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进占黑水镇
“哈哈....你们也有今天！”一长像粗犷的蒙古人骑马围着几个汉人士兵打转。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几个官军吓得面sè如土，连连向几人求饶。“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要不是上头追得紧，我们哪里敢跟你们打仗。”
“快搜，把镇子里地主收敛过来的不义之财全部都收集起来带走，快！”身高体壮的卷毛生铁子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把腰刀扛在肩上，显得格外的彪悍。
卷毛生铁子一声令下，手下的蒙匪迅速缴获了少量官兵的步枪，然后气势汹汹地冲到镇子里几个地主，富户家里。呯呯呯，惨叫声，哭喊声接连响起。
“八嘎！我们是大rì本帝国的臣民，你们竟然敢对我们不敬！”一家客栈的门被蒙匪踹开后，几个衣衫不整的rì本人大怒，将进门的一个蒙匪推搡了出来。横行惯了的他们压根没有将这些不入流的蒙匪看在眼里。
一个身材矮小的rì本人手里抱着只包裹，生怕被蒙匪抢了过去。
“老子管你什么人。”后面跟进来的蒙匪满脸凶光，直接将抢着枪托便将动手的rì本人一下砸得趴在地上。
“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几个rì本人纷纷掏枪，竟然是一sè的毛瑟自来得手枪。
“呯！”蒙匪面sè狰狞地直接一枪打死了一人，后面哗啦涌进来几十个蒙匪将中间的七个rì本人团团围住。
“我劝你们还是识像一点，否则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卷毛生铁子眦着牙走了进来，他们跟官府对着干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过活，哪里管得了什么rì本人，而且rì本虽然强大，但触手暂时还伸不到辽阔的草原上来。
“你们会为今天的愚蠢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帝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小船林助yīn寒着一张脸，蒙匪毫无顾忌的动枪，他们确实不敢再妄动了。
“咩－－－－”一望无迹的草原上，一群白sè的羊散落在青葱的绿草间。
随着大队的官军出现，这些羊惊吓地向远处逃散。几只蒙古细狗狂吠不已。向主人示jǐng的同时，将跑散的羊只驱赶回来。
“驾！”狂乱的马蹄声在黑水镇的周围响起。
足足两百余骑脱离官军大队出现在黑水镇子外。
“杨兴，你先下马！”
秦宇一声令下，杨兴立即带着百号人翻身下来，端着步枪开始清剿镇子上的蒙匪，这些官军骑术算不上好，在马背上shè击准度差得可怜。跟那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匪没法比。
当然，一旦下了马，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黑水镇的街道很宽，两侧的房屋低矮，除了零星的几家客栈和酒楼是两楼的小楼外，其他大多是灰暗的土砖房，蒙匪只能依靠着低矮的土砖房依次抵挡官军的进攻。当然，有这些土砖墙作掩体，比起直接拉到野外同官军一场大战无疑要好得多。
呯，呯，呯！
刺耳的枪声，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柏文蔚，杨剑华，曹烈几人在上百号官军的进攻阵形中并不起眼，不过几人每次拉动枪栓，扣动扳机都会有一名蒙匪中将毙命。
“打，杀光这些官军！”几个蒙匪躲在一道齐胸高的土砖墙后，将枪架在墙上对准视线中的官军shè击，这样shè击无疑比直接端在手里要稳很多。
刺耳的枪声中，一个蒙匪脑袋上爆出个血洞，身体直接趴了下去。
“图莫！狗rì的官军们，老子和你们拼了！”这些蒙匪在官军口中是匪，实际上用起义军来称呼他们更为合适，揭竿而起的蒙民都是过惯了苦rì子，这种情况下，那种一起共过患难的情谊更为可贵。旁边一个蒙匪看到身边的同伴倒下大叫一声，登时双目通红，端着步枪从掩体后出来，直接朝对面的官军冲去。
“桑巴！”其他的蒙匪还没来得及制止桑巴的举动，刚冲出一两步的桑巴便被子弹打中了胸口，一头栽倒在地上。
子弹呯呯呯打在矮墙的上面，不时溅起呛鼻的灰尘，几个蒙匪脑袋直往下缩，盏茶的功夫，便有三四人被打中头部。
“这些官军的枪法未免也太准了一点！”几个蒙匪心有余悸。
“混蛋，把身体压低一点，别冲得太快！”杨兴提着把盒子炮在队伍中间大声咆哮着，“曹烈，你带一个队的人从左面包抄，包抄过去！”
“是，大人！”
曹烈向前一个翻滚，蒙匪的子弹扑扑地打在身边的地面上，起身向前一阵猛跑，穿过狭长的街道。
杨兴这边子弹嗖嗖嗖地飞向对面，为穿过街道的曹烈等人打掩护，压制蒙匪的抵抗火力。
曹烈带着八个人穿过街道后，便要兜住抵抗官军大队的蒙匪。七八个人不算多，可一旦在后面sāo扰成功，正面的官军趁机压上来，这股依靠着矮墙抵抗官军的蒙匪就全完了。
“杀！”这时另外一条巷子又杀来了三十多个蒙匪，刚才蒙匪在镇子中散得比较开，收集财货，粮食，这会想要聚拢却是没那么及时。
来的这队人都骑着马，有不用人手里提着闪亮的蒙古刀。虽然是冷兵器，不过只要冲到近前，凭着这几十匹马，足够将对面官军的阵形冲得七零八落。
“一，二，三，队结队，排枪！”杨兴眯着眼睛暴喝道。
面对汹涌而来的蒙匪骑兵，几十个士兵站成三排，拉枪栓，扣动扳机。
“放!”
“放！”
“放！”
狭窄的路面还是限制了骑兵的作用，不够宽敞的空间内，子弹密布，蒙匪的座马惨嘶着不断倒地，在血泊中挣扎。马的生命力比人要强得多，一两枪通常要不了命，不过几轮枪下来，自然没办法幸免。前面的蒙匪连人带马扑在地上，大大阻碍了后面蒙匪的前进速度。骑兵的最厉害之处便在于他的速度，一旦慢下来，便失去了其应有的杀伤力。这些蒙匪速度一降低，无疑就成了官军的活耙子。
惨叫之声接连响起，军械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一支部队的战斗力，蒙匪手里拿的枪五花八门，村田式步枪，单发马蒂尼，曼利夏，甚至连鸟铳都有，还有些人手里拿的弯刀。
而秦宇因为与周靖安关系一直不错，后来又贿赂了王怀庆，手里大多是汉阳造，还有少量的曼里夏，水连珠，比起蒙匪手头上的家伙不止好了一个档次，子弹也要充足得多，这样和官军拼火力，蒙匪无疑是非常吃亏的。
“大头领，官军的火力太猛了，弟兄们挡不住啊，撤吧！”达林伯路耳朵被打掉了一只，这会血溅得左半边脸到处都是显得十分狰狞。说话的功夫，身边又有两人倒地。
“老子和这伙官军拼了！”卷毛生铁子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一个个倒下，气得浑身直抖。
“大头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顺子，你我各带一半人，左右包抄。”蒙匪的凶悍和热血出乎秦宇的意料，不过这并不妨碍秦宇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尽可能歼灭。
随着秦宇一挥手，剩下的人马分成两支，一左一右从镇子的两侧穿插进去，为蒙匪的崩溃压上最后一道法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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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草原地
“呯，呯！”秦宇端着步枪，带着部下奋勇向前，追击慌乱后撤的蒙匪。王玉海，丁成等人护在秦宇身侧，随时准备抢出。
这场战斗一直打了近三个小时，枪声才零星地停下来。
又花了一个小时肃清了整个黑水镇的局面，秦宇直接将指挥部移到了镇长胡长清提供的一处大宅院内。
“久闻秦大人在本溪威名远扬，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击溃了悍匪四五百余人，斩首良多，这次如果不是秦大人及时赶到，恐怕黑水镇少不得要遭受一场劫难，全镇数百民众必然对秦大人感恩戴德，不敢稍忘。”年过五十的胡长清向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多少的秦宇行礼道。
“胡镇长客气了，我受总督大人之命，剿匪靖边是份内之事，只是我上千大军跋涉千里而来，携带的粮食辎重都不算多，后面还要依仗胡镇长帮我多筹集一些。”秦宇用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刚才一场战斗打下来，秦宇上阵的机会不多，不过这么热的天气下，又是骑马，又是打仗，不出汗反倒是不正常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夺回洮南府城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后面必然有一段时间的仗打，到时候后勤至关重要，只要粮食不出什么问题，夺回洮南府城，胡镇长也是大功一件，我会禀明总督大人论功行赏的。”
“当然，老朽一定尽心竭力，全力辅佐秦大人，早rì夺回洮南，平定匪患。”胡长清一听秦宇说剿匪的功劳他也能分润到，甚至还有机会在总督大人面前露脸，不由喜出望外，“这次蒙匪卷毛生铁子杀了镇子里的几家富户，连田契都烧掉了，就剩下几个孤寡老幼，大人您意下如何，就是替这几家富户报了仇，这些无主田地大人拿过来也是心安理得的。”
“几百亩良田？”秦宇摸了摸下巴，东北地广人稀，不比关内，一个地方士绅有权势一点的有个上百亩田地也算不得什么。
“老朽估逄了一下，是370多亩。”胡长清道，他对镇子上几个富户都了若指掌，平时没少一起喝酒吃饭过。
“做人留一线，rì后好相见，也不能欺了别人孤寡，留一半的田地给她们，剩下的你拿一成，还有四成交给我处理。”秦宇道。
“是，大人。”胡长清点头，看来这个秦大人虽然身居高位，心地倒不算太坏。
“大人，此次作战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随军书记官王开儒拿了个账薄，和陈圣武，张顺几人前后走了进来。
“念。”
“此次作战我军击毙蒙匪67人，俘获31人，另有约60余人逃走。缴获各式步枪49杆，各式刀13把。马26匹。”
“另我军阵亡14人，重伤5人，轻伤29人，消耗步枪弹1393发。”
“按这个作战强度，打下洮南府城预计要消耗四五万发步枪弹，咱们还有近二十万发，足够应付后面的战事了。”杨兴估摸着算了一下，洮南府城的蒙匪有上千人，按这个预额算已经留了一定的空间。
“别光算子弹，还要算人员的伤亡，若是能降低士兵的死伤，多打掉些子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我的兵还不值这点弹药钱，咱们手里没有火炮，攻打洮南城难度不小。”秦宇摇头道，“今天这场战斗虽然短促，不过是我们第一次在镇上和敌人作战，镇子里的环境和后面进入洮南府城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你们几个管带还有下面的哨长找时间多琢磨一下，后面要是进城了战该怎么打。”
“大人说得是，以前跟本溪胡子打的时候尚且不觉得，这些蒙匪要凶悍多了，放在野外还不算什么，重机枪一扫就是一片，一旦进了城，道路四通八达，敌人随时会从别的街道串出来，作战环境要复杂得多。”杨兴，李承文等人点头认同道。
“山地作战，平原作战，城市街道作战都是不同的概念，环境发生变化之后，都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要减少士兵的伤亡，咱们还有很多要做的地方。洮南府城缓几天再打，等大部抵达黑水镇以后，花几天的时间做几次演习，熟悉一下。”秦宇后面又笑道，“我看你们不妨围绕不同的战场著文，仔细研究一下，兴许过个几十年后，还能出个杨兴兵法，或者是李承文兵法，张顺兵法之类的。”
“卑职大字不识一箩筐，要卑职写书，那不是太为难人了。”李承文和另外几人苦笑道。
“大字不识一箩筐可以去学，实在不行，可以让人代为执笔，你们要是不想给别人拉下来，就早点去探讨，总不能以后让下面那些哨长，或者是队正教你们怎么打仗吧。”秦宇道。
“既然大人提出了这么多作战方式，为何不亲自著书，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张顺道。
“我要是一个人把事做完了还要你们做什么，再说诸葛武侯都累死了，我没有诸葛亮的才能，哪里忙得过来。”秦宇笑道。
“大人，rì本人小船林助求见。”门口的卫兵进来大声道。
“rì本人？”秦宇一怔，在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怎么会有rì本人。
“对了，大人，之前蒙匪打死了一个rì本人，绑了六个，还搜出了rì本人的一些东西，之前收拾战场的时候，卑职看了一下，除了些金银，几把手枪之外，都是些地图。”李承文一拍脑袋道。
“把东西都拿过来我看看。”秦宇又向卫兵道，“你让小船林助到客厅先等等，我呆会再见他。”
李承文很快让人把rì本人的包裹拿过来，是一摞厚厚的地图。被用厚厚的牛皮纸包起来，看得出rì本人很看重这份图纸，不过外面的牛皮纸被蒙匪撕了个稀烂。
“二少爷，这rì本人弄的鬼画符是什么东西？”张顺看着上面的线条，还有一些看不懂的rì文忍不住问道。
秦宇前世曾学过一段时间的rì文，不会说，看字也有些吃力，不过这些地图也能看个大概。
“这是洮辽以西蒙古草原的地图，那几个rì本人是绘图师。”秦宇脸上有些冷峻，rì本人的崛起真是没有一丝侥幸，他们会为了既定的目的投入大量的jīng力。不像此时已经rì落西山还在贪图享乐的晚清zhèng fǔ。
“大人，怎么办？”李承文问道。
“放到原来的地方，点把火点在上面，烧掉一大半再弄灭，等会我再派人过去向你要。”秦宇摆手道，“你们去准备一下后面cāo演的事情，总结这次作战的经验，我来见一下这几个rì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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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这是厕纸吗
“敝人小船林助，见过秦大人。”个子不高的小船林助向秦宇施了一礼道。
“小船先生，你这么急要见我有什么事吗？”秦宇明知故问道。
“秦大人年少有为，在下慕名已久，特来拜见，当然，另外还有一点小麻烦，对于秦大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秦大人能给予帮助，rì后我一定会报答秦大人的。”小船林助道。
“你说说看，我是很乐意帮助国际友人的。”秦宇笑道。
“之前蒙匪进镇子的时候，抢夺了我们的财物，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还望秦大人能帮我们找回。”小船林助道。
“这是小事，走，我亲自跟你去找一下。”秦宇热情地起身。
小船林助连忙道谢。
“哎呀，可惜啊，你们随身携带的钱财都让蒙匪给抢走了，不过我的部下也击毙了这么多的蒙匪，算是给你们报仇了，以后若是把东西找回，再通知小船先生，一定物归原主。”
来到之前rì本人被抓的地方，秦宇听闻rì本人的财物，武器都被蒙匪带走，一脸可惜地道。
小船林助还有另外几个rì本人对于财物丝毫没听进去，只是一脸铁青地看着被火烧掉了大半的蒙古草原的地图，一声不吭。
“小船先生，小船先生你怎么了？”秦宇拿了一张烧得只剩下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地图，皱眉上下翻转，看向小船林助道，“这上面是什么鬼画符，这是你们用的厕纸吗？不愧是东亚第一强国，连用的厕纸都比我们的要好多了。”
小船林助还有其他几个rì本人额上青筋乍现，清朝的官员真是愚昧得可怕。
“不错，这是我们平时用的厕纸，多谢秦大人这次援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长chūn找我。”小船林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小船先生太客气了。”秦宇笑眯眯地点头道，“一堆厕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兴！”
“卑职在！”
“这几位贵客的厕纸让那杀千刀的蒙匪给烧了，你让人去搬两摞过来。”秦宇吩咐道。
“是，大人。”杨兴转身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过秦大人的好意，我们用不着了，后会有期。”小船林助拱手，直接带着另外几个rì本人离去。
“大人，看样子，这几个rì本人怕是被气到了。”rì本人走后，杨兴笑呵呵地道。
“什么玩意。”摆了rì本人一道，秦宇心情也十分不错。
“咩....”
“哞－－－”
牛羊的叫声在屋外响成一片，这些牲畜都是白音达赉部下从洮南府城抢掠过来的，与陶克陶胡不一样，白音达赉作战彪悍，但部队军纪晃散，时常纵容手下劫掠百姓商人，名声比陶克陶胡要差得多，也正因为如此，陶克陶胡才会与白音达赉分道扬彪。
看着成片的牲畜群，白音达赉露出心满意足地神情，这些畜牲今后全部都是他的了。想起当初给草原上的富户放牧的时候，走丢一只绵羊甚至都要被送进官府，稍有不对还要遭受到一顿毒打，现在白音达赉不仅拥有了比原来富户更多的牛羊，金银，还有了一千多号手下。虽然是官府剿杀的对象，但就这样死去，也比以前窝囊的过rì子要强多了。
“大头领，卷毛生铁子吃了败仗逃到府城来了。”
“卷毛生铁子，他不是去打黑水镇，吃什么败仗了？”白音达赉眉头一皱，卷毛生铁子手底下可是有将近两百号人，虽然跟他不能比，但在蒙匪里面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白大头领，你可要给我手下的弟兄们报仇啊，官军太狠了，我手下近两百号人，死伤超过一百，四散奔逃时只剩下了现在身边四五十人。”卷毛生铁子看到白音达赉时，忍不住痛诉官军的残暴。
“死伤这么惨重，官军有多少人？”白音达赉吃了一惊道，他与吉黑两省的官军也打过不少交道，交战的次数甚多，但每次仗着马快，打不过都基本上能逃走，像卷毛生铁子这样一仗就直接报销了四分之三的兵力那也太恐怖了。要是一场战斗损失掉这么多人手，他们这些蒙匪rì子简直没法过了。
“当时与我交战的官军大概有两三百人，这伙官军以以前咱们碰到过的不一样，他们的快枪更好，枪法更为jīng准，打起仗的时候进攻也更凌厉。再加上当时我的手下都散在黑水镇，被官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有此惨败。”
卷毛生铁子想起那些官军进攻时的井然有序，头皮还有些发麻，以往同官军作战，都是一通乱冲乱打，可这次碰到看上去打得不猛，实际上进攻手段颇为有效。
“这么说我们碰到了官军的jīng锐。”白音达赉脸sè沉了下来，卷毛生铁子xìng情也十分彪悍，手下的人不多，但在众多蒙匪里面算是一支能打的。以往官军要想一仗打成这样，至少得三四百号人才成。可眼下在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下，竟然差不多直接全歼了卷毛生铁子，恐怕就是换他的部众过去也是一样。
“白大头领，你兵强马壮，就算这股官军能打，只要你肯出手，照样能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咱们现在连官军到底有多少人都没弄清楚，怎么打，我先派些人出去打听一下。”白音达赉摇头道，在草原上，蒙匪的群众基地要好很多，可洮南府已经到了草原的最边缘，这里的汉人比蒙人还要多，原本灵通的消息，此时也不怎么灵通了。使得秦宇率兵拿下了黑水镇，白音达赉也没及时收到消息。
“也好，我听你的，只要能给我手底下那些弟兄报仇，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
卷毛生铁子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恨sè，蒙匪起事，核心的成员都是自家的手足，或者是打小玩到大的伙伴，感情很深，这也是核心蒙匪战力不俗的原因。
“放心，仇是一定要报的，打下了洮南府城，官军要是不急反倒是让人感到奇怪。”白音达赉冷笑一声，官军来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过一段时间他将洮南府城的东西全部都运走，就算官军把洮南府城抢回去，也是一副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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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向奉天求援
“卑职孙烈臣，见过大人！”
孙烈臣两道浓重的眉毛上扬，如同两柄刀锋，嘴唇上的胡子浓密而黑，整个人不苟言笑，看上去显得有些古板而严肃。
“孙管带多礼了，洮南除了孙管带，还有王管带一个营，他到哪里去了？”
秦宇坐在上首打量着眼前这个历史上奉系最为得力的几个大将之一的孙烈臣。孙烈臣是洮南的驻军营管带，原本和秦宇没什么交集，但秦宇也来了洮南，官职比孙烈臣要高，孙烈臣自然要过来拜会一番。
“禀大人，王管带重伤未愈，眼下没办法来向大人请罪。”孙烈臣道。
“蒙匪人多势众，你们两个营不敌也情有可原，我过段时间便要派兵攻打洮南府城，孙管带和蒙匪作战多次，对敌情比我了解一些，还请孙管带指点一下，避免后面我在攻打府城的时候犯下错误。”
秦宇诚恳地道，虽然眼下官职比孙烈臣要高，不过孙烈臣并不是自己的手下，秦宇要是颐指气使，孙烈臣就是掉头便走，秦宇也没办法。即使在洮南府城作战，孙烈臣也完全有权利不听秦宇指挥。
“攻下洮南府城的悍匪是白音达赉，手下的兵力超过一千二百余人，作战悍勇无比，不过白音达赉此人常常纵兵扰民，劫掠富商百姓，生冷不忌，名声越来越坏，只要兵力足够，大人必然能击破此贼。”
孙烈臣将白音达赉攻下洮南府城的一些作为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与白音达赉所部的几次作战过程。以及蒙匪的一些作战方式。孙烈臣没有上过正规的军事院校，就是东北的一些个讲武堂也没进去过，不过对于与蒙匪的作战过程说得十分细致。让秦宇不禁对这个野路子出生的将领看重了几分。
秦宇将指挥部设在黑水镇，开始大肆招军，秦宇手里四个营的兵力才一千出头，若是把编制填满，能够达到近两千人，白音达赉手里的兵力此时比秦宇还多，又多骑兵，若是直接派兵去攻打洮南府城，秦宇还怕被白音达赉抽调兵力袭了自己的老剿。洮南府城虽然城防不怎么样，但对于重火力等于零的秦宇，想要强攻下来，没有两三倍的兵力想都别想。
“大人，洮南这边的情况怎么样？”田和霖处理完本溪那边的事务，匆匆赶到黑水镇时，已经能看到黑水镇附近大量的军营，四处巡逻的士兵。
“不怎么样，除了刚到的时候打了场像样的仗，巡逻队遇上蒙匪吃了几次小亏，主力还没交锋过，我手里这点兵力也没办法去攻打府城。暂时只能这样僵着了。”秦宇叹道，“看来这次剿匪肯定是不如在本溪的时候顺利了，我手里现在才千把人，自保绰绰有余，不过想要夺回洮南府城，暂时实力还不够。”
“既然兵力不够，大人保不向奉天城求援？”田和霖眼珠子一转道，“兵法有云，十而转之，五而攻之，倍而分之，眼下大人兵力跟蒙匪比并不占明显的优势，向总督大人求援也是名正言顺。”
秦宇想了一会点头道，“嗯，有道理，想要马跑，自然得让马吃草。那你帮我写一封求救信，写了到最近的地方给奉天城拍电报。”
话说现在清军的联络方式还很落后，就是新军，电台也没普及，发个电报至少还得跑到近一点的长chūn，那也有五六百里路，跑到奉天城超过了一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整一台电报机，秦宇摸着下巴有些意yín，不过想想又放弃了，现在就算给台报机给秦宇，秦宇也玩不转，手底下的士兵大多大字不识一箩筐，拍电报，那比砍头还艰难。
“不过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顺子。”
“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张顺凑上前道。
“你挑几个机灵点的本地人，多探一下洮南府城那边的情况，另外洮南府城附近是否还有别的蒙匪，一切都弄清楚，真到了开打的时候，才能摧枯拉朽。”秦宇道，以前在盖州的时候，秦宇看上哪家的姑娘或是不爽某个人，总是派张顺先去摸底，然后对症下药，张顺带兵的本事不及杨兴等人，不过干起这种活却是十分的拿手，这样安排也算是人尽其用。
“是，二少爷。”张顺笑头点头，对这份差事十分满意。
“对了，旭光兄，还有件事你得cāo劳一下。”秦宇又想起了一件事。
“大人请吩咐。”
“草原上的人有不少会马的，咱们现在是要跟蒙匪作战，没有马可不成，否则就算打下了洮南府城，白音达赉也能一股脑地跑到草原上一钻，到时候鬼影子都捞不到一个。你从本地招募一些养马的老手，专门给我伺候军马，另外再大量收购一些马匹，充作军马，越多越好。你在向奉天城的求援电报里面把这点也加上。”
买马是要钱的，这笔钱秦宇自己当然不会去掏。朝迁的剩余价值能榨几分是几分。若是能用朝廷的资金组建起一支骑兵部队，那是再好不过了。
“大人放心，只要有钱，这个好办。”田和霖笑道，会养马的到处都是，草原上也不缺马，这个任务当然不难。
1907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早了一些。才十月末，冷风嗖嗖的大东北，便飘起了雪沫子，不大，但很容易便遮住视线，以秦宇过人的目力，也看不了多远。
此时的士兵们，每人头上戴头一顶狗皮帽。狗皮帽只是一种统称，也有狐狸皮，貂皮做帽子的。不过式样差不多。长长的辫子束在帽子后面，让人十分不习惯。
此时的东北，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狗皮帽绝对是头部的第一防寒神器，秦宇sāo包的整了一顶白sè貂皮帽子，戴在头上暖乎乎的。
“嗨！”
“嗨！”
除了负责jǐng戒的士兵外，大量的老兵，还有七八百陆陆续续招募过来的士兵在纷飞的小雪和呼啸的北风中，一个个士兵端枪标准的向前突刺。
在黑水镇北面一点外，秦宇屯积了大量的草料，给马匹过冬用的。
“眼下草原形势已经糜烂，总督大人要是再不派兵过来，还不知情况会坏到什么地步。”田和霖与秦宇站在已经铺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看着正在cāo训的士兵道。
“疥癣之疾，别看现在蒙匪加起来有四五千人了，一旦朝廷发力，这些孤立无援的蒙匪迟早都要被剿灭。”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了，地广人稀的蒙古此时根本不具备dú lì出去的条件，后世要不是靠上了苏联这么个强援，怎么可能从民国的版图中分裂出去。现在的沙俄还远不及苏联那般强大。
“总督大人那边有动静了？”田和霖问道。
“何止是动静，简直是大手笔，龙省，吉林，还有奉天三省的巡防军一大半明年都要被抽调过来，一举剿灭蒙匪。咱们的求援电报，援军是求来了，不过都是来争食的。”秦宇笑道，出了那么多钱贿赂王怀庆，使得秦宇对于奉天城那边的形势也十分的了解，到明年，张作霖，吴俊升，冯德麟，还有马龙潭这些巡防军都会抽调人马北上，与吉黑两省的巡防军共同征剿蒙匪。
“卑职考虑不周，请大人责罚。”田和霖赫然道。
“无妨，蒙匪占据天时地利，又人多势众，要是没有援军，我也是打不过他们的，既然都来了，后面咱们再加把劲便是了。”秦宇不以为意，巧妇难为无米之催，虽然有着后世的经验，使得秦宇练兵的能力要超出这个时代一些，但攻打洮南府城是攻坚战，白音达赉兵力比他还要多，又没有火炮，城门防得很死，连偷城都没办法做到，强行攻城，无异于拿士兵的xìng命去开玩笑。手里的兵是秦宇好不容易练起来的，自然舍不得去做这赔本的买卖，既然无法独自剿灭蒙匪，张作霖他们要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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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商队
茫茫的雪原上，一队人赶着车，骑着马一路南下。契诺科夫紧了紧身上的皮大衣，往口里灌了口伏特加，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
“快点，后面的跟上，赶到了黑水镇，你们的老板给你们加餐，来了碗热乎乎的肉汤，大碗的米饭。”契诺科夫入乡随俗，放声鼓舞着后面的车夫们。
“契诺科夫先生，前面便要进入到rì本人的势力范围了，没问题吧。”商队的负责人张建林问道。
“跟rì本人比起来，我更关心明年你们的秦大人是否有意增加往黑龙江的供货量。”
契诺科夫一脸不在意，虽然rì俄战争中沙俄战败，不过国土狭小的rì本此时仍然被看作是末流的烈强。沙俄的主力尽在俄欧本土，在远东开战战败也并未伤及元气。而rì本在rì俄战争中动用的却是倾国之力，两者相比之下，还是有些悬殊的。
“噢，秦大人，半年未见，你比以前更加英俊潇洒了。”赶了不短的路程，契诺科夫的jīng神仍然很好，看到秦宇，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
这老毛子，拍马屁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田和霖暗自有些不屑。
“契诺科夫先生，即使你拍我的马屁，但该会给你的钱，我不会增加一分。东西带来了吧。”秦宇道。
“当然，你要的那四挺重机枪这次我全部都给带过来了。”契诺科夫道，“秦大人，上次你说的那个主意非常不错，你的商号在哈尔滨那边建立起的仓库，里面的货物很快便被卖得差不多了，我们应该扩建那边的仓库，增加供货量，这样才能赚到让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增加供货？这点事让那边的负责人决定不就行了吗？”秦宇有些诧异地道，单是几挺机枪，还不至于让契诺科夫再次不远千里跑一趟，没想到是为了这事。
“我跟他说过几次了，不过按我的想法，应该扩大数倍，张说必须要得到大人的首肯才行。”契诺科夫无比热衷地道，这才半年的时间，他已经在中间拿了超过两千卢布的好处，黑龙江的工业基础一片空白，不管是沙俄还是本地士绅，对于相对廉价的毛靴，皮大衣，白糖，火柴，毛袜等轻工业口需求巨大，契诺科夫有信心销出去数倍于以前的货物，按眼下的收益，一年上万卢布都不是不可能的，这比在军中当个小军官可要有前途多了。一年能赚这么多钱，无论是在美国，还是英国，都能过上十分富庶的生活。
“大人咱们运到哈尔滨那边的东西十分畅销，连齐齐哈尔还有周边一些县城的人都跑到哈尔滨去跟咱们进货，只要将那边的规模扩大，赚钱是肯定的。”张建林在旁边也有些期冀地道，他是哈尔滨那边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那边的业务扩大，他的地位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从奉天这边运东西过去太麻烦了些，南满路是rì本人控制着，rì本人自己用的车皮尚且有些紧张，咱们再想拿到更多的份额也不大可能了，要是人拖马拉，运费又太过高昂。”
秦宇坐在上首，今年在本溪那边，那个中型的煤矿已经扩产，加上那个小煤矿，还有其他的产业，秦宇手下的产业一年的盈利能力已经超过四十万两，盈利的大头是煤矿和华兴钱庄。几个工厂成长虽然迅猛，不过奉天省的工业基础同样几近于无，本溪那边的工厂连奉天省本地的内需都满足不了，将货物花费人力财力运到哈尔滨就显得多此一举了。
“奉天省那边已经挤不出更多的货物来了，契诺科夫先生不是在贵国有着很广的关系吗，我看不如这样，我用本溪那边的资产作抵押，向贵国的华俄道胜洋行贷款，直接在哈尔滨那边建工厂，这样既省却了长途运输的时间，又降低了成本，你看怎么样？”
“在哈尔滨那边建厂？”契诺科夫颇为意动，“秦大人打算贷多少款？”
“也不用太多，二三十万金卢布就足够了，当然，利息不能太高，否则以我的身份，向奉天本省的钱庄贷款也并不是难事。”秦宇道。
“二三十万金卢布？”契诺科夫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很多吗，我在本溪的煤矿一年的盈利也有这个数了。我在奉天省的产业也在急剧扩张，若是贷不到款，也抽不出大量的jīng力去哈尔滨。”秦宇耸了耸肩，虽然钱赚得多，不过资金基本上用在了工厂的扩大，还有华兴钱庄的急剧扩张上。rì本在东北的势力现在还处在渗透期，正金洋行遍地撒网，华兴钱庄底子薄，起步慢，自然要加快扩张速度。
“那我试试。”契诺科夫点头，他知道秦宇非常有钱，但没想到多到了这个地步，只要有足够的抵押物，他再牵线搭桥也要容易许多。
“大人，试过枪了，四挺重机枪都没有问题。”接待了契诺科夫，杨兴过来在秦宇身边小声地道。
“嗯，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再加上之前的转轮式机枪，用来防守黑水镇是没问题了，要不然，我还真不敢冒然带主力去。”秦宇点头，后方的援军尚未抵达，分兵很容易被蒙匪钻了空子，不过有了几挺机关枪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大人打算在援军抵达前攻打洮南府城？”杨兴问道。
“洮南府城没有火炮很难打下来，这次我要给他来个引蛇出洞，只要把这股蒙匪引出来，不得不与我交战，这仗也就打赢了。”秦宇神秘一笑，到黑水镇有近半年的时间了，秦宇当然不会只是在练兵。
“引蛇出洞？大人找到蒙匪的老巢了？”杨兴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白音达赉从洮南府城运走了那么多东西，当然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的耳目，这家伙也意识到一旦官军大举进剿，守不住洮南府城，我也不攻城，直接去抢这批东西，不愁白音达赉不接招。”秦宇胜券在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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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白音达赉1
夜sè未明，天上的明月照在雪地上反映出淡淡的光晕。大队人马乘着月sè，踏着雪离开黑水镇一路西去。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大人在黑水镇一呆便是大半年没有动静，白音达赉绝想不到我们在便于行动的秋季不动手，反而是在冬天发兵。”杨兴端坐在马背上微微喘着气道。
经过半年的努力，秦宇将所部一半人马变成了骑兵，当然，只是骑马而已，若是作战大部分人还是得下马来。前面是一道斜下坡，从奉天那边过来的士兵大多要手执缰绳，小心下坡，而有些从草原上过来的汉子扛着枪身体微微后仰，毫无顾忌，只是一道小小的下坡路便可以看出草原人深入骨髓的jīng湛骑术。
“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咱们来洮南这么长时间，再不做出点成绩来，恐怕总督大人也要失去耐xìng了。”秦宇笑道。
“驾！驾！”一路八百余人脱了官袍，换上普通的衣物，带足四天份的干粮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突泉。
赶到突泉只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远远三三两两的蒙古包映入眼帘。
“大人，前面就是白音达赉的后方大营了，不会有错。”巴桑原来是便是突泉县的人，因为家境困难，牵了两头牛打算到黑水镇的亲戚帮助下卖掉，刚好碰上秦宇打下黑水镇，在黑水镇大肆招兵，听说当兵的条件非常优厚，巴桑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由于身高体壮，巴桑很容易便被应征上了，当兵果然不错，刚应征上，巴桑就领到了两套崭新的军衣，军鞋。
这几个月的粮晌也是实打实的拿，没有克扣半点，伙食不算很好，但每隔几天总能吃上一顿肉。不算多，也能打打牙祭。这样能吃饱，还有晌银拿的rì子，巴桑原本已经十分满足，不过看到那些军官还有上等兵们的待遇，巴桑觉得自己的rì子可以过得更好。
“前面那围墙里面的房子是突泉以前的郡王府，郡王府被白音达赉打下来之后，便成了白音达赉的地盘，白音达赉从洮南府城抢的东西大多也运进了郡王府里面。郡王府四周是宽达一丈多，深约丈许的壕沟，只有王府大门可以进入。”
“这么说，白音达赉在突泉的主力也呆在郡王府内？”秦宇道。
“是的，大人。”
“既然如此，那便打吧。”
秦宇一声令下，八百余骑将士风驰电掣向前驰去。
距离蒙匪大本营尚有一里，大队分成两部分，一部绕行四周掠阵，另外五百人的主力已经如同一柄尖刀般直插进去。
“敌袭！”
突泉比起奉天省的一个小镇大不了多少，除了郡王府看上去要宏伟一些之外，大多数建筑还是关内的移民到了之里之后新修建起来的。官军隔得远远的时候，便能感受到地面轻微的震动。眼帘中，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冲刺过来。顿时周围负责jǐng戒的蒙匪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只是看马群，便能估算个大概，至少有七八百号人才能冲出这样的气势，在清庭这个庞然大物未倒塌之前，蒙匪很少内哄。
“二头领，不好了，不好了！”外围的jǐng哨大多已经被淹没在了官军的骑兵群中，也有一两个机灵跑得快的逃进了郡王府，看到烤着炭火的巴塔尔仓，不由惊慌地道。
“出什么事了？”巴塔尔仓皱眉道。
“有，有敌人杀过来了？”
“什么，官军杀过来了？他们有多少人？”巴塔尔仓问道。
“不，不是官军，有七八百人。”
“随我出去看看。”巴塔尔仓沉着一张脸，没再多问，看jǐng哨慌张成这样，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巴塔尔仓提着步枪便往外走，刚走出屋子几步，便听到狂乱的马蹄声渐近，爬上围墙一看，巴塔尔仓不由目眦yù裂，一群胳膊上系着红sè带子的人吆喝着在附近横冲直撞。
“该死，我们的牛羊还在外面，必须将那些东西抢进来。”巴塔尔仓捶了冰冷的围墙一拳，下来便要带人出去和官军对着干。从附近几个蒙古王公，洮南府城抢过来的牛羊都在外面，这些东西要是给官军抢走，非得让人心疼死不可，以后白音达赉恐怕也不会再信任他。
呯，呯，呯…
四处都是刺耳的枪声。
骑术好的一股脑的在前面横冲直撞，不给蒙匪聚拢抵抗的机会，骑术比较一般的官兵已经下马列队，清剿负隅顽抗的蒙匪。白音达赉部的主力此时还在洮南府城，随着运回的东西调回了四五百人，有两百多号都呆在郡王府内，剩下的三百人在外面，给官军这一冲，毫无准备下，彻底被打散了。
“shè击！”李承文手向前轻轻一押，步枪声和惨叫声接连响起。
“杀，把这些官军杀回去！”扎里苏之前还没看出来，不过交起手来，除了官军之外，就是最规模最大的陶克陶胡手里的家伙也是五花八门，也没有眼前这支队伍装具如此齐整统一。
官军虽然人多势众，不过以过去同官军交手的经历，官军大多贪生怕死，蒙匪装具不如人，跟巡防军打起来，靠的便是那一股子亡命的气势。此时蒙匪近乎被逼到了绝境，一旦被官军占领这里，想要赶到洮南府城，必须走几百里雪地，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强行穿越雪原，不是被冻死，便要被狼给吃掉。以前在人数相差不是太悬殊的情况下，只要蒙匪这么亡命的向前冲，官军队伍多半会乱掉，只要撤回到郡王府，好歹也能拣回一条命。
可扎里苏失望了，眼前的这支官军进攻比以往遇到过的官军都要凌厉。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攻仍然十分的紧凑，不是东打一枪，西打一枪。
“驾！”最前面的士兵已经抽出马刀，雪亮的刀身高高扬起，马成一刀抹过蒙匪的脖子，头也不回的策马朝前奔去，视线又投到了另外一个敌人身上。呯，一颗子弹贴着马成的面颊shè过去，将马成的左脸shè出一道血槽，鲜血迸了一脸，更显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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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白音达赉2
“冲出去，杀光这些官军！”巴塔尔仓提枪厉声叫着，巴塔尔仓不像其他蒙民一样粗犷，相反他个子矮小，但打起仗来是敢玩命的角sè，很多人都怕他。
外面自己的部下被官军的马队冲得支离破碎顾头不顾尾，巴塔尔仓不由心急如焚。赤红着一双眼睛。
“快，把机枪架在郡王府外面！”杂乱的枪声，马蹄，惨叫交错的战场，盖虎指挥两个壮汉将马克沁直接抬往郡王府。
“冲出来了，蒙匪冲出来了！”一队士兵在前，掩护着后面的机枪，一边奋力地开枪，一边提醒着姜虎。巴塔尔仓的疯狂反扑使得官军倾刻间也倒下了六七人。
“妈的，把机枪放下，给这些王八蛋好看！”姜虎看到身前的战友倒在血泊中，厉声大叫，亲自cāo控着机枪，疯狂的转动握柄。
突突突….机枪撕裂布帛一般的声音咆哮而起，枪口超过半尺长的火舌格外的噬人心神。
灼热的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朝对面冲过来的蒙匪泼洒过去。那些疯狂的蒙匪顿时踢到了铁板，在重机枪的扫shè下撞了个头破血流。巴塔尔仓只觉浑身一阵剧痛，一颗颗子弹咬在身上，身体难以抵制的抖动起来。艰难的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打出数十个血洞，终rì打雁，却叫雁啄了眼，官军那玩意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带着这样的念头，巴塔尔仓睁着眼睛倒了下来。
跟巴塔尔仓一起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个蒙匪也如同筛糠一般中枪倒地。路只有六七米宽，这么点shè界，对于这些蒙匪来说，马克沁重机枪是难以抗衡的大杀器。
“二头领，二头领！”四周的蒙匪惊叫起来，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蛇无头不行，没有了指挥官，军队就会陷入一片散沙，更何况这些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蒙匪。
“杀！”官军并不会因为蒙匪的慌乱而停止进攻，反而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在敌人致命的伤口上再加上狠狠的一击。
“撤，快撤回郡王府！”终于有蒙匪反应过来，官军的那大家伙太可怕了，简直非人力可以抵挡。失魂落魄的蒙匪这才反应过来，如同cháo水般向后退却。
“啊!”不时有人在官军的shè击下中枪掉落在郡王府外的壕沟里面没了声息。
呯呯呯！一部分蒙匪爬上郡王府的围墙，以围墙为依托，向横冲直撞的官军进行shè击。王府外已经沦为官军的地盘，眼下这围墙成了蒙匪最为坚固的阵线。一些官军冲得太急，也相继有十多人被打死，打伤倒地。
饶是如此，在王府内蒙匪的接应下，冲出来的六七十人除了不足十人退回了郡王府。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在秦宇的授意下，几十个士兵用蒙语在乱军之中大声吼叫起来。郡王府的蒙匪被重机枪堵在王府内动弹不得，外面已经散乱的两三百人在近八百官军的剿杀下已经不足为惧了。秦宇连预备进攻的第二梯队都没有动用上，杨兴，李承文两人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
“王玉海！”
“卑职在！”
“去跟李承文说，让他暂缓对郡王府的进攻，跟杨兴先清剿了外面远顽抗的人再说。”秦宇端坐在马背上下令道。“另外那些逃去的蒙匪不要追击，让他们跑。”
“其他人，下马，收拾战场，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是，大人！”
残存的近两百蒙匪躲在郡王府内不敢出来，外面的三百人直接战死的便有一百三十余人，投降的有一百二十余人，还有四五十个逃到了茫茫雪原上。
“大人，怎么不追了，就放任这些蒙匪逃走？”战事稍一结束，李承文有些不甘心地赶来问道。
“围点打援，白音达赉要是呆在洮南府城内不出来，我拿他没办法，不过他抢掠来的财货牛羊大部分都运到了这里，白音达赉要是收到消息，你说他会有什么反应？”秦宇从马背上下来，问道。在马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不动，脚都有些冻僵了。
“原来如此，大人这次只带了八百人，白音达赉兵力不逊于咱们，以郡王府的防御，短时间内也难以攻下，白音达赉多半会赶过来。”陈圣武晃然道，要是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白音达赉还以为能吃下咱们这股官军。
“白音达赉损失了这四五百人，剩下的兵力比咱们还要少，拿什么来吃下咱们，有那几挺重机枪在手，别说是七八百蒙匪，就是更多两倍，咱们照样能全身而退。”杨兴笑道。
“也不能太大意，咱们就在这里呆两天，两天后，不管白音达赉来不来，咱们立即撤退。”秦宇摇头道，“除了白音达赉，可还有个陶克陶胡，他拥有的兵力已经快接近三千，真要是合围过来，咱们就危险了。”秦宇不怕和蒙匪正面作战，就怕蒙匪打一枪就走，围而不打，重机枪再犀利，也是有弱点的。再说现在没有电报机，一旦被蒙匪围了，能不能撑到援军抵达还是两说。
“走，咱们去看看，白音达赉到底抢了多少东西。”一说到这次缴获，所有人都来了神，刚才交战时，那大群的牛羊可不是假的，现在他们都是官军的了。
“我的天，这白音达赉只怕是把洮南府城的好家伙全都搬过来了。”看着一大车一大车的白面，棉布，还有面前成片的牛羊，马匹，陈圣武不由惊叹道。
“大人，已经统计出来了。”
“说，有多少东西？”
“这次一起缴获牛371头，羊1213只，马634匹，另有白面十六车，粮食约六万余斤，棉布217匹…..”
“白面大家敞开了肚子吃，杀一些羊，只了几顿的干粮，老子都吃腻了。牛和马不要动，派人好生看管着。”秦宇道，马是非常重要的运办理工具，牛是耕地的主力，秦宇自然不会就这样直接下口糟蹋了。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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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音达赉3
“闪开，老子看看，官军杀过来了没有。”巴塔尔仓战死，乌苏里木便成了这里最有威望的人，不过乌苏里木毫无欣喜的感觉，整个郡王府都在官军的威胁之下，出口更是只有门口一条狭窄的通道，虽然蒙匪能倚着围墙进行防御，官军一下子打不进来，但蒙匪也杀不出去，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一挺重机枪摆在那里，之前他们便是在这挺机枪下死伤惨重，官军的火力太可怕了，只是那一挺机枪，几十个蒙匪同时开火也远及不上对方shè击的速度，突围无异于自寻死路。
“所有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家大人有令，主动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陈圣武拿着只铁皮喇叭朝郡王府大声吼道。
“去你妈的。”乌苏里木拿了枝步枪朝陈圣武便是一枪，呯！
子弹在陈圣武的狗皮帽上打出一个洞，吓得陈圣武背上沁出了不少冷汗。
“大人，你没事吧？”陈圣武的jǐng卫连忙上前挡在前面。
“妈的，当然有事，你被子弹打在帽子上试试。”陈圣武骂了一句，“通知曹烈那几个小子，给老子开火，把那些趴在围墙上的蒙匪全部打掉，不给他们点颜sè看看，还真以为拿他们没办法。”
柏文蔚，杨剑华六人小队接到通知，纷纷搭梯子上屋。突泉房子最高大雄伟的当然是郡王府内的建筑，不过王府外的房屋怎么也要比郡王府的围墙来得高。
趴在凉嗖嗖的屋顶，杨剑华拿着手里的水连珠步枪，瞄准视线中围墙上的蒙匪。
水连珠是一种弹道xìng能十分优越的步枪，除了制造工艺虽然粗糙，另外比别的制式步枪要重之外，几乎没什么缺点。在没什么条件的情况下，很自然被秦宇选为最原始的狙击步枪。
冷风呼啸着从身边吹过，杨剑华瞄准了视线中的目标，轻轻扣动扳机。
呯，子弹从枪膛中激shè而出。
“对，就这样，再有人喊话乱我军心，直接一枪把那些狗官给毙了。”乌苏里木吐了口唾沫一脸凶悍地道。
“是，”旁边的壮汉还未说完，头上便多了个血脑，热乎乎的脑浆与血的混合物直接溅到了乌苏里木的脸上。
饶是乌苏里木见过不少仗阵，可死亡如此近时，仍然忍不住一阵后怕。
呯，呯…稀疏的枪声响起，几乎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蒙匪中枪从围墙上惨叫着摔下来，有的连声音都没有，摔在墙下时抽搐几下便死透了。
躲在郡王府内的蒙匪本来已经不足两百余人，片刻的功夫，陆续有二十多个搭梯子趴在围墙上的蒙匪中枪身亡，使得这些人后怕不矣，甚至连头都不敢冒。
陈圣武狞笑一声，让部下大声喊冲，作佯攻。蒙匪信以为真，纷纷爬上围墙进行反击。刚爬上墙，那些冲过来的官军又如同cháo水一般退去，而蒙匪在曹烈，柏文蔚，杨剑华的猎人小队shè击下，又有六人毙命。
如此反复了几次，蒙匪们都只敢胆颤心惊的躲在大门后死守，不再登墙作战。
“这些蒙匪果然比奉天那边的胡子要难缠许多，不过几番下来，胆气估计也被打得差不多了，让士兵们休息一下，养足jīng神，后面还有蒙匪的主力要打。”
秦宇吩咐道，要是有大炮就好了，哪怕只有一门，直接一两炮轰过去，炸开大门，再用机枪堆上去，就是平推也能把蒙匪给推平了。哪有这么多麻烦事。可惜作为巡防军，又不是徐世昌的嫡系，火焰对于现在的秦宇来说，还是奢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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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哲里墨奋力的挥动马鞭，座下的骏马此时已经口吐白沫，这样一两百里雪地不惜马力的跑起来，还是这样的大冷天，就是马也受不了。
哲里墨和同伴心有余悸地朝后望了一眼，就在昨天，官军以迅雷之势直接将他们打散，他们两个还算幸运的，终于逃到了洮南城，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城下是什么人，站住，再不停下来，老子要开枪了！”洮南府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上，一个蒙匪大声喊道。
“我们是从突泉过来的，突泉那边已经被官军偷袭了，我们有紧急情报要上报大头领。”哲里墨大声回道。
通过了守卫的严查，赶了几百里路，脸sè早已经被冻得乌青的哲里墨终于见到了白音达赉。
“大，大头领，不好了，官军偷袭了突泉，弟兄们都….”
“什么？巴塔尔仓那边怎么样了？”白音达赉忽地站起身来，他将从洮南府城还有突泉附近的几个蒙古王公抢掠过来的财货大部分集中到了突泉，这要是被官军抢去，一年多的辛苦可就完全白废了。
“官军直接冲杀过来，郡王府外的弟兄们差不多都战死了，二头领当时在郡王府内，应该还在坚守，郡王府外的牛羊，还有物资全部都落入了官军的和里。”哲里墨道，巴塔尔仓冲出来时，他没有看到，以郡王府的防御，官军就是再能打，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攻打下来。
“混蛋，这些官军真是狡猾。”白音达赉咬着牙，秦宇自从在黑水镇大破卷毛生铁子后，一直不见有动静，只是听到他在大肆招兵的消息。半年没有动，一动就直接把他的老巢给端了，这一招黑虎掏心可真够狠的。“官军有多少人？”
“有七八百人，全部都骑了马。”
七八百人？白音达赉暂时放下心来，虽然难缠，但巴塔尔仓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忽力罕！”
“大头领，什么事？”
“黑水镇那边的官军有什么动静？”
“那里的官军一直都呆在镇内，暂时没什么出兵的消息。”忽力罕道。
“我给你一百人，你见机行事，要是黑水镇那边的官军大举来攻，你伺机放弃洮南城，去突泉与我汇合。”白音达赉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洮南府城占据了半年多，眼下官军大举前来进剿，迟早都守不住，但突泉那边的物资至关重要，没有了那些牛羊和粮食，拿什么来养活手下的千把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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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洮南府城
在离开之前，白音达赉又派人通知了在附近一带活动的牙什，白音吐斯。至于陶克陶胡并没有派人去通知，一来陶克陶胡与他xìng格不投。另外陶克陶胡不管名声还是实力都要比他强大许多，突泉那么多物资，一旦把陶克陶胡请来，到时候镇不住怎么办。牙什，白音吐斯所部只有一两百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他打的，也不怕他们翻起什么浪来。
安排好一切之后，白音达赉才带着所部七百余人往突泉一路赶去。
白音达赉不知道的是，他前脚离开洮南府城，后脚便有人将信送到了黑水镇。
“军师，好消息，洮南府城的蒙匪主力撤走了！”
夜里，烛火的跳动下，传令兵一脸喜sè的站在田和霖面前茶躬声道，田和霖在军中地位极高，许多事务都要经过田和霖的手，秦宇带兵攻打突泉，黑水镇这边便以田和霖地位最高，大小一应事务也由田和霖处理。
“确定白音达赉率主力西去了？”田和霖jīng于内政和勾心斗角，对于打兵打仗并不擅长，不过田和霖胜在稳妥。
“已经确定了，属于已经派人沿着马蹄印尾随了近二十余里才返回。洮南府城的蒙匪现在已经不足百人，只要军师一声令下，府城唾手可得！”
“嗯，这么看来，大人在突泉那边应该差不多得手了。”田和霖沉吟了片刻便道，“既然这样，那便连夜起程，进攻洮南府城。”
月亮在云沉中时隐时现，这大雪天，霜降下来，让人冷得够呛，寻常这个里面，路面上早已经没有人，都躲在家里的暖坑上睡大觉。此时却有一大队人马向洮南府城列队前进，快抵达洮南府城的时候，分出一小队人来，向城墙靠近。
“快点，手脚麻利点，把绳梯放下去。”城墙上两道身影晃动，江权矮着身体，低着嗓子道，眼下整个洮南府城的蒙匪不足百人，连城墙都看不过来，换了平时，江权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若不是蒙匪还有些东西在洮南府城要运出去，只怕这百把个蒙匪也早已经离开了。
墙脚下的士兵扶着绳梯向上攀爬，一个接着一个，爬到了城垛处，拉着江权伸过来的手翻了上去。
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城墙上已经上去了五六十人，这时蒙匪负责巡逻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城墙上全是人，不由大声惊叫起来。
“杀！”城墙上的哨官徐治民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一时间喊杀声在黑夜中传得老远，巡逻的蒙匪被一阵乱枪打倒。徐治民留了十个人守在城墙的木梯处，带人杀往城墙处。
呯，呯，呯！杂乱的枪声响起，城中一片黑暗，只有云间泻下的月光让人可以看见点东西。这种情况下shè击准头自然就不能多做要求了。官军的情况要稍好一些，一些有刺刀的冲在前面，没有刺刀的，直接用枪托和蒙匪对着干。
听到城中喊杀声四起，已经赶到城门处的六百多官军大声吆喝起来，纷纷点亮火把，将素白的雪地映得一片通红。
城墙上的蒙匪看到下面一小片官军，顿时吓了一大跳，偏偏此时徐治胜已经带人杀了过来。兵力严重不足的蒙匪此时又被官军来了个里应外合，结果不言而喻。
徐治民用刺刀一连捅翻了两个蒙匪，将城门打开，随着举着火把的官军大举入城，一轮轮排枪打下来，负隅顽抗的蒙匪一拨拨的倒下，让秦宇半年而不可得的洮南府城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到手了，坐在马背上的田和霖在进城的片刻，欣喜的同时，也大为松了口气，张作霖，吴俊升各路巡防军不rì便要纷至踏来，秦宇能赶在这些人之前收复洮南府城，大破白音达赉，无疑已经拿了头功，对总督大人那边也有了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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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鬼天气可真是冷。”张勇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皮大衣，鼻子有些阻塞，说话也不大顺畅。雪原上的饥寒，让张勇分外地回味之前在突泉喝过的热乎乎的羊肉汤。
“谁说不是，比咱们在奉天的时候还要冷上不少，不过再苦也就这一两天的功夫，留点神。”郑一胜把了把豆子喂到马的嘴里，抚着马鬃道。
“就那些蒙匪，根本只是些乌合之众，若是摆开了阵势，再多，咱们也能一起给收拾了，哎，你说，这次咱们缴获了这么多牛羊，大人会不会也分给咱们？”闲着无事，张勇问道，郑一胜和杨兴有些亲戚关系，消息比他要灵通不少。
“我看你小子是人心不足，太贪心了可不好，不管会不会分下来，那都是大人的事。只要是立了功，大人什么时候亏待过咱们了？”郑一胜道。
“那倒是，在巡防营呆了这几年，秦大人要算是我碰到过最好的军官。”张勇点头，他倒不是有多贪心，只是在巡防营呆了不短的时间，养出了这么个兵油子的xìng格。凭心而论，打仗缴获过的一些物资，要是换了别的军官，哪里会像秦宇一下放下来，恐怕就连军晌都领不全。“对了，咱们今年有没有希望回奉天去过年？”
“按眼下的形势，咱们只怕是不可能了，不过那些伤员，大人会派人把他们送回去。”郑一胜道。“大人在本溪那边开垦了不少田地，受伤的士兵，每人也能用极低的租子租下十几亩地，有大人的庇护，衙役也不敢随便讹到他们头上去。”
“也是他们的福气了。”张勇没来得及多做感慨，地面一道轻微的震动传来。
“骑兵，至少有好几百人。”张勇和郑一胜同时对视了一眼。
“回突泉，通知大人早做防备。”夜sè这么黑，根本没办法通过目测估算敌人的数量，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敌情报给秦宇。
“走！”两人齐齐回马，向突泉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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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白音达赉4
由于白音达赉从洮南府城远道而来，马力已经消耗了不少，江权两人要比白音达赉领先六七分钟赶回突泉。
秦宇一直在让人戒备，不过随着外围的哨探陆续回来，无疑确定了白音达赉确实已经近在咫尺。
预期的进攻来得稍晚了一些，等到第二天天sè稍明，大多数人还窝在暖哄哄的被子下不愿意起来的时候，白音达赉终于下令进攻。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出现在雪原之上，逐渐放大。
“蒙匪来了，起来，快起来！列队！”
军官暴喝的声音相继响起。
和衣而睡的士兵们直接掀开厚厚的毛毡被子，拿着旁边的枪枝便钻出了蒙古包。有些还没睡醒的在账外的地面抓了团雪往脸上一抹，整个人一激泠，睡意全消。
“快，给机枪灌水！”
此时的马克沁重机枪还是水冷式，必须在开枪之前将温水灌进去，要是前天晚上灌进去的，这会里面早已经结成冰块。水结成冰体积会膨胀，稍有不慎，便会将机枪弄坏，秦宇就这么几挺宝贝，自然要jīng心照顾，驾在郡王府外的那挺机枪也是隔一会就要换一次水，这种温度下，热水加进去，只要不开枪没一会便要凉了。
除了封堵郡王府的半个哨士兵，其他人上马的上马，列队的列队，其他五挺马克沁已经被摆到了最好的shè击位置。
“把他们放近了再打！”秦宇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匪，神sè冷峻地道。
“大头领，这些官军在干什么？他们怎么不动？”看到官军这边除了两百多人上马之外，其他人都列成整齐的队伍，那些马队和步队一样，都岿然不动。骑兵只有冲起来才有杀伤力，像官军这样，骑在马背上原地不动，只要他们冲进去，官军便会沦为被屠杀的对象。“会不会是他们骑术不行，害怕和咱们在马背上决战？”
“谁知道，托木尔，你带一队人马，从官军的左侧试探一下。sè伽你带一百人绕到右侧，看看官军搞的什么鬼。”白音达赉对于官军异常的动作，也看得摸头不知脑。不过白音达赉自信只要官军不上马，他们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权。另外郡王府那边的欢呼声，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虽然人数比预料中的少了很多，不过总算有一部分人幸存下来，现在官军给压在原地，官军几处受敌，就算军械上占不小的优势，白音达赉也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杀!”托木尔首先带着一百多人向官军的军阵冲击过来，马蹄声踩得地面雪屑飞扬，闷雷般的蹄声仿佛在人的心里敲响。
“大头领来了，给老子杀出去！”乌苏里木看到王府外大队的骑兵，不由欣喜若狂，命令部下打开门，想与白音达赉夹击眼前的官军。可门还没打开，看到那挺泛动着金属光泽的马克沁静静的被摆放在那里，帆布带上黄澄澄的子弹，一时间谁都不敢首先冲出去，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之前他们有太多弟兄倒在了这尊大家伙的火舌之下。没有人是那挺重机枪的对手。郡王府的大门并不宽，只有三四米，这么狭窄的距离下，强行冲出去，无异于找死。
“你们，都给我上围墙，朝开枪的人打，剩下的人都给我杀出去，难道你们都想被困死在郡王府吗？”乌苏里木大声吼道，用枪逼着一部分人开门对官军发起反击。在枪毙了几人之后，终于有一股蒙匪冲了出来。
刚开始陈圣武只是让步枪进行shè击，等蒙匪出来了几十人之后，早已经准备就叙的重机枪才开始咆哮起来。
突突突的机枪声打得蒙匪倒地的倒地，还有不少人掉进壕沟里面。
呯，在蒙匪疯狂的反扑下，机枪手也接连阵亡了两个，不过很快又换上新的机枪手，两者之间的兑换根本不成比例。直到冲出来的蒙匪无一例外的倒地，突突突的机枪弹在围墙上打得碎石乱溅，被打破了胆的蒙匪才重新退了回去。
“驾！”
“驾！”
在牙什，白音吐斯两部纷纷抵达，经过几次没有作用的试探之后，不明白白音达赉这边也发动了总攻，不管对面的官军有什么yīn谋诡计，只要马队冲进官军的阵中，官军就完了。汉人很难敌得过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白音达赉在心腹的拱卫下，同大队人马一同冲来，所有的蒙匪为了避免被子弹击中，整个人握着弯刀，或者是马刀几乎趴在马背上，这种情况下，官军很难打中他们。枪法再好，也得花不短的时间瞄准，有这点时间，蒙匪付出潲量的伤亡已经能冲进官军的阵中。更何况枪法好的人比较只是少数。
“步枪开火！”秦宇冷冷的下令道。
呯呯呯，接连的步枪，拉动枪栓的声音，不时有马匹惨嘶，带着强大的惯xìng仆在地面，上面的蒙匪向前摔得远远的。等不及爬起来，已经被后面的马蹄踏在身上。
等到蒙匪的大群马队进入到七十米的距离，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距离了，一个人百米冲刺的时间，跑得非常快的在十秒左右，马冲起来更快。七十米的距离，几秒钟的时间便能冲进官军的军阵之中。机枪手平时再紧张，此时面对奔涌的马群，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重机枪!”秦宇手向下一压。
突突…..咆哮的机关枪在阵阵的马蹄声中并不惹人注目。蒙匪只看到对面比步枪管要粗许多的大家伙吐出长长的火舌。气势万钧的马队如同滔天的巨浪，拍打在一块坚固的礁石上，任风再大，浪再急，礁石也岿然不动。
蒙匪的马队如同撞在了一堵坚固，无形的墙壁。人仰马翻，任蒙匪再悍勇，也难以逾越半步。如此近的距离下，如此高的速度，白音达赉想要下令停止进攻已经不可能了。前面连人带马倒在地面上的尸体片刻的功夫，已经垒成了一道齐人高的尸墙，使得蒙匪前进的道路被堵，同样，白音达赉也侥幸拣回了一条命。不过牙什和白音吐斯就没这么幸运了。两人现在身体至少穿了十几个弹孔，被马蹄踩得不chéng rén形。
“天可汗在上，这，这些官军用的是什么武器!”乌苏里木在郡王府最高的一栋楼上远眺，看到战场上白音达赉损失惨重，而官军连皮毛都没伤到，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不止乌苏里木，其他一些郡王府的蒙匪也苍白着一张脸，面无人sè，连大头领都被官军打得一败涂地，他们这些处在官军包围之下的人岂不是毫无生路？
“官军厉害，快逃啊!”白音达赉大部还未脱离官军的shè击范围，已经失去头领的牙什，白音吐斯残部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调转马头便向来时的路上逃之夭夭，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该死，这些背信弃义的混蛋！”白音达赉捂着中枪流血不止的腹部，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大头领，官军太厉害了，咱们撤吧！”
“撤？撤到哪里去？”白音达赉一脸灰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败得这么惨。
“去找陶克陶胡，他一定会收容咱们的。”
“李承文留下收拾残局，杨兴你与我上马，追击白音达赉！杀！”秦宇指着方才兵力最多的一股溃兵。不趁机彻底歼灭这股蒙匪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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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马占山
“驾！驾！”
两队人马在雪原上疯狂的追逐。为了脱身，白音达赉不时派部下作诱饵，终于逃得xìng命。
秦宇带着大部人马跑了将近一天，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一路上马不停蹄，这会消灭了最后一支视线中负隅顽抗的蒙匪，也疲惫得紧。
“停！”秦宇伸手制止部下的继续追击。
“大人，怎么了？”杨兴喘着粗气问道，这会别说是马，就是马背上的人也快有些受不了了。
“再往南是陶克陶胡的活动范围，以咱们现在的状态，碰上陶克陶胡，弄不好便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咱们回去。”大冷天，秦宇额头上还在冒热气。
一行人往回赶，虽然十分疲惫，不过jīng神状态却十分不错。
“当人当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在黑水镇一呆大半年不动，一旦发兵，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白音达赉给灭了。”丁成笑坐在马背上笑道，打小练武打熬身体的他jīng神状态看上去比寻常士兵要好上许多。
“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功，我跟你们说，这打仗啊，跟追婆娘一样，他得知己知彼。你们只看到我在黑水镇呆了大半年，却看不到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调查白音达赉的底细，他有多少人，老巢在哪里，他们手里的子弹多不多，抢的东西放在哪里。蒙匪并不可怕，只要搞清楚了他的底细，那便跟脱光了衣服的娘们没什么两样。”打了胜仗，秦宇心情十分不错，跟士兵们说笑道。
“大人说得轻巧，也没见你把人家周大小姐搞到手。”曹烈这个浑人，没多少顾忌地道。
“得，人家周小姐是对我知己知彼，知根知底了，以前做了点混帐事全被别人知道，再要我去追，我也没这个底气啊。”事情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秦宇也放开了，哈哈笑道。
“丁成，王玉海，你们几个去年过年跟大人去了盖州，大人一表人才，以大人的身份，在盖州，怎么也算是第一号人物了吧，难道就没几个上门提亲的？”杨兴问道。
“你这话就错了，在盖州，第一号人物可不是大人。”丁成道。
“是吗，大人不是第一号那是哪个？难不成是那个小知县？”杨兴不信地道。
“第一号人物，那是老夫人，去年我跟大人回盖州，大人刚进府，老夫人一出来，啧啧….”
“丁成你这个大嘴巴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老子罚你去给全军洗四个月的袜子。”秦宇威胁道。
听到洗四个月的袜子，丁成脸都绿了，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一个人有好几双袜子，这些大老爷们天天要cāo练，再加上东北的冬天又冷，洗了东西也不容易干，袜子也就要很长的时间才洗一次了，那股子味道可想而知。
“驾！”一阵骑马追逐和零星的枪声传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秦宇一马当先，其他人连忙催马向前，唯恐有乱枪伤到秦宇。
只见远处一个jīng瘦个小的汉子带着两人在追着三个同样穿得十分雍肿的壮汉。
各自手里拿着枪，前面的三人骑术十分jīng湛，骑马的功夫还能转身向向shè击，有这份本领的大多是蒙民。不过后面为首那jīng瘦汉子更是了得，人往马腹下一钻，便不见了人影，前面的人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从马腹下钻出来，对着前面便是一枪，直接将一人打落马下。
“好骑术，好枪法。”包括秦宇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得眼睛一亮。
前面剩下那两个逃跑的看到秦宇这边的大队人马，忽然变得慌张起来，惊叫着向远处逃遁，但被曹烈带人拉截在了前面。那jīng瘦汉子看到两队人马兜过来，也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蒙匪？”丁成在马背上大声问道。
“大人，那几个是匪，我们几人从草原上的熟人那里运些皮货去内地贩卖，没想到遇到几人想劫掠财货，这才跟他们打起来。”jīng瘦汉子回答道，说的是根深苗正的东北话。
“大人，这几个都是汉人，怎么处置？”丁成看向策马过来的秦宇。
“我们是官军，只要没有偷摸拐骗，就是蒙人，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叫什么，身手不错？”秦宇问道。
“大人，草民马占山，这两个是草民的同乡，陈绣，朱强。”马占山松了口气道，听秦宇说话的口气，是不会把他怎么样了。
“你这身本事去贩卖皮货太荒费了，有没有兴趣从军，以你的枪法，在我的军中迟早能出人头地。”竟然是马占山，不会是巧合吧，历史上东北军诸多将领中，秦宇印象最好的是马占山，要不是他金盆洗手时投了吴俊升，以他的忠义和能力，直接在张作霖手下效力，rì本人想占领东北，在初期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吴俊升虽然是东北军的大佬之一，但却制约了马占山的发展。
“请问大人是哪一支官军？”马占山心里一动，不由问道。
“我是奉天来的秦宇，奉总督大人之命，前来清剿蒙匪，在黑水镇那边呆了不短时间了，你要是在这一带跑皮货声音，应该听说过才是。”秦宇笑道。
马占山听得心中狂震，一直听说黑水镇那边来了个小大人，亲眼见识下，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这样年轻。
“喂，我家大人开口，那是看得起你，你难道还不乐意？”曹烈看马占山一会都没出声，还以为马占山愿意，顿时不耐烦地道。
“大人误会了，草，草民手下还有一帮弟兄，若是大人愿意接纳，草民愿意在大人手下效力。”听闻东三省总督大肆派兵进入洮辽一带剿匪，马占山带着百来号手下，恐怕rì子不会好过，早就萌生了金盆洗手的念头，眼下这事刚好碰到头上，马占山自然不会拒绝。
“你把人带到洮南府城，只要是条件合格的，我都招到军队里面，洮南府城那边空出来不少田地，要是不合格，我给他们分些田地，以后也不用在绿林道上讨生活了。”秦宇道。
“洮南府城不是给白音达赉占着吗？”马占山后面的陈绣不由问道。
“白音达赉已经被我家大人打得丢盔弃甲，一路南逃，要不是他跑得快，这会已经成了阶下之囚，至于白音达赉那千把号人，估计也只剩下一两成了。”曹烈道。
“多谢大人，草民的那帮弟兄，家眷能得到安置，草民rì后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马占山和后面的陈绣，朱强扑地跪倒在雪地上，大喜道。
“起来吧，咱们得快点赶回突泉。”这次不仅剿掉了白音达赉，还得了马占山这么个猛将，还真是好事成双。十个白音达赉，也抵不过一个马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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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亲王的贿赂
“大人，这些蒙匪怎么处置？”赶回突泉时，李承文和陈圣武已经拿下了郡王府，或者说是郡王府内的蒙匪见突围无望，连白音达赉的主力也被打得大败，见识了官军的厉害，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投降。
李承文以前在辽中做过胡子，对于惩罚人的玩意jīng通得很，担心这些蒙匪jīng力旺盛闹事，便让人扒了他们的外套，每顿仅给少量的粮食。秦宇回来时，被俘虏的三百四十多个蒙匪此时一个个脸sè乌青，又冷又饿。
“把衣服还给他们吧，还指望他们去洮南把破坏的东西重新再建起来，明年屯田也用得上，不能冻坏了。”秦宇不怕这些人翻出什么浪来。
“东西清点出来了没有？”没理会这些蒙匪的感恩戴德，秦宇又问道。
“大人亲自去看一下，之前咱们缴获了那些白面，棉面已经十分高兴了，没想到跟郡王府内的东西比起来，差远了。”说到这攻占郡王府收缴到的东西，李承文一脸神秘，而且高兴。
南面一点的下风口，大量的士兵拿刀正在肢解交战中被打死的马匹，马虽然死了，不过马肉可是好家伙。肉食没有人会嫌多。
进了郡王府，看到面前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秦宇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白音达赉抢掠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蒙古王公用的一些金银器具，还有从洮南府城劫来的银两，铜元，堆了几个齐腰高的木箱子，还有几幅字画。
“大人，卑职已经让人称过了，这里除了铜钱不算，足有黄金两万四千七百三十两，银五万四千两。”李承文道。
郡王府内，仓库里堆成小山一般的粮食，白面，还有大量的肉食。
“看来这些蒙古王公挺富有的，差点都便宜了白音达赉。”秦宇拿了条小黄鱼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扔了回去道，“金银都封箱。所有的东西明天一起运回去洮南城。”
白音达来拢总不过一千一二百人，两仗打下来，差不多全报销了，洮南府城此时被田和霖拿下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情。
“是，大人！”
“对了，这次咱们一起得到了多少匹马？”秦宇问道。
“加上之前的，占领郡王府后，一起缴获的马匹有753匹，还有两百多匹被打死，只能用来给士兵们改善一下伙食。”李承文道。
“很好，有了这些马，后面就好办事多了。”秦宇满意地点头，之前秦宇在黑水镇蛰伏了大半年，除了对形势不大了解之外，最大的劣势便是缺马，靠两条腿如何跑得过骑术jīng湛的蒙匪？蒙匪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秦宇压根奈何不了对方，经过了大半年的努力，才拉扯起来八百匹马，这还是奉天那边拨过来了大量的款项。眼下一次就缴获了七百多马匹，秦宇随时能拉出去的骑兵便达到了一千五百人以上。这恐怕是目前为止，东北清军中数量最为庞大的一支骑兵。张作霖，吴俊升，冯德麟的巡防军赶过来，也要遇到之前秦宇遭遇过的难题，清剿蒙匪，秦宇无疑已经占尽了先机。其意义比这价值几十万两银的黄金还要来得大。这么大笔钱不能随便用，否则极容易让人眼红。秦宇现在又不缺钱。
“大人，外面有几个科尔沁右翼中旗的喇拉尔亲王侍从求见。”丁成走过来道。
“喇拉尔亲王的侍从？我去看看。”秦宇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出了门，两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已经侯在那里，“奉亲王之命，前来拜见秦大人，恭喜秦大人收复洮南府城，立下赫赫战功！”
“些许小事没什么，喇拉尔亲王派你们前来，有什么事吗？”秦宇开门见山道，这些蒙古人的消息还打听得真快，前脚白音达赉败走，他们后脚便赶过来了。
“秦大人击败白音达赉主力，亲王特地派小人前来道贺，另送上牛二十头，马五十匹，羊三百头，草场1000垧。希望和秦大人永结友谊，rì后陶克陶胡之流再犯时，亲王希望能和秦大人一起共击叛匪。”面前的蒙人恭敬地道。
“喇拉尔亲王太客气了，我现在军务繁忙，暂时来不及去拜访他，你帮我带一句话，rì后若有叛匪冒犯喇拉尔亲王，我亲自带兵过去。”秦宇眯着眼睛笑道，对于这点财货，秦宇并看不上，这些牛羊，也就值个几千两银子，至于1000垧草场，万把亩，看着挺大的地方，不过真要是放在辽阔的科尔沁草原之上，一万亩就显得十分渺小了。这次收复洮南府城，白音达赉败走，秦宇能拿到手的草场，荒地可远不止这个数，往少了算，好几万垧是有的。
历史上的张作霖，吴俊升，这些在草原上清剿过蒙匪的人，手里的草场有多少亩，估计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一眼望不到头。
打发了喇拉尔亲王的人，在突泉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秦宇便带着大队人马，运送着一车车的物什赶往洮南府城。
还没到城门口，田和霖就一老早地侯在那里，在城墙上眺望。
“旭光兄，你这唱的是哪一出，不会是怕我们吃了败仗吧。”秦宇看到出城迎出来的田和霖笑道。
“大人，你可总算回来了。卑职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你要再不回来，卑职恐怕要搬回去黑水镇。”田和霖道。
“白音达赉都被赶跑了，还能有什么大事？”秦宇问道。
“白音达赉在洮南府城抢东西抢得太狠，不少人家过冬的粮食都被抢走，卑职带兵进城之后，还没来得及安抚，就有三四户人家因为短了粮上吊自尽了。至于那些富户，基本上值钱点的东西都剩不下什么，原来的知县倒有几分骨气，没逃走，被蒙匪凌迟处死，现在这副烂摊子必须要有人来处理。”田和霖诉苦道。
“这个白音达赉，别犯在我手里，否则要活剐了他。”秦宇面sè冷了下来，“我从突泉抢回了不少粮食，你马上安排一下，在城里面设立几个放粮点，另外我再向总督大人求援，想来他不会坐视这边的情况不管。”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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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情世故
张老汉眼神呆痴的坐在门口，看着屋前不甚宽阔的街道上偶尔三两个行人和龙行虎步走过的士兵。
“爷爷，我好饿！”旁边一个穿着破棉袄，脸上脏兮兮，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从屋子里走到张老后面，拉着张老汉的衣摆小声道。
“丫头，你爹娘找吃的去了，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就会有吃的了。”老老汉枯躁的大手有些颤抖的抚在小女孩的脸上，无神的双眼中忍不住泛动着浑浊的泪珠。隔壁左右能借粮的地方都借遍了，还有些人有些余粮的都要存着过冬，另外不少人情况跟张老汉差不多，甚至还要坏。丫头的父母出去在雪地里找食，遇到了野狼，已经两天多没有音讯，家里的米缸里已经滴米不剩，再这样下去，张老汉不敢往下想。只是过了这个冬天，明年chūn耕，得挨到秋天才能收到粮食，这么漫长的rì子，能不能挨过去，张老汉活了大半辈子，一点都不敢往下想。
“这里的几座房子要重新盖一下，到处都是破洞，一刮风，风直往屋子里灌，怎么住？”秦宇用纸包了只烤红薯，指着两边几幢破败的房子向旁边的书记字吕子明道。
“是，卑职记下了。”吕子明点头，向前面一指道，“大人，城南的那片荒地，至少可以开垦出数千亩良田，那些俘虏过来的蒙匪劳力都不错，明年正好用上了。”
“嗯。”秦宇点头，掰开手里的热红薯，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冬天烧火做饭的时候，扔一个红薯到灰里闷着，用不了多久，再挖出来时，外面已经烧了一层薄薄的硬壳，掰开硬壳，里面烤熟的红薯肉别提有多香了。“绣芳，洮南府城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一些农田，不过都是有主的了，这块地虽然还荒着，不过只要开垦出来，都是不错的良田，你回去把人都拉过来，一户人家我给你分个二十亩田。”
“多，多谢大人！”马占山，朱强几人激动得不知所绰，龙交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能跟在马占山身边的人脾xìng也跟马占山相差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被马占山看入眼，若是有田种，有粮食，他们又何必上山落草。即使混在绿林道上，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生活没个着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官府给剿了，终归不是正道。有份田产，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即使眼前的是荒地，在他们眼里也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秦宇正准备往嘴里塞，看到右边一幢低矮的破房子前，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在看，或者说是盯着他手里的红薯。
“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秦宇蹲下声来问道。
小女孩有些畏生地向后仰了仰靠着张老汉，怯生生地道，“张，张小丫。”
“这个给你。”秦宇将还有点烫的烤红薯寒到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喉咙咕咚了一下，望了张老汉一眼，两只小手紧紧地拽着红薯，丝毫不觉得烫。
“下午官府会在城南放粮，你们早点过去，能早点领到粮食。”秦宇对张老汉道。
“是，是，小老儿谢过大人。”听到放粮两个字，张老汉干瘦的身体颤巍巍地道，便要跪下来给秦宇行礼。
秦宇拦住对方，带着些许感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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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叫我汤二虎，没想到秦宇这小子比我还二哦，居然一个人跑去对付蒙匪，他以为蒙匪像田玉雄那么好对付，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吉林长岭，步骑五个营两千余人的军队，还有上千役夫经过长岭，向北前进。
“秦宇少年得志，骄狂一点也是情理之中，听说秦宇在老家盖州那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吃喝piáo赌样样jīng通，这田玉雄原本不过几百人，亏得大剿掉了田玉本，田玉本的一帮徒子徒孙逃到本溪去，田玉雄手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哪里能跟田玉本和杜立三两个悍匪相提并论。”张景惠说的是实情，在东北，眼下剿匪名声最大的还是张作霖，秦宇跟张作霖比起来还是要差上那么一些的。“这次秦宇面对的是蒙匪，打到现在大半年，除了刚开始一仗消灭了近两百蒙匪，到现在再没有别的功劳，我看总督大人没多久就要对他失去信心了。”
对于秦宇年纪轻轻便能当上统带，比起在座除了张作霖之外的身份都要高，张景惠，张作相等人还是有些羡慕的。他们爬到现在的位置用了十好几年，就是张作霖也有几次险死还生，秦宇仅仅用了两年不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你们也别给我戴高帽子，秦宇这个人我见过，虽然年轻了些，不过谈吐不俗，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不怕你们笑话，我以前第一次见到盛京将军的时候，当时就在想，妈了个巴子，盛将将军，整个东北都归他管，那官大得没边去了，当时腿肚子都有些打颤，上次秦宇见总督大人的时候，表现可比我要强了不少，这个年轻人，给他点时间，当真会了不得。”张作霖笑道。
“有句话讲得好，姜还是老的辣，秦宇就算有本事，也太年轻了些，就说这次出兵进剿蒙匪的几路巡防军，哪一个不是三十几，四十多岁，其他的统领，统带能乐意看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跟他们平起平坐？蒙匪最难对付的地方是他们有马，来去如风。必须在各地围追堵截，才能奏功，我看马龙潭，吴俊升起几个都跟大人有旧，真要是配合也只会选择大人，哪里会跟秦宇这个半大的娃娃合作。”张作相说得入木三分，在人情世故上，也确实是这么个理。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赶到洮南，把洮南府城收回来了再说。蒙匪还是第一次占据县城规模以上的城市如此之久，想必总督大人也看不过去了。”张作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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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行
“击毙蒙匪头目牙什，白音吐斯在内的一千五百余名蒙匪，俘获四百余人，克复洮南府城，不错，当真不错，这个秦宇，去了洮南大半年，我还以为他以前的事迹都是吹嘘出来的，没想到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sè，不动如山，动若雷霆，当得起这几个字。”
年关将近，徐世昌收到这份战报，心怀甚慰。虽然战报上比起实际上的战果要略微夸大，不过只要不是太离谱，这点是可以接受的。
“总督大人，秦宇这个人卑职知道一些，之前有些不好的传闻，是恶意中伤，蒙匪狡猾如狐，来去如风，秦宇能一举收复洮南府城，并给对方以重创，归功于半年来努力组建骑兵，收集蒙匪信息，旁人只看到他这一仗打得漂亮，却不知打赢这一仗秦宇做了大半年的准备，这才能以一击毙敌的效果。白音达赉已经成了丧家之犬，眼下整个蒙古一点，成气候的也就陶克陶胡一人，各路进剿大军纷纷赶至，平定蒙古指rì可待。”
王怀庆在旁边说着好话道。
“你这般为秦宇说话，怕是跟他私交不浅吧。”徐世昌抚须道。
“总督大人慧眼如炬，卑职确实和秦宇有些私交，不过秦宇此人年少有为，正所谓举贤不避亲，即使清剿掉陶克陶胡，洮南，通辽一带也需要一个有威望和能力的人打理一段时间，蒙匪才不会死灰复燃。”王怀庆被徐世昌说破也不尴尬，赫然一笑道，作为徐世昌的铁杆心腹，些许小官，他能直接拍板决定，不过这次秦宇觊觎的是洮辽镇守使的位置。不是他能左右的。必须得徐世昌来决定，当然，王怀庆的意见对徐世昌来说非常重要。
“你说的是洮辽镇守使吧？现在镇守使的人选还不好定，要是现在落在秦宇头上，现在还在清剿蒙匪的张作霖，吴俊升等人必然会有懈殆。这件事等以后再说，不过洮南那边的事务暂时可以交给秦宇打理。”徐世昌沉吟片刻便道，洮南被蒙匪抢了不少东西，眼下接过来也是个烂摊子，秦宇在蒙匪手里有不少缴获，正好能利用上，换了张作霖等人，说不得还要从奉天省库调一批物资和资金过去，对于眼下四处都要花钱的局面，徐世昌也要jīng打细算。
“秦老弟托你打听的事有着落了，总督大人说了，洮辽镇守使的人选暂时不会轻易定下来，不过我听总督大人的口音，只要后面秦老弟能再立些战功，事情就成了一半了。洮南那边的军政暂时可以交给秦老弟打理，这事我也没办好，这些黄金你收一半回去吧。”从总督府回来，王怀庆接见早就侯在那里的田和霖。
“千万别，小的出门前秦大人就说了，有福同享，这些黄金都是送给王大人的，王大人要是不收，回去小的少不了要被秦大人数落一通。”田和霖面露苦sè。
“这样啊，秦老弟就是太客气了。东西我收了，镇守使的事我会上心一点的，不过镇守使是个肥缺啊，秦老弟的眼光当真不错，说实话，要不是位置偏了点，连我都想去。”王怀庆笑道，这次秦宇派田和霖送来两千两黄金，一半，那便是一千两。在奉天城呆了这么久，王怀庆卖出去的官职也不少，不过像秦宇出手这么大方的少之又少。
“洮辽是边远地区，王大人去岂不是要受苦了。再说王大人呆在总督大人身边，rì后的前程又岂是一介镇守使能比的。王大人和秦大人同进同退，一内一外，做什么事不都更加方便。”田和霖心里吓了一跳，要是王怀庆这犊子也动了这心思，秦宇可争不过他。
“说得不错，外面的事有秦老弟解决，在奉天城有我王怀庆，一内一外，除了总督大人，谁都不需要顾忌。”王怀庆哈哈一笑。
田和霖嘴上吹捧了几句，心里对王怀庆却无半分好感，就凭他也想和秦宇比，除了大肆卖官收贿之外，手下那些兵田和霖也见过了，比起秦宇带出来的部下差了几条街。要说打仗，只怕眼前这个王大人连蒙匪都不如，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如果这个王大人清高，能力卓著，秦宇也没办法搭上这条船。
“立正！”
“稍息！”秦宇站在军营前的高台上，嘶声力竭地声音在风中传得老远。
“弟兄们！有很多人从本溪就开始跟着我了，还有很多人是在黑水镇加入的这个大团体。前些天我们收复了洮南府城，打败了白音达赉，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战绩。现在的你们，拥有战胜的光荣，但是，也有很多人因此受伤，甚至战死！他们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过，厮杀过，一起流过血，一起玩过命！我们今天的战功，并不完全属于自己，而是所有弟兄一起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那些已经战死的，不应该被遗忘。抬上来！”
随着秦宇的大喝，一起五十七副棺木被抬到军营前的校场上整齐摆放着。
“这次阵亡的士兵有，谢有福，赵六，……”
“这些人里面有汉人，有壮族人，也有蒙古人，但是不管什么种族，只要你们在我手底下打过仗，那就是我的兵，平时把你们训得跟孙子一样，没给过你们好脸sè，但是看到你们现在一个个躺在我面前，我也会心痛。现在这么多弟兄给你们送行，今后每年再给你们chūn秋两祭，希望你们在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全体都有立正－－－－－－送弟兄们一程！”
秦宇目眶泛红，沙哑的声音传到所有人的耳里。
“呯……”一队十二名士兵拉动枪栓，举枪斜对天空shè击。
此时所有的士兵，包括从盖州赶回来的田和霖，马占山等人脸上多了一种平时没有的肃穆，包括军营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士绅，都能感到眼前这支人数不多的军队，散发出来的凝聚力空前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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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要经营洮南
陈儒钦陪着秦宇走进军械库，说是军械库，只不过是几间低矮的土砖房。里面有一只只粗糙的木箱，整齐的摆放着一杆杆老式的步枪。
“这几仗打下来，报废了不少枪啊。”秦宇有些肉痛的看着眼前一杆杆受损的步枪，奉天要开始组建新军，一切的枪枝弹药都要优先满足新军。民国的军械供应本来就紧张，即使和王怀庆关系不错，王怀庆也没办法和新军将领夺食，跟秦宇挤出更多的东西来，每隔一段时间定量的子弹供应已经是极限了。
眼前这个军械库里面的东西看着挺多的，各式步枪有一千多杆，大多是从蒙匪手里缴获过来，也有少部分是几次交战损坏的枪枝。不过枪的种类五花八门，从单发的马蒂尼，到村田式，水连珠，曼利厦，破损的汉阳造，沙俄以前更老的伯丹步枪，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东西少之又少。
此时秦宇的部队连一门火炮都没有，最具威慑力的武器是那八挺马克沁重机枪，至于几挺转轮机枪，打了几仗，子弹用得差不多，也堆进了军械库里面，只能当破铜烂铁了。机枪是吃子弹的大户，只有与大群蒙匪作战的时候才会动用，小规模的战斗步枪是绝对主力，步枪的减少，损坏都代表着战斗力的下降。
“大人，其实这些步枪里面有不少能修好。”陈儒钦道。
“你会修？”秦宇看向陈儒钦。
“卑职没有这个手艺，不过卑职有个表哥在山东德州机械制造局里面担任技师，应该能拉过来几个人，负责维修枪械。”陈儒钦道。
“还有这回事，你的表哥在德州机械制造所那边月俸多少？”秦宇问道。
“二两三钱银子一个月。”
“你给他写信过去，说我把银两开到四两一个月，让他过来给我办事，其他只要会修枪的人，都是这个价，至少要有个十几人。”秦宇道。
“四两银子，卑职呆会就去写信，在哪里做事不是做，这么高的工钱，卑职一定能把人拉过来。”陈儒钦道。
出了低矮的土砖房，秦宇道，“这件事我看你还是亲自跑一趟，我托人要去上海那边买不少机械，修枪应该也要，正好一并给买了，省得分几趟运输麻烦。”
“大人，刚才正在找你，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田和霖拿着一本账簿走过来一脸兴奋。
将军械库的事和陈儒钦交待了一下，秦宇看向田和霖，“怎么，看旭光兄你气sè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登门了。”
“大人，洮南的经济底子非常薄，大人想要在这里扎根下去，必须得下大力气不可。这一两个月卑职差不多把整个洮南都跑遍了，户籍重新做了一下登记，一些手工作坊也大多看过了。眼下除了几个制皮鞋，酿酒的家庭作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田和霖道。
“反正就这么副烂摊子，不过摊子再烂，也得处理不是。”秦宇笑道，“在我看来，洮南最缺的不是基础，而是缺人。”
“洮南靠着科尔沁大草原，有其先天独特的优势，旭光兄你不要光给我说难处，得拿出解决办法来。”秦宇道。
“这便是后面卑职要说的了，首先得把洮南人的肚子都填饱。所以得再大量垦田。想要开垦荒田，还得有大量的耕牛，之前从蒙匪手里缴获了几百头牛，不过仍然不够用，还需要再买一些牛回来。第二个加大种植大豆的力度。大豆种植容易，耗用的劳力相对较少。产量也高。”
“第二是建酒厂，洮南土地肥沃，高梁，玉米的长势都非常不错，洮南不少人都是用这两种粮食来酿酒，受限于投入过小的问题，产量一直不高，东北冬天严寒，酒是必不可少的御寒物，酿酒rì后完全可以成为洮南的经济支柱。”
“第三点是加大牲畜的养殖力度。以洮南附近的草场，完全可以养更多的牲畜。”
“第四，洮南多产羊毛，牲畜，条件允许可以再建一个纺织厂和一个制鞋厂，不过这得从本溪那边抽调技师，技工过来。”
田和霖将治理洮南的一些计划，方案细说了一遍，秦宇听得直点头，末了不由笑道，“看来让旭光兄呆在军中真有些屈才了，成，洮南的治理就全交给你了，另外我会让华兴钱庄将分号设到洮南来，到时候我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你缺钱用就直接找华兴钱庄。开垦农田，养殖牲畜作用大，不过见效稍微有些慢，酿酒厂，纺织厂，还有制鞋厂可以大肆cāo办，尤其是纺织和制鞋，这里比起本溪那边更有优势，我已经托周家的关系帮忙去上海那边采买器械了。”
“对了煤矿这样的厚利，若是开采出来，见效也快，不过卑职手底下没有这样的人才，要不把还在本溪那边的技师请到洮南来？”田和霖道，洮南跟本溪相比，太过偏远，人家在本溪呆得好好的，再说杜立明在那边帮秦宇打理产业，没有秦宇发话，杜立明未必肯买他的账放人。
“本溪那边也缺人才，这事我跟杜立明说一下，让他再高薪聘请一些专门找矿的人。”本溪的煤和铁都十分丰富，rì本人在东北的势力急剧扩张，不抓紧时间多掌握几个矿，后面被rì本人占着，那就没处说理了。再说洮南就算有矿，开采价值也不如本溪那边来得大，洮南的人毕竟太少了些，加起来只有四五万人。
“也好，那卑职这就调人收集羊毛，羊皮，牛皮等纺织，制鞋的原料了。”田和霖点头道。
“去吧。”本溪那边的产业已经走上了正规轨道，第二个中型煤矿已经投产，到明年单是煤矿的收益就是三四十万，还有华兴钱庄以及其他产业，一年少说也是六十多万的收益，当然，华兴钱庄吸纳存银的速度十分快，秦宇可以动用的资金比起账面上的数字要大上许多。从白音达赉手里抢来的金银也价值几十万，只是这笔钱投在洮南，在这个时代便算是十分巨额的投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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