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第三十七座石碑(上)
一夜过去,风雨终于停了,西湖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静得如同一面镜子般。
东方白跃上了小舟,全力摧动着向湖心飞射而去,掀起了一道长长的白浪。看着此时已经风平浪静的湖面,东方白的脸色略显阴沉,大皱着眉头,已经一夜过去,却是没有李图丝毫的音信,生死不知。
昨夜的风雨来得太过突然了,或许李图早已经被风浪掩埋,心中不由感到婉惜,看来一代将要响绝天下的琴圣,就如此葬身于湖底。
可悲,可叹!
驱使着小舟向湖心飞射而去,全是东方白无意识的行为,因为风浪过了之后,李图根本就不可能还在湖心。但在快到到湖心之时,东方白却远远就看到湖心中静静飘浮着的一叶小舟,还有那一个如同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的白衣身影。
看到那一个身影,东方白心中有着无言的喜悦,虽然她与李图只是刚刚相识,淡淡的君子之交,但亦不希望他就如此葬身于湖底了。
更何况,他是一名将要响绝天下的琴圣,自己亦是一名爱琴之人。
“李兄……”
东方白远远地叫了一声,小舟飞射得更快了,转眼间就到了李图的三丈外。此时,脚尖轻轻一跃,向李图的小舟跃去,身影非常的灵巧,但是接着她的脸色猛然一变,发现自己竟然跃落在小舟一丈外的水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白怔了一下,接着又跃向李图的小舟,但再次落在一丈外的水面上。当跃回了自己的小舟上。微微蹙着眉看着李图,心中有惊骇、有疑惑、有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落不到他的小舟上?”
东方白皱眉沉思着,接着又驱着小舟向李图慢慢地靠近。但发现自己总是在李图小舟丈外打转,始终无法接近。
“难道是迷阵不行?”
东方白大皱着眉头,心中非常不解,也听说过迷阵的传说,但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如此情况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迷阵,于是又出言叫着:“李兄,李兄……”
但李图依然是静静地盘坐着,头微微仰着。似乎看着远方的天边,在沉思着,完全没有听到自己所言。
东方白也微微仰着头,看向天边,心中想着:“难道李兄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传言中的天人合一之境就是如此,会忘记周围的一切,亦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
但看到李图没事,东方白也大为放心下来,此时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只是淡淡君子之交的人。静静地伫立在小舟上,东方白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李图及小舟,心中更是疑惑了。
昨夜如此大的风雨,他是如何避过了的?
即使自己是世间的顶尖高手。但经历如此的一夜后,也会疲惫不堪。但是现在的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受损。而且他的身体没有半分的内力,应该是不懂武功之人。
……
“那是……谁的眼睛。谁的眼泪?”
李图怔怔地看着那一只如浓墨绘就的眼睛,还有下方的那一滴眼泪。如着痴了般,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此时,心脏如太鼓般“咚咚”的响了起来,一声声地震荡着,连自己的血脉也在剧烈的震荡着。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微微仰着头,着痴般凝视着那只眼睛。
这一只眼睛,不是在这一片天空,而是在《神音之序章》的太始天地中,但又似是在自己的意识海中,自己的灵魂中。
其实,李图并不需要睁眼去看,不论他去看或不看,他都会看到那一只如浓墨绘就的眼睛,还有下方的那一滴眼泪。
“它,为何会流泪?”
“我又为何看到了它?”
李图痴痴地看着,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一夜过去了,李图依然在痴痴地看着那一只如浓墨绘就的眼睛和那一滴眼泪。
……
东方白微微蹙着眉头回到了镜阁小楼前的湖边,感觉自己刚刚认识不久的李图,越来越神秘了。不仅可抚琴百鸟来朝,似乎还会阵法,而且一夜风浪之后,竟然平安无事。
刚刚从小舟上跃下来,就看到了一脸疲劳几乎一夜没合眼的苏小小跑了上来,满眼通红地急问着:“少侠,可是找到……先生,了吗?”
苏小小说得很慢,但心中却是非常着急,而且生怕得来李图葬身于湖心的消息,通红的双目中充满了哀伤。
“找到了,李兄没事,不用担心。”东方白淡淡地道,也不知道苏小小和李图是什么关系,如此关心于他。
“先生真的没事?”苏小小激动地道,眼中充满了喜悦。
“不错。”东方白点了点头。
“那……”
苏小小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疑惑地道:“先生呢,怎么不见他的,他没有受伤吧,现在在何处?”
“他依然在湖心中,似乎在感悟着什么……看到他没事,于是在下就没有打扰,回来报了个信,免得让你担心。”东方白解释道。
“拜师,老夫要拜师……”一名疯癫的老人,光着脚丫从小楼的院子中狂跑了出来,猛然跳上了一叶小舟,向湖中划去,眼睛充满了疯狂。
“苏姑娘,他是何人?”东方白微微示意了一下那一个处于疯癫状态的老人。
“其实小小亦不太清楚他是何人,但他说他是禾山。只是禾山乃是一代宗师,怎会是一名邋遢的老人……”苏小小突然咳嗽了起来,心中也微微疑惑地道,到现在也不太相信他就是禾山。
“一代宗师禾山?”东方白也是微微疑惑地看去。
“谢谢少侠,现在小小亦要去看看先生如何了。”苏小小道,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感染到了风寒,身子烫得厉害。
“苏姑娘,李兄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况且你现在……”东方白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苏小小慢慢地软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
当禾山的小舟划到湖心时,也遇到了东方白一样的情况,小舟只能在李图小舟的两三丈外,无论怎么划都无法靠近李图所在的小舟,只能在外面打转着。
一次又一次划着,努力想要靠近,但最终都是失败。
似乎是划累了,禾山在小舟上竟然睡觉着了,当他醒来后,眼中的癫狂已经散去,变得沉静起来,隐隐透着睿智。清醒过来后的禾山,没有再划舟试图去靠近,而是端坐着静静地看着李图,在观察着他的动作神态,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来。看到李图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边,他也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边,看了大半天后,不禁摇了摇头。
此时,脑海中不禁回起了昨夜的那一幕,百鸟来朝,心中激动时又感叹了一声。
平生狂放自傲,蹉跎了大半生的岁月,却是远远不及眼前的这名年轻人。
眼前的这一名年轻人,已经是一代琴圣。
此时,苏小小也划着小舟来到了湖心,身边跟着丫环小草,看到李图真的没事,心中也大为放心下来。但是看到李图如木雕泥塑般坐在小舟上,不禁又疑惑起来。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呢?”苏小小在问着老人。
“他在悟琴!不要打扰他。”禾山微微转头对着苏小小年轻道,似乎怕打扰着李图。
“悟琴?”苏小小怔了怔。
……
一天过去了,李图依然静静地盘坐在小舟上,头微微仰着,痴痴地看着天边。而老人,也在小舟中静静地看了他一天,细细地观察着他的动作神态。
“他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风采……”老人自语地道。
“风采?”苏小小怔了怔,但是她看了又看,却是没有看到老人所说的风采。
第二天,老人依然划着小舟来到湖心,继续观察着李图。虽然苏小小亦前来,但她的目的却是与老人的目的不同,她只是关心她心中的先生何时醒来,有没有什么事……
而老人,则是想从李图悟琴的动作和神态中,去领悟一些琴的神韵,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名年轻人就是琴。
第三天了,李图依然痴痴地看着天边,而老人亦在静静地看着他,越看越是平静。
……
西湖论剑即将要开始,青城剑派的华公子来到了镜阁小楼,看到苏小小不在,疑惑地问着贾姨,得到苏小小划着小舟到湖心,于是也划着小舟到了湖心去。
看到湖心中静静地飘着三叶小舟,一人是苏小小,一人是有些邋遢的老人,还有一人就是那一名书生。看到如此的情况,不由有些疑惑起来,似乎苏小小和那名老人都是看着那一名书生,而那一名书生却是在痴痴地看着天边,似乎在神游。
“苏姑娘,西湖论剑即将开始了,请苏姑娘到映月岛上去。”华公子微微一笑道。
老人看到眼前的这名玄袍公子,不禁大皱着眉头。
……
不知道第几天,在一个月夜之下,李图终于清醒了过来。但清醒过来后,自己始终无法忘却那一只如浓墨绘就的眼睛,似乎它始终都在自己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李图微微皱着眉头沉思着,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神音之序章》的原因?不过,现在终于揭开了《序章》的神秘面纱,隐隐知道了它的真义所在。(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第三十七座石碑(下)
“《序章》竟然是一缕太始的小草破土之音所化……”
李图有些意想不到,心中微微震惊着,它代表着生命的萌芽,代表着生生不息的生之力。而自己再次进入人琴合一的天人之境,清楚过来后发现自己的琴艺大进,现在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琴艺是何品级,依然是国士中品巅峰,还是已经是国士上品,李图此时也不太清楚了,但也没有去在意。
清楚过来后,依然静静地盘坐着,一点点地去感悟着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太始之音。
现在,自己只是揭开了它的面纱而已。
只是这一缕声音,太过模糊了……
一个时辰后,李图站了起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精神无比的舒畅,而且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抚琴静心和读书养气,身体各方面都基本都恢复了。
“这一个世界……”
李图沉思着,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去探一探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又需要如何才能离开?但是静静地站在月光之下,却是蓦然间有一些异常的感觉。
“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的熟悉,来自哪里,李图却是一时不清楚。而自己每次抚琴、读书,都是有意或无意来到了湖心,清静是其一,不打扰他人是其二,不让他人知道是其三……
但是,这些……应该都不是主要的原因。
如果是如此,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如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但。自己一次,二次。乃至多次,依然是来到了这湖心中。
这是什么原因?
李图静静地想着。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为何要到湖心中来。但是,现在已经隐隐知道了这一种感觉的存在,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难道这湖心中,真有着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吸引着我?
李图把古琴收回了《符命之书》的空间中,一脚踏入湖水中,直直的立着身子,任由自己一点点向湖底沉下去。湖底并不是很深入,沉下到湖底后。灵识猛然散去,看到的只是淤泥和水草,还有鱼儿,似乎并没有什么。
但是自己却是不愿离开,似乎这湖底之中,始终有着什么东西在等待着自己。而且,那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这湖底……有什么在等待着我?”
李图在湖底中一步一步行走着,如同走在平地上。心中亦是很平静,似是在漫步。
一步步走着,突然间停了下来,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停下脚步。这似乎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在他的心中,并没有要想过自己停下来,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就是那一种感觉让他停下来。
因为他一步踏入湖水后,全凭着那一种感觉在行走着。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
“它,应该就在我的脚下……隐藏在这淤泥之中……”
李图沉了沉气。心中开始有些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吸引着自己,让自己一次又一次来这湖心。此时,胸中的浩然之气猛然运转起来,伸手一掀,一道白光飞射而去,带着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
湖底猛然涌动起来,一片的混浊。
当混浊慢慢深沉下来后,李图蓦然间看到了一座似是石碑的东西矗立在湖底之中。当李图再次运用浩然之气,用湖水清洗之后,不由楞住了。
此时,湖底中正静静地一块数丈高的古老石碑,石碑痕迹斑驳,看起来很古老,散发着一股荒凉而悠远的古老气息,而在古老的气息中,又散发着一股中正平和之气。
“这是……经典!”
这是与太学宫中十八套经典一样的石碑,此时在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白光。
“这个世界,怎么也会有经典?”
李图心中有些惊喜,然后是皱了皱眉头在沉思着,接着又是一怔,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来到了这一个世界了。在太庙中,三十六座石碑浮影同时浮现,破开了空间,带他来到了这儿,为的就是它。
“经典名为《圣之行》,乃是第七十九圣所著,共有八十一座……”
李图明白后,静静地凝视着石碑,感受着那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心中有着无比的亲近,口中轻言着:“圣之行,圣之行……”
接着盘坐了下来,用灵识凝视着上面的古彖碑文。
不久后,古彖碑文如同小蝌蚪般,一个个从石碑中游出来,在这个湖底中似乎化为了一个个真正的小蝌蚪,接着一个个游进了自己的脑海。
源源不断……
脑海中,一个个淡白色的古彖悬浮着,形成了一篇新的碑文,继而圣书再次出现,把它收了进去,演化为最初状态的碑文,收录在儒藏之中。
“《圣之行》第三十七言……”
攻读每一套经典,都有三个境界,第一个为‘微境’,第二个为‘意境’,第三个为‘韵境’。也就是,读而入微,后而意生,最后韵成,终得真谛……
《圣之行》的八十一言,现在李图已经有三十六言入微。
湖底中,李图静静盘坐着,开口吐言,一个个文字从口中吐出,化为一个个淡白色的符字。而声音,也由小而大,如黄钟大吕般,庄严、正大、高妙、和谐。
一个个文字从口中吐出……
身上蓦然间散发着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在他的身后慢慢地出现了一座淡淡的石碑浮影。
……
湖中,禾山再次划舟来到湖心,却是只看到一叶空荡荡的小舟,不由大为失望地离开。而此时,苏小小也抱着古琴踏上了映月岛。
二十年一次的西湖论剑,即将揭开了序幕,天下武林人士尽聚于此。
“第三十七套经典入微!”
李图蓦然睁开了眼睛,身上迸发着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此时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起来,达到了巅峰状态。
“大学士之境,其一重塑肉身,其二是凝结元神……”
李图在沉思着,继而又道:“现在是时候了。我,应该可以重见光明……”
重塑肉身自然是塑造最为完美的体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李图的肉身根本就不需要去重塑,经过彼岸花血泪的不朽神性的融合,和天下第一烈酒烧山火的淬炼,已经无比的强悍。
所以这一次的重塑**,李图只会去体魄内的糟粕,然后是重塑自己的眼睛。
眼睛……
以前是李图痛苦的根源,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此时,李图开始细细地回想自己的一切,但是在檀香学府之前的记忆,完全已经模糊了。脑海中闪过了老仆,澹台纪,公羊传,卫风,太子丹,清乐,苏定邦等人的身影,还有那不知去向的乌鸦和小狐狸。
他们两个也在这一个世界吗?
李图在一个个地想着他们,然后默默地取出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吞食下去,心中无悲无喜,十分的平静。
“开始……”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
李图在湖底中重塑着自己的眼睛和凝结着元神,而在外面,却是风云涌动,一个乱世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一个乱世的开始
沉入湖底之中,李图无悲无喜,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重塑眼睛和凝结着元神上,全心全意地,忘记了一切。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李图静静地盘坐在石碑前,如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
“终于完成了……”
在一天的东方天色发白之际,西湖的湖底中射出了两道黑芒,这两道黑芒贯穿了云层,直破天际,似乎破碎了虚空般,带着一股灭寂的气息。
李图心中带着期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蓦然间迸发出了两道带着恐怖气息的黑芒,但睁开眼睛后,眼前却是一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他的眼睛也是一片的漆黑,没有眼瞳,没有眼白,就如是一片浓墨乱涂般,只有着无比漆黑的黑色。
“怎么……还是看不见?”
李图怔住了,心中的期待在瞬间即逝,似乎从天堂掉落了地狱,呆呆地盘坐着,一动不动。
“眼睛,还是看不见,为何会这样……”
“这是,为何?”
李图轻轻地自语着,心中在一次次地问着自己,神情无比的失落,如同掉了魂儿般。
良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包含着无尽的感慨和世事的沧桑。继而站立了起来,身体无比的挺拔,可以感受到体内的铮铮铁骨,借着水的浮力一点点升了上去,浮出水面之中。
成为了第三步的修行者,可以重塑肉身,而重塑肉身可以白骨生肌;即使是断了手臂。亦有很大的可能性会重新生长出来。
但是,这次的重塑眼睛。却是失败了。
失败却没有原因。
此时,李图立身于湖面上。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凝视着东方的日出,心中有着失落,有些淡淡的伤感,久久无语。
“即使天不予我眼睛,让我看不清这世间……那又何妨?我只需有一颗心,即可感知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看清一切……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李图,从不曾忘!”
李图静静伫立着,在轻轻吐言,神情无悲无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个充满了韵味的读书声,带着一股悠然古意。在红日东升下响起,声传八万里。
李图一身白衣,立身于湖面上,口吐古言。浩气万里。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长发飞扬。白衣飘飘,浩然弥漫。
李图的神态非常专注。忘我吐言,一遍又一遍地去诵读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一个古老而瑰丽的世界里,奇珍瑰宝数不胜数,众人皆可手摘星辰肩扛山岳,接着是圣皇征战八方,四海臣服,圣贤教化天下,万邦来朝……
读着读着,李图的脑海中蓦然间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似乎回到了那一个艰苦求学的少年时代。耳边似乎响起了老仆那苍老混浊而特有韵味的声音,每当听到这声音,他都能静下心来,忘掉一切的烦恼,安心地学习。
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如果少爷不失明,那该多好啊!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无双国士。”老仆总是这样想着。
李图的诵读停下来后,怔怔地道:“老末,我现在成了无双国士,亦成为了一代大学士……”
……
数个月前,西湖论剑,天下武林人士尽聚于映月岛。
在一个月圆之夜,八名红衣壮汉抬着一架大红桥,似是从天而降,落到了映月岛上。
一名身穿着华丽而不失庄严大红宫衣的美艳妖娆女子,从大红桥中走了出来,眼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的邪魅,从容淡定地落到了主台上。继而一刀挥出,刀光化为一轮圆月,斩掉了十大名门正派之一,真武派的掌门人青松道人。再一刀挥出,斩掉了南山寺的一明长老,曾经拜月教的十大长老之一。
两刀斩掉排位第一和第九的两名天下十大高手,名震天下。
从此,拜月教再次崛起,一统南方武林,隐隐有席卷天下之势。而十大名门正派再次结盟,围攻拜月教,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席卷整个江湖的大战,再次生起。
因此,整个江湖动荡不安。
……
西泠桥松柏林间的镜阁小楼,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的喜庆。
而在小楼的院子内院外,皆是静静地站着数名背着大刀的红衣壮汉,这些红衣壮汉乃是拜月教教众。
小楼内,佳房布置得幽雅别致,迎湖开一圆窗,题名“镜阁”,两旁对联写道: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
此时,苏小小缓缓睁开双眸,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透过,洒在身上。起身,站在床前,拿起整齐放在床头的礼服,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眼睛中露出了一丝的微笑。穿上白色里衣,大红色中衣,袖口镶着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双肩金线镶边,礼服大摆上绣着金色的凤凰,脑海中浮现着一个静静抚琴的白衣身影。
“姑娘……”
贾姨在她的身后静静地叫了一声,心中无比的苦楚。
苏小小似乎没有听到,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着一个身影。接着,捧起了一口古琴,坐于窗前,静静地弹奏起来了。
清幽的琴声中,慢慢出现了哀伤,她的眼中亦慢慢出现了一丝的哀伤。
听着这哀伤的琴声,还有看到那楚楚可怜娇小动人心弦的身影,贾姨不禁流下了眼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这天不公呀!姑娘,你为何如此命苦……”
钱万才,他又来了,而且带着席卷天下的拜月教众。
……
李图立身于湖面上,神识不由自主地散去,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达到了百里。而且,神识比灵识更为清晰,更为奇妙……
神祝在经过西泠桥的镜阁小楼时,看一片的喜庆,似乎是婚嫁,不由微微一怔。继而打量了一下那静静站立着,背着大刀的红衣壮汉,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的明白。
听到那哀伤的琴声,还有看到苏小小脸上的悲哀,李图不禁皱了皱眉头,接着一步跨出,向湖边走去。
守着院子外的红衣壮汉,看到一名白衣背琴的清瘦书生慢慢地向院子走来,不禁怒目一瞪,喝道:“滚!”
“该滚的,是你们。”李图淡淡地道,依然静静地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五○章 大力神魔范石
守在院子外的红衣教众,看到一名背着古琴的文弱清瘦书生,竟然对他们出言不逊,还让他们滚,不由狂笑了起来,看来真是一名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一点不知江湖事。
现在谁不知道拜月教势大,一统了南方武林,有席卷天下之势。即使是武功排位天下第一的真武派掌门人青松道人,亦被教主一刀斩掉了。
在如此的势劲的风头之下,现在又有谁敢去招惹拜月教?
不过,看到这名书生那一双如一片乱墨般的眼睛,没有半点的眼白,不由微微一楞,感觉十分的怪异。而且,对方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慌张,亦是让他们有感觉有些意外。
“小子真不知道死活,快快滚开,不要妨碍了钱副旗主的好事,要不然取了你的xìng命。”
一名红衣壮汉不由笑道,看到一步步走来的李图,也走前了几步,心中也懒得去与书呆子计较,只想把对方提起扔出去就算了。但当他的手正yù抓住对方衣领时,却是被一股无比强悍的力量震开。不仅如此,自己的手腕竟然被震得生痛无比,似乎断了般,而且整个人也被震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他的数名红衣壮汉不由一楞,相互看了一眼,想不到这名文弱的清瘦书生竟然是一名高手,此时立即抽出了背后的大刀,向对方飞奔而去。
但是他们冲到对方一丈外时,却是纷纷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震飞,远远地摔了出去。
被震飞出去的红衣壮汉,震惊地看着脸sè平静的李图,想不到这名书生竟然是如十大长老般的人物,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惊恐。
但是江湖中,何时出了一名书生形象的年轻高手,怎么没有听说过?而且,对方这么年轻,内力就深厚到如此地步,堪比老一辈的绝顶高手。
“回去告诉他,不得再踏入西泠桥半步,否则取他的xìng命。”李图看了一眼这数名红衣壮汉道。
数名红衣壮汉虽然被一股磅礴的力量震飞,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相互看了一眼后,立即从地上爬起。继而一名似是头领的红衣壮汉,对着李图拱了拱手,道:“请问阁下是何人,可否留下名字。”
“李图。”李图道了一句,接着走进了院子。
“此事只能禀报旗主了,想不到这里还隐藏着一名大高手,只是不知道他是何门何派的?”红衣壮汉看着李图的背影道,接着一挥手,其余的数名红衣壮汉跟着他一起离开。
……
李图静静地走进了小楼,看到了那一个大红装,背影楚楚动人的娇小女子,正对着窗子背对着他在静静地抚琴,清幽的琴声中泛起一股淡淡的哀伤,而她的眼中亦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此时,口中不禁轻唱了起来: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一袭大红婚衣,修长如葱根般的双手在抚琴,哑着嗓子唱着古朴又凄凉的歌调,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那声音中透着丝丝的寂寞,唱出了婉转,幽怨而不哀,没有攒眉千度,清泪成行,却让人无法忘怀。
“姑娘……”贾姨轻轻地叫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碎了。
静静站着的李图,想不到苏小小的心中如此的哀伤,这又是为何?此时,不由轻轻吐言道:“苏姑娘,你可是有什么心愿?”
听到了这个声音,苏小小心中不由猛然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怔,外面有数名武功高强的红衣壮汉守着,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先生怎么可能会走进来,看来自己又出现错觉了。
先生已经消失七八个月了,不知所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小小不由苦涩一笑,继续在静静地抚琴。
“姑娘,真的是公子来了。”贾姨道,她回头自然是看到了背着琴的李图,一身清瘦文弱的样子。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代琴圣,让一身清寒傲骨的苏小小,朝思暮想且倾心的人物。
虽然她不知道李图是如何走进来,但是心中不由一喜。她自小看着苏小小长大,然后混迹于红尘,自然是看出苏小小心中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贾姨,不要骗小小了,小小已经等了他七八个月了。”苏小小失落地道,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个白衣身影。
李图不由楞了一下,继而又道:“苏姑娘,你在等在下?”
此时,苏小小一呆,猛然转过了头,看到了那一个自己总是朝思暮想的白衣身影,情不自禁问着:“先生,真的是你吗?”
李图微微点了点头。
“先生,小小想跟你学琴,行吗?”苏小小问着,眼中充满了期待。
“好。”李图点了点头。
“先生,你的……眼睛怎么了?”苏小小蓦然间一怔,有些心痛地问着。
“没事。”
李图摇了摇头,接着又道:“钱万才之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
提到了钱万才的事,苏小小不禁一楞,神情瞬间失落下来,接着对着李图摇了摇头道:“先生,你不是江湖中人,你不知道。拜月教乃是天下第一教,现在任何人都不敢罪它……”
此时,旁边的贾姨出声问着:“公子,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李图点了点头,道:“有。”
……
从小楼中出来后,李图来到了西泠桥上,然后盘坐了下来,在静静地抚琴。
来到此桥上,自然是等人。
至于等的是何人,自然是不言而喻,乃是拜月教众。
“姨娘,先生真的可以解决吗?”苏小小站小楼前,担心地问着。
“姑娘,既然先生说可以解决就一定可以解决,你不是说先生乃是一代琴圣吗,想来也是不简单的人。”贾姨安慰地道,但她的心中也是没有半分的把握,毕竟拜月教太过吓人了,根本不会与你说理。
“小娘子,先生是一名武林高手。”这时呆呆站在身后的小丫环出声道。
苏小小不由摇了摇头,先生虽然是一代琴圣,但乃是一介书生,怎么会是武林高手。
“小娘子,是真的。”小草非常认真的道,“刚刚先生进来的时候,就是把这些拜月教的红衣壮汉打跑的。”
“先生是一名武林高手……”苏小小不禁怔住了。
……
不久后,一名身材无比魁梧的中年壮汉,从桥的另一端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肩上扛着一柄重达一百八十斤的大斧。此人的躯体十分庞大,是普通人的两倍,而且也比普通人整整高出了一个头,散发着一股无比彪悍的气息,如同一座小山般移动而来,每踏出一步,都会让桥震动一下。
此人正是拜月教的十大长老之一,号称“大力神魔”的范石。
传言范石天生神力,力大无穷,双臂可举万斤,可生擒猛虎凶兽。而且,一斧劈出,可达万斤,整个天下没有几人能够正面招下,乃是堪比天下十大高手的人物。
西湖论剑之后,拜月教由他镇守钱塘城。
听言在西泠桥出现了一名年轻高手,竟然虚空震飞数名拜月教众,心中自然是不信,即使是天下十大高手,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得到,而且对方竟然还插手了拜月教之事。虽然他也不喜钱万才这般的人物,但是钱万才毕竟是拜月教之人,他捐赠给来的大量钱财,对拜月教的迅速崛起还是很有帮助的。
既然对方如此不不给拜月教面子,敢来找拜月教的麻烦,自然是要去找回面子,杀杀他的威风。
当走上了西泠桥,看到桥中静静地盘坐着一名抚琴的书生,不由有些愕然了。此人分明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书生,似乎还是一名雅士,怎么会是一名高手。
而且,不论他如何打量,都看不出对方是一名高手。
“你就是李图?”
范石把大斧往桥面上一放,疑惑地出声问道,同时也在皱着眉头打量着李图。如此的一名雅士,如果给自己一斧劈了,倒是有些可惜。
虽然他也不喜欢什么书生雅士的,但眼前的李图实在让他生不出什么恶感来,倒是很符合他心中理想的书生形象。
“不错。”
李图停下了抚琴,微微抬了抬头,问着:“你是拜月教何人,拜月教之人不得再踏入西泠桥半步,你不知?”
“哈哈……”
范石大笑起来,接着又看着李图,道:“书生,你莫要说大话了,快快走吧。看你不错,今天我老范就放你一马,莫要再乱嚼舌头了。我教之中,不是每个人都如我老范这般好说话的。”
李图不由笑了笑,想不到这名壮汉倒是与自己想象中的拜月教有所不同,刚刚收起古琴,桥上又走上了一队红衣拜月教众,其中钱万才就在其中。
“万旗主,你来作啥?”范石看到钱塘旗的旗主带着一支人马前来,不由不悦地道。
第一五一章 教主要保护的人
西泠桥上,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带着数名红衣壮汉慢慢地走了上来。此人身材中等,脸颊略显消瘦,长着一双三角眼,眉毛又短又粗。眉梢身躯下垂,就像个“八”字,又像两把悬着的小刀,看起来略显阴沉。而且,阴沉中,又隐隐透着一股狠辣之劲,似乎很不好招惹。
此人正是拜月教钱塘城的旗主,名为万彪,乃是江湖中出名的心狠手辣之辈的一代高手。此时,双目盯着前方的李图看了看,只见对方真如属下所说那般,看起来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年轻书生,心下有些疑惑起来。一会儿后,继而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无比魁梧的范石道:“范长老,在下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胆子如此大,敢插手我圣教之事而已,想不到还真是一名书生。”
“此事,你不用理会,该干啥就干啥,有我老范在这里,难道还能翻了天不行。”范石似乎并不喜欢眼前的这名阴沉的中年汉子,又扛起了那一柄重达一百八十斤的大斧,一脸不悦地道。
“范长老说得是,莫要见怪了。”
万彪点点头,继而又盯着李图,如毒蛇般,微微阴沉地道:“只是在下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来的胆子和底气,敢插手我圣教之事。而且,现在正是我圣教迅速扩张崛起之势,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敢对我圣教不敬……让我圣教不得再踏入西泠桥半步,倒是好大的气魄,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虽然听属下之言。对方乃是一名高手,但当看到李图的时候。心中无法相信。
“万旗主,此事你得帮属下作主啊。此人竟然坏了我的好事。”跟在身后的钱万才一脸委屈地道,实在是想不出这名书生是一名高手。而且,也想不到自己欲娶苏小小,一再二地遭到他人的破坏,还断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心中生着一股怨恨之气,此时,恨不昨将眼前的这名书生千刀万剐了。
“万才,你对圣教的发展有着莫大的贡献,范长老自然会帮你作主。待拿下这书生,就随你处置。你欲娶一方大家苏小小为妾,自然是帮你办妥了。”万彪点点头沉声道,根本就不将李图放在眼里。
此时的范石,不由大皱着眉头,心中颇为不悦,本来欲放这名让自己生不出恶感的书生一马。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放也不能放了。毕竟钱万才乃是圣教之人。而且,他捐赠出的大半家财,的确对拜月教的前期发展,作出了很大的帮助。
虽然不知道万彪是使出了何种手段。让钱万财捐献出了大半的家财。
“万旗主,你欲如何处置这名书生?”想到此,范石不由随口问了一句。
“范长老。这个自然是交给副旗主处置了,毕竟他才是受害之人。”万彪皮笑肉不笑地道。笑起来颇为碜人。
此时,钱万才走上了一步。对着范石拱了拱手,笑容满面地道:“这个自然是听范长老,范长老说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既然如此,我老范看就放了他吧,毕竟是一名读书读傻了傻子,没必要去计较。”范石大咧咧地道。
“范长老,这个恐怕不太妥吧。”万彪皱着如刀般的眉头,看着范石略有意思地道。
“有什么不妥的,杀一名书呆子有何意思。”范石满脸不屑地道。
……
李图怀中抱着古琴,微微皱着眉头,也懒得再去听他们之言。虽然,眼前的这名无比魁梧的壮汉,是无比接近第三步的强者,那一名阴沉的中年汉子也是第二步后期的强者,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于是道:“阁下就是拜月教的万旗主?”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阁下又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此事?”万彪道,虽然不太将李图放在眼里,但能够让自己的数名实力不错下属栽了跟头,应该也是一名高手。
而且,能够教出如此年轻的一名高手,那么他的身后必须有着师门,此时也不能太过大意。虽然现在拜月教有席卷天下之势,但那是教主一人打下来的。
教中的高手除了左右二圣使和十大长老外,就到自己这些旗主了。
“苏小小乃是在下的学生,而且在下之前已言,拜月教不得再踏入西泠桥半步。”李图淡淡地道。
“呵呵,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万彪不由低笑了几声,一步步地走了上来,身上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如同一条毒蛇般。
“看来你们……”李图不禁摇了摇头,看来要解决此事只能凭绝对的武力了,“既然你想看,就给你看看在下有没有这个能力。”
李图也懒与他们再耗下来道,但心中也不想大开杀戒,那么震慑对方自然是用绝对的力量了,以此使对方屈服。而且,也不愿跟一个大教结下大仇,惹出一连串的麻烦。
此时,范石突然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来,对着李图急急地问道:“那个书生,你再说一次你的名字是啥?”
李图正欲出手,看到对方如此言,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微微停了一下,道:“在下李图,阁下还有何话要说?”
听到李图的名字,范石心中不禁一喜,数个月来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继而又问着:“书生可会弹琴不?”
看到范石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即使是万彪也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范石在搞什么。
“自然是会。”李图都不知道如何说了,况且刚刚自己还在弹着琴。
“哈哈,我老范终于找到你了……”范石突然放下了肩头上的大斧,哈哈大笑起来,脸上一阵的轻松。
“范长老?”万彪疑惑地叫了一声。
范石笑完之后,对着万彪道:“万旗主过来一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万彪走前了几步,道:“何话?”
范石附在万彪的耳边,小声道:“万旗主,你知道教主为何要我老范留在钱塘一带吗?”
“为何?”万彪心中疑惑地问着,而且他的心中亦有些不解,为何教主会留范长老在钱塘,难道还有其他事情不行?
“教主让我老范在钱塘寻一人,寻到了,让我老范保护他,不得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
“难道就是他?”听到这里,万彪自然隐隐猜出范石的意思,不过心中颇为奇怪,不知道教主为何要保护眼前的这名书生。
“不错,就是他。”范石点了点头,心中亦是有些不解,不过教主交代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竭尽全力去执行。
“范长老,此事当真?”万彪皱了皱眉头问着。
“你不信我老范之言,难道我老范还敢欺骗教主不行?”范石双目一瞪道。
“这个自然不是,只是在下觉得实在是有些突兀了……”万彪摇了摇头,怪不得这名书生敢如此大言不惭,让拜月教不得再踏入西泠桥半步。
只是,他与教主又是何种关系?
看了看李图后,心中虽然还有着疑惑,但一挥手,立即带着红衣教众离开。
“万旗主,你们这是……”钱万才一脸的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立即追了下去。
……
虽然范石和万彪的说话声很小,身边的红衣教众都无法听到,但并不代表李图就听不到,此时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疑惑。
拜月教的教主,让眼前的这名壮汉保护自己?但现在与拜月教的教主认识吗,他为何又要保护自己?李图实在是有些想不明。这个时候,似乎有些无法下手了,而且对方也已经走了,十分的干脆。(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东方白手中的刀可斩世间万物
静静站在西泠桥上的李图,看着迅速离开的红衣教众,心中有些愕然,不由微微思索了起来。这拜月教的教主是何人,为何要保护自己?
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认识几人,或者是没有几人认识自己。李图把自己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发现最后想到了那一名如翩翩少年般的女子,白方。而且,对方乃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遇到最为厉害的人物,第三步的强者。或许,她与拜月教的教主有着莫大的关系,才让教中之人保护自己。
此时,还没有离开的壮汉范石,瞪着一双铜眼细细地打量着李图着,心中在想教主为何要保护一名书生,也在想着这名书生与教主是何种关系。不过教主让他来保护这名书生,自然是要护到他的安全了,于是问着:“书生,你是要去哪吗?”
“暂时不去。”
李图摇了摇头,饶有意思地打量了一下壮汉,不过他没有去点明,也不去道破了。
范石“哦”了一声,然后就扛着那重达一百八十斤的大斧离开。
“拜月教……”
李图微微思索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自己刚刚从湖底中清醒过来,也不知道重塑眼睛和凝结元神,用多长的时间,外面又发生了什么。
当抱着琴回到镜阁小楼后,苏小小急急地问着:“先生,真的解决了吗?”
李图点了点头,蓦然间发现壮汉范石竟然守在西泠桥外,似乎是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不禁又摇了摇头。
……
月夜下,在深山老林中,八名脸sè冷漠的红衣壮汉,抬着一架大红桥在飞奔着,速度快到极致,如同幽灵般。
不久后,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一名身穿着华丽而不失庄严大红宫衣的美艳妖娆女子,从大红桥中走了出来,眼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的邪魅,朱唇娇艳如血。
此处植被广阔,绿树掩映,山谷幽幽,涧水潺潺。又见山花争艳,瀑布奇景,仿佛置身于一片绿的海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使人心旷神怡,神采飞扬,宠辱皆忘。
大红宫衣的女子走下来后,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这时里的一切,如血般的红唇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华浮,圣教主驾到,速速来见驾!”一名红衣壮汉冷漠地大喝了一声,声音如炸开了般,震得周围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东方白微微扬了一下手,身后的八名红衣壮汉迅速退去,继而扣开了小院子的柴门,走了进去,在静静地等待着。
但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茅草屋中依然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走出来。
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一身大红宫衣拖地的东方白,在月sè的光华下看起来更加之邪魅了,嘴角依然是微微翘着,十分的妖娆。
长长的大*中,静静地握着一柄五寸余的小弯刀。
小弯刀很薄,很弯,就如一钩小小的弯月,上面用古彖雕刻着一句诗:小楼一夜听chūn雨。
东方白手中露出了那一柄没有刀柄的小弯刀,眼睛静静地看着那一句诗有着入神,口中轻念着:“小楼一夜听chūn雨……”
小弯刀在月光之下,泛起了一圈淡淡的青晕,显得非常神秘。
看着小弯刀,东方白眼中的邪魅更盛了,似入魔了般。继而移开了目光,静静地看着茅草屋,手中小弯刀的青晕更盛了,如一圈青芒般,似乎即将要发出去。
这柄小弯刀,没有名字,但,乃是拜月教的圣器。每在月圆之夜时,东方白都可以发出无与伦比的一刀,可斩世间万物。
青青的刀光,弯弯的,开始时仿佛一钩新月,忽然间就变成了一道飞虹,透出逼人的杀气。这柄小弯刀,初看并无出奇,可是一旦月圆之夜发出去,就会现出一股妖异之气,使人为之震眩迷惑。
教中传言,小弯刀是魔中至宝,因为它具有了魔xìng,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xìng。
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xìng者除外。
历代教主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人,可以发出那一刀。
但自西湖论剑后,这一柄没有名字的小弯刀,却是世人眼中最快的—刀!
一刀,有惊天裂地之威!
一刀,斩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青松道人;再一刀,斩了南山寺的一明长老。
这数个月来,这柄百坚不摧的小弯刀,令天下丧胆,亦威震了天下。
这是一把令天下人怵目惊心的小弯刀,至今它还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自古传言,小弯刀中藏着一项至高的武学,神奇、jīng妙的刀法。这种刀法,虽然能带给人无穷的力量,却也能带给人不祥和灾祸。
这种刀法绝非人间所有,这种刀法的变化和威力,也绝不是任何凡人所能梦想得到的。
这一刀虽然没有变化,却包含了刀法中所有变化的jīng萃。
因为这一刀,出手时所用的刀法,部位、时间、力量、速度都是经过jīng确计算的,恰好能将自身所有的力量发挥到极限。
小弯刀一出,挡者必死,这一刀威力无俦。
小弯刀之秘,刀上刻了“小楼一夜听chūn雨”。
这一刀,东方白已经发出了去,一刀中分,神鬼皆愁,至威至利,石破天惊。
于是,整个江湖都乱了。
此时,那一间茅草屋中终于打开了,走出了一名似是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身穿着白sè粗布长袍,相貌相当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看起来略带衰老凄苦之相。
此人正是华浮,曾经的拜月教左使,其武功及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白天河,但自从十五年前的一役后了,退隐山林。
华浮走出来后,静静地看着一身大红宫衣的东方白,不言不动,神sè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良久了,才感叹了一声道:“想不到,你真的能够使出了那一刀……”
“十五年前,华左使风流潇洒,孤傲自负,武艺超群,机智多谋,为圣教立下无比的大功……”东方白静静地打量着华浮,继而又淡淡地道:“现在,可惜了……”
虽然十五年过去了,五十余岁的华浮一点也不显老态,如四十出头般,依然儒雅潇洒,但心中的雄心壮志已经尽去。
“东方教主,在下早已经不再是左使了。”华浮摇了摇头,静静地道了一句,继而伫立着不言。
“现在……你已经是了。”
东方白微微走上了两步,淡淡地道,眼睛依然在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那一柄泛起青晕的小弯刀。
“已经不是了……东方教主,请离开吧。”华浮沉默了一会儿又道。
“今天是月圆之夜,在月圆之夜,本座手中的刀,可斩世间万物……也包括了你。”东方白淡淡地道,眼睛非常的妖媚。
第一五三章 寻找第三十八座石碑
明月清风,夜晴空。
在茅草屋后的一座险峻峰顶上,一名大红宫衣的娇艳女子,盘坐于一块大石上,在静静地抚琴。
双眸邪魅,红唇娇艳,身上若隐若现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邪气,非常的妖娆。
双手轻动,清幽的琴声响起,初如阵阵的流水声,继而又是从高山上一泄而下,响绝千里。在明月下,显得非常的唯美。
落尘轻烟墨似画,高山流水追梦人。
一座山,一张琴。
宁静淡泊,儒雅至极。
飘逸如墨般的长发飞扬,大红宫衣飞舞,纤细修长灵巧的十指如精灵般跃动,七根心弦有节奏地和着明月、高山、清风歌唱。
唱出了一种幽娴神韵,一种恬淡的灵性。
此时,东方白眼中的邪魅慢慢弱了下去,身上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邪气也一点点散去,渐渐地恢复清明。
冷酷娇艳的美貌脸庞上,多了些柔弱、理智。
峰下的茅草屋前,一身白色粗布长袍相貌相当俊雅的华浮,静静地伫立着,微微仰着头看着险峰上的那一个大红身影。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眼中不禁露出了些疑惑的神色。
想不到自己这位无比年轻的教主,不仅可以斩出传说中的那一刀,还是一方琴之大家……
教中传言,小弯刀乃是魔中至宝,因为它具有了魔性,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性。
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性者除外。
历代教主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人可以发出那一刀。但是想不到,她竟然可以使用那一柄小弯刀。斩出了惊天裂地的一刀!
西湖论剑上,一刀,斩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青松道人;再一刀,斩了南山寺的一明长老。
这数个月来,这位年轻的教主不仅令天下丧胆,亦威震了天下,比起前任教主白天河丝毫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似乎刀中的魔性,感染了她……
而现在在月下抚琴。则是压制刀中的魔性。
一夜过去,东边的天色渐渐发白,一脸沉思着静静地伫立,着看着东方白抚了一夜琴的华浮,也飞身向峰顶飞驰而去,不久后也落在她的身后不远处。
此时的东方白已经收起了古琴,站了起来,转身看了一眼华浮,道:“华左使。这段时间本座要离开一下,教中诸事就由你全权管辖。”
“教主,你这是?”华浮不由怔了怔,疑惑地看着东方白。
“这段时间来。本教教众之中,不免偶有不自检点、为非作歹之徒,仗着武功了得。滥杀无辜者有之,奸淫掳掠者有之。使本教的声誉便如江河之日下了……”东方白淡淡地道。
“教主放心,在下知道如何做。”华浮点了点头。
“华左使做事。本座自然是放心……这柄刀的魔性太强了,本座需要静心一段时间,以驱散心中的魔性。”东方白点了点头,继而又道,没有丝毫的掩饰。
虽然这柄小弯刀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也渐渐使她无法控制心中的杀念,似乎要入魔了般,被一股邪气入侵。而且,这柄小弯刀给她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似乎它融合了一个人的灵魂般。
每到月圆之夜,她都似乎看到了一个大红宫衣的娇艳女子,如墨般的长发上戴着一朵杏花……
……
西湖边上,李图静静地站在一块石头上,面朝东方在高声朗读着。
站在不远处的远的苏小小,眨了眨眼睛惊奇的看着周围白蒙蒙一片的雾气,心中有些疑惑。每当看到李图在晨读时,周围都会生出一股白蒙蒙的雾气,而且这雾气散发着一股中正平和之气,让她心情非常舒畅。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何故,但是总喜欢看着自己的老师在晨读,感受着那声音中的古韵。
心中的老师,在她心中越来越神秘了。
当李图晨读完后,苏小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师,为何您每天都在红日东升时读书,而且周围都会伴随着一股雾气?”
李图一笑,继而坐在石头上,道:“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谢谢老师告之。”苏小小走近了两步,在李图身前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些不是雾气,乃是儒家的浩然之气。”李图淡淡地道,也没有作掩饰。
“浩然之气?”
苏小小不禁怔了一下,浩然之气自然是知道,但她所知道的浩然之气乃是无形之物,是指人心中的正义,也就是正气。当听到李图说这些乃是浩然之气时,不禁有些愕然起来,更是疑惑地看着李图。
李图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儒家的修行,讲究的是养气,养胸中的浩然之气。古有先贤语:读万卷书,养吾胸中浩然之气。”
“养气之法有二,其一是直养而无害;其二是集义所生。所谓直养,就是知识的修养;集义,就是道德的修养。知识修养和道德修养是互相包含,互相影响。”
“用正确的见识去培养它且不加以损害,浩然之气就会充满天地之间。不过,这必须与仁义道德相配,否则胸中的浩然之气就会缺乏力量。而且,必须要有经常的仁义首先蓄养才能生成,而不是靠偶尔的正义行为就能获取。一旦行为问心有愧,它就会缺乏力量。”
苏小小静静地听着,想不到儒家的浩然之气如此奥妙。
李图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看到苏小小一脸羡慕的神色,于是就道:“小小,每天早晨你可以跟随我一起读书,亦可养胸中的浩然之气。”
闻言,苏小小不由脸色一喜,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弟子礼,道:“谢谢老师。”
……
从湖底醒过来后,李图也在这里住了下来,不过当然不是住在苏小小的境阁小楼中,毕竟那乃是女子闺房,住起多为不便。于是,李图在湖边不远处,也租下了一个清静的院落,每天读书养气,或是学习这个世界的经、子、史,或是抚琴习字……
而且,数天下来教导苏小小琴艺,想不到她在这短短的时间中,琴艺又有进步了,达到了七品的巅峰。能够在这么的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快,自然是她之前的积累所致。
很多琴艺的知识,苏小小一点即明,一点即透。
李图只是帮她捅开了窗户上那一层薄薄的纸而已,只需要如此,苏小小即可透过那一个小洞,一观室内之景。看到苏小小进步神速,李图也吝啬,把自己的琴艺教与对方。
而且这段时间来,李图也大概了解外面的一些情况。
在数个月前的西湖论剑上,东方白一刀惊天下,拜月教再次席卷整个江湖,让江湖动荡不安。而朝庭中,亦发生了大事,各地封王为了争权夺利,大打出手,到处狼烟四起。
而令李图想不到的是,席卷天下的拜月教教主乃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
夜间,李图又飞身到了湖心,身体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看着湖底中静静地矗立着的那一座古老的石碑,心中在沉思着。
“第三十七言……”
李图静静地伫立在石碑前,心中在一点点的推理分析着,尝试寻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
“这个世界,应该不止这一座石碑,应该还有着其他……”
“要如何才能找到其他的石碑?”
李图沉思着,能够发现这一座石碑,是一件非常的偶尔事情。
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第七十圣的《圣之行》,三十六座石碑浮影的原因。那么,要离开这个世界,也需要借助石碑浮影……
但是,又该如何借助呢?
现在主最要的应该是寻找其他的石碑。
这个世界,可当成了一次的游历……
但是又该如何找到其他的石碑,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李图一点点地思索着,然后又开始诵读起第三十七言来,声音如晨钟暮鼓般响了起来,身后也慢慢地浮现起了一座石碑浮影,散发着一股浩然之气。
一次又一次的诵读,心中渐渐地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出现后,李图心中不由一喜,石碑之间果然是有联系。
当把《圣之行》的三十七言,都认真的诵读一遍后,心中的感觉更清晰了,而且它们都指向一个地方。
心中的感觉,都指向了北方……
难道在北方,有着一座石碑?
经过数天的感应,李图终于有了一种很微妙的感应,但是不敢肯定。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第七十九圣的《圣之行》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的秘密,似乎很不简单。
……
钱塘城外的官道上,李图背着古琴独自上路,向北方而去。
不久后,身后来了一辆马车,马车来到李图的身边停了下来,走出了一名娇滴滴的美丽女子,正是苏小小。
“老师,小小欲跟您一起游历天下,可否?”苏小小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李图,充满了期待。
李图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也好。”
ps:这两天不在状态,向大家说得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苏小小破局
大晋王朝有一十九州,钱塘城所属东湖州,位于王朝的正东,而东湖州再上就是东河州,东文州。
在官道上,这两天来,李图皆是背着古琴静静地行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在他的身后慢慢跟着一辆马车。这时,马车内探出了一个女子的脑袋。
“老师,不上马车吗?你已经走了好两天了。”苏小小问着,有些担心李图走累了,而且心中亦有些疑惑,怎么自己的老师喜欢走路。
李图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不用,你安心坐车吧,老师走过的路多着呢。”
“既然老师不上车,那小小也随老师走路。”苏小小道。
“老师是一名修行者,走路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走路对老师来说也是一种磨砺。你则是不同……”李图随意地道,虽然走了两天的路,身体却是没有半点的疲劳。而且,也在细细地感应着,那一种石碑散发出来的冥冥感觉。
那种感觉,始终来自北方,但是具体是在哪里,则是不知道。
苏小小则是摇了摇头,有点倔强地道:“既然老师走路,那小小也应该走路。那有老师走路,学生坐车的道理。”道完,就让丫环小草慢慢地停下了马车。
李图看到苏小小也走下了马车,要跟着自己一起走路,只是笑了笑,也没有阻止。
只是,没走大半个时辰,苏小小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感觉每走一步都非常辛苦。而且感觉到自己的脚腕有些生痛起来,无法再走。但是看到静静走在前面无比轻松。且越走越远的李图,咬了咬牙。继续走下去。
熟练地赶着马车的小草,有些心痛地道:“小娘子,还是回到车中吧,先生是一名武林高手,走路根本不算什么。”
早已经和她走在一起的贾姨,头上也冒着汗珠,有些疲劳地劝道:“姑娘,还是回车休息一下吧,这样走下去。天都快要黑了。而且,先生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苏小小由贾姨扶着,微微抬头看了看远方的那一个身影,脸上尽显着倔强,道:“姨娘,你回车休息吧,我再走两步就回车中休息。”
“姑娘,你实在是不能再走了。”贾姨劝道。
“你还是回车休息吧,要不然明天你的这一双脚无法再走路了。任何事情都不可一蹴而就,需要一步步慢慢来,今天就到此吧。”
“老师,是您在说话吗?”
苏小小突然有些惊愕起来。看着远方的那一个身影,怎么也想不到老师的声音竟然在自己的耳边响,似乎就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说话那般。而且。距离那么远,苏小小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不错。现在天色快要黑了。前方似乎有个驿亭,我们需要走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
“好的,老师。”
苏小小点了点头,也没有再执着,接着又问着:“老师,这是武林传说中的千里传音吗?”
“千里传音?不是,当你真正踏上修行之路时,就会明白。”
看着小娘子回到了车中,熟练驱赶着马车的小草,看到已经远远把自己甩在后面的李图,也加快了速度追赶了上去。
官道上,不时有飞鸟划过。
日落,鸟归巢,此时正是黄昏。
一人一车,速度不快不慢,在寂寞的官道上,影子拉得老长,身后的太阳正缓缓地落在地平线上,显得有一种孤寂与苍凉的感觉。
在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赶到了一个驿亭前。
驿亭不大,里面大多都会备有清水和干柴,可供来往的行人取用。
“天色已黑,今晚就在此过夜吧。”李图停下了脚步,对着马车中的苏小小道,随之走进了驿亭中。
驿亭中,已经点了火堆。
在火堆前,正有两人在盯着棋盘专心地对弈着,周围围观着几人。对弈的两人,其中一人是一名穿着颇为讲究的老者,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幅儒雅博学的样子,脸色很平静地看着棋盘。另一人则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大概不到二十岁左右,正在紧皱着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
看到有人走了进来,围观的几人则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再理会,继续盯着棋盘看着,似乎也在思索着对路。
围观的三人中,其中有两人也是书生打扮,年纪也与下棋的年轻人差不多;另外一人,则是四十多岁的样子,静静地站在老者的身后。
李图走进来后,看到他们在专心的下棋或是观棋,也没有去打扰,而是整理了一角,也点起了一个火堆。点起了火堆后,苏小小和贾姨小草三人也走了进来,静静地坐在李图的身边,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
此时,李图站了起来,道:“你们暂且在这里,老师去打些猎物回来,你们吃了两天的干粮也不好。”
“老师,不用了。”苏小小摇摇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没事,老师去去就回,用不了多少的时间。”李图的神识打量了一下那几人,接着走了出去。
静静站在老者身后的那一名中年人,疑惑地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李图,然后又看了看苏小小,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名年轻人,竟然是那女子的老师?
不过,这名女子倒是无比的惊艳,其容颜世间少见,留下三名弱质女子在此,也不怕周围有歹人。不禁摇了摇头,接着也没有多理会,继续盯着棋盘。而其他几名书生,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小小他们,依然在静静地盯着棋盘,一幅深思的样子。
而李图如此放心地去打猎,自然不担心驿亭中的几人起了歹意;即使是起了歹意,他也时刻知道,可以瞬间回到这里。
……
当李图打了猎物回来后,看到苏小小竟然与那名儒雅的老者对弈了起来,不禁微微怔了一下。虽然他有时刻用神识关注着驿亭内的一举一动,但并没有太过注意,毕竟这几人看起来也不像歹人。
对于书生,李图心中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回来后,李图把已经干净的猎物交给了贾姨,然后站在苏小小的身后观看着,看到眼前的棋局,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里还有着棋道高手。
这个棋局设计得倒是非常巧妙,让防不胜防,很容易中了圈套,其中的杀招更是一环连着一环。
苏小小看到李图回来,立即站了起来,微微一礼道:“老师辛苦了。”
李图点了点头,示意地道:“不用,你继续。”
驿亭中的几人,看到眼前的这名青年书生竟然是女子的老师,不禁有些好奇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李图。当代着昏黄的火光看到李图那一双如乱墨一片,且没有瞳孔的眼睛,不禁有些奇怪了起来。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的眼睛?
而且,在这段时间与此名美艳绝伦女子交谈起来,却是发现对方是一名博学多才的奇女子,想不到她的老师竟然是一名年青人。
不过看到对方背着一张古琴,想来是一名琴师,而眼下苏小小正在破局,也没有出言相问。
苏小小混迹于红尘,经常与文人雅士交流,自然是懂棋,而且棋艺也不错。但是与琴艺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而且眼前的这个棋局,可是不简单。
“老先生这棋局,小小无法破得开。”不久后,苏小小摇了摇头道。虽然是一时见猎心喜,但当自己真正去破局的时候,才发现这棋局不简单,久久无法想出良策,破出一条生路。
儒雅老者看了看棋局,摸着胡子笑了笑道:“老夫这棋局自面世以来,还没有人能够破开它,你能够下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不知道你的老师,可否破得开?”
说完,儒雅老者看向了静静地伫立着的李图,一脸的笑意。
旁边的那两名书生,看着李图也不禁摇了摇头,其中一名书生道:“连山子道都无法破开的棋局,他怎么可能……”
山子道就是之前那名下棋的年轻书生,面貌非常的普通,甚至是有些丑陋,此时看了看李图。
此时,苏小小起身,想不到对方如此看小自己的老师,不禁略显骄傲地道:“老先生,小小的老师乃是一代琴圣,其琴艺当今天下无人能比。”
“一代琴圣?”
一名书生突然大笑了起来,又看了看李图,随口地道了起来:“即使是一代宗师禾山,也不敢言自己乃是一代琴圣,在下倒是想知道一代琴圣是如何的?”
其他人看到苏小小如此说,不禁有些惊奇了起来,又是打量着李图,毕竟苏小小在他们看来算是一名博学多才的奇女子,怎么会如此信口开河。
“曾经禾山大师,欲拜我老师为师。”此时苏小小出语不惊死人不休。
“姑娘,看你也是一名知书识礼之人,怎么会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话来。”儒雅老者不禁摇了摇头,自然是不相信眼前的这名年轻人,其琴艺比禾山还要厉害。
禾山是何人,乃是当今大晋王朝的第一琴之大家。(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一子解双征
禾山是何人,乃是当今大晋王朝的第一琴之大家,他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言第一。
眼前的儒雅老者和三名书生等人,自然是把苏小小的说话当成了笑话来看,根本就不相信,不过倒是有些奇怪苏小小,为何说出这样让人无法相信的说话来。虽然与苏小小的了解并不多,时间也很短,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得她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是出自于书香门第,颇为有见识之人。
如此之人,怎么会说如此贻笑大方的说话来?
虽然眼前的这名青年书生,也就是苏小小的老师,身后时刻背着一口大琴,看起来乃是一名琴师。但说他为一名一方琴之大家,这说话倒是可以让人相信。
而且,从他从容镇定自若的神态来看,似乎倒是一名气度不凡之人,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应该也是有见识之人。
怎么会让自己的学生如此大言不惭?
这时,丫环小草看到这些人,都不相信自己小娘子说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急了起来,就插了一句道:“我家小娘子自然说的是真,在八个月前,禾山大师的确是欲拜先生为师。”
“呵呵……”
儒雅老者等人闻言,不禁轻笑了起来,不过也再没有出言嘲讽,似乎也不屑与一名丫环一般见识。只是想不到,眼前这名国色天香,且才学似乎颇为不错的奇女子,竟然是一名见识如此浅薄之人。还信口开河。
此时,心中不禁对李图和苏小小小看了一眼。
苏小小看到几人的反应。也知道刚刚是自己有些失言了,虽然自己的说话并没说错。此时。心已经冷静了下来,眼中带着歉意地看到李图,生怕自己的老师会责怪自己。
如果不是眼前几人,见自己的老师年纪过于年轻,而轻视自己的老师,自己也不会出此言。而且,道完之后,也感觉到自己的此言有些不妥。他们没有见识过老师的琴艺,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老师的琴艺到了何种境界。也不会相信这个世间还有人比禾山大师还要出色。如果自己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或许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那一夜,在月色之下,百鸟来朝鱼儿戏水,老师尽显了风采……
小草看到这些人竟然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似乎还有些看不起自家小娘子以及小娘子所敬重的先生,不禁大急了起来,道:“我家小娘子乃是钱塘城的第一大家,怎么会骗你们。你们爱信不信,哼。”
“小草你在乱说什么呢。”
苏小小微微责怪了一下,她见李图完全没有责怪以及不在乎的神色,此时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已经不太在意了他们对自己老师的态度了。
不管不他们如何对待自己的老师,老师都是一代琴圣。
“钱塘城第一大家?”
一名书生愕然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些疑惑的神色。接着站了起来,对着苏小小行了一礼道:“在下陈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苏小小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自己乃是钱塘城第一大家。但自己乃是混迹于红尘,名声始终是有些不好。此时,看到众人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也微微福了一下道:“小女子苏小小,见过各位。”
“不敢。”那名书生道。
“原来姑娘是钱塘城有第一之称的苏大家,请不要见怪了。”此时,山子道和另外一名书生,微微怔了一下,也站了起来道。
那名儒雅老者听言,眼前的这名女子乃是钱塘城的第一大家苏小小,也不禁有些愕然了。苏小小的名声他们自然是有听说过,传言她的琴艺在钱塘无人能及,本来在经过钱塘城欲去见识一下,但是急于赶路,也没有进钱塘城了,想不到在这路上,竟然遇上了。
既然知道眼前的女子乃是苏小小,那么她的说话可信度就大大上升了,这名年轻书生,也应该重新打量一下了,毕竟苏小小的琴艺已经算得是一方大家,而苏小小老师的琴艺自然不会比她差。
“老夫与禾山那老儿倒算得上是知交,敢问阁下何人?”儒雅的老者站了起来对着李图道,脸上微微带着些笑意。
李图心中摇了一下头,想不到苏小小如此在意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此时出言道:“在下李图,见过老先生和诸位。刚刚小小的说话言过其实了,在下只是一名游方琴师,对琴只是略有所得,当不得一代琴圣。”
那名相貌略微丑陋的书生,听到老者与禾山乃是知交,微微楞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老先生的这个棋局,在下倒是可以破开。”
儒雅老者“咦”了一声,脸上露了些不信的神色,继而道:“既然小友可破,那就请试试。不是老夫大言不惭,这个棋局乃是老夫年前花费了数月的时间所设,即使到现在老夫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那好,就由在下来试试。”李图笑了笑道。
“老师?”苏小小微微疑惑地看着李图。
“待在一旁安心看着,且看老师是如何破局的。”李图自信地道。
苏小小点了点头,站回到李图的身后。山子道等三名书生看到李图欲破局,也立即围了上来,心中自然是不相信他能够破局了,特别是山子道。
在他们谈话的时间中,李图早已经把棋局了解的一清二楚,虽然破起局来颇为麻烦,但已经在脑海推演了不下千次,已经推演出了一条破局之路。
此时,儒雅老者身后的那名中年人,早已经把棋局还原了。
“请!”儒雅老者笑了笑道。
李图点了点头,盘坐了下来,想也不想,立即执起了一枚白子落了下来,而此棋局乃是儒雅老者所设,自然是了然于胸,也随之跟着落下。
此时,众人都是静静地围观着不语,苏小小看到自己的老师落子从容镇定筹谋睿智,不禁有些愕然了起来。
接着,李图又落下了一子,让儒雅老者不禁脸色微微一变,想不到对方只落了一子,同时解除两块棋子被征吃之忧。
“此子落得妙啊,一子竟解了双征!”儒雅老者不禁赞叹不已。
李图不禁怔了一下,这一招虽然是妙招,但也不值得如此赞叹啊。而且,似乎老者还没有见过一子解双征之法,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惊小怪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借尸还魂之计
驿亭内灯火通明,苏小小、山子道等人皆是在静静地围观着棋局,唯有时不时地响起了清脆的黑白落子之声。
棋局中的“金鸡独立”、“生死劫”、“老鼠偷油”等妙招环环相扣,精彩绝妙,让观棋的人不禁惊叹连连。而且,李图落子不急不缓,很有节奏,每走一步都筹谋睿智,尽显大师的风采,更是让山子道等三名书生刮目相看。
其中李图使用的“无中生有”、“李代桃僵”之计,更是让人称奇。
所谓无中生有,白也,黑也,其实二三线也。少空、填子、求空也,获空求眼以得活。
“重势轻子,善弃子夺势,谋略可期,然胜负常疏漏于方寸间。其中更是三转棋风,刚柔并济,能攻善守,运筹帷幄,坐看云起之妙。而且运子行云流水,以拙胜巧,于柔弱处见千钧之力,为人所不为,行人所不行。”静静围观着的山子道,看着棋局中的变化,不禁连连称赞着。
而且,此人的棋艺,恐怕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达到了大师级别。
看到棋局中的妙招连连,自己的老师落子应对从容如流,苏小小的美目中连连泛起了喜色,流露出意外的惊喜,心中对老师更是崇拜了。想不到自己的老师,不仅琴艺已经入圣世间无人能及,就连棋艺也是如此出色,少有人能及。
虽然众人认可了李图的棋艺,但在这个棋局中,李图依然是处于绝对的劣势。一连串的妙招妙手。似乎只能是延长落子的时间,看起来依然是垂死挣扎。
对于这个棋局。众人对李图的期待依然是不高,即使是苏小小也是如此认为。
毕竟这个棋局中。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让人根本就无法去破解。
虽然在棋局中处于绝对的劣势,一连串的妙招起不到多大的改变,但李图落子依然是不急不缓。似乎每一步早已经思索好,正按着他的计较一步步执行着。此时,儒雅老者开始正视起了眼前的这名青年书生,想不到他的棋艺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似乎比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虽然只是在破局,但可一叶知秋。
仅是从他的破局之中,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棋艺大概到了什么境界,即使是自己也无法下到这种地步。
想到此。儒雅老者不禁微微抬头,又看了看李图,心中在思索着。什么时候,世间出了一名如此了得的年轻棋道高手。怎么没有听说过?
难道他是那一类隐居于山林的隐士,刚刚出山游历?
但儒雅老者也没有多想,专心着棋局的变化。一一应对着。自己能够设计出如此高难度的棋局,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运气所致。
时间。渐渐过了大概大半个时辰,棋局虽然变化得面目全非。但白子依然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接着,李图随之落下的一枚白子,使盘中的棋局形势蓦然一变。原本就处于绝对劣势的白子,现在更是自损一大片了。
儒雅老者看到落下的那一枚白子,脸色不禁愕然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李图,难道自损棋子认输了,要不然为落在那个位置给别人吃掉一大片?
观棋的苏小小和山子道等人也是如此,愕然地看着李图,如果不是自损认输,就是一时不慎落错了位置。
“李兄,你这是……”
陈民愕然地看着棋局中,只要儒雅老者落下一黑子就可吃掉十六白子的局面,接着转眼一想,难道他是自损认输了?毕竟他之前说过,可以破开这个棋局,但现在破不开……
想到此,陈民也没有再出声,也不好揭人的伤疤。
但是,李图能够下到这个地步,世间已经少有人能及了,即使是儒雅老者也是如此认为。
正在儒雅老者将要落下那一枚黑子之时,看到李图依然是从容镇定,没有半分自损认输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将手中的黑子收回,再细细地观看了一下这个已经变化莫测起来的棋局,心中在一一推演着。
接着,眼睛猛然一瞪,惊骇地看着李图,如同见鬼了般。
众人看到儒雅老者如此的神色,不禁又是愕然了一下,心中生起了疑惑。
此时,山子道在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棋局,心中在飞速地推演着,但是也没有找出黑子有什么破绽之处。但是看到儒雅老者如此的神色,明显是知道了自己黑子已经露出了破绽。接着,在脑海中飞速地回放着整个棋局的变化过程,再次一一推演起来。
当推演出来后,山子道的脸色是也蓦然间大变了起来,也是如同见鬼般看着李图,口中轻喃着:“这怎么可能,他竟然破开了这个棋局……”
“山兄,你在说什么呢?”陈民疑惑地看着一脸震惊的山子道,“李兄什么时候破开这个棋局了,而且现在正被吃掉十六子,不是已经输定了吗?”
苏小小和另外的那名书生,以及儒雅老者身后的那名中年人,也是疑惑地看着山子道,现在的局势明明是已经处于绝对劣势的李图,正被吃掉十六子,已经输定了,哪里破局了?
山子道摇了摇头,道:“李兄落的这一步,似乎是自寻死路,或者是被黑子威逼所至,但实际上是在逼黑子吃掉自己的十六子。”
听到山子道的说话,其他几人更是疑惑了,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禁又看起了棋局。
这十六子,黑子不吃也得吃。
在最后这几手中,李图运用了“借尸还魂”之计。
所谓“借尸还魂”,就是在棋局大势已去。借周围的敌我厮杀,求借敌子之死。还我死棋得活。
最后李图落的那一枚白子,看似是自损。或者是威于黑的压迫,但实际是逼黑子,继而实施“借尸还魂”之计。
到了这个地步,不论黑子吃或是不吃,只要李图之前在三四路自紧一气,随后黑棋必然要倒扑拔掉白棋十六子,然后白棋一断,即可将黑棋七十目吃掉。
“这个棋局,终于有人破开了……”儒雅老者感叹了一声。随之落下了一枚黑子吃掉了十六白子。接着,李图落了三子之后,吃掉了黑子七十目。
“之前一连串的妙招妙手,以及其中的计谋,一切只为了这一手借尸还魂,这……”当棋局明朗后,陈民再回想了一下棋局的整个变化过程,不禁惊骇地道了出来,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图。
他的记忆、推演、心算等能力。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似乎每下一步,都已经算好对方的落子,然后一点点的引导……最终使对方一点点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落子,继而实施借尸还魂。
这种控局能力。从头算到尾,不能出错一步,实在太恐怕了。
“老夫魏子正。多谢小友愿了老夫的心愿,破了这一个棋局。”此时。儒雅老者也从棋局中回神了过来,站了起来。对着李图拱了拱手道。
“魏子正?”众人听到儒雅老者的名字,不禁一怔,心中更是有些震惊起来。
魏子正乃是大晋王朝第一棋手,称霸棋坛将近十年而无一可敌之手,号魏国手。与禾山大师齐名,再与另外两人,号称大晋王朝的“琴棋书画四绝”。
“想不到老先生,竟然是名震天下的魏国手。”此时三名书生纷纷站了起来见礼,而且也有些意外,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即使是苏小小也露出些震惊的神色,想不到这名儒雅的老者,竟然是称霸棋坛将近十年的魏子正,而自己的老师更是破了连他也无法破开的棋局,心中对老师更是崇拜了。
看到众人的脸色,李图也想不到这名儒雅老者有如此大的名声,竟然是王朝国手,不过能够设计出如此繁杂且精妙绝伦的棋局,其棋艺也是十分的厉害,绝对是大棋师的级别存在。
至于是大棋师的哪一个品级,只有对弈过后才能确定。
此时,儒雅老者眼中露出了些兴奋,对着李图道:“小友,与老夫对弈一局如何?”
李图随之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也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国手是哪一个级别,虽然从苏小小的琴艺和刚刚的破局之中,已经大概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琴棋书画,不及自己燕云七国繁荣,但也不能小窥。
而且,在自己成为大棋师后,也很少与人对弈了,此时心中也起了兴趣。
看到两人正次对弈,其他几人顿时来了兴趣,眼中皆是出现了兴奋的神色,特别是山子道,这种级别的对弈,世间少见,自然是不能错过了。
……
钱塘。
一架大红桥由八名红衣壮汉抬着,从天而降,落在拜月教的钱塘分旗之中。
此时,一身大红宫衣拖地的东方白,看起来更加的邪魅了,红唇无比的妖艳,淡淡地看了一眼单膝跪下的万海,道:“他已经离了几天了?”
“禀告教主,已经离开了七天了,正由范长老一路护着,向北而去。”万海道,心中惊涛骇浪,想不到那名书生竟然真的是教主要保护的人,幸好当初听了范长老的说话,并没有乱来,要不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而且,传言近段时间来,教主越来越邪魅了,特别是在穿着大红宫衣的时候,动不动就随手杀人。
“很好。”
东方白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那一名痴痴地看着自己,一脸呆滞的胖子,道:“本座不想再看到他,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下属知道。”
万海应着,此时也看了一眼钱万才,看到他竟然痴痴地看着教主,简直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白鹿山
天色微微亮,李图就已经醒了过来,背着古琴走出了驿亭,静静地站在驿亭远方的草地上。一会儿后,在驿亭前,苏小小也跟着走了出来,看着远方那个背着琴的身影,静静地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一段古老的吟诵声,仿佛从远古的时空穿越而来,洪亮的声音中似乎隐隐夹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苍凉。
李图面朝着东方,静静地伫立着,口中吐出了一个个淡白色的文字,胸中的浩然之气猛然迸发而出,如同一道冲破天际的白柱。蓦然间,整个天地弥漫着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由四周回聚而来,散发着至刚至大至正的气息。
静静站在他身后的苏小小,看到自己的老师口中吐出了一个个淡白色的文字,心中不由猛然一颤,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似乎在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呆地站着。
自从那一天后,苏小小都会早早地起床,自觉地跟着李图晨读。即使是在这一段旅途中,再累了也是如此,而且,在这之前,她并不习惯早起。
虽然李图和她有讲过儒家的浩然之气,但她并没有见过如此惊人的景象,也无法想象胸中天地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看着那一个个文字从老师的口中吐出,还有那迸发的浩然之气,苏小小的心中不由无比激动起来。赶紧平息了心中的惊涛骇浪,也跟着诵读了起来。
越读越是觉得心胸开阔。渐渐地忘记了一切。
驿亭中,由于昨夜李图和魏子正对弈了三局。渐渐地忘记了时间,一直下到了寅时才休息,再加了旅途的劳累,众人都是睡得非常沉,到现在还没有人醒来。
但是在梦香中,闻到了那抑扬顿挫,充满了韵味的读书声,那名儒雅老者不禁立即惊醒了过来,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原来是天亮了。”
魏子正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已经亮了起来的天色,淡淡地道了一句。此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夜与李图的对弈,眼中不禁露出了些震撼的神色。
称霸棋坛将近十年无敌手,从今以后不再是了。
昨天的那一夜,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不仅破了连他都无法破的棋局,还连胜了他三局……如此年轻的年纪,就有了如此高超的棋艺。不得不让感叹。
想到自己被世人称为大晋王朝第一棋手,国手……想到此,心中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羞耻,老脸上不禁一红。接着。不由又是一怔。
“这读书声,似乎不是梦啊?”
接着,不由细心地倾听了一下。越听越是着迷,心中不禁起了一种共鸣。
“这读书声充满了悠然的古意。就如古书上所言,口吐浩然般……即使是隐居的张载。也无法读出如此的效果来,到底是何人所诵?”
“是了,这真的是口吐浩然……”
想到此,魏子正不禁立即站了起来,心中无比的激动,也颇不得自己是否衣冠整齐,就欲跑出去,听听那个声音来自何方。
“老爷,您这是去哪?”
时刻跟在儒雅老者身边的那名中年人,被魏子正惊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老爷一脸急**跑出去的样子,疑惑地问着。
“马明,你可知这个读书声是从哪里传来的?”魏子正急急地问着。
中年人怔了一下,也听到了那一个充满韵味的读书声,心中微微楞了一下,接着道:“老爷,这个读书声……似乎是驿亭前方传来的。”
魏子正此时看了一眼这个不大的驿亭,发现已经没有了李图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惊,难道是他不行?接着,赶紧走了出去。一走出驿亭,立即看到前方远处的草地上,静静地站着两个身影,但是由于白雾过大,看得并不清晰。
“马明,是他吗?”魏子正眺望地问着。
“似乎是他。”马明点了点头,也看得不太清楚。
“走,过去看看,想不到他读书还如此有韵味,如此年轻就深得了儒家真味,不简单啊。”魏子正道,心中越来越佩服这名青年。
但是越接近那一个身影,魏子正越是感受到了一种浩然的感觉,心中更是惊讶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古书中所言的口吐浩然了,想不到真的有人做得到,老夫一直以为是一种意指……”
……
当李图晨读完,随之也和魏子正等人回到了驿亭,此时,山子道、贾姨等人也醒了过来,接着继续上路。
在路上,魏子正请李图走上了他的马车,又摆开了棋局。
对此,李图只是笑了笑,也没有拒绝,继续和魏子正对弈了起来。马车中,还坐着山子道等三名书生,幸好魏子正的马车足够大。
经过昨晚三局的对弈,李图对魏子正的棋艺,也有了大概的了解。魏子正的棋艺,也达到了大棋师的行列,大概是二品棋师的巅峰。而且,从魏子正的棋艺上,也大概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棋艺没有如自己所在的燕云那般繁荣,有不少的妙招,似乎魏子正都没有见过。
在接着下来的对弈中,李图或有意或无意地使出了不少的妙招。
看到如此,魏子正不禁怔了怔,心中不由一阵阵的叹息,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在陪自己练棋,把自己的所学授予自己,心中羞惭的时候又有着一种感动。
而且,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李图的棋艺,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自己。
真正见识到李图的棋艺后,对棋十分喜欢的山子道,对李图更尊敬了起来,心中隐隐有拜师的冲动。
在路上,两辆马车走得并不快。
在第三天的时候,马车走到了一个渡口,众人干脆弃车乘船,沿着南北运河,一路向北而去。
在船上,李图和魏子正不仅对弈,还谈古论今,其中谈得最多的乃是儒家学说。越是与李图接触,魏子正越是感觉到李图的博学,在知识面上,即使是他也是远远无法相比。
他现在缺少的只是年纪,或者说是人生阅历。
而且,在谈到儒学的问题上,起初还能插上几句话,但到了后来,魏子正则是一脸恭听的样子。山子道等三名书生,心中更是无比的佩服,对李图称先生。
看到自己的老师,在短短的数天中,不仅折服了那三名有些高傲的书生,还折服了名扬天下的第一棋手魏子正。魏子正不仅是一名棋手,还是一名文坛大师,大晋王朝的名士,曾经在朝为官。苏小小心中无比的开心,静静地坐在李图的身后,为他们抚琴。
“是了,子为,你此行是去哪里?”魏子正突然想了一个问题,这数天来对弈、谈古论今都忘记了。
“这个倒是没有目标,只是随便走走而已。”李图笑了笑道。
“太好了,此行老夫正是去东文州琅琊国的白鹿山,拜访隐居教学的张载。而且,在这个时候,有不少名士也会前来。子为,可是愿与老夫一起去?”魏子正有些期待地道。
“正愁没地方去,既然魏老相邀,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图笑了笑,自己此行北方寻找第三十八座石碑,正好经过琅琊国,去去白鹿山也不妨。
而且,自己也不急于一时去寻找石碑。
山子道三名书生,看到魏子正去的也是白鹿山,心中不由一喜,道:“魏老,子道三人正是去白鹿山求学,可否与您一起同去?”
“好,好……”魏子正不禁大笑了几声,想不到自己这几人竟然同路。
……
ps:过年了,青录祝各位书友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守在白鹿洞前的三师兄
张载,字子厚,乃是当今大晋王朝“琴棋书画四绝”之一的书绝,其书法名扬天下,千金难求。同时,也是大晋王朝的一代大儒,学富五车,有经天纬地之才,世间少有人能及。而且,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九卿之一的奉常。
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十分崇高,属九卿之首。
在九年前,朝中有人以“张载之学,善法圣人之遗意,其术略可措之以复古”为由,上奏晋武帝召张载回京任职。此时,张载正患有肺病,但他说:“吾是行也,不敢以病辞,庶几有遇焉。”
意思是说:这次召我回京,不能因病推辞,借此机会可施行我的政治理想和主张,便带病入京。
当时有人向朝廷建议实行婚冠丧祭之礼,下诏礼官执行,但礼官认为古今习俗不同,无法实行过去的礼制。唯有张载认为可行,并指出反对者的作为“非儒生博士所宜”,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因而被孤立。在朝中,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受到极大的阻力,无法推行。加之病重,不到一年后,便辞职东归,隐居在琅琊国的白鹿山中教学,开设了张氏草堂。
张载的一生,两被召晋,三历外仕,官到九卿之首的奉常,因为阻力,却始终无法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主张……
此次,山子道、陈民等三名书生,不远万里去白鹿山求学,自然是冲着名满天下的一代大儒张载而去。
说到了张载,即使是作为“琴棋书画四绝”之一。同样名满天下的魏子正,也是满脸的感慨和嘘唏。眼中充满了敬意。在琴棋书画四绝之中,除了性情旷达狂放、超然物外的琴师禾山外。其他三人都曾入朝为官,但到了最后不是被贬,就是辞行。
特别是官到九卿之首的张载,最后归隐于白鹿山中开堂教学。
十多天来,船只一路向北而去。
在船上,李图和魏子正除了对弈,还谈论了儒家学说以及当今的朝局形势。
在年前,晋武帝去世后,传位于无能的二子。整个朝局一切都乱了。各地强势的封王,为了挣权夺利,皆是大打出手,狼烟四起。
而李图对这个世界的朝局不了解,只是静静地听着魏子正的述说。
在这段时间来,李图每天都早早起来晨读,见过了李图那充满了韵味、口吐浩然的诵读。而魏子正以及三名书生,心不免有些惊讶,还特意向李图请教了诵读的法子。每天早晨起来也会跟随李图一起晨读。
经过一段时间的晨读后,魏子正不禁有些感慨起来,而且心胸中多年积压下的闷气一扫而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读书养气。读书养气,枉老夫读书了一辈子的书……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才是读书养气啊!”魏子正的老脸上略显羞惭地道。接着看着河水,豪情满怀说着:“读万卷书。养我胸中浩然之气!”
魏子正乃是李图来到了这一个世界,遇到第一位真正胸有浩然之人。却是不懂得如何养气。当他向李图请教诵读的法门时,李图也没有什么隐瞒,而且也有意或无意中述说了儒家的修行,什么是真正的胸养浩然之气。
在此时,李图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没有儒家的修行者。
魏子正乃是大晋王朝名满天下的名士,算得上是一名大儒,连他都没有开辟出胸中天地,不懂得如何养胸中浩然之气。对李图来说,自然是一叶知秋,知道这个世界的儒家修行是如何一个样子了。
而在这时,船已经过了东河州,进入了东文州地界,在琅琊国的开阳县停了下来。
琅琊国,乃是大晋王朝的封国,管辖九县,有三万九千五百多户,其地域大小与一个普通郡差不多。
走下船后,在琅琊国的开阳县略作休息之后,李图和魏子正等人又乘着马车去了鹿山县,而白鹿山就位于鹿山县,一代名儒、四绝之一的书绝,就是隐居于此开堂教学。
众人到了鹿山县后,苏小小也扮成了男装跟随着李图一起去了白鹿山,而贾姨和丫环小草,则是留在了鹿山县的客栈中。
白鹿山与鹿山县有着一段不近的离开,众人乘车到了白鹿山脚下。
走进了白鹿山,可见密林幽深,隐约还能听到山涧中溪水的流淌声。一路忽上忽下,但只见四处山石突兀,涧壑深邃,溪水潺潺,草丰林茂,时不时一个拐弯就可见面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四下里只闻鸟语花香虫鸣,间或传来风拂草木的沙沙声,本还不时说话的众人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怪不得名满天下的张公隐居于此!”
打扮得如翩翩俊少年般的苏小小,看着这奇美的景色,用突如其来的感慨打破了这难得的静谧,“要是换了小小在这等曲径通幽处结庐,小小也肯定乐不思蜀!此处,可真美,一点不比西湖差。”
走在前头的魏子正闻到苏小小之言,不禁微微摇了一下头,似乎对苏小小之言颇为不满,或者是由于李图的原因,并没有出言。而山子道、陈民三名书生,则是怔了一下,心中并没有什么顾忌,不悦地说道:“苏姑娘,你此言差了。张公隐居于此,可不是为了贪图安逸和美景。”
苏小小闻言后,也知道自己的此言似乎是对张公有些不敬,脸色稍红了一下,不再言,静静地跟在李图的身后。
这一路行来虽不艰险,但已经有将大半个时辰,即便风景再为优美,但毕竟沿途山路颇为不便。众人走起来,倒是有些劳累,特别是苏小小,不断地拭擦着脸颊上的汗珠。
这十多天的时间来,李图也从魏子正和三名书生嘴中张载的为人事迹,如今一路行来,他心里对这位隐逸高士的性子,更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张载能够放下自己名满天下的名头,丢下了帝都的安稳生活,到这山野之地隐居,而且并不是一人独善其身,而是广收弟子教学,传道解惑,性情必然是坚韧高洁,值得他人去尊敬。
而且,也怪不得几乎与他齐名的魏子正,一说到他,眼中都带着敬意。
走在山路边的山石处,众人停了下来略作休息,魏子正虽然年纪也有五十有余,但体力似乎比三名书生还要好。此时,看到这三名满头大汗的年轻书生,一脸沉思且有些紧张的样子,则是笑了笑道:“你们可是担心过不了草堂的三考?”
山子道三名书生微微抬头看着魏子正,眼中有不言之意。
魏子正此时又道:“老夫与张老乃是知交,倒是可为你们推荐,可免了这三考。”
“魏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在下想靠自己的能力通过草堂的三考。如果连这三考都无法通过,在下三人也是无脸面在草堂呆下去了。”山子道倒是有些傲气地道。
陈民和另外那一名书生也是点了点头。
看到如此,魏子正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然后看了看静静地伫立着,依然是琴不离身的李图,道:“子为,此次张老看到你,必然是大为欢喜。说起来,张老也是一名棋道高手,棋艺也是少有人能及。”
“张公乃是性情坚韧高洁之人,李图亦是很想拜见,向他请教。”李图笑了笑道。
一会儿后,众人继续向山中走去,山上苍松翠竹,郁郁葱葱,一股清泉从云峰中来,景色似乎更美了。接着,众人走到了一谷口处,此时魏子正指了指,道:“此就是白鹿洞了,张老就是在此开堂教学。”
“白鹿洞?”苏小小微微疑惑地道,有些不解,并没有看到什么洞。
魏子正笑了笑,解释道:“白鹿洞本无洞,因地势低凹,俯视似洞,称之为‘白鹿洞’。”
此时,在前方谷前的一块石头上,静静地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手中捧着一卷书在专心地读着。一身如雪白衣,身材颀长,容貌俊朗,然而,他脸上却有如万年冰山一般从不融化的冷冽表情。
闻到了脚步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众人,继而站了起来,立即对着魏子正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魏公,你可是来了,张师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魏子正笑了笑道:“哈哈,老夫每次来白鹿洞,都看到你这小子守在这里,可是尽职尽责了。”
“魏公见笑,若是前来求学拜师,便需过草堂三考,这是张师多年以来的规矩,弟子可不敢怠慢了。”冷面年轻男子回答着,然后看了一眼跟在魏子正身边的几名年轻书生,方才若有所思地再次端详了起来,继续又道:“当然,即便不能过三考,只要愿意留下来的人,交了束脩一样能够附庐听讲,来去自便。”
“子为,这位就是张老的入室三弟子,第一关就由他来考核。”
魏子正笑了笑,对着李图道,继续又对着冷面年轻男子道:“他们三人只是与老夫路遇,所以一起同来了,该要考的就考,不需要考虑到老夫,可知?”
……(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大晋王朝的大儒
张氏草堂在这样的山中深处,到这儿的人无论是官是民,是老是少,全都是冲着声名赫赫的张载而来。冷面年轻男子看到魏公如此说,不禁有些意外,不过心中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一下来了四五人,也不知如何做了。须知,这些年来,得以列名草堂弟子的,几乎都是手持荐书而来的人……
这些人中,其品行心xìng都是不尽人意。
而自己师兄弟的三关考核,只是不yù将心xìng不纯的人列入门墙而已,并不曾禁过人听讲。否则,那些持着荐信慕名而来,拜入草堂的学子实在太多,张师每月亲自批答的课业卷子已经有一二十份了。若再多多收录,张师越加劳累,不利于身体。
而且,近年来,张师的身体越发不好,不仅是肺病严重了,还患上了眼痴,看东西非难困难。
不过,听魏公之言乃是那三名不到二十岁的书生yù拜入草堂,而那名背着一口大琴的青年书生则不是,不禁又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下,看到此人气宇轩昂,气度颇为不凡。但一看到,那一双如同一片乱墨般,且没有瞳孔的眼睛,心中不禁一惊,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的眼睛。
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也没有再纠结于他的眼睛。而且,听魏公称他为子为,语言之中十分亲近,似乎有些不简单。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年轻略小,十分俊俏的翩翩少年,他的眼中对青年书生充满了敬意。
“三郎,虽然他们只是与老夫路遇,一同结伴而来,但半个月时间的相处,老夫亦清楚他们的品行心xìng如何,都是不错的年轻人。”魏子正话锋蓦然一转道。
冷面年轻男子楞了一下,随即道:“魏公之言,三郎自然是最信之不过了。”
“这位乃是老夫的忘年这交,名为李图,一身之学即使是老夫也多不如,而且还是一名棋道高手,其棋艺世间少有人能及。”此时魏子正又向冷面年轻男子介绍了李图,一脸感慨和佩服的样子。
不过,听到魏公如此介绍眼前的这名青年书生,冷面年轻男子却十分意外,心中也些震惊,对方的年纪应该也如自己相仿,想不到竟得到魏公如此的推崇,还自损说自己也有所不如。而且,魏公乃是大晋王朝的第一棋手,连他都说对方的棋艺世间少有人能及,不禁又是看了看,眼中有些不信的神sè。
“三郎见过李先生。”冷面青年沉默了一下,继而向李图行了一礼,心中虽然有些不愿,但魏公明显已经言明了。
此时,李图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留意,他的注意力已经聚于山谷之中。在他走进这里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山谷的深处,有着一道yù破天而出的浩然之气。但是这一道浩然之气,却是有些不同,似乎被什么压制着,缺少了活xìng,缺少了生命的气息。
感受到这股奇异的浩然之气,李图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解。接着看到了身边的魏子正,楞了一下,心中有些了然,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读万卷书,养胸中浩然之气,却没有开辟出自己的胸中天地,不懂得如何养胸中浩然之气,才会如此。这一股浩荡的浩然之气,才会被压制在胸中,无法吞吐,无法与天地间的浩然之气交融,所以才缺少了活xìng。
而且,在这个山谷之中,他隐隐感受到书院的那一种气息,有着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在其中,让他感觉十分的亲近,不禁有些失神了起来,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眼前的那一名年轻男子。
看到李图专注地凝视着山谷深处,一脸思索的样子,被称为三郎的年轻男子怔了怔,而且心中也颇为不悦,毕竟自己已经放下了姿势,向同辈的他行礼。
此时,谷中急匆匆地走出了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锦衣,身上露出一股富贵之气,看着冷面年轻男子急急喊道:“三师兄,不好了,老师又咳血了,快去请大夫。”
冷面青年男子听到,脸sè不由一变,对着魏子正拱了拱手道:“魏公,三郎要立即下山请大夫,失陪了。”接着,又对着跑出来的那名锦衣少年道:“小睿,你陪魏公进去见老师,三师兄去请大夫。”接着如同一阵风般,一急急地走出了山谷。
“想不到两三年不见,张老的肺病如此严重了,到了咳血的地步。”魏子正微微仰天,感叹了一声,声音中有些落寞。
此时,李图收回了神识了,道:“魏老,张公的病倒是不用太担心,事情应该会有转机。”
“希望如此吧,毕竟张老的年纪也大了,已经七十余岁了。”魏子正道,并没有注意到李图的话外之意。
山子道、陈民等三名书生,想不到自己来白鹿洞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公重病了。
“小睿见过魏公。”此时,那名锦衣少年快步走到魏子正面前行礼道。
魏子正点了点头,不过等看清少年的面貌时,心中有些意外。眼前的这名锦衣少年,正是琅琊国的琅琊郡王,司马睿,年仅十五岁就依例袭琅琊王爵。
在去年,晋武帝去世,继立的司马衷鲁愚迟钝,无力驾驭政局。在动荡险恶的政治环境中,处于帝室疏族地位的司马睿无兵无权,为避杀身之祸,他采取恭俭退让的方针,尽量避免卷入斗争的旋涡,得到了不少名士的赞赏。想不到,现在已经拜入张载的门下了。
而锦衣少年行礼后,抬头看到背着古琴、静静伫立着的李图,眼睛不由瞪了一下。此人的面貌,他一生难以忘记,脑海中立即想了八个多月前,在西湖那一夜,不禁惊叫了起来:“琴圣?”
看到锦衣少年如此失态,魏子正楞了一下,接着又想了在驿亭之中,苏小小的所言。一路来,虽然没有见过李图抚琴,无法真正见到其琴艺,却是见过李图指点苏小小的琴艺。而且,他也是略懂音律之人,自然也知道李图的琴艺高超。但是,要说超过了一代宗师禾山,倒是有些难以让人相信,心中也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又想到眼前的这名青年,就连他的的棋艺已经超过了自己。即使他的琴艺再超过了禾山,一代琴圣,倒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未免是有些吓人了,毕竟一个人的jīng力有限,而且也需要绝世的天赋……
接着,众人也没有多言,立即走进了山谷中。毕竟又传出张老咳血的消息,魏子正有些担心自己这名老友的安危,也没有心情要这里折腾下去。
“张老授课,素来有教无类,附庐听讲并无区别,拜入其草堂的学子有很多。”魏子正径直自顾自地往前走,步伐颇快,口中却说道,“只是,若过了草堂三考的弟子,张老每月考问一次,倘若偷懒耍滑不思进取,则留观后效一月,若还是如此,rì后也就不用留在草堂听讲了。”
“魏公所言不错。”司马睿道,在前面引着路。
“谢过魏公。”跟在身后的山子道三人感激地道,自然知道这些说话乃是说给他们三人听的。
越过了此前见过的那些草屋,众人跟着锦衣少年一路前行到了山崖之下。山崖旁边的那些藤蔓,就犹如天然的屏障,将其拉开,一个岩洞便呈现在眼前。
走入其中,光线乍然昏暗下来,但没走几步,前方便渐渐有了些光亮,里面的景物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
当众人山走到洞腹中,终于看清楚了居中那一具矮坐榻上的老者,身边围着几名弟子。
那老者年已过古稀,看起来很年迈,高高的额头上满是皱纹,眯着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褶皱重重,就连灰白的头发也让其平添几分苍老。宽大的袍服穿在他那干瘦的身上,显得很不相称,更不消说那露在袖子之外干柴似的手了。
“老师没事,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只是老病而已,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即便体力渐弱,给人讲课却还是做得到的。”老者笑着对着围着自己身边的弟子道,一幅无事的样子,但说起话来,明显是中气不足。
“老师,您就不用再……”一名中年弟子有些哽咽道。
然而在此时,发现有人进来,老者立即睁大眼睛,随即露出笑容看人的时候,众人却能感觉到那笑容中不掺任何杂质的慈和欣悦。
司马睿赶紧上前行礼,道:“老师,魏公来拜访您了。”
老者闻言后,不禁一喜,含着笑对着魏子正点点头,道:“子正你来了,正好我的手又痒了。”
魏子正看到已经变得如此老迈的张载,立即老泪纵横,喉咙中有些咽住了,对着一直静静跟在身后中年男子道:“马明,摆棋局。”
走进了山洞之中,李图立即就感受到了那名老者心胸中,被压制着的那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心中有些感慨。
……
第一六○章
看着半躺在坐榻上,被病魔折磨得如同干柴般的年迈老者,李图静静地伫立着,心中有些感慨了起来。而且,那一股浩荡的浩然之气,被压制在心胸之中无法吞吐,无法与天地间的浩然之气交融,也无法真正滋养躯体。此时,对于他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如同一股压抑多年的闷气堵在胸口之中,无法释放,让人堵得难受无比,让病情更严重了。
此时老者身上的血气已经非常虚弱,似乎已经被消耗一空,生机将断;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者活不了两三个月了。
如今一路行来,李图或多或少从魏子正和三名书生等众人的嘴中听了张载的为人事迹,能够放下自己名满天下的名头,丢下了帝都的安稳生活,到这山野之地隐居。而且,并不是一人独善其身,而是广收弟子教学,传道解惑,性情坚韧高洁……
这样的儒家学士,值得他人去尊敬。
如果他生活在燕云七国,绝对是堪比太学宫文武二公般的人物,只是可惜了。
他不懂真正的养气法门,不懂开辟胸中天地,却能够在胸中养出了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一身正气让鬼神退避。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他已经病入膏肓,生机将尽,世间的普通药物已经不能再起作用了。
想到此,李图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他从云梦山中得到了不少惊世骇俗的药理绝学,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术。即使是他完全记了下来,也一点不懂医学。
虽然他的《符命之书》中。还有着不少的世间珍稀药材,可令其补血气。续其生机。但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张载来说,根本就不能起作用。
如果冒然进补。反而成了毒药,断了生机也说不定。
一直静静跟在身后沉默寡言的那名中年男子,听到了魏子正的说话,立即解下了负在背上的棋盘和两个竹棋笥,放在洞中的一张石桌上,分开摆着。
“子正,我们也有两年没有练过手了,现在正好解解瘾……咳、咳……”张载对着魏子正笑着道,只是没有说完一句话。又是猛然咳嗽了起来,脸色似乎有些痛苦,而且还咳出了不少的血迹。
如同干柴般的身子,此时显得更是虚弱了。
看到如此的情况,一直围在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由大急了起来,连连劝老师休息。
“张老哥,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下棋不急。这次我会住很长一段时间的,时间多的是。”魏子正急声道,心无比担心张载的身体,此时已经忘记了李图等人。
“没事。这只是多年来的老病而已,咳咳就好,咳了之后也就通畅舒服了。”张载向身边的弟子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道。
“唉,好吧!”魏子正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老师。药来了。”
此时,一名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手捧着一碗药汤急急地走了进来,此人大概三十余岁的样子,一身书生装束,显得成熟沉稳。
“大郎,此药已经对老师没有用了,喝与不喝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张载含笑地看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说道,而且多年来一直喝着黑不溜秋、气味难闻的药汤,心中也有些反胃。
“老师,弟子虽然也知道这药已经没有什么药效,但可以让您减少一些痛苦。”国字脸浓眉大眼中年人,看着碗中黑不溜秋的药汤说道,脸色有些沉静。多年来,一直跟在老师的身边,对病情自然是最了解,老师说的也是实话。
“既然这药汤没有什么药效,倒是不用喝了,喝多了反成了毒药。”此时,李图出声道,虽然他不懂医学,无法医治张载,但也晓一些药理,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张载的法子。
看到有人说话,围在张载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由望向了李图,只见此人一身洁净的白衣,身背古琴,显得气宇轩昂,非常出采。虽然在刚刚魏子正进来时,随意看了一眼,但他们的注意力都落在老师的身上,并没有多留意。
“你说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说。”此时,一名青年人不悦地道。
“二郎,不可无礼。”张载道,虽然睁大了眼睛,但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看不清其容貌。不过,却感受到这名年轻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心中不由十分喜欢,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些年来,不仅被肺病折磨,而且眼疾也越来越严重了,看东西已经看不清楚。
“是了,张老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子为,是我路遇的知交,是一位奇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他的才学,即使是我也是有所不如,对儒学了解非常之深,令人醒醐灌顶。就连他的棋艺来,即使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令人可畏啊。”魏子正感叹地道。
众人听到魏子正的说话,不禁心中一惊,连连打量着李图,张载更是出声问着:“子正,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魏子正点了点头,道:“不错,子为的棋艺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
“呵呵,想不到啊,子正你称霸棋坛将近十年,终于遇到了对手,与人对弈不用再让子了。”张载开心地笑了笑道,似乎相信了魏子正的说话。
“老师,当初小睿所说的那一位琴圣就是他,抚琴可让百鸟来朝,鱼儿戏水。”此时,司马睿出声道,脑海中又出现了那难忘的一幕。
“什么?”张载惊讶了一下,又是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李图的容貌,“这世间真的可百鸟来朝?”
魏子正听到司马睿如此说,也不禁有些惊讶了起来,虽然他已经猜测出李图的琴艺不错,但可使百鸟来朝、鱼儿戏水,则是有些玄幻了,令人难以相信。
不过,百鸟来朝古书中倒是有记载,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够做到而已。
于是出声问着:“子为,可真是如此?”
发觉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李图笑了笑,道:“这个倒是可以,但不算什么。”
众人听到李图如此说,心中不禁又是一惊,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张公、魏公,我师说的自然是实话,此乃是小小亲眼所见。”此时苏小小出声道,眼中不觉地流露出一丝骄傲。
众人听到眼前的那名翩翩少年称李图为老师,心中惊讶了一下,想不到李图如此年轻就收弟子了,不免有些误人子弟的感觉。而司马睿看了数眼苏小小后,也大概认出了对方是何人,心中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真正见识过李图的琴艺,自然是知道厉害。
李图走前了两步向张载行了一礼,沉默了一下,道:“张公,你的病……世间的普通药物已经无法起药效了,现在……也,只剩下两三个月的生机了。”
“你说什么?”张载身边的几名弟子怒喝着,想不到李图突然说出这样的说话来。
“李图说的是实话,张公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而且身上的血气也被消耗一空,生机将尽。”李图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张载的病情向大家言明,然后才好着手实施自己的法子。
虽然张载的弟子都知道李图说的应该是实话,但心中非常不好受,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皆对着李图怒目而视。而张载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了解,倒是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叹息了一声,问道:“真的只有两三个月了吗?”
李图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胡说……”又是一名弟子,指着李图怒喝,继而急急对着张载道:“老师,不要相信他的说话,他根本就不懂医术,只是乱说的。”
“可惜了……老师的情况,老师还不清楚吗?子为说的应该是实话……”张载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接着似乎又想开了,然后笑着对李图道:“听子正所言,你棋艺已经超过了他,我很想看看子正吃瘪的样子。这些年来啊,他总是仗着自己的棋艺高超,多次欺负我,还非要让我三子……”
李图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听着,此时魏子正倒是有尴尬了起来,他落子从来没有故意让人的习惯,一路来都是高歌猛进,得势不让人的风格。
“子为,真的可百鸟来朝么,这只是古书的记载啊……”张载问着。
李图点了点头,道:“百鸟来朝倒是不难,琴艺达到一定的境界即可。”
“我希望能够听一次,可以吗?”张载轻声问着。
“自然是可以。”李图笑了笑道。
“只是可惜,两三个月后,我无法再教导他们。”张载感叹了一声。
“老师,你会没事的……”围在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禁鸣咽了起来,神情有些悲伤,而那名被称为大郎的中年男子,则是皱了皱眉头看着李图。
“张公,虽然世间的普通药物,对你的病情不起作用,但也不是说就没有法子了。”李图笑了笑道。
“子正,你有办法医治张老哥的病?”魏子正有些惊喜地问着,神情颇为激动。
“有一个法子。”李图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听琴唤生机
看着半躺在坐榻上,被病魔折磨得如同干柴般的年迈老者,李图静静地伫立着,心中有些感慨了起来。而且,那一股浩荡的浩然之气,被压制在心胸之中无法吞吐,无法与天地间的浩然之气交融,也无法真正滋养躯体。此时,对于他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如同一股压抑多年的闷气堵在胸口之中,无法释放,让人堵得难受无比,让病情更严重了。
此时老者身上的血气已经非常虚弱,似乎已经被消耗一空,生机将断;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者活不了两三个月了。
如今一路行来,李图或多或少从魏子正和三名书生等众人的嘴中听了张载的为人事迹,能够放下自己名满天下的名头,丢下了dì dū的安稳生活,到这山野之地隐居。而且,并不是一人独善其身,而是广收弟子教学,传道解惑,xìng情坚韧高洁……
这样的儒家学士,值得他人去尊敬。
如果他生活在燕云七国,绝对是堪比太学宫文武二公般的人物,只是可惜了。
他不懂真正的养气法门,不懂开辟胸中天地,却能够在胸中养出了一股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一身正气让鬼神退避。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他已经病入膏肓,生机将尽,世间的普通药物已经不能再起作用了。
想到此,李图微微叹息了一声,虽然他从云梦山中得到了不少惊世骇俗的药理绝学,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术。即使是他完全记了下来,也一点不懂医学。
虽然他的《符命之书》中,还有着不少的世间珍稀药材,可令其补血气。续其生机。但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张载来说,根本就不能起作用。
如果冒然进补,反而成了毒药,断了生机也说不定。
一直静静跟在身后沉默寡言的那名中年男子,听到了魏子正的说话。立即解下了负在背上的棋盘和两个竹棋笥,放在洞中的一张石桌上,分开摆着。
“子正,我们也有两年没有练过手了,现在正好解解瘾……咳、咳……”张载对着魏子正笑着道,只是没有说完一句话。又是猛然咳嗽了起来,脸sè似乎有些痛苦,而且还咳出了不少的血迹。
如同干柴般的身子,此时显得更是虚弱了。
看到如此的情况,一直围在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由大急了起来。连连劝老师休息。
“张老哥,您还是休息一会儿,下棋不急,这次我会住很长一段时间的,时间多的是。”魏子正急声道,心无比担心张载的身体,此时已经忘记了李图等人。
“没事。这只是多年来的老病而已,咳咳就好,咳了之后也就通畅舒服了。”张载向身边的弟子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道。
“唉,好!”魏子正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老师,药来了。”
此时,一名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手捧着一碗药汤急急地走了进来,此人大概三十余岁的样子,一身书生装束。显得成熟沉稳。
“大郎,此药已经对老师没有用了,喝与不喝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张载含笑地看着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说道,而且多年来一直喝着黑不溜秋、气味难闻的药汤,心中也有些反胃。
“老师。弟子虽然也知道这药已经没有什么药效,但可以让您减少一些痛苦。”国字脸浓眉大眼中年人,看着碗中黑不溜秋的药汤说道,脸sè有些沉静。多年来,一直跟在老师的身边,对病情自然是最了解,老师说的也是实话。
“既然这药汤没有什么药效,倒是不用喝了,喝多了反成了毒药。”此时,李图出声道,虽然他不懂医学,无法医治张载,但也晓一些药理,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张载的法子。
看到有人说话,围在张载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由望向了李图,只见此人一身洁净的白衣,身背古琴,显得气宇轩昂,非常出采。虽然在刚刚魏子正进来时,随意看了一眼,但他们的注意力都落在老师的身上,并没有多留意。
“你说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说。”此时,一名青年人不悦地道。
“二郎,不可无礼。”张载道,虽然睁大了眼睛,但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看不清其容貌。不过,却感受到这名年轻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心中不由十分喜欢,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些年来,不仅被肺病折磨,而且眼疾也越来越严重了,看东西已经看不清楚。
“是了,张老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子为,是我路遇的知交,是一位奇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他的才学,即使是我也是有所不如,对儒学了解非常之深,令人醒醐灌顶。就连他的棋艺来,即使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令人可畏啊。”魏子正感叹地道。
众人听到魏子正的说话,不禁心中一惊,连连打量着李图,张载更是出声问着:“子正,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魏子正点了点头,道:“不错,子为的棋艺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呵呵,想不到啊,子正你称霸棋坛将近十年,终于遇到了对手,与人对弈不用再让子了。”张载开心地笑了笑道,似乎相信了魏子正的说话。
“老师,当初小睿所说的那一位琴圣就是他,抚琴可让百鸟来朝,鱼儿戏水。”此时,司马睿出声道,脑海中又出现了那难忘的一幕。
“什么?”张载惊讶了一下,又是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李图的容貌,“这世间真的可百鸟来朝?”
魏子正听到司马睿如此说,也不禁有些惊讶了起来,虽然他已经猜测出李图的琴艺不错,但可使百鸟来朝、鱼儿戏水,则是有些玄幻了,令人难以相信。
不过,百鸟来朝古书中倒是有记载,只是一直没有人能够做到而已。
于是出声问着:“子为,可真是如此?”
发觉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李图笑了笑,道:“这个倒是可以,但不算什么。”
众人听到李图如此说,心中不禁又是一惊,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张公、魏公,我师说的自然是实话,此乃是小小亲眼所见。”此时苏小小出声道,眼中不觉地流露出一丝骄傲。
众人听到眼前的那名翩翩少年称李图为老师,心中惊讶了一下,想不到李图如此年轻就收弟子了,不免有些误人子弟的感觉。而司马睿看了数眼苏小小后,也大概认出了对方是何人,心中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真正见识过李图的琴艺,自然是知道厉害。
李图走前了两步向张载行了一礼,沉默了一下,道:“张公,你的病……世间的普通药物已经无法起药效了,现在……也,只剩下两三个月的生机了……你说什么?”张载身边的几名弟子怒喝着,想不到李图突然说出这样的说话来。
“李图说的是实话,张公的病已经病入膏肓,而且身上的血气也被消耗一空,生机将尽。”李图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张载的病情向大家言明,然后才好着手实施自己的法子。
虽然张载的弟子都知道李图说的应该是实话,但心中非常不好受,没有给他一点好脸sè,皆对着李图怒目而视。而张载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了解,倒是不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叹息了一声,问道:“真的只有两三个月了吗?”
李图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胡说……”又是一名弟子,指着李图怒喝,继而急急对着张载道:“老师,不要相信他的说话,他根本就不懂医术,只是乱说的……可惜了……老师的情况,老师还不清楚吗?子为说的应该是实话……”张载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接着似乎又想开了,然后笑着对李图道:“听子正所言,你棋艺已经超过了他,我很想看看子正吃瘪的样子。这些年来啊,他总是仗着自己的棋艺高超,多次欺负我,还非要让我三子……李图只是笑了笑,静静地听着,此时魏子正倒是有尴尬了起来,他落子从来没有故意让人的习惯,一路来都是高歌猛进,得势不让人的风格。
“子为,真的可百鸟来朝么,这只是古书的记载啊……”张载问着。
李图点了点头,道:“百鸟来朝倒是不难,琴艺达到一定的境界即可……我希望能够听一次,可以吗?”张载轻声问着。
“自然是可以。”李图笑了笑道。
“只是可惜,两三个月后,我无法再教导他们。”张载感叹了一声。
“老师,你会没事的……”围在身边的几名弟子不禁鸣咽了起来,神情有些悲伤,而那名被称为大郎的中年男子,则是皱了皱眉头看着李图。
“张公,虽然世间的普通药物,对你的病情不起作用,但也不是说就没有法子了。”李图笑了笑道。
“子正,你有办法医治张老哥的病?”魏子正有些惊喜地问着,神情颇为激动。
“有一个法子。”李图点了点头……请收藏。RS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