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集:阿紫被擒
李岩携着阿紫出得城门,沿大路走去,不多里便到了北邙山脚,见到四人拦在路口,那四人一色穿的黄葛布衫,服饰打扮和酒店中所遇的狮鼻人一模一样,路口狭隘,四人不能并列,前后排成一行,每人手中都着一根长长的钢杖。
见状,李岩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口中低头问道:“他们也是星宿派的!”阿紫被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心中发软,只得嘤嘤‘嗯’了声。李岩把她放下来,阿紫此刻心如小鹿乱撞,根本没有留意他那几位师兄。
不过,她未曾注意别人,别人却早已经瞧见了她,当下便是出声叫道:“阿紫你打伤了二师兄,我们不与你计较,但你得把那东西交出来!”
闻言,阿紫微微一怔,旋即便是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位高手在侧,丝毫不惧,口中笑道:“什么东西啊?”
当下一个矮子出列道:“自然神木王鼎了........”他这“神木王鼎”四个一字出口,另外三人齐声喝道:“八师弟,你说什么?”声音十严内峻,那矮子退了一步,脸上顿时便是显现出无比惧惶之色,口中呢喃道:“就神.........神.......那个东西。”
阿紫奸诈狡猾,胜过狐狸十倍,当下便是计上心头,指着李岩道:“这是中原第一高手李大爷,他对我说那东西太伤天和,被他拿走了。”
四人中的一个高个子出声道:“我只听过中原有什么南乔峰、北慕容。可没听说什么姓李的,你别想蒙我?”星宿海地处偏僻向不与中原群雄来往,连‘北乔峰、南慕容’都会弄错,更何况李岩这新冒出的高手。
李岩摇了摇头,心道:“本座何等人物,怎能跟你们这些瘪三理会?”当即便是沉声说道:“让开,本座要过去。”说话间,他抱起阿紫,双足往地上用力一踩,四人觉得大地一阵摇晃。这坚硬堪比岩石的路面深深裂开。一道道的裂缝交织蔓延,向着他们紧逼而来。
四人大惊失色,身形东倒西歪的向着两边闪避歪斜,李岩不慌不忙的抱着阿紫从他们的身旁走过。四人看着李岩那并不显健硕的身形。只觉惶惶如神鬼一般。不过四人身负师门之命,李岩虽然可怕,但跟星宿派中种种制裁手段比起来又无足轻重了。当下四人用尽全力,将手中四根钢杖掷过去。
李岩忽听得呼一阵猛响,数件沉重的兵刃掷向他后心,不用转头,便知是有人以钢杖掷到,他背部鼓胀,将那势若千钧的钢杖截下,他心恼几人纠缠不休,一只手腾出来,从中间握住一根钢杖,用劲一握,硕大一根钢杖竟然化作一蓬细若粉尘的铁沙撒将开来.
李岩冷声道:“你们几人的身体比这钢铁如何,可禁得起本座五指一握?今天是本座不想大开杀戒,你们别不知好歹!”
几人噤若寒蝉,星宿派门下的三弟子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说道:“阁下武功出神入化,我们都是很佩服的。那座小鼎嘛,本门很是看重,外人得之却是无用,还请阁下赐还。我们必有酬谢。”
李岩脸上诡异一笑,随之忽然来了兴趣一般,问道:“那小鼎有何用处,竟然值得你们这么不顾性命的紧追不舍?”几人不敢回答,你瞧我我瞧你。李岩见他们不答,欺身纵前,将那矮子抓住,问他:“你是要本座把你做成球,还是压成饼?”
那矮子叫做出尘子,被吓得魂飞魄散,道:“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用来修习‘化功**’的。师父说过,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化功**’,便吓得魂飞魄散,要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这.......这是本门的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那胖子道:“八师弟,你说了么?”出尘子牙关格格互击,兀自不出话来。
这化功**乃是丁春秋得不到北冥神功,退而求其次创出的一门邪门武功,此法能化人功力但不能收为己用,害人害己,不为武学正宗。要练成此法,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之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
因为有此祸患,所以丁春秋才必须有神木王鼎相助方可修炼此功。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料,片刻间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毒虫也抵不住这香气的吸引。丁春秋有了这奇鼎在手,捕捉毒虫不费吹灰之力,“化功**”自是越练越深,越练越精。
因此丁春秋虽然表面上对弟子说,神木王鼎于他无用、只是不想让旁人得去,其实颇为着紧这事物。他数十年来沉浸用毒,一时之间倒不会缺少毒物,但年深日久,怕再难以找到新的毒物,是故颇为着急,将手下得用的弟子都派出来找寻。
李岩早知道这化功**于人于己无益,当下对阿紫说道:“拿给本座!”
阿紫道:“拿什么来啊?”
李岩漠然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神木王鼎!”
这时阿紫呐呐的说了句:“李大哥,我不是给你了么。”
李岩气道:“好好!你这小丫头看来是说不听了。你去跟你的是兄弟们解释,本座可不管你了!”李岩一气之下,一步踏出,便是已经在数丈开外,阿紫在后面一声尖叫,李岩只当她故作姿态,好骗自己,于是头也不回,更加走得快,他修成人仙之后,早已经可以缩地成寸,转瞬之间,便是已经行出了足足二十余里,这时夜色近暮,荧惑在天,但见郁郁苍苍,林木茂密。
他在山脚下倚石休息,忽见一大一小两个乡民从身旁山道上经过,两人一前一后,少年面带泪痕。
那中年男子说道:“你个小孩子纵使犯了错误,也不应一个人独自跑进山里去。儿子!人在世间不怕犯错,就怕不悔改。你烧了人家农田固然是你不对,但你不应该逃跑,难道爹爹会因为你一时不懂事就抛下你不管。你可知道你这样会让你母亲多担心,万一山里的豺狼虎豹窜出来,你可叫我们怎么办?”
那男孩带着哭音应声说道:“嗯、嗯........可是他们家老欺负我们,总是偷偷破坏我们家的菜田。”
那中年男子正色道:“常言道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你因为他们家做错了事,就起了报复心,去做坏事,这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见到别人犯错我们不应只是去片面的看待他错,而是要反思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尽量去帮他们悔改,而不是去报复。”
李岩听到这里,心道:“没想到山野村夫也有如此见识,本座一时之间倒是意气了。这小姑娘虽然歹毒,我总不能让她死于非命,否则将来见了萧峰,面上须不好看,也罢,本座就回去看看。”
当下,他调转身形,往回走了七八里,西南角上有几下哨声,跟着东南角上也有几下哨声相应,哨声尘镜凄厉,与先前听到狮鼻人的尖锐哨响十分相似,显然是星宿门人聚事。李岩凛然道:“又是这帮杂粹,早知道便索性动手将他们杀了了事。”但他自持身份,要杀也是杀丁春秋,这些小喽喽他却是不屑动手的,当下便欲继续赶路。
忽然之间,两“叽,叽”的笛声响起,相隔甚近,便发自旁边的树林,跟着有人说道:“快走,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小师妹。”
另一人道:“拿住了,你说她有能不能活命?”
先前那人道:“谁知道呢,快走,快走!”夜幕中,只听得人脚踏树叶沙沙作响。
李岩心道:“小妮子果然落入人手,不知是死是活,总得去看下!”但听得笛声不断,此起彼应,渐渐移西向南方。他循声赶去,片刻间便已赶上了那二人。他在二人身后十余丈处不即不离跟着,翻珲两个山头。只见前面山谷中生着堆火焰。火焰高约尺,色作纯碧,鬼气森森,和寻常火焰大异。
那二人直向火焰处奔去,到火焰之前拜倒在地。李岩悄悄走近,隐身石后,望将出去,只见火焰旁聚集了十多人,一色的麻葛布衫,绿油油的火光照映之下,阿紫,她双手已被铁铐铐住,雪白的脸给绿火一映,看上去也甚诡异。众人默不作声的注视火焰,左掌按胸,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李岩放眼看去,见阿紫暂时没事,有心看这些人耍什么花样,便没有即刻出手。
他听适才那名星宿弟子说“大师哥到了,多半已拿住了小师妹”,见这十余人有老有少,服饰一般无二,动作神态之中,也无哪一个特别显出颐指气使的模样。
忽听得“呜呜呜”几下柔和的笛声从东北方飘来,众人转过身子,齐向着笛声来处躬身行礼...........(未完待续。。)
第211集:星宿妖人
夜sè下,但见阿紫小嘴微微翘,却不转身,显然是对来人很是顾忌,当下李岩调转目光向着笛声来处瞧去,只见一个白衣人影飘行而来,脚下甚是迅捷,片刻间便走到火焰鼓气一吹,那火焰陡地熄灭,随即大亮,蓬的一声响,腾向半空,升起有丈许,这才缓缓降低,众人高呼:“大师兄法力神奇令我等大开眼界。”
李岩看的清楚,心中不由得为之暗笑不已:“这人的武功虽然不错,不过,就是爱显摆了一些,这手把戏耍的虽然不错,可惜,终究不是正宗武道,将来若是不能够在武林之中立足,当一个耍把戏的,却也不失为谋生之道。”
武者修炼武功,虽然是能够战力大涨,可是,终究不是修行者,能够引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修炼诸般术法,当然了,若是能够将武道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成为人仙级别的超然存在,倒也是能够做到举手投足之间,施展各种神通,但显然,这来人还没有这么高深的武功。
夜sè之中,目光延伸,李岩原本以为这个“大师兄”定然是一个中年以上的男子,但此时瞧得分明,却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高瘦,脸sè青中泛黄,面目却颇英俊。只听他向阿紫道:“小师妹,你面子不小啊,这许多人为你劳师动众,从星宿海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来。”
阿紫道:“连大师哥也出马,师妹的面子自然不小了,不过要是算我的靠山,只怕你们大伙儿的份量还有点儿不够。”
那大师兄哼了一声道:“师妹从小由咱们师父抚减低养长大,无父无母,打从哪里忽然间又钻了许多亲戚出来的?”
“人都是有爹有娘的,我有也没什么奇怪的。”阿紫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顷刻之间,心中也不知道闪烁而过了多少yīn谋诡计,只把话音一转,口中道:“只不过我爹爹、妈妈的姓名是个大秘密,不能让人随便知道而已。”
那大师兄闻言,心中果然生起了几分顾忌的意思,眉头一皱,口中循声道:“那么我还真想问一下,师妹的父母是谁?”
阿紫见他神sè有异,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然起了几分效用,当下更是沉声道:“说出来吓你一跳。你要我说么,快开我了的手铐。”
那大师兄能够在星宿派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当上大师兄,又岂是什么好相与的,心谋诡计玩起来,更在阿紫之上,当下,口中出声道:“开你手铐,那也不难,不过,你要先将神木王鼎交出来。”
阿紫道:“王鼎在我李大哥那里,三师哥、四师哥、七师哥、八师哥他们不肯向他要,我又有什么法子?”
那大师兄向李岩rì间所遇的那四人瞧去,脸露微笑,神sè温和,那四人却脸sè大变,显得害怕之极,出尘子道:“大..........大师哥,这可不关我事。那人本事太大,我..........我们追他不上。”
见出尘子口吃不清,那大师兄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旋即调转目光,口中出声道:“三师弟,你来说。”
那胖子道:“是,是!”便将如何遇见李岩,李岩如何一脚踏裂地面,碾碎了钢杖等等,竟然没点隐瞒,他本来行事说话都是慢吞吞地泰然自若,但这时对着那大师兄,说话声音发颤,宛如大祸监头一般。
那大师兄待他说远,方才点了点头,向出尘子道:“你跟他说了什么?”出尘子道:“我.........”那大师兄道:“你说了些什么?跟我说好了。”出尘子道:“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是........是练那个**的。我又说,师父说道,中原武人一听到我们的化功**,便吓得魂飞魄散,若是见到这座神木王鼎,非打得稀烂不可。我说这是一件稀世奇珍,非同小可,因...........因此请他务必归还。”
那大师兄道:“很好,他说什么?”
出尘子道:“他..........他什么也不说,就放我下来了。”
那大兄道:“你很好。你跟他说,这座神木王鼎是练咱们‘化功**’之用,深恐他不知道‘化功**’是什么东西,特别声明中武人一听其名,便吓得魂飞魄散。妙极,妙极,他是不是中原武人?”
出尘子道:“我........不..........不知道。”
那大师兄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话声温和,可是出尘子这么一刚强暴躁之人,竟如吓得魂不具体地说体一般,牙齿格格打战,道:“我真........真的不...........不知道。”这“格格”之声,是他上齿和下齿相击,自己难以制止。
那大师兄道:“那么他是吓得魂飞魄散呢?还并不惧怕。”出尘子道:“好像他........没怎样........怎么...........也不害怕。”那大师兄道:“你猜他为什么不害怕?”
出尘子道:“我猜不出,请大..........大师哥告知。”
那大师兄道:“中原武最怕咱们的化功**,而要练这门化功**,非这座神木王鼎不可。这座王鼎既然落入他手中,咱们的化功**便便练不成,因此他就不怕了。”
出尘子道:“是,是大师哥明见万里,料敌如神,师..........师弟万万不及。”
李岩rì间和星宿派诸弟相遇,觉得诸人之中倒是这出尘子爽直坦白,对他较有好感,见他对那大师兄怕得如此厉害,颇有出手相救之意,哪里知道此时此刻越听越不成话,这矮子吐言卑鄙,拼命的奉承献媚,却是哪里有半分的英雄豪杰气概。
却是他不知道,这星宿派之中的人,多是些jiān险之辈,如果没有些yīn谋心计,如何能够活下来,还成了丁chūn秋的嫡传弟子?
那大师兄转向阿紫,问道:“小妹那人到底是谁?”阿紫道:“他吗?说出来只恐吓你一跳。”
那大师兄道:“但说不妨,倘若真是鼎鼎大名英雄人物,我摘星子留意在心便了。”
李岩听他自报道号,心道:“这摘星子好大的口气!瞧他适才飘行而来的身法,轻功虽然有些jīng妙,可惜,却也不过如此罢了,在武林之中连上乘也算不上。”
阿紫笑道:“你可知道前些rì子有一人独闯少室山,飘然而来,飘然而去,为天下武林震惊。”
少林寺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这二百年来没人敢单独闯寺,前些rì子居然有人于高手如云的寺中能全身而退,自然天下哗然。只是碍于少林积威,知情者不敢透露是谁。但小道消息素来传播极快,主角越是神秘越是引出编外人士的好奇心。宋朝说书风气开始兴盛,早早有人改编为话本传唱在大江南北,星宿门人一路来也偶有听闻。
因此此言一出,星宿派中见过李岩之人都是一惊,忍不住齐“哦”一的一声。那二师兄狮鼻人口中更是连连出声道:“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的手里,我也服气了。”
摘星子眉头微蹙,心道:“神木王鼎落入了此人手中,可不大好办了。”他虽然自负武功高强,却也不敢单独挑衅少林这等大派,纵使是丐帮都要思量一阵。这人既然能够单独闯上少林寺,还能全身而退,可见其武功之高,着实非同小可!
只是,这个时候,摘星子却不愿意损了自家的威风,当下便是强自出声道:“什么少林寺乃天下武学正宗,那是他们中原武人自相标榜的言语,我就不信这人,能抵挡得了我星宿派的神功妙术!”
那胖子连忙阿谀奉承道:“正是,正是,师弟们也都这么想。大师哥武功超凡入圣,这次来到中原,正将‘北乔峰,南慕容’一起给宰了,挫折一中原武人的锐气让他们知我星宿派的厉害。”
摘星子只听得飘飘然,当下问道:“那人去了那里?”
阿紫道:“他说准备去大理天龙寺。”既然是要吓唬人,她自然是要捡厉害的地方说上几处,再者,她父亲乃是大理段正淳,正是可以借助的力量,关键时刻,她岂会弃而不用?
摘星子心想:“天龙寺也是武学圣地,那人显然是个武痴,必然要去。不过这次是个好机会。”摘星子道:“是了!二、三、四、七、八、五位师弟,这次监敌失机,不知道你们该当何罪?”
那五人躬身道:“恭领大师哥责罚。”摘星子道:“咱们来到中原,要办的事甚多,要是依罪施罚,不免减弱了人手。嗯,我瞧,这样吧.........”说话未毕,左手一扬,衣袖中飞出五点蓝盈盈的火花出嗤嗤声响............(未完待续。)
第212集:击杀!
夜色之中,眼见着那五点蓝色火光闪烁,不一会儿,李岩的鼻中便是闻到了一阵焦肉之气,但这火光不一会儿便熄,只是五人脸上痛苦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厉害。李岩何等人物,瞬息之间,便是已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所在,暗道:“这人所掷的是硫磺硝磷之类的火弹,料来其中藏有毒物,是以火焰灭之后,毒性钻入肌肉,反而令人更加痛楚难当。”
果然,未几,便只听摘星子口中道:“这是小号的‘铄心弹’,你们几个经厉一番练磨,耐力更增,下次再遇到劲敌,也不会便即屈服,丢了我星宿派的脸面。”
狮鼻子和那胖子闻言,连忙应声道:“是,是,多谢大师哥教诲。”其余三人运内力抗痛,无法开口说话。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五人的低声呻吟和喘声才渐渐止歇,这一段时刻之中,星宿派弟子瞧着这五人咬牙切齿、强忍痛楚的神情,无不为之胆战心惊。
原来星宿派讲究弱肉强食,长幼之序皆以武功强弱来判断。当大师兄固然权柄着重,但也得时时提防下面的人,此次借机惩罚,足可杀鸡儆猴,大师兄的宝座自然更稳。
摘星子转念又想到:“出尘子臂力厉害,所铸钢杖又长又粗,十分沉重,虽然排行第八,实是武艺仅在我之下,这次须借故剪除了他。”当下,他的眼光慢慢转向出尘子,口中森然说道:“八师弟。你泄漏本派重大机密,令本派重宝面临残破之险,该受如何处罚?”
出尘子脸色大变,突然间双膝一屈,跪倒在地求道:“大.......大师哥,我...........我那时胡里涂的随口说了出来,你.........你饶了我一命,以........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不.........不敢有半句怨言,不........不敢有半点怨心。”说着连连磕头。
摘星子叹了口气。说道:“八师弟。你我同门一场,苦是我力之所及,原也想饶了你。只不过,要是这次饶了你。以后还有谁肯遵守师父的戒令?你出手吧!本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能打败执法尊者,什么罪孽便都免去了。站起来,这就出手吧!”出尘子却怎敢和他放对?只不住磕头。咚咚有声。摘星子道:“你不肯先出手,那么就接我出招吧。”
闻言,出尘子不由得为之骇然,他目光一扫,便是发现,这一带乱石堆放,一小块石头也有一人怀抱那么大,当下他一声大叫,俯身从地下拾起一块石头,使劲向摘星子掷去,叫道:“大师哥,得罪了!”身子已跃向东北角上,呼呼两响,又掷出两块石头,一肉球般的身子已远远纵开。
那石块势重力沉,带着股恶风向摘星子压去,却是出尘子自知武功与摘星子差得太远,若要交手就算能撑过几招终难幸免,只盼这六块石头能挡得一挡,便可脱身逃走,摘星确实有过于旁人的艺业,他后袖挥动,在最先到的石头上一带,石反而出,向出尘子后心砸去。
见到这一幕,李岩不由得为之点了点头,暗道:“这人借力的功夫倒也了得,这是真实本领,并非邪法。”却见出尘子听到背后风专声轻急,斜身左跃躲过,但摘星子拂出的第二块石头跟着又到,竟不容他有喘息余地。
出尘子左足刚在地下一点,轻风袭背,第三块石头又已赶了过来。每一块石头掷去,都逼得出尘子向跳了一大步,六大步跳过,他又已回到火焰之旁。
只听得拍的一声猛响,第六块石头远远落下。出尘子脸色苍白,手一翻,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摘星子衣袖轻挥,一朵蓝色火花扑向他手腕,嗤嗤声响,烧炙他腕上穴道。出尘子手一松,匕首落地。只好大声叫道:“大师哥慈悲!大师哥慈悲!”
摘星子衣袖一挥,一股轻风扑出,射向出尘子身上,着体便燃,衣服和头发首先着火。只见他在地下液来液去,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状可怖。星宿前派众门人只吓得连大气出不敢透一口。
李岩虽然鄙弃出尘子为人,但见摘星子如此折磨,只觉说不出的厌憎,现出身来,右足一弹,已悄没声的落在二丈以外,以摘星子如此功夫,竟也没有察觉。倏忽之间,便来到出尘子身边,袍袖一展火焰随即熄灭。口中轻声道:“出尘子,你如今变成这般摸样,兼之毒性入体,活着也要受尽无穷无尽的苦楚,不如让本座一掌了结,也算死得其所!”
出尘子既然知道李岩是何等样的人物,当下便是一声大笑道:“卑躬屈膝三十载,今日一朝得解脱。多谢恩人了。”李岩叹息一声,不愿坏他身体,隔空一掌震断他心脉,出尘子带着微笑而去。
“这却又是何苦来由?”李岩叹息之间,目若冷电,环视周围星宿门人,无一人敢与他对视。再者这些人也不是全无良心,只是保命之下不得作违心之语。有部分人还对李岩如此做派暗暗感激。
“李大哥,你来救我了!”阿紫见到李岩当面,自然是说不出的惊喜不已。
“不错,你过来吧。”说话间,李岩虚空一抓,一股气流激动到阿紫周围,阿紫只觉得全身一轻,竟然已经脱地飞起,跃入了他怀中,武林中自古相传有‘擒龙功’‘控鹤功’可以隔空取物,但要如李岩一般隔空将人吸过来简直闻所未闻,李岩轻拍阿紫,阿紫立刻感到手臂酥软,那镣铐就从双手滑落下去。
摘星子见到李岩片刻间无不露出耸人听闻的奇妙功夫,心中不由得为之暗自惊呼:“怎的这般倒霉,这等凶人可如何与之敌对!”
阿紫得意忘形,说道:“大师哥你刚才说什么,小妹没有听到,嘻嘻!”摘星子大怒,袖子一挥,一股劲风扑向火焰,一道绿色火线便向阿紫疾射过去。李岩冷哼一声。手指微动,劲气曲转,将那火焰牵引一圈又朝摘星子射去,速度比来时何止陡增一倍。
摘星子深知这火焰毒性剧烈,哪敢惹上身来。朝身边最近的弟子一把抓住,挡在前面。那弟子见绿火飞来,吓得魄散魂飞。哪知那火焰似有灵性,见要射到那弟子,竟然如灵蛇摆尾一般,绕了过去。碧焰一射到摘星子身上,霎时间头发衫着火,狂叫惨号声中,全身都裹入烈焰之中。
摘星子从来都是对敌人残酷,每当见到别人在自己折磨下,都有说不尽的快意。当这等招数实在自家身上时,反而比那些折在他手下的人更为不如。哭号凄厉,哀恸连天。李岩本以为他心狠手辣也是个硬汉子,如此看来不过尔尔,十分意兴阑珊。
这时狮鼻人反应最快,叫道:“李大爷功力出神入化,助我星宿派除去了一个为祸多年败类。大师姐能和李大爷这神仙般的人物相交,让我等得见神容,乃是三生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我等俯仰圣光,沐浴恩泽。如今见慕圣颜,只待聆听仙训。”狮鼻人怪机灵马上称呼阿紫为大师姐,想占这个拥戴之功。说着往地面扑倒,不敢稍作抬头。另外的星宿门人都是惯做机灵的人精,此时怎敢落后。个个山呼万岁,谀谄之词层出不绝。
李岩听的好笑,若是这些人肯把谄媚的功夫,全都用在专研武学上,恐怕武林之中还真没哪个派能挡得住。不过李岩心中一念忽起:“这些溢美阿谀之词不正是人世间最大的杀招,多少英雄好汉又有几个解得了名缰系嗔贪,豪情壮志最易消磨,我辈修行之人,自强己身,须当自省。”当下李岩一指点在狮鼻人的身上,随之杀机消散,再也不想动手,意兴怏怏,就要离开。
阿紫问道:“李大哥,你叹什么气?说我太也顽皮么?”
李岩叹息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在这样环境中成长,有些事须怪不得你。”
阿紫抱住李岩道:“李大哥,我对你说老实话了,好不好?你听不听?”
李岩心道:“好啊,原来你一直没跟我说老实话,这时候才说。”说道:“当然好,本座就怕你不说老实话。”
阿紫格格的笑了几声,伸手挽住他臂膀,道:“你也有怕我的事?”
李岩口中叹惜道:“我怕你的事多着呢,怕你闯祸,怕你随便害人,怕你做出各种古里古怪的事来..........”
阿紫道:“你怕不怕我给人家欺侮,给人家杀了?”
李岩傲然出声道:“只要你在本座身边,天下间谁又能动得了你。”
阿紫道:“要是不是因为我姊姊和姐夫,倘若我不是阿朱的妹子呢?”
李岩笑道:“你这小丫头虽然有时不大懂事,却还是精灵古怪,讨人喜欢,本座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看待的。”
阿紫心中暗叹,旋即眼珠一转,复又欢欢喜喜的与李岩说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213集:昆仑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昆仑山由于其高耸挺拔,成为古代中国和西部之间的天然屏障,被古代中国人认为是世界的边缘,加上昆仑山的终年积雪令中国古代以白色象征西方。传说昆仑山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其下有不能浮起羽毛的弱水,外围还有生长持续燃烧不灭的神树的炎火山。昆仑山顶是黄帝的帝之下都,有开明兽守门。(注: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大荒西经)——山海经)
藏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在牧人眼中,草肥水足的地方是他们放牧的天堂。但是在昆仑山生活的牧羊人却宁愿因没有肥草吃使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上,也不敢进入昆仑山那个牧草繁茂的古老而沉寂的深谷。这个谷地即是死亡谷,号称昆仑山的“地狱之门”。
四处布满了狼的皮毛、熊的骨骸、猎人的钢枪及荒丘孤坟,向世人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这时却有一男一女闯进了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谷’。正是李岩带着阿紫前来,想要寻找一处灵脉,培育雪参,这时附近却突然下起了暴风雪。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
这雪可不是江南那温柔可亲的雪花,更不是北国情深意厚的鹅毛大雪。这雪如颗粒般,混着风沙哗啦啦下成一片。但冬日下雪本是寻常之事,却混合着雷声。便扑朔迷离起来。
李岩的察觉到这晴天雷吼仿佛在揭示什么,这时一只羚羊飞快的在牧草中奔驰,跳跃之间如同武术名家无迹可寻。就在这时晴空霹雳,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朝着羚羊而去。也只有李岩才能看清这道闪电的轨迹。但是那羚羊仿佛若有所觉,在刹那前躲过,它身后余下一片焦黑。
年在此生活的羚羊,在一代代用生命获得教训。靠着祖祖辈辈遗留在灵魂深处的印迹。却得到了无数学武之人求之而不得的能力——‘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得开悟,不明生在世间之苦。何用呢?
望去的荒冢。附着野兽留下的皮毛。李岩不由得为之放声长啸:“巍巍昆仑,何其大哉!”
阿紫日前得了李岩给她的行功法决,如今内功也算是有所成就。但面对这等天地之威,却哪能跟神仙一般的李岩相比,当下忍不住道:“李大哥,你说,那雪参非得在这种地方种吗?”
李岩恍然一笑,对阿紫道:“不错,这昆仑山乃是神州祖脉之一,灵气浓郁,正是栽种雪参的好地方,换做其他地方,未免落入下乘,这便是万物生长,各有自理所在的缘故了。”
这人世间的种种大道理,本无什么可想的,但聪明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到‘我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但是往往天下最聪明的人想不开这问题,痴颠成疯,忧苦一生,愚蠢的人什么也不去想,反而安享一生逍遥自在。
李岩拉着阿紫,纵身入谷,溶入了漫天暴风雪中。谷中只有一项危险,那便是天上的雷击。人们往往惧怕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惧怕对事物的想象。但这死亡谷不一样,天上的闪电比人的念头更快,就是知道了,也躲不开。
李岩却不然,他大步上前,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沿路有雷电密集的地方,也有雷电稀疏的地方,但他一概不管,只顾奔走。说来也奇怪,他所过之处雷电纷纷退避,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好似天帝出巡,如来演法周遭自然清净自在。
这是源于李岩看透了死亡谷的本质,这“死亡之谷”在新疆和青海交界处,西起沙山,东至布伦台,长百余公里,宽约三十公里。周围地形构成了一个罕见的聚阴阵,所以这里渺无人烟,一旦有人踏进山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经测试,用现代的话来说,这里磁场强大,产生的电磁效应可引来雷、云、雨中的电荷,而潮湿的空气常在这里汇集,形成超常磁场,遇到异物,便产生放电现象,形成一处罕见的雷击地带。造成人畜瞬间死亡的惨剧。而李岩凭着自己强横的修为,硬是将周围几尺之地形成绝缘地带,自然雷电失去了目标,便不会朝他而去。此种玄妙,自不为外人所道。
阿紫随着李岩向前,眼见着李岩在万千雷电之中潇洒自在,大步流星,当下好生佩服,不过她并有其它沮丧的心思,反而因为李岩的武功高强,高兴非常。
出了山谷,眼前便是一片平原,暴风雪也止于出谷口,李岩便与阿紫并肩而立,放眼看去,天空之上,万里苍穹,几只苍鹰飞舞,翱翔长空,好不壮观。
阿紫忍不住欢喜道:“李大哥,这片天空可真干净”
闻言,李岩想到了不由得为之淡然一笑,随之口中放声道:“这昆仑山的景色倒是让我忍不住想到了天山的灵鹫宫。”
阿紫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转了两转,忍不住出声问道:“灵鹫宫?灵鹫宫是什么地方啊?是李大哥的师门吗?”
“灵鹫宫啊.......”李岩呵呵一笑道:“灵鹫宫倒不是我的师门,我和灵鹫宫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倒是和你有着不小的关系,严格来说,算是你和你师傅丁春秋的师门。”
阿紫听得一楞,随即咯咯笑道:“这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听我师父,不,是丁老怪说过。”
李岩摇头道:“那是丁春秋都害怕无比的地方,他怎么会随便跟你们说呢。”开玩笑,丁春秋害了无崖子,又反出师门,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上天山见天山童姥。否则不如自杀来得更痛快些。
阿紫闻言,不由得为之大感兴趣,连忙问道:“为什么?”
李岩呵呵笑道:“你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反正,就算是借丁老怪一个胆,他也不敢靠近天山半步。”
“啊........”在阿紫的心中,丁春秋的武功早已被神话,后来见了李岩武功的厉害,却也只觉得李岩至少能挡住丁春秋一时,所以才跟着他寻求庇护,此时听说世上竟有丁春秋不敢去的地方,实在是让她感觉接受不了。但看李岩的神色,又觉得他说的并非虚言,矛盾之下,阿紫忍不住的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话来。
李岩见到她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自小在星宿海长大,哪里知道天下武学之博大精深。丁春秋只不过是用毒厉害,真比武功,只不过是二流角色。”
阿紫闻言,脸上倒是颇有不服,问道:“那灵鹫宫如此厉害?”
李岩微微点头,道:“若说天下最神奇的几种武功,几乎全在那灵鹫宫中。便是丁春秋,也是垂涎久矣。不过那灵鹫宫主武功高绝,丁春秋哪敢动歪念。”
阿紫眼珠子一转,忽然道:“那李大哥有没有听说过本门的化功**?”
李岩一听,只是暗觉好笑,叹阿紫仍是小孩心性,虽然对星宿派无甚好感,但听得有人贬低门中武功,却仍是极不服气。
“化功**?呵呵......不值一提,这门功夫同高手过招之时,哪有机会施展?若是对手武功不如自己,又何必化去对方内力取胜?”李岩在书中未见过丁春秋何时用过化功**胜过谁,而且即便是段誉的北冥神功,在动手之际也不能作击敌之用。
阿紫一时却是无言以对,而心中不禁丧气,自己好不容易盗得“神木王鼎”,在李岩说来,岂不是毫无用处?
李岩又问道:“你是否偷了‘神木王鼎’?”
“啊?”阿紫正恍惚间,被李岩这么一问,顿时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李岩淡然出声道:“若非是‘神木王鼎’被盗,星宿派哪会派这么多人追到中原来抓你?”
阿紫这时才定下心神,冲着李岩灿然一笑,微有点撒娇地道:“李大哥好本事,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她略一思索,觉得李岩定然不会贪图此物,照实承认方为上策。
李岩正容道:“阿紫,我教你的小无相功已经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顶尖武学了,你又何必买椟还珠,舍本求末去学什么化功**。”
阿紫这些时日修炼小无相功,内功已然进入小成境界,知道这本是天下间不可多得武功,当下便是笑道:“那好,我听李大哥的就是,不再去学化功**。”
李岩点了点头,道:“你太过顽皮,我信不过你,你将神木王鼎拿出来给我,以免得你中途反悔。”
阿紫道:“李大哥你该不会是想毁了这宝贝吧?”
李岩眉头一皱,道:“这等邪物,留着终是祸害,我不毁了它,也会妥善保管,不会在落入恶人手中。”
阿紫道:“那可就好,这宝贝可神奇了,不信,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李岩见状,顿觉好笑,但耐不住她已经开口,便笑道:“那好,你且摆弄来看看。”(未完待续。。)
第214集:冰蚕
阿紫当下从自己的裙内去除了一尊作深黄的小小木鼎,李艳叹了口气,转眼看去,但见这木鼎彤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着实一宗颇有神异的宝物。
“这就是我们星宿派的至宝神木王鼎了。”说话间,阿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香料。她从每一块香上捏了少许,放鼎中,示意李岩,李岩无奈,只得虚空一指,打着了火,烧了起来,然后合鼎盖,道:“咱们到那边石边守着。”
二人在石边坐定,寒风刮来,风中带着阿紫身上淡淡香气,李岩闻的不由得心旷神怡,正自醺醺的如有醉意,忽听得雪中瑟瑟声响,白雪中红艳艳地一物晃动,却是一条大蜈蚣,全身闪光,头上凸起一个小瘤,写寻常蜈蚣大不相同。
那蜈蚣闻到木鼎中发出的香气,径身游向木鼎,从鼎下的孔中钻了进去,便不再出来。
阿紫从怀中取出一块厚厚的锦缎,蹑手蹑足的走近木鼎,将锦缎罩在鼎上,把木鼎裹得紧紧地,生怕蜈蚣钻了出来,然后放入革囊之中,笑道:“走吧!”李岩收敛真气,悄然跟上,走出一段距离,阿紫取出蜈蚣,让李岩用掌力炙烤干,再震成粉末。她将粉末合以其它配料,制成新的香料。
木鼎中烧起香料,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听得远处中瑟瑟声响,有什么蛇虫过来,阿紫叫道:“又有毒物来了,闭住气息!”李岩便伸掌抵住阿紫后心,两人闭住气息来,只听得响大作,颇异寻常。
异声中夹杂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二人屏息不动,只见长草分开,一条白身黑章的大蟒蛇蜿蜒游至。蟒蛇头作三角形。头顶上高高生了一个凹凹凸凸的肉瘤。这边蛇虫本少,这蟒昆如些异状,更是众所未见。蟒蛇游到木鼎之旁,绕鼎团团转动。这蟒蛇身长二丈。粗逾手臂。如何钻得进木想之中?但闻到香料及木鼎气息,一颗巨头住用去撞那鼎。
阿紫没想到竟会招来这要一件庞然大物,甚是骇异。一时没了主意意,悄悄来到身边,低声道:“怎办?要是蟒蛇将木鼎坏了,岂不糟糕?”
李岩哈哈一笑说道:“我去宰了它,做一顿蛇羹!”当下,李岩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蟒蛇。那蛇听到声息,立时盘曲成团,昂起了头了伸出血红的舌头,嘶嘶作声,只待扑出。李岩见了这等威势,暗叹好蛇儿!便在此时,忽觉得一阵寒风袭体,只见西角上一条白线蔓延过来,顷刻间便浇到了面前。
一到近处,乍得清楚原来不是白线,却是雪中有什么东西爬过来,同时寒乞越来越盛。他觉得颇有意思,往后退了几步,只见白线移向木鼎,却是一条蚕虫。阿紫见状大喜,示意他先别动,口中惊喜道:“这是传说之中的冰蚕,乃是天下间的至毒灵物,我曾听丁老怪说过,若是能够将之炼化,便可以百毒不侵。”
李岩自己早已经成就人仙之躯,天下间诸般毒物,早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半点伤害,但是,阿紫修炼内功时间不长,若是能够将这冰蚕炼化,到是一番不错的前缘,他连日来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早已经把她当做了小妹妹一般,颇为照顾,眼见着有这般机缘,当下便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为你捉住这冰蚕,成就你一番。”
阿紫闻言大喜:“那我可真的是要多谢李大哥照顾了。”
放眼看去,但见这蚕虫纯白如玉,微带青色,比寻常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那蟒蛇本来气势汹汹,这时却似乎怕得要命,尽力将一颗三角大头缩到身下面藏了起来。
那水晶蚕儿迅速异常的爬上蟒蛇身子,一路向上爬行,便如一条炽热的炭火一般,在蟒蛇的脊梁上子上烧出了一条焦线,爬到蛇头时,蟒蛇的长身从中裂而为二,那蚕儿钻入蟒蛇头旁的毒囊,吮吸毒液,顷刻间身子便胀大了不少,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水晶瓶中装满了青紫色的汁液。
那蚕儿绕着木鼎游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经之处,鼎上刻下了一条焦痕。蚕儿似通灵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倘若钻入鼎中,有死无手生,竟不似其余毒物一般入鼎中,又从鼎上爬了下来,向西北而去。
阿紫低喝一声:“快追!”取出锦缎罩在鼎上,抱起木鼎,向蚕儿追了下去。李岩身形一幻,沿着白线追赶。这蚕儿虽是小虫,竟然爬行如风一霎眼间便爬也数丈,好在所过之处有痕迹留下,不致失了踪迹。
只是,那冰蚕速度极快,全然不是阿紫能够相比的,只是追了一阵,便落在了后面,甚至连李岩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那蚕儿逃的虽快,但是在李岩的窥天眼神通之下,却是难以躲藏,李岩眼看追近,不耐烦下,抬手之间,一股真气自手心勃发,好似条束,缠在那蚕儿身上,但是令李岩万万料不到的是,真气一触碰那蚕儿身体便好似泥牛入海,渺无踪迹,这是他武功大成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李岩冷哼一声,好胜心一起,暗道:“我可不只有真气。”他一出手居然无功而返,下意识却把蚕儿当成高手对待!那蚕儿仿佛通灵,速度再次加快,但身形却瘦了一圈,显然消耗甚大。这雪积的很厚,蚕儿身体轻便从上边飞速划过,好似陆地腾空,浑不着力。李岩却是无从借力,速度慢了一筹。但是李岩并不丧气,眼见着阿紫已经远远落在身后,心中知道不能再耽搁了,索性施展出踏空御气的神通,速度有增加了三分。
他自修炼开始凝练三十六天罡窍穴之后,已然可以越空飞行,只是,平素他并不随意施展,如今施展出来,几个呼吸之间,便是已经追到了近前,出手成爪,直往蚕儿抓去,蚕儿似乎感应到,尾部一摆,如神龙摆尾,无迹可寻。李岩显然早已料到,这时他的指甲突然陡增一大截,刚好勾住蚕儿。将蚕儿放在掌心,李岩虽没握住,但是蚕儿左冲右突下,却仿佛碰见无形的屏障,所以始终没能逃出李岩的五指范围。它见突围无望,顿时萎缩起来,还发出类人的‘呜呜’声,悲切至极。
见状,李岩不由得为之大感无奈,不管它听没听懂,口中只是笑道:“好了好了,只是取你一些精华,我又不要你性命!”那蚕儿好像听懂了李岩的话,安静了下来。李岩往回走,遇见了阿紫,笑道:“冰蚕抓到了。”
阿紫大喜道:“真的!”
李岩道:“这冰蚕也是一方灵物,我不愿伤它性命,只取它几分精华之气,便可让你功力大进,百毒不侵,不在话下。”
阿紫道:“只要能练成武功,都听你的。”
李岩当下摊开手掌,朝冰蚕头部一点,蚕儿仿佛受激,蚕口吐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李岩用一点真气包裹,至于冰蚕,李岩怜它受天真地秀,日月精华方才得此等异力,便放生而去,冰蚕去时仍不忘回头看李岩,依依而别。
阿紫服下了冰蚕精华,依照李岩教她的小无相功功法运转,只觉得一股极寒的力量在体内运转开来,小无相功连连突破了几个关卡,竟然已经达到了近乎大成的地步,举手投足,只觉得有无穷力量在身上。
李岩知道她武功有成,不过为了防止她肆意妄为,便打击她道:“你现在的武功,勉强倒也算得上二流水准了,只是万万不能骄傲自大,否则遇到真正高手的时候,便可就要倒大霉了。”
阿紫武功初成,哪里肯相信,想要和李岩讨教武功,结果却给李岩一招拈花指点倒,不由得大感失望,其实,她此时此刻一身内功之高,已经达到了凝丹级别,这还是她没有完全吸收冰蚕精华的缘故,否则,至少可以达到凝丹后期,放在武林之中,足以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只是面对李岩,莫说凝丹级别,就是她凝丹大成,只要李岩不愿意,哪怕是各路成名高手,又怎么可能在李岩的手下走过哪怕一招。
李岩当下寻了一处雪山灵脉,将雪参种下,设下时间阵法,又多布置了大阵守护,这可多亏了帝师宫之中的收获,如此布置而成的大阵,就算是四劫散仙,也休想攻破,再加上他的守护,当真是固若金汤。
阿紫也开始抛弃毒物,随着李岩潜心练武,她在星宿海长大,虽然本是个心机狡猾的女孩,但是与李岩在一起,被李岩以仙家法术影响,渐渐地,竟然恢复了心性,李岩将拈花指等许多功夫传给她,两人开始了深山隐居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215集:出山
不觉之间,隐居在雪山之中,已经有数月时间,除了大风雪,两人总是是在外漫游,后来近处玩得厌了,索性带了帐篷,在外宿营,数日不归,李岩乘机打虎猎熊,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这一日阿紫说东边、北边的风景都看过了,要往西走走,李岩道:“西边是一片大草原,没什么山水可看。”
阿紫道:“大草原也很好啊,像大海一般,我就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我们的星宿海虽说是海,终究有边有岸。”她虽然少年狡猾,毕竟只是随着丁春秋困守星宿海,并未真的见过什么大场面,是以心中很是期盼。
李岩听她提到“星宿海”三字,心中一凛,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或是隐居山中,或是和西北人共居,竟然是渐渐地将武林中的种种情事都给淡忘了。
阿紫心性已经大有改善,再加上处在隐居之中,多数时间都是荒无人烟,要做坏事也无人做起,李岩回过头来,向阿紫瞧去,只见她一张脸上,满是天真神色,眼神也变得清澈,显然与往昔大不相同,当下便即笑道:“你既喜往西,咱们便向西走走。阿紫,等你武功练好了,我带你到广交一带,去瞧瞧真的大海,看看那碧水茫茫,一望无际,这气象才叫了不起呢。”
阿紫拍笑道:“好啊,好啊,其实不用等我武功练成,李大哥你武功高强,不是一样可以保护我的吗?其实。只要李大哥肯陪着我,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练成武功。”
李岩听她说得真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道:“以前你跟随丁老怪,学了坏毛病,现在能够改过,乃是机缘,只是,人在世上,需要自强不息。你武功练好了。天下大可去的,看你现在天天陪着我,又有什么好?”
阿紫不答,过了好一会。低声道:“李大哥。你那天为什么要丢下我?”
李岩不愿重提旧事。摇头道:“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再提干么?”他虽觉这小姑娘的念头很是古怪,但近来她为人确实很好。想是自己尽心教导,再加上神通法术,已将她的戾气化去了不少,当下回去预备马匹、车辆、帐幕、干粮等物。
次日一早,两人便即西行,行出十余里,阿紫问道:“李大哥,你看这许多大雁,为什么排成了队向南飞去?”
李岩抬起头来,只见天边两队大雁,排成了“人”字形,正向南疾飞,便道:“天快冷了,大雁怕冷,到南方去避寒。”他这话一出口,便是忍不住的想起了还在龙潭市医院之中躺着的母亲,只可惜,催生雪参,还要花费两年光阴,如今,却也只得困守在这小千世界之中,他若离去,时间法阵消失,可不知道,又得等多少年的时间了。
阿紫道:“到了春天它们为什么又飞回来?每年一来一去,岂不辛苦得很?它们要是怕冷,索性留在南方,便不用回来了。”
李岩自来潜心修炼,从来没去想过这些禽兽虫蚁的习性,给她这么一部问,一时之间,倒是答不出来,只得摇头笑道:“我也不知它们为什么不怕辛苦,想来这些雁儿生于北方,留恋故乡之故。”
阿紫点头道:“定是这样了。你瞧最后这头雁儿,身子不大,却也向南飞去。将来它的爹爹、妈妈都回到北方,它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李岩听她说到“爹爹、妈妈”四字,心念一动,侧头向她瞧去,但见她抬头呆望着天边雁群,显然适才这句话是无心而发,寻思:“她随口一句话,便将我和她亲生爹娘连在一起,可见在她心中,已将当我作了最亲的亲人,我可不能再随便离开她。待她病好之后,须得将她送往大理,交在她父母手中,我这肩担子算是交卸了。”
夜晚饭闭,繁星在天,明月不显,两人漫步而行。阿紫李岩沉吟不语,大不似寻常,开口问道:“李大哥你有什么事么,沉吟不语可不像你的性子?”
闻言,李岩不由得为之心中一凛,但他这番心思转的极快,口中丝毫不落答道:“我想将你送回大理去!”阿紫不言,珍珠般大小的眼泪簌簌滚落她的玉颊,李岩见状,不由得为之一声叹息,无奈之下,却也只得换了一种口气,轻柔的对阿紫出声说道:“那我们回中原一趟可好?”
阿紫脱口而出:“只怕你心中还是想着把我送走吧!”她说完这句话,便是忍不住的为之大觉后悔,当下闭口不言。
李岩一股无名火上来,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不去也得去。”
开封,地处国之中间,黄河中下游,简称“豫”,因其所辖区域大部分位于黄河以南而得名,位于开封中部,中岳嵩山因其下辖少林寺,而天下知名,来来往往江湖人士极多,靠近此处一家酒楼,地势开阔,酒菜可口,故许多江湖豪客来登封爱在这里下脚,其中数十位豪杰在大厅谈天说地,若乔峰在此必会识得这些大半都是成名的英豪,少林群僧在外行道,结交方外朋友甚多,但少室山下却从来也没来过如此多英豪,一些人便是忍不住的为之心中纳闷:“今日众人聚此,不知何故?”
一个黑汉子大声说道:“那位可曾来到?”
当下,便有另外一人阴声细气的声音说道:“老兄你急什么?既然来了,要瞧热闹,还少得了你一份么?当然咱们小脚色先上场,正角儿慢慢再出台。”
这时一位乞丐走进来,他身披八个布袋,气度凝实。座中群豪见他来到,话语变小了下来。他抱拳向诸位英豪,大堂内群雄都站了起来,还礼!那人朗声说道:“那位自从一招慑服河北神弹子诸葛中前辈后,便一路朝少林这边挑战而来,现在还未曾有人敌过她一招。怕近两日便要来到少室山了!”
大厅东北角落,李岩和阿紫相对饮酒。李岩早早瞥见进来那位丐帮八袋弟子正是有过交集的杜六,不过现在比当时要神气的多。杜六还待继续发话,这时进来一位丐帮弟子,对他附耳几句。杜六便是忍不住的位置神色一变,思量后,对众人说道:“清凉寺的神山上人也败在了那位手上。”登时群雄大哗,议论纷纷,杜六说完这句顿了顿,接着艰难说道:“神山上人也没走过一招!”
这时大厅寂静了下来,只因为当年神山上人到少林寺求师,还只一十七岁。少林寺方丈灵门禅师和他接谈之下,便觉他锋芒太露,傲慢之气极盛,器小易盈,不是传法之人,若在寺中做个寻常僧侣,他又必不能甘居人下,日后定生事端,是以婉言相拒。这才投到清凉寺中,只三十岁时便技盖全寺,做了清凉寺的方丈。不过神山上人天资颖悟,识见卓超,可算得是武林中的奇才,四十多年来他内功日深,早已远远超过清凉寺上代所传的武学典籍中所载。近年来更是有人传出其武功怕是已经可比肩玄慈方丈,虽可能有夸大之嫌,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杜六心想:“连他走不过那人一招,看来大宋无数英雄都要尽数折腰在这人手上了,不觉黯然伤魂。”这时他心中冒出个念头:“倘若乔帮主还在我帮,想以他老人家的英雄盖世,定能折杀那人的锐气。我帮也能藉此让声威必能更上一层楼吧!”
闻言,便是李岩却也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暗自忖道:“中原何时出了如此了得的人物,看来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他也算是熟读天龙,只是,因为他的加入,剧情早已经生出了不少变化,这不在计划之中的人物出现,顿时便是令得他忍不住的有些好奇。
但是,他想到自己在今后的人生中,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在这小千世界,都不知会迎接多少天才的挑战,那时候又不知可以在交手中碰触出多少智慧的火花,一种‘天地在乎手,万物化乎身’、‘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情怀顿时便是澎湃在心头,不能自抑,他心念失控,气势漫布厅内。
在座江湖群豪只觉如有实质的压力密布,几乎不能呼吸,杜六强自朝李岩那方吼了句:“是谁?!”
李岩心力一收,携着阿紫快的不可思量绕过厅内众人,出门而去。这时压力顿消,群雄功夫深的禁不住一口热血,喷洒开来。这是因为他们强提内力,一下子扑了个空,反噬之下自然武功越高所授伤害越重。众人交头接耳,但因为李岩太快,没有人看清,只觉一道清风拂过。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没有人记起刚才李岩那位置上坐得什么人,有聪明的立刻叫来小二问询,可是那小二也答不出,纵使众人都是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却也无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未完待续。。)
第216集:遭遇虚竹
李岩携着阿紫一路行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少室山的路上,阿紫嬉笑的对李岩说道:“李大哥,少林寺将有一场好热闹,我们不去看看么?”她知道李岩曾经只身一人,压服少林众高僧,所以对于少林寺这泰山北斗,并无半点畏惧。
李岩朝她轻轻一笑,向阿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阿紫视力尚可见到绵绵延延山道上走下来一批人,都身穿僧袍,看来是少室山的僧侣无益。李岩将阿紫拉到一边,隐藏在身旁岩石之后。阿紫觉得有趣,屏气凝神似乎在等待什么,她如今的内力浑厚,已然达到了凝丹后期境界,足以比拟少林寺的玄字辈高僧,再加上小无相功的神妙,闭气凝神,并不虞会被那些僧人发觉。
当中一位老僧,李岩看的分明,认得是少林玄字辈高僧之中的玄难大师,只听那玄难大师转过身来,对身后众僧开口出声,道:“那位姓庄的檀越已经收到聋哑先生的信,转道去了擂鼓山,你们见到他万万不可生出愤满之心,想来他虽然好武持强,但品性倒也不坏,每次交手并无使出重手,足见他本是抱着切磋之心出手的。”
后面年轻的僧人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尽服气,在他想来,师傅如此这般向人示弱,已经扫了本寺的面子,先前少林寺已经败于魔神李岩之手,若是再向人示弱,那么这泰山北斗,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李岩听到这里。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心中暗道:“那人姓庄,难道那位不住挑战高手的人竟然是庄显那厮不成,他天资不差,进入这灵气十足的小千世界,苦修一年,必然实力大进了,想来已经进窥凝丹后期,想要大成,所以才四处挑战。以图进步吧。”他想着自己当初已经答应了放其一条生路。只要对方好好做人,他也乐得成全对方武道有成。
他定下念头,忽又想起了逍遥派的无崖子,便生出了想去见见这人的念头。待得前面玄难走远。便低声对阿紫说道:“我们跟上去。”他拉着阿紫只是寻常漫步。但是一步当常人两三步,绕了一条山道也早早超过玄难众人。
约莫行出数十里,李岩看见一个凉亭。想去休息,这时阿紫仿佛看见什么,对李岩说道:“李大哥你自己去那凉亭坐会,我在方便一下就来。”李岩对她平日倒也并不多加管束,当下便是应了。
他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回头一望,却见到阿紫早就无影无踪了,李岩不由得为之大感心奇,不过阿紫从来都自有主意,便不管她。
李岩走上前去,看见一行人在凉亭中喝水休息,衣服容貌不似中原人物。其中一位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爽朗,飘飘然有神仙姿态。他走进凉亭颔首示意。坐着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四骑马从来路疾驰而来。
四乘马奔近凉亭,当先一匹马上的乘客叫道:“大哥、二哥,亭子里有水,咱们喝上几碗,让坐骑歇歇力。”说着跳下马来,走进凉亭,余下三人也即下马。这四人见到丁春秋等一行,微微颔头为礼,走到清水缸边,端起瓦碗,在缸中舀水喝。
虽然不曾转过头去,但是,神念散发,但见当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间甚是剽悍。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第三人穿枣红色二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模样。最后一人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似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他却不去喝水,提酒葫芦自行喝酒。
他识得其中四人中儒生是公治乾、黑衣人是风波恶、黄衣人是包不同,几人见到李岩背对人而坐,虽然风波恶和包不同都是见过李岩的,但光凭一个背影,哪里能看出半点端倪,只是料想他不是武林中人,因为即使再托大,武林人士也不敢把背后让给别人,所以几人对李岩倒是并不在意。
便在这时,对面路上一僧人大踏步走来,来到凉亭之外,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道:“众位施主,小僧行道渴了,要在亭中歇歇,喝一碗水。”
风波恶笑道:“师父忒也多礼,大家都是过路人,这凉亭又不是我们起的,进来喝水吧。”那僧人道:“啊弥陀佛,多谢了。”
走进亭来。这僧人二十五六岁个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多补钉,却甚是干净。他等那三人喝罢,这才走近清水缸,用瓦碗舀了一碗水,双手捧住,双目低垂,恭恭敬敬的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
念咒道:“缚悉波罗摩尼莎诃。”念罢,端起碗来,就口喝水。李岩听得这人迂腐,心中发笑,暗道:“这孩子要是遇到阿紫,还不被捉弄死么!”
这时一旁的风波恶看得奇怪,问道:“小师父你叽哩咕噜的念什么咒?”
那僧人道:“小僧念的是饮水咒。佛说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出家人戒杀,因此要念了饮水咒,这才喝得。”
李岩听得心中似有所动,心想:“那如来此言并非空穴来风,我若运极目力也能看见一些微小生物,但要看见一碗水中八万四千条小虫,确实不能。看来我的能力还有待在继续提高。”思量间,他的心中仿佛窥见了一丝门径,隐隐约约说不上来。
风波恶哈哈大笑,说道:“这水干净得很,一条虫子也没有,小师父真会说笑。”
那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我辈凡夫看来,水中自然无虫,但我佛以天眼看水,却看开水中小虫成千成万。”
李岩叹息道:“这已经是属于造物主层次的神通,即便我如今已经拥有了堪比五劫散仙顶峰的修为,也是难以做到。”
风波恶笑问:“你念了饮水咒之后,将八万四千条小虫喝入肚中,那些小虫便不死了?”
那僧人踌躇道:“这...........这个........师父倒没教过,或许........多半小虫便不死了。”
包不同插口道:“非也,非也!小虫还是要死的,只不过小师父念咒之后,八万四千条小虫通统往生西天极东世界,小师父喝一碗水,超度了八万四千条名众生。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那僧人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双手捧着那碗水呆呆出神,喃喃的道:“一举超度八万四千条发表性命?小僧万万没这么大的法力。”
包不同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为瓦碗,向碗中登目凝视,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一千、两千、一万、两万.........非也,非也!小师你,那碗**有八万三千九十九条小虫,你多数了一条。”
那僧人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施主也是凡夫,怎能有天眼的神通?”
包不同道:“那么你有没有天眼的神通?”
那僧人挠了挠头应道:“小僧自然没有。”
包不同认真道:“非也,非也!我看你便有天眼通,不然你怎地一眼就瞧出我是凡夫俗子,不是罗汉菩萨?”那僧人向他左看右看,满脸迷惘之色。
那身穿枣红袍子的大汉走过接过水碗,交回在那僧人手中,笑道:“师父靖喝水吧!我这个把弟跟你开玩笑,当不得真。”
那僧人接过水碗,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多谢。”不过他面色犹豫显是心中拿不定意,却不便喝。
那大汉道:“我瞧小师父步履矮健,身有武功,请教上下如何称呼,在那一处宝刹出家?”
小僧人将将水碗放在水缸盖上,微微躬身,说道:“小僧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李岩闻言,不由得为之一震,原来这和尚便是虚竹了,说起来,他的母亲叶二娘,却还在杏子林之中被自己所杀,真是缘法莫定啊!
包不同叫道:“妙极,妙极!原来是少林寺的高手,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
虚竹连连摇手,说道:“小僧武功低微,如何敢和施主动手?”
包不同笑道:“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得很,咱们过过招,又不是真打,怕什么?”
虚竹退了两步,说道:“小僧虽曾练了几年功夫,只是为健身之用,打架是打不来的。”
风波恶道:“少林寺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流好后。来,来!咱们说好只是拆一百招而已,至于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竹还待推辞,这时听得一阵中正平和的声音传来:“小和尚他要和你交手,你就给他点颜色瞧瞧,少林武功虽然未必天下第一,但也不能平白让旁人小瞧了去吧!”(未完待续。。)
第217集:传功
“小和尚他要和你交手,你就给他点颜色瞧瞧,少林武功虽然未必天下第一,但也不能平白让旁人小瞧了去吧!”
这一句话,李岩纯用自己的内力发声,音色醇和,宛若从四面八方齐齐涌至,即便是风波恶等人与李岩有过交集,一时之间,却也决计是听不出来的。几人向他望去,只见一道平实的背影,陡地之间如见山河,又仿佛什么也不见。公治乾等人心下不由得为之骇然,心想:“素闻西域有种天魔舞可以演出众生相,这人身形如梦如幻,怕不是大有干系?”
自古以来,虽然中原武林的武学高手大都是瞧不起域外人士,但于其那些域外人士的邪功秘法却是大为忌惮,盖因这些秘法,均有神秘不解之处,而且难以防范,一旦中招,往往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很是凄惨。
不过若是如此便就此退去了,却也未免太丢姑苏慕容的颜面,当下,包不同便是出声叫道:“听阁下的语气,看来阁下的武功一定是很高了,如此一来,我包不同倒是想来称一称阁下的斤两!”
另外三人见包不同如此出演挑衅,不由得为之心下发苦,不过四人从来共进共退,只待李岩一有异动便即同时出手。
可惜,令人不解的是,李岩既不答话,也不转过身,似是对于他们只当做是空气一般,毫不在意。
其余三人倒还罢了,但包不同却是为之气极。心想:“你如此托大,不转身过来。未免也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当下,他便又是出声叫道:“小子,你有本事,我数三声,你再不转过身来我可动手了?”
“一、二、三。”包不同数完见他仍不为所动上前去,一招普普通通的‘推窗望月’使出来,劲气飞扬,眼看就要打击到李岩背后,这时包不同眼前一花。却是虚竹情急之下挡在了包不同。包不同心里本来就没打算置人于死地。这招如果李岩没反应,他也不会真的打到李岩,所以还是强自收住了这一掌。李岩当然将这些感知到,十分惊讶虚竹这小和尚的一颗朴实之心。
当下。他不由得为之一声轻叹。出声道:“小和尚。说起来,本座和你的师门长辈也算熟悉,对你们少林武学也有些心得。你且先上前来,由本座指点你几下,虽然不能让你成为高手,收拾一些寻常角色还是绰绰有余!”
包不同还待破口大骂,只觉一道如有实质的压力扑面而来,硬生生不能开口。虚竹挠了挠头走上前去,本以为会瞧见一位儒雅的中年人面孔,入目而来却是一位清秀英俊的少年,他脸色惊讶至极,“啊”的一声,让其余人侧目,李岩对他温和一笑,问道:“说说看,你都会哪几门少林功夫?”
似是这般直接询问人家武功门路,在武林之中本是大忌,但虚竹从来未曾单独出过少林寺,对于这些,自然是不大清楚的,当下双手合十,如实的答道:“弟子愚笨,只会得罗汉拳和韦陀掌。”
这本是少林寺最基础的武功,他说出来,料想对方一定会大感失望,却不曾想,李岩却呵呵一笑,说道:“好,好,好,会这两门功夫就够了,你且伸过手来。”
虚竹依言伸出手,李岩握住虚竹一只手,虚竹只觉得身体沛沛洋洋,有一股阳和之力冲破身体诸般玄碍,好不轻松,却是李岩将一股先天真气渡给了他,虽然对于李岩来说,只是随意无比的一缕,但是,李岩是何等人物,只这一缕人仙真气,便是已然打通了虚竹全身经络,让他得以先天化夜,几近凝丹。
这般传功之法,接收功力之人,等若是得到了天降的巨大财富,只能对心性好的人用,否则,有邪念的,一个把持不好,反倒会心性大变,步入魔道,他之所以不对阿紫使用,便是顾忌这点,但对虚竹这小和尚,显然就没了什么担忧顾忌。
不过,他却也忍不住的为之暗自夸赞:“这虚竹小和尚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一身功夫十分扎实,先天基础殷实,仿佛受再多真气都能承受,实乃异数!”其实原著中虚竹能够得传无崖子大部分功力,也是得益于他天生筋骨较有韧力,所以即使后来李秋水和巫行云的功力传进他体内他也没有爆体而亡。
虚竹须臾之间便觉自身与过往大不相同,不过他生性拙讷,不会细想。李岩做完这些,道:“虚竹你和这位先生过过招,平心静气便可,自己会什么招数便用什么!”虚竹也不知怎的,仿佛李岩平平无实的声音传来,自己却生不出拒绝的念头。他蓦地生出个念头“难道自己也喜欢比武斗狠”,心中却是暗觉荒唐!
包不同已知李岩的厉害,但是心想:“任你通天武功,也不能把自己功夫在这点时间传给小和尚,除非你附身到他身上。”
虚竹走到包不同身前微微躬身,直言相告:“小僧资质愚鲁,于本派武功只学了一套罗汉拳,一套韦陀掌,那是本派扎根基的入门功夫。还望先生见谅。”
包不同心道:“好小子,居然也敢拿爷爷开刷,非要你好看。”包不同以为虚竹也是故意羞辱他,因为罗汉拳和韦陀掌即使再愚钝的人两三年便可精熟,虚竹此言一出,不是说他包不同只配他使出这两门功夫么,他哪知虚竹说得是实话。
包不同道:“小子要打就打,废话真多。”
虚竹合十说道:“先生手下留情!”他心想对方是前辈高人,决不会先行出招,当即双掌一直拜了下去,正是韦陀掌的起手式“灵山礼佛”。他在少林寺中半天念经,半天练武,十多年来,已将这套罗汉拳和韦陀掌练得纯熟无比。这招“灵山礼佛”本来不过是礼敬敌手的姿式,意示佛门弟子礼让为先,决非好勇斗狠之徒。
但他此刻身上内力深厚,已经远超一般武者,双掌一拜下,身上僧衣便即微微鼓起,真气流转,护住了全身,自己却是一愣,暗道:“我怎么这般厉害了。”不过他少年心性,总还是渴望有一身好本领。不是佛经上还有金刚怒目的说话么,做不了佛祖菩萨,客串下护法金刚也是不错,只是以往武功不济,这种念头只是压在心底,从不敢言,不知怎的今日又一下冒了出来。
公治乾见到他这一手,大开大合,劲力雄浑,对风波恶说道:“少林寺出来的和尚果然不同流俗,普普通通的一招‘灵山礼佛’也能使出返璞归真的味道。”两人对视一眼,又想到少林寺冤枉公子爷偷袭玄悲大师的事情,以这小和尚来看,少林寺真可谓卧虎藏龙,平白添了这样大敌,不由得心情沉重。
包不同当然不关心跟这小僧动手,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他一腔闷气当即挥掌击出,掌风中隐含必必卜卜的轻微响声,一招“冲阵斩将”,正是“太祖长拳”中的招数。这一招姿态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猛,偏偏旁人看着又带着股轻柔灵动,“太祖拳法”的精要所在,可说无人不知,可是使得如此精彩却也是罕见。包不同面容丑陋,却使出如此好看的招式,令人惊异至极,是以,包不同一招打出,人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采!
公治乾几人相望,眼中流露出佩服,心道:“包三哥(弟)功夫又见长了,而且风格较之前沉稳,真是天大的好事。”
包不同不欲占虚竹便宜,所以也用江湖熟知的太祖长拳来应对。这一招‘冲阵斩将’以攻势来破‘灵山礼佛’的守势,可谓恰如其分。
虚竹眼见对方掌到,心下慌张,不过多年习练韦陀掌早早磨成本能,斜身略避,双掌推出,仍是韦陀掌中一招,叫做“山门护法”,招式平平,所含力道却甚是雄浑。包不同第二招“河朔立威”一般的精极妙极,比之他第一招,实难分辨到底哪一招更为佳妙,亭内上星宿派都有不少人大声喝采。
只是有些人憬然惊觉,怕老仙不喜,自知收敛,采声便不及第一招时那么响亮,有脑筋转的快的人,在那指指点点的说道:“那人武功自是不错,但比起老仙又是天地之差了,这种级别的比武,怕是老仙轻轻吹口气,两人都禁受不住!”众人许多反应过来,“哦,哦”“呵,呵!”的低声附和。
闻言,李岩不由得为之眉头一皱,却是他已然猜出了那老头的身份,方始明了,为什么阿紫会急着要跑,不过,这也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对阿紫说她现下武功不济,她也不会如此惊慌了,实际上,炼化了冰蚕精华、小无相功已经近乎大成的阿紫,此时此刻的武功之高,应该已经在这人之上了,只是阿紫还不自知罢了............(未完待续。。)
第218集:少林英雄帖
场中,但见虚竹和包不同只拆得七八招,双方却已然是高下立判,他二人进攻、防守、挪移时候所使用的拳招,虽然都是一般的平平无奇,但虚竹每一招都是慢了一步,任由包不同先发。
两个人交手的时候,每每包不同一出招,虚竹方才跟着递招,但是,也不知道是由于他年轻力壮、内力深厚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武功不差、行动加倍迅捷的缘故,虽然后发,却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拆挡的住。
其实虚竹真实武功比包不同差的太远,只是此时他内力大增,仿佛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感知不受身体束缚,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包不同每一次出招,他都完完全全看得一清二楚,自然后发先至挡住。
包不同见到越加趋于下风,只得一掌挡住虚竹的反击,同时身随掌起,双腿连环,霎时之间连踢六腿,尽数中在虚竹心口,正是一式‘连环腿’,一腿既出,第二腿如影随形,紧跟而至,第二腿随即自影而变为形,而第三腿复如影子,跟随踢到,直踢到第六腿,虚竹才来得及仰身飘开。
包不同不容他喘息,连出两拳,嗤嗤有声,却是“进步冲捶”。虚竹坐马拉弓,还击一拳,已是“罗汉拳”中的一招“黑虎偷心”。这一招拳法粗浅之极,但附以他内力大增之后,竟将两下穿金破石的炮锤手的拳力消于中途。包不同有心炫耀,长拳使罢。立时变招,单臂削出,虽是空手,所使的却是柳叶刀法。
这路刀法练成之后,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却能将木柴削的像柳叶般薄弱,包不同年幼时不喜欢兵器,偏偏学这门刀法却是最是用心,他不喜欢用刀爱用掌法,所以突发奇想将这路刀法化入掌法之中。乃是生平最为得意的功夫。他还取了个名号叫做“狂刀掌法”,虽然粗俗自己却大为喜爱。他此刻是以手掌作刀,狠砍狠斫,全是生猛凌厉武功的路子。他一刀劈落。波的一响。虚竹右臂中招。
虚竹叫道:“好快!”右拳打出。拳到中途,右臂又中一刀。
包不同真力贯于掌缘,这一斩可谓势若千钧。割首断臂不在话下,他使出便后悔,心道:“糟糕,一时之间却下了重手,乖乖不得了,小和尚别被我打死了。”
但虚竹右臂连中两刀,竟然浑若无事,反震得他掌缘隐隐生疼,包不同连忙后退几步,口中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小和尚武功不赖,堪堪与你包三爷打个平手,以后出走江湖脸上大大有光!”
这时风波恶也按耐不住,说道:“少林寺和尚果然个个武功高强。小师傅武功更是了得。来,来!咱们说好只拆一百招,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竹双退了两步,说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并不是武功已窥门径,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贴,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张十贴子,立即回山,千万不可跟人动武,现在却动了手,真是惭愧惭愧!现下已送完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施主武功了得,就请收了这张英雄贴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贴子,恭恭敬敬递过,说道:“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回好禀告师父。”
风波恶却不接贴子,说道:“你又没跟我打过,怎知我是英雄狗熊?咱们先拆上几招,我打得赢你,才有脸收英雄贴啊。”
说着踏上两步,左拳虚幌,右拳便向虚竹打去。虚竹这时心气早已经泄了,想到自己刚才违背师门嘱咐,不禁脑门冒汗,哪敢继续出手。风波恶拳头将到虚竹面门,立即收转,口中叫道:“快还手!”
那魁梧汉子听虚竹说到“英雄贴”三字,便留上了神,说道:“风四弟,且不忙比武,瞧瞧英雄贴上写的是什么。”
从虚竹手中接过贴子,见贴上写道:“少林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那大汉口中“啊”的一声,将贴交给了身旁的公治乾,向虚竹道:“少林派召开英雄大会,原来是要跟姑苏慕容氏为难,也不用开什么英雄大会了,我此刻来领教少林派高手的身手便是。”
虚竹一听要动手,又退了两步,左脚已踏在凉亭之外,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师父吩咐我,敝寺恭请姑苏慕容施主驾临敝寺,决不是胆敢得罪。不过江湖上纷纷传闻,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丧生在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之下。小僧的师伯祖玄悲大师在大理国身戒寺遭遇袭击重伤,不知跟苏姑慕容氏有没有干系,敝派自方丈大师以下,个个都是心有所疑,因此上........”
风波恶抢着道:“这件事嘛,说是说不明白的,大家先手底下见个真章。这样吧,咱两个今日先打一架,好比做戏之前先打一锣鼓,说话本之前先一段‘得胜头回’,热闹热闹。到了九月初九重阳,风某再到少林寺来,从下面打起,一个个挨次打将上来便是,痛快,痛快!只不过最多打得十七八个,风某就遍体鳞伤,再也打不动了,要跟玄慈老方丈交手,那是万万没有机缘的。可惜,可惜!”说着便磨拳擦手,准备出招。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说明白后,便不用打了。四弟,良机莫失,要打架,便不能说明白。”
那魁梧汉子不去睬他,向虚竹道:“在下邓百川,这位是我二弟公冶乾。”说着向那儒生一指,又指着那黄衣人道:“这位是我三弟包不同,我们都是姑苏慕容公子和手下。”
虚竹逐一向四人合什行礼,正待说话。这时李岩起身转过来,插口道:“几位,但不知慕容复现在何处,本座正想看看,他姑苏慕容现如今还有几分风采?”说着还向包不同、风波恶瞧了瞧,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几人看见李岩的面容,不由得为之心下暗叫不好,包不同更是心中纳闷:“糟糕,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惹了这煞星。”
风波恶最是耿直,对邓百川说道:“这人是魔神李岩,大哥,只怕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也决计挡不住他一只手,若和他打架岂不是平白失了趣味?”
李岩露出细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本座跟你们的表小姐王语嫣还算有一两分交情,你们不来惹本座,本座可是懒得理你们!至于这位包非同先生,本座更是敬而远之。”他把包不同叫作包非同,显然嘲讽。
包不同想回敬他一句,却被邓百川拉住。包不同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是畏惧这位把兄。见他阻止,便住口不提。邓百川施礼道:“我家公子李公子的武功甚是钦佩,说道我们何时见到李公子的时候,一定要恭恭敬敬,现下公子已和表小姐去了擂鼓山,料想李公子前去,还能相遇。”
李岩不置可否说了句:“是么?”他心想慕容家一心想要复国,这慕容小子怕是存了招揽本座的心思。
李岩朝着虚竹说道:“小和尚过来。”虚竹听得吩咐,呆头呆脑的走过去。李岩道:“你现在运行你体内的真力试试。”
虚竹以为他想问自己内力的深浅,不由得面红过耳,苦笑道:“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小时又**嬉戏,没好好修练师父所授的内功,倒教前辈见笑了。”
李岩不可置否的为之一笑道:“你还是自己试试运行体内内力。”
虚竹试着运行少林的内力,大吃一惊,叫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一激动,便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双脚落地时膝盖中突然弹出一股潜能,再弹起时离地五尺有余。
李岩笑道:“本座传了你几分内力,日后,你只需按时打坐修炼,不久之后,必能有所成就,唔.........你家长辈来了,本座先走一步了。”
说话间,他大步而去,心中不由得感叹天道运转,一饮一啄,皆是妙不可言,自己杀了叶二娘,如今却要在这里给虚竹一桩机缘,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虚竹这小和尚居然也是天赋异禀,经脉宽韧,绝对是得了老天厚爱。
经过自己这一番施为之后,虚竹等若是平白拥有了一身足以几近凝丹境界的内功修为,不过,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李岩替他贯通了全身经络,这可是任何武者都梦寐以求的无上天资,可以说,自今日后,虚竹日后若是想要学习诸般上乘武学,那可真是易如反掌了,就算是问鼎人仙境界,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未完待续。。)
第219集:擂鼓山
阿紫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李岩一个人,他倒也并不着急前去擂鼓山,一路上四处观看风景,每到一处必上当地最好的酒楼,好好品味美酒佳肴,不过悠悠哉哉十日后还是到了擂鼓山下,从山脚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地,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李岩大为赞佩,自己游历塞北江南也从未见过如此巧思,当真是匠心独运,微乎奇妙。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队人来,共有三十余人,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
李岩笑道:“主人真是好客,不过本座却用不着这些。”当下他袍风一展,飒沓如流星,自顾而行。他奔行并不急遽,但在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风飘浮,足不点地,顷刻间便没入了前面竹林之中。叫这些乡农面面相觑,脸露惊讶。
李岩进入谷中,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便是来到了三间木屋之前。
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左首一人身后站着三人。走到近处,见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左首则是个青年公子。
李岩瞧见那公子正是段誉。心下觉得十分高兴,寻思:“段兄弟好久没见,今日比以前仿佛少了些呆气,不知乔兄最近如何?”所谓观棋不语,他自然懂得,当下却也不着急前去相见。
但见那棋盘雕在一块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李岩慢慢走近观弈。那矮小老头拈黑子下了一着,忽然双眉一轩,似是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紧迫的变化。段誉手中拈着一枚白子。正沉吟未下。
这时李岩听得人声簌簌。一批人走了上来,前列者正是包不同,他叫道:“喂,姓段的小子。你已输了。这就跟包的难兄难弟。一块儿认输罢。”段誉身后三人回过头来,怒目而视,正是朱丹臣等三名护卫。
李岩分明看的后来的人大多是熟人。少林寺的玄难,还有虚竹小和尚也来了,之后又来了八个奇装异服的怪人。最后面就是那日凉亭中见过的那批人,今日细看,察觉有几人正是星宿派的。最后那日凉亭中所见过的老者也来到,只是李岩乍看之下差点笑出生来。
那老者衣着倒是没变化,只是一头飘逸的鹤发少了一大截,英俊潇洒的面容变得鼻青脸肿,神色阴沉,好似吃了大亏。李岩心下思量,看来这老者就是丁春秋,只是据说他的武功十分高明,是谁把他弄得如此狼狈?
八个怪人向矮瘦的干瘪老头儿磕头,这老头便是聋哑老人“聪辩先生”,也即是八个怪人的师父,这时李岩自然明了他们正是那所谓的函谷八友,苏星河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深一揖,说道:“玄难大师驾到,老朽苏星河有失迎迓,罪甚,罪甚!”眼光向众人一瞥,便又转头去瞧棋局。
苏星河曾经向丁春秋立誓,终生都不开口说话,此次开口,自然是想要与丁春秋决一生死了,所以康广陵等等都不自禁的向丁春秋瞧了瞧,既感兴奋,亦复担心,玄难说道:“好说,好说!”
段誉也看见李岩,大为高兴,脱口一句:“李兄,不知道王姑娘在哪?”说着还东张西望,站起身来。段誉耳边传来李岩的声音:“段兄,你的王姑娘自然是在他表哥那,你先下完棋,然后我们好好叙叙。”段誉听完后神色沮丧,无力的朝着李岩点头应是。
原来段誉无可奈何不见王语嫣之后,自然到处寻找,但上天显然并无要他与王语嫣立时便邂逅相逢之意。段誉寻思王语嫣在开封不见,加之她要去寻找表哥,自然在开封,这些时月之中,段誉在开封到处游荡,名为游山玩水,实则是东张西望,只盼能见到王语嫣的一丝丝倩影、甚至一缕秀发、一片衣角也好,至于好山好水,却半分也没有入目。
一日,段誉在洛阳白马寺中,与方丈谈论“阿含经”,研讨佛说“转轮圣王有七宝”的故事。段誉于“不长不短、不黑不白、冬则身暖、夏则身凉”的玉女宝大感兴味。方丈和尚连连摇头,说道:“段居士,这是我佛的譬喻,何况佛说七宝皆属无常...........”说到这里,忽有三来人寺中,却是傅思寻、古笃诚、朱丹臣。
原来段正淳养伤之前想到应向丐帮解释马大元的死因便派傅思归等人前去,至于段誉出走他并不担心,因为少年人到处走走正是好事,他年轻时不也是到处游历(实则到处留情)。傅思归等来到洛阳,在丐帮总舵中见不到丐帮的首脑人物,得知大智分舵在附近聚会,便欲将信送去,却在酒楼中听到有说一起一位公子发呆的趣事,形貌举止与段誉颇为相似,问明那公子的去向,便寻到白马寺来。
四人相见,甚是欢喜。段誉道:“我陪你们去送了信。”他得知父亲便在开封,自是急欲相见,但这些日子来听到王语嫣的丝毫讯息,日夜挂心,只盼在丐帮大智分舵这等人物聚会之处,又得见到王语嫣的玉容仙颜,却终于所望落空。
朱丹臣见他吁短叹,还道他是记挂木婉清,此事无可劝慰,心想最好是引他分心,说道:“那聪辩先生广发帖子,请人去下棋、棋力想必极高。公子爷去见过镇南王后,不妨去跟这聪辩先生下几局。”
段誉点头道:“是啊,枰上黑白,可遣烦忧。只是她虽然熟知天上各门各派的武功,胸中甲兵、包罗万有,却不会下棋。聪辩先生这个棋会,她是不会去的了。”
朱丹臣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谁,这一路上老是见他心不在焉,前言不对后语,倒也见得惯了,听得多了,当下也不询问。
一行人纵马向西北方而行。段誉在马上忽而眉头深锁,忽尔点头微笑,喃喃自语:“佛经有云:‘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啊。’话虽不错,但她就算百年之后化为白骨,那也是美得不得了的白骨啊。”
不多时日段誉等人便来到大智分舵,此时大智分舵舵主已经变成杜六,叙罢事情,段誉等人便向擂鼓山而去。苏星河和段誉两人静坐开始对弈。万籁无声之中,段誉忽道:“好,便如此下!”
李岩瞧见段誉将一枚白子下在棋盘之上。心想:“段兄棋力自然不弱,这一着别开生面可谓恰到好处,不过纵观全局来说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十余着后最终还是一场空。”不过苏星河并不知道李岩的心里话,脸有喜色,点了点头,意似嘉许,下了一着黑子。
果然两人下了十余着之后,段誉吁了口长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晚生破解不来。”
苏星河面色惨然,面容又苍老了几岁,说道:“段公子这不怪你,这棋局解不出来看来真是天意使然。”
段誉还待再说,却听得一声惊呼:“李岩,你怎会在此?!”但见来人却是个二三十岁的俊逸青年,一袭白衣,背负长剑,却不是庄显,又是谁来,进入小千世界数年,他的修为显然已经大有长进,达到了凝丹后期,当属天下高手。
李岩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当下不由得隔空弹出一道指力,打在他的穴位上,然后他蒙蒂喷出一口黑血,呼吸稳定下来。
“以你当下的武功,是谁伤的你?!”微微一皱眉头,李岩漠然开口询问道。
庄显苦笑道:“之前遇到了一位阿紫姑娘,被她捉弄,与丁春秋丁老怪大战了一场,结果在交手中被暗算中了一记毒掌。”
李岩一听是阿紫引起的,口中不由得连声说道:“好!好!好!”语气森森,令在场众人不由得为之一阵胆寒。他转过身,向丁春秋说道:“丁老怪,看起来你自进入中原来,很是嚣张啊!说起来,本座与你们师门也算有些渊源,今日说不得,要给你一点教训了。”
那边,丁春秋还没开口,星宿派有那早有急先锋早早放话:“老仙你也敢得罪,真是火盆里栽牡丹---不知死活。你赶快对着老仙恭恭敬敬磕上八十一个响头,不然老仙反掌之间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那门人一直马屁不停,却没瞧见身旁的同门早早往后退了几步,这些正是见识过李岩厉害的。
丁春秋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随之脸上现出和蔼的微笑,开口道:“你这娃娃竟知老夫名号,快报出姓名来历,省得老夫一时不察,误伤故人之后。”(未完待续。。)
第220集:强败丁春秋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岩。”目光一转,落在丁春秋身上,李岩口中漠然出声道:“说起来,武林中人给本座几分颜面,称本座为魔神,说不得,今天却是要和你这个老仙比较一下,你可别怪我欺负你这一把老骨头。”
方才丁春秋在摇动羽扇之时暗下毒手,借着挥扇的动作运劲将“三笑逍遥散”的剧毒药粉送向李岩。这毒粉细微至极,又是无色无嗅,他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必定中招。岂知这人竟是毫无反应,脸上根本就没有显出那中毒后应该出现的诡异笑容。
见此情景,丁春秋对李岩颇为忌惮,本来还打算另施手段试探他的虚实。但听了李岩的话,饶是他心机深沉如海,脸皮坚厚如山,也不由气得七窍生烟。
“既然如此,那小贼你就受死吧!”丁春秋一声怒吼,身形倒飞出去,反手抓住一名星宿派弟子向李岩掷来。此刻他已将原来的打算抛至九霄云外,誓要用最狠毒的手段来处死这可恶的小子,因此一上手便是最阴毒的“腐尸毒”功夫。
星宿派武功大都源于毒术,自丁春秋以下,所有人修习的内功的蕴含毒性,只不过功力有深有浅,毒性有强有弱。这“腐尸毒”的要旨,是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而在这一抓之时,已先将该人抓死,手爪上所喂的剧毒渗入血液,瞬间蔓延全身,将那人变成一个通体剧毒的巨型“暗器”。敌人倘若出掌将毒尸推开。手上势必沾到尸毒;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蔓延沾到手上;甚至是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仍难幸免。
李岩识得这门功夫的歹毒之处,虽然他乃是人仙之躯,不畏剧毒,却也不愿用手去碰触这恶心玩意儿,当即抬手之间,挥出一股柔和劲力。带动飞到近前的毒尸在空中一转。反向丁春秋飞了过去。
丁春秋大惊,万没料到对面这姓李的小子竟有如此手段。这尸毒虽源于他本人,却是他手爪上所喂之毒与人的血液融合后变异而成,便是他自己亦经受不起。而且面对这毒尸。不管是闪避还是招架。都不免中毒。除非是施展绝顶轻功,瞬间逃出十丈之外。先不说他是否有此轻功造诣,单是一开始便逃之夭夭。这面子却往哪里放去?脑中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他反手一抓一掷。又将一名弟子掷飞出去。
两具毒尸在空中相撞,发出一阵嗤嗤之声,软塌塌地摔在地上。接着空气中便传出一阵焦臭气息,中人欲呕。李岩与在场众人不由得都是未知皱眉掩鼻,丁春秋身后的那班弟子们则是忙不迭地后退并取药解毒。
丁春秋老脸涨红,身形再退,追上逃开的弟子,双手齐出,随抓随掷。十余名弟子一个接一个飞向李岩,有如连珠箭一般。
“好狠的老贼!”李岩笑骂一声,翻手之间,内劲翻涌激荡,借力打力,物归原主,十多具毒尸尽数折向回飞。
丁春秋再想以“腐尸毒”还击已是不及。何况他那些弟子也都机灵无比地远远逃开,使得他手边没有材料可用。人急智生,他用尽平生之力纵身向高空跃起数丈。这些毒尸都从他脚下飞过,跌落在尘埃之中,脸上俱是一片乌青之色,面孔扭曲,狰狞可怖。
不待丁春秋从空中落下,李岩便即当空一掌挥出,他这一掌隔着驶来丈开外出手,天下间,人仙之下万无人能将掌力涉及如此远,丁春秋并不认为李岩是朝他而来,只以为他还有其他招数,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
一股沛然不可阻挡的雄浑掌力已经扑面而来,那如山的压力让丁春秋几乎喘不过气来。丁春秋情急之下只能将双手往胸前护住。
眨眼不到的时间丁春秋双手的衣袍变化为无边飞絮,丁春秋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飞出数丈,顺着这势居然转身就往山下逃去,丝毫不顾及脸面。
丁春秋此时身受重伤,哪敢稍作停留。在被击飞的那刻就做好决定马上逃跑。所以动作可谓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过双手赤膊,少了原来那股大袖飘飘的神仙丰姿。
旁人惊异李岩既然能够在如此之远的距离出掌,简直闻所未闻,怕不是颠覆的武林中人对武学的认知。
众人正错愕间,忽听得拍的一声,半空中飞下白白的一粒东西,打在棋盘之上。苏星河一看,见到一小粒松树的树肉,刚是新从树中挖出来的,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显是隐得有人。
苏星河心知待李岩走后,丁春秋定会返回来报复,心下焦急,哪知峰回路转,于是又惊又喜,说道:“又到了一位高人,老朽不胜之喜。”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一粒黑色小物从背后飞来,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苏星河所要落子之处。众人“咦”的一声,转过头去,竟一个人影也无。右首的松树均不高大,树上如藏得有人,一眼便见,实不知这人躲在何处。苏星河见这粒黑物是一小块松树皮,所落方位极准,心下暗自骇异。那黑物刚下,左首松树后又射出一粒白色树肉,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一粒黑物盘旋上天,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这黑子成螺旋形上升,发自何处,便难以探寻,这黑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旁观众人心下钦佩,今日得见当世高手施展绝艺,将来说出去何等荣光,不由得齐声喝采。
采声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慕容公子,你来破解珍珑,小僧代应两着,勿怪冒昧。”枝叶微动,清风飒然,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李岩见到鸠摩智感觉饶有趣味,又想:“看来刚才那白子是慕容复那小子所发?武功倒不错,就是太爱卖巧。”
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正欲向众人见礼,忽然看见李岩,心火腾腾而起,拨错一颗念珠。不过他始终大有修养,先向玄难和苏星河各行一礼说道:“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又道:“不想今日能偶遇李公子,真是意外之喜!”将‘喜’字咬的甚重。
鸠摩智乃是人人敬仰的吐蕃国师,武功高强,一人独闯天龙寺都能毫发无损的虏走段誉,却栽在李岩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如何心服。
李岩心知他怨念甚重,只是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鸠摩智见他不回,十分尴尬,心念一转高声说道:“慕容公子,这也就现身罢!”
但听得笑声清朗,一株松树后转了两个人出来。李岩分明识得那娉娉婷婷的倩影,缓步而来,正是段誉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段誉见她满脸倾慕爱恋之情,痴痴的瞧着她身旁一个青年公子。不禁心里有点吃味,顺着她目光而去,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他心中暗赞:“丰神俊秀不外如是,光这副卖相不知要倾倒多少闺阁怨女,难怪王语嫣痴心不改。”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早抢着迎上。公冶乾向慕容复低声禀告苏星河、丁春秋、玄难等三方人众的来历。包不同道:“这姓段的是个书呆子,不会武功,刚才已下过棋,败下了阵来。”
慕容复和众人一一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着意结纳。“姑苏慕容”名震天下,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道仰慕。慕容复最后才和李岩相见,话道:“李兄,我们又见面了,你好。”
李岩打趣道:“慕容兄携带神仙美眷,又有几位赤胆忠心的下属,这才令人羡慕。”王语嫣“啊”的一声,道:“李公子,你也在这里。”李岩笑道:“你居然还能瞧见我么?”
只是段誉在旁想到:“若是自己能够得王姑娘相伴在身边,便是立刻死掉也值了。”他又想到:“段誉啊,段誉你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去亵渎王姑娘这般仙子,以后连这念头都不能想,该死!该死!”
最后‘该死’二字脱口而出,李岩闻言一愣,对段誉说道:“段兄,你是说我么?”段誉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说的是我自己。”李岩拍拍他肩膀:“好端端想到去死干嘛,今晚上陪本座去喝个痛快。”
慕容复本想与李岩相交,见他如此漠然,当下心中不喜,不再理睬,走到棋局之旁,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道只怕也是平常。”(未完待续。。)
第221集:魔棋珍珑
鸠摩智心头自然有打算,这里对他有威胁的就只有慕容复和李岩,慕容复心气高傲,李岩气度也没了初见的沉凝,这珍珑棋局大有魔性,他正好利用这一点除去这两大劲敌。说着下了一枚黑子。慕容复道:“未必便输于你。”说着下了一枚白子。
鸠摩智应了一着。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可是鸠摩智这一着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须得从头想起,过了良久,才又下一子。鸠摩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鸠摩智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慕容公子,咱们一拍两散!”
慕容复怒道:“你这么瞎捣乱!那么你来解解看。”鸠摩智笑道:“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倒是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闻言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官士卒,东一团人马,西一块阵营,你围住我,我围住你,互相纠缠不清的厮杀。慕容复眼睁睁见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心中越来越是焦急:“我慕容氏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春梦!时也命也,夫复何言?”突然间大叫一声,拔剑便往颈中刎去。
当慕容复呆立不语,神色不定之际,王语嫣和段誉、邓百川、公冶乾等都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慕容复居然会忽地拔剑自刎,这一着谁都料想不到,邓百川等一齐抢上解救。但功力已失。终是慢了一步。
冷不防段誉一道剑气激射而出,将慕容复手中的长剑打落,鸠摩智笑道:“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慕容复已经清醒过来。脸有惭色。道:“在下一时之间心神迷糊。竟似着魔中邪一般。”包不同大叫一声,道:“苏老儿你这棋局大有魔性,莫不是故意来坑害我家公子?”慕容复向苏星河深深看了一眼。向段誉道:“在下误中邪术,多蒙段兄救援,感激不尽。段兄身负‘六脉神剑’绝技,可是大理段家的吗?”
忽听得远处悠悠声起:“大理段家来人了么?”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声音。朱丹臣等立时变色。只听得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叫道:“我们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余都是冒牌货。”
过了一会,段延庆、南海鳄神二人并肩而至。岳老三见到李岩当即说道:“好小子,你杀了叶二娘和云中鹤干什么,虽然我岳老二一向看他们不顺眼,但是从此四大恶人变成两大恶人,忒不好听。我瞧你也不是个好人,不如加入我们,你来当老三如何?”
众人默默腹诽:“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岳老三。”
岳老三还待胡搅蛮缠,段延庆冷哼,他登时不言。
段延庆默默观察棋局,显然棋局十分诡异,过了良久良久,他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李岩忍不住说道:“这人真是个武学奇才,可惜可惜。”
众人默默不言,心中想到:“这人以残缺之身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不只是何等的天分,又吃了何等的苦,可些即使如此这人也终生止于此而已。世上有天份才情的人总是遭受磨难远较常人,大多数都是半途夭折,真正可以笑傲风云的永远只有那么一两个。”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着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着黑棋。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苏星河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说话间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了一子。这一着却是和刚才慕容复相差无两,那边虚竹小和尚连忙道:“这一招只怕不可。刚才那位慕容公子走了这招,就差点把剑自刎。”说着还不好意思的向慕容复致以歉意,慕容复示意不打紧。
南海鳄神大怒,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哪知他刚触碰到虚竹就如遭电击,手一下就弹开。
原来自那日李岩走后,虚竹发现自己打坐炼气时,真气路线与原来少林基础内功略有不同,一股热气经任脉贯气于小腹部,再经会阴穴分左右两支,下走足三阳经至涌泉这段倒没什么问题,但是接着丹田就冒出一股热气上行任脉上游到天突、分左右两支走手三阴经达劳宫、过十宣,沿手三阳经上行,会于大椎;跟着脚心涌泉穴也冒出一股热气上走足三阳经交会于尾闾,沿督脉上行至大椎,与手三阳三阴经之真气相聚同行,过玉枕、泥丸宫、山根、年寿,到人中,然后绕回任脉最后反归丹田。
不过最终内力性质仍是如假包换的少林功夫,他便不怎么在意,最初因为真气是自发运行,一夜打坐下来堪堪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随后几日他有意识引导真气越走越熟,到得前两日真气居然无时无刻不在流转,他身体也越来越强健,现在已经听之任之了。
出现这般状况当然的怪李岩,他如今已经是凝练三十六天罡窍穴成功,开始凝练七十二地煞窍穴,一丝人仙真气泄漏出去少许,残留在虚竹体内,那人仙之气自有一点性灵,自发融进虚竹的真气当中,全凭自然朝着最优化的路线流转,虚竹可谓得了天大的福报,一步进入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凝丹境界而不自知。
若是常人遇见体内真气不受控制,自然会想方设法阻止,到时自然又归于平庸,甚至想不通者走火入魔也非奇事。但虚竹本性自空,无诤自安。反倒暗合道境,一举破了仙凡之隔。一饮一啄,极其微妙,即使李岩亲自检查虚竹身体也说不清楚。
岳老三被虚竹真气弹开,暗叫邪门。这时段誉叫道:“徒儿不准伤害这位小师傅。”
岳老三暗叫晦气,闷闷站在一旁。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南海鳄神居然如此听段誉的话,对他以“徒儿”相称也不反口,都感奇怪。只有朱丹臣等人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觉得好笑。
段延庆暗想:“我只这一着与慕容复相同,但和他思路却大不一样,怎会陷入绝境?”不过后续实在艰难,段延庆下一子,想一会,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余子时,日已偏西,李岩对段誉说道:“延庆太子,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第十一着起,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木无表情,喉头的声音说道:“李公子武学高妙,堂堂煌煌,依你正道,却又如何解法?”
李岩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不过他话留余地,显然未曾说尽。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良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他家传武功本来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入了邪道,李岩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如慕容公子一般,渐渐入了魔道。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段誉之败,在于爱心太重,不肯弃子;慕容复之失,由于执着权势,勇于弃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失势。
段延庆身上本来身具旁门邪术,此时外魔侵袭,竟而方寸大乱。这时鸠摩智柔声说道:“是啊,一个人一旦走错了路、入了邪道哪里还能回头。不如了断吧、了断吧!”
众人心知这时鸠摩智故意用言语扰乱段延庆的心神,好除去一个劲敌。不过四大恶人名声在外,倒也没人前去施救。
段延庆喃喃自语:“是啊,还能回头么,我这样子即使做回了皇位还能传给谁。一个亲人都没有,至于红颜,哦,对了我要往生极乐去侍奉观音大士。”他当年失国流亡、身受重伤之余,也曾生过自尽的念头,只因一个特异机缘,方得重行振作,此刻自制之力减弱,隐伏在心底的自尽念头又冒了上来。
拐杖缓缓举起,一寸一寸移向胸口。岳老三在一旁叫道:“老大,这和尚在捣鬼你可不能听他的,说着岳老三冲上前去。鸠摩智足尖一点,拦在他身前,微笑道:“段施主正要洗刷自身罪孽,你们还是不要打搅他为好。”(未完待续。。)
第222集:破局
在座诸人只有李岩的功力够深,能够施展当头棒喝唤回段延庆的神智。不过,李岩为人处事,一惯随心所欲,此时可没这心情。又或者有人绕过鸠摩智,直接接触段延庆,通过其他办法相救。不过此举自然会大大得罪鸠摩智,而且也没几人能够有把握,在鸠摩智面前全身而退。
拐杖离段延庆胸口还不到一寸,虚竹终于冲了出去,来到了段延庆的身边。李岩笑盈盈地抵住鸠摩智的右掌,说道:“大师我们好久不见,来叙叙旧。”原来李岩见到虚竹已经冲了过去,放心不下,只好无奈的拦住鸠摩智。
事实上,李岩和鸠摩智两人电光火石间其实已经过了七八招,在场只有玄难和慕容复瞧出来,其他人只是眼中一花。
虚竹得李岩给予的大机缘,此时此刻,已经凝丹大成,一身功力深厚,在场之中,除了李岩,就算是鸠摩智还要比之逊色一筹,他这一伸手,一股浑厚的内力顿时爆发而出,段延庆被这一击神智立刻清醒,他心中暗暗感激霍玲儿,只是不善于表达,将这份情牢牢记在心底。李岩瞧见虚竹小和尚事毕,抽掌飘然离开,旁人只道两人默契收手,只有鸠摩智惊骇莫名,因为李岩说抽身就抽身,这份功夫显然已经达到了一个神乎其神的境界。
段延庆回过神来,狠狠瞪住鸠摩智,开口道:“国师今日教诲,段延庆来日定当厚报。”
鸠摩智合十道:“我早已领教过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对着一阳指却是神往已久,还请延庆太子不要留手才好。”
鸠摩智话下之意是连大理段家的无上绝学六脉神剑都没奈何他,还会怕你段延庆那远远不如六脉神剑的一阳指?他俩唇枪舌剑始终没有交手,只是因为今日群敌环绕,怕被别人捡了便宜。
虚竹小和尚此时此刻已经无奈的做到了苏星河的对面,苏星河开口出声道:“虚竹小师傅,请!”虚竹虽然也会下棋,但决计不是什么高手,哪里看得懂这珍珑棋局,当下只得随便捏了一粒棋子随手放下。
苏星河见状。不由得为之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原来。虚竹的那一粒棋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
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谨守门路,却也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现下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军覆没了。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虽然顾及虚竹乃是少林寺僧人,却也都不禁摇头莞尔。
虚竹挠了挠头,大感尴尬,苏星河却又叹息出声道:“先师遗命,此局不论何人,均可入局。小师傅这一着虽然异想天开,总也是入局的一着。”
却听李岩淡然开口说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先生回顾一生再与这棋局参照难道还没看破么?”这是禅宗流传已久的无常偈,来源已不可考,后人多附会在六祖慧能身上。
苏星河听得这句,心神大振,不过他大半生都沉浸于此,哪会为言语改变初衷。苏星河接着应对一着,向道:“李公子话虽在理,但这位小师傅杀了自己一块棋子,黑棋又再逼紧一步,却又该当如何应法?”
李岩淡然出声道:“先生只管看着。”随之,指点虚竹取出一粒棋子下在棋盘之上。所下之处,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这一步棋,竟然大有道理。这三十年来,苏星河于这局棋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虚竹第一着就自杀了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那等如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岂知他杀了自己一大块白棋后,局面顿呈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李岩再次指点虚竹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他此子一落,只听得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如此,双方又下了数着,此时局面竟起了大大变化,众人才知这个“珍珑”的秘奥,正是要白棋先挤死了自己一大块,以后的妙着方能源源而生。
棋中固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任你是如何超妙入神的高手,也决不会想到这一条路上去。任何人所想的,总是如何脱困求生,从来没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
所以若要破这局珍珑非在局内,而在局外,对弈和比武是一样的,都要对手之间留有余地作为发挥空间,两强相逢自然是谁的出手空间大谁的出手选择就多,就如孙子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胜负之道存乎一心,势均力敌或劣势时终归是‘出奇招,以正合’。
虚竹虽然是胡乱一子,可他这一招却下在旁人决计想不到的地方,即多出了余地,又让苏星河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再加上李岩的指点,可谓胜负已定。
李岩对玄难说道:“玄难大师你观这虚竹小师傅破局如何?”
玄难虽然是虚竹的长辈,此时此刻,却也忍不住的为之佩服道:“这局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之中,以致无可破解,虚竹这一着不着意于生死,更不着意于胜败,反而勘破了生死,得到解脱..........”他隐隐似有所悟,却又捉摸不定,自知一生耽于武学,于禅定功夫大有欠缺,忽想:“聋哑先生与函谷八友专鹜杂学,以致武功不如丁春秋,我先前还笑他们走入了歧路。可是我毕生专练武功,不勤参禅,不急了生死,岂不是更加走上了歧路?”想到此节,霎时之间全身大汗淋漓。
李岩不管玄难反应如何,仿佛自语道:“据传少林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但只听闻达摩身兼诸门绝技,后来高僧虽也有身兼多门绝技但也不过十二三项,而且多是盛年亡故,侥幸得以天年的也会走火入魔武功全失,却不知何故?”
玄难登时全身大振,深深朝杜显一拜,说道:“色身俱空,老衲本来被丁春秋暗算,一身武功尽数丧失,心中郁结难受,今日听得李居士暮鼓晨钟之言方才知道这一生本末倒置,昨日种种前非今是,他年若能得悟佛法,皆是因今日李居士赠言。”
其余少林弟子们见玄难拜倒,也纷纷向李岩拜去,李岩挥挥手道:“这只是本座的一点愚见而已,何当大师大礼。”
说话间,他不忘随手指点虚竹,妙招源源不绝。下到后头,苏星河脸色愈加欢喜,眼见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
虚竹一着下‘上’位七八路!”旁观众人多少都会弈道,明白此着一下,便解破了这个珍珑棋局,他忍不住挠了挠头笑道:“多谢老先生承让!”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小师傅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虚竹老实应道,“其实,这都多亏了李居士前辈公子的指点。”他本是嘴笨之人,一时之间,竟而想不到改如何称呼李岩。
苏星河笑道:“小师傅无须太谦。你能解开这局珍珑,了解先师遗愿,老朽感激不尽。老朽还有一事相烦,”他说着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请公子进到屋内,面对先师神位祷告一番,以慰先师在夭之灵。”
虚竹道:“此乃小僧当为之举。”走到那木屋前,却又有些为难,只因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竞没门户,不知要如何进去。
李岩在他身后笑道:“小和尚,前无去路,你不会自己打开一条路么?”
“哦!”虚竹对于李岩已经是万分信任,当下抬手一掌击倒门板上,门板便整整齐齐倒下,众人都是武学名家自然知道劈开门板容易,但要找准最中心那一着力点,和恰到好处用力,门板才会如此直直倒下。这对眼力、时机和自身掌控力的把握可谓妙到毫颠。都不由得为虚竹喝了声采,却是虚竹在李岩的点播之下,已然进窥上乘武学境界,只是他还不自知而已..........(未完待续。。)
第223集:无崖子
虚竹小心翼翼走了进去,里面却是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他想找寻门户,但这房竟然无门无窗,只有自己破开板壁进来的一个空洞,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虚竹转过身子,说道:“老前辈有何见教?”那声音道:“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rì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虚竹听到“我这棋局”四字,心下一惊,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虚竹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显然全无恶意,好奇之下,破开隔板,一眼望将进去,微微咤异,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常人见到只怕第一个念头便是:“有鬼!”
虚竹向他凝神瞧去,这才看清,原来这人身上有一条黑sè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sè漆黑,绳子也是黑sè,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那人似乎似乎久处暗室,早可在其间视暗物如白昼,不由得皱眉道:“怎生是个丑陋的小和尚!”
虚竹向那人瞧去。只见他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那人向他端相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也罢,小和尚,我送一份礼物给你,你便去罢!”
虚竹听那老人语气,显是有一件重大难事,深以无人相助为忧,他本心善,对老弱孤寡多有怜惜,当即说道:“若老前辈有什么难事要办,不妨吩咐小僧,只是太难的事情,小僧怕是有心无力的。”
“你有这番侠义心肠,倒是不错。”那老人点了点头,问道:“今rì来解棋局的,有哪些人?”虚竹一五一十的说来,那老人沉吟半晌,道:“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虚竹答道:“除了少林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一位鸠摩智。”那老人又问:“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两个人名叫乔峰和李岩,甚是了得,他们没来吗?”
虚竹道:“乔峰没有,李岩居士却是来了。”
那老人先是一叹,随即一喜,对他问道:“连李岩也没破开棋局么。”他情急之下倒是没细听。
虚竹道:“李居士没下场,不过,却是他指点小僧破了珍珑棋局的,”虚竹本来还待再说什么,却听见李岩悄悄传音:“小和尚,你问问这老头是不是无崖子,就告诉他本座有件东西要送给他。”
虚竹迟疑一会儿,还是依言而行。无崖子惊异道:“你说那李岩要送我一样东西?”当下虚竹便依着李岩,将一段重续筋骨的口诀传给了无崖子,无崖子听完,长叹一声:“若早三十年听到这口诀,我何至于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现在听到我怕可有生之年还能再站起来,只是想要完全恢复武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他自叹后,朝虚竹说道:“李兄和小师傅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夫别无他物,只有一篇北冥神功聊可相赠。还望笑纳!”只听得无崖子口述:“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虚竹内功大成,却是越听越奇,不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奇妙的功法,未几,耳畔响起李岩幽幽的声音:“这门功夫你只要记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yù则刚’的jīng义即可。学不学小和尚你自己看着办吧。”
外见,苏星河正与玄难大师等候,鸠摩智自忖他孤身一人,面对诸般强敌,实在毫无胜算,加上不知敌友的慕容复,和是敌非友的段延庆实在大是危险。所以在不经意间,悄然离去。
慕容复自来高傲,今rì种种丑态显于人前,加上平白无故欠上段誉一个人情,心中滋味自是难提,一行六人随即下山。段誉见得王语嫣千万般想跟随而去,只是与李岩也是久别重逢,也是万难割舍。况且王语嫣由始至终都未正眼瞧他一次,怎不叫他伤痛万分。他郁郁寡怀,其中又不足为外人所道已。
这时候,虚竹走了出来,苏星河见虚竹出来居然无有变化,大是诧异,上前问道:“小友可有,那个..........”事关师门机密,他不好透露,只得支支吾吾,虚竹道:“老先生进去便知。”苏星河进的木屋。
李岩对段誉道:“段兄,我们走吧。”又向玄难大师道:“我们可以同行一段,本座正要再指点虚竹小和尚一些,好叫他踏入武道正途。”
玄难一身武功被丁chūn秋化解,加上近年来少林屡逢大难,心知李岩是想护他一程,又听他要接着指点虚竹,不由得为之大喜,先前虚竹不过得他一番指点,武功便突飞猛进,胜过了自己,如今再多一番指点,少林寺必将再添一大顶尖高手,所以当下他连忙便是双手合十道:“那就有劳李居士了。”他们一行人施施然下山,眼看天黑,走到一处镇甸的饭店之中,还未进店,李岩听得一句:“少陪了,星宿老怪,后会有期!”
然后只见一道人影闪过,李岩分明看得是一位身穿黄衫的青年公子,不是慕容复又是谁人?一行人进的饭店,恰巧见得丁chūn秋脸sè十分不好看,而他的弟子大多横七竖八的躺着。
丁chūn秋一晃眼看见李岩,心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适才与慕容复激斗完毕,正值气恼。以致店堂中忽然多了一行人也没留神到,实是大大的疏忽,倘若李岩一上来便施暗袭,只怕自己已经吃了大亏。他一惊之下,不由得脸上微微变sè,但立时便即宁定。
李岩向丁chūn秋举手招呼,说道:“请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适才邂逅相遇,分手片刻,便又重聚。”
丁chūn秋笑道:“得蒙公子赐教,在下无时不或忘。”寻思:“这人武功大大有古怪,先前一时不察吃了暗亏,且看他还会别的法术不成,我得试他一试。”
李岩笑道:“丁先生,你这样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能跟小孩子一般记仇?来来来,你我干上三杯,谈文论武,岂不是好?”
这时星宿派中有一人突然‘哈哈’起来!他笑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古怪之极,过得片刻,又“哈哈”一笑,声音十分干涩,笑了这声之后,张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脸上仍是显现着一副又诡秘、又滑稽的笑容。
星宿群弟子均知他是中了师父“逍遥三笑散”之毒,无不骇然惶悚,向着那三笑气绝的同门望了一眼之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低下头去,哪里还敢和师父的眼光相接,均道:“师傅刚才吃了大亏,竟拿我们出气,看来门中是不能呆了,不然也不知哪rì便死的不明不白,看来得找个机会溜开。”剩余的星宿派弟子又不免羡慕起阿紫来,觉得她偷走神木王鼎离开,实在是有先见之明,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无缘无故的送了自己的xìng命。
丁chūn秋心中却又是恼怒,又是戒惧。他适才与李岩说话之际,大袖微扬,已潜运内力,将“逍遥三笑散”毒粉向李岩挥去。这毒粉无sè无臭,细微之极,其时天sè已晚,饭店的客堂中朦胧昏暗,满拟李岩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
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李岩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丁chūn秋见闻之博,一时之间,却是也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厉害的功夫。
只是,现如今,他施毒不成,反伤了个弟子,心里却不免十分郁气。只是面对李岩这等宛若神魔一般的强人,自己却是打又打不赢,下毒也不成,唯有化功**还不曾试过。但这已经是他手中最后压箱底的本事,若还是不成,岂不是会落败与人,任由李岩宰割,他素来yīn险狡诈,十分惜命,哪里敢来跟李岩冒险一试。当下,丁chūn秋便即黑着脸对手下弟子说道:“我们走。”
少林僧众和朱丹臣等人见到不可一世的星宿老怪居然屡屡在李岩这个年轻人手上吃亏,大觉不可思议,钦敬之意油然而生.........(未完待续。)
第224集:墓穴是空人未死
丁chūn秋一干人走后,李岩等人唤店家重新收拾个座位。这时客堂一间房门推开,一位青衫少年走进来,秀眉星目,皮sè白净,相貌极俊,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那人怕怕手,一阵清朗的声音传过来:“李大哥,你可真厉害,连我师傅都吓跑了。”
丹臣等人分明见得这少年正是阿紫,纷纷上前施礼,“见过阿紫姑娘。”施礼之后,巴天石对段誉附耳道:“小王爷,这是你的妹妹。”
虚竹等人听得一声“李大哥”都好生纳闷,因其口吻大似女子撒娇,虽然佛门sè不异空且当时盛有娈童之风,却也不由得一阵恶寒,待听的朱丹臣等人见礼,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少年是女扮男装,心中暗叫:“惭愧惭愧!”
原来阿紫那rì远远看见丁chūn秋,多年积威下十分害怕,即使李岩在身边也一时神迷心窍逃走。这些rì子她到处游荡,也是凑巧,哪知道冤家路窄,竟会在这小饭店中遇上了,急忙抢向后进,想要逃出饭店,岂知推开门踏了进去,竟是一间卧房。阿紫想要缩脚出来,只听得身后有人叫:“店家,店家,快拿酒肉来!”星宿派弟子已进客堂。阿紫不敢退出,只得轻轻将门掩上了。不过她跟随李岩,修炼了小无相功,加上冰蚕的真元,武功比之以前实有天渊之别。所以期间慕容复与丁chūn秋交手及李岩与丁chūn秋对话,都被她听在耳里。待得丁chūn秋离开,而且确定丁chūn秋不敢招惹李岩,自然出来与李岩相见。
李岩瞧见她,把段誉拉在一旁说道:“这是你亲哥哥段誉。”
段誉大感无奈,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想到:“父亲到处留情,我也不知道还会再遇见多少妹子。”却不由得有点想起木婉清,一时间心中微微有点不是滋味。
那边庄显一见阿紫,想起之前被她坑了一把,不由得为之大气,当下一伸手,便向着阿紫抓去,李岩有心要阿紫得点教训,并未加以阻拦,阿紫决然没有料到会有人来拿自己,而且武功之高,还在自己之上,正愣神间,突然间一阵劲风袭体,跟着一条臂膀伸过来揽住了腰间,有人抱着她奔出。阿紫只觉犹似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庄显这一掌却是落了个空。
原来庄显向阿紫一耳光扇去,虚竹看得不忍,一着急,真气鼓荡全身,竟然冲了过去,速度惊人。其实他如此反应自己也觉得十分诧异,当时他只想的要阻止,哪知道身体反应的如此迅速。他自身还不觉得怎样,不好意思向周围笑了笑,还摸了摸光溜溜的头。却见众人眼中瞪得像鸡蛋大,充满了不可思议。只因为他刚才兔起鹊落,当真不得了,在场诸人自问再练一百年都练不出这么好的身手。
阿紫惊魂未定,入目处见得一张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的脸蛋。不是虚竹又是谁来,阿紫被他抱在怀里,羞急道:“小和尚快放我下来。”
虚竹忙撒手,蹦的一下,阿紫便摔到地上,一头长发散开来,好不滑稽。众人见得方才从虚竹刚才的惊人行为解脱出来,不觉十分莞尔。
阿紫从地上爬起来,朝虚竹说道:“小和尚你可真笨手笨脚的,把我摔在地上也罢了,怎么还愣在一旁不扶我起来?”虚竹满头大汗,连忙告罪。
李岩摇了摇头,说道:“阿紫别胡闹,小师傅才帮了你,你怎么又这样。”
阿紫气道:“你好意思说,我有危险你都不帮我。”
李岩没好气的应道:“你如今内功根基已然深厚,若是肯努力练武,也是顶尖的高手,又何必让人帮你。”
玄难唤过虚竹,问李岩到底如何指点,为何武功这么高,虚竹迷迷糊糊却是哪里答得出来,玄难把住虚竹脉门,他虽然内功尽失但是见识眼力俱在,感受到虚竹体内正常,真气奔腾呼啸犹若江河,大是震惊,心道:“虚竹体内的确是再正宗不过的少林功夫,只是这浑厚的内力怕是举寺上下都找不出第二人来,这李居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真是奇也怪哉!”
不过虚竹从小在少林寺受戒,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山门,断无可能是别家门派的卧底,而且虚竹天xìng淳厚,持戒与禅定两道,从不用人担心,少林自建寺以来也不乏内力深厚却不显露人前的高僧,他只道虚竹天生禅慧,于修炼内功上别有一番天赋,是以不疑,于是看向虚竹的目光更加和蔼。
玄难出声问道:“虚竹,你现在会哪些功夫。”
虚竹连忙应声道:“禀师伯祖,徒孙愚笨如今只会得韦陀掌和罗汉拳。”
玄难道:“这样啊,待我回寺后禀方丈让你去藏经阁参悟,不过诸般佛法经书更须的好生研读。”
虚竹道:“谢谢师伯祖,弟子一定努力修行。”玄难本意是现在少林正值风雨飘摇之时,他武功全失却是不能于寺内多少助益,见虚竹内力如此深厚,要学上乘功夫自是探囊取物,所以希望他到藏经阁学的几门绝技,将来助方丈共抗大难。虚竹却以为玄难叫他到藏经阁阅读佛法,参悟禅理;只因为虚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具何等修为,两人一意之差,理解各是不同。
须臾饭店酒肉饭菜上来,一行人座次一定,少林僧众与李岩段誉一干人相对而坐,少林僧众面前自然是素菜,酒肉由李岩他们享用。都是习武之人,食饭甚快,大家正要各自回房休息,巴天石却是站了起来,朝玄难抱拳道:“大师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
玄难呵呵一笑道:“老衲何当巴施主如此大礼,快请坐下。施主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巴天石就势坐下,他喝了口酒,向范骅、华赫昆二人交换了眼神才说道:“上次我们三人奉了王爷将令,前赴苏州燕子坞慕容氏家中查察,要瞧瞧有什么蛛丝马迹,少林派玄悲大师到底是不是慕容氏打伤的。”
少林众人齐声问道:“三位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范骅道:“我们三人没明着求见,只暗中查察,慕容氏家里没男女主人,只剩下些婢仆。偌大几座院庄,却是个小姑娘叫做阿碧的在主持家务。”
段誉点头道:“嗯,这位阿碧姑娘人挺好的。三位没伤了她罢?”
范骅微笑道:“没有,我们接连查了几晚,慕容氏庄上什么地方都查到了,半点异状也没有。巴兄弟忽然想到,那个番僧鸠摩智将公子爷从大理请到江南来,说是要去祭慕容先生的墓........”
阿紫好奇道:“那鸠摩智请我哥哥去祭慕容先生的墓,不知这中间有什么道理?”李岩几人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却不好开口。
玄难沉吟道:“可跟我师弟受伤有什么关连?”
范骅道:“我提到这件事,正是要请大伙儿一起参详参详。华大哥一听到这个‘墓’字,登时手痒,说道:‘说不定这老儿的墓中有什么古怪,咱们掘进去瞧瞧。’我和巴兄都不大赞成,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咱们段家去掘他的墓,太也说不过去。华兄弟却道:‘咱们悄悄打地道进去,神不知,鬼不觉,有谁知道了?’我们二人拗他不过,也就听他的。那墓便葬在庄子之后,甚是僻静隐秘,还真不容易找到。我们三人掘进墓圹,打开棺材,大师,你道见到什么?”
虚竹等少林僧众同时站起,问道:“什么?”
范骅道:“棺材里是空的,没有死人。”
玄难一惊,手中茶盏落下,却浑然不觉,他艰难开口道:“可是真的?”
三人异口同声:“千真万确!”
玄难一愣良久。
阿紫说道:“那慕容博没有死。他叫儿子在中原到处露面,自己却在几千里外杀人,故弄玄虚。李大哥,这人可真是yīn险狡诈,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他学习学习!”说着还瞧了瞧庄显,庄显顿时便是感觉背后一凉。
范骅摇头道:“这慕容博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人,尽可使别的手段,为什么定要留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好让人人知道是他姑苏慕容氏下的手?若想武林中知道他的厉害,却为什么又要装假死?要不是华大哥有这能耐,又有谁能查知他这个秘密?”
玄难道:“料想慕容博向我玄悲师弟偷袭之时,使的是段氏一阳指,只是慕容博一阳指所学不jīng,奈何不了他,终于还是用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家传本领,打伤了我师弟。”他既知慕容博假死,其中必有天大的yīn谋,且玄悲恰巧在大理遇难,联系起来其中嫁祸之意显而易见。众人听得玄难分析,恍然大悟,但因这是少林高僧遇袭,却是不好赞叹附和,值得沉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