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敌李家铺（6）
青木弘一带着手下的士兵越过溪水奔向枪声大作的土岗，已经完成推弹上膛的唐城他们四个却从泥水里站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向这些日本兵的后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只够荷枪实弹的青木弘一和他手下的士兵奔离溪水十几米远，他们奔跑的速度远远不及唐城他们起身举枪的速度。
“打”随着一声暴喝，唐城扣下了手中步枪的扳机，老东北三人也不甘其后纷纷扣下扳机。愤怒的子弹窜出枪膛直直飞向那些日本兵的后背，十几米的距离，怕是一个初学新兵都能准确的把子弹射进日本兵的身体内去。唐城快速的拉动枪栓重复着推弹上膛然后开枪射击的动作，毛瑟步枪相较汉阳造略显沉闷的枪声已经被完全淹没在机枪的嘶吼中，老东北的全部心神都已经放在了手中的机枪上，身体也随着持续不断的射击不停抖动着。
滚热的弹壳流水般从抛弹口弹出，再顺着老东北的身体或是河岸滚落在泥水里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老东北手臂上的烫痕。暴虐的子弹射入日本兵的身体，继而腾起连片的血雾，尤其腰间挎着指挥刀的青木弘一更是被唐城和老东北首先锁定。悲催的青木弘一先是被唐城一枪击中了背部，然后还不等他倒地便被老东北打出的子弹击打的在弹幕中连连抽搐。
唐城他们距离这些日本兵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了让他们弹无虚发的地步，再加之青木弘一他们也实在没有想到袭击者会从背后十几米的地方袭击他们。如同开枪前唐城预想的那般，老东北用了不到一分钟便打光了自己所有的子弹，散射出去的弹幕成功击杀掉这20几个日本兵中的大半。剩下小猫三两只的日本兵便成了唐城三人争相射杀的目标，等着最后一个日本兵消失在唐城的枪口下，泥水里站立的四个人已经打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的子弹。
唐城已经有些等不及的抽出腰间的驳壳枪翻身攀上了河岸，快步的向那些还冒着热气和血雾的尸体奔去。不管正在攻击土岗的那些人是不是游击队的人，唐城都不能掉以轻心。从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日本兵尸体上摘下腰带，连同腰带上的三个弹盒甩给后续跟来的刘山羊，满手血迹的唐城便去翻弄剩下的尸体，他在寻找日军军官胸前那架令自己垂涎的望远镜。
接过唐城扔来的腰带，老东北就地蹲坐，一边满是紧张的左右张望着，一边取出弹盒里的有阪步枪弹往轻机枪的弹仓里填放子弹。说实话，老东北看不上日军的这种轻机枪，可不管怎么说，轻机枪的射程和威力也要比步枪和短枪大的多，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老东北还要依仗这挺轻机枪保护自己和唐城。
铁牛和狗子也和唐城一样在尸堆里翻检着，游击队打扫战场讲究的是拿光搬光，所以他们不但在搜集武器弹药，还在剥那些日本兵脚上的牛皮军鞋。唐城在青木弘一的尸体上找到了他想要的望远镜，把望远镜收归囊中，唐城对那俩游击队员的小家子气不屑一顾。随即拎着青木弘一的指挥刀在给那些还没断气的日本兵补刀，这已经成了二连打扫战场时的惯例。
优待俘虏，这是八路军的传统，可宋铁山那个老八路不在这里，铁牛和狗子两个又早已经被大批的缴获看花了眼，那里还顾得上去留意唐城在干什么。土岗那边还乒乒乓乓的打着，面对大批战利品的唐城却没有时间去关注那边，空有十几颗手雷的唐城还倔强的在尸堆里翻找着，他在寻找日军的掷弹筒，可惜没有找到，看样子日军是把掷弹筒留在土岗上了。
唐城有些疑惑的扭头望了土岗那边一眼，既然日军没有带掷弹筒和迫击炮下来，那么留守土岗的日军为什么不用掷弹筒和迫击炮轰那些攻击他们的游击队？唐城当然不是盼着土岗上的日本兵把那些游击队怎么样，他只是想不明白日军为什么会放着大杀器不用，反而是要用步枪和那些游击队对射，难道他们认为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这里的步枪都归你们，子弹一家一半，这些手雷，我们全都要了，就是给了你们也没多大的用，机枪也给了你们，不过所有日军的肩章和领衔都要给我们。”见那俩游击队员一副看在眼里拔不出来的样子，唐城只好现在就划分战利品的归属。相较武器弹药的划分，老东北不明白唐城为什么还要那些日军尸体上的肩章和领衔，不过唐城没解释，老东北也就没问，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按照唐城的命令行事。
18支三八步枪、一挺轻机枪、一支短枪再加上400多发子弹，已经让铁牛和狗子高兴的快忘了自己姓什么，那里还会去计较唐城手中拎着的指挥刀和胸前的望远镜。在他们看来，即使唐城他们要了一半的子弹和所有的手雷，那也是自己要占便宜些，这可是十几支步枪外加一挺机枪啊，这些武器和弹药拿回去，李家铺游击队可就鸟枪换炮了。
唐城当然没时间也没义务去跟铁牛和狗子解释什么，手雷和子弹已经有了，下一步便是想办法拿到日军留在土岗上的掷弹筒。“轰”“轰”录下狗子看守这些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唐城带着老东北和铁牛向土岗那边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连续的爆炸声。这种爆炸对于唐城和老东北可不陌生，他们能听得出这种爆炸来自于日军的迫击炮弹。
三人加快的速度奔向土岗下的缓坡，唐城从老东北那抢来的毛瑟步枪已经没了子弹，老东北建议唐城凑活先用日军的三八步枪，可唐城也同样不屑使用日军的武器，只是拎着自己的驳壳枪冲阵。身上的泥水还未干透，加之三人在缓坡的边缘便趴伏下来隐蔽爬行，被泥水粘连在身上的草枝碎叶越来越多，以至于爬向缓坡的三人倒是快要和周围的杂草混为一体。
来回倒动手肘努力向上爬行的唐城不禁大乐，这些草枝碎叶倒是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在蒙城北山打猎的时候，他和刘山羊可没少用往身上套草圈的法子避开猎物的警觉。离着土岗上的日军越来越近，枪炮声和叫喊声也越是清晰起来，透过草叶，唐城悄悄用望远镜向土岗上的日军望去。也该着那些攻击土岗的游击队倒霉，虽说日军在土岗上只有四个身手矫捷的士兵和十几个伤员，可人家有2门迫击炮和2架掷弹筒。
如果说迫击炮还需要数量的炮兵操作，那掷弹筒可就不一样了，只要是个人就能用，唐城用望远镜看到的2架掷弹筒此时就握在几个日军的伤兵手中。可能是顾忌弹药的消耗，土岗上的日军不管是用迫击炮还是掷弹筒御敌，都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自由当那些游击队的人攻的紧了，他们才会轰一下，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里便是双方在用步枪进行对射。
唐城没去留意那2们迫击炮，而是死死盯着被伤员握在手里的掷弹筒，对方每用掷弹筒打出一枚手雷，杂草里趴伏着的唐城都会暗自在心里骂一句，这可都是自己的东西啊，他们打出去一颗手雷，自己这边就会少一颗手雷。已经把那两架掷弹筒视为囊中之物的唐城随即收了望远镜，索性不去看那些掌控着掷弹筒的日军伤兵，他实在是怄不起这气，看着气死个人。
适合进攻土岗的只有这面缓坡，不过缓坡的宽度足够宽阔，游击队的人在缓坡的那一侧组织进攻，而唐城他们三个潜行的位置却在缓坡的这一侧。轻轻碰了碰老东北和铁牛，唐城示意继续往上爬，枪声和喊杀声很好的掩盖住了唐城他们向上爬行时弄出的声响，只要能潜行到距离土岗上的日军百米之内，唐城相信老东北带上来的那挺轻机枪一定会给这些犹自顽抗的日军留下终身难忘的记忆。
长时间的靠着手肘支撑爬行，唐城的手肘已经磨破了皮，两只手上也满是被草枝刮擦出的细小伤口，可他现在却顾不上那许多，解决掉土岗上的日军才是紧要的事情。缓坡上的枪声在经历过连续两声爆炸之后弱了很多，看样子是那些游击队的人在日军的迫击炮弹轰击下吃了大亏，拖着轻机枪努力爬行的老东北不禁大乐，活该那些游击队的人，和小鬼子打仗可不是像他们那样蛮干的。
极力坚持着的唐城恨不能使出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不过200多米的爬行距离硬是把唐城累的狗一样吐着舌头不住喘着粗气。好在一会开打的主力是老东北和他手中的那挺轻机枪，否则唐城都不知道自己那不住颤抖的双手是否还能扣的动驳壳枪的扳机。
第二十六章 接敌李家铺（7）
等真正的靠近了土岗上的日军，眼前的战况却令的唐城很是吃惊，他并没有对游击队的久攻不下幸灾乐祸，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游击队的战斗力竟会是如此的不堪.从自己在溪水边成功袭击那些日本兵开始，土岗这边就已经接火，都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土岗上的日本兵居然还没有出现阵亡者，也不知道是日军真的能打还是游击队战斗力低下。
土岗上的日本兵虽然地形居于优势，而且他们人数少，四个没有受伤的日本兵中只有两个是战斗兵，剩下两个出现在唐城望远镜中的家伙却是带着红十字袖标的救护兵。再其他的日本兵全都是些伤兵，透过望远镜看着那些日军伤兵身上裹着的厚厚纱布和纱布上透出的血色，唐城都在怀疑这些日军伤兵会不会下一刻就伤势复发死在土岗上。
虽然他们的人数较少，不过火力依然强大，四支三八步枪的精准射击封堵了缓坡上游击队的强势进攻，再加上他们还有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协作，也难怪那些游击队攻不上土岗。虽说被日军伤兵操作的迫击炮老是停火，但在2架掷弹筒和四支步枪的配合下，土岗上的日本兵还是形成了一个火力网，再加上这里地势较陡，土岗下的游击队没有办法一鼓作气冲上来，冲到一半就会被日军的火力压制而不得不退回去。
“我说，你们游击队的命是不是不值钱啊？”用唐城缴获来的望远镜看了一会，老东北开始逗弄性格憨直的铁牛。“老子打过的仗多了去，可就是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大张的，这上面的鬼子兵也就那么几个，应该用佯攻吸引鬼子兵的注意力，然后布置敢死队从咱们上来的地方悄悄潜进，只要距离够近了，不管是用子弹还是大刀，管保一举拿下，那里还用得着死这么多的人。”
铁牛没有回嘴老东北的话，他也制定老东北说的是什么意思，连续的进攻都被土岗上的日本兵顶了回来，游击队那边的缓坡下已经倒了十几具尸体，不用问，那些都应该是游击队的人。唐城他们只有几个人便连续伏击了这伙日本兵好几次，只是付出了三个人的阵亡，便打死了至少超过40名日本兵.。
和唐城他们的战绩相比，这些正犹自进攻土岗的游击队还真是败到家了，所以铁牛没有反驳老东北的话。他倒不是不想回嘴，他之所以选择了沉默，那是因为铁牛没脸回嘴，铁牛心里明白若不是有唐城的指挥，自己这会也该中弹躺在那缓坡上才对。“轰”“轰”缓坡上再次响起了爆炸，肉眼可见有两个游击队员惨叫着被气lang顶着摔飞出去，游击队的进攻再次受挫，已经冲到半途的游击队员不得不就地卧倒。
趴伏在杂草中的老东北忍不住低声嘟囔道，“都是一群蠢货，手榴弹是留着下崽的吗？为什么不用手榴弹炸出的烟雾掩护进攻，拼上几条命，就是用手榴弹硬砸也能冲上去杀光小鬼子。”唐城斜了老东北一眼，随即轻轻摇了头，铁牛还在这里，当着人家的面说游击队都是蠢货，老东北还真是个惹祸精。
山下突然响起了冲锋号，卧倒的游击队员迅速爬起，但刚冲出没多远又有2个游击队员被日军的子弹击倒，不过这次进攻的游击队员学聪明了，知道分成两拨相互掩护着交替前进。“走，一口气冲上去，上去之后直接开枪，不要顾忌那么多。”趁着土岗上的日本兵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游击队的进攻上，趴伏在杂草中的唐城忽然拎着驳壳枪起身猫腰奔跑起来。
唐城他们此时离着那些日本兵还有百多米远，趴伏的地方是缓坡上的一处凹地，只要加快速度冲过这百米之遥，土岗上的日本兵就处于他们的枪弹射杀范围。起身稍慢的老东北看了眼跑在前面的唐城，默不做声端着轻机枪，弯腰往前疾冲，早已经是双眼通红的铁牛紧紧跟在老东北身后，三人拉成一条直线奔向百米外的日军。
此时，山下的游击队已经开始和土岗上的四个日本兵展开对射，举枪射击的日军虽然只有四个，但毕竟占据了地势的便利。仰面上冲的游击队中不断有人中弹，但这些游击队员们个个悍不畏死，即使受伤也连伤口都不包扎，蹲跪在地上继续射击。一时间，缓坡上的游击队员们和土岗上的日本兵弹来弹往打的不亦乐乎，但游击队这次的进攻也随即陷入胶着状态。
奔跑中的唐城和老东北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当然都清楚地知道，战斗拖得越久对游击队一方就越是不利。何况李家铺那边情况不明，如果来了日军的援兵，情况便会出现令人想象不到的逆转。因为对宋铁山他们山战斗力的不信任，唐城最担心的也是这个，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派了刘石头去李家铺打探消息。
心急如焚的唐城已经将自己奔跑的速度提高到了极限，将老东北和铁牛俩人都抛在了后面。离日本兵越来越近，唐城已经可以听见日军的战斗口令，但唐城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唐城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咬着牙再次加快了速度，猫着的要更是直了起来。唐城知道游击队和日军这么胶着下去，只能有两种结果，要嘛游击队惨胜，但他们幸存下来的人绝不会太多，要嘛就是日军获胜，游击队全军覆没。
唐城也知道，面对这点日本兵，人数占优的游击队可能最终会取得胜利，但那胜利的代价也将是巨大的。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唐城都是无法接受的，万一李家铺方向真的来了日军的援兵，唐城需要足够的人手拦截日军，一支已经被打残了的游击队不是唐城希望看到的结果。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清除掉日军的压制火力，光用枪是没办法迅速解决战斗，唐城更趋向于投掷手雷，不过现在的距离还没办法投掷手雷，所以唐城需要继续向前奔跑。几息过后，唐城又冲近了一些，在奔跑过程中，从腰间取出一枚刚刚缴获来的日军手雷攥在手中。估计距离足够近了，唐城这才迅速拔出手雷的保险插销，用力将手雷在左手中的驳壳枪上砸了一下，之后借着助跑扬手将手雷向那几个摆弄迫击炮的日本兵扔去。
不等手雷爆炸，唐城已经迅速下蹲平端了驳壳枪，把适合射击的位置让给了后续跟进的老东北。延时6秒的引信使唐城扔出的手雷越过30多米距离落在那群日军伤兵中间，“轰”的一声爆响，满脸惊愕的日军伤兵随着爆炸被烟雾吞没，被那几个日军伤员围着的2门迫击炮也消失在烟雾中，但唐城知道那2门迫击炮一定会安然无恙。
唐城腰间不止一枚手雷，可刚才的急速奔跑和奋力一掷几乎耗光了唐城的气力，再让他投掷手雷，最多也就是能扔出不过20米的距离，那还不够lang费手雷的。来自身后的爆炸和同伴们的惊呼让那四个举枪与游击队对射的日本兵发现了唐城他们，其中的两人立即调转了身体，可就在几乎同一时间，老东北手中的轻机枪已经发出了轰鸣。
动作跟不上视线的这两个日本兵惨叫着连同他们手中的步枪被密集的弹幕撕扯成了碎片，剩下那两个手持步枪的日本兵也没能逃脱被老东北攒射的下场，只是其中一个动作敏捷的家伙却是使出一个懒驴打滚避过了老东北的扫射。幸运躲过意思的家伙显然是忘记了唐城他们是三个人，在唐城力竭、老东北填装子弹的时候，铁牛手中的步枪响了，最后剩下的那个日本兵手臂大张着仰面栽倒，尸体顺着缓坡翻滚而下。
“杀光他们”稍稍回过些气力的唐城拎着两支驳壳枪起身前冲，手中的驳壳枪不停喷吐着多人性命的弹丸，徒劳想要阻挡唐城的日军伤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来自身后30米范围内的攻击对这些日军来说是致命的，被日军压制在缓坡中段的游击队员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迅速发起了冲锋，这回非常顺利就冲上了缓坡，阻挡他们前进的日本兵都已经丧命在唐城他们的枪下。
“别开枪，我们是李家铺游击队的。”面对崇尚土岗满脸狐疑的游击队员，随后起身过来的铁牛高声大喊道。老东北不耐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只是捡起一支带着刺刀的步枪为土岗上的日军尸体补刀，几个来回下来，土岗上就只剩下了4个高举双手示意投降的日军伤兵。
见老东北还想拉枪栓射杀这四个已经投降的日本兵，边上站着的一个游击队员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老东北的右手，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开枪？你没看到鬼子都已经投降了吗？八路军优待俘虏，我们游击队是八路军领导的队伍，也要优待俘虏。”
第二十七章 杀俘
用力甩开了那人拉着自己的手臂，老东北狞笑着挺着手中的步枪来了个跨步前刺，又一个身上喷溅着血箭的日军伤兵瘫倒在地上.被老东北甩开的游击队员见状大怒，随即拉动手中步枪的枪栓，把枪口顶在了老东北的后背上，厉声喊道，“停手，信不信我开枪在你身上钻出个窟窿出来？”
硬邦邦的枪口戳在后背上，这回不止老东北生气了，就连浑身挂满弹盒的铁牛也有些不乐意。“小混蛋，把你的枪拿开，别逼着老子杀人。”老东北把手中的步枪扔在脚下，说话的同时，右手却已经伸向自己腰间的驳壳枪套。铁牛不禁大急，如果被老东北抽出短枪来，这个用步枪顶着老东北的家伙十有**活不了。
“有话好好说嘛，都是自己人，至于这样吗？”虽然老东北一路上对铁牛和狗子两人极尽可能的挖苦和不屑，但铁牛还是拿了他和唐城当自己看待。三人纠缠在一块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一个挽着袖子的短衫汉子大步走了过来，看他手中拎着的短枪，应该是这支游击队里说话算数的人。
“刘勇，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枪口对着自己人？把枪放下。”短衫汉子先是斥责了拿枪顶着老东北的那名游击队员，而后仔细询问了三人纠缠的原因。老东北不屑搭理他们，铁牛是个最笨的，所有的事情只能从那刘勇的嘴里得知，当然得到的答案对老东北极其不利，不过老东北也不在乎。
“你也是李家铺游击队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优待俘虏的政策？即便是你不知道，可刘勇既然已经告诉你了，那你就不该对已经放下武器的日军战俘出手。”那短衫汉子还以为老东北也是宋铁山的人，便板着一张脸孔狠狠的训斥着老东北。叫刘勇的游击队员幸灾乐祸的看向老东北，结果发现人家根本就不理会自己队长的话，只顾着从尸体上掏弄子弹。
“说你呢，我们队长在和你说话，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态度，就你这样的要是放在我们游击队，早就被开除了。”见老东北不只是不理会自己，而且对自己队长也是爱答不理，刘勇来了火直接抬脚向老东北踢去。“哎呦”刘勇人没踢着，却被老东北抓住脚踝狠狠扔了出去，飞摔出去的刘勇在满是血迹的泥地里翻滚了几圈，这才哎呦一声叫出来。
本不想理会这些游击队的人，但被对方三番五次的骚扰，老东北这会是真的来了火气，用力甩开那短衫汉子伸过来的左手，指着剩下的几个日本兵愤怒的喊道，“优待俘虏？鬼子什么时候又优待过俘虏了？你他娘的睁大你的狗眼，再看看这些鬼子，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就算完事了吗？放下武器，他们就不是鬼子了？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那他娘的是还会杀人的眼神，杀的还会是中国人。”
扯着嗓子喊出心底里淤积的火气，老东北好像是好受了一些，不过他这一嗓子也把游击队的那些人给招了过来。听了老东北的话，铁牛朝那三个还活着的日本兵看去，其中一人眼中闪过的凶光被铁牛看了个正着，看来老东北说的没错，即便是他们已经放下武器了，这些人也还是鬼子。
见老东北弯腰去捡地上的步枪，那短衫汉子被激怒了，退后两步举起自己手中的短枪，将枪口对准老东北的胸膛，大声喊说：“不许动，我说过了，他们既然已经放下武器了，就代表是我们的俘虏了，游击队不杀俘虏。”老东北理都不理他，只顾拉动枪栓准备推弹上膛，本来还想用刺刀挑了剩下那三个日本兵，见短衫汉子如此的坚决的想要拦住自己，老东北反而准备开枪光明正大的杀掉这三个日本兵。
拉动枪栓发现弹仓里已经没有了子弹，随即伸手去抢过铁牛手中的那支汉阳造，却被铁牛闪身躲过，老东北只好再次把没了子弹的步枪端了起来。老东北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口顶着那短衫汉子的短枪，冷冷的说道，“老子是中国人，你有种就杀了我，让老子也好见识一下你们游击队的手段。”
那短衫汉子气极，正要再说什么，已经找到一架掷弹筒的唐城走了过来。给尸体或是伤兵补刀，这是二连的传统，再说老东北杀的都是日本兵，唐城对杀俘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视而不见。见游击队的人接二连三的用枪指着老东北，唐城也有些不乐意了，帮着你们攻上土岗，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任是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三言两语就从铁牛嘴里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唐城不禁对游击队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伸手指着蹲坐在一起的三个日本兵，唐城对那短衫汉子说道，“且不说我们不是你们游击队的人，你回头仔细看看，这些鬼子像是要真心投降的样子吗？你们是不是要等到这些鬼子都被你们的诚意感动最后放下武器才满意？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些日本兵真要是会这样，中国还至于被日军侵略吗？”
“怎么不可能，延安早就有日本同盟军的人在帮着我们八路军做事，那些也是日本人，他们可以，这些俘虏也可以。”那短衫汉子犹自坚持着自己的态度，看的唐城不禁摇头。见唐城明显不信自己的话，喊短衫汉子缓了语气道，“我们***人是博爱的，只要他们能放下武器，我们便既往不咎，我们相信他们总有一天是会真心投降我们的。”
唐城听了这话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上前几步指着刚刚抬上土岗的那几具尸体，“这些都是你们游击队的人，难道你就让他们白白死伤在鬼子的手上？就为了什么优待俘虏？为了什么狗屁的既往不咎？”周围站着的游击队员们听了唐城的话后都若有所思地互相看了看，只是都没人说话。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可没有你们那么大的胸怀，能对杀戮自己袍泽好友的人既往不咎。”唐城指指自己又指指老东北，“我们都是死里逃生活下来的，他们杀了我的袍泽和亲人，我自当杀他们报仇。我没有你们苏伟的胸怀和什么狗屁的博爱，我只知道从他们杀进中国这片土地那天起，他们就该做好被我们射杀的觉悟，否则这场战争就失去了意义。”
包括那短衫汉子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暗自思量唐城这番话的时候，唐城却指着那三个日本兵用日语喊了一短话，在大家都在诧异唐城为什么会说日语的时候，三个日本兵中的一个突然捡起地上的一支步枪大叫着用刺刀扎向唐城。众**惊之余，站在唐城身边的老东北却推开了唐城，老东北冷冷地看着这端枪前刺的鬼子兵，只等他刺刀要刺到自己胸前时才一侧身避开。
待刺刀和枪身都从自己身前滑过，老东北的左手才突然伸出，正好在这鬼子兵力道用尽时抓住了步枪枪身。一枪扎空了的鬼子兵立刻用力回夺步枪，但枪身被老东北抓住却是纹丝不动！这鬼子兵不由大惊。不等这个鬼子兵松手后退，老东北突然用右手摘下步枪上的刺刀，反手握住，左手一松，身体左转前冲，右手刺刀便顺着步枪枪身滑了过去。
锋利的刺刀在割断了这鬼子兵握枪的左手拇指后，又在老东北和这鬼子兵错身而过时割断了这鬼子兵的右颈总动脉。颈部中刀的鬼子兵先是怪叫一声，而后立刻用右手捂住自己左手拇指的伤口，但随即发现自己右颈部开始往外喷射鲜血，不由又是一声怪叫，拼命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右颈，但被完全割断的颈总动脉又岂是用手能按住的。
鲜红色血液从颈部的伤口不断喷出，瞬间就把这名鬼子兵的半边身子都染红了，失血过多的鬼子兵双腿发软先是跪在了地上，然后抽搐着身体歪斜在泥土中不再动弹。这血腥的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惊心动魄，久久不能言，尤其是那用枪指着老东北的短衫汉子更是看的脸色发白“我是个军人，在我看来，这些日本兵不管是否放下武器都是侵略者，所以，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杀死这些侵略者。侵略者死的越多，老百姓才会死的更少，这是个连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可别说你们不知道。”不等那短衫汉子做出反应，唐城抬起右手啪啪两枪，把剩下的两个日本兵也打死在血泊里。
“可别在跟我说什么优待俘虏的话了，有粮食了要给能打仗的人吃，还要顾着老百姓的嘴，难道你们还能省下自己的吃食给这些日本兵？”见那短衫汉子眼底闪过的一丝愧色，唐城和老东北不禁对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喂饱日军战俘。
第二十八章 回村
唐城两人和那些游击队的人相互看着不顺眼，打扫战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交谈，倒是苦了铁牛成了两遍传话的受气筒。“这土岗上的东西，我们只拿些药品，急救箱我们要一个、掷弹筒我们要一个、子弹要400发、所有的手雷归我们，剩下的都是你们的。”老东北当着游击队的面杀俘虏不眨眼，分战利品的时候也不含糊，一共找出600多发子弹，他直接划拉过来大半。
“2架掷弹筒、2门迫击炮，我们就只要了一架掷弹筒，剩下的三样可都给了你们。不过是多拿了些子弹，别他娘的冲老子瞪眼，惹急了老子，这些东西一样都不给你们。”游击队的不识礼数让老东北有些恼火，那两门迫击炮可还带着三发炮弹呢，那东西可是比掷弹筒值钱多了。
“我们走吧，去李家铺看看，石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我感觉有些不好。”唐城也不习惯废话，只是把一个空背包扔给老东北，让他把子弹通通装进背包，自己却背着装有手雷的背包拎着掷弹筒和药箱向土岗下走去。老东北手脚麻利的把散落在地上的子弹扫进背包，再拎起自己的那挺轻机枪，冲着那短衫汉子嘿嘿一乐，追着唐城走了。
“太不像话了，他们也太不像话了，这就是你们宋队长招来的人。”被唐城和老东北无视了的短衫汉子气急跳脚，他那这两个人没有办法，只好拉着铁牛喊了一嗓子。被他拉着走不了的铁牛也很是无奈，他很想说这两个不是他们李家铺游击队的人，可那短衫汉子却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所以铁牛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去李家铺和唐城他们方才奔逃去的溪水却不是一个方向，没了子弹的毛瑟步枪被舍不得的老东北要回去背在了自己背上，唐城手中现在端着的是一支日军的三八步枪。唐城没有近身拼刺的经验，所以早早就把步枪上的刺刀给摘了，虽然唐城对三八步枪不感兴趣，可怎么也要比驳壳枪的射程强了很多，再说他们现在只有有阪步枪弹。
越过溪水之后，唐城和老东北已经能依稀听到从李家铺方向传来的枪声，不过枪声听着倒是稀疏，看来李家铺的情况应该不会很糟糕。刚才在土岗和溪水的连番激战消耗了唐城太多的体力，所以这会只能疾步前行，再像在小界岭那样的玩命疾奔，唐城是吃不消的。“你先去，有机枪帮手，情况会好些，我随后就到。”见老东北的体力划算好些，唐城就先让他赶往李家铺援手，至于自己还是坠在后面努力跟进好了。
老东北闻言大喜，随即端着自己的轻机枪大步前奔，可没等他跑出多远，便突然趴伏下来，跟在后面的唐城踩着碎步猫腰追了过去。“前面有人”老东北压低了嗓子，同样趴伏下来的唐城抄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前望，朝自己这边跑来的只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唐城熟悉的面孔，半边脸上都是污血的刘石头正一手一个拉着小莲和韩卓向自己这边跑。
“来的是石头和韩家的两个汉子，看样子李家铺的情况很不好，要不石头不会带着两个孩子跑出来。”唐城说话的时候，便已经起身迎了过去，老东北只是楞了一下便也起身跟了过去。刘石头的那支毛瑟步枪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身上就只剩下一支短枪，见前面突然冒出来两个人影，刘石头便慌忙把韩家的两个汉子按到在地上，伸手抽出腰间的短枪打算拼死一搏。
“石头，别开枪，是我们。”离着老远的时候，唐城就喊上了，按照刘石头的性格，这会说不定已经推弹上膛做好开火的准备了。唐城的喊声让刘石头放松下来，瞬间软下来的刘石头像是没了筋骨的草蛇一样瘫坐在地上，一直等唐城和老东北都到了他身边了，刘石头还都没有恢复过来。
“石头，你小子说话啊，李家铺咋了？还有游击队那些人咋样了？咋就只有你们三个？”唐城半跪在刘石头身边用望远镜向李家铺方向打望着，老东北则瞪着一双牛眼询问刘石头，只是后者对他的询问只是一脸的茫然。“喝口水，喝口水就好了，这是累脱力了，缓过来就好了。”见刘石头浑浑噩噩的，老东北把刘石头放平了把头枕在自己腿上，拿出水壶给刘石头喂水，试图让刘石头恢复过来。
从李家铺冒起的烟柱已经小了很多，韩卓说不清李家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说里面在打仗，还死了很多人，却始终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按照唐城一贯的做法，这会就该转身离开才对，可韩家还有三口人在村子里，还有他们的马车，没了马车和那些吃食还带着两个孩子，唐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石头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来，唐城还无法做出判断，远远出现了十几个人影，坐在地上的老东北伸手把轻机枪拖到了自己身边，并小声的提醒唐城说游击队的人来了。唐城回身看去，在土岗上用枪指着老东北的那短衫汉子也在其中，不过走在最前面的却是铁牛和狗子，他俩是李家铺游击队的人，眼见着李家铺烟柱未消，最着急的自然也是他们。
“唐连长，你们也是要去李家铺吗？那咱们真是通路，不如一起。”显然是从铁牛和狗子嘴里问出了唐城他们的来历，那短衫汉子似乎是已经忘记了刚才在土岗上发生的事情，和唐城说话的时候很是热情。斜视了铁牛和狗子一眼，两个人一个低头不语另一个则把视线挪向一边，皆是一副自责的表情，让唐城为两人的淳朴感到好笑。
“你们先走，我的兄弟有些脱力还没有恢复过来，我要等他恢复了才能进村。”唐城没直接拒绝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便只能用刘石头做借口，刚刚恢复些气力的刘石头刚想坐起，却被老东北伸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腿上。唐城拒绝的巧妙，那短衫汉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带着他手下的十几个游击队员匆匆向李家铺奔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老东北狞笑道，“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先去趟趟道，咱就在后面看着，如果情况不对，咱们还来得及撤出来。”唐城很是赞同的点着头。游击队里也有伤员，就跟在那短衫汉子他们身后百米的距离，等相互搀扶着的游击队伤员过来，唐城把韩家的两个孩子交托给他们看顾着，自己带着刘石头和老东北向李家铺摸去。
边走边问，走出不多远，唐城便已经从刘石头的叙述中了解到了李家铺现在的情况。对李家铺制造出混乱的并非是日军，而是一伙常年盘踞在花湖镇周边的土匪，这伙土匪原本只是劫道绑票度日，可不知是为什么这次突然围了李家铺，扬言要李家铺拿出两头牛和500斤粮食。游击队留守在村子里的几个人和这伙土匪直接开了枪，谁承想土匪直接在村里放了火，宋铁山正带着他的人和土匪在村里混战。
“韩老伯和大嫂已经死了，韩大哥和我们走散了，我只能带着两个小弟去找你们。”刘石头有点不敢和唐城对视，只能低了头低语。其实他并不知道唐城并没有怪他，唐城只是感到奇怪，他在奇怪这伙土匪的行径。土匪见的多了，不过唐城还没有见过敢和游击队开打的土匪，尤其这伙土匪出现的也太凑巧了，正好是游击队外出迎击日军的时候。
离着村子五六百米远，村子里的枪声开始稠密起来，唐城知道是刚才那些游击队的人加入战斗了。“有些不对头”老东北突然伸手拉住了唐城，面色阴沉的闭眼侧耳听着什么。过了半响，老东北这才睁开眼睛，并十分肯定的说道，“村子里的不是土匪，是小鬼子，刚才的枪声里夹杂着轻机枪的声音，和我手上这挺轻机枪是一个调调。”
唐城和刘石头都知道老东北说的是什么意思，老东北手中的机枪是他们缴获日军的，这里是李家铺，土匪不可能有日军的机枪，唯一的解释便如同老东北肯定的那样，村子里和游击队混战的不是土匪而是日军，是一群乔装成土匪的日军。唐城三人不禁加快了脚步，唐城把手中的三八步枪和弹盒塞给了刘石头，自己则还是拎着那两支驳壳枪，在村子里打巷战，短枪要比步枪好使。
村子里的情况并不如唐城想象的那样悲观，整个李家铺有几十户人家，乔装成土匪的日军不过才几十个，他们只占据了村子的北边。苦苦支撑的宋铁山带着他仅剩的4个队员占据了村子中段的一个院落，后续进村的那支游击队正试图把散落在村子里的土匪向村子东北边驱赶，唐城三人进村的时候，村子里已满是伤着和尸体。
第二十九章 谜团
“石头，你留在这里照顾受伤的人，我和老东北进去看看。”进了村子，唐城把脚步停了下来，把身上所有觉得累赘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刘石头，自己就只带了两支驳壳枪、掷弹筒和几颗手雷。刘石头自然是不乐意，可他也不敢违抗唐城的命令，只得抱着唐城和老东北留下来的枪套水壶什么的留在了村口。
进了村子，唐城和老东北并没有向着响起枪声和喊杀声的地方去，而是径自进了一个没有人的院子，在老东北的帮助下，唐城顺着院墙爬上了屋顶。这就是有望远镜的好处，只要唐城登高张望，半个村子的情况就全都在望远镜的视线中。蹲坐在屋顶仔细观察了一会，唐城稍稍松了一口气，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之所以村里还有枪声，那是因为游击队的战斗力太差。
“走，咱们去帮他们一把。”溜下屋顶的唐城径自拎枪前奔，老东北端着轻机枪紧跟其后，韩老伯和两个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如果找不到孩子的父亲，唐城不知道该拿那俩孩子怎么办。与其说是唐城进村是为了出手帮助游击队击退敌人，倒是不如说唐城是为了寻找韩山虎，只是他心里的盘算，不止老东北不知道，就连那些游击队的人也都不知。
“手榴弹”酣战中的黒木大叫一声，起脚把那颗还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从巷口踢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爆响，随着爆炸弥散开的硝烟把整个巷口遮挡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像同伴那样蹲低了身形平端步枪小心戒备，黒木反而贴着墙壁站直了身体，只顾低头往弹仓里填压子弹。这已经是黒木填压进弹仓里的第四个弹桥，只要没有收到浅野那边发出的后撤命令，黒木就必须和自己身边的两个同伴死守这个巷口。
原本以为小队执行的只是渗透任务，没想到过江之后，小队的士兵就在少佐的命令下更换了支那人的衣服，如果大家不说话，光从外表上看，整个小队完全就是一伙支那人的土匪山贼。“啪”一个冲出烟雾的身影被手疾的黒木开枪击倒，拉动枪栓的时候，黒木对身边出现疏漏的小次郎笑了笑，战场上能够相信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同伴，所以黒木并没有因为刚才小次郎的疏漏就对他喝骂或者是踢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黒木已经记不得自己这几个人在这个巷口坚守了过久，村子里的枪声已经不如刚才那么稠密，黒木想着是不是小队要撤退了。就在黒木的思绪出现恍惚的时候，对面的转弯出突然闪出一个身影，小次郎举枪瞄准，那个身影却快速的缩了回去。“帝国万岁”随着对方用日语发出的一声喊叫，一颗手雷从转角后面大力的抛了过来。
小次郎还没来得及喊这里是自己人，就已经被黒木抓着衣领大力的拖翻在地，“轰”烟雾再次弥散了整个巷口，守在巷口的黒木五个人全数被气浪撞翻在巷子里。“我们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帝国生产的手雷威力远远要超过支那人的手榴弹，被爆炸的气浪撞的头晕眼花的小次郎眼见着烟雾中冲来两条身影，便急忙大声的用日语喊叫道，能配装了手雷的只能是自己人，而且自己刚才还听见对方用日语喊了帝国万岁。
“谁他娘的和你们是自己人？”随着话音，一只大脚踏在了小次郎的胸口，不等黒木他们几个人起身，只见烟雾中不停绽放出枪焰，“啪啪啪啪”的四声枪响过后，小次郎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之气。“你们是日军？说出你的部队番号和名字。”小次郎伸手去搬胸口的那只脚，却怎么也搬不动，想要伸手去抽腰间的刺刀，却被另一只脚踩住了自己的手掌，一张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面孔出现在小次郎的视线里。
小次郎惊讶于对方的年轻，更惊讶对方那一口标准日语，尤其是对方的京都口音。“你是谁？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日语？难道你是日本人？”仰面倒在地上的小次郎被一只大手揪住头发大力拉起，终于看到了黒木他们几个人，不过他们已经都成了死人。唯一的幸存者小次郎开始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被很是不耐的老东北狠狠抽了两级耳光，这才闭了嘴老实贴墙而坐。
好不容易抓了个活口，唐城自然要先问了才能杀，可这个家伙明显是个胆小鬼，挨了老东北两级耳光就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本想从他嘴里掏出点情报的唐城随即也没了兴趣。村子里的枪声和喊杀声已经渐渐向东北边集中，用刺刀解决了小次郎之后，唐城和老东北稍稍合计便也向村子的东北边奔去。
提前返回村里的宋铁山还活着，只是他后搜下的十几个游击队员已经伤亡的差不多了，就连他本人也已经受了伤，被一颗子弹击穿了右臂。“老苗，你们可算来了，这些土匪的火力太猛了，如果你们再晚来一会，李家铺游击队可就要全军覆没了。”宋铁山显然伤的不重，和那短衫汉子带着的人汇合的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苗长生便是那短衫汉子，也是另一支游击队的队长，只不过宋铁山原本是个政工干部，而苗长生却是从延安抽调来的基干老兵。有了援兵，宋铁山便有了底气，几轮强攻之后，汇合子啊一起的游击队成功把袭击村子的这伙土匪包围在了村子东头的晒谷场上。为了防止误伤，宋铁山下令停止射击，命令手下的游击队员上好刺刀，准备逼降这些土匪。
眼看就要被游击队四面包围了，但这些土匪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在扣下扳机完成最后射击一次后，还能站立的十多个土匪立刻上好刺刀，三四人为一组，刺刀向外，组成了几个刺刀阵，迎向游击队。土匪们的反应有些出乎宋铁山的意料，可还没等他琢磨出味来，苗长生就已经带着他的人冲出掩护物和这些土匪混战在一起。
苗长生手下的一个游击队员冲到了土匪的一个刺刀阵前，借着自身的冲劲一个突刺刺向面前的一个土匪，却不想对方用枪一架，在他右边的另一个土匪几乎在同时把刺刀刺入了那游击队员的左胸，随即迅速将刺刀拔出。只是眨巴眼的功夫就损失了一个人，宋铁山大急之下赶忙叫了停手，可苗长生和他手下的游击队员却完全听不进去，只想着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转眼的功夫，不断有土匪被刺倒，但被土匪刺倒的游击队员更多，只几个回合过后，苗长生带来的十几个人便已经伤亡了大半。唐城和老东北赶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宋铁山和苗长生带人把剩下的10个土匪用刺刀阵围在了一起，虽然这些土匪被围在了中间，可他们不到那没有露出恐惧的眼神，反而不断大声呼喝着挥动刺刀向包围他们的游击队员挑衅。
唐城冷眼看着那些土匪，也不说话，等他在围攻土匪的人群中看到韩山虎的身影之后，唐城这才和老东北走了上去。“宋队长，叫你的人散开，这些不是土匪，他们都是日军假扮的，这样拼下去，你们游击队可剩不下几个人。”见宋铁山明显不信自己的话，唐城便上前两步朝着那些被围的土匪用日语喊了两句话，不等他转身回来，被游击队员包围的土匪们便立马便了脸色，随即也用日语朝着唐城叫骂起来。
这些土匪是小鬼子，包围他们的游击队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抓住机会的老东北大步上前挤开两个游击队员，平端了手中的轻机枪对着这些日本兵便扣下了扳机。几乎是把枪口顶着日本兵的身体开火，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见，老东北此时像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客，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只用一个连射便把对方统统击杀在血泊之中。
“韩大哥，都结束了，小莲和卓子都很安全，我找了人照顾他们，咱们现在去找老伯和嫂子的尸首吧，万事死人为大。”韩山虎还在疯了一样用手中的刺刀扎着日军的尸体，唐城过去伸手拉住了他小声劝慰了几句。可能是听到孩子都活着，双眼通红的韩山虎总算是恢复了些意识，随即扔了手中的步枪，低头向先前休息的那个院落走去。
“宋队长，咱们也算是有缘之人，土岗过来的日军，我已经帮着你们杀光了，我们只要了一架望远镜、一个掷弹筒、还有些子弹那和手雷，剩下的战利品就都是你们的。”让老东北去跟着韩山虎，唐城径自走到了宋铁山身边。“我们马上要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有个疑惑想要提醒宋队长你，日军为什么会乔装成土匪攻打李家铺，这可是个很反常的事情。”
第三十章 劫难
宋铁山有心留下唐城他们三个，可眼见着唐城去意已决，便不好再说挽留的话，只好从战利品当中又分出200发子弹给了唐城，也算是结个善缘。韩老伯和妇人的尸体已经从倒塌的院子里清理出来，同样受了伤的韩山虎只得徒劳的跪坐在尸体前哀声痛哭，老东北无奈，也只能蹲在旁边大口的抽烟。
“韩大哥，既然是天意让韩老伯和嫂子留在这李家铺，就把他们葬在这里好了，如果你打算带着孩子们留在这里，那我们三个就帮着你把尸首葬了。如果你还是向带着孩子们去修水投亲，那我就去找宋队长，让他帮着葬了韩老伯和嫂子，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提早离开为好。”唐城不太会劝人，只能把现下的实际情况跟韩山虎仔细说了一遍，至于韩山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一边是老父亲和妻子的尸首，另一边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韩山虎离开嗮谷场前，宋铁山那些挽留的话起了作用，韩山虎最后决定留在李家铺。既然韩山虎决定了要留在李家铺，唐城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和老东北告辞离开，去村口与刘石头汇合准备离开这里。“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咱们不好强求，再说两个孩子也不适合继续南下修水，留在这里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见老东北有些不忿，唐城便为韩山虎解释了一番。
来的时候是两架马车8个人，唐城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架马车三个人，身后不停挥动手臂的小莲已经越来越远，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爷爷和娘亲。可能是急于离开这个满是哭泣和眼泪的村子，老东北沉着脸不停的挥动马鞭，把马车在土路上快赶出了轿车的速度。
“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爆炸令老东北拉住了缰绳，马车上的三个人皆是抬头回望，一里地外的爆炸听着已经很是模糊，可从李家铺上空腾起的烟雾却是极其醒目的。糟糕，唐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在琢磨攻击村子的日本兵为什么非要乔装成土匪的样子，而且被他们抓了活口的日本兵明明说他们是一个小队的编制，可他们在村子里见到的日本兵最多20几个，那剩下的日本兵去了什么地方？
重新在李家铺响起的爆炸为唐城找到了揭开谜底的钥匙，“掉头，我们回去。”脸色大变的唐城连声催促着老东北把马车掉头。马车离着李家铺越近，村子里的枪炮声就越是密集起来，离着李家铺只三四百米的时候，唐城叫老东北把马车停了下来，“石头，马车交给你看着，如果势头不对，你就赶了马车走，咱们在前面的那片林子里汇合。”也不管刘石头乐不乐意，唐城自顾自带着老东北朝着村子疾奔。
顺着村子外面的田地一路向北，唐城和老东北绕行到了村子外面的草垛后面，从草垛后面探头望去，离着唐城他们十几米外的地方躺着两具尸体，尸体的脸冲下，只是看他们的装束，唐城没有办法确认他们是村里人还是游击队。“还瞎琢磨啥，直接打不就行了吗？”见唐城沉思不语，端着轻机枪的老东北有些着急了，忙不迭的催着唐城快下决断该怎么办。
唐城此时琢磨的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他在琢磨李家铺重燃战火是否跟那些伪装成土匪的日军有关，逼问出的情报显示这伙日军也是小队编制。可宋铁山他们堵在村子里的日本兵不过才20多人，还有几十个日本兵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唐城在琢磨现在和宋铁山他们激战的会不会就是消失不见的那些日本兵。
“轰”“轰”村子里再次腾起几团烟雾，藏身在草垛后面的唐城只能咬着牙打算冲进村里。“拼了！”唐城和老东北对视一眼，随即拎着自己的驳壳枪闪身从草垛后冲了出去，慢了一步的老东北只能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端着轻机枪从草垛的另一侧追了上去。进村的日本兵没有穿他们的军装，他们的打扮和李家铺的人几乎没有差别，这让唐城和老东北很难判断目标是敌是友。
老东北在前唐城在后沿着墙角前进，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受敌面，但容易被击在墙上的跳弹打中。不断有子弹从唐城他们身边飞过，刚开始听到子弹的破空声还会害怕，到后来听多了连本能的缩脖子都不做了。老东北正要起脚踹来眼前这扇木门，就听得“轰”的一声爆响，唐城只觉自己的侧后方像是谁拽了一把似的，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带到在地。
老东北疯了一样先把自己的轻机枪扔进院子，然后伸手抓住唐城的双腿，像拖麻袋一样把死活不知的唐城从烟雾中拖进了院子里。这时候唐城才感觉到自已在呼吸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跳的飞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察看确定的没有威胁后，死里逃生的唐城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迟到的汗水瞬间便湿透了唐城的衣服。
院子里不止唐城和老东北两个人，院子的一角还躺着个妇人，手里拿着木棍的妇人被子弹击穿了胸口躺在地上，尸体上还趴着个一二岁瘦的像火柴棍一样的待哺孩子。唐城睁着大眼睛看着这对母子，这是一个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唐城的大脑停止了所有功能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犹自咬着母亲干瘪的**，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吸进嘴里的不是乳汁而是母亲的血。
门前的空地巨的大声浪把唐城从恍惚中震醒，同样不忍心看下去的老东北打了个冷颤回过神自言自语道，“狗日的小鬼子作孽啊，作孽啊。”唐城爬起身再次慌张的扫视了一眼那对母子，然后拎着驳壳枪从院门冲了出去，被掷弹筒敲击的生疼的后背似乎也已经失去了知觉。刚才的那一幕惨剧让唐城重新恢复了冷静，再次凭借枪声辨别过方向，唐城背着掷弹筒向前狂奔。
绕过几具尸体，唐城终于发现了日军的一处机枪阵地，两挺日军的轻机枪一左一右封住了一个路口，路口两边与之对射的应该就是宋铁山他们的游击队。唐城用手中的驳壳枪击倒了他们中的一个弹药手，可还没等他再次开火，日军的机枪手已经调转枪口冲着唐城打出了一道枪焰。强劲的枪火摧枯拉朽般的把石墙沿打出一串枪眼，成了碎粉状的石屑糊了唐城一头，要不是唐城的反应快趴伏在了地上，这会可能就已经被枪火给打成蜂窝煤了。
“老子炸死你们这些王八蛋”靠着手肘的力量，唐城慢慢退回到墙角，不等老东北试图用自己的机枪吸引对方的火力，唐城已经把背上的掷弹筒取了下来。“轰”从掷弹筒弹射出去的手雷在空地上爆开，重新调整过掷弹筒的角度，唐城再次望掷弹筒里塞了一枚手雷，“轰”烈焰和烟雾从路口升腾而起，这次被掷弹筒弹射出去的手雷正正的砸在日军的机枪阵地里。
不等老东北叫好，唐城又打了一枚手雷出去，两次准确的轰袭让守在路口的几个日本兵伤亡殆尽，即便还有没死的，也都被爆炸震的浑浑噩噩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路口的机枪停了，被日军用机枪封堵在两侧的游击队员们喊叫着冲杀而出，唐城没在这些人当中看到宋铁山或是苗长生，但他已经过多的停留，而是拎着自己的武器跟着那些游击队员追了下去。
游击队手里有缴获的迫击炮，也有炮弹，可他们没有会摆弄迫击炮的人，唐城的出现和他手里的掷弹筒可是帮了大忙。用掷弹筒接连几轮手雷砸过去，原本一直被压着打的游击队反败为胜，当唐城视线里的那个日军军官被爆炸的烟雾吞没之后，失去了指挥官和机枪火力的日军残部终于从村子里撤了出去。
整个李家铺已经成了血火地狱，直到唐城找到了铁牛，他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唐城被告知宋铁山已经阵亡，不止是宋铁山战死，就连那个脾气火爆的苗长生也死在了日军的机枪下。合兵在一起的两个游击队现在就只剩下6个全活人和十几个伤员，其他的全都成了死尸，老东北更是给唐城带来了一个噩耗，韩山虎和自己的一对儿女也死了。
打仗就会死人，游击队的伤亡还不能让唐城痛心难受，他心里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来自于韩家5口的死亡。失魂落魄的唐城不停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蛊惑韩家的人过江跑反，也许他们就不会死在这李家铺，如果没有过江，也许韩家的人能在永兴村继续活下去，也许会过的苦一点，但至少他们能活命，而不是现在这样命丧于此。
第三十一章 哀求
“走，离开这里。”离开李家铺，这是唐城唯一给出的答案，虽然还不知道日军为什么对这个李家铺如此的感兴趣，但唐城知道被迫撤出李家铺的那些日军不会善摆甘休，如果他们知道李家铺只剩下十几个伤痕累累的游击队员，一准会马上打回来。“这里不能待了，李家铺的地上不适合坚守，而且撤走的日本兵随时会再打回来，你们就剩下这点人，一定挡不住他们。”
游击队遭次大劫，两个队长全都战死，士气已经低弱到了最低点，听的唐城坦言只有后撤才是上策，苗长生手下那几个原本对唐城不抱好感的游击队员这次却什么也没有说。“连长，这边还有个活口。”当着这些游击队员的面，老东北开始称呼唐城的官职，对于老东北的识趣，唐城感到意外和不解。
老东北忙着搜集子弹，在一堵坍塌的矮墙下扒拉出来一个还活着的日本兵，子弹唐城是个会说日本话的，便想着兴许能从这家伙嘴里弄到先有用的东西。鸟冢被老东北拖拽出砖石堆的时候，还犹自没回过神来，唐城用日语询问他的时候，脑子里糊糊涂涂的鸟冢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唐城的提问，倒是让老东北认为这个看着傻乎乎的鬼子兵还真是够实在。
仔细询问过鸟冢，唐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却听着有点让人发笑，攻击李家铺的这些日军是迷了路的。这伙撤出李家铺的日军和先前那些乔装土匪的日本兵是一个小队的，渗透过江之后，他们本该去收编一伙活跃在花湖镇周边的土匪，结果过江之后他们的向导不小心被蛇咬伤中毒身亡，这支日军小队便无头苍蝇一样在胄山村周围打转，不知怎的打前哨的两个班日军就来了李家铺。
日军过江执行的是渗透任务，所以发现了李家铺的日军前哨本想着乔装成土匪找几个熟悉地形的中国人为他带路，没想到李家铺却住着一只游击队。一场激战打下来，不但没有抓来向导，伪装成土匪的两个班日本兵也尽数死在李家铺。一个小队不过60多人，这一下就没了三分之一，指挥小队的军官不乐意了，便想着屠村泄愤，如果不是唐城无意中用掷弹筒干掉他们的指挥官，也许整个李家铺就会被这些日本兵屠杀一空。
“这些狗日的小鬼子到底来了多少人？咱们在土岗那边干掉的是一个小队，怎么这边来的也是一个小队？”老东北没有经历过南京战役，自然对日军战前派遣小股部队进行渗透作战的战术不了解，唐城这会也没有功夫跟老东北解释这么多，既然事情已经弄明白了，刚才还说要后撤的唐城却变了主意。
铁牛跟着唐城在土岗伏击几十个日本兵，自然知道唐城是个能打仗的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廋小太多的家伙居然还会说小鬼子的鸟语。唐城本就没指望能从一个普通士兵嘴里获得更多的情报，虽然知道攻击李家铺的日本兵数量已经不多，可唐城还是执意后撤，游击队这十几个人不光没了士气，而且还个个带伤，这样的状态根本不是日军的对手。
“那咱们都走了，村子里的百姓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扔给小鬼子吧？”稍事休息的游击队员们稍稍恢复了些气力，马上就有人开始反驳唐城的建议。只不过这样的反驳根本不被唐城理会，他只想带着老东北和刘石头继续向重庆进发，至于给这些游击队的人出谋划策，那只不过算是唐城的良心发现。
“不想撤的可以带着他们去花湖镇，那边也许还能安全点，我会和我的人大张旗鼓的南下黄石，也许能引走那些日军也说不定。”唐城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过江之前，他就已经从袭杀的那些日军身上找到了相关黄石的情报。在日军和71军在小界岭酣战之时，日军同样已经展开对黄石的进攻，这就是为什么唐城要记者过江的缘由，当日军攻陷黄石控制江面，再想从兰溪镇过江便再无可能。
老东北对唐城做出的决定一脸的无所谓，那些幸存下来的游击队员却分了两派，铁牛和狗子为首的5个人想跟着唐城走，而苗长生手下的游击队员却想着留在李家铺。“你们他娘的都是傻子咋的，咱这些人绑在一起也挡不住小鬼子，就凭你们几个留下就能保着李家铺了？别他娘的做梦了，还是听我们连长的，赶快带着人往花湖镇走吧。”老东北对自愿留下的人极尽可能的嘲讽。
“算了，咱们耽误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收拾些武器弹药，咱们也该离开了。”见老东北有越骂越上瘾的意思，唐城赶紧催促着老东北带着铁牛他们几个去找寻武器弹药。火力强悍的迫击炮，唐城还是不感兴趣，倒是让铁牛他们都更换了日军的三八步枪，几十支枪里面跳出来的5支三八步枪那绝对是最新最好的。
“唐连长，咱们真的要走啊，可是咱们走了，小鬼子来了该咋办？村子里那些人，咱们真的不管了？”都已经走出村子了，背着新枪的铁牛还是不停问着唐城。对于铁牛的问题，唐城也很无奈，自己这希尔离开村子，光靠苗长生手下那些游击队员是一定挡不住日军的，可要让唐城在带着老东北和刘石头明知不敌还要上赶着去送死，他却也做不到。
从真正开始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谢波和刘山羊教给唐城的便是只有老兵才能琢磨出来的生存之道。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退，这是刘山羊花费了大把时间教授给唐城的东西，而且还不止一次用实际的战例为唐城证明了这9个字的含义。刘山羊所说的退并不是说要唐城遇敌就逃，而是要唐城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要学会保持清醒主动后撤寻找战机，只要时机来临便使出全力一击破敌。
眼下便是刘山羊说过的那种情况，明知不敌还要强行坚守李家铺，那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唐城一方惨胜或是被日军全数击杀。在李家坡这样不占据地理优势的村落里，用不到20个全员带伤的游击队员去硬拼同样数量的日军，唐城还没有狂妄到如此的地步，他不想把命丢在这里或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现在的唐城已经不习惯自己单独一个人。
“等等，你们先等等。”唐城他们走出没多远，那十几个自愿留在李家铺的游击队员便大呼小叫的追了上来，老东北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便拉动枪机把子弹顶上了火，只要扣下扳机，老东北能保证只一个照面就能用手中的轻机枪干掉他们。追出村子的游击队员们还抬着一个自制的担架，双方里的近了，打击这才发现担架上做的赫然是已经被传战死的宋铁山。
“我是湖北佬，湖北佬九头鸟，我们都有九条命的。”担架上的宋铁山虽然还能说话，可他那张苍白到了极点的脸已经说明了问题，宋铁山绝对伤的不轻。“胸口中了一枪，不过我命硬，阎王派来的小鬼不收我，他们以为我死了，实际我只是背过气去了。”胸口中弹还能活，老东北不禁对宋铁山很是感兴趣，恨不能剥开宋铁山上身的布条看看那个枪眼。
“唐连长，我知道你是个会打仗的，你也都看到了，游击队已经被打残了，村里也死了很多的人，可还有村民活着，只要有人活着，我们游击队就要保护他们。你们是**的人，**也是打鬼子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杀戮百姓吧，能不能留下帮我们一把？”面对宋铁山近似于哀求的话语，唐城一直没有出声。
从看到宋铁山的那一刻，唐城就已经猜出宋铁山追出村子是为了什么，可游击队的人太弱了，唐城实在没有信心带着他们和日军作战。“唐连长，我能看得出你是个读过书的，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马上就要天黑了，那些村民就是想去花湖镇也走不得夜路，不说别的，只要你能带着还能打仗的人守到天亮就行。”见唐城默不作声，宋铁山只好坦言只要唐城帮着游击队在李家铺坚守过今夜就好。
宋铁山着算是已经低声下气了，可早上初见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两个态度，唐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老东北和刘石头。唐城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无权替老东北和刘石头做决定，老东北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双目微红的刘石头却对唐城轻轻点了头，表示自己愿意帮游击队一把。
“要我留下也行，不过你要保证你手下这些人必须听我的指挥，而且我们只帮你们到天亮，天亮之后我们就会离开。”有了老东北和刘石头的首肯，唐城这才答应下来，宋铁山终于松开了了唐城的衣角。
第三十二章 拉拢
晚风徐徐吹来，带来了久违的清爽，轻而易举的就擦除了大家身体里的烦躁与浮热。而田野间那不断低鸣的小虫，那在草丛上方盘旋飞舞，只要拿一块石头丢进去，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溅出更多星星点灯的萤火虫草。抬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唐城一直紧锁的双眉，总算是略略舒展了一些。
“连长，晚饭做好了。”屋檐边探出一个脑袋，性格憨直的铁牛为唐城送来了晚饭，虽说村子里死了很多的人，可饭还是要吃的。掩埋了亲人和侵略者的尸体，幸存下来的村民草草做了晚饭，准备坚守李家铺的唐城和一众游击队员是第一波吃饭的。
“谢谢。”接过铁牛递过来的青花大碗，唐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碗里面不止有饭有菜，而且在米饭上还有一个焦黄油亮的煎蛋。唐城随手用筷子拨动撤附在米饭上的菜叶，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就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唐城，在这个时候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村长阿公本来说是要杀鸡的，可我们队长不同意，那些都是母鸡，要留着下蛋的，杀了就可惜了。”许是误解了唐城的疑惑，铁牛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一大通。一直听说**的大兵形同土匪，抢夺老百姓家里的东西已经成了习惯，唐城惊讶自己碗里有煎蛋的疑惑，铁牛还以为唐城这是觉得饭食不好。
知道自己的疑惑被铁牛误解了，唐城却没有解释，过多的解释反而会让这个性格憨直的家伙越发的不安。在铁牛略显紧张的注视下，唐城用竹筷把饭菜送进了嘴里，菜叶带着一点韧性和微微苦涩地，唐城吃的出来这是野菜。但唐城必须承认，这样碗饭应该是他离开武汉之后吃到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把大碗里热气腾腾地食物全部送进胃里，感受着这些食物慢慢转换成自己的体力，唐城仰面躺在屋顶仰望着星空，环视着四周这些本来应该在上海市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大孩子们。在距离唐城最近的地方，老东北正在擦他那挺轻机枪，随着他手指的不断转动，偶尔会有一缕月光投射在机枪上，那种带着金属冰冷与锋锐质感的反光。在瞬间就刺痛了唐城的双眼。
坐在老东北身边地是刘石头，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刘石头拥有着和刘山羊一样的不服输倔强与热血，但他毕竟还只是个15岁的孩子，体力远远无法和久经阵仗的唐城他们相比，经历了今天一整天的激战还能坚持到这会，可能已经是刘石头的极限。
看着刘石头手里还捏着的半块干饼，唐城只能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日本人。”如果不是日军大举侵略，像自己和刘石头这般大小的，应该还都在上学或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若非这样，自己也就不用从上海一路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许是察觉到了唐城的心绪不宁，擦着机枪的老东北抬头笑了一下，“咱是吃这碗饭的，生死早就不当回事了，石头既然也走了这条路，他的命也就早就不是他的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被老东北看穿了心思的唐城假意的扭头看向四周，在黑暗中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但唐城知道，按照自己的布置，前方村口外大约百米远的位置上有两个担任前哨的任务的游击队员，村口一旦有风吹草动，唐城这个临时指挥官便能提前得到情报，继而做出必要的反应。不只是村口，李家铺的四个方向都被唐城布置了岗哨，游击队对这里地形的熟悉被唐城完全利用起来。
和以往的手段一样，唐城回到村子之后就集中了游击队手上所有的手榴弹，还把游击队不会用迫击炮和炮弹也要到了手里。游击队不会使那两门迫击炮，唐城他们也不会用，不过唐城并不打算就让那几发迫击炮弹闲待着。不会用迫击炮制敌，并不代表唐城就没有其它的办法让这几发炮弹发挥出它们的威力。
把拔掉保险插销的迫击炮弹和手榴弹绑在一起深埋地下，在埋设点上面覆盖碎石，只要拉响手榴弹，和手榴弹绑在一起的迫击炮弹就会成为一颗地雷，虽说威力比起使用炮筒抛射小了些，但比起手榴弹却是大了很多。自制的诡雷被唐城布置在了白天被日军两次突破的村子北边，为了防止他们走老路，唐城还在村子北边布置了5个游击队员。
“无论是枪还是子弹或者其他的武器，对军人来说，都只是杀敌工具，只是消耗品罢了。直接拿它在战场上杀人，是一种使用方法，利用它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让我们可以更好地杀敌，也是一种使用方法。咱们中没有人会用这两门迫击炮，可也不能让它们闲着，用迫击炮弹制作成诡雷是再合适不过的。”这是唐城告知给宋铁山的原话，也是谢波和刘山羊教授给唐城的原话。
夜色越发的暗了下来，从屋顶上下来的唐城在村子里游荡者，唐城慢慢的巡视着自己的布置。几乎在同时，一场别人看到的惨烈攻防战，正在他的大脑中不断交锋，不断推演。白天唐城用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制造诡雷的时候，宋铁山就对唐城的手段很感兴趣，经历过白天的战斗，宋铁山深知这三个**的本事，能只用几个人就袭杀几十个日本兵的人绝对不简单。
深知唐城的可怕潜力，所以宋铁山竭力的想要把唐城拉入自己的阵营里来，游击队里要是有了这么一个会打仗的人坐镇，李家铺游击队的名头少不得有响彻荆楚大地的那一刻。对于宋铁山大战前的邀谈，唐城心知肚明对方是为了什么，宋铁山想把自己留在这里帮助游击队，那根本不可能，这和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
宋铁山突然哼起了一首歌，这是一首在一九三七年，著名词作家贺绿汀创作，并献给全体八路军将士的《游击队之歌》。唐城从没有听过这首歌，再加上宋铁山还压低了嗓音，所以唐城就只听清了一句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坦率的说，宋铁山实在没有唱歌的天分，他不光五音不全到处跑调，而且还咬字不清，不过宋铁山专注的表情却让唐城不由侧目。
唐城到没有对自己听到的那句歌词表示什么，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老东北却对宋铁山的歌词讥笑不止。“宋队长，我不知道你们游击队是怎么训练新兵的，不过战场懂行的小鬼子是不可能站在那里等着你开枪去打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一枪一个的故事，如果真能那样，干脆给你的游击队发上几车子弹，光你们就能把所有的小鬼子都杀光了。”
听着老东北几乎是挑衅的话语，唐城没有说话，老东北是他的人，再说唐城也对宋铁山唱的那些歌词感到好笑，他向看看宋铁山是如何回答的。宋铁山回答得很干脆，“说起来都好笑，我刚入队伍的时候，连长只发给我一颗手榴弹，一年后我才有了自己的枪。可惜啊，枪是有了，子弹却只有3发，我拿着那支枪参加过三次战斗，等我奉命来组建游击队的时候，步枪里的子弹还是3发。”
宋铁山用不知是自嘲还是调侃的回答避过了刘山羊的挑衅，令的唐城在心里给他贴上了老狐狸的标志。可能是不想一直被刘山羊挑衅，宋铁山随即和唐城闲聊起来，抛开宋铁山游击队长的身份，唐城对这个三十多岁，全身都透着一股憨厚气息的男人很有好感。和游击队里的其他人一样，宋铁山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得如果他放下手中的枪抓起一把锄头，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亲手击毙了6个日本鬼子。
“我们八路军可没有你们**富裕，听说你们的新兵都能有20发子弹的打靶机会，而且有军装有军饷有吃用。我刚当兵那会，用的可是红缨枪，后来配发给的我步枪也是我自己从敌人手里夺来的，就是子弹少了点，就只有三发，我可是一直没舍得用，每回都是刺刀杀敌。”老是听宋铁山说他那支枪和三发子弹的时候，老东北便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起身离开的刘山羊却不知到这是宋铁山故意的，他是想找机会和唐城单独聊聊。
“你等会，我和你一块去村口看看。”见刘山羊起身要走，一直充当听众的唐城也起身站了起来，不等宋铁山出言挽留，唐城已经和老东北出了院子往村口走了。国民党和**是死敌，这是刘山羊告诉给唐城的，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唐城也知道八路军是**的部队，再说自己是个**军官，注定了是不能和**的人搅在一起。
第三十三章 雨夜混战（1）
快到村口的井台时，唐城和老东北分成两路，分别去了村口和村子的北边，唐城自然是去了村口。夜色深沉四下寂静，“是谁？”贴着墙边向村口移动的唐城停住了身形，离着他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个游击队员，被自己布置的流动哨发现了，唐城并没有显出欣喜，反而怒色上脸。
“我是唐城”自报家门的唐城走了过去，大刺刺站在那里的流动哨丝毫没有意识到唐城的怒气。“为什么不按照布置好的步骤来？为什么不问口令？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先行隐蔽？因为恨铁不成钢腾起的怒火让唐城的语速比平时快了很多，连珠炮似的发问更是让那游击队员不知该怎么回答。
唐城不止在村子外围布置了哨兵，还在村子里布置了流动哨，这些流动哨不止要警惕日军偷袭，还要防止那些村民在日军夜攻之后发生骚乱。流动哨能发现唐城，说明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可发现唐城的流动哨不该大刺刺的显出身形，而且在发现唐城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口令。如果唐城真的是个摸进村来的日本兵，只需一把短刀便能结果了这个流动哨，而村子里的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唐城教训这个流动哨的时候，并不知道先前逃离李家铺的那些日军已经完成集结，正准备对李家铺实施报复袭击。看着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藤原枫伸出右手，对身后的日本兵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仔细观察这两条路旁边的参照物，藤原枫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白天的记忆和这些参照物终于重叠在一起。
“小木君！”随着藤原枫一声低唤，一名同样全幅武装的日军士兵迅速迈前一步，放声道：“到！”藤原枫指着左边的路，道：“你带5个人，沿着这条路走，我会带着剩下的人强攻村口，听到我们这边的枪声响起，你们便快速穿插到村子的背面悄悄进入，我们前后夹击，便能一举击溃那些支那守军。”
“是！”小木纯一接到命令后，他的脸上迟疑的神色略略一闪，但是这一切仍然没有逃过藤原枫那双锐利的双眼。藤原枫伸手从路边拔起一株被人踩折的野草，道：“现在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我们要做的就是分兵，等我这边和支那人打起来之后，你和你的人就会成为我们获胜的一支奇兵。”
小木纯一用尊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上司，右手再次狠狠划到自己的帽沿，放声叫道：“是！”藤原枫他们此时的位置距离李家铺不过三四百米之遥，小木纯一离开的方向一路走下去便是村子的正北，而藤原枫会带着剩下的日本兵强攻村口吸引敌军的兵力和注意力。小队长白天战死子啊李家铺，军曹藤原枫便成了小队实际的指挥官，他和唐城一样很年轻，只不过藤原枫的身上却多了几分自负和傲娇。
借助夜色的掩护，猫腰前行的日军离着李家铺是越来越近，可不管是唐城还是那些被他布置在村子外围的哨兵都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面对唐城哑口无言的李虎嘴唇嚅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从村口转来的一声凄厉的枪声，就狠狠划破了这短暂的平静。而日式轻机枪点射时特有的脆响，更在告诉唐城和游击队，那些装备精良，实战经验丰富的敌人，再一次来了。
“去村口支援”唐城的话音未落，站在他身边地李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紧接着在他们的右翼，十几支三八步枪喷溅着枪焰。窜出枪膛的子弹就像是狂风骤雨般的倾泄过来。看着李虎鲜血不断喷涌出来的大腿，唐城的心在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打中李虎的是一颗三八式步枪子弹，虽然这种步枪口径过小杀伤力较弱，但是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在大腿都被子弹打穿的情况下，继续游击作战？！
倒在地上的李虎一个翻滚，滚到了一株大树的背后，他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同时放声叫道：“唐连长，你快走，快去找人来，这里我来顶着！”日军会突然摸进村子，说明是布置在村口的哨兵出现了疏漏或是被日军给摸掉了，唐城这会顾不上这些，只好先抽出驳壳枪贴身靠着街边的墙壁，举枪朝着对面的那些枪焰连连开枪。
“你快走啊”见唐城没有离开，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李虎再次吼叫道。稍稍一疏忽，对面射来的一颗子弹便打中了李虎的左臂上。“该死的小鬼子，爷爷就在这里，你们来啊，来啊。”咬牙忍着痛，李虎端起步枪啪的一枪打灭了对面的一朵枪焰。
“不行，要走一起走。”唐城瞪大了双眼暴喝道：“村里的人这会该听到枪声了，就是我不回去，他们照样能赶过来支援。我在这边掩护你，你先过来，咱们进院子。”唐城所说的院子，便是他现在靠着的这户人家，院门就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只要李虎的动作够快，足够能在对面的日军再次击中他之前逃进院子里。
“你他妈的放屁！姓唐的你不要忘了村子里还有老百姓，我们就算是把所有人的命都贴进去，也必须保证老百姓的安全。你和我都知道，那些小鬼子的数量比咱们多，如果不能把他们挡在村口，村里的老百姓怎么办？我这不止伤了腿，还伤了胳膊，如果你非要拖着我一起跑，我们只会一起完蛋！”
看到唐城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李虎真的急了，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对着唐城狠狠砸过去，“滚蛋！别在那里像一个娘们似的，你想逞英雄是你的事，你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多得使不完，也是你的事，如果因为我李虎一个人，大家都交待在这里，没有完成任务，你这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吗？这样我李虎就算是站到阎罗殿里，见到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也没有办法抬起自己的头啊！”
李虎扔来的石块重重撞在了唐城的大腿上，唐城根本没有意识到大腿上传来的疼痛，因为李虎的狂吼，更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猛然掼到了唐城的胸口，让他疼的心如刀绞。“滚！滚！滚！你睁大眼看清楚，我整条大腿都被子弹打穿，我他妈的走不了了，我他妈的死定了！你要是有本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来为死在这里的兄弟们报仇啊！”
在李虎的喊叫声中，对面的日军弹如雨下，子弹击打得李虎身前那棵树不停的呻吟。举枪反击的李虎看起来是如此的孤单，孤单的他只能徒劳的一枪接着一枪慢慢的还击，孤单得只能任由子弹壳和自己的鲜血一起飞溅在夜色中。“我说你他娘的还不快滚，你们**的人不是最擅长逃命吗？你他娘的倒是快走啊。”见唐城还没有离开，身上再次绽放出一朵血花的李虎开始极尽可能的用恶毒的话来刺激唐城。
“李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炽热地泪水已经从唐城的双眸中疯狂的涌出，在这个时候，唐城终于在这些游击队员身上，读懂了在战场上一个军人的含意！“李虎，你要坚持住，等着我带人回来。”唐城猛然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野兽般的长嗥掉头便跑，他那声像是从胸膛最深处迸发出来的狂吼让李虎不禁翘起了嘴角。
夜色中隐隐送来了唐城再次悲痛的长嗥。而几乎在同时，一滴大大的水珠，穿透了李虎头顶那不断飘舞的树叶，落到了他的脸上，在蜿蜒起伏地流淌中，给李虎带来了一股细细密密地凉意。李虎抬起了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阴霾的乌已经充斥着夜空，突然间一道蓝色地电蛇划破了这片无尽的虚空。闪电出现的瞬间天与地之间一片惨白，在瞬间那沉重而疯狂的雷鸣，就带着撕天裂地般的威势，狠狠撞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紧接着，豆粒大小的雨点，就像是听到冲锋号吹响般，当真称得是上飞雨如箭，砸在这片干燥的土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混浊水花。看着这片被雨水彻底覆盖的天与地。李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下雨了，下雨了好啊，老天爷，你终于他妈的开了一次眼。小鬼子们，爷爷李虎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来啊。”
下雨了，被李虎利用地形暂时堵在村口的藤原枫很是恼火，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很大程度上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行动。村口的浮土在雨天里立马成为了泥浆，不止让人行动蹒跚，还会在军鞋上粘连成泥团，让帝国的勇士们难以发挥出平时的速度，这样的天气对皇军可是非常的不利。对村子里那些狡猾的支那守军而言，他们就能以逸待劳的阻击自己指挥的这些帝国士兵。
第三十四章 雨夜混战（2）
回头望了一眼唐城消失的方向，倚在树后的李虎慢慢吐出了一口长气，感受着雨水淌进自己伤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他轻声道：“队长，你一定要为死在这里地兄弟们报仇啊！”一名大腿受伤，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游击队员，面对几十名受过最严格训练又全幅武装的日本兵，这注定是一场绝望、不可能出现任何奇迹的战斗。
在一名伍长的带领下，几名全幅武装的日本兵顶着暴雨，按照藤原枫的示意，快速突入抢占了距离李虎几米远的碾盘。打量了一眼靠坐在一片血泊当中，任由雨点不停狠狠砸在身上的李虎，几名日本兵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对周遭地形进行了一次快速而有效的排查，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和陷阱后，伍长点头示意，一名日本兵擎起步枪上的刺刀，大踏步向一动不动的李虎快速奔进。
“啪”一直靠坐在血泊中的李虎动了，只一枪，便把冲向自己的那个日本兵击倒在雨地里。“八嘎”碾盘后面蹲着的伍长暗骂一声对着几米外的李虎扣下了扳机，连续中弹的李虎脸朝下摔趴在血水里，就连手中的步枪也掉落在一边。碾盘后面有钻出一个日本兵，这次过来的这个日本兵显然是小心的过了头，不止是猫了腰，而且在行进的时候还踩了小碎步，同伴刚才的遭遇可是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那日军士兵先一脚把李虎倒趴在地上的尸体踢得倒转过来，然后擎起步枪上的刺刀，对着李虎的尸体狠狠捅下去。靠刺刀来检查倒在战场上的敌人是否死透，是否有人靠装死来蒙混过关，排除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一向是日本军人最喜欢用的方法。刺刀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李虎的胸膛，一股鲜血顺着刺刀上的血槽喷溅而出，那个早已经对这样的画面司空见惯，天知道双手沾了多少中国人鲜血的日本士兵，伸出脚就像是踩住一条路边冻死的野狗般，一脸平淡的双手向上一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刺刀却被卡住了。
这名日本士兵疑惑的望着不知道被什么卡住的刺刀，当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到李虎的脸上时，突然一种绝对的寒意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就全身一片冰凉。因为在这种绝不可能的时候，他面前这个胸膛被步枪子弹打中，全身的鲜血几乎被放光，又被他狠狠补了一记刺刀的支那人，竟然在笑！
因为全身失血过多，李虎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白，就连他的双眼中，也多了一层即将进入弥留状态的迷雾，但是他却没有死。他以一种近乎自残的动作，在扭动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样的动作，痛得他全身像触电似的不停抽搐，但是却在他全身乏力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肋骨，生生卡住了那把刺刀。
带着胜利的笑容，李虎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他的右手里，赫然捏着一枚已经捏掉保险，日本军工厂出产的九一式手雷。这种九一式手雷是日军步兵的常备武器之一，只要是个日军士兵就知道它的威力，中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和反击机会的李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小鬼子轻易越过自己的防线，于是就加装成尸体引诱日军上当，只要他引爆了手中的这枚手雷，他和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日本兵立马就能被爆炸所吞噬。
李虎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自己的队长宋铁山给他们讲那些战斗英雄可歌可泣的故事。在这个时候，李虎也想做一个队长在他心里塑造的英雄，他真想在面对死亡时，能够用宏亮的声亮哈哈大笑，也想最后威风一把得意一回，可是身体前所未有的软弱，让他只能勉强挑起自己的嘴角，而从他的喉咙里挤出来的，也只是一声嘶哑的低笑，“小鬼子够听话的，老子还真怕等不到你们了！”
还握着步枪的日本兵真的是被吓呆了，他呆呆的望着李虎手中攥着的那枚日式手雷，身体却僵直着不知道动弹。“小鬼子，爷爷送你回老家。”李虎聚起最后的一点气力，用力的把手中的日式手雷磕在扎在自己肋骨中的刺刀上。“轰”雨夜中突然绽放出一团火焰，李虎和那名傻呆呆站着的日本兵被吞没在火光中，躲身在碾盘后的日军伍长看的目瞪口呆。
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日军军中也多有自愿充当肉弹与敌同归于尽的士兵，不过像刚才那个支那人为了与敌同归于尽，就把自己伪装成尸体甘愿被刺刀扎穿身体的死士，日军军中还真是不多见。干掉了李虎，日军通往村子内部的通道已经打开，在藤原枫的指挥下，被李虎堵截在村口的日军鱼贯而入，顺着村子里的便道结队前行。
雨越下越大，在村口响起枪声不过几息之后，被藤原枫布置去村子北边的小木纯一他们也从野地里冲向村子。小木纯一他们是运动到距离村子不过百余米的地方才停止前进等待枪声的，虽说他们只有6个人，可小木纯一却不担心他们的行动会失败。白天的后撤那是因为小队长的突然阵亡，现在马上就要展开的进攻却是为了弥补白天的失败，如果他们不能拿下这个村子杀光白天的抵抗者，他们这些隶属黒木小队的士兵即便是安全回归了联队，也会被联队其他的部队看不起。
村口那边刚开始响起枪声的时候，天空中并没有闪电也没有下雨，把注意力全都集中于行动中的小木纯一自然也就没工夫抬头望天。而在小木纯一他们距离村子边缘不过二三十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起了闪电，闪电爆发时的那一片惨白让奔跑中的小木纯一不禁大张了嘴，就在他的正前面，在惨白的亮光中，一挺轻机枪正对着小木纯一。
“哒哒哒哒哒哒”老东北扣下了轻机枪的扳机，窜出枪膛的火舌直直扑向僵直了身体的小木纯一，老东北打出的子弹大半打中小木纯一，大团的血雾从小木纯一身上溅出。木偶一样在的弹幕中扭曲着身体的小木纯一被子弹击打的临空飞起，和他一起中弹的还有一个日本兵，只不过那名日本兵的下场显然要比小木纯一好了很多，至少没有被子弹击碎脑袋。
试图从村子北边游戏的6个日本兵，只一个照面就被老东北干掉了两个，剩下的四个日本兵就地趴伏下来与老东北对射，可惜守在村子北边的可不止老东北自己一个人。配合老东北防守村子北边的还有两名游击队员，在老东北和剩下的四个日本兵对射的时候，最是熟悉这里的两名游击队员借助雨势的掩护，已经悄悄移动带了那四个日本兵的侧翼，只等时机合适，他们便会开枪射杀这四个日本兵。
二三十米的距离，别说是步枪，就连短枪都能成功的击杀敌人，何况老东北手中抓着的是一挺轻机枪。闪电过后，四下里一片漆黑，老东北只能凭借着对方枪口的枪焰锁定目标。“哒哒哒哒哒哒”接连打出两个点射，趴伏在木桩后的老东北抓起轻机枪移动位置换了个射击位。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敌人在什么地方，老东北能做的便是不停移动位置，等待村外野地里的日本兵露出破绽，然后一击必杀。
“轰”的一声巨响，正瞄向前方夜色的老东北不止觉得身下地皮震动，更是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一个劲的嗡嗡作响，漆黑的夜色中突然绽放出一团耀眼的火团。爆炸响起，借助爆炸的火光，抓住时机的老东北及时开火，再次干掉一个露出身形的日本兵。再次更换过射击位的老东北，这才想起唐城在村子外围埋设了诡雷，刚才那声爆炸应该就是趴伏在野地里的日本兵触发了其中的一颗诡雷所致。
被日本兵出发的诡雷是手榴弹和迫击炮捆绑在一起的自制炸弹，是按照绊发的远离用手榴弹的拉弦设置的引线，被老东北阻截在野地的日本兵只顾向前爬行，却也不小心触发了拉弦这才引爆了其中的一枚诡雷。触发诡雷的人很幸运只是被炸飞了双腿，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日本兵却到了大霉，被直接轰掉了脑袋，其他两名日本兵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了伤。
爆炸过后的焦糊味道夹带着血腥味弥散开来，夜色中那名失去双腿的日本兵失声惨叫着，只来得及叫了不过几声，大量失血的他便先是休克而后失去了呼吸。最后还活着的两个日本兵这会有点骑虎难下，进不得也退不得，可老是趴伏在泥水里也不是个事，就在两人踌躇不前的时候，移动到他们侧翼的两个游击队员抓准时机开火了。
子弹穿过雨幕钻入满是泥浆的身体里，奋力的扔出一颗手榴弹，借助爆炸的火光，拎着步枪的游击队员冲上去，用刺刀给泥水里的6个日本兵尽数补了一刀。给中弹的敌人补刀，这显然不是游击队的惯例，看着已经拎着缀满弹盒的皮带翻身回奔的两个游击队员，老东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第三十五章 雨夜混战（3）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大大减缓了所有人的速度，但也就是因为这一场大雨，逼得藤原枫不得不暂时改变前进路线，更错误的估计了游击队在村子里的布置。把一切因素综合起来，终于让藤原枫对全场战局的预估，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他居然错误的估计了小木纯一的战斗力，认为小木纯一他们6人此刻同样已经攻破村子北边。
密集的冷雨，不断消耗着所有人的体力与意志，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视觉与听觉，再加上脚下的湿滑，使得藤原枫不得不改变去接应小木纯一的原定计划，改为从村口直接杀入村中，去寻找支那守军的主力进行决战。当他们踩着泥水越过李虎的尸体，却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前方还藏着一支全幅武装的小部队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五十米。
“不要开枪！”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唐城和宋铁山及时制止了一场火并的发生。唐城和宋铁山的目光狠狠对撞在一起，宋铁山那张脸因为受伤过重，伤口又被雨水沾到，而变得像纸一样苍白的脸在不断的颤抖。伸手抹去脸上的水，唐城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日军进村了，李虎也死了。”宋铁山身边的游击队员，同时捏紧了手中的武器，有人更是“哗啦”一声，拉起了武器的枪栓。
望了一眼宋铁山身后占着的游击队员们，唐城上前在他们中间挤开一条路向院子里走去。“都堵在门口干什么？日军离着我们不远，他们要进村就一定会从这里过，一半的人进这个院子，另一半去对面的院子，听到我开枪就一起开火。”根宋铁山从院子里出来的游击队员实际才不过9个人，算上唐城和宋铁山也不过11个人，除去被布置在村子外围担任哨兵的人手，这已经是唐城所能调动的所有机动兵力。
“李虎死了”宋铁山身后那几个被唐城推开的游击队员中有人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待唐城回身时，却没有发现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环视了一圈这些假装不知的游击队员们，已经有一只脚跨进院子里的唐城暗自叹了一声，扭头独自去了对面的院子。日军已经突破村口，距离此地并不是很远，如果不是这漆黑的雨夜，兴许站在院门口便能看到日军那土黄色的军装颜色。
雨水已经打湿了唐城全身，刚才被李虎用石头砸中的大腿已经肿起一块，这会突然没了刚才的那种紧张，肿起的地方居然疼了起来。唐城不由的低声呻吟着伸手揉着大腿上的肿起，他知道刚才那些游击队员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听说李虎战死而自己却活着回来的缘故。大敌当前，唐城根本无暇跟那些榆木脑袋解释什么，但唐城已经打定主意解决了这些日军就彻底和游击队分道扬镳。
“砰！”院门被狠狠撞开了，同样浑身湿透带着一脸惊惶的刘石头闯进了院子，在跨过门槛时，他只觉得脚下一滑，不由自主的用最狼狈的动作狠狠摔倒在地上。人还没有爬起来，他就伸直了脖子，嘶声狂叫道：“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刘石头的嘶叫声嘎然而止，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中，唐城正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用一种平淡得近乎从容的态度，聆听着从小山村北侧传过来，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近的枪声。
在村子背面的是老东北，是唐城现在能够信任的人当中的一个，唐城在努力分辨着那些枪声，可惜枪声中混杂了爆炸声，再加之雨势的变大，唐城始终无法根据枪声判断出村子北边的战况。刘石头的出现打断了唐城的聆听，面对刘石头表现出的慌张，唐城笑的很是畅快。许是被唐城脸上的笑意刺激到了，摔倒在地上的刘石头快速的爬起，梗着脖子强辩道，“我只是脚下打滑摔了一下，又不是怕了小鬼子。”
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意在此时并不妥，但他真的不是在笑刘石头的彷徨，从刘石头在蒙城被刘山羊拉进守备团开始，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家伙便已经渐渐脱去了稚气，正慢慢的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见刘石头貌似已经有些急赤白脸了，唐城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在笑你，我是在想，既然地面如此的湿滑，外面那些日本兵会不会也像你刚才那样摔翻在泥水里。”
唐城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藤原枫他们虽然是踩着泥水进村的，但他们并没有大步流星的疾行狂奔。李虎的阻击已经给他们带去了太多的惶恐，本着小心谨慎的想法，在没有和敌人交火之前，藤原枫只是要他手下的20几个日本兵分成两队贴着墙根缓缓而行。正因为是如此，唐城期待日本兵摔翻在泥水里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此时藤原枫他们距离唐城藏身的院落已经不足30米。
“啪！”一发从村口方向射出来子弹。狠狠打到了唐城身边用青砖垒成的墙垛上，显然强敌已经近在咫尺。站在墙边探头出去打望情况的唐城缩头蹲了下来，伸手扶着梯子的刘石头一边担心梯子上的唐城，一边小心的频频回头望着已经插了门闩的院门。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只有他和唐城两个人，说不害怕，那是假话，虽然刘石头也算是经历过阵仗的人，可距离鬼子兵如此的近，刘石头这还是第一次。
“石头，你怕吗？有没有后悔当初进了守备团？”伸手接过刘石头递来的煤油瓶，站在梯子上的唐城突然压低了嗓子问了一句。被唐城问及的刘石头楞了一下，随即狠狠摇着头，进入守备团之前，自己不过是个蒙城的小乞丐，是个不知道爹娘连名字都没有的小乞丐。要不是干爹刘山羊收下自己，可能自己早就饿死在蒙城的犄角旮旯里了，干爹是个军人，被干爹取了刘姓的自己是一定要做个军人的，总不能给干爹丢了脸。
“哈哈，你可是比我强，我第一次杀日本人报仇的时候，怕的不行，要不是事先把那三个日本人都用绳子给绑好了，说不定杀不了他们反倒是被他们给杀了。不过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日本人并不是杀不死的，只要你比他强比他狠，他们就会怕你。所以，你要记住，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害怕。”借着打火机发出来的微弱光芒，唐城斜眼望着手中的煤油瓶，他的双瞳孔中猛然扬起了一缕疯极、狂极的光芒。
煤油打火机来自被唐城击杀的日军军官，瓶子里的煤油是从村民家里找来的，唐城知道对面的院子里应该也有一个做好准备的投掷手，他的手中同样也攥着一个煤油瓶。试过了打火机的正常，站在梯子上的唐城保持了静默，原本帮着他扶梯子的刘石头已经去了院门口，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只能唐城掷出点燃的煤油瓶，守在院门内侧的刘石头便会开门朝一墙之隔的日本兵开枪。
越过李虎之后，进村的日军就一定没有遇上抵抗，这在藤原枫看来有点很是异常，尤其此时村子北边的枪声已经消失，更是让藤原枫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跟随着前面的士兵，藤原枫尽量的把身体贴靠着墙壁前行，虽然没有人说话，可军鞋在泥水里的踩踏声还是清晰可见。火力侦察进行了三次，子弹击打在墙上的青砖溅出火星，可周围还是一片寂静，仿佛这个村子根本就没有人一样的死寂。
半蹲在梯子上的唐城已经不敢探头出去打望，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已经伸手可及，唐城知道进村的日本兵可能就只和自己隔着一堵墙。“就是现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颤抖的手稳定下来，用打火机点燃煤油瓶口布条的那一刻，守在院门的刘石头下意识回身望向唐城，后者的脸被布条燃烧的火光映照的异常清晰。
“纳尼？”不止为何，冒雨前行的藤原枫把身体越是贴向身侧的这堵墙壁，心里的不安就越发的强烈，正准备让前面的士兵再进行一次火力侦查，便看到一团火突然从身侧的这堵墙后面飞了出来。“轰”飞出院墙的火团直直飞向对过的院子，随着瓶子的破裂声，狠狠砸中青砖的煤油瓶瞬间化为了一颗燃烧弹“呼”溅开的煤油化为了火焰，贴着对面墙壁前行的两个日本兵不及提防被溅上了煤油，虽然他们的军装早就已经被雨水打湿，可已经被点燃的煤油还是在他们的身上烧出星星点点的火星。“有埋伏”藤原枫在煤油爆开的时候就想放声大叫，可不等他喊出声，从对面的院子里同样也飞出一团火球，这回火球的落点赫然便是自己站立的地方。生死攸关之际，藤原枫只得先行避开飞来的火团，随着火团在身后墙壁上的爆开，燃起的火光把方圆十几米照耀的一片光亮。
第三十六章 雨夜混战（4）
“打！”伴随着唐城的一声大吼，雨夜中顿时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唐城和刘石头的短枪成了枪火中最是耀眼的所在，三支驳壳枪和十数支步枪交织成的火力网就像是刮风般扫了下来，被火光映绕的无所遁形的日本兵顿时就被扫倒了一大片，剩下的日本兵也全都慌了手脚，押后的日军机枪手则慌忙开始架设轻机枪，准备进行火力反制。
“这是支那人的陷阱？”藤原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是支那人设下的陷阱，那么计划这个陷阱的人就是想把自己指挥的这些帝国士兵一网打尽在这里。目前的局面显然对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士兵很不利，大日本皇军虽然是用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但如果碰上了更强大更凶悍的对手，他们还是照样会溃退的，尤其是在眼前这种士气受挫、明知不敌的情形下，还能做到死战不退的皇军勇士更是少之又少。
站在梯子上的唐城几乎要整个趴到了院墙上，手中的两支驳壳枪响个不停，自上而下的枪火和刘石头从院门口平射出的子弹交叉在一起，离着火光最近的几个日本兵不住的在弹幕中抽搐着他们的身体。“哒哒哒哒哒哒”从队尾的日军中喷射出一道火舌，唐城亲眼见着随着那道枪火的移动，对面院墙上游击队的枪焰瞬间灭了大半。
皇军白天的时候就是被支那守军的决死反击撵出去的，藤原枫一直想着夜袭不能重蹈覆辙了，当下猛然抽出武士刀正欲下令反击时。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远处屋脊上似有枪焰一闪，经验丰富的藤原枫顿时本能地一偏脑袋，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灼热的气浪炙得他脸肌生疼。
藤原枫侥幸躲过一劫，他身后的日本兵却被爆了头。慌乱的藤原枫回身看去，只见他身后的日本兵像是被人猛烈地推了一下，然后向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前，中弹日本兵的额头上便已经多了个血洞，脑后的大半个头盖骨更是完全被掀开了，肉靡状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那股子血腥味让藤原枫差点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扔手雷，扔手雷啊。”唐城一边开枪，一边冲着对面的院子高声喊叫道。唐城布置这道陷阱的时候，不止给对面院子留了煤油瓶，还留下了几枚手雷，如此危机的时刻，唐城不明白宋铁山他们为什么就不知道用手雷去压制日军的轻机枪。唐城的声音被密集的枪声完全压制，见对面的院子还只是用枪弹对射，趴在墙头的唐城只好自己扔了一颗手雷出去。
“轰”泥水随着爆炸溅起，苦苦支撑中的日军又倒下了两个，期望着能杀出血路的藤原枫的自得下令后撤。后撤归后撤，可日军的后撤不会是像**那样乱哄哄的一窝蜂转身溃散，而是保持的持续火力，相互掩护着徐徐后退，只要机枪能够压制住对方的枪手，安全撤出这里并不是不可能。
为唐城他们提供光亮的煤油只有两处，只要退出火光照耀的范围，即便是居高临下的唐城也无法准确的保证自己打出的子弹击中对方。“轰”的一声爆响，墙头的唐城惨叫一声倒栽下梯子，日军用掷弹筒打开的榴弹就在墙外爆开，一片飞溅的弹片擦着唐城的脸飞过，大惊之下的唐城下意识后仰，却不料脚下一松劲，整个人就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徐徐后退的藤原枫定了心神，再回头看时，按照命令后撤下来的帝国士兵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轻机枪迅速占据了路口的有利地形已经展开还击，剩下的步兵也都各自寻找掩体趴了下来，掷弹筒更是已经接连打出了两枚榴弹。藤原枫这会是真的松了口气，大日本皇军不愧是世界上的一流陆军，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紧急情况，都能做到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毫无疑问，如果支那军的决死队追出路口来，绝对会遭到皇军密集火力的无情射杀。
然而，藤原枫希望看到的一幕却并没有上演，支那军的决死队并没有追出路口，而是缩回进了先前袭击他们的院落里。正当藤原枫暗自恼火之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皇军藏身的路口突然爆起了一团火球，两个挤在一起的皇军士兵直接被气浪撞了出去，随着爆炸溅开的弹片更是让雨夜中等待在街口的帝国士兵叫苦连连。
“纳尼？这是帝国生产的掷弹筒，他们有掷弹筒？”藤原枫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回答，接连在路口响起的爆炸证实了藤原枫的疑问，对方正在使用掷弹筒轰击路口。无奈之下的藤原枫自得下令继续后撤好转换方向从其他地方杀入村子。
躲在路口的十名几日本兵顿时便哗啦啦地从泥水里站了起来，藤原枫骂了声八嘎，正要抬脚迈步，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藤原枫心中一惊，本能地感到大事不妙，然而没等他做出反应，耳畔便已经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急定晴看时，只见村口那个碾盘方向已经冒出了一个火力点，强劲的机枪扫射已经完全封死了他们的后退之路。
把碾盘据为己有当做掩体的是老东北，在村子北边成功射杀了那6个试图偷袭的日本兵之后，老东北就听到了村口这边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担心村口安危的老东北随即拎着自己的轻机枪跑来支援村口，等他赶到村口，正赶上藤原枫带着人后撤死守路口，想捡大便宜的老东北便悄悄移动到了碾盘那里，等藤原枫再次下令后撤的时候，老东北的轻机枪正好打响。
老东北有些托大的只自己带上轻机枪赶来村口援手，跟着他的两个游击队员被他留下继续警戒村子北边的野地。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老东北打光了弹仓里的子弹之后，便只能掏出自己的短枪继续射击，这会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为轻机枪填装子弹。许是看出了老东北的状况，已经被老东北和唐城他们前后夹击看似没有生路的日本兵发了狠，嚎叫着冲向只有一个人防守的村口。
“啪…啪…啪…啪…”老东北手中的短枪连续开火，只是击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四个日本兵，孤身一人的老东北就被后面紧跟着的两个日本兵合身扑倒在泥水里。被人紧紧抱住，老东北此刻能活动的就只有自己的左手，顺手在地上抓过一把泥浆糊在其他一个日本兵的脸上，不等对方腾出手来对付自己，老东北就已经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插进了对方的眼眶里。
靠着从小在街头打烂架学来的本事，老东北靠着指插牙咬的干掉了这两个抱着自己的鬼子兵，可还没等他从泥水里起身爬起，就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泥水里的老东北猛然一个侧翻，一柄雪亮的日军指挥官贴着他的身子劈砍而过。提着指挥官砍杀老东北的便是藤原枫，他不仅接过了小队的指挥权，同时还接过了小队长的指挥刀。
第一刀落空的藤原枫举着军刀继续向老东北扑了过来，两个回合下来，老东北便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这使刀的小鬼子绝对是个高手。不光那似是而非的马步看着稳健，就连手中的东洋刀也是舞得呼呼生风，老东北两次贸然抢攻，非但没能伤敌，反而险些被对手砍掉左臂。“他姥姥的，这个狗日的小鬼子还挺难缠？”老东北把手中的驳壳枪大力的掷向藤原枫，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支加装了刺刀的步枪和藤原枫开始了对峙。
“轰！”不知道是谁引爆了手雷，烟尘弥漫中，大片的泥浆顿时向着老东北激射而来，老东北本能地闭眼掉头，藤原枫岂能错过天赐良机，当下猛然踏前一步，挺刀就刺。眼看老东北就要丧命时，陡听啪的一声脆响。等老东北再睁眼看时，只见已经把刀举起来的日本兵脑袋已经开了瓢，小鬼子手中军刀的刀尖距离他的心窝子却只有毫里之遥。
一向自夸胆识过人的老东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抬头看去，却看到刘石头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步枪枪口上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尽。“你狗日的打的到准，要是再慢一点，老子的脑袋就被这个小鬼子给劈开了。”待到老东北再环顾四周时，发现原本想要退出村子的十几个日本兵此时已经全部被肃清了。
“你别忘了你是个机枪手，还是个军官，不是天桥耍把式的。”脸颊上带着一道血痕的唐城踩着泥水大步走到老东北跟前，老实不客气地训斥道，“给老子用枪子招呼小鬼子，少他娘的在那里耍刀把式，显摆你刺杀不错还是咋滴？”大胜后的喜悦让老东北罕见的美意回嘴，面对唐城的指责，老东北只是梗着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唐城刚才的那些话。这次不用唐城吩咐，刘石头已经带着几个游击队员在给泥水里的那些日军尸体补刀，不管是死的海华丝活的，先用刺刀扎过了再说。
第三十七章 惨胜
和唐城一脸的淡然相比，宋铁山此时的欣喜就显得格外的明显，毕竟用几个人的伤亡就击杀了几十个日本兵，这样的战绩还是宋铁山组建游击队后的第一次。宋铁山脸上的欣喜早已经被唐城看在眼里，这只不过是些渗透过江的日军小股部队，如果游击队对上的是整建制过江的日军部队，不知道宋铁山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游击队毕竟不是正规的抗日部队，宋铁山组建游击队至今也只不过和周围的几伙土匪交手，对战过江的零星日军那也不过就是最近这半个月的事情。算上昨天围杀的山本小队，游击队在李家铺击杀的日军总数已经超过百名，这样的战绩就是放在宋铁山原来的部队里，那也是会直报延安的。
唐城并没有在此时去打击宋铁山，因为老东北在泥水里找出一个还活着的日本兵，唐城想要从那个日本兵嘴里证实自己的猜测。身中两枪的北野是老东北从刘石头的刺刀下救出来的，这个大腿中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日本兵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在刺刀及身的那一刻，北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活下去，而不是像小队里的其他人那样成为泡在泥水里的尸体。
“说出你的名字和部队番号。”被老东北从泥水里拖进小院的北野从迷茫状态瞬间恢复了清明，问话的这个声音是标准的京都口音，北野这个濒死之人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便瞪大了眼睛抬头上望。等北野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之后，他眼神中的欣喜立马化为失望乃至迷茫和惊恐，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刚才和小队为敌的支那人。
北野跪坐在湿漉漉的院子里，唐城直腰跨立在北野面前，两人就这么相视对望，站在唐城身边的老东北看着无趣，索性叫过守在院门口的铁牛低声吩咐了一声，自己出了院子跑去打扫战场。“说出你的名字和部队番号。”见这个日本兵呆望着自己不说话，唐城只好把自己刚才的发问又重复了一遍，跪坐在地上的北野这才恢复了些许生气。
“你是这支守军的指挥官？”手里已经没了武器的北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支那年轻人的询问，而是想要转移话题拖延时间，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左右张望着寻找趁手的武器。北野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在生与死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寻找可以制敌的武器，只是因为北野想要趁机控制住眼前这个或说日语的支那人，在他看来，这样一个会说日语的支那人即便不是守军的指挥官，也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只要控制了他，自己就有了生的希望。
映入眼帘的一根劈柴让北野心中欣喜，虽说这只是一根劈柴，可只要北野愿意，他能用这跟带着尖角的劈柴插穿此人的脖子。用最自然但小心翼翼的动作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北野中弹的右手距离那根劈柴不过一巴掌远，他现在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那根劈柴。站在北野面前的唐城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北野的小动作，只是用日语和北野交谈着，试图从北野嘴里得到更多的情报。
可就在北野沾沾自喜偷偷伸手去抓那根劈柴的时候，背着手的唐城突然回身停在了北野身边，那根对北野来说宛如救命稻草的劈柴此时正被唐城踩在脚下。劈柴被唐城踩在了脚下，北野伸出去的手僵直着收不回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涌上了头顶，北野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小动作被对方发现了。
既然已经被对方看破了心思，北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张开手臂侧身抱住了唐城的大腿用力掀动，他这是想要先下手把唐城掀翻在地上，然后抢夺对方腰间的短枪控制局势。“啪”的一声枪响，堪堪触碰到唐城大腿的北野像是被人狠狠凑了一拳，整个人向后倒在地上，从北野左肩飙出的血箭在泥地上拖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突兀出现在院子里的枪声引来了守门的铁牛，见着唐城无碍，已经平端了步枪的游击队员只是张望了一眼，便按照唐城的示意把枪口垂了下来。左肩中弹的北野在地上惨叫连连，手中拎着驳壳枪的唐城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说了，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是不会杀你的，可你不该来挑战我的耐心，如果还有下一回，我会直接打爆你的脑袋。”
唐城那满含杀意的警告让北野不敢再琢磨那些小心思，肩膀上一直在流血，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包扎和治疗，自己说不定就会因为流血不止死在这里。被唐城近距离打了一枪的北野这回老实了，对唐城的询问是有问必答，唐城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等他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直接一枪打穿了北野的脖子，然后就那么站着冷眼看着北野在血泊里抽搐着断了气。
负责守门的铁牛虽然听不懂唐城和那个日本兵说的是什么，但唐城最后开枪打穿那日本兵脖子的时候，铁牛可是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心说这个唐连长看着年龄不大，可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许是看出了铁牛的心中所想，唐城走出院子的时候忽然说道，“他们是来侵略中国的日本兵，杀一个就少一个，对他们用不着讲什么信义。”
唐城说的话，铁牛大半都听不明白，可他明白杀一个少一个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呵呵笑着点头称是。从刚才那个日本兵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唐城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踩着泥水缓步向前，唐城径自去了村口看游击队的人打扫战场。刚才那日本兵说的清楚，他们只是奉命过江的渗透部队，部队的编制也只是小队编制，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小股渗透部队可不止一支。
见唐城出现在村里，抱着一包子弹的老东北呲着牙凑过来兴冲冲地说道：“连长，没想到这小鬼子这么不经揍。我刚才和姓宋的人数过小鬼子的尸体，算上我在村子北边干掉的6个鬼子兵，咱们今天晚上干掉的鬼子兵足足32个，这可是鬼子部队半个小队的兵力。”
冷眼瞟了一眼老东北，唐城冷然道：“日军的野战的确厉害，可那是因为他们天上有飞机，地上有坦克，还有轻重火炮支援着。可要是没了这些东西，日军的野战能力和咱们**差不多，尤其他们的夜战更是不堪，换了这样的荒郊野外，只要咱们计划布置得当，打赢他们并不困难”
唐城抬头看看天色，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再看自己的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离着天亮剩不下多长时间，日军历来不擅长夜战，估计今天夜里是不会再有日军进攻了。如果按照唐城的一贯做法，战斗结束的时候，就该布置斥候前出侦查才对，可游击队伤亡惨重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在天亮之前打扫好战场就已经不错了，唐城实在不敢指望他们还能完成前出侦查任务。
“痛快，这仗打的可真是太痛快了。”狗子一边收集日军尸体上的甜瓜手雷，一边兴冲冲地抬头向身边的刘石头说道，“算上昨天在土岗那边干掉的小鬼子，咱们这一家伙就干掉了百多个小鬼子，照这样的打法，就是再来上百十个小鬼子，咱们照样也能杀光他们，哈哈。”
“一厢情愿，痴人说梦。”正巧听到狗子和刘石头交谈的唐城轻哼了一声，冷声说道，“这次日军之所以上当，那是因为他们平素骄横惯了，想不到会在李家铺这样的小地方遭遇伏击，现在他们尝到了厉害，又岂能不吸取教训？再接下来，日军就没那么好对付了，等你真正见识到日军的阵势和进攻之后，希望你还能说出刚才那些话。”
“嘿嘿。”被唐城训斥了的狗子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挠了挠头，低声憨笑道，“只要有唐连长你在，我们一准吃不了亏。”几个忙着搬运日军尸体的游击队员也是连连点头称是，已经搬回屋子的那些战利品让原本只有十几支步枪的李家铺游击队成了财主，现在的他们可全都鸟枪换炮背上了三八步枪，而且子弹管够，如果不是唐城布置得当，李家铺游击队可能就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有了好的武器和充足的子弹，游击队剩下这些人说话也有了气势，说不感激唐城那是假话，所以在狗子连口称赞唐城的时候，这些听到两人说话的游击队员都是没口子的点头称是。清理干净村口的日军尸体，已经是战斗结束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不是这些游击队的人动作太慢，而是因为他们能动手打扫战场的人实在太少。
第三十八章 离别
天光大亮的时候，睡的昏天黑地的唐城才被满眼血丝的宋铁山叫醒，一夜未睡的宋铁山虽说神色有些憔悴，可眼神中的兴奋却是很是明显。昨夜战斗结束的时候，宋铁山便是这样一幅表情，打扫完战场又清点过所有的战利品之后，宋铁山便急不可耐的来骚扰唐城，他急着和唐城来分享自己的欣喜。
睡眼朦胧的唐城如何不知道宋铁山的来意，只是看宋铁山那副一夜暴富的表情便全都明白了，唐城也不说破，只是等着宋铁山先开口。“唐连长，你知道咱们缴获了多少战利品吗？”宋铁山一开口，唐城便差点笑了出来，这家伙果然是跑来炫耀的。宋铁山却不知道唐城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只是自顾自的跟唐城显摆着。
“算上咱们在土岗那边缴获的战利品，咱们现在有86支完好的步枪、2门迫击炮、掷弹筒两架、子弹3000发、小鬼子的甜瓜手雷53颗，还有两挺轻机枪。”宋铁山越说越激动，说到兴奋之时甚至连手臂也随着说话的节奏挥动起来。“这要是放在我原先的老部队，咱这些战利品都够组建一个步兵连的了。”
作为忠实听众的唐城并没有因为宋铁山的兴奋就丧失了理智，用力揉搓了几把自己的脸，唐城打断了宋铁山的兴奋。“宋队长，土岗伏击日军和昨夜的胜利只是一时的，一旦日军的过江渗透部队从小队编制完成大部队集结，咱们再想成功伏击日军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再说你们游击队的伤亡也不小，我看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别等着被日军最后全歼在这里。”
宋铁山被唐城的话弄懵了，他来找唐城，可不是为了让唐城给自己泼冷水的，这和自己预想的可不一样。“唐连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刚刚才打了胜仗，该想着怎么用这些武器装备扩编游击队才对，你这怎么突然说要撤离李家铺？”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宋铁山看向唐城，试图从唐城脸上看出异动。
被宋铁山紧盯着看的唐城脸色如常，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宋铁山的表情渐渐凝固起来，他知道唐城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是在开玩笑。“宋队长，先把战利品放在一边不提，你知道你的游击队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了吗？还有赶过来支援你们的那支游击队剩下多少人？”唐城斜了宋铁山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从床上起身，“我昨晚就让石头点过人数了，你们两支游击队现在就只剩下19个人，其中还有5个重伤员和6个轻伤员。”
“宋队长，你的游击队里还能继续拿枪打仗的就只剩下8个全活人，就这点人手，你觉得继续留下李家铺还有意义吗？不等你招募到足够的人手，过江的日军就会踏平这里，你和你的人根本挡不住他们，你们缴获的那些武器装备最终也会被日军重新夺回去。”唐城的话不亚于一声惊雷，把宋铁山最是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给掀了出来。
他在李家铺组建的游击队原本有30多人，再加上苗长生游击队的40多号人，只是一天一夜的三场战斗，死伤的就只剩下19个人。只有8个还能战斗的游击队员，这点人手恐怕连日军的一个步兵班都挡不住，宋铁山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也许唐城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有些道理。
见宋铁山的神色开始有些松动，唐城继续说道，“别看缴获的3000多发子弹，要是真和日军交火，光是那两挺轻机枪的持续火力，3000发子弹都不够机枪打一仗的。”唐城并没有告诉宋铁山，那些战利品都是老东北私分之后的数字，如果算上老东北和刘石头背包里的子弹，真正缴获这俩伙日军的子弹数量应该是超过4000发才对。
“先吃饭，吃过饭了咱们再商量这事。”宋铁山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出个主意来，只好趁势转移了话题，现在是要把唐城三人拖住了才是重要的，只要唐城他们能留下来，其他的事情可以缓缓再说。只付出三人阵亡的代价，九子啊土岗成功伏击几十个日本兵，昨夜的布置又把摸进村子来的日本兵全数击杀，宋铁山对唐城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那里肯轻易放唐城他们离开。
早饭就是杂和面饼子和粥，不过桌上倒是多了一大盆肉，宋铁山说是昨天村里的一匹马被日军炸死了，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就直接剥皮给一锅煮了，正好拿来给大家解馋。游击队的人都习惯聚在一起吃饭，唐城这边的桌子上只坐着他们三个和过来作陪的宋铁山，唐城对吃食没什么大要求，倒是老东北和刘石头两人对那盆子马肉赞不绝口吃的满嘴流油。
吃好饭擦过了嘴，唐城旧事重提，“宋队长，咱们昨天已经说好的，我们帮着你们游击队度过这一关，然后我们会继续南下。现下那些日军已经被围杀在这李家铺，也到了我们该说离开的时候了，如果你们游击队决定离开李家铺，说不定我们还能同路走一段。”
听的唐城说要走，蹲在院子里吃饭的游击队员们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宋铁山，尤其铁牛和狗子两个更是起身站了起来，他们盼着宋铁山能把唐城他们三个留下。“宋队长，吧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昨晚打扫战场的时候抓了个活口，我已经问过了，日军过江的部队不止一支，他们这样小队规模的日军渗透部队有很多支，咱们撞上的这两个日军小队只是其中的两支。”
“我不知道这些日军之间是靠什么景象联络的，不过他们不可能乱头苍蝇一样乱打乱撞，只要他们得知有两个小队折在了李家铺，我想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现在就这么点人，再想要伏击日军是不可能的。既然没有了伏击日军的能力，那你们就不应该死守李家铺，而是要趁日军封锁南下通道之前离开这里，只有闪转腾挪的地方大了，你们游击队才能继续发挥作用。”
虽然唐城的说辞没能让宋铁山的脸色好转，不过宋铁山在心里也是赞同唐城这些话，游击队靠的就是灵活多变机动作战，以小规模伏击和偷袭擅长，真要是被日军封堵在这里，游击队的最大优势便会统统失去。“唐连长，你一个劲的这么说，莫不是怕了小鬼子了。”蹲在院子里的游击队员中起身站起来一个，唐城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应该是苗长生手下的人。
“我想起来了，唐连长你们是**的人，**最擅长的可不就是撤退嘛，你们都已经从上海和南京撤到我们湖北来了，就是再多撤一点也不算什么。”那游击队员的话气的刘石头直接把手里的碗扔了过去，老东北更是挽了袖子，一看那就是要打架的势头。唐城倒是什么也没说，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抗战不假，也备不住有些部队是蹚浑水走过场的，再加上上面的瞎指挥，**的名声现在早就臭大街了。
“肖虎，你闭嘴，唐连长他们都是真心抗日的人，你不能一竿子打到一船人。上级早就说过，对待真心抗日的人，我们要不同对待。”宋铁山那敢眼睁睁的看着老东北冲过去，一面伸手死死拉住了老东北，一边开口斥责刚才说话的肖虎。被宋铁山训斥了的肖虎也不回嘴，重新蹲下低头吃饭，倒是肖虎和宋铁山之间的眼神交汇被唐城看了个正着。
暗笑不止的唐城不住摇头，这个宋铁山为了拉着自己留下，各种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显示跟自己讲了一通大道理，然后是苦苦相求，见这两样都不管用，现在连黑红脸都用上了。按照黑红脸的唱法，这个肖虎在自己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是还要受到宋铁山呵斥的。果然和唐城想的一样，见唐城脸色不变，宋铁山只得狠狠的斥责了肖虎一顿，要不是唐城拦着，说不定宋铁山真得会把肖虎给关了禁闭。
“宋队长，我们是真的还有些事情要办，要不是为了护送韩家的人过江投亲，说不定都不会在李家铺停留。可惜韩家5口没能逃过厄运，既然我们护送的人没有了，那我们就要去办我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们隶属88师，总不能一直这么散兵游勇的飘着。”唐城没有把话完整的说出来，不过宋铁山已经知道了唐城的意思和决定。
不管唐城他们是走是留，经历过昨天的战斗，唐城他们和游击队也算是并肩作过战的战友。本着好离好散的原则，送唐城他们出村的时候，宋铁山做主又给唐城他们多送了200发子弹和10颗手雷。见盘腿坐在马车里的刘石头脸上满是伤感，唐城笑着望向越来越远的李家铺，沉声说道，“不要紧，咱们把速度放的慢一些，我想宋队长他们一定会追上来的。”
第三十九章 遇匪
“我就说了你不该得罪马保子那个滚蛋玩意，咋样？咱们几个被人家撵出来巡山了吧，这大清早的就灌了一肚子风，滋味咋样？”身形廋小的王二柱把腰间的麻绳又紧了紧，这是他在被人抢去了腰带之后找到的代替品。被他呵斥的是个身形健硕的罐头汉子，在两人的身侧还蹲着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汉子，他们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全都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暴揍过。
“狗日的马保子，老子早晚要宰了他。”光头汉子看着身形彪悍，可他却是个嘴笨口拙的人，被那瘦子骂的急了，就只憋出几个字来。气的跳脚的瘦子显然是对光头汉子的反应很是失望，他之所以要当着众人的面呵斥这光头汉子，无非就是想用所谓的激将法，说不定这个莽汉受不得激，便会去找那个马保子的麻烦。
虽然对光头汉子的反应很是失望，可那瘦子还是极尽可能的在众人面前煽风点火，“狗日的马保子就仗着他和大当家的是乡党，要不是有大当家的在背后给他撑腰，说不定那个老东西早就被赶下山去了，哪里还能让他这么逍遥自在的。”瘦子的脸随着声音的变化已经发生了扭曲，围在他身侧的几个人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脚下，却没有人愿意和那瘦子对视。
这几个看着像是流民一样的汉子是一伙土匪，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伙流匪，瘦子名叫蔡水生，本是黄石城里的一个混混，犯了人命官司逃离黄石之后才落草当了土匪。被他呵斥的光头汉子名叫赵宝坤，是原**82师张国勋团的一名机枪手，张国勋团在韦源口迎击日军落败，孤身一人的赵宝坤被这伙流匪强拉进山，也当了一名土匪。
10月8日，日军高品彪支队沿江而上进攻黄石，与**第二兵团激战数日，于10月19日在海军的配合下强行登陆黄石港。占领黄石之后，日军立即向金牛镇和铁山进发，蔡水生他们这些一直盘踞在铁山的流匪不得不北上走马山。土匪们是没有胆量跟日军交火的，要不是土匪的大头领在黄石城里布置了探子，兴许他们这些流匪会被日军一口吃掉。
离开铁山向走马山逃离，流匪们只能携带随身的细软和武器，至于那些累赘东西完全被扔在了铁山，所以蔡水生他们才会像现在这般的狼狈。走马山完全不能和流匪们经营数年的铁山相提并论，这里没有足够的物资让远道而来的流匪们像在铁山那样轻松度过冬季，蔡水生他们这些在流匪中不被看重的家伙就只能吃不饱穿不暖。
按照土匪们的习惯，离开铁山北上走马山的时候，早就该沿路抢劫的，可是这一路上遇上的村子十室九空，抢来的东西只顾他们勉强果腹。“他娘的，该死的日本兵，要不是日本兵占了黄石城，咱弟兄们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吃不饱穿不暖的，老子想想都来气。”蔡水生最后叉腰骂着日军，周围的几个土匪也跟着点头附和着。
“宝坤，你不是和日本兵打过仗嘛，给咱们几个说说打仗的事情呗，反正咱们几个就是在这里站岗望风，这里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找个没风的地方躲一会也不打紧。”蔡水生是个耐不得苦日子的，被大头领赶出来站岗望风，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就总想着能偷奸耍滑，听赵宝坤说打仗的事情只是个由头，他是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睡觉才是真的。
有能避风的地方，谁还愿意待在这风口里，蔡水生的话刚一出口，包括那赵宝坤在内的其他人便一哄而散下了土坡，直奔三天前他们待过的那个避风窝。“你们这几个不省心的东西，就只顾着自己个，就不知道等等我。”被落了后面的蔡水生跳着脚的骂，可惜却没有人听了他的喊叫能回转身等着他。
蔡水生一伙人躲在避风的地方胡吹乱侃，离着他们不过几里地外却有一队人正向走马山这边过来。刘石头正愁眉苦脸裹着被子盘腿坐在马车里，坐在他对面的唐城正拿了针线在为他缝补破了的棉衣，他这件棉衣是在浠水县城里置办下的，这还没穿几天就给弄破了，看的刘石头满眼的心疼。
自小跟着罗伯特长大的唐城看着是个阔少爷的样貌，实际却跟着罗伯特吃了不少的苦，尤其是这缝缝补补的活，更是自小就学会的。一阵穿针引线的忙活，唐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已经缝补好的棉衣扔给伸长了脖子等着的刘石头，然后笑着说道，“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过就是缝补个衣服，我连小褂都自己做过。”
刘石头等不及检查唐城的手艺，只是粗粗看了一眼被唐城缝补过的地方，便直接穿好了棉衣急不可耐的跳下马车去找他的那头大青骡子去了。唐城说的没错，他们离开李家铺没多会功夫，宋铁山就带着那些游击队员追了上来，村子里还活着的人有去花湖镇的、有去投亲的，反正是不用宋铁山的游击队继续操心。
合兵一处在唐城的意料之内，唐城先前在李家铺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没有得到宋铁山的同意，现在可是宋铁山上赶着送上门的，唐城三人对待游击队的态度自然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客气。游击队的几个伤员都窝在三辆牛车和驴车里，那些没有受伤的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只有唐城独自霸占着一辆马车。
“老东北，你把宋队长请过来吧，我有点事要和他说。”唐城的马车上堆满了游击队缴获的武器弹药，只有两个人坐的位置，就连老东北都只能牵马步行，如果不是刘石头自动下了马车，宋铁山就是过来了也没有地方落脚。宋铁山就在马车后面紧跟着的那辆驴车上，他现在也是个伤员，自然享有坐车的待遇，倒是唐城总把他往马车上喊。
“宋队长，前出的斥候已经回来过两次了，咱们早上就已经过了余家坳，你说的走马山应该在余家坳的西边，咱们马上快到金龟山了，过了金龟山，离你说的走马山可就不远了。”唐城手上有一份手绘的自制地图，是靠着宋铁山的口述动手画出来的，虽然听宋铁山说走马山适合游击队停留和养伤，但唐城还是对走马山不大看好。猫在山里固然安全，可也有很多的限制，起码想要探听日军的动向不是很方便。
宋铁山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从追着唐城要求通路南下开始，宋铁山就把那几个还能继续战斗的游击队员交给了唐城指挥，他自己现在就只管着那些受伤的游击队员。“走马山周边有不少村落，我以前在那一带活动过，咱们只要进了马山，就是再来一个小队的日本兵也拿咱们没办法。”宋铁山已经习惯了唐城说话的方式，当即也不含糊，直接伸手在地图上走马山的周边点了几处位置，示意这些地方便是他所说的那些村落。
“如果来的日军多了，咱们就顺着走马山往西南方向撤，顺着走马山西南方向多的是山，什么君子山啊、观音山什么的，日军想要在山里追上咱们，估计很难。”去走马山是宋铁山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所以宋铁山对此非常的有信心。去走马山一来可以避开过江的日军渗透部队，而来也是给自己手下那些受伤的游击队员找个养伤的所在，只要能在走马山躲到翻年之后，受伤的队员也就能养好伤归队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周围的山倒是挺多，就是不知道这些山里有没有土匪山贼？”听宋铁山一连串说出好些个山名，唐城倒是没想别的，只是询问宋铁山这些地方有没有土匪山贼。不管是刘山羊还是唐城，都对剿匪很感兴趣，不单单是因为剿匪能弄到物资，剿匪也同样能练兵，刘山羊在蒙城组建守备团的时候，可就是靠着剿匪弄到的物资军饷和武器弹药。
“这个我到是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我记得我去走马山的时候是没有遇上土匪的。”宋铁山不是十分肯定，他只是记得自己去走马山的时候没有遇上土匪，而且他在走马山待的时间不长，根本就没有仔细打探过有关走马山的情况。
“那就算了，咱们有十几个能打仗的，还有轻机枪和掷弹筒，我就不信土匪敢对付咱们。”唐城说的根本就是反话，他倒是盼着土匪不长眼自己送上门来，这样的话，刘石头那已经空了的皮包里就又能有钱财入囊了。老话说的好，心里想的不如嘴上念叨的，不知是唐城的默默祈祷有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好运气，第三次返回的斥候带回一个消息，他们在前面发现了几个土匪摸样的家伙，人已经被抓住了，正往这边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