就跑到国外去了。现在的话，除了要赔偿损失，还得额外意思一下，不然这胖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都怪自家那娘们。又不是生离死别，偏要跑到娘家去看什么亲戚啊！”老常有些愤恨的想道。
项发财闻言冷笑道：“你的动作到是挺快的啊！”
老常连连作揖道：“项总，我真的没钱了。有钱我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把钱还您。要不这样吧。我这还有几样东西，加起来的价值要比那支如意高一些。您觉得可以的话，就给您了，如何？”
项发财发现老常的所作所为果然和段学峰说的一样，不过他也不想和老常啰嗦，就冷脸问道：“真的假的？”
老常信誓旦旦的说道：“都这时候了，我还骗您干嘛？如果东西不对，我随您处置，肯定不会有一丝怨言！”
项发财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去拿东西吧，但如果东西我不满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项总，您放一百个心，东西肯定包您满意！您几位先喝口茶，我去去就来……”
四人喝了一会茶，老常就小心翼翼的捧着两只盒子走了进来，把盒子放到桌上后，把盒盖打开后，老常就满脸堆笑的说道：“您几位先看看这两件东西，我去拿剩下的。”
说完，他就告了辞，又往门外走去。
看到其中一只盒子里的东西，楚琛就笑道：“老常到也挺能耐的，居然能搞到釉中彩的花卉瓶。”
项发财伸过头去看了看，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楚老师，釉中彩是什么釉色，我以前没听过嘛。”
楚琛回道：“釉中彩又叫釉下五彩，另外，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醴.陵.毛.瓷，想必项总您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国彩瓷原来只有釉上彩和釉下彩两种，到了清末民初，醴.陵的瓷艺家们发明了一种全新的彩瓷工艺，釉中彩，于是我国的彩瓷便有了三种。
釉中彩又叫釉下五彩，五彩只是统称，其实不止五种色彩，严格意义上说，任何色彩都可以烧出来。其工艺流程的特点是先在瓷器的胚胎上施一层薄釉，入窑高温烧后成为白瓷，然后在白瓷上用各种彩釉描绘出各种图画，再入窑低温烧一次，这个程序基本上就是釉上彩瓷器的烧造过程。
然后再在烧好的瓷器上施一层透明釉，再入窑高温烧一次。至此，釉中彩瓷器便告完成。
说起来很容易，但几次烧造时温度的掌握非常重要，温度过高或过低，升温过快或过缓，都可能使整窑瓷器报废。因此，这种工艺只有极少数人掌握，产量也很少，而且到了抗战开始时，工艺已经失传，其存活时间大约三十年左右。
后来，国家才动员了所有的技术力量攻关恢复了此种工艺，生产出著名的醴.陵.毛.瓷。
项发财听了楚琛所言，激动的说道：“难道这只瓶子就是毛.瓷？”
“这怎么可能。”楚琛摇了摇头，笑道：“咱先不说醴.陵.毛.瓷中没有这种器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清末时期的作品。也算比较难得了。当然，是真是假。也得看过之后才知道。”
项发财闻言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就调整好了情绪。请楚琛帮忙辨别一下东西的真伪。
此瓶高40厘米左右，造型优美，广直口，颈部膨出，折肩后腹部向内斜收，极具韵律美感。外壁以釉下五彩装饰，主题纹饰绘折枝牡丹、葡萄、石榴，色彩素雅，犹如一幅中国传统水墨画。同时兼用西洋画的透视法，兼写实于写意于一体，具有较强的立体感。
另外，瓶子的底部书有青花“大清宣统二年湘南瓷业公司”楷书款。
此瓶无论在制作工艺，还是绘画风格上，均呈现了典型的醴.陵.瓷风格，集.胎质美、釉色美、工艺美、器形美、彩饰美于一体。再加上湘南瓷业公司于1918年即毁于战火，可以说，这只宣统二年（1910年）的醴.陵.瓷是件难得的珍品。
楚琛仔细观察过后。点了点头道：“确实是真品。”
虽然听到东西是真品，项发财很是高兴，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道：“哎！可惜不是毛.瓷。”
段学峰笑道：“得了吧。是真品就不错了，如果真是毛.瓷还能轮到你？”
项发财呵呵一笑道：“人嘛，都有些得陇望蜀。而且我这人还就是喜欢毛.瓷，做梦都想拥有一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个梦想。”
这时，楚琛笑着说道：“项总。我那的窑厂前一阵就恢复了7501瓷的制作工艺，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真的？”听了这话，项发财和段学峰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楚琛微微一笑：“前几天我从瓷都带回了几套，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一会可以一起去我的店里看一看。”
项发财闻言兴奋的开始摩拳擦掌，说道：“不但有兴趣，我还准备买上几套！”
段学峰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就算这只是现代的仿品，凭瓷器的名称，收藏价值肯定不会低，而且不提收藏价值，跟别人说，家里用的是这种瓷器，那也特有面子。
楚琛笑了笑，看到老常又拿着东西走了回来，就表示先解决眼前的事情，瓷器的事情一会再说。
刚才老常拿过来的另一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块重十公斤左右的和阗白玉，当然，这可不是用青.海玉冒充的，而是一块正宗的和田白玉籽料，以现在的市场行情而言，这块籽料价值不菲。
老常第二次拿过来的，也是两个盒子，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块清代康熙年制的松花石砚，算是一件珍品，价值当然也不菲。
说起来，这三只盒子里的东西的价值相加起来，和老常买那支如意所用的钱已经差不多了，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为了补偿项发财，老常也只能忍痛又拿出一件器物出来。
老常一边打开盒子，边介绍道：“项总，这是我前段时间买到的一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罐……”
“什么？元青花？”听到这里，项发财不由惊呼了一声。而楚琛他们也都面面相觑，这老常不会傻了吧，居然会用元青花来补偿项发财？
“不是不是！”老常连连摆手道：“不是真正的元青花，而是雍正年间仿制的。”
项发财闻言有些疑惑：“我好像没听说过有雍正年间仿制的元青花，老常，你不会搞错了吧？”
楚琛也摇了摇头道：“元青花是没有明清或民国仿品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全世界的古玩界都认为，元代生产不出发色艳丽的青花瓷器。”
“他们认为青花瓷器的最早烧造在明洪武年间，由于刚开始烧，技术不过关，所以青花发色或黑或灰。青花发色鲜艳明亮是在明永乐开始，郑和的船队运回了进口钴料之后。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雍正仿制的元青花呢？”
在我国，很多瓷器都有仿品，五大名窑、历代官窑，都有仿品。明仿宋，清仿宋明，民国仿宋明清。但事有例外，那就是元青花。个中原因，就像楚琛说的那样，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元代不可能烧制出漂亮的青花瓷器。
关于这，还有两个例子，一个是元青花的标准器，现藏大维德博物馆的元青花龙纹象耳瓶。
它于1920年代曾出现在京城，几个大汉把它们从庙观里弄出来扛到琉.璃.厂，想换几个钱。瓶上明明白白写着元朝的年号。但琉.璃.厂所有的专家都笑了：洪武青花都烧不好，你元代的就这么漂亮了？而且这么大件，肯定是假的。
最后，这对象耳瓶落到了大维德的手上，人们都认为他“傻子”、“打了眼”。连他本人一开始也不敢把它们摆出来展览，放在仓库里当作交了学费。
第二件，是那只著名的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这只梅瓶是出土器物，刚出土的时候，权威部门给它定的年代是明代，好在当时有人慧眼识珠，最后留在了国内。
而当时的人们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元青花瓷的工艺特征只坚持到明早期，明宣德后便无踪影了。
由于民族性格的殊异、原材料的绝版、画风的变异取舍，特别是朝代的变更，导致元青花瓷这一绝品在历史上嘎然而止，在明清两代连仿造都未出现，即明清两代是没有元青花瓷仿品的，形成一个极为特殊的近600年的空白区。
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米国的一位博士才确定了元青花瓷的存在。而我国在70年代出土了大量的元代器物，以科学的方法论证了元青花的存在。直至70年代后期，全世界才正式承认了元青花。至八十年代中后期瓷都才开始仿制元青花大盘，后又陆续仿制其它不同造型器物。
真实情况是，我国乃至世界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叶，还很少有人知道元青花瓷，更别说大量仿制了。当时仿制的大盘看起来似乎不错，而且被认为能乱真。但时至今日，当人们逐渐摸清元青花瓷的本质特征时，才发现元青花瓷是不可仿造的，没有给后世留下可乘之机。
而在这种情况下，老常居然说，他有一件雍正年间仿制的元青花，楚琛可以肯定，老常的那件东西不是赝品就是他搞错了。
老常呵呵一笑道：“说实在的，我以前也以为，清代没有仿制过元青花，不过我的这件东西的特征，凭我二十多年的经验，可以肯定它是雍正时期的，不信的话，您几位可以看一看。”
听老常说的这么信誓旦旦，大家也觉得奇怪，于是等老常打开了盒子后，他们就向盒子里看了过去，里面放着的，是一只青花鱼藻纹折沿盘。这只盘子制作的相当精美，非常像是一件官窑生产的精品瓷器……
...
第九百六十三章 揭二层
向大家示了意，楚琛就把盘子拿到手中仔细观察起来，这只盘子的胎和釉，以及‘铁锈斑’的处理方面，确实有雍正时期的特点。？
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明清时期根本没有仿制元青花的条件和例子，难道就凭上面说的那几点，还有底部留的元代款识，就能证明这是雍正仿的元青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楚琛拿出放大镜，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只盘子的釉中汽泡。
用放大镜看瓷器表面气泡的新老，楚琛认为很重要，掌握得好，就会少收仿品。
有的专家否认气泡分析，楚琛觉得这是没有下功夫去专研，看到气泡如同看到天书，云里雾里，茫茫然，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否定。但是有许多人，会孜孜不倦地去研究，会找到看破天书的方法。
看气泡的新老，必须分年代比较，必须分品种比较，如元青花，要分苏麻离青料元青花气泡比较，国产料元青花气泡比较，分别进行比较。不能把各种类别，各个年代瓷器的气泡混在一起比较，混在一起比较就没有可比性，就会雾里看花。
对气泡进行分析，想要有所成就，条件到是好找，只要有放大镜或者最好用显微镜就行，标本的话更是只要瓷片就可以了，花的钱不多但花的功夫可不少，同时也非常的枯燥乏味，如果没有毅力还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另外，用气泡鉴定真伪，也不一定百试百灵。而且随着科技水平的提高，以及工艺的恢复。仿制出和真品相同的气泡，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眼前这只盘子楚琛马上就看出了了他的真伪，因为这气泡的作伪方法，和先前在宁易那看到的瓶子差不多，因此，制作者不用说肯定是顾功义。
大家看到楚琛把盘子放了回去，正想开口询问盘子的真伪，却看到楚琛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楚琛之所以给顾功义打电话，除了想问问他这只盘子上是不是也留有记号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想问问这只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顾功义明明说过，他制作的不留自己款识的高仿，除了宁易的那只瓶子之外，其它的都自己收起来了，那这只盘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功义听到这个消息，相当的惊讶，他说，自己确实在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制作过这么一只盘子，但明明被他收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流传到外面？于是他把自己留下的暗记告诉了楚琛之后，就挂了电话。急忙回家查看了。
楚琛收起手机，随后走回了原位，项发财就开口问道：“楚老师。我好像听到您在电话里提起过这只盘子，难道？”
“稍等。”
楚琛并没有急于回答。又拿起盘子看了看，才说道：“现在我可以肯定。这只盘子确实是我朋友制作的。”
听了楚琛的回答，老常一脸不信的说道：“楚老板，你有没有搞错啊？”
“大家请看这里……”楚琛直接就指出了顾功义故意留下的暗记，正是一个“顾”字。
看到这个暗记，老常直接就露出了一副好像见了鬼的表情，段学峰和项发财两人也是惊叹连连。
段学峰啧啧称奇道：“楚老弟，你那位朋友真是绝了，暗记都做得这么有水平。”
楚琛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顾功义将来可是会时不时的做一些高仿唐三彩，为了安全，他可并不想让顾功义进入大家的视野。
这时，项发财笑眯眯的问道：“老常，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结果，老常也只能抱以苦笑，这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他明明也听说过，明清至民国时期都没有仿制过元青花，却因为贪便宜以及心中的侥幸心理，把盘子买了下来，最后更是不幸的遇到了知情者楚琛。
“真是流年不利啊！”
老常暗叹了一声，随后就苦恼了起来，因为，他手里除了一件重量级东西之外，其它的都不过是一些小玩意而已，根本不值几个钱，如果用这些东西来补偿项发财，项发财不会满意不说，很可能还会引起他的怒火。
可是，那件重量级的东西，他已经有了下家了，而且对方要不了几个时间就会来，如果给项发财的话，那早就预定好了的下家怎么办？
老常思来想去，一时下不定决心，不过当他看到表面笑眯眯，实际虎视眈眈的项发财，还是一咬牙，准备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至于原先的那位下家，大不了把别的东西卖给他，再稍稍打个折扣就行了。
“项总，真是抱歉，这东西我也打了眼，这样吧，我这还有一幅虚谷的《松鹤图》，只是这价钱……”
虚谷可是晚清时期著名花鸟画家，与任伯年、蒲华、吴昌硕齐名为“清末海派四杰”，听说老常有他的作品，项发财惊讶之余，连忙问道：“虚谷的《松鹤图》？真的假的？”
老常信誓旦旦的说道：“肯定真，我买回来后，就让xxx和xxx鉴定过，不信的话，您可以打电话给他们问一下。”
老常说的那两位，也是京城有名的书画鉴定专家，因此，大家听老常这么说，到是信了几分。
项发财说道：“我说老常，既然你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知道早点拿过来让我们欣赏一下？”
老常苦笑道：“不是我不拿，而是这副画我已经找好了下家了，他一会就会过来。”
项发财挥了挥手道：“好了，话就别多说了，你还是去把画拿来让我们先欣赏一下吧。”
“好的，好的……”老常连连点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大家实在想不明白老常这是怎么回事。到是项发财脑子快，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系。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占你多少便宜的。”
“好咧……”得了项发财的承诺，老常就匆匆出门拿东西去了。
等老常走出大门，项发财就冷笑道：“这家伙心眼就是多，如果不是不想多烦，我非折了他的老骨头不可。”
段学峰点了点头：“确实，老常这人十成话只能信一成，一会画来了，可要小心一点。别着了他的道。”
项发财听了这话，马上想起来，楚琛好像主攻的瓷器和玉石这两大类，再加上书画是古玩众多类别中最难鉴定的，楚琛能行吗？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楚琛看到项发财的神色，没一会就想出他是怎么想的，就说道：“项总，虚谷的书画特点。我师傅也跟我详细介绍过，而且他那就有好几幅虚谷的作品，鉴定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项发财闻言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哈哈一笑道：“楚老师。您不用多说，再怎么样，我也不会不相信您嘛！”
楚琛闻言稍稍谦虚了几句。心道，就你刚才那模样。信你的话才怪！
闲聊了几句，老常就拿着一只书画锦盒走了进来。
大家把桌子清理了一下。老常就把画从盒子里拿出来展开，大家连忙就向画作看了过去。
虚谷师古而不泥古，坚持独创，以自己的勇气和智慧赢得了崇高声誉，成为晚清“海派”画坛杰出画家之一。
这一幅梅鹤图就充分体现了虚谷的用笔特点。梅树始以湿笔淡墨写出，后以干笔复加勾点，线条断续顿挫，笔段而气连苍劲而松绣形成清虚的韵味。梅花以圆笔勾画，瓣似珠玉，稚拙古朴。
鹤用笔极简用浓墨写头尾羽。画面设色清淡，鹤顶却以朱红重色点醒，使整幅画冷俊之中又富变化，质朴而又耐人寻味，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画。
不过，楚琛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不禁一怔，因为这幅画居然和刘老收藏的一幅虚谷的《松鹤图》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内容完全相同，布局更是完全一致，而且居然连题识以及铃印的内容和位置都一模一样。
你说要题识和铃印一样，那还有一定的可能，但位置一样，那就太扯了一点了。要知道，创作一幅画是有偶然性的，又不是复印机，两幅作品除了一些地方之外会一模一样，这明显就是不可能的。
因此，两幅作品中不用说肯定有一幅是赝品，当然，就凭自个儿师傅的眼力，楚琛肯定倾向于眼前这幅画是赝品。
于是，楚琛拿出放大镜一点点的对眼前这幅画仔细观察，没一会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幅画其实并不算单纯的赝品，而是一幅“揭二层”。
何为“揭二层”？其实就是古书画作伪的一种手法，多是装裱师所为。因其将画心揭为两层，而画心是命纸中的灵魂，所以也叫“魂子”，剩下的，就是足能以假乱真的“混子”。
在“开刀”之前，作伪者往往先看书画所用的宣纸。明清以来，书画常用宣纸。随着花鸟画的迅速发展，以及书画家多喜用粗笔浓墨、大写意的技法，所以明清时期的书画多用厚纸，即“夹宣纸”。所谓“夹宣”，即重宣，为两层合一的宣纸，如“玉版宣”一类。这种纸韧性好，做厚容易，做薄很难。
另外，宣纸在制作时，先做极薄的一层，然后根据需要可加层。所以一般普通的宣纸有两三层，“夹宣纸”会有四五层之多。由于宣纸用墨极易渲染，几乎每层都可以浸透，故明清时期名家书画一经商人之手，常有商人设法揭二层。
除了纸张之外，作伪者还要看书画原作的用墨浓淡。因“揭二层”采用的是一分为二的方法，所以要看原作的用笔是否浓厚、是否力透纸背，所以生平偏好使用浓墨大肆渲染的书画作品往往是“揭二层”的受害者，如近代的“海派”书画家。
像虚谷喜欢用枯笔焦墨，并于侧逆中求方正，他的作品就很受“揭二层”作伪者的喜爱。
除了以上两点，还要看原作的全貌。
由于宣纸中含有大量纤维等杂物，所以原作中的一些笔墨肯定会表现出因纤维等杂物受阻而墨色对命纸的沁染会存在空隙，这往往表现在无论是花叶还是题跋，都有或多或少的有线状空隙，使得原作存在若隐若现、丝丝缕缕的缺失感，但这不影响书画所表现的意境。
另外，原作中的笔墨本来就有浓淡之分。一旦被揭二层，不论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其书画笔墨的浓淡渲染、墨彩晕散的特点就不突出，会显得单调呆板。所以，作伪者必须将原作意境烂熟于心，等完成“揭二层”后，要将第二层伪作进行美化全色。
之前楚琛看到刘老所收藏的《松鹤图》时，刘老还感叹说，画的笔墨有些太淡了，不太像是虚谷的风格，正是如此，那幅画才会被当作是赝品，被刘老捡了漏。现在看来，其实正是受了揭二层的影响才导致的那种情况。
如果书画满足上述三个条件，便会有作伪者对其“揭二层”。
从工序来看，“揭”只是其第一步，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等揭完之后，作伪者便会对照上一层书画的画意，在下层纸上做一些补笔、重新填墨、润色、装裱、加盖印章，有些是在原作印泥轮廓处依照原样画出印章，再用旧纸、旧绫精裱而成。
眼前这幅画应该就是这么做的，可能是有些地方没有力透纸背，因此，这些地方才和原作并不相同。
楚琛看完了这幅作品，不由暗赞了一声，刚才说过，作伪者必须将原作意境烂熟于心，等完成“揭二层”后，要将第二层伪作进行美化全色。
而这幅画的作者，可以说是此道高手，如果不是楚琛早就看过那幅原作，肯定会以为，这幅画是虚谷的真迹，因为无论是用笔还是意境，简直太像了。
可惜“揭二层”就是一种书画的作伪方法，就算那作伪者画的再好，也不能否认这幅作品是赝品的事实。
...
第九百六十四章 揭二层（续）
楚琛看到眼前这幅画的时候，虽然相当的震惊，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因此，大家并没有从楚琛的表情中发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常看到楚琛那慎重的模样，心里很是得意，等楚琛抬起头来，他就笑问道：
“楚老板，这幅画还能入得了您的眼吧？”
考虑到今天过来就是当掌眼师傅的，楚琛就直截了当的说道：“老常，我呢，就实话实说了，这幅《松鹤图》我师傅那也有一幅，而且除了小部分不一致之外，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
“什么？！楚老板，你不会搞错了吧？”
老常听了这话脸上当即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他人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楚琛摇了摇头：“抱歉，事实就是如此，而且两幅画的题识和铃印的位置都一样。”
听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过了半响，项发财皱着眉头问道：“难道这画是复印的？看着不像啊！”
“说是复印也对，不过这比复印复杂多了。”说到这，楚琛看了看老常。
凭老常的经验，听到楚琛这么说，哪还想不到楚琛说的到底是什么，他皱着眉头说道：“楚老板，您说这画是‘揭二层’？”
“‘揭二层’？什么意思？”项发财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揭二层’其实就是一种作伪的方法……”楚琛把‘揭二层’的意思，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不是吧，一幅画还能揭成两幅画，这得多高超的技艺才能够办得到？”听了楚琛的解释。吴可等人脸上都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
楚琛说道：“‘揭二层’当然不容易，作伪者需要经过揭裱、修补、全色等相当繁复的步骤才能制作出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画来……”
一般来说，想要“揭二层”，需要的步骤很像是古书画修复中的“揭旧”，必须先观察旧书画的破损程度、时代特征等。而后经过挑刮污点、方裁画心、洗污、揭、修补、全色等工序。
挑刮污点、方裁画心，是先将画面上的尘土、霉点、黑点或者水痕等一些轻浮于表面的污渍用刀尖轻轻挑起、刮去。一般使用刀口锋利的角刀或马蹄刀，操作时需非常谨慎，施力既轻又匀，沿污点口边缘逐渐地刮净。然后，裁去残旧的四周。把画心边缘裁齐。
之后是清洗。此时一般用开水，因为如果是年代较近的书画，用冷水可能出现跑墨的现象。但对古画来说，它的颜色不会轻易被水冲刷、掉落。
由于宣纸和墨的粘牢度都非常强，所以首先要用开水将纸泡透。再将宣纸中的浆糊泡开。用开水泡过后，再在画心上面附一层塑料膜，再浇开水，四周用毛巾展开压好，过几天浇一次。
夏天，浇水的时间间隙会长一些，但要防止书画发霉。据曾深谙“揭二层”的装裱师说，修一些旧画。有时要泡个半个月，但它的颜色是不会脱落的。
清洗过后，就是“揭二层”的重点步骤了。
“揭”是指揭去原裱件的覆背纸和画心托纸。平时揭旧。是将书画泡水后一点一点地搓掉覆背纸和画心托纸，几乎都是一小块一小块地揭。但揭二层必须要整张揭。揭层越多，笔墨越淡。
“补”在古书画修复中是将古迹的残缺处配补上适宜的材料，但在“揭二层”中却是对第二层伪作进行笔墨的大修大补。
这一步相当的重要，书法作品能够以假乱真，都是靠的这一步。作伪者先要选用与原作字画纸张的纹理、颜色最接近的纸张；其次要对墨色浓淡有充分的把握，尤其是一些枯笔更要牢记。以确保修补的艺术效果与原来不差分毫。
如在修古书画时，虽是填色。但此过程不能一蹴而就。如果只图快，往往会造成修补完的古画有一深一浅的色块，而回淡很难弄，也最影响画作效果。
另外，古旧书画的纸还需做旧，这样才能在对光时，使两张书画的反光度基本一样。作伪者一般用马蹄刀将补洞边沿处的纸修成一个斜角，或把纸可以刮得更薄，把后补的纸边缘也是修成斜角或刮薄，粘合后修补的漏洞在背光时就基本看不出来了。
“全”就是为古旧书画的残损、失色、走笔处补色、接笔，是对前面各道工序的综合检验，也是揭裱水平的集中体现。
因为每幅书画乃至局部随着岁月时间的推移,都会有深浅气韵的变化，甚至细小处会有多种颜色因素在里面,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因此，补全需要控制颜色的深浅，连水分都要注意，
还有，在全色一环中既要考虑书画的整体又要注意局部。如果过分注意局部的颜色,全色后会出现明显的色块，影响画面的整体效果和统一性。如果只做大面积的单一色全色,全色部分会显得比其他部分呆板,也影响画面效果。
为了解决上述问题，古书画修复者和作伪者用同样的办法，就是把整体部分的底色一般做三到四层,而局部颜色则做更多层,少则四五层，多则**十层。因此,即使是一平方尺大小的书画也要调上数十遍颜色，而每一块全色的色差都应有所不同。
最后重要的一点是，在修复中如遇到画意缺损就需要接笔,这就要相当熟悉原作者的笔意特点和风格进行接笔补全，另外，“揭二层”伪作还需要“补气”。对于人物的线条、山石、树木等不是简单的添上墨或颜色,而是将画意的气韵连接起来。
经过揭裱、修补、全色等二十几道工序,一幅原来面貌全非、残破不堪的书画就会变得完整、和谐、牢固，这虽然更利于古旧书画的保存，但是此法也成为“揭二层”者的秘籍。
所以说，想要“揭二层”做的好。除了要有相当的技艺，作品的挑选也非常重要，因此，晚清‘海派’画家之中，喜欢用浓墨重彩的。就入了那些作伪者的视野。
除了眼前这幅画的作者虚谷之外，另外还有吴昌硕的作品一般很容易被“揭二层”，因为其喜用浓墨重笔，所以只要能揭二层下来，伪作一定能够获得不错的效果。
还有赵之谦长于书法，线条把握精到。富有金石气的笔法勾勒画面，粗放厚重而妙趣横生。同时，他还喜欢用生纸作画，颜色也相当浓重艳丽。此类书画虽不易模仿，但让作伪者有揭二层的可趁之机。
听了楚琛详细的解释。项发财显得相当惊讶，说道：“我去，这么繁复的步骤，也亏的那些人做的出来的，我觉得创作一幅画也没有这么困难吧？”
“确实不容易。”楚琛说道：“就像这幅画，除了拥有娴熟高超的揭画技艺之外，还得拥有相当高超的绘画技巧，一般的画家很难将虚谷在这幅画中展现的意境刻画的出来。”
“民国时期。作假盛行多与‘揭二层’有关系，很多重宣做得非常精细，从外表看是很薄的一张。但接触水之后才会发现原来是两张。用“揭二层”复制古旧字画对揭裱水平的要求很高。因为如果稍有懈怠，便会弄巧成拙，不但所揭之书画神采全无，就连原迹也可能毁于一旦，那就得不偿失了。”
项发财闻言有些不可思议：“既然他的画技和揭裱水平都这么高超，那干嘛还作伪。直接自己画不就行了，或者凭借他的揭裱水平。完全可以混口饭吃嘛。”
“你这不是废话嘛！”段学峰笑道：“又不是所有画家都有虚谷那样的名气，到了现在。同等名气的画家就更少了。再加上一些人空有技艺，没有相应的人品，为了钱做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
“这到也是。”项发财点了点头，做为生意人以及曾经的穷人，他知道人一但受了利益的驱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不然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罪犯了。
“嗯哼！”
这时，老常轻咳了一声，等大家都看向了自己，他才开口道：“楚老板，我没有对刘老不敬的意思，就算这画是‘揭二层’，那您怎么判断我这幅是‘混子’呢？”
“老话说的好，空口无凭。我认为它是‘混子’也是有依据的。”
楚琛解释道：“老常，想必您也知道，掦二层的时候，作伪者总会出现各种问题，那就需要修补之后才能让两张书画达到几乎两张完全相同的感觉，如在跑墨、缺洞方面的修补以及处理第二层揭后出现的浮毛等等。”
“一旦跑墨，不管是伪作还是原本，都算是一劫，很难修复。补漏和处理浮毛较为容易，补漏不用赘述，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处理浮毛是在第二层揭纸半干时，将其反铺在桌上或者玻璃上再刷实，就完全平坦了。”
“我承认，这幅画在这方面做的相当出色，但在修补方面做的并不到位，比如说这几处地方，就达不到虚谷的水平，并且用笔等方面也很别扭，这一点，对照这几处地方，想必大家应该能够看的出来……”
说话间，他把这幅画的一些破绽一一指了出来，看得老常一脸的颓然。
这时，项发财开口问道：“楚老师，这画技可以培养，但钤印怎么处理？”
“印泥很难渗透到第二层，如对原作进行浸泡压平后，印章在第二层虽隐约有现但颜色浅淡，几乎辨不清阴文，这一点确实是“揭二层”的先天不足。因此，就需要仿制印章。”
楚琛点头道：“这种事情在以前算是个难题，不过现在有高科技，作伪者几乎可以原样做出印章来。另外，旧字画用的是老的印泥，因为才百多年的时间，现在也还可以找到。所以，印章也就不再成为‘揭二层’的瓶颈。”
看到项发财连连点头表示了解，站在一旁的老常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想，说道：“这揭二层虽然是一种作伪方法，不过揭出来的画不能否认是原作者画的吧？”
老常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无非是说，就算他的这幅画是揭二层，但同样出自虚谷的，价值也不低。
项发财嘿嘿一笑，不过笑容中带着鄙夷：“老常，如果你这幅画是第一层，那你这么说我也不反对，但你这画可是第二层，而且还是经过修补的，能和虚谷的亲笔画比吗？至多也就算是一幅半成品吧！”
老常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找不到相应的理由。如果没有修补过，那在这个时候，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这幅画就算没有真迹的价格，那也相差无几，但没办法，谁叫他这幅“揭二层”先天不足呢？
这时，项发财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他有些平耐烦的说道：“老常，虽说你这幅画确实也有价值，但这种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你还有没有好东西，有的话就拿出来，我们还有事情，没空在这里耗着。”
老常听了项发财所言，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楚琛能够看出这幅画是“揭二层”，原先的那位下家可看不出来，但项发财如果硬要这幅画他也拒绝不了，现在项发财既然不要，那正中他的下怀。
但接下来，老常又开始苦恼了，他这里已经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补偿给项发财，这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老常只能说道：“项总，我这实在没什么好东西了，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我的收藏室。”
“那就看看吧！”
项发财听了这话，马上就大手一挥，先前这两件东西的结果，让他觉得老常的眼力实在不咋滴，说不定老常剩下的东西中有什么看漏了眼的，正好能够让火眼金睛的楚琛帮忙找出来。当然，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老常。
“这胖子动作到是挺快的。”
楚琛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原本是想让项发财把这幅画收下来，然后买下来让刘老看看，但项发财的回应非常的迅速，让他连使眼色的机会都没有。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等会有机会再说了。
...
...
祝大家新年快乐！
辞旧迎新，吃仙丹祝大家身体健康，新年新运气，日日好运道！在新的一年里，我也会拿出更好的作品，来回馈广大书友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