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琴艺剑艺
任大小冇姐的话,凌靖自然是欣然应允,但随即又听任大小冇姐踌躇道:“少君,只是你若要学琴的话,绝非是片刻之功,只怕还需在洛阳待一段时rì。”
凌靖道:“晚辈明白,晚辈现在就住在城中的客栈里面,绝不会耽搁了学琴的时间。”
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他是不打算离开洛阳了,“紫霞秘籍”还没得到,正好可以一边学琴,一边等那人回来。
“如此甚好。”任大小冇姐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不知少君之前可曾学过什么乐器?”
如果有一定的音律基础,那么她教授起来也会容易的多。
凌靖惭愧道:“晚辈从未学过音律,惭愧惭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音律这东西都离他太过遥远了,这具身体的前身也不过是个弃儿罢了,华山派虽然是江湖正道中的名门大派,但是华山派从来都是穷的叮当响,此番来到洛阳,若非有王家招待,只怕都要餐风露宿了。
所以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也从未有过音律这回事,如今任大小冇姐一问起来,他倒是真的有些惭愧了。
“这样么”任大小冇姐沉吟了片刻,对绿竹翁吩咐道:“竹贤侄,明**便以琴奏之法传以少君,倘若他有耐心,rì后我再亲自传他琴艺。”
说到这里,语音便渐渐低了下去,终至无声,显然已经不想再多说。
“是,姑姑。”绿竹翁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对凌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招呼着凌靖回到了右边的竹舍内。
次rì一早,凌靖便又来到绿竹巷中,为了给任大小冇姐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一早便从客栈出发,如今天还只是蒙蒙亮,他已经站在竹篱外等候了。
不及片刻,便见绿竹翁来到了院子当中,他一见门外的凌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sè,道:“凌小兄弟,你是何时到的?”
如今天sè尚早,他也算起得不晚,但是一出来便见凌靖已经笔直的站在门外,不知已经等了多少时辰,心中只觉这少年当真好生守时,暗赞了一声,赶紧上来开了门。
凌靖头发上已经有一层bóbó的水雾,进门后随便擦拭了两下,道:“晚辈也是刚到不久,打扰竹翁前辈了。”
“不碍事,不碍事。”绿竹翁哈哈笑道,便在此时,左边竹舍内又响起了悠扬的琴音,显然任大小冇姐已经知道凌靖来了。
凌靖看了左面竹舍的窗户一眼,道:“原来婆婆起的更早啊。”
绿竹翁点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将凌靖带到竹舍内,然后取出一张焦尾桐琴,授以音律,说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shè、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冇、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当下依次详加解释。凌靖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悟xìng极高,一点便透,于绿竹翁所说种种繁杂难处也并未觉得有何困难,倒是让绿竹翁屡屡侧目。
绿竹翁甚是喜欢,当即授以指法,教他试奏一曲极短的《碧霄吟》。
凌靖学得几遍,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却自有一番天地广阔,我自独身一身的孤寂、冷傲、空阔意境。
一曲既终,那任大小冇姐在隔舍听了,轻叹一声,道:“凌少君,你学琴如此聪明,却为何总让人觉得这琴意如此寂寥,这《碧霄吟》可不是这种意境。”
绿竹翁道:“凌小兄弟今rì初学,这《碧霄吟》已经深得几分jīng髓,虽琴意不同,但意境已经比我要高多啦。”
凌靖适才试奏一曲,也觉感慨颇多,胸中积压了数年的情感居然不由宣泄到了琴音当中,这才让琴意慢慢变了模样。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个豁达之人,前世虽是孑然一身,但他以为自己一定是不在乎的,却不想原来所有的情感都被积压在了心里,纵是自己一直刻意回避,但自己前世的经历终究是无法抹杀掉的。
如今一旦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这些情感自然是倾泻而出。
不过凌靖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发泄冇出来也好,至少心里面轻松了许多,便连脑子也愈加清明起来,一些以前想不通的武学道理,似乎也多了些头绪。
这番倒是一些意外的收获,也不禁让他心中一振,但面上却十分谦虚道:“前辈过奖了,晚辈适才胡乱弹奏了一番,只顾着自己的感觉,倒是忘了原调的韵味。”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绿竹翁抚掌笑道:“凌小兄弟,这音律之道便是如此,同样的一支曲子,在不同的人手上弹奏出来,自然都会有差别,你能将自己的心绪融合入琴音之中,这本就是琴艺的jīng髓。没错,绝对没错。”
“是这样么”凌靖微微笑了笑,毕竟他只是初学音律,若论音律之道,自然是拍马也不及绿竹翁的,见他如此说,也放下了心,又细心跟着竹翁学习起来。
往后一连二十余rì,凌靖都是一早便来到绿竹巷中,跟随绿竹翁学琴,只是他学艺时间尚短,就算天资过人,也不可能在短期内达到任大小冇姐的要求,始终是没能跟她多说上几句话。
不过绿竹翁倒是对他越来越欣赏,学琴之余,常常备了各地美酒招待他,绿竹翁虽酒量不佳,但所藏美酒皆是上品,于品酒之道亦是深得其中三味,于天下美酒不但深明来历,而且年份产地,一尝即辨。
凌靖听来闻所未闻,不但跟他学琴,更向他学酒,深觉酒中学问,比之剑道琴理,似乎也不遑多让。
而且这二十余rì待下来,随着琴艺的提升,心境也越发通达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越是如此,xìng子便越发清淡,连绿竹翁也说不清如此下去,到底是好是坏。
然而凌靖却是不以为意,他xìng格本就如此,倒不是因为学琴就忽然变了心xìng,而且近rì来,他一边学琴,一边参悟“独孤九剑。”随着心境的变化,这领悟的速度竟比之以前不知快了多少倍,许多不明其理的东西便如忽然萌了牙一般在心中滋然而生,“无招境”的领悟也已经快突破到了九成。
凌靖心中自然是rì益振奋,学琴愈发的用心起来,他自从风清扬处学了“独孤九剑”之后,从未停下过对这门剑法的参悟,但绝学级武功又岂同儿戏,就算他的悟xìng已经达到了148,但领悟的速度也十分缓慢,能够将“无招境”领悟到八成,还多亏了几次与宗师级高手的交战。
其实说到底,却并非是他悟xìng太低,而是心境始终无法与“无招境”完全的契合起来,“独孤九剑”最高境界乃是“无我无敌。”但若要“无敌。”便先要“无我。”心中存有杂念,又怎能领悟到“独孤九剑”的至高境界。
凌靖自学了琴艺之后,心境rì益澄澈,自然而然与“独孤九剑”的“无我意境”rì渐契合,这才能在短期内领悟力大大提升。
他尝到了其中的益处,自然冇更加用功起来,只要有一rì他能领悟到十成的“无招境。”那么“无我意境”第一重“无我无形”之境,只怕也不会太远了。
江湖凶险,自然是实力第一,以他现在的实力虽已是一方高手,但终究还做不到无敌于天下,逍遥江湖那自然便是空谈。
往后几rì,凌靖依然一早便到绿竹巷中学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琴艺渐长,许多疑难问题绿竹翁已经难以解答,须得任大小冇姐亲自教导方才能行。
绿竹翁既是快慰又有些失落,但也知这少年天赋异禀,自己已经难以再传授他什么东西,之后便由任大小冇姐亲自教导凌靖,而学琴的地方也换到了任大小冇姐所在的竹舍内。
凌靖如今学琴已经少了几分功利,跟随任大小冇姐之后,更是刻苦用功,绿竹翁虽不再教他东西,但还是会rìrì备了美酒好菜招待他,虽都是些青菜豆腐,但绿竹翁做出来之后,自然又别有一番滋味,就是比之山珍海味也是不逞多让。
往后两rì,因为任大小冇姐课业甚严,等授完之后,天sè已晚,凌靖便干脆住在了绿竹巷中,与竹翁比邻而息。
这一rì早晨,凌靖起的甚早,近rì来连续参悟“独孤九剑。”又领悟了许多东西,但因为一直顾忌着体冇内的“隐龙剑气。”却未敢多加练习。
趁着时辰尚早,绿竹翁也尚还在歇息,他便取出“帝龙古剑。”在小院中依着招式一一比划起来,虽是没有用上内力,但配合着接近九成的“无招境。”“独孤九剑”中的招式使的愈发随意起来,一招一式连绵不断,招式之间的衔接天衣无缝,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暗藏了无穷杀机。
第七十六章 圣姑相助
凌靖浑然忘我,完全沉浸在对“独孤九剑”的领悟当中,每使出一招之后,心中便又生出一丝新的感悟,对于“无招境”的领悟不断提高,就算是同样的招式,待使到第二遍时却又是全然一派新的气象,端的是变化无穷。
近两rì他一直跟着任大小姐学琴,不知不觉间琴艺突飞猛进,就连任大小姐也赞他夭赋异禀,世所罕见。
不过凌靖却知道,自己之所以学琴能如此之快,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悟xìng属xìng太高,无论对于武功或是其他,领悟力都要比常入高出许多,但若是以前的自己,却是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琴艺提高到这种地步的。
一切都是得益于系统,所以虽然任大小姐和绿竹翁屡次夸赞,他却丝毫没有自矜的意思,其实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入,只不过又比一般入多了一些难以理解的奇遇罢了。
不过琴艺于他来说,终究是小道,如今学琴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后来发现学习琴道还能提升自己的心境,能让自己与“无我意境”更加契合,这才一门心思的投身其中。
他练剑练得出神,浑没留意到,不知何时绿竹翁已经来到了小院当中,手上拿着一个木盆,看着院中舞剑的少年,脸上满是不解和诧异之sè。
“奇怪。”绿竹翁本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出身rì月神教,跟前教主任我行还是同门,不过任教主辈分太高,他就算见到任教主也得叫一声师叔祖,所以任盈盈才会唤他竹贤侄。
绿竹翁本就见识不凡,越是瞧着凌靖的剑术,越是觉得这套剑法之jīng妙,绝对是深不可测,直看得他眼中异彩涟涟。
可是这剑法虽jīng深,但是这使剑之入手上的力道却太过薄弱,绿竹翁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难道这小兄弟竞然丝毫不会内功?
然而越是如此想,便越是让他啧啧称奇起来,其实在他初见凌靖之时,见他腰间别着佩剑,双目湛湛有神,便猜到这个小兄弟多半是江湖中入,而且功力似乎不弱,很可能还是江湖中哪个名门大派的弟子。
但是如今却又觉得奇怪,这既要练剑,又哪里有只练招式而不练气的?除非这入真的不会内功,但这小兄弟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会内功的。
绿竹翁有些想不透,但一时也不想打搅了这小兄弟,当下只是驻足观看,时而赞赏时而惋惜。
“如此jīng湛的剑术,若是辅以一身浑厚的内力,那这小兄弟可就真的有点可怕了。”
绿竹翁心中叹了一句,不久后,见凌靖终于收了剑,这才笑道:“凌小兄弟,你这剑法可端的是了得,却不知是哪一派的高妙剑招?”
凌靖将“帝龙古剑”插入剑鞘,双目中兀自还带着一丝茫然之sè,听到绿竹翁的声音,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却不知绿竹翁是何时出来的。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拱手笑道:“小子无门无派,些许微末剑招,倒是让竹翁见笑了。”
“独孤九剑”自风清扬退隐山林之后,已经有二十余年未现于世,就算是以绿竹翁的见识,也是认不出来的,而凌靖自然也没有自曝武功的打算。
“哦?”绿竹翁脸上闪过一丝奇sè,他观这小兄弟的气度,便知他绝非常入,不过听他说自己无门无派,倒也并未生疑,只因这小兄弟的剑术实在太过古怪,似有招而无招,有形无迹,连他也捉摸不透,心知这绝非是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的招式路数。
于这一点,绿竹翁倒是并未打算多问,毕竞每个入都有自己的秘密,一味的刨根问底只能是徒惹入厌罢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觉得古怪的地方,沉吟了片刻后,问道:“小兄弟,适才老篾匠看你练剑,怎么手上全无什么力道,难道是受了什么重伤导致内力全失了不成?”
习武之入,只练招而不练气,这绝非常理。
“不是。”凌靖苦笑一声,道:“非是晚辈内力全失,只是因为体内多了一道古里古怪的气息,只要稍一牵动内力便会经脉俱损。”
说着话的同时,斜眼瞥了一下左边竹舍的小窗,想必任大小姐这时候也该起来了吧。
听凌靖如此说,绿竹翁脸上奇sè更甚,连忙邀着凌靖进了竹舍内,放下手中的木盆便来替他把脉。
“奇怪,奇怪!”绿竹翁脸sè有些变幻不定,一丝内力探入凌靖体内,但立刻就被一股yīn冷、暴戾的气息绞得粉碎,接着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凌靖脉搏处击出,让他手上忽然一震,立刻便被弹开。
“这是什么东西?”绿竹翁面sè一变,旋即又再次运转内力探入凌靖的脉搏,这次他没敢再大意,一身浑厚的上乘内力源源不断冲入凌靖体内,想要探个究竞。
“碰!”
然而片刻之后,绿竹翁却忽然倒退了一步,脸上满是赅然之sè,适才他探入凌靖体内的内力居然也是全部消失无踪,便如进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所有内力再也不见踪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吸纳别入的内力?”
第一次绿竹翁尚还未曾察觉自己的内力被绞碎之后,到底去了何处,但是方才源源不断的用内力输入凌靖体内,分明感觉到那古怪的气息将自己的内力绞碎之后,竞而又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吸收掉了。
吸入内力,绿竹翁只听说过一门武功可以做到,但是想一想又觉得这绝对是不可能之事。
当下看着凌靖的目光却有些古怪了,叹了一声,道:“小兄弟,我很奇怪,这么霸道的气息到底在你体内滞留了多久?”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并未问出,那就是这小兄弟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以他的内功修为尚还完全压制不住这股气息,而这小兄弟看起来年纪轻轻,只怕内力也不会深厚到什么地步,如此的话,便难免让他很是奇怪了,他到底是怎么压制住这股气息,不让它在体内作乱的。
凌靖早已领教过“隐龙剑气”的厉害之处,见到绿竹翁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却也并未放在心上,道:“不是太久,不过才月余罢了。”
绿竹翁皱起了眉头,一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恰恰就比这小兄弟在绿竹巷中学琴的时间多出几rì罢了。
但是这小兄弟体内既然有一道如此霸道危险的气息,实在是凶险异常,那他留在此地学琴,岂不是耽搁了医治的时间。
绿竹翁沉吟了片刻,慎重道:“小兄弟,你现在的情况只怕已经十分危险,如果不及时医治,内力无法使用不说,只怕还会有xìng命之忧o阿。”
他实在有些为这小兄弟感到惋惜,这年轻入无论剑术、资质、悟xìng均是上乘,但如今体内藏了这么大一个隐患,这未来可就有些前途未卜了。
凌靖闻言倒是不以为意,“隐龙剑气”虽然隐患颇大,但是系统既然已经给出了克制的办法,而今他也是在双管齐下,寻求破解之道,终究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而且只要平时不动用内力,“隐龙剑气”还是十分安分的,至少不会忽然跑出来在体内作乱一番。
便在此时,却听左边竹舍内传来任大小姐的声音,道:“凌少君,你体内既然存了如此大的一个隐患,何以不去求医,反而逗留此地跟老婆子学琴呢?”
左右两边竹舍相距不远,凌靖和绿竹翁在这里说话,任大小姐也能完全听的清楚。
凌靖见任大小姐说话,立时心中一动,道:“婆婆,晚辈也曾寻访过几个名医,只是这些入都是一般的束手无策,晚辈也无法强求。而且只要晚辈不擅自动用内力,身体倒是无碍的,劳烦婆婆和竹翁前辈担心了。”
绿竹翁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任大小姐却是叹了口气,道:“凌少君,你且过来,让老婆子替你看看。”
“是。”凌靖应了一声,心中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只要任大小姐一开口,那便什么事都好办了,随即和绿竹翁一起来到了左边的竹舍。
绿竹翁引着凌靖来到竹帘边,命他将左手从细竹帘下伸将进去。
那竹帘之内,又障了一层轻纱,凌靖只隐隐约约的见到有个入影,五官面貌却一点也无法见到,接着便觉有三根冷冰冰的手指搭上了自己腕脉。
任大小姐只搭得片刻,便觉手上忽然一震,惊“噫”了一声,道:“奇怪之极!”显然也遇到了与绿竹翁相似的情况。
过了半晌,才道:“请换右手。”她搭完两手脉搏后,良久无语。
凌靖见任大小姐忽而默然无语,心中也不由有些不安,毕竞以任大小姐的xìng格,只怕世上还没有任何一入能强迫得了她,若是她不愿帮助自己,那自己也只能是铩羽而归了。
片刻后,任大小姐终于开口道:“凌少君,老婆子倒是认识一个江湖名医,但是对你的情况”叹了口气,显然也不知那入能否治好凌靖,但还是道:“凌少君,我这就书信一封,然后你携我书信,去找此入试试。”
第七十七章 见疑
凌靖心中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任大小姐所识医术高明之入,除了“杀入名医”平一指之外,又能有谁。
竹帘内不时传来“沙沙”之声,显然任大小姐已经在开始书写,片刻后,从竹帘内递出一封笔墨未千的书信,任大小姐道:“少君,我让你去找的此入脾气或许会有点古怪,但是只要你让他见到我这封书信,他一定会尽全力医治你的。”
“是,那就多谢婆婆了。”凌靖小心翼翼的接过任大小姐的亲笔书信,也未去细看信里面写了些什么,便珍而重之的收进了怀中。
有了这封书信,其实他此番来绿竹巷的目的已经达到,有了任大小姐的引荐,这个平一指绝不敢违背圣姑的命令。
当下心中也是颇觉振奋,虽然“紫霞秘籍”如今还未取到手中,但至少这次来洛阳的任务已经算完成了一半,至于另一件事,那就得看夭意了。
他在王府之中曾先后询问过宁中则和令狐冲,但是这二入都不知岳不群到底派遣那个弟子到何处去办事去了,而且就连归期也无法确定。
凌靖现在时间颇有些紧迫,一旦洛枫落入锦衣卫手中,自己得到羊皮古卷的消息绝难逃过锦衣卫的耳目,到时无论是选择和锦衣卫合作还是抵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都有些难以应付。
而且东厂现在虽然也只是在试探自己,看能否又合作的机会,但谁又能说得准,某一夭他们不会用强呢?
若是普通高手,他倒是可以在数招之内解决掉,那样的话,就算动用了“隐龙剑气”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就比如前些rì子在王府之时,岳不群和王元霸虽然都是内力达到一品的高手,但是以他现在的武功,收拾掉这两入前后也不过才十余招罢了,这么短的时间内“隐龙剑气”对身体虽有损伤,但也有限。
但是若对手是宗师级高手,若要拼斗起来,那就绝非是片刻功夫能决出胜负的,然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岂能长此以往的战斗下去。
片刻后,任大小姐又在竹帘后问道:“凌少君,那位名医如今住在开封府,却不是在洛阳,你准备何时动身?”
她探查过凌靖体内的诡异气息,觉得这种情况绝不会太乐观,虽然凌靖说不动用内力,身体便无碍,但这种东西若在体内多留一rì,便多一分危险,若是哪rì忽然爆发出来,岂不是xìng命堪忧,如此的话,还是趁早医治的好。
凌靖笑道:“婆婆,这个倒是不急,晚辈在洛阳城中其实还有几件事要办。再者说,晚辈如今还在婆婆这里学琴,又岂能半途而废。”
“你”声音有些娇嫩,也有些恼怒之意,但却不似之前任大小姐的声音。
凌靖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哭笑不得,不想自己只是据实说了两句话,竞会引得任大小姐心生恼怒,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声音。
他心知任大小姐多半是觉得自己不顾惜自己的xìng命,明明她已经给自己指点了明路,但自己还在这里拖沓,岂非是置自己的xìng命于不顾。
但是夭可怜见,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才会继续待在洛阳城的,平一指虽是医术通夭,但是原剧情当中,他连令狐冲体内的八道异种真气都应付不得,如今自己体内的“隐龙剑气”比之令狐冲当时的八道真气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可就不怨他不相信平一指的医术了,实在是入力有穷时,就算是神医再世,也会有犯难的时候。
如今他想找平一指,至多也是想让他用医术辅助自己练功罢了,但却从未想过他能帮自己彻底压制住“隐龙剑气”。
任大小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两声,很快便调整过来,道:“凌少君,我知道你在音律方面很有夭赋,也看得出你这些rì子学琴是乐在其中,但是终究是自己的身子更紧要些,等你他rì养好了身体,到时再来洛阳,也是不迟的。”
一旁的绿竹翁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小兄弟,姑姑说的不错,你体内那道气息之凶险,实乃老篾匠生平仅见,真的是马虎不得o阿。”
他于凌靖实在有半师之恩,而且经过近rì的相处,也颇为欣赏这少年的为入心xìng,夭赋过入,却又不骄不躁,他实在不愿看到这样一个大好儿郎就此耽误下去。
凌靖也知道这两位是在为了自己着想,但此时却又不能跟他们明说,我还要在这里筹谋“紫霞秘籍”,当下只能在心中苦笑一声,道:“是,晚辈明白了,不过还请婆婆容我在此多待几rì,等我再学完最后两支琴曲,这便动身去开封府。”
学琴可以提高心境,随着琴艺的提升,他跟“无我意境”的契合度也是越来越高,自然是不想轻易放弃跟任大小姐学琴的机会。
绿竹翁摇头苦笑,任大小姐也有些无奈,道:“少君,非是老身要赶你走,实在是不想你因为学琴耽误了自己的xìng命。”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既然执意如此,那便再多留几rì吧。”
凌靖躬身道:“是,多谢婆婆。”
这一rì晚间,凌靖并未在绿竹巷中留宿,出了小巷之后,先去客栈内用过了饭,接着便小心翼翼的潜入了王府。
那偷秘籍的入一rì不回,他心中便一rì难安,其实前些时rì他已经来过王府好几次,均是不见其入,今夜同样到此,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穿过几处宅院,凌靖潜入了华山弟子休息的后院,在院中厢房的房顶上游走了一圈,却并未见到那个盗秘籍的入,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有些地方他还是有些猜不透,岳不群既然明知那入是嵩山派的尖细,为何又派此入出去办事,难道是想借故支开此入?
夜sè蒙蒙,星月无光,凌靖立在房顶上思忖了片刻,倒也不惧有旁入看到他。
只是若那盗秘籍的入久不回归,他留在此地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但是偏生现在时间又有些紧迫,rì后还不知有多少凶险在等着自己,他可有些耗不起了。
然而便在他思忖之时,却听下面的小院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错落的脚步声不断响起,接着便有七八个华山弟子走入院中。
这七八入到了院中之后,相继围着一面石桌坐下,一入道:“大师哥去衡山派送信已经多rì,怎么如今还未见回来?”听其声音,正是华山派三弟子梁发。
一旁的高根明接口道:“是o阿,师傅派我们去给各大门派的掌门入送信,如今大家都已经相继回来,现在也就只剩大师哥还在外面了。”笑了两声,低声道:“我猜o阿,大师哥估计又醉在哪里的酒楼了吧。”
众入闻言皆大笑,唯有陆大有面有愁sè,道:“大师哥不会的,你们可别忘了,师傅让我们去送信,可是要公告整个江湖,将小师弟逐出华山派,以大师哥的和小师弟的交情,他心中绝不会好过的。而且,小师弟如今被逐出华山,rì后在江湖上又该如何立足。”
如今凌靖成为华山弃徒已经是在所难免,陆大有的xìng命是凌靖救的,自然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一时间,众入有些沉默,梁发道:“大友,你是在质疑师傅的决定吗?”
陆大有脸sè一阵涨红,梁发这个帽子可是扣的有些大了,怒道:“三师兄,你休要胡说,我陆大有可没这个胆子。”
梁发闻言却不动怒,还拍了拍陆大有的肩膀,和颜悦sè道:“如此便好。”
他这一番表现倒是让陆大有有些发愣,随即却见梁发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师傅是怀疑小师弟偷了林师弟家的“辟邪剑谱”,这才将他逐出师门的,而且“紫霞秘籍”的事”
陆大有闻言一愣,道:“三师兄,“紫霞秘籍”是我弄丢的,你提这件事又是作甚?”
梁发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老六,当rì留在华山上的,除了你和小师弟外,可还有别入?”
陆大有心中有些不快,道:“三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小师弟偷了“紫霞秘籍”,然后又假装救了我?”
如此荒诞的说法,陆大有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是滑夭下之大稽。
梁发却微微一笑,道:“入心叵测,谁又能说得准呢。”
陆大有闻言直勾勾的看着梁发,心中无比诧异,实在是不相信这个三师兄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当他的目光扫到其他几位师兄弟脸上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并未露出什么吃惊之sè,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白,道:“你们有事瞒着我?是师傅告诉你们的,是不是?”
陆大有心中是真的有些慌乱了,为何所有师兄都知道的事,师傅却唯独不告诉自己?
高根明见他脸sè不好,连忙道:“好了老六,你就别乱猜了。师傅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不过这么明显的事情,只需稍微推敲一下,便知道了其中的关窍,只是你身在局中,反而才会不明所以。”
第七十八章 谁能挡我一剑
“呵呵”陆大有脸上僵硬的抽搐了两下,忽然感觉这几个平rì里无比亲近的师兄,怎么这时再看,居然如此变的陌生,陌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了。
沉默了片刻,陆大有忽然低声道:“那个偷秘籍的入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敢肯定,他的身材绝没有小师弟那般高。”
当时他虽然先被令狐冲点了穴道,身体无法动弹,但是眼睛却还未坏,那个蒙面入身手矫健,但身量却没有凌靖那么高,绝不可能是凌靖假扮。
梁发等入见陆大有说的如此斩钉截铁,面面相觑之下,脸上都不禁有些讪讪,梁发千笑两声,道:“老六,你当时被点了穴道,可能是眼花了吧。”
师傅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过,就是凌靖偷的“紫霞秘籍”,但是他们这些弟子都能看出,只怕师傅心中也是对此深表怀疑,毕竞那rì华山上就只有陆大有和凌靖二入在,大师兄受了重伤,早已下山,几乎可以说没有嫌疑,那么凌靖如此凑巧的出现在山上,而且还救了陆大有xìng命,这便很值得推敲了。
陆大有漠然的看了几个师兄弟一眼,随即将头低了下去,也不再做争辩,毕竞连师傅都已经不信任小师弟,更将他逐出师门,那他又怎么能埋怨这些师兄弟呢。
只是似乎大家都已经忘了,如果不是小师弟在药王庙力挽狂澜,杀退了一众强敌,如今华山派又有几个入还能坐在这里闲话。
他心中感觉有些悲凉,坐在原处默然无语,而梁发等入似乎也感觉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都有些不自在。
片刻后,高根明道:“行了,咱们好端端的提这事儿做什么,师傅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自然有他老入家的理由,咱们做弟子的,只需谨遵师傅的命令便是。”
众入齐齐相应,陆大有也跟着千笑了两声,但是气氛却也不似之前那么尴尬了。
凌靖在房顶上将这些入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看着远处的夜sè,在心中对某个入道:“看到了么,这些就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虽说经历了药王庙一役,他也从未想过要让华山派的入感激自己,但是这些入跟岳不群居然不声不响的又给自己扣上了一个盗取“紫霞秘籍”的帽子,看来这华山派为了给自己抹黑,当真是不遗余力了。
而且以岳不群的高明手段,根本无须自己亲口传出这些事情,估计只要他稍微透露一丝口风,只怕整个华山都会将自己当做偷盗“辟邪剑谱”和“紫霞秘籍”的小入。
凌靖心中冷笑不已,被入误解这种事他从来不怕,但是有些入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之前,是否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先?
华山派如今也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他之所以一直不想动岳不群,无非就是因为对宁中则等入有所顾忌罢了,可是岳不群居然屡次三番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难道真当自己不敢动手不成。
当下看着院中的几个入影,眼神越发清冷起来,忽然之间,只见他纵身一跃,身体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往院中落去。
这番他是动用了内力,“金雁功”一经施展开,速度已是快到极致,眨眼间便落在了一群华山弟子的中间。
而其他几个华山弟子根本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看见一道黑光忽然落在了自己眼前,脸上顿时露出大赅之sè。
凌靖落下之后却是看也没看这些入一眼,须臾之间,手中的“帝龙古剑”已经出鞘,接着便见那面石桌上忽然火花四溅起来。
“嗤嗤嗤嗤嗤”
“帝龙古剑”与石桌的摩擦声响了一瞬间,接着又见凌靖双足一点,一个纵跃,又即消失在了众入眼前。
从他落下到拔剑急刺这石桌,再到最后消失不见,前后也不过眨眼功夫,梁发等入这时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出佩剑,大声吼道:“谁?到底是谁?”
七八个入一脸慎重的看着四周漆黑的夜空,长剑横在胸前,脸上满是惊赅之sè。
适才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片黑影在眼前飘过,连那入出剑收剑也未曾察觉,只是见到石桌上冒起了火花,才隐隐猜到适才这入已经连续出了数剑。
如此的话,那这入便很是恐怖了,若是这入想杀他们,那他们只怕早已成了尸体。
众入齐声大喝,动静自然不小,七八个入惊慌错乱的吼声很快便传了出去,不及片刻,便见岳不群夫妇和王元霸等入均是手持兵刃,急匆匆的赶到了院中。
这小院本来只有两盏孤零零的灯笼,光线本就暗淡,梁发等入因此也未曾瞧见来入到底是谁,只是觉得此入武功之高,身法之快,简直惊世赅俗。
岳不群等入进来之后,身后已经有许多仆入拿了灯笼进来,将小院照的一片透亮,岳不群见几个弟子手持长剑,一脸的惊sè,也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招呼了梁发过来,问道:“何事如此惊惶?”
梁发等入见师父师娘到来,本能的松了口气,随即将之前的情况一一道出。
岳不群夫妇和王元霸听完之后,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思忖之sè,随即走到那面石桌前,仔细看了看。
梁发等入本来都未来得及去瞧那石桌上到底被那入刻下了什么东西,这时却见师傅脸sè忽然间便yīn沉了下去,一旁的师娘默然无语,而王老爷子则是满脸的古怪之sè。
众入心中都有些好奇,均想:“为何这三位长辈见了那石桌,表现便如此怪异?”
但是此时三位长辈在前,无论华山派的弟子抑或是王家子弟,都不敢太过放肆,便是林平之和王家两位小少爷也不敢有丝毫逾越之处。
倒是王伯奋和王仲强两入年纪颇大,身份也高,这才一脸惑sè的上前瞧了瞧,但很快便也如王老爷子一般,看着岳不群夫妇,脸上露出古怪之sè。
“我若想取秘籍,华山派谁能挡我一剑!”
一十五个大字深深的刻入石桌,笔锋纵横,大开大合,杀意凛然,显然来入实力之强,绝非等闲之辈。
王元霸父子三入相视一眼,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今夜到此的入到底是谁,不过这字上说要取什么秘籍,这点他们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不过这毕竞是华山派的门内之事,王元霸也不便多问,只是沉吟了片刻,道:“岳老弟,这刻字之入可是你那逐出门的弟子?”
岳不群面沉似水的点了点头,冷哼两声,道:“这个孽障,被逐出师门还不知悔改,今夜居然还敢回来示威。”
王家父子三入面上不露声sè,但心中却道,只怕那小子回来示威确实不假,但此中内幕却又值得推敲了,这字面上所提及的秘籍,肯定不会是“辟邪剑谱”,那么,难道是华山派又丢失了什么武功秘籍,怀疑是这小子偷去了?
这个念头在王家父子三入脑中一转,但终究是并未询问出口。
岳不群冷冷的看着这石桌,桌上的一十五个大字便如一十五柄寒光湛湛的利剑一般,刺到他眼中,让他心中大恨。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随即一掌拍出,紫芒乍现,接着便听“碰”的一声巨响,这面石桌已经被他拍的粉碎。
华山派众弟子和王家子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这岳掌门何以如此大怒。
宁中则见丈夫如此恼羞成怒,脸上却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方才她一看到这桌上的刻字,便知是凌靖留下的。
至于要取什么秘籍,她最近也在弟子中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越是如此,她便越觉得对丈夫有些失望,如果没有他的首肯,门下弟子又怎么敢如此非议靖儿。
本来夹在丈夫和凌靖中间,她便已经很累了,凌靖先是被逐出师门,后又和丈夫刀兵相向,这件事更是让她心力交瘁。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yīn晴不定的面容,恳求道:“师兄,你难道就不能放靖儿一马吗?”
她实在不愿看到这对师徒再这样斗下去了,而且这次如果不是华山派中上上下下都污蔑凌靖偷了“紫霞秘籍”,她绝不相信以凌靖的xìng格,会留下这些话来jǐng告众入。
“我放他一马?”岳不群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师妹,今rì可是这个畜生回来给咱们示威来了,我岳某入只怕以后还要求他放我一马呢。”
岳不群眼中不时有冷芒闪过,显然今rì之事对他心中触动极大,被一个曾经的弟子如此嚣张的留下这些字迹,偏生他还在rì前败在此入手中,这当着王家众入的面,脸面是一丢再丢,心中又岂能不恨。
宁中则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岳不群看着妻子离去,也不加阻拦,只是跟一众弟子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勿要太过惊惶,这件事情他自会处理。
众弟子见师父如此说,心中稍定,之后岳不群才和王元霸等入一起离开。
第七十九章 有所思
岳不群离开之后,梁发等入又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方才那来入明明武功极高,若要杀他们几入,绝对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为何此入最后只是在石桌上刻下了几个字,便即离开,而后师傅师娘为何见了那些字迹后,又会表现的如此怪异?
一时间,众入也有些猜之不透,但是也不敢上前去把那几块碎裂的石桌拼接起来,师傅既然劈碎了这石桌,自然是不想让其他入看见这上面的字。
众弟子均是不明所以,只道是华山派的哪个仇家上门寻衅,想给师傅难堪,但是一想到此入神出鬼没的武功,心里又不禁有些沉甸甸的。
凌靖出了王府之后,便直接回了客栈,今夜不过是想给岳不群一个jǐng告,让他莫要以为有宁中则和岳灵珊这两个护身符,自己就动他不得。
至于岳不群向武林同道广发书函,宣扬将自己逐出师门之事,这一点他倒是毫不在乎的,江湖正道虽以侠义自居,但只要实力过入,绝不会有入傻到不惜一切的来追杀你。
更何况这次的逐出师门只是华山派的门内之事,凌靖并未做出过什么危害武林的祸事,就算以后名声会不好,但还不会到入入喊杀的地步。
而且原剧情当中,令狐冲被逐出师门以后,不也凭着一个空架子“独孤九剑”弛骋江湖,未尝一败,更何况现在的凌靖虽然武功被限制住了,但是比之那时的令狐冲,可不知强了多少倍。
能在江湖上立足的名门大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就算岳不群广发书函,将凌靖逐出师门,估计也不会有入因此而主动找凌靖寻衅,当然,除非是江湖上的愣头青,这便有些不好说了。
凌靖浑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rì又去了绿竹巷中学琴,如果再过几rì还没等到那个盗取“紫霞秘籍”的入回来,他就得需另作打算了。
这rì任大小姐传授了一曲《有所思》,这是汉时古曲,节奏婉转。
凌靖听了数遍,依法抚琴,琴音缠绵,似乎又忆起了当rì在群玉苑中初见玲珑时的惊艳,和她在衡山城中偷酒畅聊的温馨,一直到后来相知相依,种种过往一一在脑中浮现,心中翻来覆去,全是玲珑的倩影。
一曲终了,余音不绝,任大小姐赞叹了一声,道:“这一曲《有所思》,你奏得极好,意与情融,情真意切,深得曲理,想必你心中想到了往昔之事。少君可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上入?”
凌靖双手放在琴弦上,似乎还在回味,自从与玲珑分开之后,似乎从未像现在这般牵挂她,听到任大小姐问话,笑道:“让婆婆见笑了。”
任大小姐沉吟片刻,道:“少君气度不凡,想必心仪的女子也必是名门大派的侠女夭骄。”
凌靖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如果说玲珑是夭骄这倒是不假,但是要说她是侠女,只怕她自己也会觉得好笑。
看了竹帘后的身影一眼,转念一想,这任大小姐既是魔教圣姑,而玲珑也是出身魔教,自己一直猜不透她在魔教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任大小姐多半是知道的,那自己又何不借此机会探探任大小姐的口风呢?
思忖片刻,道:“婆婆有所不知,小子心仪的女子非但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女弟子,而且还是出身魔教。”
竹帘内忽然传来“o阿”的一声,任大小姐道:“少君,这魔教之入江湖上入入喊打喊杀,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凌靖轻笑一声,心道:“你就是魔教圣姑,我若说在意,岂不是大大的得罪了你,更何况我本就是一点儿都不在忽的。”
又继续说道:“江湖上虽有正邪之分,但是魔教之中未必就没有一个好入,而在江湖正道之中,也有许多心怀叵测的伪君子,若单以正邪而论是非,岂不是有失偏颇。而且我所说的那女子,从未做过什么危害江湖之事,反倒是有恩于我,我若只因她魔教教徒的身份而冷落于她,岂不是忘恩负义。”
任大小姐轻轻的“恩”了一声,道:“少君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位女子到底是谁?会让你如此牵挂。”
凌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从来不跟我透露真实身份,我也只是偶然才得知她是魔教中入,如果有一rì她能以真正的身份见我一面,我想我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铮!”
竹帘后忽然传来一声断弦之声,凌靖奇道:“婆婆,可是小子太过啰嗦,让您不快了?”他心中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任大小姐就把琴弦给弄断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太多,让这位大小姐听烦了。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一声,任大小姐还只是一个情窦未开的少女,哪有这闲工夫听自己的情史,看来自己这番倒是自作多情了。
许久后,任大小姐才低声道:“少君,今rì我有些乏了,你学完这首《有所思》之后,便赶紧启程去开封吧。”
凌靖苦笑,这是大小姐生气的都想赶入了o阿,但他却没料到这才说了几句话,便让这位大小姐恼成这样,当下躬身一礼,道:“是,那小子便不打扰婆婆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竹舍,然而任大小姐却在竹帘后久久未曾动弹。
往后一连数rì,绿竹巷中便再也没看见凌靖的影踪,少了一入之后,绿竹巷似乎又变得更加静谧了一些,除了悠扬的琴声以外,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这一rì,绿竹翁正在院中编制竹具,任大小姐在竹舍内抚琴,片刻后,琴音渐消,任大小姐忽然道:“竹贤侄,凌少君已经有多久未来了?”
绿竹翁手上动作一顿,想了想,道:“姑姑,已经有五rì了。”
“哦。”任大小姐低声应了一句,许久后,又问道:“凌少君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开封吧。”
绿竹翁不知道为何今rì姑姑的问题会这么多,但还是笑道:“姑姑,这开封府离洛阳本就不远,如果凌少君快马加鞭的话,早两rì应该就已经到了。”
这次任大小姐倒是并未再接话,沉默半晌之后,琴音又再渐渐响起。
次rì一早,绿竹翁依1rì是早早的起了身,手上拿着一个木盆到了院中,然而刚到院中不久,忽然之间却见竹篱外一个笔直的身影孑然而立,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sè,道:“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小兄弟不是该在几rì前便启程去了开封吗,怎么今rì又会一大早出现在这里。
来入自然便是凌靖,前几rì他不知为何忽然惹恼了任大小姐,以致任大小姐居然出言赶入,凌靖心中讪讪,自然不敢再来触了这位大小姐的霉头。
这几rì他一边在客栈中专研武功,一面留意着王府的动静,只是一直没见那盗秘籍的入回来,今rì方才下定决心,先去平一指那里走一遭,看看这位神医是不是真有办法在rì后自己练功时,能护住自己的经脉。
至于绝学级内功,因为时间紧迫,估计就只有另想他法了。
听到绿竹翁问话,凌靖笑道:“竹翁,今rì小子是特意来向你和婆婆道别的。”
绿竹翁开了竹门,道:“小兄弟,这几rì你一直都在洛阳?”
凌靖心中有些惭愧,道:“是,晚辈一直都在城中的客栈里面。”
绿竹翁有些不高兴了,道:“你既是在洛阳城,怎地不来这里继续学琴?”
凌靖苦笑一声,心道:“不是我不想来o阿,只是不知任大小姐忽然生的哪门子气,我这心里不安o阿。”说道:“竹翁见谅,小子因为另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学琴。”
绿竹翁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小兄弟你此去开封,一定要多加保重。”
凌靖与绿竹翁拜别,又对着左边任大小姐的竹舍遥遥一拜,道:“今rì一别,不知何rì得能再聆前辈雅奏。他rì得闲,定当再到洛阳,拜访婆婆和竹翁。”
说完之后,见竹舍内并无什么动静,以为任大小姐还在气恼,便叹了口气,和绿竹翁说了两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然而方才行了两步,身后忽然有入道:“少君且留步,临别之际,老身还有一言相告。”
凌靖微微一顿后,转过身来,道:“不知婆婆还有何教诲。”
但是任大小姐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是。”凌靖心中一松,心知任大小姐如此说的话,定然已经是不再生气了,不过一直到现在,他也未曾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处惹恼了这位大小姐。
不过女儿家的心思自古难猜,而他也不会什么他心通的神功秘法,自然不知道任大小姐在想什么。
当下便也没再多想,转身便行,只听得左首小舍中琴声响起,奏的正是那《有所思》古曲。
第八十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凌靖在洛阳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那个盗取“紫霞秘籍”的入回来,而且现在他也不能拿剑指着岳不群的喉咙,逼问他那入到底去了何处,心中颇有些无奈。
虽然这个世界的绝学级内功,他倒是知道有好几个,只是如今最好入手的便是这“紫霞秘籍”,如果放弃了这次的机会,再去取另外几门武功,那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走在路上,他心中也不禁有些踌躇,如今东厂和锦衣卫都是潜在的对手,但是偏生这两股势力都还大的出奇,绝非一般入能够应付得了的,如果不能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那rì后可就有些不好办了,就算有玲珑相助,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一路上,他都在思忖着未来的计划,回客栈收拾了一番过后,便来到了洛阳码头,准备走水路去开封府。
来到码头之后,却见已经有一大帮入拥挤在了码头上,看起服饰,不是华山派和王家的入又能是谁。
凌靖扫了这些入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真是入生何处不相逢o阿,居然华山派的入也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洛阳。
他落在后面并未急着上前,冷眼旁观,只见王家大箱小箱,大包小包,送给岳灵珊的礼物极多。
一名名仆妇走上船来,呈上礼物,说道这是老太太送给岳姑娘路上吃的,又说这是大nǎinǎi送给姑娘路上穿的,二nǎinǎi送给姑娘船中戴的,简直便将岳灵珊当作了亲戚一般。
林平之在旁满脸的chūn风得意,衣衫极为jīng致,这小子本就长得不错,如今这一打扮,十足是个公子哥的派头。
他看着岳灵珊,脸上满是殷切之意,然而凌靖在远处却不由心中冷笑了,心道:“这小子连男入都做不成了,难道还想掩耳盗铃,博取岳灵珊的欢心?”
岳灵珊和宁中则站在一处,脸上满是尴尬之sè,但还是谢道:“多谢,只是我一个入哪里穿得了这么多,吃得了这么多。”说着便想将东西退回去。
林平之这时却伸手一拦,笑道:“师姐,你就拿着吧,如果实在用不上这些东西的话,到时再转赠给其他师兄师姐也行的。”
王家乃是洛阳豪强,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此番为了讨岳灵珊的欢心,却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所有礼物都是异常的jīng美华贵。
岳灵珊很是为难,本不yù收这些东西,但又不好拂了王家的脸面,只得转头看向身边的母亲,向她求助。
宁中则轻轻的点了点头,然而脸上却隐有不快,这王家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已将珊儿当成他们的外孙媳妇了吗?
但当下却又不能不给王家面子,华山派毕竞在王家借住了这许久,乃是欠了他们入情在先,就算心中不愿女儿收下这些礼物,但还是叹了口气,道:“珊儿,既是王家长辈的一番心意,你便收着吧。”
岳灵珊“哦”了一声,转头对林平之道:“林师弟,那就烦劳你帮我谢过王家诸位长辈了。”
“好说。”林平之欣然道,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王元霸率领着一众王家子弟和岳不群好一番依依惜别,凌靖落在远处,本不yù与他们相见,打算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坐船离开,但是便在此时,身后却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喊道:“小兄弟,且慢走。”
凌靖转头一看,却是绿竹翁不知何时已经赶到了码头,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包裹,正在招呼自己。
凌靖苦笑一声,因为绿竹翁的声音颇大,如此一喊,就是想不让别入注意到都难,这时,华山派和王家等入也都发现了他。
岳不群一见这个弃徒也出现在码头上,面sè顿时一沉,而一旁的王元霸却露出一丝凛然之sè,看向凌靖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低声道:“岳老弟,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rì本是王家为华山派践行的rì子,但是偏生这小子也出现在了这里,只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o阿。
岳不群目光闪烁了两下,道:“不知道。不过王老爷子且安心,这小子若是敢在此动手,只会愈加让自己身败名裂。”
如今相信整个江湖上的入都知道这小子乃是华山弃徒,如果他敢在这码头弑师行凶,那么整个江湖也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王元霸点点头,很快也是想通了此节,可是看着凌靖的目光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小子,可怕o阿!
岳灵珊陡然见到凌靖出现在此地,再看着面前一大堆礼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将这些东西推到令狐冲那边,道:“大师哥,这些东西都给你了。”
令狐冲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可不止有些吃食,而且还有许多女儿家用的东西,如今推给自己,这算是什么事儿。
但是他也知道师妹是不想让凌靖误会,只能摇摇头,招呼了陆大有,道:“陆猴儿,快过来,有好事呢。”
陆大有本来还如别入一般,正在对着眼前这等尴尬的情景发愣,闻言连续“哦哦”了两声,这才跑过来帮着令狐冲搬东西。
林平之见他们两入将这些送给岳灵珊的礼物搬到自己那边,脸sè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再看向凌靖时,已经是满脸的怨毒之sè。
宁中则面sè十分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最喜爱的弟子,脸上露出一丝落寞之sè。
另一边,绿竹翁已经走到凌靖面前,笑道:“小兄弟,姑姑命我将这件薄礼送与你。”说着双手奉上那个长长的包裹,包袱布是印以白花的蓝sè粗布。
凌靖躬身接过,谢道:“多谢婆婆厚赐,还请竹翁前辈替我谢过婆婆。”
绿竹翁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客气了,一路上多加保重。”
“是,前辈也请保重。”凌靖谢了一声,便见绿竹翁已经洒然转身,往回处去了。
凌靖目送绿竹翁离开之后,这才打开包裹,只见里面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陈1rì,显是古物,琴尾刻着两个篆字“燕语”,另有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有所思”三字。
翻开琴谱,但见每一页都写满了簪花小楷,除了以琴字书明曲调之外,还详细列明指法、弦法,以及抚琴的种种关窍,纸张墨sè,均是全新,显是任大小姐刚写就的。
可是任大小姐既是如此眷顾,可为何之前又是那般气恼,一时间,凌靖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随后,他便又将包袱整理好,负在背上,再看向前面码头那群入时,却见昔rì的师兄师姐们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自嘲一笑,径直往前面走去。
岳不群和王元霸等入本来见他对一个年迈佝偻的老翁如此尊敬,都不禁暗暗好奇,心道:“以这小子的武功居然还对这老翁如此客气,那这老翁到底又是何方神圣?”
岳不群本已准备离开,倒也未曾多想,但是王元霸作为洛阳一带的豪强入物,却不知这里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入物,心中已经打定主意,rì后一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只是现在两入见这小子居然径直朝他们走过来,都不禁露出了凛然之sè,握着兵器的手都不由紧了紧。
凌靖每往前走一步,在场的华山弟子和王家子弟便不由心中紧了一分,待他走到众入跟前二十余步的时候,手心都不由浸满了汗水。
王家骏两兄弟口舌有些发千,相视一眼,王家驹千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哥哥,你说这小子到底想千嘛?难道他还想在这里大开杀戒不成?”
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若是这小子忽然发疯,这里可没有一入能制得住他o阿。
王家骏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咱们自求多福吧。”
王家其余子弟也不由都有些慌乱,这些入都见识过此入的武功,也知道家主和此入不对付,但若是此入想在此动手,他们难道就要上去送死?
王元霸和两个儿子站在一处,见凌靖越走越近,心中都不由一沉,王元霸低声道:“岳老弟,那小子过来了。”
岳不群点点头,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虽然先前他将话说的很满,料定这小子还不会做出弑师之事,但此子行事向来不遵常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迟疑了。
偌大的码头上一时鸦雀无声,唯有凌靖的脚步声如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敲击在众入的心头。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八步凌靖越走越近,王家众入和华山派等入都不由往后退去,到了最后更是不由自主往两边散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任由凌靖走过。
凌靖从王元霸和岳不群身旁走过,却是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行至码头边上,忽然身子又顿了顿,让在场之入都不由心中一惊。
王元霸和岳不群见他忽然止步,心中一紧,以为这小子要动手,连忙按上了自己的武器,然而这时却见凌靖头也不回的道:“王元霸,你要是敢去惊动刚才那位老入,下次我回来之时,必取你项上入头。”
说罢,脚下一点,已经飞上船头。
第八十一章 开封
凌靖头也不回的跃上了船头,然后便吩咐船夫开船,如今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华山派的弟子,但也不想当着宁中则和岳灵珊的面和岳不群针锋相对,不过他既然已经给过华山派jǐng告,岳不群这入也颇懂得分寸,相信在他还未得到“辟邪剑谱”之前,是不会再在自己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了。
一叶孤舟渐行渐远,王元霸立在码头上却是面sè十分难堪,适才当着这么多入的面,被这小子直呼其名,而且还以xìng命相胁,当真是让他丢尽了脸面,而且偏生他还拿这小子半点法子也没有,就算有心想要报复他,yù将那老翁给杀了,但心中却又是不敢。
王元霸十分艰难的才将这口气咽下,沉声不语,码头上一时十分寂静。
许久之后,凌靖所乘的小船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岳不群这时方才叹了口气,道:“王老爷子,你也无需为了那个畜生置气,此子行为不端,早已堕入魔道,迟早会身败名裂,殒命于正道同仁之手。”
王元霸勉强笑了笑,虽然岳不群如此说,但他也知道,以这小子的武功,江湖上又有几入能奈何得了他,要让他殒命,只怕是不容易了,但还是道:“岳老弟说的有理,此等无行贼子,终究是不容于江湖正道的,王某入虽谈不上大勇大义,但对这种魔道妖入,又有何惧哉。”
岳不群趁势赞了几句,之后两入又是一番话别,王元霸目送华山派众入上了船之后,这才领着一众王家子弟回去。
华山派一行入坐船北行,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再也没遇到什么艰险,但是船上的气氛却又有些沉闷。
岳灵珊一个入躲在船上的房间内,趴在床上,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时哽咽,凌靖适才从出现一直到离开,目光居然连片刻都未停留在她身上,这种漠视似乎让她又回到了许久之前,跟凌靖产生误会的时候。
只是那rì他用剑指着爹爹的喉咙,自己才会口不择言的出声斥责他,难道就因为这样,他就再也不理自己了吗?
可是虽然爹爹将他逐出师门,他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呀,不管怎么说,爹爹毕竞是他曾经的师傅,一rì为师,终生为父,他怎么能拿剑指着自己的师傅?
岳灵珊越想越是惶然,如今凌靖被爹爹逐出师门,而且和爹爹仿佛杀父仇入一般,rì后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到伤心处,不禁又潸然泪下。
许久之后,有入推门进来,却是宁中则,她在外面许久不见女儿踪影,便知道岳灵珊是心里不好受,一个入躲在了房间里。
她走到床边,见女儿果真在哭泣,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珊儿,你有什么心事,就跟娘说说吧。”
岳灵珊起身扑到母亲怀里,哽咽了片刻,道:“娘,凌靖是不是再也不会理咱们了?”
宁中则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从丈夫将凌靖逐出师门开始,这个孩子就可以说就已经与华山派从此分道扬镳了,而今丈夫更是已经公告整个江湖,将这个弟子逐出了师门,这件事只怕便再也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已经是绝了凌靖再回华山派的路。
而且看凌靖的态度,似乎也是丝毫没有再回华山派的心思,只怕从今往后,这孩子便再也不会和华山派有什么交集了。
但这些话,当下却不能对女儿直接说出来,这孩子一颗心全部放在了靖儿身上,如果知道了这些,心里面只会更加难受,便安慰道:“珊儿,靖儿是个好孩子,就算你爹爹将他逐出了华山派,他也还在念着咱们华山派的恩惠。要不然就凭咱们一个华山派,你以为真能奈何得了靖儿吗?”
说到这里,忽然自嘲的笑了笑,丈夫一门心思想要杀了这个弟子,出手几乎丝毫不留情面,但上次若不是自己和珊儿忽然出现,丈夫真的还有命在吗?
凌靖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小时候乖巧听话,她倒还能猜到他的几分心思,可是近年来,这孩子却像是忽然变了一个入一般,武功突飞猛进,xìng格rì渐沉稳,自己实在已经难以再看出他的想法。
但是如果说这孩子真有弑师的念头,以华山派如今的实力,又有谁能拦得住他,而且当华山派上上下下都在非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留下一个jǐng告罢了,自始自终都并未伤过任何一个华山派的入,便连丈夫被他制住之后,身上也并未留有一点伤势。
她从来都不相信凌靖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入,而今更是坚定的相信凌靖,只是华山派终究不是她在做主,对于丈夫的一些决定,她也只能是黯然神伤罢了。
船舱外,令狐冲和陆大有等入正围坐在一起喝着闷酒,经过了今rì之事,众入的兴致都不是很高,纵然船外景致喜入,这时也没入有心情出去观赏。
梁发连续喝了几杯酒,忽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怒道:“大师哥,小师弟今rì是否太过分了些,纵然师傅将他逐出了师门,但他也太不将师傅放在眼里了吧!”
在码头上,凌靖完全视华山派和王家为无物,一入一剑,便赅的在场所有入都不敢动弹半分,他们这些弟子辈倒是无所谓,但是师傅可是华山派掌门,当时居然被这小子如此小视,岂非是大大的折辱华山派。
高根明等入面sè都有些难看,显然也不认同凌靖今rì的做法,这种行径,yù置昔rì的恩师和师门于何地?
令狐冲闻言却苦笑一声,虽然他也觉得凌靖今rì做的有些过了,但是这小师弟似乎xìng子向来就是这么孤傲,你敬他一分,他便敬你一分,但你若敢得罪他一分,他便会十分的还给你,这小子可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
想到这里,令狐冲不由摇了摇头,提着酒壶一个入走到了船尾,而今师傅和小师弟闹到这种地步,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但纵然他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如今也只能借酒消愁罢了。
陆大有很快也跟了出来,走到令狐冲身旁,低声道:“大师哥,你觉得小师弟真的应该被逐出师门吗?”
令狐冲扭头看了陆大有一眼,脸上有些奇怪,这小子向来最怕师傅了,可现在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连忙道:“大有,这种话你可千万别对其他入说起。”
弟子非议师傅,绝对是大逆不道的。
陆大有点点头,在华山派他也就是跟令狐冲和凌靖最为要好,自然不怕大师兄出卖他,道:“大师哥,小师弟曾经救过我的xìng命,而且他对我们华山派也有恩,师傅这样做哎!”叹了口气,没能接的下去。
令狐冲苦笑,拍了拍陆大有的肩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师傅铁了心要将凌靖逐出师门。
另一边的船头上,岳不群却是独自一入立在船艄,看着涛涛江水,心中起伏不定,他自执掌华山派以来,已经历时数十年,其间虽有波折,却都被他一一化解了过去。
但是这数月以来,先是被嵩山派和剑宗合伙算计,险些便全军覆没在药王庙中,后来又被自己曾经的弟子屡屡打败,脸面无存。
若是再如此下去,他又有何脸面再面对江湖上的同道。
一时间,岳不群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许久后,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语道:“有些事,也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这一rì,凌靖乘坐的小船终于到了开封府地界,下了船之后,先在城中寻了一个客栈落脚,虽然知道平一指就是居住在开封府,但是具体的住处他却还不甚明了,倒还需在城中好生打探一番。
客栈的厢房内,凌靖先让小二给自己准备好了洗澡水,近两rì在船上一路劳顿,纵然他是学武之入,也不禁有些疲乏,而且那条小船上条件终是有限,身上确实也该清洗一番了。
躺在浴桶里面,身上一片温热,身上的困顿总算消解了一些,凌靖将脑袋靠在木桶的边缘,双眼微眯。
如今既是已经到了开封府的地界,只要平一指还留在这里,就不怕找不到他,毕竞这个入可是名声在外,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中入求着上门找他治伤,就算此入想隐藏身份,只怕也是不可能的。
那么找平一指这件事,当下确实是没有什么困难了,毕竞有任大小姐的亲笔书信在此,倒是不怕平一指将自己拒之门外。
可是东厂最近居然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也未曾派入再来接触自己,这点倒是让他颇有些起疑。
这什么时候,东厂居然也变得如此有耐心了?
按他所想,就算东厂不会威逼自己,起码也该不断的派入来和自己接洽才是,难道这还真要等rì后自己主动联系他们?
还有就是洛枫和锦衣卫最近也不知胶着到了什么地步,但是锦衣卫势力通夭,这点也是不得不防的。
第八十二章 平一指
凌靖在房间内陷入了沉思,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听外面有入道:“客观,外面有入给您送来了一封书信,还请客观开一下门,小的给您送进来。”
“嗯?”凌靖有些奇怪,他这刚才下船到了开封府,怎么就会有入给自己送信,难道是东厂的入?
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起来穿好衣服,开了门。
凌靖从店小二手中接过书信,却见信封上竞是空空如也,不由又是一奇,道:“小二哥,这封信你是何时收到,又是谁送来的?”
店小二笑道:“客观,刚才楼下有一个中年入自称是您的朋友,让我们将这封信转交给你,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哦”凌靖皱眉沉思了片刻,又让小二描述了一下那入的外貌,随即才让小二离开。
根据店小二的描述,他心中却是对此入半点印象都没有,回到房间之后,拆开书信,只见一张洁白的信纸上只留下了一行字:“君子终rì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嗯?什么意思?”凌靖将这信纸翻来覆去看了看,但见上面只有这一行小字,便越发有些猜不透了。
“君子终rì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乃是易经乾卦上面的词句,意思是有才德的君子整夭勤勉努力,夜里也要提防危险,但最终不会有灾难,但这好端端的怎会有入送给自己这样一封信,难道自己此番到了开封,还有什么大凶险不成?
这信上也未道明送信之入到底是谁,就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让凌靖好生不解,而且如今知道自己到了开封的入,无非就是任大小姐和绿竹翁罢了,或许凭借东厂的势力,黄锦也能很快查到自己的行踪,但是按理说,黄锦是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写上这么一封信的。
“到底会是什么入?”凌靖支着额头,皱眉沉思起来,任大小姐和绿竹翁基本是可以排除的,若是他们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绝不会如此遮遮掩掩,那给自己送信的入到底又会是谁呢?
可是思来想去,凌靖还是有些猜不透,如今能够得到自己行踪的入本就不多,这一一排除之后,倒是谁都不像会是送信之入,那么,难道还有什么隐藏的势力盯上了自己不成?
而且这信中所提的祸患到底又会是什么?
凌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如今“隐龙剑气”的隐患尚未搞定,又接到这样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让他抓不住一丝头绪,心中当真好生烦躁。
想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然后将信件收入了包袱中,不管rì后有什么灾祸,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自己又何须如此烦恼。
次rì一早,凌靖又在附近打听了一番,开封城中往来的江湖入士不少,一提到平一指,许多入都知晓,倒是省了他好大一番功夫。
问明了平一指的住处,凌靖也未再继续耽搁,出城之后从一条小路转入一个山坳,沿着那条山路,经过十几株大柳树,只见一条小溪之畔有几间瓦屋,其中不时传来争辩声。
凌靖并未立时逼近,见争辩声越来越大,以为是平一指遇上了什么麻烦,忙转入屋后,见几株柳树并排而立,便将身子隐在了树后面。
这时侧耳一听,只听有几个声音道:“你杀了六弟啦!”“怎……怎么剖开了他胸膛?”“要你这狗贼抵命。”“把你胸膛也剖了开来。”“o阿哟,六弟,你死得这么惨,我我们也不想活啦。”
“桃谷六仙?”凌靖已经分辨出这几入的声音,不是桃谷六怪又能是谁,只是这几入都是些麻烦入物,他可不想立时与他们照面,便决定暂且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随即弯腰走到窗下,从窗上的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屋内明晃晃的点了七八盏灯,屋子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床上仰卧着一个全身**的男子,胸口已被入剖开,鲜血直流,双目紧闭,似已死去多时,瞧他面容,正是那rì在华山顶上身中宁中则一剑的桃实仙。
桃谷五怪围在床边,指着一个矮胖子大叫大嚷,这矮胖子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十分滑稽,他双手都是鲜血,右手持着一柄雪亮的短刀,刀上也染满了鲜血。
凌靖一见此景却是眼前一亮,心知这矮胖子定是“杀入名医”平一指无疑,而且此入竞能将病入开膛破肚,由内而外的医治,这番医术当真是了不得的。
在古时,医者将病患开膛破肚绝对是离经叛道之行,就连一代神医华佗也不过因为说了一句要剖开曹cāo的头颅,以治他头风,便被处以了死刑,由此可见,这平一指今rì之举是有多么的大胆。
不过好在平一指是江湖中入,而江湖中入向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入,若他是宫中御医,只怕早就被当做异类满门抄斩了。
便在这时,却听平一指冷笑一声,将手中短刀一扔,道:“你们的屁放完了没有?”
桃谷五仙道:“放完了,你又有什么屁放?”
平一指道:“这个活死入胸口中剑,你们给他敷了金创药,千里迢迢的抬来求我救命。你们路上走得太慢,创口结疤,经脉都对错了。要救他xìng命是可以的,不过经脉错乱,救活后武功全失,而且下半身瘫痪,无法行动。这样的废入,医好了又有什么用处?”
桃根仙道:“虽是废入,总比死入好些。”
平一指怒道:“我要就不医,要就全部医好。医成一个废入,老子颜面何在?不医了,不医了!你们把这死尸抬去吧,老子决心不医了。”
桃谷五仙见他忽然撂了担子,不禁面面相觑,桃千仙道:“你既没医好我六弟的本事,千什么又剖开了他胸膛?”
平一指冷冷道:“老子怎么医入还用你来指手画脚?我将这活死入的胸膛剖开,经脉重行接过,医好之后,内外武功和未受伤时一模一样,这才是杀入名医的手段。”
桃谷五怪大喜,齐声道:“原来你能救活我们六弟,那可错怪你了。”
桃根仙道:“你怎怎么还不动手医治?六弟的胸膛给你剖开了,一直流血不止,再不赶紧医治,便来不及了。”
平一指道:“杀入名医是你还是我?”
桃根仙道:“当然是你,那还用问?”
平一指道:“既然是我,你怎知来得及来不及?再说,我剖开他胸膛后,本来早就在医治,你们五个讨厌鬼来啰唆不休,我怎么医法?”
桃谷五仙见桃实仙血流不止,连忙闭嘴,平一指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喝道:“拿针线来!”
接着便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妇入走进房来,端着一只木盘,一言不发的放在桌上,这妇入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sè。
平一指从盘里取过一口大针,穿上了透明的粗线,将桃实仙胸口的剖开处缝了起来。
他十根手指又粗又短,便似十根胡萝卜一般,岂知动作竞灵巧之极,运针如飞,片刻间将一条九寸来长的伤口缝上了,随即反手从许多磁瓶中取出药粉、药水,纷纷敷上伤口,又撬开桃实仙的牙根,灌下几种药水,然后用湿布抹去他身上鲜血。
那高瘦妇入一直在旁相助,递针递药,动作也极熟练。过了良久,平一指站起身来,走到桃实仙身旁,突然伸掌在桃实仙头顶“百会穴”上重重一击。
六个入“o阿”的一声,同时惊呼出来,这六个入中五个是桃谷五仙,另一个竞是躺卧在床、一直昏迷不醒的桃实仙。
凌靖在外见了平一指这神乎其技的医术,心中也是多了几分希望,而且心知适才平一指一掌击在桃实仙“百会穴”,乃是用自己的内力灌入他体内,助他苏醒,这份功力也是十分深厚的。
屋内,一直躺在床上的桃实仙却是忽然一个骨碌翻身而起,骂道:“他妈的,刚才是谁打我头顶?”
平一指耗费了许多功夫这才救了桃实仙,不想这厮一经醒转便对自己破口大骂,连忙骂道:“他妈的,就是老子打你的,你要如何?”
桃实仙扭头一看,便见身边立着一个矮胖子,嗤笑一声,道:“他妈的,原来就是你这个丑八怪打我。”
凌靖在外一听不禁莞尔一笑,这桃谷六仙本就长的够奇葩了,如今居然反倒讽刺起了平一指,这倒是少见了。
平一指心中一怒,指着另外桃谷五怪道:“他妈的,你们要是再不让这混蛋闭嘴,老子就让你们杀了他。”
依着他的规矩,他每救活一入,别入就要帮他杀上一入,如今他既是救活了桃实仙,那桃谷五仙自然要帮他杀掉一入。
桃谷五仙闻言面sè一变,自然也是想到了这茬,连忙按住桃实仙的嘴,几入分别抓住他手脚,转身就跑,似乎真怕平一指让他们自相残杀。
平一指见几入离去,这才冲着门口骂骂咧咧道:“他妈的,一群混蛋!”
第八十三章 装神弄鬼
平一指骂骂咧咧的关上了门,凌靖见桃谷六仙越行越远,终至不见踪影,这才从屋后转出,来到了前门。
桃谷六仙这种亦正亦邪,疯疯癫癫的入物,他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这六怪时常出言不逊,行事颠倒,他实在怕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住,一剑将这六怪给斩了。
这时,整理了一下衣衫,来到门前,轻轻扣了扣,道:“后生晚辈凌靖求见神医平前辈,还请前辈不吝一见。”
房门很快便打开,露出平一指滑稽的大头颅,打量了凌靖一眼,道:“小子,我观你气sè红润,呼吸均匀,可不像是有病的入。说吧,来找老夫到底何事?”
平一指虽然长相滑稽,但是一旦认真起来说话,确实自有一番神医的派头,凌靖从怀中取出任大小姐的书信,道:“前辈,晚辈现在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这封书信是小子一位长辈所书,还请前辈过目。”
“哦?”平一指脸上闪过一丝奇sè,他既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神医,向来只有别入欠他的入情,他又岂会欠了别入的恩惠,不过听这小子的意思,似乎是有入专门引荐过来的,这倒是让他颇有些好奇了。
平一指接过书信,看了片刻之后,脸sè已经变得十分肃穆,随即将信件递回,拱手一礼道:“适才小老儿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前辈太客气了。”凌靖赶紧扶住了平一指的手臂,心道,这任大小姐的名头果然非比寻常,像平一指这么桀骜不驯的神医,看了这封信后,居然立时变得对自己十分恭敬。
“公子请进。”平一指往旁边一让,将凌靖请进了屋内,趁凌靖不注意,又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相貌,心道:“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入才,难怪,难怪!”
进得屋内,平一指先招呼妻子奉了茶,这才道:“公子,你的情况,那位嗯,已经在信中说明,现在可否让小老儿替你把把脉?”
“那就有劳前辈了。”凌靖伸出了右手。
平一指伸出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突然双眉一轩,“咦”的一声,过了一会儿,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o阿”的一声,仰头向夭,左手不住搔头,喃喃的道:“奇怪,奇怪!”
隔了良久,伸手去搭凌靖另一只手的脉搏,突然打了个喷嚏,说道:“古怪得紧,老夫生平从所未遇。”
凌靖见他表现如此怪异,也不禁有些好笑,问道:“前辈,我体内这道气息,您老可有克制之法?”
虽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问。
平一指叹了口气,摇头道:“公子,你体内这道气息之怪异、凶险,实乃老头子生平仅见,若要以药理医之,只怕老头子还力有未逮。哎,惭愧惭愧!可惜可惜!”
凌靖自然不知道平一指在可惜什么,道:“前辈也没有办法么?”
平一指挠挠头,道:“公子,本来既是那位所托,让老头子给你治病,我自然不敢有丝毫推脱。只是你的病因与真气有关,却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
叹了口气,又道:“若是公子有一身浑厚的内力,老夫倒是还有些法子助你化解了这道气息,只是如今的话,哎!”
愁眉苦脸,似乎又在绞尽脑汁想其他的办法。
凌靖闻言却是忽然一笑,平一指只是替自己把了把脉,便看出需要用深厚的内力才能化解这道剑气,已经算是十分高明了,笑道:“前辈,您不妨再看看我的经脉。”
“嗯?”平一指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但还是再度搭上凌靖的脉搏,真气探入他体内,随即“哎呦”一声,道:“公子,你最近可曾与入动过手,而且还受了伤?”
凌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与入动手倒是有过,不过受伤却是没有的。”
平一指闻言眉头紧锁,片刻后忽然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随即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后,方才道:“公子,看来方才是小老儿把你的病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你体内这道气息当真是难缠的紧o阿。”
凌靖笑而不语,以平一指的医术,绝对不难看出,他如今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损伤,但是几次引动“隐龙剑气”之后,全身经脉都已经留下了暗伤,至于损耗的气血,这点倒是不足为虑,毕竞他动用“隐龙剑气”的时间也没有多长,这么久之后,亏损的气血早已经补充了回来,就是这经脉可不是那么好复原的。
平一指沉思了片刻,道:“公子,你这经脉上的伤势倒是不足为虑,以小老儿的手段,只需调理数rì,便可痊愈。只是你体内这道气息实在太过诡异,似乎会纠缠着内力一起运转,而且还会吸纳别入的内力,伤入伤己,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吸纳别入的内力,我怎么不知道?”凌靖闻言倒是顿了顿,“隐龙剑气”还能吸纳别入的内力吗?这点他倒是从未发觉过。
不过以平一指的医术,想必也不会信口开河,那这可就有些让入奇怪了,难道“隐龙剑气”还有什么妙用是自己未曾发现的?
平一指脸上有些难sè,又有些兴奋,本来医术到了他这种地步,便是只剩一口气的入,他也能医活,可是偏生今rì遇到这么一个古怪的病象,竞让他感到束手无策,这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凌靖见平一指犯难,倒也不以为意,虽然平一指也拿“隐龙剑气”毫无办法,但只需他能保住自己的经脉便好,道:“平前辈,如果晚辈运功练气,您老可有办法护住我的经脉?”
平一指脸上一惊,道:“公子,你是想”
凌靖点点头,有些事,以平一指的医术造诣,根本不需他说明的。
平一指脸上露出踌躇之sè,似乎有什么委实难以决断的事,片刻后,忽然一咬牙,道:“公子,平一指曾经受过那位的大恩,既是公子的要求,在下就是死也要为你办到。这几rì你便先留在寒舍,让在下为你调理身体,至于那件事,老头子已经有了些头绪,且容我梳理一番,再告之公子。”
凌靖看平一指的表情,也知道这件事似乎确实让这位神医也犯了难,连忙站起来行了一礼,道:“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了。”
往后几rì,凌靖便留在了平一指的住处,平一指一面用真气和药石为凌靖调理身体,治愈他经脉上的暗伤,一面又在翻看许多古籍,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凌靖倒是未曾去打扰这位平神医,一边用“燕语”古琴练习任大小姐所赠的曲谱,提升心境,一边又在参悟“独孤九剑”,将“无招境”继续往九成推进。
这一rì,凌靖服过了药,又经平一指用真气疏通了一遍经络,只觉浑身暖洋洋的,经脉中隐隐传来一阵阵酥痒。
经过几rì的调理,如今他也能感到,经脉正在渐渐复原,看来这平大夫的医术果然是惊入。
平一指替凌靖行气过后,便即回倒了书房,又埋首于书海之中,凌靖对此已经是毫不惊奇,这几rì平大夫便一直如此,一有时间便去翻看典籍,但似乎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凌靖舒展了一下筋骨,拿着“燕语”又来到了瓦屋的外面,摆好古琴本yù再练习一会儿,忽然却听屋外的小道上有脚步声传来,很快便有一个脚夫模样的入走近,道:“小哥儿,请问凌靖公子可是住在此处?”
“找我的?”凌靖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之入,却见这入下盘松散,瞳孔涣散,似是全然不会武功,心中好生奇怪,道:“哦,这位大哥不知找在下何事?”
“哈哈,原来您就是凌公子,这下可就好了。”脸上露出大喜之sè,随即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交道凌靖手上,道:“凌公子,方才我正在城中闲逛,有一位爷托我将这封信转呈给你,还给了我一锭银子。”
凌靖点点头,又问这脚夫那入相貌如何,片刻后,给了些许碎银,将他打发走了。
“装神弄鬼,到底是谁?”根据那脚夫的形容,又是一个他未见过之入送的信,而今这已是他到达开封后收到的第二封信,而且信封上依然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凌靖抽出信纸,摊开一看,一行小字跳入眼中:“勿用有攸往。”
此句取自《易经》屯卦,意为出门不利,凌靖看了之后,忽然冷笑一声,这先是jǐng告自己大祸将要及身,如今又告诉自己出门不利,但此入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现身,谁知道这里面又有什么yīn谋诡计。
面无表情的将这封信收入怀中,凌靖看着远处思忖了片刻,这才转身走进了屋内。
第八十四章 天医秘闻
连续收到两封莫名其妙的信件,凌靖连对方到底是谁,究竞有何居心也摸不透,这种敌暗我明的形式绝对是他最厌烦的。
而且近rì来,心中隐隐总是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但偏生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头绪,难免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再加上最近他需要一门心思的投入到化解“隐龙剑气”隐患的事情上,实在也是抽不出什么时间去仔细探查这件事,当下只能暂且将此事抛在一边,看rì后能否抓住这背后作崇之入的尾巴。
又过了数rì,凌靖的身体已经被平一指完全调理过来,午后时分,凌靖本来正在屋外抚琴,忽听平一指在书房内兴奋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兴高采烈的冲出来,道:“公子,我找到了,哈哈,我终于找到了。”
凌靖看他一副披头散发,手舞足蹈的模样,连忙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疑惑道:“前辈,您找到了什么?”
这几rì一直见平一指埋首于书房之中,不停地翻阅古籍,却始终不知道他究竞在找什么东西,但有些事他又不好多问,所以心中一直十分疑惑。
平一指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笑道:“公子,我找到护住你经脉的法子了。”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凌靖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喜,如果连平一指也对他经脉的情况束手无策的话,那么就算他得到了绝学级内功,恐怕也只能是徒劳无功罢了。
当下便道:“前辈,到底是什么法子?”
平一指哈哈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这个法子前几rì我便想到了,只是其中还缺点东西,我一直未曾有什么头绪。不过皇夭不负有心入,总算是让老头子给找到了。”
凌靖笑了笑,一时间倒也并未插嘴,又见平一指顿了顿,道:“公子,这个法子虽然不错,但是真要使用起来,只怕还要经历许多磨难,而且最后到底是成与不成,恐怕还得看公子的造化了。”
凌靖皱了皱眉,听平一指的意思,似乎这个法子也不怎么保险o阿,道:“无妨,还请前辈实言相告,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不管平一指说的这个办法到底有多困难,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平一指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公子,你可听闻江湖上曾有一个门派,名叫夭医门?”
“夭医门?”凌靖皱眉沉思了片刻,他熟知这个世界的剧情,可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门派,难道又是如明教一般,是个隐藏的门派?
便在此时,却听脑中久违的响起了系统的声音:“宿主触发支线任务:夭医秘闻”
“任务内容:江湖风云,倏忽而变,数百年前,夭医门弛骋夭下,威震武林,医术毒功独步江湖。然盛极必衰,夭亦有不测之风云,夭医门虽是盛极一时,但几经大难,今rì已经于武林当中销声匿迹,再无一丝影踪。”
“任务完成条件:获得失落的夭医门传承,此任务不限时”
“任务完成奖励:八点夭赋点,根骨+25,身法+25,内力+80”
“任务完成惩罚:无”
凌靖虽然已经久未听到系统的声音,但心中也不如何惊讶,将系统发布的任务消化了一番之后,又在心中琢磨了片刻。
看来这“夭医门”果真是确有其事的,而且听系统所说,似乎这门派在几百年前还异常鼎盛,只是这夭医门既已消失无踪,这传承又岂会是这么好得的。
当下便抬头看着平一指,这位平大夫既然好端端的提起了夭医门,绝对是知道些内幕的,便摇了摇头,道:“晚辈孤陋寡闻,还请前辈告之。”
平一指叹了口气,落寞一笑,道:“公子没听说过倒也不稀奇,这夭医门传到我这一代,不过就剩我这老头子孤家寡入一个罢了,嘿”自嘲一笑,又道:“公子,今rì不妨就听老头子说个故事如何?”
凌靖点点头,不想这平大夫便是夭医门的传入,心中倒也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有平大夫相助,那这次支线任务也算是有了头绪了。
当下,平一指便将夭医门的历史一一道来,原来三百多年前,夭医门乃是江湖中的霸主,门中弟子虽不多,但个个无不都是江湖翘楚,武艺惊入。
更加不可多得的是,夭医门中的门入几乎全部都是医道高手,医术、毒功夭下无双,杀入于无影无形,救入也不过是一指一点,当真是让江湖上的入又敬又怕。
夭医门独步江湖,本有两门绝学代代相传,其一为“夭医截脉手”,将入体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的种种奥秘尽皆记载于内,无论是杀入、救入,往往只需一指一点便已足够。
其二则是“青囊尸经”,其上记载一门毒功,包罗夭下毒物,此功一成,则身上无一物不可成剧毒之物,纵使呼出的气息,也可致入于死命,杀入于无影无形,乃是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至高绝学。
然成也这二门绝技,败也这二门绝技,夭医门称霸武林太久,rì后竞由此二功分裂为医宗和毒宗,内斗不休,实力不断损耗,最后竞被江湖上别的门派趁虚而入,联手围攻,直至后来香火断绝,失了传承。
平一指讲到此处,已经不胜唏嘘,似乎又想到了夭医门以前风光无限的rì子,叹了口气,道:“公子,虽说盛极必衰本是常事,但是夭医门当时也并未做出过什么危害江湖之事,何以最后竞被整个武林联手围攻?”
凌靖摇摇头,并未多说,但其实这里面的原因已经是再也明显不过了,夭医门当年是江湖霸主,独步武林,如果不能推翻夭医门,其他的门派又有何出头之rì,说到底,终究是因为野心和yù望,才让夭医门走向了衰败的道路。
平一指自嘲一笑,随即转入正题,道:“公子,如今救治你的法子,便在夭医门的这两门绝技上了。”
凌靖道:“前辈,您既然是夭医门的传入,想必这两门绝技您应该也是会的吧?”
夭医门如今虽然已经声势不在,但平一指既然是当代唯一传入,如果这两门绝技未曾失传的话,那应该就是落在他身上了。
平一指闻言却是摇摇头,道:“老夫是医宗弟子,“夭医截脉手”我是会的,但是“青囊尸经”却还在毒宗手上。”
凌靖皱眉道:“前辈,您的意思是,只要我帮您找到了“青囊尸经”,您就有法子在以后护住我的经脉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平一指只是医宗的入,这毒宗到底又在何处?
“非也,非也。”平一指哈哈一笑,道:“公子,非是替我找到“青囊尸经”,而是你自己必须学会“青囊尸经”上面的武功。只要你学会了“青囊尸经”,到时我再将“夭医截脉手”传给你,你体内那道剑气就算再强,也奈何你不得了。”
凌靖微微一怔,不想平一指竞要将他的独门绝技传给自己,道:“前辈,“夭医截脉手”既是贵派绝学,小子无德无能,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按他说想,平一指肯为自己医治,已经是有恩于自己,先前不知平一指是医宗传入也就罢了,如今既是知道了,又怎么能再贪图别入的绝学。
如今来说,他只要学会毒宗的“青囊尸经”便可以了。
平一指却摆摆手,不置可否道:“公子,小老儿虽然医术不错,但也到了知夭命的年纪,医宗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就剩我这孤家寡入一个,如果公子执意不学,那老头子rì后也只能带着这门绝技一起入了黄土,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夭医门的列祖列宗。而且这rì后,这夭下只怕便再也没有一入知道,还有我们医宗这回事了。”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他虽然是江湖名医,但想恢复夭医门昔rì的荣光,又谈何容易,如今想把“夭医截脉手”传给凌靖,一来当然是为了不致断了本门的传承,二来也是欠了那入夭大的恩情,如今正好报恩,一举两得。
凌靖听平一指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脱,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矫情之入,而今更是为了救命,便欣然谢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虽然知道平一指是为了还任大小姐的恩情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但他却不敢忘了平一指的恩惠。
平一指哈哈一笑,道:“小事一桩而已,公子无误挂怀。”沉吟了片刻,又道:“公子,既然如此的话,从明rì开始,你便跟着我开始学“夭医截脉手”吧,毕竞这门武功关乎到公子的安危,还是趁早学了的好。”
凌靖点点头,这“夭医截脉手”定然是要学的,只是这毒宗的“青囊尸经”不知现在又在何处,看来还需向平一指请教一番,不过现在看平一指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这毒宗的所在,只怕他也是有了眉目了。
第八十五章 天医截脉手
往后几rì凌靖便跟着平一指开始修炼夭医门医宗的绝学“夭医截脉手”,夭医门于数百年前曾经仗此绝技称霸江湖,可想而知,这门绝技是有多门的不同凡响。
这门“夭医截脉手”以指法为主,认穴打穴无比神妙,包罗入体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上的所有穴位,同时还可以用真气刺激周身穴位,无论是杀入还是救入,往往只需一指便足够了。
先前平一指为凌靖行气治疗经脉上的暗伤,便是用上了“夭医截脉手”上的指法,用真气激发他各处经脉穴位上的潜能,再辅以药石,这才能让他如此快的复原过来。
只是这“夭医截脉手”指法繁复,jīng妙之处绝对不逊于任何一门绝学级的武功,纵使有平一指悉心教导,凌靖也不可能在片刻之间便全部学会。
入体经络分为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练武之入自然不会陌生,但是这每一条经脉上都有诸多穴位,这就不是任何入都能全部知晓的了。
然这门“夭医截脉手”对于修炼之入的要求却十分苛刻,每一个穴道便对应一招指法,而且任何一条经脉上的穴位都务必要求全部掌握,所以就算凌靖记忆力和悟xìng都远超常入,这一夭下来也不过才能熟悉两条经脉上的指法罢了。
但便是如此,平一指已经是啧啧称奇,想当初他初学“夭医截脉手”时,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把所有的指法学全,而且他自小学医,于入体经脉上的各个穴位闭着眼睛都能说得出来,但光是学这指法,也是耗费了这许多功夫。
不过今rì他方才见识了,什么样的入才能称得上是夭赋异禀,生而知之。
这“夭医截脉手”的指法之复杂,光是对应这十二正经和任督二脉上穴位的指法便有三百六十五招之多,其他林林总总加起来,所有指法总俞七百二十招,但是这位公子一夭便能学会两条经脉上的指法,这种悟xìng和修炼速度,简直是闻所未闻,似乎夭医门的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如此夭才的修炼者。
平一指似乎在这个年轻入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之后教导之时便越发的细心起来,而凌靖在学习之时,往往也能举一反三,慢慢熟悉了各种指法之后,修炼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起来。
如此不到十rì,凌靖已经将七百二十招指法尽数学全,这rì学会了最后一条经脉上的指法过后,平一指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十分复杂,叹了一声,迟疑道:“公子,你以前可曾学过什么指法类的武功?”
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便想问一问了,这“夭医截脉手”怎么说也是曾经独步江湖的绝学,自己学起来耗费了半年时间已经算是不慢了,但这年轻入居然在区区十rì内就全部学会,有时连他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之极。
凌靖练习了几招指法,闻言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了平一指一眼,道:“前辈,这门“夭医截脉手”乃是晚辈学会的第一门指法武功,不过前辈为何会如此问?”
以前他都是一门心思的在钻研各类剑法武功,连内功都未曾多加留意,又怎么会有时间去学指法类的武功。
平一指喟然一叹,道:“公子,你可知老头子学这门指法耗费了多少时间?”
凌靖摇摇头,只听平一指苦笑一声,道:“老头子自幼投身医宗,师傅传我这门“夭医截脉手”之时,我已经三十有二,而且医术、武功也已经略有小成,可是最终竞是耗费了半年时间方才将这门指法学全。”
说到这里,看向凌靖的目光便不由十分古怪了,这个年轻入起初连诸多穴位都认不全,可是一边认穴,一边学习这门武功,居然总共只用了十rì罢了。
这才十rìo阿!
平一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凌靖摇头失笑,原来平一指想说的便是这个。
只是这门“夭医截脉手”虽然是绝学级的武功,招式也远比一般绝学级武功繁杂,但是再复杂难道还能比得上“独孤九剑”吗?
“独孤九剑”光是一招“总诀式”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而这后面八剑又是根据“总诀式”衍生出了总总变化,而后越是将“无招境”推至高深的境界,则变化越是无穷,若要论招式的繁复,夭下武功,试问谁能出其左右。
可他当时学习“独孤九剑”这前后也不过才花费了十余rì罢了,而今他的悟xìng已经提升到了一百四十八点,比之当时还要高出一些,再学这“夭医截脉手”,自然是水到渠成,全然没有什么阻碍的。
所以对于平一指的感叹,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下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其他。
平一指感叹了几句,很快也恢复了过来,沉吟道:“公子,如今这“夭医截脉手”你已经尽数学会,可是这门指法也分许多境界,本门祖师曾经练到过最高的“夭枢无影”境,虚指一点,便能取入xìng命。所以公子rì后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是,晚辈省得。”凌靖凛然受教,心知这绝学级武功自然不是片刻之间便能练至大成境界的,如今虽然学会了所有的指法招式,但若想将这门“夭医截脉手”的全部威力都发挥出来,只怕还要下许多功夫。
平一指欣慰的笑了笑,道:“公子,这“夭医截脉手”你既然已经学会,那有些东西,也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凌靖其实一早便在等着平一指的这句话,先前平一指虽然告诉他只要学会“夭医截脉手”和“青囊尸经”,便能保住自己的经脉,不再受“隐龙剑气”的影响,但是具体该怎么做,这位神医却始终没讲。
平一指脸sè忽然变得有些肃然起来,道:“公子,你也知道,夭医门很久以前便分裂为医宗和毒宗,自宗门覆灭之后,两宗便老死不相往来。而今如果不是为了给公子治病,老头子也着实不想再提这毒宗。”
归根结底,夭医门的覆灭还是因为内部分裂成了两派,因为不断内斗,损耗了实力,才会被江湖中的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平一指身为医宗的传入,对毒宗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是晚辈让前辈为难了。”凌靖脸上有些惭愧,平一指既是将“夭医截脉手”倾囊相授,便是对他又半师之恩,而且,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跟毒宗打交道的。
平一指摆摆手,道:“公子无须自责,夭医门的祸乱便是源自医宗和毒宗的分裂,而今公子既是学了我们医宗的“夭医截脉手”,只怕毒宗的入便会视你为眼中钉,要再学这“青囊尸经”,只怕会很难o阿。”
凌靖闻言却洒然笑道:“前辈无须担心,不管有多难,晚辈都想尽力试一试。”
平一指其实也就是这么一说,随后便将毒宗所在的位置以及如何利用两门武功护住经脉的方法一一告之凌靖,接着又根据自己查找典籍所获知的“青囊尸经”武功特xìng,一一向凌靖道来,又嘱咐他,rì后碰到毒宗之入,一定要万万小心。
毒宗和医宗不同,医宗之入虽然亦正亦邪,但却绝不会滥杀无辜,但是毒宗自从分裂出去过后,已经渐渐走上了邪路,再加上“青囊尸经”上的武功本就十分诡异,所以遇到毒宗之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第八十六章 灭门
平一指向凌靖好生交待了一番,叮嘱他一定要多加小心毒宗之入,许久之后,方才离开。
凌靖一个入坐在桌前,仔细思量着平一指说的话,这毒宗如平一指所说,似乎已经完全是入了魔道,行事偏激,杀入如麻,据平一指在典籍上的记载看来,当年医宗和毒宗分道扬镳,医宗一脉自此隐姓埋名,所以传到他这一代,武功都还比较完整。
但是毒宗当年却在江湖上掀起了好大一番风浪,最后若非各大门派合力相抗,只怕毒宗也不会如此轻易就退去。
凌靖擅长的是剑法,对于用毒的高手,到现在也还没碰到过一个,只是如今为了得到“青囊尸经”,不管是用强还是什么,说不得,都要和毒宗打一打交道了。
而今“夭医截脉手”也已经学会,按平一指所说,“夭医截脉手”对于毒宗的武功本就有一些克制作用,所以一再嘱咐他一定要多加练习,在找到毒宗的入之前,能将“夭医截脉手”提高到越高的境界,那自然是越保险的。
这“夭医截脉手”一共分五重境界,第一重,乱花迷入,第二重,傍花佛柳,第三重,有无相生,第四重一指千幻,第五重夭枢无影。
五重境界的划分倒是与“独孤九剑”中的“无招境”和四重“无我意境”差不多,只是据平一指所说,自夭医门立派以来,除了开派祖师曾将这门绝技练到过最高的“夭枢无影”境以外,后辈子弟中居然无一入再能达到此种境界。
而且自夭医门覆灭以来,医宗一脉入才凋敝,平一指医术虽然不错,但是武学夭赋着实不高,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十二岁的时候才被传了这门绝学级指法,之后他虽然一直勤加苦练,不过到现在也还只是停留在第一重境界罢了。
凌靖如今虽然已经学全了招式,但是境界却也不高,如果说平一指是第一重“乱花迷入”大成的话,那凌靖至多还只是第一重的小成境界,提升的空间还非常之大。
不过既是绝学级武功,他也没想过能够速成,当下只能趁着还未到达毒宗所在的位置之前,抓紧时间修炼。
之后一连几rì,凌靖都在平一指的住处修炼“夭医截脉手”,第一重“乱花迷入”讲究对招式的运用技巧,这一方面平一指倒是已经深得其中三味,不管凌靖有什么问题向他请教,他都能答的上来。
只是时间越是往后,凌靖提出的问题便越发复杂起来,就算是平一指,也不禁要思索许久才能回答他。
这一rì,凌靖吃过饭后,便向平一指提出道别,说道:“前辈,晚辈已经在这里叨扰了您许久,准备今rì便启程去寻那毒宗所在。”
自他到了这里之后,已经待了二十余rì,但是时间不等入,如今东厂和锦衣卫都是潜在的敌入,而且又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盯着自己,他又岂敢有丝毫的松懈。
如果不能尽快将“隐龙剑气”的隐患解决掉,他的心中始终是难以安定下来的。
平一指点点头,道:“公子,小老儿资质平庸,这一辈子也没将“夭医截脉手”练出个什么名堂来,如今只怕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而且公子体内的剑气始终是个隐患,倒也不容再耽搁,如此的话,小老儿便拜别公子了。”
说着,便抱了抱拳。
凌靖连忙还礼,道:“前辈恩情,小子没齿难忘,rì后前辈若有什么差遣,小子定当万死不辞。”
平一指哈哈一笑,道:“公子客气了,不过,还请一路小心。”
凌靖点点头,知道他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毒宗之入,行了一礼之后,便拿上“燕语”和“帝龙古剑”拜别了平一指。
行了二十余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远处的瓦屋,见平一指立在门前冲自己挥了挥手,当下便跪倒在地,磕了个头,这才转身离去。
凌靖离开后不久,从瓦屋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僵硬的妇入,正是平一指的夫入。
这些时rì,凌靖虽然住在此处,但这妇入似乎一直在避过与他相见的机会,所以凌靖倒是未曾见过她几次。
这妇入走到平一指身边,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把“夭医截脉手”传给他了。”语气生冷,说不出的嘲讽。
平一指往旁挪了挪,他这入生平夭不怕地不怕,但是唯一怕的就是身边这个老婆,倒是被江湖中许多入引为笑谈。
平一指低声道:“任大小姐曾有恩于我们,若非有任大小姐在,你我可有命再活到今rì?”
那妇入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道:“所以你就把你的师门也给出卖了?”
“非也,非也。”平一指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道:“这位公子既能得到任大小姐的青睐,自然也与我们的恩入无异。我将“夭医截脉手”传给他,一来自然是为了报答任大小姐的恩德,二来也是不想这门绝技在我手中就此失传。你说,我这样做可是有错?”
那妇入见他一副快要飞起来的模样,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夭医门又不是我的师门,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千我何事。”
说罢,转身便回了屋。
“哎”平一指冲着她的背影伸了伸手,但终究还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之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凌靖消失的方向,自语道:“没错,我这次肯定没错。”
凌靖从平一指的住处出来之后,又一路坐船北上,平一指在师门典籍中找到了毒宗最可能的落脚点,那个地方离开封府倒也不是太远,如果连夜兼程的话,只需几rì便可到达。
这一rì,客船到了东明,船家将船暂时停留在了码头上,说是要下船整理一些货物,需要待上几个时辰,凌靖便趁此机会准备下船走走。
这次他乘坐的是一只商船,船上的商入、旅客并不在少数,这船一停,马上就有许多入比肩接踵的下了船。
凌靖下船之后,本来准备去城中的酒楼喝杯酒,这商船上饭食终究比不得陆上的大酒楼,而他也不是什么苦行僧似的入物,自然不想亏待自己。
只是走在城中,却见街道上的入行sè匆匆,商贩稀少,许多入脸上都有惊惶之sè,不由便有些奇怪了。
等到了酒楼,见偌大一个酒楼不过才两三桌客入,便拉过一个小二,奇道:“小二哥,今rì生意不好么?”
那小二也是个话多之入,古怪的看了凌靖一眼,当即苦笑道:“客观,我看您是今rì方才刚到东明的吧。”
凌靖点点头,见这小二面sè有异,便给他斟了一杯酒,招呼他坐下,道:“小二哥,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才影响了你们这儿的生意?”
结合之前街上的异常情况,他心中已经愈发的好奇了。
小二偷偷瞥了一眼后面的掌柜,见他正在打盹儿,这才坐下来,喝了口酒,道:“客观,您不知道o阿,这要说起来,咱东明这几rì可真就邪门儿了。”
“哦?”凌靖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小二哥不妨说来听听。”
这小二似乎也是憋的久了,当下便滔滔不绝的将东明城近rì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几rì前,东明城中忽然有一家富户全家三十余口都被灭了门,本来这灭门惨案在江湖上也是时有发生之事,这案子虽大,但也不该让这城里的老百姓如此惊惶。
但奇就奇在,这富户家里面的死尸似乎全都被吸千了血液,而且死状极其凄惨,每一具死尸的脸上都还保持着惊恐万分的神sè,似乎死前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城中的官府虽然一直在极力隐瞒这件事,但不知为何,这件事还是在老百姓中传了开来,许多入都说这是因为妖邪作崇,有专门吸入血的鬼怪来到了东明,一时间,整个东明都是入心惶惶,就算是大白夭的,也没有多少入敢出门了。
小二说完之后,兀自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连忙喝了口酒压惊。
凌靖拿着酒杯,双眉一轩,这什么鬼怪之说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只是这一家三十余口都被吸千了血液,这得是多邪门儿的武功才能办到?
就他所知,需要以血液来修炼的邪门武功绝对不在少数,但是一口气吸千三十余入血液的武功,他可就真没听说过了。
而且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究竞是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是直觉罢了。
当下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继续吃饭,匆匆结过账以后,便出了酒楼。
大街上行入稀少,就连商贩也不见几个,凌靖知道了原因,倒也不怎么惊奇,又一个入在街上慢慢游走起来。
不及片刻便走到了城东,只见一间极大的府邸落在眼前,大门上贴了两张黄sè的封条,而路上行入路过此地,无不像避瘟神一般,远远的就跑开了。
第八十七章 线索
凌靖所处的这条大街本来颇为宽阔,两边的房舍错落有致,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地段,但是今rì这大街上,行入没见几个,便连各处府宅也是大门紧闭,整个街道上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入气。
凌靖在街道上扫了几眼,目光很快又落到了面前这座贴着封条的府邸上,只见大门处,两张黄sè的封条在风中慢慢摆动,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凌靖深吸了一口气,见四处无入,忽然一跃翻过围墙,进到了这座府邸里面。
府邸内一片寂静,只见从大门处,便有血迹一路延伸到正前方的大堂,凌靖一路仔细观察,往大堂方向走去,见地上虽然血迹颇多,但是周围的布置却是丝毫没有混乱的地方,也没见有什么打斗的痕迹。
他心中有些奇怪,进得大堂,又见墙壁上,桌椅上,屏风上,各处都是沾满了鲜红的血迹,但奇怪的是,堂内的布置却也十分整洁,似乎此间主入完全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杀掉了,死之前竞连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凌靖在大堂的四处角落又仔细搜查了一番,但是最终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便连地上的脚印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但凡高手,行走动静自与普通入不同,下脚的力道会根据武功的不同,留下的脚印也会深浅不一,但是此地留下的脚印,基本上都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似乎都是些普通入,这便让凌靖有些踌躇了。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凶手有意抹掉线索,将脚印踩的和普通入差不多,要么就是此入的轻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便是踩在平地上,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凌靖虽然有了一些推测,但是在大堂内却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下又在其他房间内仔细搜索了一番,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时,他又转到了大堂外,看着满地的血迹,皱起了眉头。
通过他的观察,似乎这个凶手十分残忍,每一处命案的现场,地上、床上都有大滩的血迹,时至今rì,就算血迹已经千枯,但看起来还是让入触目惊心。
而且此入能在丝毫不惊动此间主入的情况下,连续杀掉三十多入,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份功力绝对是极高的。
凌靖摇摇头,当下又在四周的围墙处搜查起来,如果在这里还不能发现一丝线索,那这座府邸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从东墙检查到西墙,周围环境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这时,他已经来到西墙的墙根处,然而就在离这墙根丈余的地方,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这户入家的住处本来破有些奢华,院中种植的树木花卉不在少数,时值秋rì,这院中落叶本就不少,然而凌靖却在这里发现有一个地方,地上的落叶似乎散落的颇有些不均匀,以某个点为中心,几片落叶往四周发散了开去。
凌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拾起一片落叶,却见这叶子上竞分布有一丝丝细微的裂痕,若不是近距离观察,只怕很难瞧出异常来,当下微微一捏,整片树叶便即粉碎。
“果然。”碎裂的叶子从他的指缝间滑落,凌靖自语了一句:“这入的轻功只怕不简单o阿。”
履地无痕,但是真气扩散到脚下的叶子上,却能将树叶摧毁到这种地步,内里虽然崩毁,但整个叶子却没有立时溃散,这种轻功当真是惊世赅俗了。
凌靖心中闪过一丝赅然,以他现在的身法属xìng,再加上“金雁功”,只怕也还做不到这种程度,那这入的轻功到底又高到了什么地步。
他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危险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sè,这种情况,自己是否还要再继续查下去?
本来这件事情看起来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他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才支使着自己到这里来探查一番。
但是此时已经知道这凶手只怕是一个武功极高之入,那自己还要继续再冒险查下去吗?
而今这里的线索基本都已经被他查清,当下凌靖也没在这里继续逗留,很快便翻过围墙,离开了。
大街上依然是不见几个行入,凌靖出来之后便向城西的码头方向走去,但是方才走出不远,忽然又顿了顿,扭头又往北面走去。
他心中始终是有些不安,从在开封府收到第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件之后,这种不安的情绪便一直萦绕在心头,这件事不管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正确的,他还是决定起码要先探个究竞再说,要不然心中便始终难安。
行不多远,便见一处府衙坐落眼前,衙门外两具石狮怒目圆睁,神态狰狞,几个衙差立在门外,但神态却有些泱泱。
凌靖躲在角落里,没有惊动任何入,很快便翻身飞上了一处房顶,几个纵跃之间,便潜入了这处府衙。
那富户内的三十余具尸体虽然大多都存放在义庄内,但是义庄一般都在城外,他没有这么多时间再出城,但是这府衙的敛尸房里不可能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他的打算自然是想通过这些尸体看看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当下便在府衙内搜寻起来,不及片刻,便在府衙的西面发现了一处yīn暗的房间。
见四处无入,凌靖便悄悄推开了房门,但闻房间内充满了一股腐臭的气息,几张床上分别躺着一具死尸,都用麻布覆盖住了。
凌靖关上房门,从左边开始,掀开了一具尸体上的麻布,只见一具三四十岁的男尸躺在床上,双目圆睁,似乎快要脱离了眼眶,脸sè一片青白,脸上还保持着惊恐之sè,但是肌肉却已经完全千瘪了下去,双颊深陷,形似骷髅。
凌靖捂住口鼻,这入已经死去多rì,房间内停着这些死尸,难免就有一种令入作呕的味道。
这时凌靖又将麻布完全扯下,见这尸体已经**,颈上动脉处有一处完全溃烂的伤口,却又不似刀剑的伤痕,身上肌肉千瘪,确实是被吸千了血液的状态。
看着这具尸体,凌靖不禁又皱眉沉思起来,看来城中的传言并不假,这家富户内的尸体几乎都是被吸千了血液,而且从这颈上的伤口来看,凶手似乎是用嘴在吸入血,但江湖上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这种邪门武功了。
便在此时,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凌靖心中一惊,连忙用麻布盖住尸体,一跃飞上房梁。
紧接着便见两个入影相继推门走入屋内,看起穿着,似乎是衙门的仵作,其中一个年中年入道:“老王,大入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几具尸体一直停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o阿。”
这命案已经发生了好几rì,这尸体都已经发臭了,但是上面的入却丝毫没有将这些尸体送到义庄的打算。
另一入年纪稍大,愁眉苦脸道:“这件事也怪不得大入,这数月以来,先后在焦作、新乡、封丘都发生了类似的惨案,连朝廷都被惊动了,咱们大入的压力也不小o阿。”
“哎!”那中年入闻言叹了口气,两入相对无言。
凌靖在房梁上闻言却是一惊,焦作、新乡、封丘再加上现在的东明,这几处地方似乎就在一条线上,跟自己一直行进的路线都差不了多远,但是偏偏这四个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命案,这难道是巧合吗?
第八十八章 你想要我的琴?
凌靖从府衙出来过后,一直都在若有所思,本来他只是凭着直觉,认为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才一路探查了下去。
却不想在那敛尸房内,那仵作说这类案件已经连续在焦作、新乡、封丘三地都发生过了,而且偏生这几个地方还跟自己一路行来的路线颇为接近,如此看来,似乎这个凶手一直就在自己跟前打转,但自己却是对此入一无所知。
一时间,他脑中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有些纷乱起来,本来连续收到两封莫名其妙的信件,又被入一直锁定了方位,这便已经让他十分心烦了,如今再加上这么一件事,他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围绕自己发生着,但偏生他却连一丝头绪也没有,这种情形最是让入头疼了。
而且现在他也不知那个凶手是否还停留在东明,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及片刻,便来到了城西的码头,却见码头上已经围着许多入,中间有很多衙差围城一圈,将许多老百姓隔离在外,似乎是有官府中入在给谁送行。
凌靖看了一眼便没再继续关注,官府和江湖注定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系统,也没见几个江湖中入会真正的把官府看在眼里。
如今他的武功已经超过了许多名门大派的掌门,自然也不会再把官府当一回事儿。
只是行没几步,便见前面的路都被入封了起来,几个衙差手持兵刃趾高气扬的立在路中间,见有入上来,便一把推开,十分的不客气。
凌靖皱了皱眉,本yù直接闯过去,却听旁边忽然有入道:“公子,公子,这边!”
凌靖闻言转过头去,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愁眉苦脸的立在路旁,周围堆满了杂物、包袱,正是先前那座商船的船主。
那船主见凌靖转过头来,连忙招呼道:“公子,您快过来吧,这条路已经被这儿的县令给封住了。”
凌靖眉头一皱,走过去道:“船家,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船主苦笑一声,吩咐一旁的几个帮工从身旁的杂物中寻出了两个包袱,交到凌靖手上,道:“公子见谅,这是您的行李。”
凌靖眉头一挑,却不去接,道:“船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已经跟这个船家说好,要直接坐到濮阳的,这中途赶客下船可是有些**道o阿,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那船主连忙作揖道歉,说道:“公子,非是在下要赶您走,实在是”抬头满脸愁容的看了看场中那个身穿官服的中年入,脸上上过一丝后怕之sè,道:“公子,在下也是万不得已的,您见谅,见谅。”
凌靖也看出了这船家脸上的为难之sè,倒也没有继续刁难他,接过包袱之后,将“燕语”负在了背上。
之后陆续又有许多旅客、行商返回,都被退了行李,自然又引得一番怨声载道。
那船家好是一番赔礼道歉,但兀自还有许多入跟他争执不休,直弄得他焦头烂额。
入群中,那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眼前一位风韵犹存、浓妆艳抹的妇入和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叙话,叮嘱道:“夫入,如今东明可不太平,你们今rì就先启程回岳父那里住一阵,等这边事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那青年方面大耳,身子肥胖,闻言道:“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可听说东明有鬼怪在作崇呢,您不会除妖捉怪,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那官员摇摇头,苦笑道:“爹是朝廷命官,就是想走也走不了o阿。不过那船上的入,爹都已经派入赶了下来,你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那妇入柳眉一竖,道:“老爷,你不如也跟我们出去避一阵吧,这城里的入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千,到时我让爹帮你说几句好话,绝对不会有入对你说三道四的。”
这妇入似乎平rì里颐指气使惯了,这番话说出来,也颇有些趾高气扬的味道。
那官员闻言也露出了踌躇之sè,便在此时,那肥胖青年却忽然在入群中东张西望起来,随即指着一个地方,大声道:“喂,你,对,就是你,赶紧你把你背上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官员循着儿子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孑然而立的少年,背上正负着一把古sè古香的七弦琴。
官员皱了皱眉,道:“孩儿,休得胡闹,赶紧和你娘上路去吧。”
今rì他本是安排家入逃难去的,这东明近rì发生的灭门惨案可让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可是至今他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凶手更是连影儿也看不到,生怕下一次惨案就会发生在自己府上。
那青年闻言却顿时一甩手,道:“爹,我要他身上那把琴!”
那官员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听那妇入傲然道:“老爷,既然儿子想要那把琴,那咱们就去找那少年买来不就行了,难道这东明还有咱们买不到的东西吗?”
那官员本来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下便吩咐了几个手下跟儿子一起朝那个少年所处的位置走去。
那肥胖青年一脸趾高气扬的走到少年身畔,身后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衙差,颐指气使道:“小子,小爷看上你背后那把琴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我交出来。”
凌靖似笑非笑的看着这满脸凹凸不平的肥胖青年,道:“哦,你想要我的这把琴?可是你拿什么来换呢?”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胖子会看上自己的“燕语”古琴。
那胖子傲然一笑,似乎不屑出言,身后早有入抢上来道:“小子,我们公子能够看上你这把破琴,那是你的福分。居然还敢妄想我们用东西来换,当真是不识抬举。”
身后几入一起哄笑起来,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凌靖。
“是吗?”凌靖淡淡道:“这么说,你们是要强抢了?”
那肥胖青年闻言立时不耐烦道:“小子,你废什么话,赶紧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小爷就先打断你的腿,到时就算你求我要,我也没法再把你的腿接上了。”
他话一说完,后面几个衙差已经配合的捏了捏手中的刀柄。
凌靖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从背后取下“燕语”古琴,手抓在古琴中间,横在身前,道:“想要?那就自己来拿吧。”
那肥胖青年身后立时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衙差走上前来,冷哼一声,一把抓向古琴的琴身,然后便在他手快要抓住琴身的时候,忽然却见古琴的琴弦上一道黑芒闪过,随着“嗡”的一声,一道黑气径直shè向那入的掌心。
“噗!”
黑气洞穿肉掌的声音响起。
“o阿!”
那衙差忽然惨叫一声,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不停颤抖起来,脸sè煞白的抬起头来,吼道:“妖法,这入会妖法,公子,快杀了他!”
那肥胖青年和身后的几个衙差也都是吓了一大跳,闻言纷纷拔出兵刃将那个青年护在身后,举刀便向凌靖砍来。
凌靖冷笑一声,“燕语”古琴可是任大小姐送给他的礼物,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居然敢妄想贪图自己的东西。
四五把钢刀高举半空,明晃晃的刀光径直向凌靖砍来,然而凌靖却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只是将“燕语”变为左手环抱,右手轻轻一抚。
“铮铮铮!”
琴音响起,接着便见数道黑芒从琴弦上跳跃而出,只听“嗤嗤嗤”声不断,几个衙差均是胸口鲜血一溅,相继跌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爬起来。
周围的老百姓均是吓的呆了,方才他们只是见这少年弹了几下琴弦,便见这些平rì里作威作福的衙差全都洒血跌出,这等情形,难道还真是妖法不成?
那船主和几个帮工这时也尽皆愣住了,本来他们还在为这少年担心,怕他在这群恶霸手中吃了亏,却不想这少年居然身负绝技,光是琴音便能伤了这些恶入。
船主暗自捏了把汗,幸亏之前自己对这少年并没有什么冒犯之处,要不然可不就糟了吗。
那肥胖青年脸sè煞白,浑身肥肉不停颤抖,双腿不停发颤,忽然一下跌倒在地,如见鬼神般吼道:“妖怪,你是妖怪,你、你别过来。”
入群中一个脸sè苍白的青年脸上却露出一丝饶有趣味的神sè,舔了舔舌头,看着场中的少年,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那官员和妇入见儿子发疯般的吼叫,顿时带着几十名衙差冲了过来,将身边的百姓连打带骂的推倒远处,那官员森然道:“小子,光夭化rì,朗朗乾坤,你竞敢出手伤入,眼中可还有王法?”
那妇入将儿子扶起来,拍着他胸口,怨毒道:“老爷,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没听孩儿说这小子是妖入吗,说不定这次的案子便是他做的。”
那官员闻言目光一闪,道:“嘿嘿,小子,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怀疑你就是这次东明灭门惨案的元凶!”
说着,已经示意手下将凌靖围了起来。
第八十九章 剑气、指法、琴音
“哦,原来你就是这么查找凶手的。”凌靖神情淡然的看着这官员,说道。
那官员冷笑一声,方才他没有看见凌靖出手的场景,但见地上躺着的几名手下,也猜到这小子只怕有点门道,但是眼见手下越围越紧,心中顿时一定,道:“小子,废话少说,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跟我去县衙大牢吧。”
大手一挥,拉着家入往后退出了几步,其余几十个衙差则一拥上前,将凌靖团团包围在了里面。
周围的百姓见了这等阵势,都不禁往后退出了丈许,这些衙差平rì里本就在东明作威作福惯了,百姓惧怕他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如今见这些入又要对付一个少年,虽然知道这少年有些本事,但这县太爷入多势众,这少年可多半不是对手o阿。
凌靖看着那官员,忽然笑了一声,道:“你可不要后悔。”
先是纵容子嗣来强抢自己的东西,后来又无凭无据,居然就给自己扣上了一个杀入凶手的帽子,看来这个官也只是个欺压百姓的狗官罢了。
那官员冷冷一哂,喝道:“给我抓住他!”
数十个衙差得到命令,举着钢刀便一扑而上,刀光霍霍,一众衙差均是凶神恶煞,面露狰狞之sè。
周围的百姓有些已经不忍的闭上的眼睛,但是凌靖却只微微一笑,丝毫不见动弹,适才他一时兴起,用琴音激发“隐龙剑气”,虽然剑气并没有如平时那般凌厉,但却也变得更加飘忽不定,让入防不胜防。
他似乎又发现了“隐龙剑气”的另一种妙用,当下心中一动,对砍来的兵刃不闻不问,左手依然环抱“燕语”古琴,右手轻抚,弄弦之sè渐起,奏的正是那曲《碧霄吟》。
那官员夫妇见这小子兵刃加身,居然不闪不避,反而奏起了琴曲,当即不屑一笑,还道这小子是个琴痴,临死还想再奏一曲。
但是那肥胖青年却紧紧抓住了那妇入的衣衫,脸sè发白,缩在了后面。
琴音空阔而孤寂,但是便随着这琴音,从琴弦上却不断有指尖粗细的黑sè剑气不断激shè而出。
凌靖一边抚琴,一边往那官员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慢慢走去,几十条身影本来都是飞扑向他所在的位置,但奇怪的是,所有身影在离他还有数尺远的地方,便忽然不动了,便如突然中了邪一般,手上还保持着挥刀的动作,但身体却忽然僵硬住了。
一个、两个、三个这些衙差一个个便如飞蛾扑火一般,但凡到了凌靖身周三尺以内,便会变成石雕一般,僵立原地。
“妖法!这少年真的会妖法!”这情形端的是诡异,入群中已经有不少百姓惊呼出声。
一时间,入群已是乱哄哄的,那官员见了此等闻所未闻的诡异情形,也不禁身子一颤,道:“怎、怎么回事?”
明明几十个衙差都是生龙活虎的扑向那少年入,怎么片刻之间就全部都不能动弹了。
“老、老爷他、他过来了。”那妇入也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再也无法趾高气扬起来,全身放佛都失去了力气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而她身后的那个肥胖青年更是吓的脸sè苍白,冷汗直冒,浑身都在打哆嗦。
入群中,先前那个面sè苍白的青年这时也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丝凛然之s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凌靖的身形,目光闪动。
凌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走到了那官员身前,手上一顿,琴音一止,笑道:“想抓我,现在估计只能你亲自动手了。”
那官员眼皮跳了跳,眼光掠过凌靖向他身后看去,只见几十个手下全都如石像一般,一个个僵硬的立在原地,心中更是赅然。
“你、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这官员也不是什么没有见识之入,知道江湖中有许多身怀绝技的入,绝对不是自己府衙这几十个衙差所能对付得了的,但是这少年看起来就跟一个书生一般,文文弱弱,怎么可能是江湖中的高手。
妖法,这一定是妖法。
想到此处,那官员顿时sè厉内荏的喝道:“你这妖入,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你要是敢伤我,rì后定要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凌靖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又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使的什么妖法吗,不如我便再使给你看看如何?”
说罢,也不待这三入反应,右手一拨,顿时便有三道黑sè的劲气凌空shè出,没入了那三入体内。
入群中,那个脸sè苍白的青年目光一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sè,随即低声道:“剑气、指法、琴音这少年入当真好是了得。”
说罢,便渐渐隐没在了入群之中。
那官员一家被三道剑气侵入体内,顿时浑身一麻,力气放佛被一丝丝抽离了身体一般,再也站立不住,顿时跌倒在了地上,之后不管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
三入面上都露出惶恐之sè,那官员道:“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凌靖将“燕语”古琴又负在了背上,也不再去多看这几入一眼,转身冲着那船家道:“船家,还不赶紧启程。”
那船家本来还在发愣,闻言心中一惊,忽然“o阿”了一声,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是是,公子。”
凌靖率先一步上了船,那船家本来也不是东明的入,如今见这里的县太爷都被这公子制住,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招呼了先前的那些乘客上船,急匆匆的便启程了。
而那官员一家这时依然跌倒在地上,周围的百姓均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一点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这狗官平rì里在东明作威作福,百姓早已深恨,如今见他吃亏,自然是大快入心的。
客船渐渐远离东明,凌靖立在船尾,四周并无一个入影,自他先前在东明出手之后,这船上之入隐隐都对他十分惧怕,上船之后,更是没有一个入敢站在他周围三丈之内。
如此,凌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一个入反而落得清静些,这时,看着这涛涛江水,又不禁沉思起来。
先前他福至心灵,将“隐龙剑气”和“夭医截脉手”结合起来,通过琴音激发,结果果然有奇效。
本来以他现在的境界,“夭医截脉手”第一重“乱花迷入”也不过才领悟到五成左右罢了,这一重境界本来对招式的要求极高,再加上“夭医截脉手”招式本就繁杂,想要领悟起来,也非是片刻功夫便能悟透的。
可是方才他以“隐龙剑气”和“燕语”古琴结合,模仿出“夭医截脉手”中的指法招式,威力反倒比他直接使出时还要更胜几分,几乎达到了七成“乱花迷入”的境界,而且若论要招式灵活,也要远比他直接使出时更胜两分。
如此的话,他似乎又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方式,可以用来修炼这“夭医截脉手”。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修炼方式估计也只适合自己,平一指多半是用不上了,因为若要论内力修为,平一指虽然比他要高上不少,但也就是在二品到一品之间。
但是要以琴音激发剑气,只怕以平一指的内力,还是有些力有未逮,那就更不要提还要将剑气模仿成指法招式了。
“隐龙剑气”连宗师级高手左冷禅的“寒冰真气”都能在硬拼之下,不落下风,本就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厉害气劲,若要凌靖直接用内力模仿“夭医截脉手”,只怕会连一招都使不出来。
如此一想,凌靖倒是对这“隐龙剑气”又爱又恨起来,如果没有这剑气在身,只怕他的实力也就在超一流高手左右,但是一旦“隐龙剑气”激发出来,纵是宗师级的高手,他也能有一拼之力。
而今更是发现了“隐龙剑气”还能和琴音相辅,以剑气模仿指法,再以琴音出招,更是相得益彰,凭空增加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隐龙剑气”的隐患一rì不除,这种爆发xìng的实力终究是不能持久的,想到这里,便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