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烤炉骑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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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骑兵,一共五十多骑,排成了视野开阔的菱形队伍,引导着卡拉比斯以及老兵百人队,离开了大队人马,朝着既定的方向扑去,“那个圆心方位,四周都有小河,是个很碎裂的地方,而且一面有道路,其余三面是断崖,如果他们继续移动的话,只能沿着那条道路直走。”一名税吏很熟悉的样子,与名骑兵共乘一匹马,对着步跑的卡拉比斯说到。
“你说的大致没错,那个俘虏也说了,塔克席勒领着主力骑兵,朝着西南角的赫尔松涅斯奔袭去了,那儿有他亟需的水源、木料和粮食。”卡拉比斯边跑边往后喊,“全军,急袭速度,像个老兵应有的模样,完成任务!”所有的老兵,集体低声回应了下,他们像希腊武士那样,背着圆盾,扛着重型长矛,还有的人举着缴获的斯基泰长矛,一种矛头带着倒钩的武器,头盔和肩甲上堆上了干草与树枝,就继续默无声息地疾走起来。
有税吏带路,他们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困难,穿过密林、山隘和溪流,甚至没遇到本都的斥候骑兵,前几日的尽情劫掠让他们的警惕性大减,就算昨日对卡拉比斯大队武力侦察遭到惨败,但今天沿着山脉朝赫尔松涅斯行进的罗马主力人马,也让本都人误以为,罗马人的目标,是去救援赫尔松涅斯的。于是本都骑兵唿哨着。三五成群。在由海布里达带领的队伍的四周,不断发动骚扰式的攻击,准备消耗他们的体力和意志,再在某处合适的地点,全军聚拢,围歼罗马人!
箭羽在空中舞着各式各样的轨迹,但海布里达所带领的主力纵队,外围兵士都用右手举长盾。身着双层锁子甲,里面塞上厚实的衣物,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这样斯基泰人的弓箭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这些兵士排成长列,将辎重和轻装部队掩护在内侧,即靠着山峦的那一侧,有人受伤倒下了,就被拉到队列里面去,待到斯基泰轻骑逼的过近。斥候骑兵就挥舞着长矛,把他们驱走。整支打着鹰旗的队伍,依旧坚忍地在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这块“磁石”,显然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本都骑兵来袭扰,他们甚至放弃了洗劫村庄和集市,那个战俘骑兵说的无错,为了塔克席勒能奔袭取下赫尔松涅斯,这些骑兵倾巢而出,全力阻遏罗马人的救援。
然而,另外个方面,在一个个密林间,卡拉比斯的老兵队,如鬼魅般悄然行进着,默默地逼近事先地图板的圆心位置,“前面就是个密布森林的山岗,一条河流横亘,延伸到山的那边,翻过去,就能看到那条道路了。”这是税吏的判断,卡拉比斯点点头,打了个手势——所有的骑兵,五十来人,纷纷下马,把马嘴套上严密的嚼子,这是凯尔特人的办法,防止它们乱咬乱叫,随后以老兵队步兵为先导,所有人列成严整的队伍,开始朝上,走进了密林里,其间枝叶繁密,只有星点的光线透了下来,人马的脚踩在厚厚的落叶和松枝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按照税吏的指示,沿着一条几乎被枯枝败叶藏住的溪流,以此为线路,朝着山岗那边缓缓谨慎地走去。
“溪流在这儿分岔了!”几名尖兵指着那里,对赶上来的卡拉比斯说到,果然是这样,卡拉比斯便拉那税吏,说“这儿,哪条分岔,是通往山岗那边的?”税吏为难地看看天,再看看地,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光景,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把握。
阿米尼乌斯嚷着怎么不走了,而后他看到这情景,愣了会儿,说“只能分为两队了,我带一队,你带一队。”
“不行,不能分散!”卡拉比斯很肯定地说,手头这些人本来就数量就够呛,不能再分散,尤其不能在这种情景下分散,散了就很可能聚不起来了。
这会儿,让所有人都畏惧的情况发生了,溪流的那边的密林深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像人的脚步声,也像马蹄声,罗马的兵士各个面如土色,难道是本都人发现了我们!?
“伏低!”卡拉比斯敲着后面掌旗官的头盔,所有人便会意,挨个半蹲了下来,将长矛与短剑全都斜着朝下,方便应战厮杀,他们身上全部铺上了干草与枯枝,就算本都人来了,不到极近的距离,也是无法发现他们的。
就在卡拉比斯眼神都冰冻起来的一霎那,溪流的那边跃过来一个东西,一个头上长角的东西,是头雄赳赳的公鹿,在低空里的身躯,划出个美丽无比的弧线,一下就跳过了溪流,在卡拉比斯的眼前,扬长而去,随后就是整个鹿群,如欢快的鱼群般,伴随着轰隆声,挨个跃过了这道溪流,最后只有个灰蒙蒙的小鹿,有些畏惧地跑到了溪流水里,来回转着,不敢跟着它的族群一起上岸,故而落了单,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有些委屈和无助地看着卡拉比斯,嘴里喊着呦呦的,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别动手,让它去吧!”卡拉比斯按住了一名准备扔出猎矛的兵士的手,说到。
母鹿的身影,在那边闪现,伴随着焦急的鸣叫,那小鹿晃着小屁股,回头看了卡拉比斯一眼,就三下五除二地挣上了岸,消失不见。
这时,当卡拉比斯的眼神从那头小鹿的背影转移到溪流前,准备抬手叫部队继续前进时,他突然看到,一个带着面甲,蒙着披风的骑手,胯下一匹醒目的白马,如幽灵般跳下了溪流,马蹄搅动着哗啦哗啦的水声,当骑手看到对岸站着的,穿着罗马军官服饰的卡拉比斯,便拉了下缰绳勒住了坐骑,静静地看着,停在了溪流中央,拍了拍晃动耳朵的坐骑的脖子,低声抚慰着有些不安的它。
一道道小雪后松散的阳光,斜着铺在了树木和溪流上,所有的兵士看到他们的临时营官呆站在溪流边,盯着那个奇怪的骑手看,便也面面相觑,只能扶着旗帜牵着马匹,立在后面等待着命令。(未完待续。。)
第25章 合作(上)
“如果你有孩子,你就会理解对他们爱的强烈。”——中世纪佛罗伦萨的某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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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为马尔察效力?”当卡拉比斯的眼睛,移到了对方马鞍上斜挂着的提佛式盾牌时,开口问道。
对方在鞍上立起了身子,点点头,随后摘下了面甲,红色带着波浪卷的头发,羚羊般的眼睛,白皙的面容,带着模棱两可的表情,“我听说有支罗马军团朝着赫尔松涅斯去了,便准备把本都人辎重的位置告诉他们,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是你带队来。”
而后,亚马逊的女王海伦普蒂娜,将手指摆在嘴边,发出了斑鸠般的声音,在她的身后,高大的“暴风埃拉”乘着马也从树林暗处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串准备投掷的铅球,艾尔卡帕则从树冠里,背着弓矢轻轻地滑落下来,像一只要洗濯轻盈羽毛的鸟儿般。
安静了会儿后,还是海伦普蒂娜开口说话了,她将马头调转,说“我知道本都辎重的具体方位,跟我们来吧。”
当女王走在前面时,卡拉比斯不由得钦佩她的坐骑,它很轻巧细密的脚步,根本不受树根和枝干的影响,和罗马的这些马匹根本不一样,这些马匹只喜欢迈着粗糙的步子,经常会被绊住,需要骑手不断地拉扯,才能回到正轨上来。
终于,卡拉比斯已经能透过树枝,看到山岗下。本都骑兵的辎重营地——果然是许多的骡马、驴子。拉着双轮的辎重车。一些可能是担任斥候角色的,披着兽皮的斯基泰人,在四周晃悠着,人丁和车夫将这些辎重车围成了大圈,成堆地坐在那里烤火。
“他们明天会继续前进,但是营官你看。”阿米尼乌斯用手对着某处,点了下,那儿是几个携带着喇叭与旗帜的本都骑兵。显然是预报危险的,看来塔克席勒安排还是周到的,大队主力也必然离此不算太远。
卡拉比斯凝视了会儿,对着旁边的海伦普蒂娜看了两眼,对方会意,也点点头。
他们所有的人马,就在这座山岗里,等待到次日的黎明,时不时有一队本都骑兵跑了进来,短暂补给休息后。便又奔赴战场去了。卡拉比斯回头看了看,他的骑兵们正在把自己的马按住卧倒。有的人掏出大麦,轻声地让马儿进食,完了便又带上嚼子,步兵则低声咳嗽两下,在不断地用手拨弄下头盔上的枝叶伪装,卡拉比斯最终觉得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便招了招手,掌旗官慢慢地将队旗举高,又悄无声息地放倒。
以此为讯号,艾尔卡帕背着弓箭,蹭蹭爬上了一个高大的树冠之上,金色的小辫子甩来甩去,埃拉则紧紧挨在女王的身边,拔出了剑来,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突击的号角声里时,卡拉比斯突然问了一句:“我孩子呢?”
“寄养在蓬提卡比昂城里。”在战前凝神屏气的女王,冷不丁被卡拉比斯“奇袭”了下,脱口而出,随后两人对视了下,女王看到,卡拉比斯笑了起来。
“是个女儿,卡拉比斯,你有个女儿。”埃拉忍不住,在一面低声喊了起来。
“别说了!”女王指了指山岗边上,本都方一男一女两个军奴,举着祭祀用的火盆,说说笑笑,朝着他们潜伏的山坡处走来,卡拉比斯有些痴痴地看着,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与波蒂。
一声锐利的喇叭,一阵躁动的鸣叫,树林里被惊起的鸟群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那两个军奴抬着头,纳罕地看着鸟儿飞走,而后那女的回神来,便惊慌地捂住了嘴——她看到,树林里忽然走出了一群人,举着寒波生辉的兵刃,凶神恶煞般的面容,遮着古怪的枝叶,就像地狱里走出了的恶鬼般。
那一对军奴还没喊出声来,就被前面的尖兵扎死了,他们的尸体横倒在草丛里,后面兵士的脚步挨个从上面迈了过去,卡拉比斯走过去时,低头看了下,祭品撒了一地,那女奴的脸横在上面,眼睛圆睁着,手还紧紧拉着那个男奴的尸体垂下的胳膊......
罗马的奇袭队,排成个急速下坡的扇形,无声无息地就劈开木栅,冲进了本都人的辎重营地,他们见人就刺,后面跟上来的,便举手焚烧辎重车,营地的骡马本能地叫喊逃逸起来,那几个在木栅那边的本都骑兵,看到了罗马人来袭的一幕,一个专司军号的,急忙把军号举起到嘴边,鼓起了腮帮,准备召集所有的人来作战,并向远方的队伍示警。
一支致命的箭,从山岗前的大树冠中飞来,箭簇在空中作着精准的螺旋运动,穿透了那个军号手的咽喉,他的身子猛地往上一挺,军号发出了一声沉闷而怪异的声音,便栽倒了马下。
旁边的两名骑手,刚准备跨上马鞍,也被带着死神嘶叫的箭矢,夺取了生命,整个营地的旗帜,倒在了地面上,再也没办法竖起来,不少被雇佣的斯基泰人惊慌失措地跳上马背,丢弃了护卫辎重的任务,没命地沿着夹在山岗断崖间的通道,朝口袋杀阵外狂奔。
但火光中,从树林里下坡来的罗马骑兵,也自单边蹬上上马,把凯尔特长剑把出鞘,呐喊着战斗号子,马蹄翻起雪后白黄相间的泥土,个个如离弦之箭,将长剑平横着,削翻了在道路上奔逃的车夫和护卫兵士,卡拉比斯把一名本都押粮食的军官拉下车来,随后两个兵士按住了对方,将斗剑扎入了那军官的后背,“尽情焚烧,不要拾取战利品,只拿走大笔的钱财,总督马尔察会犒赏我们的!”卡拉比斯跳到车上,“不要乱杀骡马,把他们的套挽全部割断。”
一些老兵,拾取起乱扔一地的皮革、马鞍、褡裢,这些本是供本都骑兵使用的,现在被随意安在被俘骡马的背上,凑合着就骑了上去,整个营地被火光吞噬,粮食和财宝不是被烧,就是被抢,山岗的侧角,观战的埃拉与海伦普蒂娜,看着卡拉比斯胜利奇袭的情景,埃拉喊了下:“这家伙变强了。”
“是啊,是啊,太强了!”埃拉扭头一看,是几个旁边不停搓手的税吏,激动万分。(未完待续。。)
第25章 合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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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蔻不需要父亲,我们亚马逊部族的女人都不需要。”海伦普蒂娜把面甲扣上,便骑着白色的骏马,回转到密林深处而去。
埃拉看到女王这个态度,也摆摆头,只得和艾尔卡帕一起,随着她离开了。
跟着骑兵队走!这是成功奇袭焚烧过塔克席勒辎重营地后,卡拉比斯下达的命令,他自己也套上了筒裤,趴在一匹相对温顺的大骡子上,一名骑兵用绳子牵着这骡子,带着营官一溜奔跑起来,骑过驴子的卡拉比斯,这时才觉得慢吞吞小跑的小毛驴是多么可爱,这个临时搭上去的糟糕的马具,这个狂怒而跑的牲口,简直对他的全身,特别是屁股和两个大腿,是莫大的折磨,难怪下马的骑兵,大部分都是罗圈腿,他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时代连马镫都没有的骑兵来。
这群人在路口,突然又分为了三队,分散着冲了出去,目标是与海布里达的主力纵队会合,每个领队的骑兵头目,腰带上都悬着块绘着地图的木板,也都带着个负责引导的税吏。之前,卡拉比斯就把分散撤退的路线给标注好了,交给了税吏和骑兵头目,三队人马有分散点,有小集结点,而后还设置了大集结点,随后沿着山脉,赶上海布里达所带的主力纵队。
沿途,只有零星的本都骑兵小队,大多本就是执行袭扰和巡逻任务的,很快就被冲散驱逐。卡拉比斯所在队的骑兵头目。在一处荒原前。嚯啦嚯啦地勒住了马,将手中的火舌旗对着后面挥了挥,而后税吏喘着气,这时天空再度阴沉,太阳消失不见,雪花渐渐密集凌厉起来,“往哪边。”骑在骡马上被牵着的税吏有气无力地指了下,便伏在了鞍上不动了。
雪花和冰粒尽情地扫在卡拉比斯的脸上。所有人的坐骑嘴里都喷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烟雾,他们的铠甲与帽盔都覆盖上了厚厚的六出冰晶,继续往前跑着,有的人不慎摔下了骡马,就有同伴重新把他给推上去,直到他们看到了雪中灰蒙蒙的横亘的山脉,才算是松口气。
接近傍晚,三队人马陆陆续续地赶上了十三军团的主力纵队,损失很小,这就是事先标注好撤退路线。部队长组织得力的结果。在风雪里,主力纵队往四周都派出了警戒部队。其余的兵士和军奴,正在用事先固定好的木栅,迅速搭建临时营地。
帐篷里,昏暗的火光下,卡拉比斯与阿米尼乌斯,裹着个毯子,脚下全是融化下来的雪水,在那儿对着火盆,目光呆滞,抖索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海布里达看几位老是冒不出单词,就直接发话了:“我们对塔克席勒的优势已经确立,他们的粮秣全被我们烧了,钱财也全部被我们抢来了,他们现在只是一群骑着牲口的可怜虫——下一步,赶在塔克席勒从赫尔松涅斯撤退前,堵住这支本都的骑兵队伍,得在雪地里强行军。”
卡拉比斯的眼睛盯着海布里达,还在那儿“抖抖抖”,最后费了很大力气,点点头,然后又指了指一群同样在那儿抖抖抖的税吏,海布里达会意,对着那帮税吏喊到:“我们的军团,要征用你们的税收。”税吏搓搓耳朵,表示他们听不太懂海布里达的罗马俚语,一名通晓希腊话的兵士,把海布里达的话传达给了他们。
这群人狂摇头,表示坚决不从,其中的一个似乎是税务长官性质的,对来列席的博斯普鲁斯的氏族长官也使了个眼色,那氏族长官清清嗓子,向罗马人解释到:“蓬提卡比昂城方才来使节了,本都的大军团已经用船只越过海峡,逼近卫城了。所以,我们得放弃攻打塔克席勒,赶回去支援卫城。”
听到这话,卡拉比斯抖得更厉害了,但他的眼睛明显在充血,一种恼怒的充血,他抖着站了起来,把之前在蓬提卡比昂得到的镀金指挥棒举着,突然劈头盖脸打起了那个使眼色的税吏之首,对方用手遮挡着猛下的棒头,随后就是满地乱爬。
几个百夫长立刻堵住了营帐的出口,拔出了斗剑,目露凶光,博斯普鲁斯的氏族长官们见状,把手都伸出,表示绝无反抗内讧的意思。“我......早就说要全力守住卫城,并挖掘壕沟,阻住本都人突破海峡......嗖嗖,马尔察不听......结果来了帮......你们这群税吏,我们的军团......嗖嗖,成了护税队了......虽然画地图你们出力了......但这些税钱,包括劫掠本都辎重营的,现在我宣布,全都归罗马军团所有了......”愤激下,卡拉比斯说出的单词,就像一个个冰块般,化不开。
打到那税吏告饶道:“一切都按照盟友的安排来办!”
结果又是一棍子,直接敲到了他的肘部,疼得他跪在地上,直抽抽,“贵国可不是盟友,是附庸国!”卡拉比斯把镀金的棍子,当啷往地上一甩,准备开口草拟计划给百夫长们,结果又冷得抖了起来,刚才冒的单词太多了,只能跺着麻木的脚,示意海布里达口述。
海布里达做了个手势:“赫尔松涅斯城在整个半岛的西南角顶端,是块海岬地带,从现在动员拔营,以急行军的速度,把塔克席勒封锁在城池与海岬角之间,包围歼灭他们!现在军中,所有的税收钱财归军团支配,每名兵士,包括博斯普鲁斯的兵士,分发一百枚德拉克马,随军军奴分发二十枚德拉克马,携带所有大队的砲具,不得遗弃任何辎重。”
营地里,暴风雪里,兵士们把本该属于博斯普鲁斯王室总督的钱匣子打开,里面流出了亮闪闪的钱币、财宝,所有的大队和仆从部队,按照人头分割,一枚一枚地朝自己的行李或背囊里塞,而后所有的营帐队十夫长,把装好钱币的兵士行李,扔在帐篷当中集中托管,“战斗胜利归来再来取,如果回不来,就充作抚恤金。”这是防止兵士在行军途中逃亡的最有效办法。(未完待续。。)
第25章 合作(下)
随后,另外个许诺也来了,“歼灭完本都骑兵,就会逼赫尔松涅斯城交出更多的犒赏,不然大放三日,洗劫该城。”
“不要给他们喝酒,这样热气反倒流散得更快。”卡拉比斯恢复了能说话的状态后,在营地踩着雪,对几名百夫长与营官说到,“多给他们分配点肥肉,最好今晚出发前全部配发出去!”
“ala quingenaria!(军团配属骑兵队)”用完晚饭后,营地正门前,霍腾休斯拄着佩剑,声音穿透了暴风雪的呼啸,他身旁的掌旗官手里的金牛鹰旗,已被白雪覆盖成了个小点,看不出面貌了,在霍腾休斯的呼喝命令声里,全副武装的“alae”罗马骑兵,率先踏着积雪,冲了出去。随后,霍腾休斯又喊道,“尖兵队,走在队列前面!”
“喂,阁下,你还认得我吗?在皮斯托尼亚我们并肩战斗过。”当尖兵队步出营门时,一个挂着四条金链的年轻兵士,盯着卡拉比斯说道。
“我当然认得你,你是整场战斗的英雄。”卡拉比斯用拳头打了下对方的胸膛,勉励到。
“愿马尔斯保佑我,很高兴能继续在你手下作战,得蒙你的栽培。”那兵士行了个军礼,就随着战友一起出去了。
接着是举着葡萄节杖的大队掌旗官、各个步兵百人队、辅助投石兵、博斯普鲁斯仆从轻装步兵队、砲兵分队、工兵分队,陆陆续续......
最后,卡拉比斯与霍腾休斯一起。带着老兵百人队。护卫着鹰旗。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点着被风刮得来回倒伏的火把,朝着赫尔松涅斯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赫尔松涅斯城下,下马的本都骑兵和斯基泰人,像蚂蚁般密密地附在城墙上,冒着城头飞下的石块和火箭,往城角的塔楼强攻着。一些塔楼被夺取,但又被守城的兵士收复,几股浓烟点缀在风雪当中,越往上越稀薄。
本都人的临时营地里,观战的“野牛”塔克席勒不赖烦地用牛尾鞭,抽打着自己的臂弯,铠甲上的碎雪时不时飞溅起来,他的这次奔袭,却遇到了早有准备的赫尔松涅斯城,这座城现在的守卫者。不是什么马尔察的驻军,这些人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主力是城中自治会与商会雇佣的军队,以及市民志愿部队,这些人一直在和袭扰这座富庶海港城市的海盗和流寇作战,作战经验很是丰富,本都人一时根本打不下来。
当野牛得知自己的辎重营被奇袭烧光后,他的咆哮几乎要盖过暴风雪了,但面对“是否从赫尔松涅斯城撤退”这个抉择时,野牛陷于了犹豫,他现在发现,自己与王女阿狄安娜都轻敌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罗马的元老院,居然真的组建了个新的军团,运送到蓬提卡比昂来,这就是战场上最大的变数,不然以王女阿狄安娜的策略,蓬提卡比昂城早已被围定了。
罗马人,真的是个难缠的九头蛇,他们可以失败一次又一次,但还是会继续来和你缠斗在一起,你杀死个罗马人,必须先一剑刺中他的要害,而后再全力把他的尸体推倒在地,才算大功告成。
城池里,一处塔楼的失陷,终于还是耽误了塔克席勒,他看了看咫尺不辨牛马的风雪,决心在三日内全力拿下赫尔松涅斯,取得丰富的补给后,再返身和罗马人作战。
然而,一天半过去后,风雪不减,但“九头蛇”们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海岬出口的陆地上。
这帮人在金钱和荣誉的刺激下,不顾行军的困苦,开始不知死活地顺着海岬挖掘壕沟,完全不顾硬邦邦的冻土是多么难挖。塔克席勒大惊失色,随即就是默然,也许他为本都帝国奋战了三十年,早晚会遇到这么一天吧——本都的军队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围困赫尔松涅斯城,一队开始轮番攻击来援的卡拉比斯军,企图突围,不然就会被夹死在这个狭窄的海岬处。
罗马的军队,也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竖起了木栅和盾牌,手持重标枪皮鲁姆,后面的博斯普鲁斯仆从兵士疯狂地朝外面抛掷猎矛、石块。一部分继续挥舞着十字镐与铁锹,挖掘着横穿海岬的壕沟,十三军团的鹰旗,也竖起在一处高地上,让赫尔松涅斯城的守军,能轻而易举地看见。
整个天空,都是飞来飞去的箭羽和投石,当本都的骑兵无法迂回到侧翼进攻罗马人时,他们乘马作战的威力便大打折扣了,人和马在缺乏补给的冰天雪地里,体力消耗很快到底,鏖战一天下来,攻势渐渐颓丧。
第二天时,塔克席勒的骑兵们,居然下马来,也开始挖掘壕沟、立起木栅起来,这表明塔克席勒在困兽犹斗,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骑兵大部分连工兵的器具都没有,等到他们只掘了浅浅一层时,罗马人的营垒已经异常完善和坚整了。
晌午时,寒风的雪里,罗马兵士将携带的粮食全部吃完,在壕沟与木栅间,按照各百人队排好了进攻阵势,先是号角声里十三军团的金牛鹰旗举起,而后是大队的营旗,联队的火舌旗,百人队的小旗,“罗马狗要投入总攻了。他们三个大队,是足额满员的。”对面,披着裘皮的塔克席勒,牵着坐骑,全身黑甲,捏着自己的胡髭说到,因为他看到卡拉比斯三个大队的营旗下的银环都是六个,这标志每个大队没有缺编,都是足额的六个百人队,随后“野牛”把身上的挂链取下,半跪在地上,对在其上亲吻了下,放在了刚才手下兵士新挖的浅壕里,用手推土将其掩埋,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轻声说到:“勇士在战场上,绝无牵挂。”
那边,当工事后所有的罗马人队伍都在运作时,两个举着旗帜的骑兵,踩着雪地自远处而来,随后下马对着众人,就举起了令牌,“副将克劳狄阁下,命令这支军队班师蓬提卡比昂城,拱卫总督马尔察。”(未完待续。。)
第26章 王女的恨(上)
“胜利者杀人,失败者被杀。”——色诺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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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斯对着传令的骑兵,问到:“卫城失陷了没有?”
“没有,但马尔察和克劳狄阁下担忧守城军力不足。”
“把这两人捆起来。”卡拉比斯拍拍手,随即几个大兵就上前,把两个倒霉的信使给绑了起来,扭送到了顶上厚厚积雪的帐篷里。
接着,卡拉比斯跃过壕沟,接过掌旗官手里的队旗,走到队列前,指着顶端,对着所有的百人队兵士说到:“看到旗帜上的手掌标记了吗?这就是我们第十大队的骄傲,意味着在第十三军团里,我们是永远的先导者,是永远的杀手锏,是永远的主力,这次也是如此——佩特涅乌斯将军让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来蓬提卡比昂,不是来无所事事吃烤肉的,我们是来让宝剑沾满敌人的血污的。今日,我们要在这里歼灭一股本都骑兵,他们骄傲、彪悍,不可一世,坐在风驰如电的皮奥夏马上,自以为世界上没人能阻拦他们,他们的大将自号野牛,所有的兵士都自认为精英里的精英,但现在他们却被两条腿的我们,封死在这个海岬处,我现在可以向你们坦诚——敌人要完蛋了!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的死去充满些许光彩和荣耀,把你们的剑刺入他们的胸膛,在敌人飞溅的血中,十三军团必定会成为真正鹰旗军团!我们将在此地。成为传奇。”
“vivo!”所有兵士喊叫着。随后他们将身体伏低。罗马营垒的台地上,三个大队的十八门弩砲,猛然集火射击,射出的石头与标枪,呼啸着从人们的头顶越过,狭窄地带的本都阵地,被砸得人马乱倒乱伏,木栅和泥土的碎屑到处迸散。博斯普鲁斯的仆从弓手,紧接着射出了一波点燃的火箭,像流星雨般坠落。
火雨里,罗马人的横队迈着小跑的步伐,趁着火力急射的间隙,冲着本都的木栅与壕沟处逼来,本都的骑兵全部下马,列成阵势,隔着木栅向罗马人投掷标枪,发射弓箭。后续的罗马人也在冲锋过程里抛出标枪,双方很快在浅壕附近短兵交接。许多老兵手持斯基泰人带着倒钩的长矛,一刺一拉,即将木栅给拉倒,所有人踩着横在壕沟与木栅前的尸体,勇猛冲击着本都人的阻截。
这时,赫尔松涅斯城里也响起了喇叭,守卫者自塔楼、城门和暗门里杀出,配合罗马人夹攻塔克席勒的阵地。
在死亡的夹缝里,本都的骑兵战到日暮,死伤殆尽,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满脸是血的塔克席勒,站在一处向上的斜坡上,四边的鹿角木栅已全被踩倒踏平,上面压着累累的尸体,这儿是角力战斗最激烈的地带,热乎乎的血水融化了积雪,“野牛”的头盔已经被劈开,单手拄着剑,昔日骄傲的黑色的羽翎在风中飞散着,乱糟糟的毛发遮住了他的眼,但从远处看,他还是那个让敌人胆战心惊的骑兵大将,一头在荒野上驰骋的蛮牛。
举着队旗的罗马兵士慢慢自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海布里达对着所有人都喊了句胆小鬼,随后几名按捺不住的兵士,挺着盾牌与标枪冲了上去,“野牛”暴喊一声,用长剑将这几名兵士的盾牌与武器全都削开,斜刺一名辅助兵士,猛然用双手,把一把凯尔特剑扎入了野牛的侧腰,野牛仰天嗥叫的气流,将纷纷雪花吹得乱了轨迹,紧接着很多兵士抱住按定了他,挨个用斗剑与匕首,扎入了他的肩膀、脖子、后背脊梁......
“把弩砲再往前拉。”满地的尸体间,卡拉比斯正让辅助兵与军奴将敌我的死尸搬走,那边砲兵与工兵们正在将弩砲往前移动,然后卡拉比斯看到了一具尸体,很年轻的尸体,手里还紧紧握着剑,胸甲上挂着四条金链,他沉默了会儿,随后半跪下来,把对方稚气的脸上覆盖的积雪掸开,“好好安葬我们的战斗英雄,把这金链送回给他的家人。”
当军奴们把俘虏的本都马匹,安上了新的马具后,牵到后方圈定时,罗马军团的弩砲阵地已前移好了,目标瞄着的,是赫尔松涅斯城的塔楼与城门,一千五百名罗马重装步兵,与数千仆从军,列好了肃杀的阵势,静静地盯着城堡,合着静静落下的雪。
赫尔松涅斯城慌乱了,他们不知道这支打着鹰旗的罗马军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来救这座城市,还是来毁灭这座城市。
“交出二十万德拉克马,就救这座城市;不交的话,就毁灭这座城市。”面对城市自治代表,坐在马扎上,举着杯热饮的卡拉比斯,给出了道选择题,在他的旁边,林立着各个队旗,两名百夫长提着野牛塔克席勒的首级,在所有人的面前晃动了下,就放入了一个酒瓮里,递交给名骑着黑色马匹的骑兵,那骑兵将酒瓮在马鞍系好后,朝卡拉比斯与诸位百夫长伸手敬礼后,就纵马朝着相反的方向驰去,他是向蓬提卡比昂城报捷的——但那两名传达马尔察命令的骑兵,还在帐篷里被捆着。
“可是,贵军所接受的命令......”那代表还准备说什么。
“谁在乎!”卡拉比斯说完,猛然用斗剑串起几块烤肉,伸到了目瞪口呆的代表眼前。
“......”
“吃下去。”卡拉比斯语气很平静。
代表的眼珠,看着冰冷的刃尖,而后颤抖着张开了嘴,慢慢地想把肉给吞下去,但他的眼珠又开始看着脸上毫无表情的军团特使。
待到代表历尽千辛万苦,咬下了一小块肉后,无比艰难地吞咽着,卡拉比斯嘿嘿地笑起来,“我们平日吃的就是这样的肉,埋着刀刃的肉。”
最终,赫尔松涅斯交出了十五万德拉克马,外加相当的粮秣、酒水与肉类,卡拉比斯才决心要朝蓬提卡比昂城回军了,因为克劳狄派出了第二轮使者。(未完待续。。)
第26章 王女的恨(中)
一个集市日后,辛梅里安海峡停泊的如云的船只里,一艘巨大的旗舰慢慢靠岸,披着轻氅的阿狄安娜脸色略有些苍白地上了岸,几名脸色同样凝沉的本都军官在前面引导着,直到一处帐篷间,停下了脚步,分散站在门的两侧。
帐篷里的烛火下,一个傲慢的抬着下颚的罗马骑兵,叉开双腿站在小几旁,小几上面是个酒瓮,“里面是野牛的首级吗?”阿狄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询问那名骑兵,看到对方点点头,“你们这些卑贱的兵士,怎么有资格取下本都帝国最勇猛的将军的头颅?”
那骑兵没回答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珐琅金吊坠,哗啦抛在了小几上,“有人还给你的东西,他传话给您,塔克席勒是个勇敢的武士,死得很壮烈。”随后向王女鞠躬行礼,便离开了。
这下,阿狄安娜的素手也颤抖起来,她用手指轻轻钩起了那吊坠,那个吊坠盒在她栗色的眼眸前,带着叮咚的声音回旋着,“是卡拉比斯......是双耳陶罐......”
亚加亚的国王亚加西斯,正在另外处帐篷里闷闷地饮酒,身边睡着两个筋疲力尽的光着身子的女奴,他的王国成了这个该死可恶的本都王女的“奶牛”,人丁、木材与金钱全被搜刮一空,还有提供永久的军事通行权,充当仰人鼻息的附庸国,我得瞅准机会,在这场毫无希望的战争里,及时投靠罗马人。
亚加西斯在等待机会。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帐篷外全是武装的本都武士。他实际已成为阿狄安娜要挟亚加亚科尔基斯王国的人质,可恶!
这时,帷幕猛地被娇小的王女揭开了,两名女奴刚起身,揉着惺忪的眼睛,就惨叫着,被孔武的本都武士揪住头发,赤身**地拉到了王女的面前。王女的栗色眼睛像冰一样,“我最厌恶,我最厌恶,最厌恶你们这些出卖**的女奴。拖出去,用乱石砸死。”面临死亡的女奴,脸上的表情是呆滞的,一种冷静的绝望,任由那些武士推搡出去,本都王女则一言不发,和没看到似的站在原地。
不明所以的亚加西斯。但也本能地感到了阿狄安娜的意图,背脊阵阵发凉。他缩到了角落,然后抱着微弱的希望,对阿狄安娜说到:“我要见你的父亲。”
本都王女还是用冰般栗色的眼珠,睥睨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要见你的父亲!你听不见嘛!你这个恶魔般的野猫,无权取我的性命,我可是科尔基斯的国王。”亚加西斯再也压制不住恐怖,抱着头喊叫了起来。
本都武士拥了上来,他们按住了亚加西斯,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把融化的金子,倒入了这位国王的喉咙,而后用布带裹住了不断抽动哀鸣的国王的脑袋,不让他发出很大的声音。
帐篷里,乱动的影子里,阿狄安娜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她处死亚加西斯不为别的,就是害怕亚加亚部族会在阵前,听从国王的命令而倒戈,她已经委派了官员接管了科尔基斯国度的大小城市——攻打蓬提卡比昂在即,她不希望自己的后路,那个狭窄的海峡,因为这个心怀叵测的国王,出现什么风险。
外面,天际的彤云凝滞堆积着,厚得化不开,也许明日又是个雪日,风中的阿狄安娜用手抚了下头发,看着那耸立在她面前,坚固的卫城,而后手指触碰到脖子上挂着的珐琅金吊坠,眼神柔和了下,但瞬即又紧紧捏住,带着极大的恨意,“卡拉比斯,你居然胆敢与我为敌!”
蓬提卡比昂的塔楼上,看到前方城郊原野上,卡拉比斯的主力列着齐整队伍,举着鹰旗押着无数辎重回来时,得知了实情的马尔察,脸色不豫地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无奈的克劳狄,做了个尽快处理的手势,便在近随与宦官的伴随下,走下了塔楼。
月城小宫殿里,克劳狄坐在圈椅上抖着腿,卡拉比斯与十来名百夫长齐齐立在他的面前,“该说的我都说了,博斯普鲁斯总督还是无法原谅你,你不但截取了他的税收,变相劫掠了赫尔松涅斯城,还无视他的告急,至蓬提卡比昂城的安危不顾,使得本都军队成功登陆,这个......”说完,他做了很不好意思的手势,表示将要严惩卡拉比斯。
但,很快他看到,整个大厅里,没任何人响应他的命令,各位百夫长看着他的眼神都很陌生,大家围成了个半圈,与其说是围绕着他,不如说是包围着他,所有人的手都按在剑柄上,死一般寂静。
克劳狄咳了两声,绕了两下手指,硬生生地收回了方才的手势,继续快速说到,“这个......这个该死的叫马尔察的总督,他刚才这番话,简直不把军团先遣队,也不把我与大家放在眼里,我决定——由我们十三军团,即刻接管城防任何事务,将博斯普鲁斯军队的指挥权置于我们之手——你们现在就去办,细节我会呈明给军团委员会。”说完,他打了个哈欠,很快站起身子,转身就去了侧边的寝室房间,动作极其利索。
马尔察的宫殿青铜大门,在三刻钟后被蛮力撞开,而后一群杀气腾腾的罗马百夫长,带着一列列兵士,直接闯了进来,柱廊与前厅里,奴仆与宦官到处惊慌地尖叫躲闪,而马尔察的禁卫军官,带着卫士刚走到前厅台阶时,就被阿米尼乌斯一个跃步,刺翻在地,其余卫士顿时跪到,扔下了刀剑,瑟瑟发抖。
“博斯普鲁斯总督马尔察,现在我宣布,罗马十三军团的先遣队,征用这座宫殿,和你军队的指挥权,战时情势急迫,还请原谅。”当卡拉比斯摇着有些酸痛的脖子,推开圆形寝宫的小门,走进去时,看到马尔察正脸色难堪,身着睡袍,和几个妃子,被百夫长们用剑逼着,窝蹲在一个角落时,便如此“抚慰”他一番。随后,兵士与军奴把军团的制图桌、沙盘、铠甲支架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里面搬。
“对了,忘了告诉阁下您——这个是克劳狄将军的命令,我们是奉命行事。”卡拉比斯站在制图桌前,想起什么,扭头面带歉意地向马尔察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26章 王女的恨(下)
蓬提卡比昂城,一处希腊式建筑院落,屋顶与台阶上积雪依然,一名穿着薄薄衣服的浅棕色头发女孩,顺着带波纹的廊柱往上蹭蹭地爬着,而后仰起她的眼睛,撅着嘴折下了根长长的冰溜子,又嗖得滑下,然后跳到雪地里,兴奋地举着冰溜子,当作剑般舞来舞去。
铃声响动,她看到雪地上跑来一只灰色而神气的小山羊,那铃声正是它脖子上的金铃铛发出来的,这小羊后面还拖着一个小车,女孩鼓掌笑了起来,冲过去就跨在咩咩叫的小山羊上面,把手里的“剑”举得更高,还带着类似海盗般的叫声。
然后她看到了,院落门前雪地上,站着一个披着军团斗篷的男人,手里牵着小羊车上的绳子,对她笑着,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是的,他的嘴唇和鼻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四岁不到的女孩下了小羊,叫着对那男人扑来,卡拉比斯眼泪又要流下来了,他蹲了下来,朝着小妮蔻伸开了臂膀,准备来个父女间最热烈的拥抱。
结果,小妮蔻手里的冰溜子锋利的尖,快如闪电,狠狠地击在他的下巴和胸口处,疼得他捂着脸,半跪在雪地上,然后妮蔻放弃了攻击,有些不安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是你,你也能找到这里来?”海伦普蒂娜穿着家居的熏衣草色长袍,把波浪般的红发扎起了辫子,自台阶上走下来,艾尔卡帕与埃拉跟在她身后。见到这种情景。便走到了院侧的厩舍处。开始给马匹喂食、套上鞍具。
“是的,你并不难找,海伦普蒂娜,我只需找到蓬提卡比昂城的黛安娜神庙就行了,你必然在最近处。”卡拉比斯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小妮蔻见母亲来了,就扛着冰溜子。站在母亲身边,宛如个侍从小武士,但眼睛还不时地斜着看看卡拉比斯。
“全城的黛安娜神庙有大小三处,除非你昨晚半夜就开始寻找了。”海伦普蒂娜用手托着下巴,说到。
卡拉比斯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是的,没错,是我塞了很多钱给马尔察宫殿的军官们,他们告诉了你的所在,步行到这里。花了我一个白日刻的时间。”
“现在你看到妮蔻了,那就请回去吧。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海伦普蒂娜拍拍妮蔻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回屋里去了,但小女孩又跑到小羊的面前,一边摸着柔软的羊毛,一边继续好奇地偷听着两个大人间的谈话。
“我想问问,你的王国如何了!”卡拉比斯突然发问。
在场的三个亚马逊女战士都把头转向了卡拉比斯,过了会儿,海伦普蒂娜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王国只剩下几百人而已,大部分是年老到无法征战的妇人,还有少部分的奴隶,蜗居在森林与山村里。”
“我可以帮你复兴亚马逊王国。”
海伦普蒂娜轻描淡写地笑起来,“卡拉比斯,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的王国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我只需要在马尔察这儿收取每年十个塔伦特的报酬,就能养活所有人。”
“但你可以算账!几百个无法工作,只能靠这些报酬养活的老年妇人,还有男奴,这样下去不过三十年,亚马逊王国就会自动灭亡,而那时承担亡国耻辱的,是我卡拉比斯的女儿!”
听到这话,亚马逊女王也提高了声音,“妮蔻没有父亲,她只是我的女儿,将来的亚马逊女王。”
卡拉比斯往院落里进了一步,把手放在胸前,“不,她是我的女儿,我会为她在阿非利加、西班牙、高卢,建满狩猎女神黛安娜的神庙,我以一位父亲的名义起誓。”
“你昏头了,卡拉比斯,先在本都军队的锋芒下保全这座城市再说吧!起码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的。”海伦普蒂娜说完,真的拉着妮蔻的小手,进入了房屋里面......
“真是无趣,我先走一步。”那边,垂着发辫的艾尔卡帕不耐烦地骑在马背上,达啦达啦地离开了院落。随后,“暴风埃拉”骑着马,在卡拉比斯身边擦过,暗中拍了下他的肩膀,“女王马上就要换上铠甲,前往马尔察的宫殿觐见,因为本都的大军已经围困了卫城,又能和卡拉比斯你并肩作战了,保重!”说完,也打了一鞭子,纵马而去。
“唉,觐见马尔察?”卡拉比斯回头,看着埃拉的背影,又看看堆满雪的院落正厅之门,那小灰羊看了看他,咩咩地亲昵叫了起来。
马尔察的圆形寝宫里,卡拉比斯坐在圈椅上,双腿翘在制图桌上,克劳狄呆滞地微笑着坐在旁边,与卡拉比斯挨得不知道有多近多亲切!因为所有百夫长,都和怒目金刚似的站在两排,原本博斯普鲁斯的总督马尔察则垂着八字眉,一副受气模样,在下首拱手而立,和个仆人差不多。
门边站着的海伦普蒂娜、艾尔卡帕与埃拉三个女武士,呆呆立在原地,不明白昨晚一夜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亚马逊女王是吧?现在你原先的雇主,已经把你王国的军队,嗯,全员编制一共三人,转而隶属于我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成为军团的辅助部队。忘记介绍了,我是十三军团军团特使,卡拉比斯.高乃留斯.马可斯f,这位是我的上级,巴布留斯.克劳狄阁下,他是军团副将。”
当介绍到他时,克劳狄把脸歪向海伦普蒂娜,依旧是呆滞而迷人的微笑,“补充下,我已经将前线指挥权交付给了卡拉比斯特使,是的,全权交付。”
海伦普蒂娜看了眼翘着二郎腿的卡拉比斯,很正经地问:“那么,关于卫城方向的战事,特使阁下有何安排?”
“我们缺乏舰船,而海湾对面的卫城与蓬提卡比昂间的长桥与锁链,一定是要防止敌方舰船偷袭,隔断两处联系的。我们的对手,是本都的王女阿狄安娜,这个女子极其心狠手毒,精通诡计。”卡拉比斯摸了摸鼻子,想了会儿,就放下腿,把双手按到制图桌前说到,“必须得在海湾处,敷设更多的木桩和沉船,不让本都的舰船打进来。”
“什么?你说本都的军队,居然是我的王妹阿狄安娜指挥的?”马尔察像见到鬼似的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7章 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上)
“(双方兵士)们敲诈勒索,巧取豪夺,抄家掠物,糟蹋牲畜、粮秣与财物。”——安东尼.古德曼描绘英国十五世纪的蔷薇战争
当卡拉比斯说出这话,不要说马尔察了,就是克劳狄甚至所有的百夫长,都叫了起来,他们简直无法容忍,当面的敌手居然是个小娘。
“混账,卡拉比斯,哥三年前就叫你奸了她!”海布里达将大手举起来,喊到。
“别轻视她!”卡拉比斯吼道,“据波普自卫城送来的情报,本都军队里出现了很多类似罗马军团的百人队,她是个聪明而狡诈的人,是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这些模仿我们战术的百人队,必然是她的杰作。”
很多百夫长顿时鼓噪起来,“该死,我们可不管卡拉比斯你之前上过她什么当,也不管你之前与波普配合多么默契,但这简直让人忍受不了,这对军团是种莫大的侮辱,我们正在和一个女人作战。”
“我再重申一遍,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卡拉比斯急了,他试图纠正众人对阿狄安娜的观感,但却是火上浇油。
克劳狄见机立刻站了起来,挑衅似的说道,“快三十年了,我只和女人在床笫上交战过,而且每次都是她们求饶,我觉得在战场上也是一样。军团特使卡拉比斯,如果你在王女前,只会被她的美丽和魅力震慑,而不敢正面和她对抗的话,那就把指挥权交还回来吧。对了,我依稀记得三年前在小亚。你当过这王女的随从。还和她的感情很好。她对你很不错。我砍断你绳索时,你俩正靠在一起,是不是?回忆总是甜蜜的。”说完,克劳狄居然仰面唏嘘,明显陷于了久远的回忆。
“没想到,军团特使阁下,您以前还当过我们本都王室的随从?”马尔察也乘机揶揄道,“我稍稍明白了。下仆是不能把对主人拔剑相向的。”
连海伦普蒂娜都稍稍有些生气,也插了句,“尊敬的军团特使阁下,在这种全军质疑的氛围下,我还是否需要在您的领导下作战,也许当在座的某位将军俘虏了那个叫阿狄安娜的本都王女,您可以坐下来,和她好好地叙旧,畅谈些甜蜜的过往。”
最终,卡拉比斯打出了个全员静止的手势。随后宣布:“可以出战,依旧让波普守护卫城。我领三个大队为中央部队,总督阁下的军队可在两翼掩护我们,但是这次的规模,就限制在接触战——敌众我寡,而且我方要随时注意敌人的舰船袭击——克劳狄阁下,你必须要担当起守护海湾长桥与拦索的责任来。”然后,他走到海伦普蒂娜的面前,说“把妮蔻送到安全的卫城里去,还有你们仨,现在担任护卫我的职务。”
本都人的营地里,阿狄安娜很乖巧地坐在米特拉达梯前,这位黑海之王的身体情况稍微有所好转,王女便将最高指挥权交还给了父王。
“我之前的念头是多么的愚蠢,居然还奢望与罗马这帮贪得无厌的刽子手和谈,这次战役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赢,哪怕只是为了给野牛复仇,他当年和我一起在小亚的荒原和森林里长大的,记得小时候我俩每次狩猎时,我都骑在马上,举着猎物回头喊着他,他跟在后面步跑着,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跑着,哪怕在碎石地上摔得伤痕累累,塔克席勒还是跟在后面,喊着,叫我等等他,等等他......”念及此,黑海之王的声音居然哽咽了起来。
阿狄安娜的眼睛里,也无声地滑落出两行泪水。“斯特拉托妮丝,此战前你必须给所有的兵士加赠半年的犒赏,鼓舞他们的士气。”王女冷冷地看着另一边的斯特拉托妮丝,说到。
斯特拉托妮丝也冷笑了下,“这个自然,我会把钱交到铜盾军都督米南德阁下的手里,让他来执行这个任务——也是,我想当兵士看到类似像我这样的女流之辈时,一定会懊恼气馁的。”这时,斯特拉托妮丝旁边的本都年轻将领米南德,立刻以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侧身鞠躬。
“这次全军前线指挥是阿奇劳斯将军,要发犒赏鼓舞士气,也应该由阿奇劳斯阁下来。”阿狄安娜寸土不让。
然后阿狄安娜想起了什么似的,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到,“对了,据说这次统率罗马军队的,居然是当年杀害您父亲奥比休斯,然后逃亡而去的那个叫卡拉比斯的奴隶。”
斯特拉托妮丝忍住了内心的泛滥,很平静地回到:“真不愧是王女殿下,连身边的逃亡奴隶都能在罗马城里身居高位。”
“行了!”正中间的米特拉达梯轻拍了下膝盖,喝到,“这次就由我来犒赏兵士好了。”
营地的祭坛上,几名满身是血的祭司的刀下,一头牛卧倒在血泊里,内脏被掏出,做着吉凶的占卜。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兵士,在太阳神米特拉的旗帜引导下,踏着残雪,背着初升的冬日晨旭,举着下端有锤尖的马其顿长矛,举着黄铜盾牌,齐步开进,方阵的间隙里,一队队轻盾散兵交杂其间,朝着西边的方向赶赴。
“多傻的军阵,没想到在一百年前就被罗马人彻底击败的军阵,父王还在执迷不悟地使用。”阿狄安娜在营地的木楼上,扶着栏杆,伤心地对身边阿奇劳斯等将军说到。
“那王女阁下的新模范军呢?”
“新模范军,现在训练成形的也就二十个百人队,但我会把它用在最合适的地方,等待我的卡拉比斯。”阿狄安娜的嘴角,突然泛起了狡诈莫名的笑。
踩着残雪融化的湿滑草地,卡拉比斯歪了两歪,差点摔倒,一旁的海伦普蒂娜则是一脸淡然,连扶的意思都没有,卡拉比斯只能尴尬地咳嗽两下,接过旁边兵士递过来的指挥棒,眯着眼睛,迎着刺目的阳光,观察着对面的本都军团。
“这是什么年代的军阵了?”卡拉比斯用手遮着眼,惊奇地说到。(未完待续。。)
第27章 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中)
卡拉比斯的三个大队的军队,据守在卫城下面十来个斯塔狄亚的通道间,位于战阵的中央,左翼是博斯普鲁斯轻装步兵,现在正据守一处隆起的山丘,监护罗马军团的侧边;右翼是罗马的配属辅助骑兵与马尔察王室骑兵的混编,沿着海岸前行。
战前,卡拉比斯略略计算下人数,左翼大约三千人,中央核心的三个大队排除先前的减员,大约还剩一千三百名重装步兵,外加数百名辅助散兵,自己右翼的骑兵则大约五百人左右。
绝对,对本都军队绝对处于数量上的劣势,全是该死的马尔察和克劳狄捣蛋,外加一帮只有血气之勇的百夫长聒噪,使得我们不得不出战,其实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固守卫城,等待开春积雪融化,十三军团的后继部队和舰队一起到来,切断辛梅里安海峡,那么米特拉达梯和阿狄安娜必然束手就擒。但现在......好在,这种情况我卡拉比斯之前熟读路库拉斯的战阵之学说,里面多次强调,军队数量处于劣势并不可怕,面对这种情况一定要有预设完整的后退、前进阵地,这样即便依靠少数兵马,依然可以与敌人拉锯而不落下风。
这个预设阵地,就在整个军阵的后方,夹在两片森林的通道间,是个开阔的石灰土质地,由波普指导大批军奴,先是挖出个环形的分段壕沟,每段壕沟间留出了可供数人并肩通过的竖堤,而后把辎重车辆、捆柴、骡马也沿着壕沟后,排成个大大的环形。由携带斧头、腹弓、轻型蝎子砲的军奴们在其后固守待命。
足见。卡拉比斯在进发前。就做好了一击即离的撤退准备,这也是海伦普蒂娜和他置气的原因,之一。不过,他可不怕别人笑话他缺乏胆气,详细了解了历代战史后,他始终确定“一个会冲锋的将军只是个勇敢的将军,而一个会撤退的将军才是个好的将军——卡拉比斯.高乃留斯.马可斯f”这句名言的有效性。
当久违的阳光,从积压多天的冬云后。直愣愣地刺在整片海洋和陆地上时,卡拉比斯更下定了“尽快结束战斗,把主力撤出来”的决心:本都的大方阵,把整个陆地踩的阵阵颤抖,从东面滚滚逼近,这是个拥有四千多人的铜盾军的“师”,共四个团,十六个独立作战的营级方阵,每个营以十六名兵士为一横排,后面排成十六人的纵深。前五排兵士共持一根极长的马其顿式的长矛,一起跑动以增加矛尖的动能。后三排兵士的长矛持斜角伸出,最后八排的兵士长矛几近竖直,可以把矛林晃动起来,来抵挡敌人飞来的箭矢。在每个方阵间,还有轻盾兵和宿营奴隶组成的“链条”,纵深八排的轻装矛手联队,以及投石、弓箭手,担任各营间的阵线的维系,防止敌人的侧击与渗透攻击,加上这些,整个本都军队一线约七千人左右。
所幸的是,本都的骑兵因为在之前的赫尔松涅斯角之战里损失殆尽,故而方阵没有多少骑兵伴随。
本都的大帝米特拉达梯,因为旧伤复发暂时还无法乘马,便让奴隶用华美的轿辇抬着他,在各个方阵中穿行而来,所有兵士都晃动着长矛,或敲打着盾牌,来向自己的帝王欢呼致敬,米特拉达梯不需要说什么,他只需要将手朝兵士们伸出,眼睛里闪现着泪光,就足以让部属下定鏖战的决心。
阵阵号角声里,本都的师级方阵,开始像一头头暴烈的豪猪般,沿着街道,对着罗马军队的中核部位攻来。
卡拉比斯的位置,在左翼高地与中央街道相连的山坡上,他遥望到了,己方和本都军团间,有一处采石场的废墟,地势起伏不平,稍显破碎,他随后对着几名传令兵大声宣布了前进的命令,那几名传令兵连连点头,骑着马朝各个百人队驰去,随后鹰旗晃动了起来,这是全线进军的命令,第十大队走在了最前面,掌旗官擎着带着手掌标印的队旗,引导着其余后续百人队,朝着那块采石场废墟猛进。
另外两翼的军队,也开始左右开始急进。
“亚马逊女王,我要和你共骑一匹马,跟上队伍,履行指挥职责。”卡拉比斯举着手,站着朝骑在白马的海伦普蒂娜要求道。
“埃拉。”女王很简捷地说到,而后卡拉比斯被后面赶来的埃拉提了起来,与埃拉共乘一匹马,女王自己则与艾尔卡帕一起,纵马下了山坡。
阳光时隐时现,罗马军团的速度明显更胜一筹,他们都是松散的百人队,在崎岖地形上奔走自如,很快抵达了采石场的制高点,这时本都的铜盾方阵军,恰好刚刚抵达采石场的脚下,海布里达没命般地吹响了口哨,呼喝声里,伴随各个百人队的色雷斯轻兵,纷拥冲出,对着方阵掷出一**投枪,本都方阵里不少兵士被贯穿着倒下,但后继的人们很快填补了空缺的战斗位置,他们高举着极长的长矛急速地晃动起来,拨落了不少飞来的轻型标枪,阳光突然冒出,罗马所有的兵士都迎着明晃晃的太阳,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根本无法用标枪瞄准位置——本都铜盾军都督米南德抓住了这个机会,举着手杖发布了强攻的命令,本都方阵的怒吼声让人丧魂落魄,他们挺着密密麻麻的长矛,无坚不摧地沿着斜坡冲了上来,轻盾兵率先爬了上来,准备和罗马阵线接战缠斗了。
如果被这些轻盾兵给纠缠住,那么待到方阵冲上来,罗马军可就要瞬间在长矛冲锋下尸横遍野了,海布里达又急速地连吹了两下口哨,手掌印记的十大队队旗几乎往反方向摆动,以此为讯号,各个百人队轮番迅速后撤,只留下韧性极强的色雷斯散兵,他们经过特殊的训练,能三五成群,用轻标枪、短剑与半月形盾,始终与方阵保持在肉搏以外的距离与敌人厮杀,阻滞对方的前行速度。(未完待续。。)
第27章 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下)
整个采石场间,到处都是双方轻盾兵来回追逐、投掷的身影,起伏不平的地势妨害了本都铜盾军的坚整进军的秩序,不少营的队列开始混乱起来,而且在震人心魄的号角声里,米南德突然看到,他右边高地上,有一支轻装的博斯普鲁斯军队在急速运动,似乎有截断方阵后路的迹象。
就在米南德准备抽出三个营,解决侧翼的威胁时——又是刺耳无比的哨子声,罗马人又杀回来了!这回百人队的兵士,由老兵带头,更是分散为以营帐队为单位,灵活地沿着采石场的泥坑、梯阶、大石块,自各个方向劈入林散的本都各营,最先登上采石场的三四个营陷于了混战当中,罗马兵士剽悍好勇,老兵尤其战技娴熟,很多人硬是抓住铜盾军的长矛用剑将其砍断,随后渗进去,展开贴身刺击。铜盾军亦自是本都的精锐荣誉军队,虽然老兵在先前多年征战里损失大半,但新补入的兵士依旧受到所属部队的荣光激励,很多人即便长矛被砍断,就转而用带着锤尖的那头,继续死斗,直到前几排的着甲兵士被悉数砍死刺死,很多人才开始惊惶后退。
这时,阳光又被冬云所遮,巨大的阴影重新铺在战场上,罗马人的优势又回来了!前排的老兵不断地把本都方阵往下挤压,后排的强壮新兵则不断地朝着下面的方阵抛掷重标枪,力图打破僵局,获得胜利。
米南德很焦急,兵士只管和眼前的敌人作战。没有看到整个战场的危险。但站在指挥位置的他明了。一旦右边高地的博斯普鲁斯军杀下来,右边再被蠢蠢欲动的罗马骑兵队迂回,自己这个师的铜盾军,就有被包抄全歼的危险。
“看来,我们要胜利了。”立在更外个高坡观战指挥的卡拉比斯说到,一边的海伦普蒂娜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喂,女王刚才偷偷笑了。”坐在卡拉比斯前面的埃拉。带着很神秘的语气,告诉卡拉比斯道。
突然,整个战场侧边的高地边沿的森林里,一堆堆用于遮蔽树枝被放倒,接着从里面急速走出持着长矛,纵深为六排,阔大正面的军队,他们戴着着类似罗马人的凯尔特盔,或加护鼻罩的恰尔基斯圆形盔,连战斗的号角都不吹。就逼近了准备迂回冲下,毫无察觉危险的博斯普鲁斯军。狠狠地自侧腰杀了进去。
成排的矛尖前,连铠甲都没有的博斯普鲁斯轻装部队的血就像飞花般,成片成片倒下,变成一堆堆尸体,接下来几乎就是这支伏兵的一路平推——死伤了二百来人后,博斯普鲁斯人根本没有缠斗下去的勇气,全线朝卫城方向崩溃。
这个变化太快!
鹰旗下的卡拉比斯一下就懵了,就像猛地被人敲了一棍——没错,是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本来以为会被米特拉达梯当作预备队使用,没想到会用在这里——可恶,自己的心思就像阳光下的雪般,清清楚楚的摆在阿狄安娜的面前。
本都营地的木楼上,阿狄安娜得意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而后她看了看周围的将佐,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用手掩住了,但还是继续吃吃,一双明眸成了弯。
“卡拉比斯,双耳陶罐,你在罗马城混得不错,居然也能提着一彪之军,来和我为敌了,但我阿狄安娜这次要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真正的王者,是和你这样的奴仆出身,永远有云泥之别。”
驱逐了卡拉比斯的左翼博斯普鲁斯仆从军后,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齐齐把长矛放在了地上插好,随后从剑带里拔出希腊式的阔刃剑,将背负的圆盾取下,握在手中,他们的百夫长和掌旗官将缀着流苏的旗帜挥动着,全员排着类似罗马人的松散队形,高呼着从高地上冲锋而下。
木楼上,目睹自己新模范军动作协调划一的阿狄安娜,笑得更开心了,可以说是前仰后合,而后慢慢地下了楼梯,好像她已经看到了所有的结局般。
“卡拉比斯,你必须得叫他们撤回,不让会反被围歼的!”海伦普蒂娜也顾不上和妮蔻他父亲斗气了,呦呵了两声,骑着白马就往采石场的乱战之地奔去,埃拉带着卡拉比斯,与艾尔卡帕一起,急速跟在女王的后面。
采石场上,到处是毁坏的武器与斑斑的血迹,不少伤兵躺在前列队伍的后面,互相简单的包扎着,看到他们的军团特使,有的虽然负伤,但还是挣扎着向特使行礼,表示他们歇息片刻依然能上场作战。几个兵员依旧完整的百人队,正在原地半蹲着,等待接力前面鏖战的一线弟兄,看到策着别人的马而来的特使,很多兵士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现在,留下一些百人队殿后,其余各队往后面的预设阵地后撤,越快越好!”卡拉比斯在马背上大声喝令到。
他的话语,立马被轮战下来休息的海布里达听到了,这位新晋的资深百夫长,右臂受伤,两个同袍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听到这话后不由得咆哮起来:“哥马上就会把这帮带着铜盾的希腊佬给打垮,然后把皮鲁姆标枪深深扎进他们的后背和肛门,卡拉比斯你现在竟然叫哥后退逃跑?”
“再不后撤,十三军团先遣队就全部完蛋了!”卡拉比斯也咆哮起来,“我们的左翼已经崩溃,必须得保存实力,守住卫城便还有反攻战胜的希望——快,波普在那边接应我们。”
“谁甘心败在阿狄安娜那个臭小娘们手里!”
“我也不甘心,这个仇恨将来一定得报,但不是今天!海布里达你个混蛋,如果你愿意把我们军团的鹰旗抛弃在这个荒野上,像之前的第八军团那样,迄今还蒙受着巨大的羞辱的话,那你就在这个采石场像个蠢夫那样,死战到底吧!”说完,卡拉比斯招手,身边的传令兵与号兵,吹响了全军撤退的号角,悲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际。(未完待续。。)
第28章 火遁(上)
“她的身体无处不美,何须一一列举?我将她搂入怀里,**相贴,剩下的事谁人不晓?”——古罗马诗人奥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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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带着老兵百人队殿后!”两个预备百人队立起身子,准备履行职责,替换前面的部队并血战到底,阻止住本都的攻势,为己方主力后撤赢得时间,海布里达提起了斗剑说到。
有人按住了海布里达的肩膀,是老家伙阿米尼乌斯,“让我去吧,别忘了把我的军饷送到家。”说完,这个不死的老兵长吁了口气,戴上了头盔,把颊甲放了下来,扭过头对着卡拉比斯摆摆手,“老兵总归要在战场上死去的,你和海布里达还没到那个年龄——把队旗全部带走,不要落到那个本都小娘的手里。”
最后,两个预备百人队穿过前线兵士身体间隙,哨子声和军号声里,完成了接力,随后其余的罗马大队兵士集体转身,丢弃了重型装备,朝着波普的壕沟车阵急行奔去。
溃退的罗马骑兵率先急速通过了壕沟间狭窄的竖堤,整个车阵烟尘滚滚,博斯普鲁斯的仆从兵士根本收不了脚步,任由波普怎么叱骂鼓舞,是头也不回,先往卫城里逃,再顺着长桥往蓬提卡比昂奔,不少人被践踏至死,波普只得又让军奴把这些人的尸体扔到壕沟里,为后继赶来的军队开辟道路。
卡拉比斯跟着埃拉的马一路疾驰到竖堤,然后直接跳了下来。接过旁边掌旗官的鹰旗。站得笔直。高举鹰旗,给后来的兵士指明通道并安抚士气,眼见军团特使如此,纷乱跑动的各个百人队也安宁了下来,排好了队伍,跟着各自队旗井然有序地分向进入车阵,继续坚守第二线的战斗岗位。
直到最后一个兵士跑了进去,卡拉比斯才亲自擎着鹰旗。走过竖堤,海伦普蒂娜等三名亚马逊女战士跟在其后,而那边遭受三面夹击的阿米尼乌斯率领的两个百人队,于采石场战斗的呐喊声也慢慢被风儿所吹散。
猛烈的海风呼啸而来,阳光悬在了头顶上,已是晌午时分,车阵里的很多罗马兵士,舔着龟裂的嘴唇,没有丢弃武器与砲具,准备等待着本都的第二波攻击。
“父亲。此时我们最要紧做的,不是强攻罗马人的第二道防线。那道有壕沟和车辆环卫的防线,一时半会是攻取不下来的。请尊贵睿智的您,听取我方才的策略吧。”营帐里,几名前来汇报前线战况并等待下一步命令的本都军官立在当场,而阿狄安娜则激烈地在坚持己见,“如果您能采取我的策略,那么取得的战果将远远不止消灭罗马两个百人队,必能再现三年前全歼第八军团,夺取鹰旗的辉煌。”
“乖女,我们已经初战得胜,难道下一步不就是打破罗马人临时搭就的草般孱弱的工事?罗马人的战兵全在那里,为何要舍近求远?”米特拉达梯心情颇佳,双手合在胸前,打着拇指仗说到。
旁边的斯特拉托妮丝附身打趣道:“大概今日之战,陛下的铜盾军团大放异彩,让王女殿下觉得有些落寞吧?”这话让米特拉达梯和站在营帐里的铜盾军兵士都笑起来了。
阿狄安娜有些恼怒了,“如果不是我之前让阿奇劳斯埋伏新模范军在高地森林处,今日之战怕是惨遭围歼的,就是父王您的铜盾军——这支背负本都精锐名声的军队实在过于名不符实,训练落后,战术落后,兵士毫无战场上的应变能力,都督和士官都是群抱残守缺的家伙,他们在屡战屡败后,想到的不是如何改进,而是更加愚蠢地抱着僵化的思维继续慢性自杀,所以……”还没等阿狄安娜说完,铜盾军的兵士或军官,都挽起袖子大嚷起来,表示对王女的不满,斯特拉托妮丝则立起身子,对着王女叵测地笑了起来。
“够了,你说的够多的了,我的乖女。”米特拉达梯制止了营帐内的喧哗,随后用手指点了点女儿,作为警示。
可是阿狄安娜十分的不冷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般,霹雳到底:“父王,三年前难道不是靠我的谋略,您才诈死欺骗了罗马人,夺得了他们第八军团的鹰旗?之前在科尔基斯,当您身边只剩下几千堪用的奴隶时,也是我用庞培逃兵训练出来的新模范军,打败了亚加亚人,让您安全地进入科尔基斯,并渡过辛梅里安海峡,来到这里。相信我,铜盾军的自大、愚蠢和贪婪早已让整个军队愤恨不已,身在其中的米南德和您爱妃的两个弟弟,只会吹嘘自己,您早就不应该把富可敌国的金钱,虚掷到这个无用的军团之中,您应该......”
“我应该如何不用你来教训!”米特拉达梯生气地喊起来,打断了女儿的愤恨之语,“说到亚加亚,难道不是你处死了他们的国王亚加西斯?这件事让我很难堪也很难收拾。乖女阿狄安娜,你要时刻牢记,你只是我的女儿,是本都的王女,你的价值和意义就是嫁到一个能对我事业有所助益的王国去,而不是关心长矛和战马,我更不希望你沾染上阴谋和毒药,那样最终只能害了你,乖女。”
“可是!这片海洋环绕的诸国,没有能配得上我的智慧的夫君。”
“那也要找个不如你的,神赐予你专属的性别,不是叫你去做越俎代庖的蠢事的——未来,就算你和俊俏的男奴在阴暗的宫殿里,靠着酗酒和荒乱颐养终老,那也是种福分——你以为父王靠着杀戮和毒害一路走来,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别再有愚蠢的想法了,乖女!”米特拉达梯说完,便在座椅上吃力地撑起肥大的身躯,斯特拉托妮丝急忙搀扶,本都帝王随后对几名待命的军官指了两下,示意他们的铜盾军都督米南德有前线的处置权,而后又有些过意不去地看了下女儿,轻声说到“乖女,你的策略我会考虑的。”就一瘸一拐地到后营去休息了。
“你今天的反应,实在有些大失水准,阿狄安娜。”当王女走到一处营帐时,斯特拉托妮丝从某个角落里步出,站在阿狄安娜的后背处,大加嘲讽。(未完待续。。)
第28章 火遁(中)
昨晚网络断了,今天不拖欠,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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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贱的歌女,我早就听说你和庞培暗通了,你的两个弟弟,帕修斯和菲利普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吧?”阿狄安娜回头,“斯特拉托妮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第一,不要继续和我作对;第二,把你掌握的六千塔伦特的军资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全部死在臭水沟里,你肮脏卑贱的家族从何而来,就回什么地方去。”
斯特拉托妮丝的目光也爆发出火花,“当初占有我身躯,宠爱我,把我升为本都贵妇的是你的父亲,自打我进入米特拉家族这个毒蛇窝里来,我看过多少王子、妃子和贵妇莫名惨死,本都王国的宫殿不就是漂浮在尸骸与鲜血之上的嘛,你真的以为我能活到现在,单单靠得是我的这张面庞?不要忘记了,这场战争里,你在帝国的阵营里,而我听说当初害死我父亲的那个卡拉比斯,在罗马人的阵营里,我的目标就是——同时解决掉你们两个。”
阿狄安娜的眼睛又笑成了两轮新月,她轻蔑地说:“也许,双耳陶罐注定是赢不了身为他昔日的主人的我,但我相信他战胜愚蠢不堪的你,还有和你同病相怜的米南德,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说完,阿狄安娜栗色的眼珠冷冷地看了斯特拉托妮丝一会儿,用手做了个处决的姿势,便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离去了。
阿狄安娜旁边的靛蓝武士毕都伊塔。也很礼貌地朝王妃行了个礼。追随王女而去。
待到王女远去后。营帐那边拐出了两个年轻而漂亮的军官,正是阿狄安娜口中的帕修斯与菲利普,他们小声对姐姐说:“米南德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你们身为铜盾军的营官,得忠心帮助米南德打破罗马人的阵营,等到我们进入蓬提卡比昂城后,就发动兵谏。逼迫现在的帝王处死那个野猫似的小婊子,然后本都帝国就是你们俩的了,我亲爱的弟弟们。”斯特拉托妮丝摸着弟弟们俊美的脸,“你俩太像年轻时的父亲了,迄今父亲惨死时的情景还经常把我从噩梦里惊醒,马上就是我们复仇,并拿取应得之物的时候了。”
“非得杀死阿狄安娜吗?姐姐你得知道,她太美了,为什么不能成为我们兄弟的入幕禁脔。”帕修斯忍不住说了出来。
斯特拉托妮丝狠狠给了弟弟一个耳光,“那你还不如豢养一条剧毒的眼镜蛇在你床头。别傻了!”
当晚风渐凉,夕阳西沉时。车阵前的本都铜盾军开始了第一轮攻击,他们有意把阿狄安娜的新模范军搁置在后方——这也是听了帕修斯两兄弟的建议后,气恼的米南德做出的决定,新模范军倒也不恼,安安逸逸地在各位百夫长(大多是庞培的逃兵)命令下,列好队伍坐下进食、休息。
铜盾军对车阵的进攻,果然如阿狄安娜所预料那般很不顺利,罗马军的投石与标枪像暴雨般,卡拉比斯的命令是,不要顾忌消耗弹药,反正辎重车和驮马上多得是,一股脑不分目标地抛洒出去,铜盾军真得用上了铜盾了,他们也像罗马人那样叠起层层盾牌,把长矛自盾牌间的缝隙伸出来,缓慢而笨拙地朝敌人阵地挪动,但瞬间罗马的车阵里升起无数个“小太阳”,那是裹上沥青与树脂的燃烧石弹,带着道道一霎那美丽的死亡光亮,砸到密集的铜盾军方阵里,瞬间爆裂成一个个巨大的火团,但久战一日的铜盾军还是不顾伤亡地穿行到竖堤处,鱼贯而行,准备突入车阵里和罗马人肉搏。
但每处竖堤处的尽头,都被用铁索两两相连的辎重车阻住,车辆上是用腹弓与投石交叉射击的军奴,车辆后是同样举着长矛,戳刺竖堤上的铜盾军的罗马兵士,他们也是两三人共持一根很长的家伙,这在博斯普鲁斯王国兵器库里很容易便能寻得,波普事先找了不少根带来,在上面绑上了短刃、铁钉等东西,叫兵士站在车上,自上而下拍打着铜盾军的头部和肩膀,被射中被扫到的铜盾军兵士,站稳不了脚跟,就只能歪倒在插满荆棘与碎陶片的壕沟里,到处都是惨叫声与呻吟声。
最后,米南德只能下令后撤。
罗马人的车阵也寂静了下来,卡拉比斯沿着排列的辎重车间,不时地凑着壕沟前的熊熊火光张望,随后找到了海布里达与波普,“我们必须做好撤回卫城的准备,把骡马全带走。”
“就这样撤退,会被敌人追击的。”波普忧虑地说。
海布里达则不吭气,坐在地上没啥动作,即不赞同也不抗议,他还是为阿米尼乌斯这老家伙的擅自战死而气恼着。
卡拉比斯也沉默了,而后说:“先做好撤退的准备吧。”
安排好警戒兵力后,罗马其余的百人队都安坐在车阵之中,骡马与精贵辎重也准备好了,他们距离卫城并不远,等待恰好时机来临,就一鼓作气跑进去。
夜色深沉,狂风呼啸,那边本都铜盾军的营地人影乱动,篝火通明,他们肯定在全力准备着攻坚的器械,准备在黎明来临时刻,打下临时车阵。
时间在点点滴滴流失,直到一名兵士告诉卡拉比斯,在海岸边有奇特的黑影出现,卡拉比斯靠过去一看,海面上仿佛有一道黑色的城墙,正在海水的咆哮声里快速地移动,他的脑子一热,“这是本都人的舰队,来驶进卫城与蓬提卡比昂城间的海湾,隔断两座城市的联系的!”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让所有人后撤时,他的头发被风刮到了另一边,左耳朵不漏风了!风向变了!
他抢过旁边兵士的火把,穿行跑过了整个阵地,“全员,在辎重车上浇上火油,再堆上浇水的干草与沥青!”
很快,军阵的辎重车辆成了一个个火炬,冒出的浓烟遮蔽了半个夜空,一股脑地顺着改变的风向,飘向了正在忙乎的本都铜盾军营地里,米南德捂着眼睛和嘴巴,连喊兵士不要乱窜,做好防止敌人夜袭的准备,但到处是刺激性的浓烟飘拂,兵士们只能蜷伏身子,来防止吸入恐怖的气雾。(未完待续。。)
第28章 火遁(下)
其实,卡拉比斯哪顾得上跑去夜战,冲天的烟火柱前,一队队罗马兵士,拉着骡马扛着砲具,正疾行着朝卫城转进呢。
待到卫城的兵士判明了他们,拉起了栅栏城门,进入其间的卡拉比斯发现,到处都是混乱的景象,博斯普鲁斯的兵士受伤的就坐在小神庙的台阶前呻吟着,根本无人管理救治,还没受伤的则到处乱跑,找寻已经消失不见的上级和军官。
神色紧张的马尔察和克劳狄,居然也出现在卫城当中,仿佛在等着卡拉比斯交待些什么似的,这让卡拉比斯感到又震惊又恼怒,他带着部属直接走到了总督和副将前,行完军礼后就询问:“二位阁下,我想您们的职责,应该是留在蓬提卡比昂城里,做好城防和封锁海湾的工作,我希望你们做的不错。”
“一切都好,我听说了,军团特使你在前线因为指挥不力,遭了败仗。”马尔察特意先把卡拉比斯置于“败战将军”的地位,而后才说出真实的想法,“如何,卫城守不住的话,一定要把主力拉进蓬提卡比昂,守住我的宫殿。”
卡拉比斯火腾地就起来了:“就这么一千多号人,外加总督阁下你那些如惊弓之鸟的败兵,还想守住周长近二十斯塔狄亚长度的蓬提卡比昂?我早就对阁下你说了,主力坚守卫城,随后你做好海湾的封锁工作——对了,你的舰船呢,有无沉船和打木桩!?”见马尔察没说任何话。卡拉比斯又转向了克劳狄摊开了双手。克劳狄更是一脸的无辜。
“你们快走。走长桥,还磨蹭什么!”卡拉比斯吼叫起来,“快,本都的船舰马上就要来了,现在是迎头风,他们不会很快,我留在卫城,你们快退回蓬提卡比昂。还来得及!”随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差骂“蠢货”了。
凌晨时分,长桥的桥头,博斯普鲁斯的兵士、扈从、军官挤成一团,不时有人被挤落到海水里,卫城外的半月形伸出的小码头上,几艘小船正急速地朝蓬提卡比昂的方向划去,其中就要马尔察和克劳狄,他俩青着脸,用斗篷裹着头。一副极度紧张落魄的模样,其余的罗马军团兵士正在卫城的各个岗位检查战备。卡拉比斯和几个百夫长站在码头前,而后卡拉比斯看到了穿戴好铠甲的海伦普蒂娜三人组,后面竟然还有牵着小羊车的妮蔻,“你怎么把妮蔻也带来了?”
带着面甲的女王言语有些支吾,“我只是想,在卫城她可能会安全些。”
”别说那么多了!“卡拉比斯三步两步跳下了石台,把几个想扒上仅剩的两艘小船上的王室宦官拉扯、踢倒在滩涂上,随后对着海伦普蒂娜只顾招手,亚马逊女王先和艾尔卡帕迅速下来,跳上一艘,解开了缆绳,先行朝中心划去,埃拉抱起小妮蔻,跳上另外一艘,卡拉比斯抱起咩咩叫的小羊,把它也放到了船的甲板上,“乖女,抓着它。”
抱着小羊的妮蔻,睁着和她母亲一样的羚羊般的大眼睛,惊慌不安地看着这个男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卡拉比斯,放心,我会照顾好妮蔻的!”埃拉喊到。
那边,站在船头的海伦普蒂娜掀起面甲,呆呆看着站在码头原地的卡拉比斯,他正在被几个哀求的宦官抱住了大腿,盯着妮蔻一动不动,自己的那匹白马,很有灵性地也站在滩涂上来回踢着脚步,它完全明白女主人的苦衷。
淼淼中,卡拉比斯与女王、妮蔻的距离越来越远。
风向早已恐怖地转变了,卡拉比斯猛然听到了海湾口激越的鼓声,他爬上了码头一侧的石头塔楼,看到密集的本都舰船,正扬着风帆,畅通无阻地朝着海湾里杀来——它们的面前,只有一道横亘海湾的简易铁索,不要说木桩和沉船了,哪怕是位于海湾口一个小岛屿上,可以充当海军指挥所的灯塔,也根本没发出任何报警的信号。
“王八蛋马尔察,王八蛋克劳狄!”卡拉比斯终于忍受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他想起了女王和妮蔻,便抓着软绳,直接从塔楼上降了下来,跌落在滩涂的泥水里,摔得满脸都是泥巴和血,但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这时女王和埃拉的小船,已经距离岸边很远了,足有六七百罗马尺那么远。
海湾口冒出了阵阵火光,本都的舰船上的兵士,先把火把裹在了铁索上燃烧,而后用长斧、钩镰轻松一砍一勾,铁索就裂成数段,跌落到水里,悠长的号角声里,本都船舰势如破竹地冲进了海湾,几艘来拦截的博斯普鲁斯小舢板,一下就被对方的投石和火箭打成了筛子,像几片烂树叶般,在海流里绕了几个旋,就沉入水底,水面上到处是抱着木板挣扎呼救的人。
接下来遭殃的是长桥,这座桥设计的初衷,就是下方只能允许小型船只通过,但本都的几艘怪兽般的大舰根本不管这些,它们舰首伸出的可怕的青铜撞角,瞬间在几个方位把木桥的身躯撞击得碎片横飞,而后长长的桥梁剧烈地晃动着,发出了几声巨大而痛苦的呻吟声,带着桥面上无数的人马,在半空和水面上扭曲、解体——不管什么东西,都坠入到海里去了,大大小小的水柱,密集得如同森林般。
看样子,克劳狄和马尔察的船只已经越了过去,但女王的船只却没有,长桥毁灭时掀起的阵阵波涛,把两艘小船震得高低起伏,卡拉比斯看清楚了,他的小妮蔻被海水打得湿漉漉的,正抱着小羊,张着嘴哭喊着,埃拉紧紧抱住了她劝慰着什么。
而那边,海伦普蒂娜与艾尔卡帕也扶着船舷,上下晃动着,努力保持平衡。
整个波荡的海面上,这两艘蚱蜢似的小船,显得是那么无助,卡拉比斯悔恨极了,早知马尔察和克劳狄糜烂如斯,他就应该拉着女王和妮蔻的手,不顾自己的矜持,把母子留在卫城的。(未完待续。。)
第29章 父与女(上)
“我哪有什么能力,完全得依靠你。我母亲告诉我,我的责任就是谨慎小心。”——古希腊伊斯霍玛霍斯的妻子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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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都的怪兽巨舰,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它的四面都抛射出带着火光的箭矢和飞石,气势汹汹地扫荡着漂在水面上的幸存者。
卡拉比斯跌跌撞撞地跑到海伦普蒂娜的白马前,抱着马儿的脖子,恳请它为女主人牺牲自己的性命,以莫大的灵性接受自己,虽然自己从来都没有骑乘过它。
那白马低啸了声,迅速跪了下来,卡拉比斯跨了上去,而后他剥去沉重的头盔与铠甲,只在身上裹上了斗篷,马儿驮着他向深处游去,四周都是冷到骨头里的风与水,这时岸边传来了呼喝声,他回头看到海布里达与几个兵士跑到滩头,向他抛来一个套索,他回身接住,套在了腰间,本都人射出的火箭,在头顶上不断地掠过,几乎把他的头发给烧着。
女王是个很有应变能力的人,她及时地让艾尔卡帕回舵,朝较近的卫城划了回来,埃拉也在船上往回摇动船橹,这时一颗不大不小的,自本都三层划桨船上飞来的投石,砸中了埃拉的船,船剧烈摇晃着,把抱着小羊的小妮蔻掀到了水里!
几乎三个人同时跃进了海里。
先是卡拉比斯,他猛地离开了马背,奋力朝着妮蔻落水的方向游去。那白马没发出任何声息。它已经游得太远。超过了一匹马所能承受的极限,卡拉比斯离去后,它垂着四蹄,慢慢朝海底沉去,缩为了一团模糊的白色的影子,直到消失不见。
第二个是还身着铠甲的埃拉,她把马尾辫咬在自己的嘴中,没来得及脱去沉重的甲胄。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海水,奋力地用双手把落水的妮蔻往上托,赢得哪怕是一点点的时间。
第三个是亚马逊的女王,她明智地脱去铠甲,嘱咐艾尔卡帕继续冷静地掌舵向妮蔻落水的方向划去,随后跃入了海水里。
岸边的海布里达拽着绳索,嚎叫到,“快给哥拿更多的绳索来!”几个兵士接力似的给一根根绳索打上死结,方便他们的军团特使朝更深处游去。
卡拉比斯只知道打开双臂,用泰兰尼昂教给他的呼吸术和速泳法。没命地朝小妮蔻的方位游去,他就像条灵活的刀鱼。劈开水波,一往无前,他唯一害怕的是,在他游到自己女儿身边前,妮蔻会沉入水里。
但当他抓住依旧浮在海面上的妮蔻时,妮蔻的身子猛地一沉,才让他感受到全身的酸楚和无力——他看到了,在妮蔻的身下,波浪中依旧高举双手的埃拉,她只露出个半个脸面在水面之上,头发与身体全部湿透,带着体力完全透支的疲累,但她看到卡拉比斯接过了妮蔻,微微睁开了下眼睛,似乎露出点笑意,便又沉静地闭上了双目,带着全身的铠甲,急速地没入了海水中,先是脸面,再是额头,最后是僵直的双手......
“埃拉......”卡拉比斯觉得脸颊上流出了湿热而咸的液体,他想起了埃拉曾经的话,她有过孩子,但没能保住,没有孩子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种对孩子的爱的,以及失去孩子的痛。但他没办法继续多想什么,因为有绳索紧紧套在腰上,让他能做出余裕动作,把妮蔻横着尽量抱在水面上,那边海伦普蒂娜也游了过来,她接了精疲力尽的卡拉比斯的力,将妮蔻拉了过来,船上的艾尔卡帕一面举着盾牌,抵挡着四散飞舞的箭矢,一面抛来套索,将小妮蔻迅速拖上了船。
这时,卫城的塔楼上,罗马的兵士对着本都的小型舰队抛射出了带火的石弹,做出了威吓式的攻击,逼得舰队离开了卫城的射击范围,朝更庞大的蓬提卡比昂的岸边靠拢,反正阿狄安娜给他们安排的主要目标也是此处——整座城市根本无心抵抗,本都兵士们开始坐着迅捷的单层划桨快船,登上这座城市的岸边,不久城市就开始冒出火光与浓烟,它开始沦陷了。
卡拉比斯很累很累,双手与双腿僵硬得和木头般,他的眼前全是黑点在游来游去,“我再也没有精力回去了,那就这样吧,原谅我,波蒂。”他连恶心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条死鱼般迅速漂在了水面上,身躯随着波浪起伏晃动,又咸又苦的海水从他的鼻子和嘴里一点点地灌入,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直到最后他如同个在海水里捞出的垃圾般,被海布里达等众人用绳索拖上了滩头。
兵士和百夫长围在尚在呼吸的军团特使前,大声呼喊着,海布里达狠狠踹了其中的几个,“这混蛋又不是睡着了——给哥快去找毯子和担架来,把他抬到神庙里,那儿有火盆!”
一块自城外飞来的石弹,斜着砸飞了城中密涅瓦小神庙的屋檐,震得屋顶上落灰簌簌往下掉,打到了卡拉比斯的脸上,他才睁开了艰涩的眼皮,眼前是黑洞洞的穹顶和晃动的吊灯火,看来他是躺在地上,身上盖着厚毛毯,耳边还有兵士四处走动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下,却摸到了一小团尖尖的温柔,带着轻轻的悸动,他侧过脸来,看到了海伦普蒂娜瞪羚似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妮蔻呢?”
“她在你的那边,卡拉比斯。”
卡拉比斯又转过头去,臂弯才恢复了知觉,小妮蔻蜷缩得像只猫般,躺在他的臂弯之中,小小的苍白的脸上,开始泛起了些血色了。
“感谢祖神,我的乖女还活着。”卡拉比斯把头仰着躺正,觉得最大的幸福就在自己的左右两边,而后他想起了埃拉最后的笑容,眼泪又止不住地滑了下来。
海伦普蒂娜并没有把卡拉比斯的手,从她的胸脯上放开,她想起了埃拉,也流下了泪水。一会儿,女王直接翻了个身,也钻到了他的臂弯里,轻声问:“你会把妮蔻,带回那个遥远的罗马城吗?她在那里会如何.......”
“那里......和这儿完全不同。”卡拉比斯的脸上,挨上了海伦普蒂娜红色的发丝,想着她的这个问题,便也只能如此回答。(未完待续。。)
第29章 父与女(中)
上午有事,今天正常二更,请大家多支持,女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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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泉水,有树林,有荒原,有野马,有麋鹿吗?”女王一连串问了很多“有没有”的问题。
卡拉比斯摇摇头,说:“那里只有人,各种各样的人,和他们的**,共同构筑了这座伟大而糜烂的城市。”说到此,他甚至觉得把小妮蔻带到罗马城去,并不是件很好的事情。海伦普蒂娜也沉默了,她勇敢地勾起了卡拉比斯的脖子,看着这个男人,说:“埃拉生前多次和我说,希望妮蔻能过上和我们部族不一样的生活,她说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不会再固执于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这样?”
就在卡拉比斯想回答什么时,旁边响起了艾尔卡帕的声音,“既然女王陛下和军团特使都苏醒了,我就僭越了——特使阁下,军团的百夫长们已经在神庙外,等你的苏醒等了很长时间了。”
女王的大眼睛嗖得闪现下羞涩和难堪之感,就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卡拉比斯,一动不动,而卡拉比斯则快速而轻轻地自毛毯下抽身而出,生怕惊醒了小妮蔻的美梦,他爬了出来,艾尔卡帕正站在所在房间的入口处,满是悲戚的表情,她因埃拉的逝去而极度悲恸着。
穿戴好衣甲的卡拉比斯,对艾尔卡帕问了声好,就走到了神庙的正殿处。头上时不时有石弹呼啸而过的声音。看来本都军队已经开始围攻卫城了。不知道他昏过去多久了。
“卡拉比斯,如果你要问是谁在你昏厥过去后帮你换上干净热乎的衣服,别太感动了,就是哥和其他几位。”神庙前,当海布里达看到他出来后,竖着拇指自夸道,“杀退希腊佬后,赏钱可不能少。你得知道我们罗马人不好他们这一口,帮你从上到下换衣服,简直影响哥在同袍心中的观感。”
“那趁着我昏睡,有意在我短绔后面戳一个洞的是不是你?”卡拉比斯走下碎石横倒的台阶,问了这么一句,引得周围官兵粗鲁地笑了起来,矮小健壮的波普满脸烟灰,只有对细缝眼还闪着精光,抱着头盔向卡拉比斯行礼,“蓬提卡比昂完蛋了。听说那个本都王女的新模范军特遣队,仅仅花了一天时间就攻陷了它。克劳狄正护送总督马尔察朝城外逃跑。”
“弟兄们,现在只能靠我们了,坚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佩特涅乌斯将军肯定会带着军团的主力,前来援助我们脱离困境的。”
这时,所有的百夫长都沉默着,卡拉比斯将双手伸出,意思是直话直说,海布里达舔了下舌头,说:“马尔察那混蛋事前逃跑时,带走了卫城里的大部分粮秣,我们现在的储备,只能坚持一个集市日的。”
“王八蛋......”卡拉比斯抹了下脸,狠狠地说到,现在兵士的匣子里,确实有很多钱币,但钱币终归只是钱币,不能当粮食吃,不能当衣物穿,而后他想了会儿,说:“把带进来的骡马杀掉充饥。”
“骡马跑散很多,又被马尔察手下拉走不少,现在也只剩下三十来头,吃不了几天。”波普的话音刚毕,一枚石弹就砸在众人旁边的厩舍里,穿透了顶棚而入,各种木头和砖块伴随着烟尘飞起,带着一声骡子的叫声,“现在又少了一头。”
“那就先把这头死骡子吃掉,千万别浪费。”卡拉比斯随后朝着卫城的最顶端的塔楼走去,边走边向波普交待:“除去警戒兵力外,让兵士们尽量呆在神庙或仓库里,或者躲在城垛的战棚下休息,不要胡乱走动,另外取消每日的操练,节省体力和消耗。我亲爱的波普,虽然这样说我很难受,但从即日起,将兵士分为三部,每隔一天一部负责城防警戒,也只有这一部当天能吃两顿,其余两部预备兵力,一天吃一顿。”
当他们走到顶端塔楼时,几名兵士正依着墙壁上坐着小憩,旁边搭着盾牌和标枪,卡拉比斯没有吵醒他们,而是顺着狭窄的射击口往外张望。因为蓬提卡比昂不缺石材,所以卫城修得异常坚固,它依据地势建在一处靠海的高地上,背面是座更陡峭的石崖,此处塔楼恰好与山巅并行,整座卫城呈狭窄的长方形,只有一处通往山下,这使得敌人很难围困它,况且正的吊闸城门还特意开在了城墙与山崖间,只有一边能进入其间,城门是双层的,八座围绕其上的塔楼和弩砲位共同构成了城门处的死亡陷阱。在海湾边,卫城的两道城墙如手臂般,把小码头抱在其间,城墙上同样拥有八座塔楼,射角交叉,滩涂上的水区,全被兵士打上了木桩,防止舰船突入。城内,神庙、兵士宿舍、石槽蓄水池、小广场、仓库、下水道等设施一应俱全,从最上面俯瞰下去,山峰残雪皑皑,藏青色的松林映和着同样颜色的海洋,本都军队在卫城下平行设置了四个营地,与蓬提卡比昂相连的海湾里,本都的小型舰队排成个链条形状横亘其间,“大概米特拉达梯马上就能进入他儿子的宫殿了,我们的指挥所还有不少东西留在那里呢,便宜他了。”卡拉比斯说到,“有时我都怀疑,马尔察那蠢货为什么不留在卫城,这儿是个多坚固的壁垒啊。他把粮食和金钱全带走,完全是贪欲在作祟,最后只能便宜王女。”
“你得加上一句,没粮食可吃的话,这儿就是座坚固的棺材。”波普擤了下鼻子。
“战备物资,铁钉、皮革、武器什么的都还充足吧。”
“放心,马尔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对了我有个想法,把那帮ala骑兵的战马也吃进肚子好不好。”
“好主意,反正现在战马在他们屁股下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卡拉比斯表示首肯。
结果,傍晚卫城的马厩就发生了一场极大的骚动,当一个多嘴的步兵大队兵士转述军团特使的话语后,差点让ala骑兵拔剑暴动,谁都不愿意让老伙计坐骑成为腹中的食物,直到海布里达等几个老百夫长登场,才弹压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