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搞个眼镜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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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小半天，黄石知道了这个年青的老板叫林枫，现在他们一家四口人都吃住在店里，他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个小妹，小妹是个医生，现在父母到外地进货去了，象他们这样全家齐上阵的，可以省去请人工的费用，再加上他们都是从江苏、广东等眼镜市场进货的，销售价格自然也就很便宜。
林枫说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买眼镜，去城门”成为了很多福州人的习惯。他从小就跟着家人做眼镜生意，每到旺季的时候就不停地忙着发货，有的发到福州的县城，有的发到外省。一副眼镜只能赚上几块钱，做批发生意薄利多销，生意也不错。和其他店铺不同，他的亲戚在上海和江苏都有开眼镜店的，而他们的舅舅现在苏州也办了自己的眼镜厂，所以成本上更有优势。
“随着视光学人性化研究的不断深入，除传统的综合验光仪外，视觉效果预测设备如对比敏感度监测仪、眼结构检测设备如角膜地形图、a超等都开始应用于验光。”林枫喝了口水接着向下说。
“我们开这个眼镜店，仪器设备可是一笔大的成本费用。这个也是决定我们每个店配眼镜价格差异的最大原因”。
“当然我们服务的越周到，会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与精力，这笔费用也会算在眼镜价格上”。
接着林枫又说了一下目前正规医学验光步骤包括，眼睛健康检查；客观检影并辅助电脑验光，检查旧镜度数，得出精确的屈光度和散光度数及散光轴向；双眼屈光平衡，检查主导眼，右手为主的人约有50%主导眼是左眼，戴镜前后的主导眼必须保持一致；检查眼位，如果有内隐斜，近视眼配得浅些，远视眼配得稍深些，如果有外隐斜则相反；调节力测定，调节是指能看清楚近距离物体的能力，如果调节力强，近视眼必须配得浅些，远视眼要稍深些，如果调节力弱则相反；检查双眼视功能，测定远近融合力，确保配戴眼镜后双眼能协调一致地使用，特别当双眼度数不一样时，必须进行双眼功能的评估；准确测量瞳孔距离，瞳孔距离是指双眼光学中心的距离，远处瞳孔距离要大于近处，要保证双眼光学中心与所配眼镜光学中心一致，保持双眼单视功能。
“哦，原来这样啊，不聊还不知道这里的道道这么多，我在前面看到有些店的销售人员，说他们的仪器设备有4、5万呢，有这么贵吗”？黄石看林枫谈兴正浓，试着问了一句。
“那也要看什么设备，还有什么型号了，比如全自动电脑验光机，有的型号8万一台的都有，便宜的13000不到”。林枫站起身，引黄石走进那间小隔间，指着自己店里的那台设备，“哪，我们店的这台就5万多吧，国产的，江西南昌那边的”。
林枫走到那台验光仪旁边，对墙上指了指，“黄老板，你看我们这儿，我们是正规的商家，这上面除了营业执照外，我们还有验光配镜许可证、职业医师证件什么的，我妹就是职业医师，你去其他店店看看，他们都不一定有这些条件呢”。
“林老板，你也别叫我黄老板，叫我老黄就可以了，我记得当年小时候，我们乡里的眼镜店配眼镜，好象这个那个都没有啊，最多就是有个那个不断抽换眼镜片的眼镜架，那个是什么”？黄石看看这个小房间还是个专门的验光室，还有好几台叫不名字的设备。
“那个是试镜架与验光镜片，现在你们如果测量瞳距与视力后，也要用这个来试度数的”，林枫弯下腰从一个工作桌的隔层中抽出了两个箱子，一个上面写着“tf-c”，一个写着“渐进验光盒266p”。
打个那个“tf-c”的盒子，里面装着五幅颜色不同的试镜架，“这么好看”，黄石笑着说，“现在嘛，当然要作得要漂亮些了，注重细节啊，不象原来那些试镜架都是黑色的”，说完林枫又打开了验光盒的箱子，里面有8列的验光镜片，摆成的形象象央视台的大裤衩那样。
这个验光镜片箱分4个区，其中，箱体的左、右两侧分别为负球镜片区和正球镜片区，该两区之间的左侧为负柱镜片区，右侧为正柱镜片区。
各个区都有序的排布着相应序列镜片的横向插槽，并标有试镜片的辨识符号；箱体还设有附属镜片插槽，棱镜片插槽和渐进多焦点镜片序列插槽。上面写了好多的辨识符号，象黑“○”、针孔片“⊙”、两个裂隙片两个十字片“?”、红滤色片“r”、绿滤色片“g”、平光片“f”、磨砂片“n”、白马氏杆“m1”、红马氏杆“m2”、“0。5Δ”、两个“1Δ”、两个“2Δ”及“3Δ”、“4Δ”、“5Δ”、“6Δ”、“8Δ”、“10Δ”各一个、“add”及对应的镜片度数，还有什么“p1”、“p2”、“c1”、“c2”之类的。
“你这儿怎么还有4个灯箱”，黄石参观完林枫的这两个箱子，发现在验光室的墙上有4个不同的视力表箱，第一个是我们大家常见的那个山字箱，上下左右；另一个上面明显是儿童专用的了，有各种各样的图案，最上面居然是一个大苹果；第三个是一个各个朝向的断环，一看上面写着“兰氏环视力表”；然后最后一个是“主觉视标图”，最上面是两个象麻将的一绿一红的两个6饼，中间是象个正方形黑边底的白色钟表，再下面则是一个正方形黑底的白色圆筛子，最下面是一个正方形黑底带有红白绿象插头图样的一个图案。
“你看我们这个店正规吧”，环顾四周林枫不无自豪的说道。
黄石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想，看样子这想在古代搞家专业且高科技的眼镜店的想法要破产了。
第22章 老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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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得闲拎着一个真丝方巾结成的包裹，走到新安街林府的门前，见今日的林府侧门还未打开，知是那些门子在躲避日光，心想这仆役还真是有些裨懒，便上门去用手拉住门环，轻轻的的磕了几下。
过了多时，才看到那门吱的开了一小半，那门子探头一看是幕得闲，知道这一段时间他与他们家二老爷打得火热，时常来往，连忙笑着出来，给幕得闲行了个礼，“幕相公，今日可是要找二老爷”？
“正是，你先在头前带路”，说完，幕得闲的左手从腰间的小香袋中，摸出了五文钱递给那门子，“你且拿去吃茶”。
“多谢幕相公的赏”，那门子眉开眼笑的接过那铜钱，小心的放到怀中，然后低头弯腰引得幕得闲进了门，在掩好门后，再领着幕得闲
到林起章的梧桐院客厅中坐着等侯。
让门子去报了林起章，那幕得闲坐在客厅中，正寻思等下如何与林起章说事为妥，见过了不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林起章那爽朗的笑声，“幕老弟，今日怎得有空来寻为兄啊，是要闲论诗词，还是去那稻香酒家吃酒啊”？
“起章兄，得闲今日过来，是有事相商”，幕得闲赶忙起身站立。
只见那林起章身着一袭青色的黑边圆领澜衫，头戴着玄色头巾，领着两名十五六岁的书童，一摇一摆的踱了进来，这林起章也是三十出头，一张圆脸颇有有肉，身上肚肥富态，常自诩心宽体胖。
两个人按礼落座后，那两个书童就分别给二人上了茶，喝了几口茶水，那林起章见几案上的那个真丝包裹，心想这个同年之前平日里话语极少，一应应酬也多不参与，从其他同年处只知道他是家中有事，但是这最近一段时间，却与自己频繁相交，前日又问起老太爷的喜好，难道是有事向老太爷相求不成。
寒喧了一阵，幕得闲起身把那真丝包裹打开，“起章兄，小弟今日过来实是有事相求”，幕得闲觉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哦，贤弟先说来听听，为兄如能办到，但不相辞”，林起章见那打开的包裹中，放着7个颜色不同、圆润且带有花纹的东西，不象是盒子，似是象个拉长压扁的鹅蛋，只是两头非常匀称，上面遍布了花纹。
“起章兄，你可知道小弟的家中有一孩儿，他原患肺痨，那城东的杜郎中都断言他命不久矣”，幕得闲至今想起来眼底还有些发潮。“只是天可怜见，上旬小弟遇见了一异人，异人出手救治。”
“异人？那子渊侄儿如何了”？林起章有些诧异，前几日与幕得闲闲谈时并没有提起此事啊。
幕得闲回身向东方拱拱了手，“异人出手救治后，子渊他已经痊愈了，那异人喜好骨董与古籍，小弟家无长物，知道年兄家中有此
类物件，因此特此来厚颜相求啊，请起章兄海涵”。
说完，幕得闲从包裹中拿起其中一个的“鹅蛋”，双手一掰，听的“啪”一声，“这是异人相赐的老花镜，也就是我大明的叆叇，起章兄请看”。
林起章双手接过那个物件，发现事实上是个盒子，只是这个盒子作的太过精巧，质地是非铁非木，上面阴刻着花纹，而且这上下两个半
盒都还有金属包边，与那个盒上的扣件一样，不知道由哪种金属所制，硬质白亮，一摸上去冰凉平滑。
那盒中，放着不是单照镜，而是一个双片镜，而那个镜片也不是呈圆形的，而是有些象椭圆形制的长方形，镜框不是纸圈、漆皮、午
角、玳瑁、铜圈等物，而是和牛角质地有些相似的材质。
而那盒底则是铺着一层黑色的绒布，上面似有些银色丝线绘就的图案，见此，林起章不禁地轻轻的“咦”了一声。
……
幕得闲让林府的那几个家人把那几个盒子放在了客厅的方桌上，再给了个几十文钱，然后便打发他们回去，自己坐在椅上听那西厢房中的声音，看那时钟已近巳时，知道师尊要下课了。
果然不久便听得西厢房中传来黄石“下课”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众小孩子们的嘻笑与吵闹声，幕得闲初时还对黄石教小孩们俗体字有意见，在他看来，这些俗体字只能为用，不能为体，如若将来参加科举试，且不是注定要名落孙山的。
哪知黄石不仅不听他的建议，还不让幕得闲教他们千字文与百家姓，而非得按他从仙界所得那个600字学起，说这是仙界的规矩，幕得闲即已入教门，就得按些规矩行事。
刚走到门口，就见那黄石已经急步进来了，幕得闲想要行礼，却听得黄石道，“无须多礼”，“事情可有办成”？
“回禀师尊，事情已经办妥了，桌上就是林家回赠的骨董物件”，幕得闲回道，“这次弟子送去的7件老花镜，本着只想让那老太爷
从中挑选一件置换，哪知道那林老太爷一瞧这7件，就欢喜的不得了，与弟子商量都换了骨董与古籍”。
幕得闲停了一下，接着道，“林老太爷亲自领着弟子到他的书房中挑了一些宋代善本与瓷器精品，弟子也就自行作主与之全部相换了，
请师尊降罪”，说完他一躬身，向下一揖。
其实林老太爷初时在林起章去他书房中提起的时候，不仅不想见，还有些生气，但是听他儿子说起那物的精巧，并且见到实物试用后，就改变了主意。
黄石一把托起他，大笑道，“得闲，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却是立了大功，来，我们看看林家到底回了些什么东西”？
说完黄石与他二人，走到那堆木头盒子旁边，这些大大小小七、八个盒子，用竹质薄板做成胎骨，轻薄匀整，外表老红颜色，里面呈黑色，平滑圆润，上面的彩绘是一幅彩云呈祥图，呈现一片祥瑞之气象。
第23章 第一桶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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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让幕得闲把那些漆盒一一打开后，见4个盒中都装了精美的瓷器，其中两个是罐，小心的拿起来，只见一个器底露胎墨书“明正统二年正月吉日，弟子林进供奉”的字样，另一个则只有款识书写“大明成化年制”。
还有两件相同的青花笔架，均为五峰山形。一件通身用重色青花绘山峦云气、楼阁人物联景；另一件正面用国料青花书写“正统捌年”款，背面绘以类似笋皮纹的装饰，以显示山峦层叠，青泛黑褐之色，笔意粗重。
其他3个盒子则装了一套宋代的佛经古籍善本，两个杂项，一个是鎏金戒博迦尊者像，一个是玉花杯。
黄石虽说补了一些文物常识，但是那只限铜钱、宝钞方面，对这些青花瓷器可是门外汉，而且他这一次他不想将除了佛经古籍善本之外的其他物件交给老猪，老猪虽说是同学，可是这青花瓷是说不清楚来源的，自己前面的说辞，也只能利用最后一把，只能把这一段时间周明睿收集来的铜钱、宝钞、古籍善本一部分交给他脱手外，其他的几个大物件还是要找另外的渠道。
于是他急急忙忙的返回了现代，打了电话给宁帆，因为在他的社会关系圈中，人脉最广的也只有这个宁老板了，当然他和宁老板又换了一套说辞，说是他这几日去乡下收鸡，在农家发现了几件文物，花大钱买了下来，希望能找个人掌掌眼。
宁帆对此有些奇怪，问他是不是有可能收了高仿，黄石却道反正花钱不多，因此也就放下心，给了他一个在会所中结识的一个孙教授的号码，那孙教授在邻市东大的一个历史系任教，平常除了自己有收藏外，偶尔也在省台的收藏类节目中亮亮相，当个评委。
连夜，黄石买了动车票，往邻市而去，在晚上到达后，随便找了家高档的酒店住下，然后给孙教授打了电话，说是宁老板的朋友，有个物件希望能让他掌掌眼，因为孙教授隔天没有空，所以两人定下了后天的中午在酒店的餐厅吃个饭，顺便交流一下。
黄石只得按下心中的兴奋，第二天在邻市逛了一圈，他这一段时间来日忙夜忙，心思发紧，终于能有这么一天有了闲暇，真是不易。顺便他还拐到邻市的古董一条街，看了一下铜钱的价格，发现老猪给自己的真是良心价，只给他自己留了20%的利润，而其他的商家则是对半砍，他找了几家，发现市场行情就是如此，也只得把善本收起来，把那预留的那部分铜钱、宝钞全部出手，又捞回了10来万。
第三日中午，黄石来到酒店餐厅的包厢，把门锁上后，再观察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监控探头后，他把那个正统的罐器从光门取出，放在了酒桌的下面，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酒桌四周是有布挡着，但是那个装着罐器的漆盒却毫无遮挡的出现在里面。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伸手进去把漆盒轻轻的放到一边，以免等下不小心碰到了，那可就悲剧了，然后去打开了门等着孙教授的到来。
“这是青花缠枝牡丹兽耳尊”，在两人酒酣耳热之后，大家才提起文物掌眼这茬，黄石先让服务员把桌上的酒菜都撤了，然后把藏在桌下的那个漆盒小心的端了上来。
孙教授在黄石打开漆盒后，一眼就认出这个古董物件，他小心的从黄石手上接过来，“这青花缠枝牡丹兽耳尊，原先1986年在香港曾经拍卖过，你看这上面的书法是明人的风格，造型浑厚，青色浓艳，牡丹纹饰层次清楚，其造型、绘画及青花色泽均不失宣德风貌”。
黄石装出一幅虚心听讲的态度来。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能见到的与其类似的瓶、罐，多绘孔雀牡丹、仙人乘鹤、龙、凤、麒麟、高士清闲、琴棋书画、访友、老子讲道、莲池鸳鸯等图案，以云气缭绕的仙山楼阁画面较为突出，你的这个就是牡丹了”，孙教授指了指图案。
“孙教授，那么这个罐，现在能值多少钱”？孙教授也知道这些年绝大部分的收藏者都是冲着文物能升值才去的，更何况对面这位是一个小古玩店的老板，所以也没有说那些，“文物的价值主要在于它的历史和文化内涵”之类的套话。
因此孙教授想了一下，就给出了一个自己的答案，“至少380万起吧”。
“这么多啊”！黄石有些惊喜过甚，这样子倒是换来了孙教授的一阵鄙夷，心想这个开古玩店的，怎么连这些基本的动态都不去了解啊。
黄石看孙教授在那翻来覆去，有点爱不释手的样子，似是在欣赏把玩一个美女，这点黄石不太理解，毕竟在他眼中文物只是因为值钱，他才关注，至于这中间的说道，他真搞不清楚。
但是他现在很想问一个问题，“孙教授，这个青花缠枝牡丹兽耳尊是有客户拿到我们店里的，我们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货，是不是还要去做一些高科技的鉴定啊”？
孙教授小心的把那个青花器放在桌上，“你说的高科技当前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热释光法，它有三个缺点的，你比如，它也要取样，那么对这个物品要造成破坏，这是第一点。那么第二点就是它不能测很近的年代，你像明清的它做不了。第三它还有可能把真的给做成假的，我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还有一种嘛，脱玻化技术，从技术上来说古陶瓷的釉，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这是一种玻璃，而经研究发现，二氧化硅的均质体一直是处在亚稳定状态，有均质体向晶体转变，我们称这种过程为釉质的脱玻化转变，脱玻化技术，又称釉质脱玻化技术，它的原理是，在同一种成分、同一个温度的前提下，烧成的釉，在自然状况下，时间越长，它的脱玻化程度越高。通过光谱来分析，从而测算出陶瓷的年代”。
“但是呢，一个它通过对物质结构的变化跟那个元素有所不同，这样呢，就是要想破解脱玻化比破解元素分析难得多。因为它的变化曲线是一个抛物线，越近的变化越大，越远的变化越小。但是呢，脱玻化本身技术也确实不是非常的成熟，还有待于进一步发展。为什么呢？因为影响一件器物脱玻化，它不光是年代造成的，它的釉子的成份也对它的脱玻化会有影响。所以目前来对景德镇的瓷器那透明釉现在看来做得比较好，那么对一些比较厚的釉子呢现在看来还要有待于去进一步地努力”，孙教授接着又说了一下缺点。
“孙教授，那就是说这个方法不是对任何的瓷器都起作用的，是吗”，黄石终于可以放心挣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了。
第24章 买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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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鸡笼巷中，黄石用长袖遮住自己的鼻子，真是臭啊，说是一条巷子，其实就类似现代社会的一个菜市场，但是现代社会好歹有城管在街上管着，市场中有市场管理员监督着，每天都有专职做卫生的清洁工大叔大婶，在那儿忙活着收拾，而这个古代小城，听说只有收夜来香的。
“老爷，你得小心脚下”，却是周明睿走在前面领路，提醒着黄石要小心脚下的一坨鸡鸭大便，黄石与幕得闲只得低头注意着地面，这个鸡笼巷子和外面的街巷比起来，那个杂物、菜叶、粪便便多了起来了，随处可见。
“明睿，你往常买鸡都是在这儿的买的吗”？黄石捂着脸嗡声嗡气的说道，他看着前后两个的明朝土著仿若无事般的，不由真心的佩服他们强大的适应能力。
“是的，老爷，小人那些鸡都是在这儿的王婆子家买的”，周明睿一边指着左边一户人家，一边灵活的在这些菜叶烂帮子中挪动脚步，他很奇怪交给仙师那么多的鸡到哪儿去了，难道拿回了仙界。现在周明睿也每天都在幕得闲家吃饭，每天吃饭时也是象其他人那样领取一份属于自己的饭菜，只有那个米饭是别人的好几倍，菜中有鸡肉，鸭肉，偶尔也有鱼，那个清蒸黄瓜鱼最好吃了，每人一小块，好象说是仙师老爷从百十里外的海里抓的。
看到黄石这个模样，幕秀才心中有些好笑，但是他可不敢笑出来，心里说，“师尊在上界养尊处优，一到下界这种腌攒地方就不适了”。
“老爷，前面就有个马家铺子听说是兼营人贩的，我们可是去那里面看看”，周明睿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铺子。
后面两人一看确实前面的那个铺子门口挂了个“牙”字招牌，黄石说道，“既然是个牙行，那就进去瞧瞧吧”。
说完三人就往前走了一段后，进了那个牙行，见店内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在擦拭桌椅，周明睿便上前问道，“马店家可在”，那个小姑娘一看三人，就上前福了福，然后轻声细语的说道，“老爷们请慢坐，奴俾就去请马爷”，说完就走到店堂后门中去了。
黄石看那小姑娘虽然也是面黄股瘦，但是还算是眉清目秀，穿的还算齐整，话说回来，这个年代的小孩子，包括黄石在几条街上看到的，真没有一个是象现代社会那样白胖的，都是瘦瘦的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从后门中走出一个男子，那男子大约四十多岁，穿着干净的青色长衫，头上挽着方巾皮颇有气度，而那个小姑娘也跟在后面。那男子见到黄石三个人，其中有两个落座，有一个立在一边，而那落座的二人又一身的澜衫方帽、生员袍服，还带着一个家人，显然不是一般的落魄秀才。
因此上前向二人一拱手，开口道，“两位客官，马谨这厢有礼了”，说完他让小姑娘给二人沏上了茶水，自己也到两人对面的椅上落座。
在姑娘上完茶后，幕得闲主动开口道，“听说贵店有兼营小厮丫环的买卖”？
“正是，请问客官是要丫环还是小厮”？那马谨一听就立刻回答道。
“皆要，马店家，你把你店中的那些孩童俱都招来，我等看看是否有周正的、机灵的，从中挑选几个”，刚才得到黄石的示意，幕得闲便开口说道。
“两位客官请稍坐片刻，我马上让人唤来”，那马谨说完向立在一边的小姑娘说道，“阿秀，你去后边，速速把他们那些都唤过来”。
待小姑娘走后，几个人又在那儿闲谈了一会儿，主要幕得闲与马谨之间的对话，原来这个店除了这个贩人外，主业还有搞一些大宗的商品中介。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姑娘带着一溜排的小孩子走了进来，然后小姑娘向在坐的几位福了一下，然后就让这些小孩按男女分开两排站在黄石与幕得闲前面，而她自己就又站到马谨的身后。
黄石打量了一下这些小孩子，小的有八、九岁都有，大的也不过十二、十三岁，穿着不同的补丁衣服，有些还微微的喘着气，估计刚才都还在后堂还做着其他的活儿。
这些面黄股瘦的小孩显然刚才已经被告知了事情，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挑人场面，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而且又见前面的这两位客官都穿着崭新的士子服装，面容也比较和善，因此脸上都一个个露出期盼的眼神，让黄石觉得好似是哪个西方记者拍的非洲难民营的场景。
来前三人做过一翻的安排，黄石是不喜欢当黑脸的，因此他就安排让幕得闲去当那个砍价的活计，因此幕得闲便起身在两排的小孩子中间溜达审量，随后指着一个长得比较清秀的小女孩说道，“这个多少”？
“6两银子不二价”，“客官可真是好眼光”，说着那马谨也站了起来，“这女娃子只要多养上几年，吃饱喝足保准出落的如花似玉”。
……
随着幕得闲与马谨的不断交锋深入，黄石也不时的帮一下腔，就陆陆续续的买下了7、8个小厮与丫环，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小孩的眼神显然从期盼转成失望，那马谨也以为两个客官的生意也就能做到这儿。
“马店家”，这时马谨看到黄石突然站了起来，“这些剩下的小孩，我全包了，2两银子一个，不分男女，不论容貌，否则你与我们一个个的谈价钱，这天气又如此火热，大家不都累得慌吗”。
“这如何如得，客官这说的就是外行话了，自古以来一分钱一分货，这男女货色不同，且能一概而论”，说完那马谨摇摇头，倒不是他不想卖，因为这余下的小孩确实无论从长相还是其他来说，都比不上刚才的那些人了，而且这些小孩卖了这批，他到乡下去，又立马可以补充上，只是习惯性的要讨价还价一翻。
第25章 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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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马家铺中又一阵地交锋，那马谨终于败下阵来了，首先对方人多势众，相互帮腔，其次他也确实想做成这笔大生意，这批货悟在手里也放的过久了，商品总得流通起来才能有所赚头，否则白养着他们这些人吃饭也是肉痛的紧。
因此最后余下的这批孩童还是按每人二两5钱银子让黄石他们把人都包圆了，这次加上前面的8个小厮与与丫环，共花了黄石的64两银子，黄石示意周明睿上前付账，于是周明睿从腰间的搭链中取出了70两银子的几根银条交与马谨，那马谨让阿秀去了后堂中拿了戥称，在店中又称量又夹剪起来，来回几次，最后才搞定了数额。
幕得闲正要和那马谨拱手行礼，准备之后就走人，却听他的师尊开口说道，“你们的住处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快快去吧，我们会在这儿等你们”。原来黄石看到这些孩童，衣着破烂，且手里空空，怕他们住处还有其他物品需要拿取，所以就作此发问。
那些孩童皆做摇头状，显然他们之前的一切都是属于马爷的，黄石却看到众多小孩中有一个脸上麻子，脑袋较大，脸上有疤的小孩正在苦恼迟疑，就看着他，那小孩子也正好看见黄石正注意到他，就怯怯的说道，“回老爷，小的可以去一下吗”？
“当然可以，你去吧，我们都会在这儿等你的”，说完黄石微微一笑，示意他去。
众人便在那店里又坐等了一会儿，不久之后见那个小男孩便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黄石见他手上也并没有拎着什么东西，便开口问他道，“你可收拾好了吗”？
“多谢老爷，小的都已经收拾好了”。那个小男孩显得比较感激，向黄石行了一个大礼。
……
黄石和幕得闲走出了那个马家铺子，一众小孩儿跟在后面，最后才是周明睿，“得闲，这次小孩子买的比预想的多些，明睿的家估计是放不下这么多人了，我想想，那几个珠娘子还得放在你家中才合适了，你那两间东厢房可要让几个小孩等会帮忙收拾一下啊”。本来幕得闲是唯一能用官话与黄石交流的本地土著，可惜他的本地腔调太重，而且当年的官话与黄石现代的普通话还是有不小的区别，所以黄石觉得还不如直接用福州话与他交流来得更灵便呢。
“师尊的吩咐，弟子回去了就去办”，幕得闲侧身向黄石回道，“师尊，弟子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次要买入如此多的孩童”？
“得闲啊，你想想啊，这世道如果不是饥荒人家，可有百姓愿意骨肉分离的”？黄石摇摇头再道，“这些家中贱介售卖孩童的，不到非常时不会这么做，他们一估计是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二估计只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黄石不由的想起在现代社会那些乞讨的小孩子们，除了一些被坏人拐卖的弄残的外，其他的大部分乞讨儿童都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带着出来的，说困难也是有困难，但是更多的是恶劳好逸的多些。所以就孩子们来说现代社会，比起那些被古代粉们平常吹捧起来的唐宋元明清所谓的清平盛世，那才是真正的活在天上了，至少没有人身依附啊。
说起这个事情幕得闲也觉得有些沉重，只能接着说，“这些孩童现在跟了师尊，也是他们的造化，至少也可保得他们衣食无忧啊”。
点点头，黄石说道，“是这样了，我们现在是有余力的，自然能帮的就帮了，我们买下了他们，一则指望他们能有点条活路，二则也希望能为教门百年树人啊”，确实按照现在的大明朝与现代的物价对比来说，刚才他就只是花了7680元的人民币买下了这20个小孩，人命可谓便宜的紧。
大家走在往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包子铺门前，那些包子的香味估计引得后面默默跟随的众小孩子们一阵肚鸣肠叫，鼻子也不由自主发出吸气声，黄石耳尖，便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看那些小孩，就知道这些人可能连早饭都不一定有的吃。
小孩子们原以为老爷要生气了还是怎么的，都有些噤若寒蝉，但却见那为首的大老爷，唤了后面的那个壮汉上前，“明睿，你去那家包子铺，按每个小孩两个大肉包子去买，明睿，你也自已也买上两个尝尝”。
待的周明睿在包子铺前说好了，且让他们准备好了数量，黄石便让这些小孩一个个排着队去领两个包子，他和幕得闲两人穿着士子的服饰就不用参合到这中间去了，而且这个地方的环境也确实是太败坏人的胃口了。
那些小孩依话一个个上前，有的小孩可能是饿的慌了，见到有吃的，便再也不顾别的，两手都抓了包子，拽住包子的一角，便往嘴里送，吃得太急，那肉馅又有些烫，也不嚼几下，就吞了下去，结果有的就噎在哪儿，旁边的人给他拍拍，自己使了劲才吞下去的，有的小孩就吃的斯文些，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吃着，一边还流下了眼泪。
黄石静静的看着他们，也在观察着他们。却见刚才的那个麻脸萝卜头，正在那儿迟疑也没有开始吃，好象还在心里作着斗争，就排开众人，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啊”？
“回老爷的话”，那个小男孩“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脸上象是下了决心一样，“老爷是个好人，小的恳请老爷买下阿雯姐，阿雯姐她生了重病，那马爷都没让人给她医治，求老爷再发发善心，救救阿雯姐吧”。
“哦”，黄石看周边这些小孩也都停下了吃包子，都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就对小男孩说，“你先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宁致远”，那个小孩子被黄石托了站起来。
第26章 阿雯与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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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说，你的阿雯姐她得什么重病，你们都知道吗”？黄石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看得出来这个宁致远他是下了决心，毕竟自己才被老爷们收下，你就跳出来让老爷们去买其他的人，这要是换一个主人，估计他的下场就不见得很好，也许他在前面也有犹疑过，
但是估计又看到大老爷是个和善的人，所以最后鼓足了勇气向黄石发起了求救。
黄石很钦佩宁致远的勇气，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是处在他的地位上，自己就不能如宁致远一般的敢于真面老爷。黄石知道自己从小开始就太过于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怕自己与众不同，自己受到打压。或是有些事情想做却经常担心周围的环境而只能选择放弃，或是有些话想说却经常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只能选择沉默。也许自己在现代社会也沉默太久了，那就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爆发吧。
“阿雯姐，她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那宁致远看黄石还是那么和善，他也放松了一些。
“老爷，阿雯还不停说胡话，那天白狼还拿冷水泼她”，这是一个小孩子的说法。
“大老爷，阿雯姐她好可怜啊，病的好厉害”，这是另一个小孩子的说法。
“看这个症状那就是疟疾了，这可不能耽搁太久”。黄石转过头来对那边的幕得闲说道，“得闲，这样安排吧，你先带这些小孩到明睿的家中等候，我和明睿再到那个马家铺中去买人，明睿你把家中的钥匙给得闲，你跟我再回去一趟”。
“唉，好的老爷”，说完周明睿三口两口就把手中剩下的包子给吞下肚去，然后从腰间解下那个系着的钥匙，走到前面递给了幕得闲。
幕得闲接过钥匙，迟疑了一下，说道，“师尊，要不弟子和睿哥儿前去，您与一众孩童在此等待”？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黄石摇摇头，拉起宁致远的手，“你跟我一起去吧，这两个包子你自己边走边吃，这样也有些力气”。
说完黄石就领着二人朝着马家铺子再走回去，身后留下幕得闲与那些小孩看着他们远去。
……
在马家铺中，那个叫阿秀的小姑娘，见到刚才的那个老爷和家人又回来了，并且还有那个宁致远，不由的替小男孩担心。
“小姑娘，你去叫一下你的老板，就是你们的马爷，我们还有事相商”，黄石见那马爷并不在店中，就向那个阿秀和蔼的说道。
“老爷们请慢坐，奴俾就去请马爷”，小姑娘临走前，还担心的看了几眼宁致远。
“马爷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孩”？乘着马爷还没有来的机会，黄石乘机问了一下宁致远。
宁致远摇摇头，“老爷，没有了，马爷这里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阿雯姐，一个阿秀，阿秀她是马爷的远亲，只是马爷对她也很不好，只是穿的比我们好些”。
“哦，怪不得我说阿秀看过去也和你们差不多的骨瘦如柴”。黄石叹了口气，这马爷人品太差，连亲戚都能如此对待。
再等了一些时候，那个马爷才姗姗来迟，估计他觉得已经做完了生意，还是可能觉得黄石要退货什么的。
“黄老爷，马谨来迟了，请恕罪”，之前几个人坐着闲谈，幕得闲有透露过他是个秀才相公，而他的态度显然又以黄石为尊，马谨就知道黄石的地位更高些。
黄石拱了拱手，“马店家，这次我回来，是因为还想再买两个人的”。
那个马谨一下子有些愕然，原来他还以为黄石拉了那个宁致远回来是为了退货呢，准备了一套说辞要把这个事堵回去，哪知道黄石却是还要再买人的。
“黄老爷，本店中已经没有人可卖了”。马谨有些奇怪。
“我听这个小孩子说，你们这里还有一个阿雯，只是生病了”，黄石轻轻拍拍宁致远的肩膀，小孩子在这马爷面前，心中还有长久以来留下的畏惧。
“哦，原来说的是那个阿雯啊，黄老爷，听下人说她可是身有恶疾，命不久矣啊”。马谨才明白过来。
“没事，我自会找郎中看的，你看她这个该如何算钱呢”，黄石回道。
马谨拱了拱了，向黄石笑道，“黄老爷，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马某也不便阻挡。只是我们行有行规，阿雯虽是身有恶疾，也得有价，在下也不多收，就2两银子吧”。
“你……”，却是黄石身后的周明睿，听得火起，一时也忘记了在老爷面前，就腾的想冲出去，给那个马谨一顿老拳。
“明睿”，黄石拉下了周明睿刚抬起的胳膊，“你不要冲动”，说完向马谨笑笑，“行，马店家，没有问题，就2两银子吧”。
周明睿虽然不明白老爷说的“冲动”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黄石要让他冷静，于是他狠狠的盯着那个马谨。
这马谨在这一行已经干了多年，类似的目光不知见过凡几，所以他对周明睿的态度根本丝毫不以为意，陪着笑脸道，“黄老爷，就是爽快，只是黄老爷刚才提到要买两人，那现在店里也只有一人啊”。
“哦，我想买下这个小姑娘，你开个价吧”，黄石指了指那一旁的阿秀。
马谨显然愣了一下，他看看了黄石，再看看阿秀，似乎踌躇了一下，“黄老爷，虽说阿秀是马某的族亲，但是马某也不能挡了她的路”。
说完马谨走到阿秀跟前，一把将那小姑娘拉过来，并熟练的将她的牙口捏开，说道，“黄老爷，你真是好眼力，这女娃子真正是个好胚子，你看这一口的糯米银牙齐整整的，如排的碎玉，这下巴不长也不短。”……
黄石看他还要接着讲下去，便挥手打断道，“马店家，你还是开个价，其他的不必多说”。
马谨把手从阿秀的脸上放下，再推到旁边，“既然黄老爷成心想要，马某也不敢多要，那么就十两如何”？
第27章 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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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明睿掏出了12两的银子后，马谨自己马上自己去内房中拿出了卖身挈，并作好了文书，双手交给黄石，黄石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就小心收在怀里。
“黄老爷，您看那阿雯既然已经发了病，只怕还得派贵仆前去把人背出啊”，马谨向黄石一拱手。
“好，我和他们一起去里面接人”，说完黄石便示意宁致远领着自己三人，从后门进入了那个后堂中，进来之后才发现这古代店面确实别有洞天，有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再往里面则是一条横着的夹道，连接着三个跨院，宁致远、阿秀便领着黄石他们走向了东跨院。
从东跨院院门进去，便见着一个黑凛凛的大汉，吃得半醉，敞开着衣衫，露出个毛茸茸的前胸，在那儿搬了个圆登斜倚在那左下房的墙壁前，还哼着艳曲，黄石看那人形貌生得粗陋，正待发问，却听得跟在后边的马谨走上前叫道，“白狼，外面店堂中无人照看，你且快去那边呆着”。
那粗陋的汉子一听见是老爷的声音，激零一下就应声而起，摇了摇头，“马爷，您怎么过来了”。
“你还不快去，罗嗦作甚”，那马谨却没有心情与他交流，转头向黄石道，“黄老爷，那个阿雯应该就在这房中了”。
“有劳马店家了，你如果有事，就自己先去处理吧，我看那个你白狼喝醉了事小，但是一会儿在店中慢待了其他客人就事大了，马店家你还是快去找其他人吧”。
“那也好，黄老爷请自便，马某先告辞了”，马谨可能也确实觉得这门店如果没有可靠的人看，放心不下，再告了声罪，便转身匆匆往内院而去。
“这个院子是作什么用的”？黄石问阿秀与宁致远，心里却想，“看他这么大的家，这个马爷的身家倒是不低啊，可惜却如此对待小厮与丫环”。
“老爷，这个院子都是我们这些外院的小厮与丫环住的”，阿秀回答道。“阿雯原先是与我们住一起的，但是前几日开始犯病后，马爷怕她将病气过给我们，就将她移到这个房里，也没有给她请过郎中”。
黄石亲自推开那个门，迎面就传来一阵馊味，房间里昏暗无比，只听有呓语偶尔传来，待一阵眼睛适应后，就看到靠墙的那个大通铺上躺着一个人，众人便相继走了进去。
“老爷，阿雯姐，她又吐了”，却是宁致远看到阿雯的发际上又有些一些呕吐的清水样子，便带着一些哭腔，他前面临走前，还帮着阿雯作了擦拭。
黄石按了按宁致远，安慰他道，“别担心，让我来看看”，说完，他用手背量了一下阿雯的额头，额头滚烫，浑身还打着寒战。
把那放在阿雯身边的一个陶碗推开，黄石看那个上面就漂浮着一些豆腐渣、锅巴与碎米煮成的薄粥，这一动之下，还有些轻微的馊味传来。“你们平常就吃这些东西吗”？
“是的，老爷，马爷平常只给我们两粥一饭，早晚吃粥，中午也就是盐浸菜叶与干饭，那菜叶也都是府里的管事，去那街上其他店家卖不完的菜拾取来的”。
黄石无言的叹了口气，“来，你们两个把她扶起来，明睿你去门前看一下，有人过来时，不要让他们进来”。
“好的，老爷”，周明睿站到了门口，黄石摊开手，把那个一直握在手中的光门，轻轻地在房中的空地前展开。
那阿秀与宁致远只见黄老爷在房中的空地上，对着空气一阵的比划，不知道老爷在作什么，只能依着老爷的吩咐，将阿雯身上的破棉絮放到一边，然后两个人将她扶持了起来。
显然没有了棉絮的遮盖，阿秀的寒战显得更厉害了，她嘴里模糊不清的叫着，“娘”，而阿秀她们两人听着，也红了眼睛。
黄石将那光门展好，向阿秀两人说道，“来，你们把她扶过到这儿来，小心一些”。
阿秀她们小心的将阿雯从铺上掺了起来，宁致远还支下身子，给那阿雯穿上了鞋，然后两个人再扶着她走到黄石面前。
黄石看阿雯闭着眼睛，小脸惨白，嘴唇也干裂了，头黄枯黄，只梳着一个小鬏。他俯下身子，掏出了塞在怀中的汗巾，这汗巾在大明朝必须得随身带啊，这不象是现代社会，你可以穿短袖短裤，而又没有空调风扇，穿着长袖带着方帽走路，不多时就得拿出这方巾在脸上脖子上擦擦。
用方巾给阿雯周身上沾了呕吐汁水的地方擦拭干净后，那方巾便扔在地上，然后对阿秀两人说道，“等下，老爷我要做个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二人都不要叫，知道吗”？
两人皆点点头，“记住了，不要乱叫知道吗”？黄石接着又重复一次。
“老爷，小的都记住了”，阿秀与宁致远看到黄老爷这么的严肃，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黄石看她们二人已经理解，就俯下身去，一手托着阿雯的背，一手托着阿雯的腿，感觉这个小女孩浑身都象芦柴棒一样，轻飘飘的。
然后黄石抱着阿雯转身往光门中走去，那阿秀二人，见黄石要抱起阿雯，便轻轻的松开手，还以为要往门前走，却见前面不远突然传来一阵的亮光，一个白色的光圈突然闪现，而那光圈中似是传来了道道霞光，接着黄老爷与阿雯就不见了。
“啊”，传来了一阵短促的惊叫声，原来是阿秀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但是后来又想起黄老爷的交待，便紧紧地用嘴咬住自己的小手。
倒是那宁致远处变不惊，只是有些失神，而周明睿听到声音，回头来望，却见房中只剩下两个孩童，便知道是老爷带着那患病的阿雯回了仙界，因此也不再多加关注。
只是对阿秀二人说道，“你等莫要惊慌，老爷是个仙师，他当前只是将阿雯带回了仙界，我们只要在此守候即可”，说完就又转向门外。
第28章 郭氏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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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睿身上背着阿雯又经过了那家包子铺的门口，这次黄石直接上前向店家要了4个包子，给了他几文钱后，让他把几个包子都包在油纸中，然后众人向前继续行路，黄石拿出一个包子，递给阿秀道，“刚才大家都吃了两个包子，哪，你也有，你现在先吃一个，等吃完了这儿还有一个”。
“谢老爷”，阿秀接过那个包子，眼底闪出泪花，因为她想起上次吃包子的时候，是3年前她阿爹带着进城，也是经过这儿阿爹给她买了个包子，她那时还撕了半个递给阿爹，阿爹让她自己吃，然后摸着她的头，对她说阿爹对不住她。
阿爹把她领进了马家，和马爷说是如果她被抵了官债，只怕也不知会发卖哪儿去，卖给马爷至少年节时还能有个相见，然后拿着马爷给他的银钱就走了，但是都三年了也没有见到阿爹他们来看她，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她想阿爹、阿娘还有阿弟她们。
“来，致远，你也再吃一个”，黄石又掏出一个包子要递给宁致远，“谢老爷，老爷，小的不能再吃了，小的刚才已经吃过了两个包子”，黄石看到宁致远虽然有些垂涎欲滴，但是却很坚决，“好，致远，你以后跟着老爷我，这些东西倒是不怕没有的吃”，说完嘿嘿的拍拍他的肩膀。
周明睿看着这场景，他知道老爷这个人对小孩从来都是这么的和善，除了那些小孩作课业时偷奸耍滑，才会被他横眉立目的狠狠地打手心外，其它时间他和小孩子们还有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一旦正经安排事情那就象似换了个人，风风火火的从不拖延，而且每个细节都让他们禀报清楚，还让他们作一个“支出明细表”，分成三栏，事无巨细都得写清楚，这些还不是难事，难得是那些老爷要求的阿拉伯数字，弯弯曲曲的，经常上下、左右颠倒一下，好象就是另一个数字了，让他搞了好久才弄明白。
黄石一挥手，“走，我们大家一起回家去”。
……
路过那永安街的郭郎中医馆门口，看里面的人并不是太多，黄石就向周明睿问道，“明睿，记得，上次你们给得闲也是请的这个郎中，他水平怎么样”？
“水平”，周明睿知道黄石大约是问郭郎中的技艺如何，因此就回道，“老爷，这郭郎中家在县中是世代行医，听说当年郭老郎中还曾被府城的知府大人请去医病，您看它这个医馆上的匾额还是知府大人的笔迹呢”。
“哦，这么厉害”，黄石瞧着挂在大堂上方的那个“瑞来春堂”匾额，差点笑出来，因为在现代时空也有一个“瑞来春堂”，不过那是在省城，也就是他们明代土著嘴中的府城，他曾经带着小孩去看了几次病，还成，比起西医来说小孩就是好的慢些。
再细看有些不同，匾额左侧是竖写了“东阳陈汝霖书”，下方还盖了两方大印，太高了些，也看不清楚上面是刻着什么，而右侧那个竖行，有些脱金，所以只能勉强看清有个“年”字，这个陈汝霖就是陈知府了，也不知道他这个三年一任的知府高升到哪儿去了。
医馆不是很大，所以不多的人都坐在凳子上排着队等着看病，“老爷，奴俾给您寻了张椅子，您坐着休息”，阿秀乖巧的拿了张小木方凳过来。
“我不用坐，来，明睿你把阿雯放下来，你们两个过来扶着她，明睿你去自己找张凳子坐下休息，倒是你背了她走这么久，有些累了吧”，黄石转向周明睿，示意他过来。
“老爷，小的不累，这个女娃子轻得怕人”，说完周明睿把背上的阿雯放在了椅子上，阿秀他们两个小孩就上前扶着阿雯，而周明睿看老爷正在看医馆，便开口说道，“老爷，这城中也有好几个郎中，可是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一般都是到郭郎中这儿，您看现在坐诊的是郭郎中的二弟郭道妙，那抓药的是他们的三弟郭道全，估计今天郭郎中又出诊了”。
黄石，“哦”了一声，他知道那个郭郎中名叫郭道玄，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郭郎中确实今天不在，他第一次看见这古代的医馆，发现它的布局和现代的中医馆差不多，后面是一溜长排的药柜，前面是一溜齐胸高的柜台，里面有垫台，里面站着一个无须男子正在那儿抓药分药，而大堂的东西两边各有一张桌子，现在只有右边坐着一个黑须男子，正在低头疹病。
……
几个人或坐或站了一段时间后，就轮到了他们，阿秀与宁致远两人掺着阿雯走到那郎中面前的小圆凳子上坐下，那郭二郎中抬头瞧见这三个孩童皆衣着破烂，脸有菜色，瘦弱不堪，而身后的那两位，其中有一位是位秀才相公他衣着不凡，后位那位不就是那个私牙周明睿吗，日常也经常瞧他经过自家的医馆门口，今日瞧他则是油光满面，心中就有些小奇怪。
医者父母心，郭二郎中温声的让阿秀把阿雯的左手放在诊桌上，然后用手枕靠好，先仔细的瞧瞧阿雯的脸色，见她闭着双眼，精神已经萎靡不振，脸色只有些微青。伸手捏开阿雯的口部，郭二郎中又探头好好地看了一下她的舌苔苔白，再用自己的鼻子嗅了一下阿雯身上的气味。
有些微皱眉头，郭二郎中用三根指手轻轻的搭在阿雯的腕后，学脉浮数，结合着之前的诊断，便开口说道，“这位女娃之前可否得过疟疾”？黄石心想，这郭二郎中真是有本事的，这阿雯从光门中来回一次，自己估计她的病症应该已经痊愈了，没有想到这个郎中就靠着几个诊断判定清楚。
“正是，她前几日子曾患过疟疾，不想今日却好了，我就想让郎中你看看，她是不是已经都好了”。黄石笑着说。
第29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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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二郎中便有些腹腓，你这个主人家在丫环刚患病时不送来，现在却等她病好了再来瞧，这闹哪一门子事啊，不过这个小女娃倒还真是个命硬的人，也不知她是如何抗过去的。因此就没好气的回道，“这位相公，贵仆这精神萎靡，脸色发青显然是肝脾有亏，这大热天的她人却套了几件衣裳，方才摸了额头却没有发烧，可见只是体弱发虚，身上又传来隐约的呕吐馊味，但是那舌苔平滑光亮，这脉象嘛也是三部有脉，不浮不沉，不快不慢，.，这病虽是好了，只是这身体亏的厉害，只怕得进些补元气的药才可好啊”。
郭二郎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之后，再看着黄石，“相公可要开方，只怕这钱是不便宜了啊”！
黄石有些摸不清头脑，便回道，“郭郎中，这既然来看病了，自然有药就开就是了”，心想这郭郎中家的风评不错，现在也没有现代社会那种什么医代之类的销售代表，再说了，他也不相信郭郎中会开出什么百年人参出来。
那郭二郎中听完，也就不再吱声，在诊桌上拖过一张白筏，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黄石，黄石接过放在手上细看，还好这个郎中的字还不算潦草，再加上那些繁体字也能认得懂，和自己原来的估计也差不多，“人参3两，黄耆5片，红枣5颗，当归2片，枸杞10颗；再加上冰糖1大匙”。怪不得说不大便宜，原来这中间是有人参成分的。
黄石走到那个高柜前把这个方子放在那个案桌上，那郭三郎中在拿起这个方子后，在那一溜排的药柜前，用梯子上上下下，抽出几个屉子，手中先抓着一把药材，先自己估量了一下分量，然后再用小称称称，不多时就抓好了药，并且分成3份。
郭三郎中麻利将那3份药用牛皮纸折折卷卷拍拍，然后再把多出的纸头一翻一叠，用麻绳横竖几下后，“咔嚓”，剪刀一剪，再拖过那个右手边的算盘，一阵的噼里啪啦之后，对黄石说道，“这位相公，这份药一共是2两4钱银子”，黄石听了一呆，这药钱和买人的钱都一样多了，怪不得那马谨不会给阿雯看病了，这要说起来，现代、古代穷人要是大病了，那可真是要倾家荡产了，只是现代社会好歹还有个医保。
黄石这次从自己怀中，拿出一锭10两的银锭，递给了那个郭三郎中，那郭三郎中见黄石倒是没有什么犹疑疑议的掏出钱来，不由的有些好感，这主家倒还是有仁心。便笑着说“这药得加4大盏的水，待药剂煮开了，再用小火煎熬半个时辰，最后加入冰糖调匀，总共三日，一日三次”，说完拿出戥称与夹剪再一阵的忙活，总算找好了银钱。
“多谢郭郎中”，黄石向郭三郎中拱拱手，然后就用手拎起那三包中药，走向郭二郎中，也一拱手道，“多谢郭郎中了，后会有期”，说完他示意周明瑞背起阿雯。
……
因为有两个女娃而且阿雯还是个病童，黄石他们就直接回到了幕得闲的家中，黄石上前抓住那个门环，重重的拍几下，过一小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在门后停了一会儿，估计从门缝中看到黄石他们，就立刻“唰”的一声，抽出那个门杠，然后双手打开门。
“先生，你回来了啊”，门后闪现出一张笑脸，原来却是幕子渊。
“嗯，不错，要有安全意识，陌生人你们要询问清楚，再叫大人来开门，不可自己就打开，知道吗”？黄石知道这小县城民风算是朴实的，来往的都是熟人熟客，要是到了府城，那就要给孩子们未雨绸缪的作好安全教育工作了。
进入了小院，黄石让周明瑞把阿雯放在休闲椅上，然后让他自己也坐着休息一下，就向幕子渊说道，“子渊，你去房里拿一只铅笔，还有5张白纸出来”。
“唉”，子渊快乐的跑向西厢房中，不多时，就拿出了一摞纸张与一只铅笔，“先生，还要做什么吗”。
“等下，要你登记他们的身高体长，可要记得清楚些，要写下名字，还有那些身材的数字，知道吗”？黄石笑咪咪的摸着幕子渊的头。
阿秀与宁致远还以为这就是少爷了，心说，老爷对小公子真好，正要上前见礼，却听黄石说到，“来，正好给你们几个小孩子作个介绍，子渊你去叫他们几个出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见那个小少爷又跑向了西厢房，阿秀与宁致远只好停住脚步，原来这家中还有好几个少爷小姐的，怪不得老爷要到马爷家买入那么多的小厮与丫环呢。
过不多时，就看见有4个的小男娃和一个小女娃跑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三个。“先生，他们是新来的小伙伴吗”？其中一个小姑娘还拉着老爷的手问他。
“是的，我给你们彼此介绍一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小伙伴们加入”，黄石指着阿秀，对他们说，“这是阿秀”。
阿秀快快的走到他们面前，跪了下去，“奴婢阿秀，见过各位少爷小姐”。
却听得对面一阵哄笑，黄石一把拉起她，“不要跪了，我这儿除了一些重大的时刻，其他时间你们是不要跪的，明白吗，包括你，宁致远”，黄石看着宁致远问道。
“明白了，老爷”，虽然心里还是不明白，但是阿秀与宁致远皆答是，一反正老爷们都是对的，二凡是老爷错了请参照前一条，这是他们从马爷那儿用皮鞭与挨饿得到的教育。
“你们呢，在这儿也不是奴婢也不是小厮，他们也不是少爷和小姐，你们都将会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呢，那就要好好的学习，天天向上了，现在呢先不说这些”，黄石又指着宁致远向他们几个人说道，“他是宁致远，是一个很勇敢的小孩，你们以后要多多向他学习”。
第30章 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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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一一做了介绍之后，黄石拿出电动剃刀开始要给阿秀她们三人剃头，还在沉睡中的小姑娘阿雯不说，那另外两个小孩则是有些惊惧，黄石示意小丫他们把头上的小帽摘下来，阿秀她们一看，那三个小男孩都是一寸长的短发，小姑娘则是有了个齐耳长的短发，而那个子渊却还只长出一个头发茬出来，“阿秀，你们不用怕，这剃个光头呢，不是让你们去当和尚尼姑的，而是要把你们头发里的虱子给灭掉，二呢也是让你们的头发长得更好看些，你看你们现在的头发枯黄分叉，是不是”。
阿秀只得遵从黄石的安排在一个小圆凳上坐下来，“闭得我剃的时候，要闭上眼睛，不然这个头发针就落到眼睛里了”，黄石交待好后，就打开了电动开关，她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声音，象那个小蜜蜂，更不敢睁开眼睛，然后就觉得老爷拿的那个象小梳子一样东西从头顶推过，冰凉冰凉，停停走走，来回了几次，脸上也感觉落了好多头发，而头上被风一吹开始有些凉意。
黄石又把一个细毛柔软的刷子拿起来，给她的光头上扫扫，吹吹，把那些毛发都吹到了地上，看见上面确实有好些白色的小卵。“行了，阿秀，可以睁开眼睛了，你自己来看看吧”，说完又从桌上拿起一个镜子，递到阿秀的面前，阿秀突然看到那前面有个小光头，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镜子，好清楚啊，那个镜中的小光头不就是自己吗，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样的镜子，阿秀曾经在马爷的内院看到，她有一天被大丫环阿珠叫到曾小姨娘那儿去干活，就在她的梳装台上曾经看到过这个，只不过那个小圆镜就是十来个加起来也没有老爷的这个大，也没有这么的平亮。但就是那么个小的圆镜曾小姨娘也是宝贝的不得了，据说曾小姨娘当年在府城中是个一个什么楼里的头牌，这个是马爷当年用了好几百两银子从西洋的佛什么鸡的人那儿买的，就用这个东西最终讨得了曾小姨娘的欢心，才让阿珠她也只好跟着来到这个穷乡僻壤，说完后阿珠还恨恨说都是被那个镜子给害了。
阿秀可不知道那个几百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只知道很多很多，要她好几十个人卖了才能买得起，那老爷的这个这么大，那还不得要上千个人了？黄石看她对这个镜子很兴趣，笑笑，摸了摸她的光头，“好了，阿秀，等下等致远和阿雯都剃完了，就让你瞧个够”。
“来，下一个”，黄石现在对这种充趣味的体力劳动很感兴趣，他之前就寻思要经常给小孩子们剃头，所以想过要把自己的手艺练好点，所以特别请了现在住家下面的一个理发厅的发型师吃了个饭，那个年青的理发师不象其他非主流理发师一样，剃个公鸡头或是插个耳环，和黄石一样，理个板寸，穿的也很朴素，饭后他教了黄石一些剃发的要点，还有理平头的一些决窍，最后临走前，黄石与他还互留了qq号，黄石当天就加了他，一看昵称还蛮有意思的，叫“难想”。
……
在黄石给阿雯剃头的时候，站在后面的幕子渊，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宁致远，“怎么样，吓了一跳吧”，“嘻嘻”，宁致远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光头，“那也是镜子吗”？宁致远只是乡间一个小地主的儿子，他们家在没有被衙门里的老爷整破产前，他娘倒是有过一个镜子，不过那是个铜镜，听阿娘说那是阿婆送的嫁妆。自从家破人亡被发卖到马爷那儿后，天天就在西院里作活，所以他不象阿秀一样能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镜子。
“当然是镜子了，不过这个可是先生从仙界带回来的”，幕子渊得意的说道。
“仙界”，宁致远突然想到前面在马爷家看到的一幕，老爷和阿雯姐突然消失，过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那个周明睿大汉曾经说过老爷是仙师，对了，是仙师，他前面因为太吃惊，所以下意识的把这个信息过滤掉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以后向老爷学习法术，然后再回家报仇，对了，刚才老爷也说过，要叫他先生，要学习，是了，是了”，想到这儿宁致远心头一阵火热，鼻腔发烫，感觉要流泪下来，他想到了自己惨死的爹娘。
“我和你说啊，我还曾经到过仙界呢，在那儿住了几天呢，你想不想知道”，旁边的幕子渊转过头来，又低声的向宁致远炫耀。
“我才不信呢”，宁致远家里有过书，他阿爹当年也曾喜欢看这类的书，但是书里遇到神仙能到天上去的都是大人或是书生，哪有小孩子的。
幕子渊一看那宁致远不信的眼神，一时有些发急，声音就大了起来，“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是不是”？
“子渊，你又在这儿卖弄了”，正在给阿雯剃头的黄石转过来身来。
“先生，我错了”，幕子渊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垂下了头。
“你以后如果再不分场合，或是没有我的同意，第二次再卖弄这些的话，小心我的戒尺”，黄石严厉的说道，“现在先罚你去抄写那个字贴的前300百个字，每个字抄上三遍”。
“先生，我知道错了，我这会儿就去写”，幕子渊见黄石真有些生气，说完连忙跑回西厢房中去了。
那宁致远还怕黄石会迁怒与他，正不知所措，却见黄石对他笑笑，又转身去给阿雯剃头去了。宁致远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老爷不仅是个和善的人，还是个讲道理的仙师呢。
等黄石给阿雯理完头发后，就给阿秀先量了一下身高与腰围，正准备叫上幕子渊记录，转过头却发现他已经被自己打发抄字去了，正准备自己动手去记。
第31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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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小的也会认得字，能让让小的试一试吗”，宁致远觉得自己应该要抓住这个机会，所以他主动上前向黄石施了个礼后，向黄石说道，“小的在家中也曾读过书”。
“哦，你也能认识字啊，那正好你来试试”，黄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把手里铅笔递给了他。
接过那支铅笔，宁致远却有些骑虎难下，因为这支铅笔和自己原先练过的那毛笔太不一样，虽然也是一根长长的笔棍，但是前面没有兔毫束成的笔头，只是这笔的前端被削成了圆尖头，那露头的部分好象是一个黑色的小尖。
黄石看宁致远有些迟疑，知道他是第一次接触铅笔，连刚才拿笔的方式都是错误的，就重新从宁致远的手中取过那支铅笔，“来，我来教你，致远，你看我是怎么拿这支笔的”，说完黄石用三根指头拿住铅笔作了一遍演示，并在纸张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把笔再递给宁致远，示意他再试一试。
宁致远先是笨拙的拿着笔，后来再想想，又作了一些调整，看了看黄石，黄石笑笑的对他点点头，“对，就是这么拿的，这种铅笔你现在用不习惯，可是你以后就知道它很好用了，来，你把我刚才念的几个数字写下来，还有阿秀的名字”。
“对了，阿秀你姓什么，你的名字就是一个秀字，是吗”，黄石转头问身边的阿秀。
“先生，小的原来姓林，族里排行第9，家里人都叫我阿9妹，后来在马家铺子，马爷嫌小的名字太过难听，就给改成了马秀了，小的还请先生赏小的一个新名字吧”，说完阿秀向黄石福了一礼，她前面知道了老爷不喜欢别人自称奴婢，所以她就照着宁致远的样子称自个为小的。
见一个小丫环称自己为小的，怎么听怎么别扭，后面还让自己赏她一个新名字，黄石想起来了原来古代被买来的奴仆一般都要改姓换名成主家的姓氏，丫环的名字一般也是春花秋月什么的，如果还被主家保留这些下人原先的姓氏，那么对这些下人来说则是天大的恩情了，“你们以后在我们自己家这里不要称小的或是奴婢，也不要叫别人老爷少爷的，先生不喜欢这个，你们可以直接称呼先生、您或是我。至于到了外面嘛，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们就按原先的叫法，但是也不要动不动的就下跪，知道吗”？
“先生，我们知道了，一定按先生说的做”，这两人都是比较机敏的小孩子，所以一听就懂了黄石的意思，反正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守主家的规矩总是没有错的。
“至于，你们名字嘛，就不用再改了，你们父母亲的生养之恩可不能忘记了。阿秀，你以后还是叫林秀吧，你呢，宁致远”，黄石转头问宁致远。
“先生，我原来就叫宁致远，后来被马爷改成了马致远，不过先生你问的时候，我就自己改回来了”，宁致远说完还用手背抹抹自己发红了的眼睛，林秀也是一样，原来这二人都被黄石那话中的父母生养之恩给勾起了对父母亲人的思念。
“唉，可怜的孩子啊”，黄石看看她们确实好可怜，就接着说道，“要是以后你们几个学有所成，给先生做出个成绩来，先生就出钱让你们把父母亲人接过来一起生活可好”？
……
黄石好不容易和周明睿二人才把刚才几个嚎啕大哭的小孩给安抚住，不由的在额头抹了把汗，心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好心话，却引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先是宁致远忍不住大哭起来，接着就是阿秀，而西厢房中的几个小孩听到这两个小孩哭的内容，也就引起了情感共鸣，个个都是父母不在的，也就跟着哭了起来，而那个幕子渊最后也哇的一声响起来，原来他想起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个娘。
结果这哇哇哇的哭声，把一直在昏睡中的阿雯给弄醒了，“嗯”，她的声音让已经安静下来的宁致远给注意到了，他立刻跑到那阿雯跟前，“阿雯姐，阿雯姐，你醒了吗？你醒了吗”？
阿雯勉强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瞧见有一个小光头，眼睛有些红肿，脸上涕泪横流，人倒是有些熟悉，“我在哪儿啊，我死了吗”？她喃喃自问。
“阿雯姐，阿雯姐，我是小远啊，我是小远啊，你已经被先生买了下来，还被先生治好了病啊”，宁致远紧紧握着阿雯的手，趴在她身上，在他心中，阿雯就是他的姐姐。
“是小远啊，我还没有死吗，我以为我这次会见到我爹我娘了，我好想他们”，说完阿雯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致远，现在阿雯她才刚刚的醒过来，身体还非常的虚弱，你不可不能要让她伤心了，否则她会哭坏身体的”。黄石一头大汗，连忙轻轻的按按宁致远的肩膀。
“国胜，国柱，你们两个去煮饭，要煮你们7个小孩的饭，今天要稠一些的稀饭，记得要放些红枣，我和明睿他们到外面吃”，黄石看到还呆在外面的几个小孩吩咐道，“国胜，子渊，你们两个帮忙去烧一下热水，让她们三个人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用先生原先给你们的那几件套头衫”。
黄石想想，又吩咐阿秀道，“对了，阿雯的病刚刚才好，身体还比较虚弱，阿秀你就帮她用热水擦个身子就好了”。
被指派了任务的小孩子们皆答是，王小丫看到黄石自己动手写完三个人的身高体长，就要转身走人，急忙拉住黄石的手摇摇，“先生，先生，那我呢，我要做什么呀”。
“你呀”，黄石看小丫有些着急的样子，想想，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好吧，那就安排你等下给她们几个讲解一下，我们这个家有什么规矩好不好，要让她们好好地遵守，行不行啊”。
王小丫开心的点点头，“嗯，先生您放心，我一定给她们讲清楚，让她们也一定要讲卫生”。
第32章 投靠与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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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日之后，周明睿起了有些的早，因为昨日老爷有活交待要他去做，所以他就进各个房中把还在睡觉的那些小厮们都通通叫了起来，他家就一个小院子，但是也有5间房子，按老爷刚到他家时的评价就是，这户人家祖上也曾经阔过。
现在周明睿他自己睡在东上厢房，其他的三个厢房都住满了那些小厮们，现在家里面总共有14个的小厮，家中原来也只有两张床，不得以只得向周围的邻居各借了几张床板，再加上家中的几条长凳，终于又多搭了两张床出来。
现在这些床下面是垫着草席的，但上面却蒙着两片青色布匹缝制的布套，按老爷的说法就是床单，当时老爷还吩咐买白色的，幸好给自己劝住了，这白色的床单，那是好时节用的吗，这人要是躺在上面感觉多渗得慌啊。
小孩子们总是好睡觉的，特别昨日还给洗了个热水澡，那多松快，那更是睡得香了，被周明睿叫起来时，还一个个睡眼朦胧的，真揉着眼睛，见那周管家走出去，才慌忙的闹哄哄一拥而起，大家都赤身**的在穿鞋，在叠被，或是到房外的竹杠上抓起昨日洗后今早就已经晾干的衣物穿在身上，象乱了头的苍蝇似的乱撞。
不多时就又听见周管家在门外喊到，“都起来了，都起来了，你们快点都到这院子里来”，说完又喊了几遍，那些在床上又躺下不起来的，也被一些大的孩子，或是被相识的，相好的孩子一起给拽了起来，“再不起来，那白狼就要进来了”，顿时那些小孩就象大冬天里被浇了凉水一样，“霍”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些大点的也就接着教训道，“虽说是到了新老爷家，这老爷看上去也和善，但是你们要是真皮懒了，只怕也有鞭子等着你们，指不成大家都还受迁累”。
于是，小厮们陆陆续续的走到了院子中，虽然这个院子不大，但是那些杂物连同原来厢房中的一些家什都被周明睿昨日指挥着他们一并给丢到客厅两边的夹道上，所以站了这十几个人也就显得有些宽敞。
周明睿站到这些人面前，开口说道，“你们，按老爷昨日说那样每个房中都排成一队”。
那些小孩闻言经过一会儿乱窜的，终于在周明睿目光的关注中勉强站在三排，中间有高有矮的并排着，周明睿指着第二排，开口训斥道，“陆合，你们是怎么排的，昨天老爷不是说过了，要你们从高排到低的吗，还不快给我重新排好”。
等他们都排好后，周明睿想学着那些老爷讲话，于是便“嗯嗯”了两声清了清口音，“昨日老爷发了善心，将你们从马爷那儿都买了下来，给你们好吃的，给你们好穿的，看看你们昨日吃的可好，有白饭管饱，有菜，还有那个肉，你们在马爷家可曾这么吃过”？
看周明睿不再说话却停下来看着他们，有些机灵的孩童，立刻会意，有的立即接口道，“马爷哪儿舍得给我们吃白饭”，有的却说，“都是托老爷与周管家的福才能吃到”，有的慢了一拍，看别人这么说，也立刻跟着说了起来，顿时场面有些乱哄哄的。
周明睿等他们都快说完了，才双手按下示意他们停下来，“你们知道就好，老爷一心为善，但是我却要帮老爷看好这个家，所以你们以后都得守规矩，守得规矩，大伙以后的伙食都象昨天那样，如果不守，那么别怪周某手下无情了”，说完就从身后扯出一条一指宽的竹条来，并且扬了扬。
那些孩童见那竹条虽然看上去不比马爷家那个白狼的带水皮鞭吓人，但是估计抽在身上也是了不得的疼，于是就快快的都叫道，“小的们一定守好规矩”。
“好，知道守规矩就好，以后呢，日子还长着呢，你们就都会知道老爷对你们是如何的好了”，周明睿现在很享受这种在人前一呼百诺的情景，心里美滋滋的，暗想，还好昨天自己有眼力劲，马上抽空跪下来给老爷磕了三个响头，求老爷真正收下自己当个奴仆，让老
爷都来不急反应，连说，你这是何苦呢，何苦呢，我收下就是，说完就拽起自己，当时就感觉老爷好大的力气啊，不愧是个神仙。
这不，老爷立马也就让自己当上了管家，还给自己的工资又涨了2两银子，达到了6两银子一个月，他是非常满意，唯一就是老爷经常有些新鲜的词会嘣出来，周明瑞觉得自己不一定能记的住。
周明瑞扯回自己跑远的念头，想着赶快要去完成老爷交待的其他几件事情，昨日老爷走前拍拍了他的肩膀，对他说，好好做我看好你，就这么挥挥衣袖要回仙界好几天，那说词，那眼神，搞得周明睿眼底发红差点要把心给掏出来表示一下忠心，心说老爷这交待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给办好办妥贴。
小孩子们排成的三列，被周明睿用那竹条给拨弄宽了些，然后他指着那排在头前的三个人说道，“阿牛，陆合，胖头，你们三个跟我到房里拿些东西，你们其余的人就在这儿站着”。
说完他就自己转个身往客厅行去，那三个被点到的小孩都是排在队中最前位的，于是都应了一声后，跟着去了。在客厅中，他们发现周管家正站在一堆小木盆前，而那张方桌上则推了一些新毛巾，还有一堆的刷牙子，另一边的地上则有一个大木盆，木盆中间装了一些木杯木碗还有竹筷什么的。
“来，你们现在每人拿两个小木盆，再拿上一条毛巾，一个刷牙子，两个木杯，一个木碗，一双筷子”，周明睿指着这堆东西道，那三人就按他说法做了，“你们现在就把手上的这些拿到外面去，拿给他们后，再接着回来拿”。
第33章 规矩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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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三个孩子手拿东西的方法上，周明睿就能看出这些人的品性了，他原来是搞私牙的，如果眼力不行，就会经常分不清买家的品性喜好，往往做了半天苦活累活还有可能一文钱都没有，那就是白白辛苦的。
显然这三个小厮中间，第一个的胖头有些急脾气，他看都不看，直接就拎了那两个盆子与其他的东西，也没有注意东西的好坏。第二个阿牛则显得沉稳些，挑东西的时候总是看一看，那盆是一摞一摞的，而且就在周明睿眼前不好动手挑的，但那些刷牙子、木杯什么的，他都是瞧准了才拿在盆里。而那第三个陆合就有些木呐了，前头里他还一边抓着木盆一手去抓东西，后来他看到别外两人的拿法，他才更改过来，把东西都放到盆子里，然后用手抱着盆子，这样才空出手来。
等着大家都把东西领到手后，周明睿数了数剩下东西的数量没有错，厅里面还有10套的盆碗、刷牙子，昨日晚上他按老爷的意思去买这些用品，专门到那潘老虎的杂货铺里按人头又多买了10套，防备着以后的损耗。他走出正厅时把门合上了，一时没有买到锁，也就只能把门虚搭着。
看到院中的小厮们都还站在那儿，只不过那分发下来的盆碗，有些人是抱在怀中，有些人则是放在了脚下，还有些人拿在手上在那儿看个不停。大家见是那周管家出来了，就立即停下了柱着不动，等着周管家的下一步的事情分派。周明睿看到这个情景很是满意，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这些洗漱的用品现在我都已经发到了大家手中，大伙的可要小心的用着，不要损坏了，可都是要记账的”。
“小的们一定妥善保管，绝不损坏，请周管家放心”，中间有机灵劲的立刻就接上了口，心里却想反正现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银钱，就是记账了也无非是从日后的月钱中扣除。
“嗯”，周明睿满意的点点头，“下面我就和大伙的说一下这些东西的用途，这些东西虽小，可却都是老爷的善心，你们一定都要记住啊”。
说完周明睿右手拿起排在第一排那个队头阿牛的盆子来，左手掂起盆中那两个木杯，“这木盆嘛，就不用我多说了，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你们自个儿不要弄混了就成，不要拿自己洗臭脚丫子的盆来给自己洗脸”。说完他抬抬那两个木杯，“这两个木杯呢，一个是用来喝水的，一个呢是用来刷牙的”。
……
看看下面的众人没有反映，心知这些人不曾见过刷牙子，周明睿自己也是前几天被老爷赏了一个塑料刷子后才明白这个东西的用处，之前也就是顶多用个破布的沾了盐巴擦拭，或是直接折了一些柳条咬咬罢了，那有这么的讲究。“老爷特别交待了，这喝水只能喝烧开的水，如果有谁敢喝生水的话，有的是家法伺候”。
“这另一个杯子呢是用来刷牙的”，说着周明睿左手把那中间一个杯子放下，右手把盆子递给阿牛示意他接过去，等他接过后，周明睿再右手从盆子中拿起那个刷牙子，“这个呢，大伙的估计都没有见过，这是刷牙子，一般的城中住户都不曾用过，也就是老爷怕你们从小口臭，特地花了大价钱买的，这可都是马尾制成，精贵着呢，现在我来教一下你们该怎么来用它”。
说完周明睿走向那厨房门口的那个储水缸，揭开木盖子，用里面的瓜瓢从水缸中舀出一瓢水把水杯洗了洗后，然后接着舀水倒入木杯中，再走了回来，对他们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要把这个刷牙子放在杯子里的水浸浸，让它的毛软一些”，他把那个刷牙子的头插入了水杯中，然后周明睿把这个杯子递给了第一排的第二个人，“来，你先拿一下”。
接着周明睿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管牙膏来，是田七牌的中草药牙膏，周明睿那天刚拿到就被那上面艳丽的包装质地打败了，和那个塑料的水杯与刷子一样被视若璧珍，那上面什么的厂子什么地方也被他自动脑被仙界某个地方，可昨天潘老虎那边没有现成的牙粉，所以他今天只得把他自己的这个牙膏给贡献了出来。
“记的啊，只要丁小点就行了，多了不行，泡泡太多，这个泡泡虽说有些甜味，可却是不能吃的，谁要是贪食，吃了它肚痛，可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说完周明睿小心翼翼从牙膏中挤出一小点白条抹在那个刷牙子上，众小厮看他搞得如此慎重，皆好奇的探头看着他。
接着周明瑞便用那个刷牙子与水杯在嘴巴前面作着演示，一会儿演示如何刷牙，一会儿演示如何漱口，“老爷交待了，这个要竖着上下刷，不能横着刷，这牙齿的上下、内外四面都得刷到才成”。
演示完了这些，周明睿把那个刷牙子与水杯都递给了阿牛，“来，你们这一排的5个就去那边洗一下杯子接一下水，都到厨房那边的排水沟前刷去”。
这几个小厮从来没有使用过刷牙子刷过牙，那马尾毛又硬，而且又只看周明睿演示了一遍，结果动作有得重有得轻，有的还刷到了牙龈上，因此一开刷，嘴里都有血了，吐出来的都是带血泡泡，其他人看了不免有些害怕，周明睿连忙安慰道，“这些都不用害怕，这只是因为你们才开始刷牙，明后天你们再刷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出血了”。
跟着的小厮们一个个都刷完牙后，周明睿又对他们说道，“这刷牙呀，要早起、晚睡前都各刷一次，只要这样你们才能个个都是嘴大白牙，不然等老了，那就是一嘴的烂牙花”。
接着周明睿又安排众小厮们排队担水，洗脸，烧水，扫地，冲厕，再把家中的桌子，椅凳统统擦拭了一遍，然后到房中检查一遍，让他们把厢房的窗户打开，并且将被子折叠清楚。
第34章 翠嫂与蓝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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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睿走出家门，拎着一个小木桶，这是他昨天就洗干净了的，今天还有许多事要他做，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可是却浑身有劲，也不象当年自家做私牙时，那种人生茫茫然的感觉。老爷在和他畅谈人生与描绘人生大饼时，说他是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所以他的生活才将充实美满，说实在的他觉得有些听不懂。
锁好了门，周明睿抓起那桶就往后街走去，刚走过一户人家，却听得那门吱的一声打开，里面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说睿哥儿，你这个是不是改行作人贩生意了啊，这是害天理的事情啊”！
周明睿扭头一看，原来却是邻居家的翠嫂，此刻正抓着的他呢，一边侧着头凑着他耳边，一边用手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只是怎么听这声音都不小。周明睿用手指掏掏了耳朵，“我说，翠嫂，你能不能声音小些，把我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接着周明睿用力挣脱了翠嫂的把持，“谁说我改行去作人贩了”？
“那昨日我们怎的都瞧见那前面的幕相公，领着那群小厮进了你家门，后面又有一个相公领走了那个7、8个的小丫环，我说啊……”。
见那翠嫂还要说下去，周明睿一下子打断她，拱拱手道，“唉，我说翠嫂，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邻里街坊的还不清楚吗”。
周明睿早时父母双亡后，多亏了这些邻里街坊的看顾，算是吃了百家饭长大，而被翠嫂叫去家里吃饭的次数也最多，也正因为这些亲朋的照顾，所以他那个的院子才没有被卖掉。
“翠嫂，我还有些事要做，长话短说，我这几日拜入一个老爷门下有仆，那些小厮都是老爷他发了善心才买下的，我当前只是看管着这些人罢了”。
翠嫂有些狐疑的瞧着周明睿，周明睿见她不信，便又说道，“我家老爷不仅心善，也家资丰厚，不瞒你说，那幕相公也是我家老爷的外管家，而我嘛，老爷让我当了内管家”，说完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象是要等着翠嫂开口称赞。
那翠嫂却是一个更怀疑的表情，“你莫不是着了仙牙子的道了吧，莫是人家瞧上了你家的院子，否则这买来的小厮何须放在你家”？
最终看着周明睿一幅气急败坏，又信誓旦旦的样子，特别在听说周明睿的月钱有6两之后，身上还有老爷预支的十多两银子，并且之前还有经手过上百两银子，这翠嫂不由的也心头火热起来。
“我说，睿哥儿，你叔对你咋样”？翠嫂拍了拍周明睿的肩头。
“金叔对我那可是没有的说”，周明睿不明白翠嫂要说什么。
“那这么好的老爷，你怎么不给你金叔找个事做啊”，翠嫂有些恼怒的开始兴师问罪。
周明睿有些苦笑，便解释道，“翠嫂，不是我不想，这邻里街坊的恩情，我怎么不想还上，只是说实话吧，我也只是昨日才被老爷收入家门，而那之前只是帮佣罢了”。
……
这好说歹说，总算才把翠嫂给劝回了家，让她在家中坐等消息。这个翠嫂大名刘翠翠，是个德化婆娘，不仅勤劳能干，而脾气更是火爆，这当街和人拉拉扯扯的，也只有她能作得出来，曾经有老夫子对她的汉子金塔山说，你这个婆娘如此有伤风化，让他回家多加管束，哪知道这金大叔在家不仅没有管束成，还让这刘翠翠跑到老夫子的家门前，历数了他家的祖宗几代，把那个老夫子气得差点中风，事后见她都绕着走。
周明睿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他大了之后做个私牙，眼尖嘴甜，做事又麻利，比起其他同行的生意要好得多，而他逢年过节也总是会买些酒肉送给街坊邻居，自然象老爷要招人的事情，他也会先考虑到这些街坊，只是老爷也说过，不久之后，举家要去府城，就怕这些街坊不一定乐意罢了。
到了后街，看见那蓝婆婆的小吃摊前还没有生意，婆婆正在数着手心中的仅有几个铜板，花白的头发随着晨风在颊旁飘扬着，身子有些佝偻，看这情景，周明睿不知怎的，鼻子有些发酸。
“阿婆，给我来一碗的豆浆，加点糖，再来一碗的豆脑，加些盐，最后来两根的油条”，周明睿大踏步的来到蓝婆婆面前。
蓝婆婆回头一瞧，见是周明睿提了个小木桶，“好呀，睿哥儿又来照顾阿婆的生意了，等阿婆收拾收拾”。
周明睿把那个小桶放在了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阿婆，今日你这个铺里的豆浆，我可得全包了，那油条嘛”，周明睿抬头数了数那个铁网里剩下的油条数量，“那油条啊，阿婆你可得再新炸11根啊”。
“睿哥儿啊，你一个人怎的吃下这么多，再说这油条放久了可不经吃，你莫要浪费了”。蓝婆婆转身劝周明睿。
周明睿用手轻轻拍拍桌子，“阿婆，你莫要担心，这是给我家老爷的小厮们买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好有福气”。
蓝婆婆闻声一怔，“睿哥儿，你前几日不是还在做私牙吗，什么时候投了一个主家”？
“也就是日前的事情罢了”，周明睿接着说道，“我家老爷前几日在阿婆你这儿吃了豆脑后，觉得味道不错，还说你这儿干净卫生，就让我这几日都在这儿买你家的豆浆与油条”。
蓝婆婆有些奇怪，何时有过这么一个大老爷会上她这个小摊铺吃食的，给周明睿舀了一碗豆浆，接着拿上一小碗豆脑，再拿了两根油条，用那个剪刀剪了放在盘子里端到周明睿的面前，然后转身去重新揉起了面团。
周明睿端起了那装了豆浆的大碗，喝了一大口，用筷子夹了一段油条配了下去，这边又抓起汤勺子舀了一小口的豆脑放入嘴中，然后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说道，“看样子，这豆浆要甜的，这豆脑就是要咸的，才是享受啊”。
第35章 七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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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周明睿一边吃着豆脑一边和那个蓝婆婆说道，“阿婆，今日这怎么的见不到什么生意啊”？
“唉，睿哥儿”，蓝婆婆轻声叹了一下，回道，“也不止是今日了，这最近的生意都是这么稀落，整一日里也卖不出几碗，我正发愁呢”。
“是啊，这世道越发艰难啊”，周明睿自己也感到这点，他这两三年来，那个私牙的生意也是越发的不好做，更多的银钱是落入了客商的奴仆手里，通过他们来给自己在他们主人跟前吹吹风，但是这样即使生意做成了，那银钱也不会多多少，最终能落到自己口袋中的却比往年越发的少了。
“听人说，这皇上又开了新税，茅原驿这边的巡检盘剥的也越发的猛了，那些个没有跟脚的客商哪里还敢往我们这边走啊”，虽说现在投入了老爷门下，但是刚才一聊又想起往日那令人憋气的日子，说完话后，周明睿把那段夹起来的油条狠狠地塞入了嘴中，好似它就是令人不快的巡检，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恨他些什么。
“怪不得了”，蓝婆婆怔怔仲仲了一会儿，就又低下头去做起了油条，她把已经揉好的大面团，用那刀竖切成一个个等均匀的小面团，再把那每根的小面团抹了点油在案板上搓长，然后每两根的小面团对面合上，用筷子两面都顺条压了一下后，使两条面团粘合在一起，再双手捏住这面团的两头拉长到筷子般的长短，这就么熟练的连作了4、5根后，蓝婆婆就拿起那个面长条，顺着油锅的锅边顺滑下去，那油锅中的油烧得翻滚不停，蓝婆婆用那个特制的竹筷，在油锅中不时的将油条翻动一下，只见不多时那油条就慢慢的鼓了起来，那色彩也渐渐的从白色变成了金黄色，让人垂涎欲滴。
“阿婆，你这个油条啊松脆喷香，真是让人百吃不厌啊”，周明睿开口称赞道，“在这城中，也就是阿婆你家的这油条敢吃，那其他人家的油条，嘿嘿，光是看了那黑油，就没有了胃口”，是的这蓝婆婆的油条豆脑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吃食，不然周明睿也不会经常老远跑来这后街这儿喝豆浆吃油条了，从而认识了这个蓝婆婆，蓝婆婆他们家是一户畲人，只不过在这城中也住得久了，这外在习俗与周边的汉人也没甚两样。
“呵呵”，蓝婆婆听到周明睿的夸赞，不由得也开心起来，总算把心中的忧苦给冲淡了一些，“阿婆我啊，为做这个吃食啊，每日寅时就得起来，这要是在冬日啊，睡到亥时还就得起来发面”。
“阿婆，那你做这个吃食可是辛苦的紧啊”，周明睿没有想到一根简单的油条后面，居然要这么的起早贪黑。
“这人啊活一辈子，还不是为了自己这张口吗”，蓝婆婆倒是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辛苦，“这豆浆豆脑哪个不用早起啊？只是这油条的面啊要揉得三光啊，年青时还好，这年纪大了，就难了”。
蓝婆婆接着又说道，“好在我家的阿岚也大了，也能帮上我，只是现时这油也越发贵了，这客人也越发的少了，都不晓得以后还能不能再做下去啊”。
……
周明睿和蓝婆婆这边厢一边谈，一边吃着油条豆浆，不多时，那10来根的油条，也都做好了，没有见其他的客人来，蓝婆婆便用大勺给周明睿带来的桶里装那豆浆，装了十几碗，又多送了几碗，那边的油条分成了3份也都用牛皮纸包着，然后再用棕榈叶撕成细细的一条小指宽的线扎紧了。
周明睿和蓝婆婆算完银钱后，又想多付几文，哪知道蓝婆婆却不收，最后周明睿只得收起铜钱，拎着自己的小木桶与那几捆的油条转身回家，不想刚急走到自己街坊的转弯口，才想起来，刚才他把老爷记各个小厮与丫环身高体长的纸片拉在蓝婆婆那里的桌上，就急忙回身去寻。
到了蓝婆婆那儿，发现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姑娘站在那儿正和蓝婆婆说话，那姑娘正背着一个竹篓，个头不高，用蓝布帕包着头，穿着蓝色的短衫长裤，用一根褐色的布条扎着腰，那裤底透出一双穿鞋的大脚来，脸上的肤色有些白皙。
那蓝婆婆见是那周明睿回转，便停住了与周明睿说话道，“睿哥儿，你可是要找这张白纸”？
刚才蓝婆婆收拾完灶台的东西后，正要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就看周明睿坐的那张桌子上面有这么一张的白纸，和寻常见到的纸都有些不一样，很薄很薄，上面印着些整整齐齐的小方格，中间还有些十字的虚线，只是这格子里并没有写字，而在纸的背面好象是用细木炭条画了一些东西，前面大约有一排是三个或两个字的，后面则是一些不相同的花纹，那个炭条画被手不小心抓了也一点不黑。
“是啊，阿婆，我刚才在这儿吃完东西，就急着核算银钱，也就把这儿看的东西给拉在这里了，还好，还好，它还在，不然可不好向我的老爷交待啊”，周明睿有些庆幸道。
蓝婆婆把那张纸递给了周明睿，“睿哥儿，你也走得急了些，刚才我还正要我家阿岚给你送回去”。
“阿姆好没有道理，那瓦愣街好十几户人家，我又不知道他住哪一户，难道还得一户一户去敲门不成”？说完那个小姑娘又瘪瘪嘴道，“况且，我还得上郭郎中那儿，把昨日采摘的药草给他，况且阿伯他现在浑身发痛，那郭郎中前日也说了阿伯要是有异状，那就是七日风了，就得早些去找他，那你让我怎么还有空去寻他”，说完还恨恨的瞪了一眼周明睿，原来却是刚才蓝婆婆见她过来，便要她去瓦愣街把这个纸张送还给周明睿，但她却不愿意去，因此还被她姆妈给责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