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旧怨未泯新怨生
全文字无广告 第43章 旧怨未泯新怨生
元月七日,刚放晴的市区,西苑派出所两辆警车停靠在西苑肉联厂的大门柱边,三五位片警拍照、做笔录各司其职,指导员接了个电话走到大门外说话去了,伍所长被肉联厂的厂长和会计缠着,愣让到办公室坐坐,所长是死活不去,推托着公务繁忙,没时间闲扯,那表情一瞅就知道,肉联厂属于平时烧香不勤、上供不到位的单位,人家都不爱搭理你。 全文字无广告
不过厂长王守义可吃不劲了,一抹地方支持中央的发型,苦着脸求着伍所长道着:“所长,您得管管呀,两个月砸了我们七回窗玻璃了,再这么下去,非把我折腾关门了不可。”
“就是啊,所长,又停产了。”会计憋得快哭了,直牢骚道:“以前还用板砖块,现在升级啦,直接用的生石灰疙瘩,一进加热桶里,一锅肉报废了。”
“伍所长,这样,到我办公室坐坐……行情我们懂,经费我们可以提供的。”王厂长咬咬牙,知道伍所长的态度症结在那儿,这么一说,所长的脸色缓和了,很大方地道着:“办案经费嘛你们肯定是要负担一部分滴,不过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光知道赚钱舒坦,就不知道这大好治安环境是多少民警同志血汗换来的,让你们出点经费都叽叽歪歪,平时把警民关系处理好,那至于出这事……等一下啊。”
是指导员在门口招手了,还以为是单位的事,却不料出了大门,指导员神神秘秘地问着:“老伍,你准备咋办?”
“查查呗,他们答应给经费了。”伍所长使着眼色,暗笑了笑。
“不能往下查。”指导员凛然道着。
“什么意思?这个不难吧,跑不了街上那群痞混子,一天就能见分晓。”伍所长道。
“这事要见分晓,你就到下课的时候了。”指导员更慎重地道。
“不能吧?什么个意思?”伍所长吓了一跳,“下课”在这行里可是最严重的词,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情况了。
一紧张,指导员揽着所长,好一对搭裆,边往远走了几步边说着:“这明摆着就是同行相互拆台,还不就那两下子,断水断电砸玻璃扎车胎外加挖人墙角……可这回不一样,潞华厂那边的响马寨酱肉馆知道谁开的么?驴肉香的老板陶成章,开业时候咱们分局陈局长和区长剪得彩,这都明摆着了,有领导在后头撑着腰呢……前两天解放路那家打人,不就陈局长家公子给咱们打的招呼么?”
“哟,我把这茬还真给忘了。”伍所长果真是恍然大悟,回头看时,又纳闷了,狐疑地道着:“不应该这么下作吧?”
好歹是分局长坐镇了,什么绊子不能使,何至于雇上流氓痞子砸人家玻璃不是?这把人恶心的。却不料没有最下作,只有更下作,指导员加重语气道着:“下作?能挣钱的事就不叫下作……别不信啊,解放西路、前西街、八一路,两天砸了一共九家……就潞华厂和英雄路两家没事,都是陶家的生意,你说能是谁干的?别看这办法下作,还真就管用,一家停产歇业,销量一天增长多少,那咱都算不来了,西苑肉联厂向外批发熟驴肉,也用的响马寨牌子,所以他们被砸最多……这事,悠着点……”
指导员也有四十出头了,搁局里熬走好几任局长了,搁街上也熬走好几茬地痞流氓了,不偏不倚混到这份上,有些事伍所长还真缺不了这个出主意的,点点头,很凛然地点点,谢了声,直背着手进厂里了,那厂长和会计下意识地躬身聆听教诲的样子,这话一斟酌,又变味了,就听伍所长义正言辞喝斥着:
“王厂长,别嫌我说话难听啊,这事你们就不提供经费我也得办,不过话我也得说完……做人得诚实、经营得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箱苹果那是有虫的先烂,怎么光砸你们就不砸别人………人得厚道,做生意更要厚道,你们肯定惹得人不少,都不用询问我都猜得出来……正是因为你们这种做作风和经营问题,给我们工作带来多大难度……不管有多难,我们也得查,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这样吧,我们加紧排查,你们也加强值班,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收队。”
这一说收队,啪啪一合本子,各民警整装上车,准备开拔了,片警们有些纳闷了,不像以前出警的风格呀,一点声势都没有;有些憋火了,大过年的,饭都没吃一顿。一眨眼,两辆警车颇有声势的鸣着警报离厂了,看看王厂长和会计面面相觑。
“厂长,这咋回事,怎么连经费也不收了,不管咱们了,是不是真把谁惹了?”会计紧张地问,警察再不帮忙,最后一根主心骨可也没了。
“还用说吗,能惹谁,惹着没被砸的那家了呗。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厂长郁闷地道,用脚趾头也想得出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两人阴着脸进了车间,看看顶层被砸的通风口玻璃,实在无奈发动职工出策献计,最后敲定的办法是:加装一层钢筋焊的防护网,外覆铁纱,看他孙子再砸。
解放西路,响马寨酱肉馆,这一次伍所长根本没出马,派出两名片警去看现场的做笔录,这地方的笔录可不好做,一店三个人都阴着脸,知道是史家匪村来的,片警倒也客气,草草拍了个照,登记了报案时间和经过便即离开了,不为别的,那店里实在冻得厉害,这时候你不得不佩服砸玻璃这招管用了,特别是比门厅还大的橱窗玻璃,一砸就是四面透风,别说做生意,站都站不住脚。
民警甲上车忍俊不禁地小声道着:“我敢断定,砸玻璃的这是位专业人才,十四个厚的钢化玻璃,一公分多,那强度得多大啊。”
“那专业怎么砸法?”民警乙道。
“玻璃刀一划,尖锤一磕,哗就全烂了……再高级点的,给你压个吸盘或者缠胶带,嘭声上去砸个窟窿,连声音都没有,这办法还是刑警队的教我的,他们逮了帮砸车玻璃偷东西的,那手法能专业到什么程度我告诉你,三秒钟连砸带偷东西,响声不超过十五分贝,水平更高的身上装个干扰器,车报警都不会响……这砸玻璃的不信咱们调调监控,一准是大风帽扣脑袋,根本找不着人。”
“呵呵……砸车玻璃偷东西,砸人家橱窗有什么意思?”
“哎呦,意思大了,这店里冷得做不成生意,那能做成生意的,生意可就红火多了……这帮奸商呀,有时候比犯罪分子可恶多了。”
两位民警闲聊着,登记回来的报案就像平日里接到的那些老公打老婆了、老婆打小三了、老太太丢猫了、小区家谁偷养狗了等等之类的烂事,没回到所里,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了。
不过伍所长可没忘了,回到所里给同行各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打了一通电话,果真总结了一个“数家挂响马寨酱肉牌子的店面及肉联厂遭到袭击的”结论,还其中还确有两三家没事的,那是谁开的嘛,伍所长没问,也不需要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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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在哪儿呢?”
钱默涵喜冲冲地奔进鑫荣肉联厂的院子,有点失态地喊着,保安指示着财务室,小钱顾不上谢一句,又直冲二楼的财务室奔来了,差点把刚出门的钱老板撞个满怀,老钱翻着眼皮骂了句:“多大了,还毛手毛脚。”
“爸,有个大喜事,把我给乐的呀……”
小钱边笑边揽着老爸的肩膀,附着耳朵说这事,连着几天有挂响马寨牌子的店面不是被砸了橱窗玻璃,就是被扎了送货车胎,连西苑和东明的肉联厂热桶里也给扔了好几块生石灰,一停业一清洗就得耽误两三天功夫,刚刚小钱还去解放路那家看来,哎呦,这大冷天给四面透风的,那好玩了,店里一个个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妈似的。
这一听,老钱乐了,乐得恍然大悟了,笑着道:“哟,我说呢,这两天销量蹭蹭往上涨,涨得我都快做不出来了……敢情是,有人替咱们清路。哟,你个臭小子,不是你使的坏吧?”
“我那有功夫大半夜闲得干那事去?早知道这么管用,我早干上了。”钱默涵说得好不懊丧,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事似的。
“倒也是,没女人的地方你肯定不去。那也不对,这是谁帮咱们呢?”钱中平纳闷了句。
“我想啊……应该是陈公子找人干的,他光拿钱不干活,兴许有点不好意思不是?”钱默涵道,找了个最可能也最有能力干这黑事的。
钱中平点点头,摆摆手,不说了,权当不知道,爷俩相跟着下楼,挨个车间走了一圈,现在差不多把猪羊和下水生意的加工全停了,全心全意做驴肉,此时不得不佩服当时陶老板的眼光,三家的联合彰显出来的威力着实惊人,现在日出货量已经达到三吨多了,还在上升,如果再有这么两三个厂子,假以时日,钱中平觉得就垄断全市的熟驴肉加工都问题不大。
爷俩正展望着今年的大好行情,电话响了,一般上午这个时候就是订货和加订的电话,潞华厂的店铺经营火爆,英雄路新开的店面照样火爆,钱中平一看是陶成章的电话,接着开口就问:“怎么了,老陶,你也听说了……哈哈,我和默涵正说这事呢,看来这狗少也不是一无用处啊……什么?能出这事?好好,我一会儿去………”
扣了电话,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故了,老钱虎着脸小步奔着,开了车门发动就走,小钱追着喊着,坐到了老爸车里,一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听原委,愣了,好不牙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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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事了?
出了,敢情事情不小,钱中平在驴香肉火锅城门口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孙存智,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直上顶层陶总的办公室,一进门老钱就不悦的嚷着:“老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出这事?”
“是啊,你不说万无一失吗?”孙存智也不悦了,有点质问的语气。
什么事,钱默涵看了眼坐到沙发上拉着脸的陶芊鹤一眼,她身前的茶几上就放着那堆资料,拿到手里,给父亲和孙叔看了看,看得这两位老板也是一脸苦瓜相。
商标,商标注册了,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陶成章直拍着脑门,懊悔不已了。
“这事怨我聪明过头了……”陶成章懊悔不迭地道着:“商标的从提交到审核虽然二十天左右,审查和公告需要一年左右,我当时判断这家店开张一个月,想着他们根本不会有商标意识,而且他们时间也来不及注册,更别提拿到相关法律文件了……谁可知道,今天把咱们的资料打回来了,才知道被注册了。”
“他们一两个月就办下来了?”钱中平不相信了。
“不是,一年前注册的,注册人本人也没有拿到商标的法律文件,不过就快拿到了,这也是咱们当时没有从商标网上查到雷同商标的原因,正在内部审核没有进入查询数据库,元旦后刚公告出来。”陶芊鹤道,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辛辛苦苦砸了几百万做起个大牌子,敢情是别人的商标,还能有比这更牙疼的事么?
“不能吧?有人在一年前就注册‘响马寨’这个牌子,不至于能掐会算,算出今天这么红火来吧?”孙存智不信了。他一不信,陶成章却是更懊悔了,苦笑着道:“不是一年前,他做了四年多了,一直就打着响马寨的牌子……这那是激流勇退离开这行,整个就是等着别人种树,他好来摘果子。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现在可骑虎难下了。”
可不,低级错误,无意识的低级错误,千小心万小心,可没想到灯下黑了,就挂在脸上的错误还是给犯了,几位合作商面面相觑着,却是开始担心骑虎难下这一说了,店面投入不说,光在市里的邮发、铜牌加上声像广告也砸了几十万了,加上小店林立,现在响马寨牌子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要换牌子,对生意人来说不啻于从头做起,可不换牌子,等于是给别人做。可不叫骑虎难下叫什么?
“坏了,我那真空包装都开印了。这可咋弄?”钱中平掉下巴了,心疼了。
“早知道还不如用味源或者驴肉香的牌子呢。”孙存智吃着后悔药,无济于事了,要说损失,也就他最小,不过收益也最小,提供的配料而已。
一筹莫展了,苦脸相对了,还是小钱受影响最小,追问着陶芊鹤:“陶陶,这孙子谁呀?”
陶芊鹤要说话,不过诡异地嘴角一翘,笑了,像苦笑,像气极而笑,连陶成章也是这表情,气不自胜地说着:“猜猜,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就能猜对。”
“单勇!?”钱中平和孙存智脱口而出,眼瞪得溜圆。
不说话了,猜对了,小钱火冒三丈地骂着:“怎么回回离不了这孙子……陶叔,咱们不操理他不就成了?怎么,他还敢找上门来要钱怎么着?”
“去去,没个长进,什么事耍赖都能解决,那还叫事呀。”钱中平斥着儿子,打发过一边了,再看陶成章,陶成章无言地坐下来,斟酌了片刻道着:“他要找上门来要钱,这事倒好办了,十万八万甚至再高点也无所谓,我怕就怕在人家不声不响捂着,连咱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干了……再怎么说,咱们是违法的,一告一个准,就索赔不到钱,也搞得咱们得臭大街了,何况我想,这小子在贩驴肉的时候就知道注册个商标权,那他的图谋就不是十万八万的小钱了。”
一说,一倾身,虽然失策了,但分析的还不错,老钱被陶成章说得心烦心乱了,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直摆手不耐烦地道着:“别当这事后诸葛亮,你说说吧,咋办?”
“想办法拿回来嘛,要不前面的投资全打水漂了。”孙存智老而弥奸,小声道。
“对,想办法拿回来,否则四百多万砸下的两个旺铺就成了夹生饭了,往大处做咱们心虚,不往大处做咱们又可惜。”陶成章一锤定音了,两厢相比,自然是不忍承受生意上更大的损失,那怕出点转让费。
“那他要是不给呢。”钱默涵反问道。
“肯定不会好好给………老钱,这个事呀,我觉得还是让小辈处理好一点。”陶成章没有回答,估计这就是叫钱氏父子来的意思。看了钱默涵这孩子一眼,钱中平想了想明白了,一指儿子安排着:“默涵,这事你去跟他谈,探探口风,能买就买下,买不下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说话着,眼睛里凶色一闪,看来被刺激出真怒来了,钱默涵知道老爸的意思了,狠狠点了点,这意思呀,不好好给,不管讹不管诈,总得整到手,反正这生意不是巧取就是豪夺,还能有其他路子?
“最高二十万,不,狠一点,五十万,超过这个价位,一毛钱也不给他。”陶成章气咻咻一拍桌子,好不火大的说到,这一次被人拿到要害,看来准备下血本了。
事就这么定了,三位老板起身下楼着,钱默涵好容易有展现机会了,拍着胸脯向几位叔叔保证,又说到了其他店面被砸生意销售蹿高的事,那事听得陶成章可没有一点喜色了,直蹙眉怀疑着,阴着脸一言未发,现在连日销量攀升到多少了也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陶芊鹤在父亲的办公室默默地收拾起了精心制作的商标申请文件,此时很意外地想起了单勇曾经眼里蓄着笑,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不要掺合那事。那时候她当是玩笑,甚至于被他的小觑无形中刺激得还非要掺合,也许那时候他早看到了即将而来的哄抢局面。陶芊鹤手停了停,表情凝结了,想了想,她此时很异样的确定这个想法,否则一个连饲料原材一毛两毛利润也不放过的人,怎么可能扔下解放路那家旺铺生意?那儿钱挣得可比囤饲料容易多了。
也对,现在陶芊鹤再细细回头想想,这就是个明摆着的圈套,谁估计也想不到未开始早就被注册了,谁捡起那摊生意肯定也舍不得先前打好的底子,就即便陶家不捡,史家村也会应着这个名做大,你生意做得越大越好,那个商标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搁谁手里也值钱……不过郁闷的是,陶家抢着把这活替人干了。
“牲口!?!?”
陶芊鹤暗骂了一句,暗骂了一句这个阴魂不散的牲口一句,用了很大努力才稍稍忘记,可越忘记他就像给你加深印像一样总在不经间的时间冒出来。这一次冒得,怕是父亲阵营这些人谁也忘不掉他了。
骂了一句,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感觉,是一种异样而复杂的感觉,甚至于感觉到了从心底涌起的冲动,甚至于回味到了那一夜**的快感,甚至于……陶芊鹤烫手似地赶紧放下了手机,不经意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机拿到手里了,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多次了,很多次暗自埋怨他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时,都会发生这种情况,每一次都忍着没敢拔出电话去,毕竟,那是一夜情,不是感情……毕竟,自己还有一位正式的,父母也比较认可的男友。
很纠结,纠结得陶芊鹤又开始惯常的心烦意乱了,半天又拿起了手机,翻查着电话簿,公司里的模特们一半放假了,平时作为老板也没有个很知心的人……或者男人?不行,作为漂亮女人,而且是不缺钱的漂亮女人,身边围绕着的男人怕都会用一种恨不得剥光你衣服的眼光看你,大多数让她很反感。
对了,宁佳,陶芊鹤翻到这个号码上停下来了,拔着电话,边说边走着:“佳佳……老闷在家干什么,出来陪姐吃顿饭,好无聊……什么?你在家做饭,呵呵,我太幸福了,马上就到了啊,姐今天也吃顿霸王餐尝尝什么滋味……”
说着话,下了楼,出了门厅,正看到了钱默涵带着店里一位大堂经理提着礼品,看样是准备去谈了,不过此时陶芊鹤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肯定没戏。
要是钱叔家这位娇生惯养的胖默默也能把这事办了,陶芊鹤觉得那才是笑话,说不定钱叔会动暗手,让陈家那位狗少出面?要是那样的倒有可能,不过单勇一惯不按规则出牌,既然处心积虑往你眼皮下的脖子上拴了个套子,那他不至于轻易就给你解下来。
连那些养殖户也不忘宰一刀,何况曾经抢了他家生意的人。
可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陶芊鹤边走边想着,倒视镜里反照着驴肉香火锅城宏伟的建筑,那建筑从来给她的感觉都是骄傲和自豪,意外的是现在总让她有一种异样的忧虑,就像一种不详的预兆一样,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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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从来纨裤事难成
第44章从来纨kù事难成
“啊!?他把你们家店的商标注册走啦?”
宁佳张着大嘴,合也不拢,表情僵硬着,不知道该报之以同情还是该放声大笑几声,憋得她好难受。「域名请大家熟知」不但注册了,而且时间差打得恰到好处,这边刚去注册,那边就公告出来了。
陶芊鹤终于找到能倒苦水的地方了,叹着气幽怨地道着:“本来我爸想捡了大便宜,谁可知道,捡了根绳子自己套脖子上了,绳子那头还拉在单勇手里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chōu紧,我们家可就难受了。”
宁佳看陶陶这么难为,硬憋着不敢笑了,好容易咽下那口气,给陶姐倒了杯红酒,又挟了块jī翅,安慰着道:“不至于,单勇没那么坏……”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陶芊鹤突来一问。
“知道什么?”宁佳讶异了,看样是真不知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家原来的那家驴苑饭店?”陶芊鹤问。
“听说过,不过没去过,我那时候还上高中着呢,寄宿制的,一个月才放三天……怎么了?”宁佳感觉到那儿不对劲了。
“驴ròu香火锅城的前身,就是单勇家的驴苑酒楼。”陶芊鹤放下了筷子,舒了口气,说出心里憋着的这句话来了。这话着实让宁佳又重重惊讶了一下,愣了……愣愣地看着陶芊鹤此时颓废的表情,不知道愁从何来。
“我干脆全部告诉你吧。”陶芊鹤知道佳佳虽然也是商二代,可比想像中要单纯得多,于是推心置腹地道着:“我父亲也是位jīng于钻营的人,你也知道,只要做这行生意的,手脚都干净不了,当年单勇家破产,我想我父亲在其中应该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sè,否则他不至于放弃国营企业里一个销售科长的位置去自己下海打拼……在驴ròu香吃饭的时候,单勇sī下里明白的告诉我,他有朝一日要收回这家酒店,当时我只觉得是个笑话……不过现在看来,我都不敢当成笑话了。”
“没那么严重吧?现在驴ròu香火锅城的资产上亿了,他拿什么收?”宁佳有点不信了。
“你天天呆在家里不知道他的路子有多野,他和你分手后的经历我详细查过,休学了一年,然后上潞院的三本,在学校留有四次处分记录,大学二年纪领导学生到教育局静坐告状,把一个老师搬倒了……大学四年纪,也就是去年的事,他又领导一群坏学生,把学校保卫科科长给搞得就地免职了,而且我听说,他和咱们市左氏化工的一家人过从甚密,左氏的实力有多大你可能不清楚,这么说吧,他们在潞州一地的投资相当咱们全市国民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
或者就不靠这个因素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从学校毕业出来,他一不考公二不招聘,拉着车开始贩驴ròu,之后就有了在八一广场和人拼刀受伤的事,再之后就有了响马寨打出来的名声和那家店,伴随这个店的崛起是西苑两个大户的倒台,倒得莫名其妙,一家是氨泄lù事故,一家是驴群冲击市区的事件……再然后,当我们以为他和史家村决裂,黯然退出市区驴ròu行业的时候,他却又在远郊的朝阳镇办起了潞丰绿sè食品经营公司,一手做炒货杂粮,一手做囤牲口饲料,又掐着养殖户的脖子狠狠赚了一笔……到现在为止,他刚走出校mén才半年,我都不敢想像,再给他点时间,他会壮大到什么程度……而商标注册,是在他还上学的时候就办了,我一猜测他在处心积虑干什么,我心里就害怕。”
陶芊鹤看来没闲着,把单勇mō了个通透,不过越了解越让她增加了一份恐惧的感觉,此时向宁佳倾诉声音里都带着某种忧虑,也正是那次一夜倾情之后对此人深入地了解,而越了解,也越禁锢了她那份发展sī情的心思。
宁佳听愣了,听傻了,长长的一篇大论,宁佳硬是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影子,忽灵灵的大眼闪着,好像很奇怪:这是单勇吗?
没说话,都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两人一起做的一桌子菜,却是丁点胃口也无,陶芊鹤似乎期待从宁佳这里能找到点什么让她可以安慰的话,可没料到过于单纯的宁佳似乎到此时都不愿相信她所说的话似的,愣愣地,眼睛有点滞地不知道看什么地方,连把筷子无意识地伸到酒杯里也浑然不觉。
“陶陶……那这……让我…怎么帮你!?”半晌宁佳省过神来了,难为地看着陶芊鹤,甚至有点推托的心思解释着:“我和他其实好多年根本没联系,我都不敢相信他成了这样……本来我们关系tǐng好,还坐过一段时间同座,高三毕业班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听到他家出事的消息,他当天就消失了,像我们这号富家子弟,谁家出事了,谁家倒台了,都是当笑话来谈的,过了一星期见到他,直接去学校扛着铺盖卷走的,就那么走了,脸yīn得吓人……后来我和雷大鹏去他家找过他,才知道那事很大,他爸快不行了,不但店转手了,连家里房子也卖了,这事对他的伤害肯定很大,你知道,像咱们这种家庭出来的,打死也要充个mén面,穷死也要脸面。可你看他,咱们遇到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子,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整个换一了个人。像个乡下进城找活干的,都那样了,说明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包括他自己,当然,也包括我……”
“不,他很在乎你。”陶芊鹤轻挹着酒杯,美目眨着,看着依然清纯,梳着个发髻显得很萌的宁佳,笑了笑道:“否则,他不会有意识地疏远你。”
宁佳刚倒了酒杯里的残酒,说得有点落寂。闻得此言,心里一动,手一颤,杯子碰着食盘,叮声响了下,两人似乎都注意到了这个失态,相对无言中,宁佳意外从陶姐的眼光里看到一种不该有的情绪。
似乎是nv人间通常的那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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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对于已经上山,车停到响马寨村边的钱默涵来说,感觉却是迥然不同,满目的苍翠,环伺都是高矮不同的山峰,这里几乎被森林公园包围着,不远处就是全省唯一一个人造滑雪场,下车的第一感觉是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新鲜得要把胃炸开似的,让人jī灵灵地打个寒战。
再看这地方,依山而建错落的小楼房,斜顶、兽脊、房屋四角保持着潞州勾心斗角的传统建筑风格,不少地方还余着未消融的积雪,真要在村边围一圈栅栏,还真像个古建筑的寨子。
“这地方好,怨不得我哥们里都领个妞来这儿开房呢?呵呵,好玩。”钱默涵发了句感概,看到了谁家奔出来个小狗仔汪汪喊着迎客了,乐得胖哥弯着逗着小狗。有点忘我了。同来的驴ròu香大堂经理是位很矜持的姑娘,听着钱公子这么说,仅仅是眉sè动了动带了点笑意,庄重地跟在钱公子背后。
走了几步,雕堡了,钱默涵回头问着:“小慧,哪一家是单勇家?”
“我……我也不知道。”叫小慧的姑娘讷言了句。钱公子一招手:“去,打听打听……对人客气点。”
这倒是义不容辞的,小慧随意走了一家,敲了几声却是无人,倒也是,年节时分城里的饭店红火,可农家乐就冷清了,再加上前段时间下了几天雪,这儿更显得人迹罕至了,停车场上都没几辆车呢。又挨着走了两家,看到某一家院子里炊烟凫凫,轻叩柴扉,却不料mén是开的,轻轻一推,愣了下。
院子里,相对而坐一对后生,在坐在柴火灶前,旁边矮桌上搁着食盆和一瓶酒,灶上锅吃吃冒着热汽,似乎在等着开锅,小慧一进mén,却是着实被看过来的一位丑后生吓了一跳,这货脸上抹了一片黑,惊愕且兴喜地指着她道:“咦?美nv……蛋哥,这谁家闺nv,长这么水灵。”
“啊?”另一位一回头,也是瞪圆了眼睛惊讶地道:“是够水灵啊,不是响马寨的,你是?”
不用问了,虽然这两位不认识她,可她记得大闹驴ròu香火锅城的这两位,怪不得看到那位胖子眼熟呢,笑了笑道:“找你们。”
“哟,那敢情好,来来,陪哥喝两盅,让你尝尝山里小野jī的味道。”雷大鹏嘴里流着哈喇子,眼里冒着小星星招手道,那小慧蹙了蹙眉,这货说得也太lù骨了,好在单勇还可以,把雷大鹏这féi脸推过一边笑着道:“你现在应该确定找错地方和人了吧?”
小慧笑了,笑着道:“没错,找得很对,找你们的在mén外等着。”
说罢回身喊了声,钱默涵得儿得儿跑进来了,一跨进mén,单勇脸上动了动,有点意外,虽无jiāo集,可认识这货,雷大鹏可不认识了,一看奔进来位五短身材,腰粗赛tuǐ长,脖子比脸胖,走路像个长着手脚的地瓜蛋蛋,登时乐了,指着钱默涵道着:“哟哟哟,还和跟哥们一般帅的……来来,坐这儿,喝两盅,我说呢,一看你这样就有口福的,小野jī就快好了,尝尝鲜。”
哟,可不料进mén就得了这么殷勤的招待,钱默涵乐了,一坐下来,和这傻了吧唧的雷大鹏也顿生知己之感,两人就着杯子干呷两杯,潞州通行的挥手拳划了几把,各下两杯,两人喝酒喝得一个痛快样。呦喝,相见恨晚了,单勇知道雷大鹏这人来熟的xìng子,倒也没介意,笑着要揭锅了。
话说这一揭可了不得,雷大鹏是期待已久,钱公子也算是食中草包,锅一揭,雷大鹏生怕làng费似地屏气猛一嗅,满脸惬意之sè。钱默涵凑到锅边一嗅一瞧,胖下巴得瑟地发抖,随即是喜sè一脸问着:“还真是小野jī……你们怎么抓的?这丫现在可金贵,到野味店里吃得提前预订。”
“可不,我们昨个在山后跑了三十多里地才抓了四只,差点把哥冻坏了。”雷大鹏吸溜着鼻子,得意地道。这种小野雉在潞州闻名暇迩,是属于野生褐马jī的一个分支,不在于有多金贵,而在于实在稀罕,这时候钱公子倒不好意思了,好像生打生上mén,就蹭吃来似的。反倒是单勇这哥俩豪爽,大锅里舀了一盆,招手把同来的小慧也叫上了,四人坐在小矮桌边,小碗盛汤,jī场盛盘,又进厨房拿了个焖热在火上的面饼,放了一桌,直邀着大伙吃上了。
“哟,这味道……今天可真有口福啊。”小慧尝了口,也算是饭店出来的,尝得出好坏,惊讶中带着兴奋,这石锅烹煮的味道,和饭店里的大厨手艺不逞多让了,钱默涵尝了几块ròu,嫩滑香鲜,吃得舌头直tiǎn嘴chún,唏溜溜这吃相和雷大鹏能凑一对了,吃着又尝了几口汤,嘴巴吧唧得老响,凛然问着雷大鹏道:“兄弟,这味道……咝,我咋说不上来涅?真他妈爽……”
“当然爽了,这道叫芙蓉雪jī汤,是我们哥俩创意出来滴,钱哥,你知道这道汤最牛bī在哪儿?”雷大鹏得意地问。
“当然是这小野jī了,稀罕呀。”钱默涵很崇拜地道。雷大鹏摇摇头,眼睛看向小慧了,那姑娘笑笑道了句:“应该是石锅、柴火,和这里的配料吧,我看着有冬笋片和虫草芽子,功夫下得不小。”
“错啦……关键在这一锅水上,你们想都想不到这锅水是怎么取到的。”雷大鹏得意地看到了两人都没猜对,自问自答着:“这是松枝上取雪化出来的水,要不为啥叫雪jī汤,不叫野jī汤呢?而且是初雪嗳,这跟小妞那初夜样,可遇不可求啊,要不我说你有口福。”
雷大鹏胖身蹭着钱公子,两人相视jiān笑一对,那小慧有点脸红,但凡这个时候,单勇都不太敢chā嘴,生怕被雷大鹏糗得下不了台,此时他有点怀疑钱公子的来意,猜测到的来意似乎早了点,如果真为那个来意来的话,单勇倒觉得陶成章有点失策了,就这么个贪吃好玩的哥们,你能指望他办成点什么事?
这杯来盏往,啃ròu喝汤,吃喝得那叫一个爽,正经八百的事钱默涵那是根本没想起来,席间雷大鹏却是记挂着亲爹亲妈和干爹干妈,就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敢情这村里支摊打麻将呢,也就单长庆闲着,从邻居家回来,连拎了几个大盘唤着儿子又舀了盆jīròu加汤给那几位下不了场的送去。
单勇一走,雷大鹏和钱默涵这杯盏可没放下,小慧几次要提醒,可不料钱公子喝得兴起,根本没当回事,实在是食逢美肴、酒逢知己,那怎叫一个快意了得。直到单勇回来,哥仨又喝了若干,两只jī啃得剩了堆jī骨头,两胖子一个打酒嗝,一个打饱嗝,这个偶遇才算到了尾声,钱公子倒也算个妙人,这白吃吧,不好意思,硬要给塞钱,还塞得不少。单勇和雷大鹏是坚决不要,辞让了一番,直叫着小慧把钱哥搀着,大过年的,上mén都是客,谈钱多伤感情不是……这哥俩的豪爽把钱公子感动得那叫折服不已,直邀这哥俩回市里玩去,这个却是不行了,敢情是两家人聚聚,打麻将完了晚上还有一顿呢。
杂七杂八的luàn扯告辞着,搀着钱公子出mén小慧才小声提醒着,正事还没办呢。什么正事,当然是商标的事了,一听这事,钱默涵吧唧一拍脑mén,恨不扇自己俩耳光,吃喝爽了,把正事全忘了。不用搀了,又奔回来了,直钻进厨房,对着洗锅刷碗的单勇和雷大鹏郑重地说着:“对了,我爸让我来办正事来了,我喝得给忘了……两位兄弟,一定要帮帮哥啊,好事,给你们送钱呢。”
“兄弟们呢,谈什么钱不钱的,又来这一套。”雷大鹏一慷慨,不悦了。
“不是,不是,在生意上的事,我得给单勇好好说说。”钱默涵拉着单勇,靠着灶膛,可没想到谈话是这么个气氛,不过也好,现在这关系倒能什么话也说了,于是单刀直入地问着:“单兄弟,你不认识我,肯定认识我爸,钱中平……鑫荣ròu联厂的,你手里是不是注册一个‘响马寨酱驴ròu’的商标。”
“啊,学校快毕业的时候注册的。”单勇点点头。
“那huā了多少钱?”钱默涵小心翼翼问。
“两千多。”单勇诚恳无比了。
“其实今天的来意是啊……那个,我爸让我来问问,能…能…能不能卖给我们。”钱默涵这时候倒觉得从这两位豪爽兄弟手里谋东西,实在不那么地道了。
果真如此,让他汗颜的事出来了,单勇没吭声雷大鹏抢着上来了,直说着:“这叫什么话吗?什么卖不卖的,一两千的东西还卖什么卖,送给钱哥得了。钱哥你不知道,我蛋哥最他妈够意思,谈钱就不对了,伤兄弟们感情呢不是?”
单勇笑了,从不知道钱艰辛的雷哥,这得xìng怕是不会变了,这时候钱默涵可有点糗了,知道雷大鹏根本不懂这商标值多少钱,客气地安抚了两句,又期待地看着单勇,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单勇兄弟,这个我也不能méng你,注册不huā多少钱,可现在我家和陶叔还有孙伯家不是把这牌子叫响了么,所以它应该就tǐng值钱……这样吧,你要同意,我…给你们十万怎么样?高点也成,好商量。”
雷大鹏脖子一梗,愣了下,有点后悔,差点把十万就送出去。惊讶地看着单勇,可不知道那两千多的东西,怎么就值十万了。越来越看不懂蛋哥这个jiān人了,怎么全身都长着钱似的。
“这个好说,钱哥,不过这个东西我还没拿到手呢,我是通过代理提jiāo的,可能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到我手里。”单勇道,很随意,像是根本不在乎这东西。
钱默涵可是生怕有变,赶紧地追问着:“那要到手里……你能卖给我吗?”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大鹏都说了,卖什么卖吗?”单勇道,一句吓得钱默涵心肝直跳,生怕又有变故,这时候雷大鹏可不悦,可又不好意思反口,虎着眼瞪着单勇,不料单勇像是铁了心要jiāo这个朋友似地一揽钱默涵道:“这样吧钱哥,商标注册后有效使用期是十年,直接授权使用就行了,我一分钱不收吧,你们过意不去不是……这样吧,按年份你们付我商标转让费就成了,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着都行。”钱默涵乐了,频频点头,不过又心系价格,紧张地看着单勇问:“那……价格?”
“这样,我huā了两千多块,咱们就搞个吉利数字怎么样?今年2888元,怎么样?”单勇笑道。
“啊!?”钱默涵和雷大鹏都听傻了,十万,一下子降到两千八百八了。
“别跟我搞价啊,低一máo不行,高一块我不要……这数字多吉利,这也是冲咱哥仨的jiāo情啊,要别人我还不给他呢,本来想自己干酱ròu铺的,不过现在店没了,干脆给钱哥,jiāo个朋友得了。”单勇很虎气地道,这气势把雷大鹏和钱默涵都震惊住了,两人俱是凛然地点点头。
“明年就简单了,乘以2你给我双倍,两个2888块,后年再乘以2,四个2888块……”单勇说着,钱默涵算着离心理价位还低了好多,这心里快乐歪了,不过表面上扮得还是感动不已,刚说了草拟合同之后,单勇的声音却是放低了,小声道着:“钱哥,这事你回来跟老爷子单独商量,我也知道你是三家合伙的,要真值钱一家得总比三家分强吧……所以,我只给钱哥你啊,事前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外面那位……”
说着眼神示意着mén外不远等着的小慧,钱默涵凛然点点头,说着回头咱们细商的话,脸sè肃穆了,告辞着出了这家农家乐,单勇和雷大鹏直把钱公子送上车,看着钱公子欢欢喜喜地下山走了。
这一走,雷大鹏心里受不了了,直骂着单勇道着:“蛋哥,你傻.bī了吧,客气啥吗?”
“你不让白送吗?你才傻.bī呢?”单勇回敬道。
“我是不知道值多少钱……谁可知道就值十万,十万你拿就拿了吧,怎么才要两千八?你不是做了几天驴ròu脑袋也让驴踢了吧。”雷大鹏懊悔地道,这回有点心疼钱了。
“我不是光要两千八,而是每年要前一年的两倍,今年两千八、明年五千四,后年一万零八百……依此类推,一次jiāo十年,你觉得我这个办法还傻bī?”单勇笑yínyín问着雷大鹏。
“没有比你更傻.bī的了,白痴。”
雷大鹏翻着白眼,给单勇下了个定论,扭头走了。单勇抹抹鼻子,眼里笑意好浓,要对手来的都这号人物,那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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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成了,孙伯、陶叔,成了,成了……哎哟,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俩哥们真够意思,没发现他俩还是大厨呢,那芙蓉雪jī汤吃得叫一个好……比陶叔饭店里那味道一点不差。”
钱默涵满嘴酒气奔回出驴ròu香火锅城的顶楼,那三位等着消息的却是已经等很久了,电话里就说成了成了,三人都有点不信,老钱的这儿子一回来是这得xìng,看得陶成章又怕是这小子是嘴上没máo,办事不牢,不悦地问了句:“默默,你这是喝酒去了,事情究竟办没办?”
“办了……他们俩请我喝的,真的,还请小慧尝了尝鲜,那味道做得……”钱默涵实在震惊于那锅鲜美的汤,不过再说怕是不对路了,三位长辈都看着他呢,赶紧地一转话题道:“我真办了,他都答应了,商标一到手就给咱们签授权使用协议,价格你们猜多少?”
“多少?”陶成章耳朵竖了竖,生怕听错了。
“两千八百八。这哥们真够意思,一顿酒就认朋友。反正他不开店了,就当送给我了。”钱默涵道。
两千八百八?要是几十万倒也正常,不过这金额把在场的几位果真吓住了,互看一眼,然后都看着钱中平,都知道老钱这儿子吃喝嫖赌从来不干正事,可这回事的干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谁也不敢相信。陶成章不信地问着:“默默,你没听错吧?是两千八百八元?这也就个注册费呀?”
“啊,就是注册费……他差点白送我呢。还是我不好意思要。”钱默涵道,不过想起什么来了,又补充着:“对了,今年两千八百八,明年翻一番,五千四,依此类推乘以2递增,这哥们真够意思。我给他十万,他都不要………怎么了,这……”
不对劲了,三位眼睛都长了根刺似的盯着钱默涵,钱默涵不敢发表意见了,陶成章叹了口道着:“噢,看来他胃口不小。”说了句,黯黯地起身,离座了,孙存智也觉得不妥似的,一言不发走了,老钱却是一副气无可泄的样子看着儿子,小钱愣了,不解地问:“怎么了爸?人家tǐng够意思的,你们也不能太小气吧,总不成真白拿人家的吧!?”
啪…哎哟…钱默涵猝不及防挨了老爸了一耳光,捂着脸倒沙发上来了,老钱拂着手,又踹了儿子一脚斥道:“自己算算,你个丢人现眼败mén风的东西。”
说罢,气咻咻地走了,这下把钱默涵委曲得直想往楼下跳了,这叔伯带亲爹骂了一通,又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地拿着手机一个一个,从2888乘2算起……一算、一加,再一算,再一加,看来算术学得着实不好,算了好久才算出来了,看着数字小钱严重怀疑自己的水平算错了,连算数次,答案都一样,这才被气得差点吐一口血,十年的转让费:
二百九十五万四千四百二十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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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老而弥奸孰能忍
全文字无广告 第45章 老而弥奸孰能忍
“下去,到门口等着,来的可都是客,挨个请上去。”
车里钱中平斥着不成器的儿子,说了句,儿子没动,气得钱中平要扬手,不料儿子逆反上来,很不客气愤地回头一瞪道:“爸,我可是诚心诚意帮你啊,你再这样在人前非打即骂,大不了我跟你划清界限啊。我不干了我。”
小默默火了,火冒三丈了,就亲爹也不带这样的吧,好容易有心情跟着学几天生意了,辛辛苦苦没落好不说,还被横挑鼻子竖挑眼,前两天那一耳光让他在叔伯们面前颜面尽失,随后陶成章好像想起什么来了,把其他家驴肉店被砸的事细细问了一遍,问也就问罢了,又把默默给训了一通。这受气桶当得,还不如以前当饭桶呢。
儿子一生气,钱中平倒被逗笑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没吃过苦没受过累,怕是一时半会体会不到生意上摸爬滚打的艰辛,换了副口吻语重心长地道着:“默默,不是爸逼你,不逼你不长进呀,让你去谈事,你喝得颠三倒四被人家调戏了一回,还傻乐着回来说,你说丢不丢人……还有这砸人家门店玻璃的事,自个心里清楚就行了,还喝两口到处乱吹牛,你怕不起众怒怎么着?这点你连人家陈宦海都不如,你看人家,除了拿钱,什么话都不多说一句。那像你一天咋咋唬唬,爸大半辈子拼下的家业,你说不指望你还指望谁呀?”
得了,有贬损、有期待,惯常的教育口吻,钱默涵脸上糗了几分,难受地道着:“那也不用把他们请来呀?好像搞得咱们心虚似的。”
“这你就得跟着你陶叔好好学学了,就即便是咱们干的,这个姿态也得拿出来摆摆,慢说还不是咱们干的……再说了,这些散户多少也有点实力,真能都归拢到一起,总比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强吧?店、人都是现成,可比咱们自个铺渠道省事多了,商标这事没解决前,这是个最好的办法了……快去。”
钱中平催着,又是教诲了好大一番,本来砸人家店面引起销量攀升在他看来也是好事,不过陶成章洞悉了可能出现的危机,反其道而行,本来挤垮的思路改为招安了。
这也是出于被逼无奈的下策,“响马寨”这个被注册的商标像魔咒,卡住陶、钱、孙这个铁三角的路子了,谁也不敢再贸然投资了。
又被老爸软硬兼施说通了一番,钱默涵气咻咻地下车了,招待这些散户的地方是明珠大酒店,议事自然没有他的份,只能当跑腿迎客的角色,话说生意之家出来的倒也确有过人之处,不管有多大委曲,站到门厅口子上迎客的时候,钱默涵已经是笑容可掬了。
这不,西苑派出所伍所长来了,小默跟着喊叔。一转眼,东关派出所指导员来了,小默又跟着跟喊大姐,女的。紫坊驴肉店老板来了,小默又是亲切地喊伯,鑫荣肉联厂钱老板这个草包儿子大家对他倒也没什么芥蒂,只是多数来的开店人都对钱家父子挨门挨户请人有所不解,拽着小钱问着究竟,小钱这时候也学会装腔做势了,凛然道着:“派出所都有调查结果了,那帮私屠散卖的小户干滴,这事得说清楚,别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对了,我爸还给大家准备了大礼呢,管保您不虚此行……”
说和着躬身请着,人家这么个大户纡尊降贵,就即便心里有点怨气的小户们态度也亲和了不少,陆陆续续到了明珠大酒店专备的小会议厅,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人,在座中还有两位警服人员,不过一干小户看着居中而坐的陶成章、钱中平和孙存智三位,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了。
同行本身就是冤家,何况是比自己挣得多很多的冤家。
陶成章倒是气定神闲,曾经在国营企业打拼了前半辈,那个样子谈判场面没见过,今天把叫得上名来,稍微有点规模的“响马寨”驴肉店老板都招来了,明显地进门看着个个眼里都有点不忿之意,他知道这种心态,一半始于仇富、另一半始于羡富,如果还有的话,就得加上那烂事的影响了,现在风传是潞华厂这几家大户联合起来欺压小户,从长远上说,他们也不敢不来,否则再被砸怎么办?
这个时候,陶成章揣摩得出,不仅自己,“响马寨”在座的怕是手里都成了烫手的热山芋了。
“咳咳……各位老板,各位经营户……”
贫嘴所长开说了,咳嗽了几声,招呼着经营户们往前面坐坐,那后面的几位情有不愿的坐到前头来了。其实这事呀伍所长也不愿意摊上,不过下有管区潞华厂的老板说话,上有分局长打招呼,还不得不来。于是就作为警民联系座谈和通报来了。
“元旦后这十天我们全市发生多起驴肉经营店面玻璃被砸、车胎被扎,还有王庄后街一家存了二十几根驴鞭被偷了的事啊……”
伍所长一头,下面的哄笑一堆,这些烂事你遇着气人,可说起来却牙疼,这一笑,伍所长倒轻松了许多,直接道着:“我把案件进展情况向大伙通报一下啊……据我们西苑、东关派出所联合侦查发现,在我们管区小营庄、大柏街、胜利路有四家非法屠宰加工驴肉的窝点,其中来自河.北通.州的一家私人经营业主有伤害前科,他手下雇佣了七个无业人员,其实有两人参与了砸抢和破坏数家店面的案件,目前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控制………”
“啊……是王歪嘴干的?”
“差不多,这家伙手下几个人都骑着三轮沿街叫卖,说不定真是他。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所长,那我们损失怎么办?谁赔呀?”
“人都进去了谁赔你呀?自认倒霉吧。”
“有谱没?王歪嘴河.北来的,他们能把咱们市里这么多家都砸了,他有那么大胆?”
窃窃私语的讨论里,蓦地起响起了明白人的一句质问,现在人都这样,越是政.府说的越没人信,越是警察通报的,越值得怀疑,这一怀疑,窃窃私语又起来了,就今天的阵势,怕不得让大伙怀疑这三家大户有串通片警欺瞒小户的嫌疑了,东关派出所的女指导员解释了几句案发后局里领导高度重视、所里民警夙夜追踪,还联合工商对这些私宰窝点取缔的事,不过明显取信不了经营户了,为难地看了伍所长一眼,伍所长却是和陶成章小声说着什么。
一转眼,陶成章站出来了,迎着一堆质疑站出来了,很有风度地道着:“大家可能知道,我们受的损失可比在座各位都大,两位送货员被打成重伤住院,施暴的人连警察也打了,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其实今天我就不要这张老脸跟大家说一句,‘响马寨’这个牌子我和在座各位一样,也是想乘个顺风车,咱们自始自终就在一条船上,受害我们是首当其冲的,到现在我的人都没有出院。”
这话说得好不诚恳,殷殷切切,比窦娥姐姐还冤,说得胜利路那家响马寨经营店主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他极力向东关派出所举报是潞华厂这边干的。看来不像。
是不像,伍所长找到夯实证言的机会了,接着话头道着:“陶老板说的是医学院发生的袭警事件,有三位无业人员把潞华厂店的两位店员打伤,送货车推倒,捎带着还打伤了两位警察,目前这个案件还在深入调查之中……这些犯罪分子为了点蝇头小利实在目无法纪、嚣张之极,来的时候,我们的分局长、市局各位领导就此事已经做了重要批示,敦促我们从严、从重、从快,重拳出击,干净彻底扫清这些社会渣滓,还大家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
这事一出,倒确不少人知道,伍所长再一渲染,可信度还真是提高了不少,质疑的声音渐渐落下去了,陶成章心里暗喜,看来这贫嘴所长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这翕合嘴皮子的功夫怕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真真假假、断章取义、张冠李戴这么一说,要不知全盘的,还真得被唬住。
是王歪嘴么?谁在乎呢,有这个籍口堵上平息一下大家的忿意就成了。
唬住了,有经营户站出来力证,有派出所的澄清和通报,这事倒不至于同仇敌忾了,伍所长和那位指导员说完,起身离座时,被酒店的迎宾请走了,众人以为完事,却不料陶成章招着手,又把这一干山寨户都挽留下来,直说稍等一下。转眼间,味源孙存智这个老头开着门,一列服务员应声进门,每人各持一个食盘,沿着会议桌轻放了长长一列。
青花瓷盘盛着薄薄的肉片,煞是美观。人鱼贯而走时,陶成章看着众人不解的眼光,笑着道:“大家谁有兴趣尝尝,这一桌可是能代表潞州熟肉市场的流派了。”
对,众人不解的正在于此,一桌子食盘都是驴肉,都是腌、酱、卤制出来的熟肉,十二三种,每份都是薄薄得切片,有深红、有浅红、有酱紫、有乌青,有的凭卖相就能揣度到做工。不过与这三位大户相比,剩下这若干小户在这上面可差了点,不知道陶老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尝尝……一会儿楼下还备了一桌请大伙叙叙。”钱中平邀着,不过没人动,都是这行的,谁好像没吃过驴肉似的。
陶成章似乎不介意这个结果,笑道点评道:“第一盘是世龙驴肉公司的酱驴肉,老字号了,不过他们专做真空包装外销,食材是冻肉,所以味道嘛,稍差了点……第二盘是东关的腊驴肉,也是老字号,不过腊制的工序繁琐,产品和质量不可兼得……第三盘是味源的卤煮驴肉,味道嘛,凑和,但它比较适合口味重的人……这一份是,我暂且停顿一下,徐老板,您尝尝?”
居中的一盘,颜色浅红、红亮的颜色,和其他几种放一块,更像是天然的原色,徐老板尝也没尝,直接道着:“这才是真正的响马寨酱驴肉,陶老板咱们谁也别笑话谁,你们做的也是假的。”
哄声一笑,轻松了,陶成章也跟着笑了,笑着解释道:“没错,我们坦诚地告诉大家,我是机械加工、门店销售、配货配送三位一体的模式,如果开足马力的话,日产量六七吨没问题,想翻一番甚至两番都非常容易……不过真正的响马寨酱驴肉,他就做不到这一点了。”
悬念扔出来了,众人都被儒雅、亲和的陶老板吸引住了,知道今天要有说道了,陶成章每每都很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的感觉,笑着挟了块驴肉仔细解释着:
“我想大家中间肯定有人知道了,所谓响马寨也是子虚乌有的,这个手法是驴园的手笔,一提到驴园,包括我,包括在座的各位,甚至包括全市的驴肉师傅都没法比,他们工序大致是这样,整驴卸肉,去骨、去血、去筋、甚至于连肉和皮之间的隔层都不能留,这对小刀手的要求很高;之后是整炖,用文火石锅炖十个小时左右,不但是独家的配方,而且用得是柴火,再之后,压制,纯人工压制,这也是他们肉制出来卖相出众的原因,机械压制会破坏肉丝纤维……接下来就一整块的极品驴肉成型了,这个手法和配方,就即便我从业这么多年也只能望洋兴叹,学不来,就把配方给我我也没法干,光压制这道工序,要达到我现在的销售量,得找一百多号彪形大汉干比打石头还累的活……”
陶老板绘声绘色的形容又是引起了一阵笑声,驴园的手艺不少人知道,不过对于惯于以最少投入博得最大利益的商人来讲,这手艺还真没有什么羡慕的。陶成章刚刚一停落坐,他期待的问话就来了,那位让尝没尝的徐老板追问着:“陶老板,您把我们留下来什么,听听驴园的故事?”
“不是寒碜我们吧,我们汽锅煮的,味道也凑和。”
“凑和个屁,出锅就发黑了。”
“驴肉本身做得就难,火候稍不到点,不是不熟就是太老,好师傅现在不好找喽。”
“就是啊,陶老板,我们这些小店,可劳烦不起您的大驾邀请一回……钱老板,你不说有喜事么?”
不太相熟小老板知道这不是无的放矢,你一句我一句问着,话里确也透着无奈,这单生意本就不容易做,现在再加上这一堆麻烦,能不能做下去,能做多久,都是个未知数了,说起来还是忍不住有点羡慕人家这些大户,有点什么事不在乎,可小户经不住折腾呀。
“好事,呵呵……各位看看这份,谁有兴趣来尝尝,我们鑫荣肉联厂的产品,马上也要出真空包装的了……来来,老徐,你带个头。”钱中平笑吟吟地走到会议桌中央,挑着其中的一盘,七八位小老板下意识地聚了聚,讶异地看着,然后叫老徐的那位尝了尝,还有更没风度的,直接手捻了一块,不过在座的八成猜到钱中平的心思,怕是想推销自己的产品。
“一般化,比人家正宗响马寨的差了点。”老徐笑了。
“不过比我们的稍强点。”
“钱老板,这应该是味源作工吧。”
几人评判了句,虽有取笑,不过很中肯,钱中平就着话头道:“各位,即然比大家的稍强点,这样,我给大家统一配货怎么样?不高于你们现在的进货价格,送货上门……而且,货款隔日一结,这样大家可就一点压力也没有了。”
愣了,确实是好事,驴肉生意的资金压力这谁都知道,而且风险也不算小,也就是在潞州这个饮食习惯的地方特殊,要在其他地方,这生意怕是成不了规模。不过这么好的事说出来,还真让一干小户不敢相信了,下意识地斟酌要是供货渠道给了鑫荣肉联存在的利弊。
“大家不要多心,我们是抱着一颗诚心来寻求合作的,不但货款可以隔日一结,而且剩货可以原价回收……不瞒大家说,鑫荣肉联准备开发真空小包装,对于新鲜程度可以放宽一些,这样正好缓解了终端销售的压力,而且如果我们抱成团的话,卖多卖少相互配货的调剂也要容易点。”
陶成章缓缓地说着,有意识地隐去了“响马寨”商标的隐患,不过面对的是一群也没有什么商标意识的小老板,正所谓投其所好了,徐老板正要说什么,陶成章一笑拦住了,笑着道:“我知道徐老板您在胜利路上那家投资也不小,有四十多万吧,我也知道您有货源,甚至于能找到比我们更好的货源……不过这个优惠条件恐怕没人会给你吧?”
“不是,陶老板,我是说,您这什么意思?前段时间潞华厂的来势汹汹,手脚都快伸到郊区外头了,这……这才隔了几天,怎么又把到手的生意往外送?”徐老板说得中肯,怀疑的倒也有点道理。
“呵呵,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店开门火三把,我们也总得向大家伙炫炫实力嘛,不过我这人从来不高看自己啊,钱要一个人挣,我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我的本意是呢,大伙抱成团,即便是保持现在的原状,也相当于我们的原销售增长了四成左右,进货量一大,集中采购、集中屠宰的成本自然降低,而且我们也有更大的话语权,相对于给大家提供的优惠,这是均衡的,就看大家捧不捧我喽……至于那个正宗的‘响马寨’酱肉嘛,我觉得不足为虑,咱们要统一标识、统一门面,这么大规模,谁是假的还不一定呢,对不对?”
陶成章儒雅一笑,惹得一干跟风的小老板们都跟着乐呵了。钱中平趁热打铁征询的时候,这干小奸商你看我,我看你,都又是支支吾吾不表态了,陶成章和孙存智使了眼色,两人起身了,味源这位年纪最大的孙老板直摆手示意着和老钱打嘴官司的一干人安静,笑着道了句:“我们在二层给大伙备了酒席啊,离开开宴还有半个小时,大家可以慢慢讨论一下,我和陶老板下去招待一下派出所和分局来的几位领导……还是咱们那句老话啊,生意不成仁义在,以后大家生意上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是鼎力相助啊……坐着,甭客气。”
说话着和陶成章先行一步,老钱随后也跟出来,这是要留给这干小老板自由讨论的时间,出门的陶成章有点春风得意,后面的钱中平追上来时,嘴里不干不净骂着:“妈的,咱们把他们请上桌吧,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给这么好的优惠条件,还叽叽歪歪。”
“呵呵……耐心点,老陶这算盘鲜有失误,他们现在顶多担心供货单一被卡脖子,只要有一两个开始尝试,马上就打开局面了。”孙存智道,要说忌惮,更忌惮身前那位合作伙伴,后面那帮小户可从没放在眼里。
“没那么麻烦,吃饭时候就能定下来,这帮人好对付,你扔块骨头,他们跑得比狗还快……但愿这个框子能再做大点,万一有问题,我们抽身而退也容易点。”陶成章道,心里怕是悬着一块石头没有落地。
是商标,而且又是一个反其道而行的办法,不但没有偃旗息鼓,而且要扩大盘子,钱中平多少有点心虚,进电梯时小声问着:“老陶,那小子真要和咱们打官司怎么办?”
“不会。”陶成章摇摇头。
“不至于吧,我看胃口不小。”
“你以为是国营欺负民营呀,想索赔就能要钱?一场官司打下来,咱们还没伤筋动骨,他得先变成穷光蛋,如果再有上十个八个被告,那触犯众怒的就不是我了,要是商标在你一个自然人手里,你觉得从会场上这些人手里,能抠出钱来?”陶成章笑着道,这倒惹得俩伙伴同时笑了。
生意上的经济纠纷能把欠款好好给你还了都算诚信的了,想讹一**商,可没那么容易。怎么,总不能谁还想指望政府和党吧!?
“等再做大点,拿着商标的人就成了怀璧其罪了,这就等于抱着金饭碗去讨饭去,还得提防饭碗被人抢了……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孙存智开了个玩笑。看来诸事早有安排,三位老板在电梯里笑得其乐无比、其奸无比。
似乎也该着好好笑一回了,当天的吃饭西苑分局陈寿民局长也来捧场来了,差不多给宴请添了道叫做定心丸的菜,次日鑫荣肉联厂接待的预订客户多了三家,虽然利润摊薄了,可销量又来了个飚升,不几天,肉联厂新增了两辆送货车,而且把所有的肉类加工都停了,专做一样:
响马寨酱驴肉。
单勇在一月十六日下山参加盖庭甲开的炒货店时偶而兴起才发现这个异景的,都换招牌了,文字标识没换,不过图案标识让他看着有点眼熟,为什么和我注册的一模一样涅?这一惊非同小可,驾着破车沿街走了个遍,最后停在胜利路上的时候,数到了一模一样的九家标准店,都是一个箭塔一个寨围一行字的标识,这权侵得堂而皇之,山寨得心安理得,可把商标还没拿到手的单勇气得直翻白眼了。
“妈了个逼的,这老流氓,比我无耻多了。”
终于发现个比他还厚颜无耻的人了,气得单勇如是说,不过,一下子肆无忌惮地来了这么多,倒让单勇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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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纵有旧怨未成恨
英雄路中段那间门脸不大吃货炒货店开业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吃货最爱的炒货、炒货中的顶级吃货”这一句挂在喷绘上的广告词让过路不少打酱油的会心一笑,这年头街上的奇葩太多了,越二越抢眼球。不过也很符合店里的经营品种,既有杂粮五谷包装,又有各类炒货。开业的彩条满地一洒,喜庆的锣鼓未散,进门问津的顾客已经是络绎不绝了。
炒玉米,土法炒的、盐渍糖渍两大类,炒花生,带皮的、去皮的、咸干的、种类若干。瓜子、油葵、核桃、高梁膨化的、小胡麻籽再加上花sè若干种的豆类,一货架琳琅满目,新雇的两位服务员忙碌应付挤嚷围观的顾客了,连小盖也客串上的服务员的角sè了。进门的多数是逛街的妞们、姐们和大小婶姨们,随意逛逛,块把钱的东西,没出店门嘴里早磕上了。
门店之外,请的音乐团还在声嘶力竭地唱《青藏高原》,唱得倒不咋地,就是音高,招人注意呢。
盖家的亲朋好友也不少,沿店门口的花篮已经摆了一二十个,等雷大鹏带着俩胖小弟扛着花篮来时,都有点迟了,而且和人家店门口的一比,糗了,有点不上档次了,全是鲜花篮子,咱们这绢的塑料的明显哄鬼不是,小白埋怨着栗小力道着:“看看,咱说别省钱吧,你非得省,摆那儿让兄弟们笑话呢。”
“雷哥光让办事,根本没给钱,我兜里就一百多。”栗小力道,好不委曲。
“给雷哥办事还要钱?真不地道。哎不对呀不才领了奖金么?”小白道。
“那一千多还算钱,我请晶晶泡了两回吧早花完了,正愁没地方逛呢……别吭声,我悄悄放过去。”胖栗道着,拿着廉价花篮去充数了。
于是这胖哥趁人多眼杂站门口喊了声,混水mō鱼把花篮给一塞,店里的顾不上招呼,也就图喜庆,还是小盖妈妈邀到中午到那儿那儿吃饭,栗小力胡乱应着,进店打了个招呼,出门早揣了包瓜子边磕边得意地遛达过来了和白曙光拿眼sè,意思在说:看,不细看,根本显不出来。
是显不出来,两人得意地笑了,磕了会儿瓜子,哟,雷哥呢?两人这会把雷大鹏早当成主心骨了一刻不见都想得不行,来回在人群里找着,却发现雷哥远远地站在街边像在等什么人,两人凑上来扯着,还以为是等单勇,却不料雷大鹏指着一辆开来的大切道着:“等小宝贵呢……见过小宝贵姐么?”
“没有。”小白摇摇头。
“可漂亮了。”雷大鹏神神秘秘一笑向前走时,那两胖小弟紧步跟着,表情那肯定是一个不信走了几步,一怔,站定了,车上下来位虎背熊腰……不看头发还以为是位彪悍哥呢,一看长发,居然是位女的两人偷偷窃笑了。
是史宝英,下车和雷大鹏打着招呼小宝贵却是兴奋地一把搂着雷大鹏,差点把雷大鹏搬个仰面朝天,雷大鹏拉着这小哥们讶异地问着:“等会,你们好容易进趟城,中午一块吃饭啊……宝贵,跟哥喝酒去。”
“不不,有事……我姐不让。”小宝贵畏惧地看了姐姐一眼,史宝英笑着道:“你别老撺掇我弟弟喝酒啊,他还未成年呢……我们进城有事,还得找你们帮帮忙呢。”
“说呗,办什么事?”
“找人?”
“找人?找谁?”
“你不知道,根娃和大彪都十几天没回村了,也没在店里,大彪他妈急得都快疯了。”
“那么大的老爷们有什么急得,一看那样,谁还敢惹他们似的“可总得有个落脚地呀,要不他家里不放心呀。”
史宝英姐弟俩一人一句,和雷大鹏说着经过,敢情是响马寨酱肉店出事以后,这俩愣头青就再没回村也没回店里,根娃吧就个聋爹了,村里五保着呢,大彪还有个娘呢,道听途说儿子的事,天天上村长家要儿子,可把史保全缠得受不了了,这不,派闺女和儿子进城找人来了。
“这……这潞州就不大,也百把十万人呢,这两人藏起来,可比两头驴难找多了……他们兴许在那儿高兴着喝着玩呢,这可让我上哪儿找去?”雷大鹏一听事情这么难,计无所出了,一挥手,把俩胖弟叫过来,一说找人,栗小力想当然地道着:打电话呀?白小胖聪明的道着:发短信留言呀?
这肯定不行,大彪的手机一直没开,根娃那愣头青,根本就没没手机,活这么大就去过乡里和潞州,两个笨办法挨了雷大鹏一人一个爆栗,妈的这么容易还用找你们……但凡脑门一敲,灵光就现,栗小力献计道着:“找蛋哥呀,他鬼点子多,而且和根娃和大彪熟,说不定他知道在哪儿。”
“对呀,小宝贵,你给你蛋哥打个电话不就成了。”雷大鹏道。却不料小宝贵附耳小声道着:“我姐不好意思给他打……要不我也没进城机会不是?雷哥你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叫过姐夫呢。”雷大鹏无所谓了,直拔着单勇的电话,一联系,事情一说,扣了电话,直说着他也要来。
几人聊了不大一会儿,就见得单勇开着那辆破车来了,也载了个花篮贺喜来了,放下花篮和店里打了个招呼,朝着这边奔来的时候,单勇看到了史家姐弟俩,脚步不由得放缓了,脸上勉强的笑里甚至有点尴尬的成份。
以前总见策马挥鞭的史姐英姿飒爽,现在所见却有点憔悴了,在看到单勇时,那眼光下意识地微微躲了躲,这位不善表达的史姐,却相帮单勇最多的一位,多年前骑着电动车贩肉的时候就开始了,虽然在进货价格上从不打折扣,不过一直以来,单勇是唯一一位能在史家村赊欠货款的人。
小宝贵怕是还看不懂两人之间的纠结,上前拽着单勇说说笑笑,期待地问着有没有办法,等走到史宝英面前的时候,单勇依然是不让她失望地道了句:“走,我们一起找………他俩应该就在市里。曙光,你坐史姐的车。大鹏,你和小栗也找个车,我给你们指地方,分头找……”
三路人分乘着车来回找人。这一找,几个小时就过去了,雷大鹏和白曙光每找一个地方不见人时,单勇在电话里就指示到了另一个地方,净是些潞州市城乡结合部臭气熏天、污水遍地的犄角旮旯,对了,是屠宰场,没证的,有的就和小型饲棚在一起,找了四五处雷大鹏在电话就骂上了,直骂单勇属老鼠的,这黑地方随口都能叫上来,小白和史宝英却不那么相熟,话不多,讶异地问了句时,史宝英却说这法子对路。
为什么呢?那俩从十几岁上开始宰驴卸肉,除了这营生,其他的恐怕不会干,顶多再却那个建筑工地卖苦力去。
中午胡乱吃了饭,直到下午三时多,意外的是单勇和雷大鹏没有找到,却让小白碰到了,电话里说是在市南郊小辛店边上,单勇调着车头,直往这地方驶来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小辛店时,那景像却让单勇狐疑不已,车停在一家破败院子的外头,三个人像是等人似地傻傻站在村口,单勇下车讶异地道着:“找着了怎么不进去呀?”
没说话,史宝英抬tuǐ抬了弟弟一脚,示意着他说,小宝贵也脸上难为地道着:“姐夫,那个……”
吧唧挨了下,小宝贵火大的捂着后脑勺,一看姐姐瞪眼,马上省得失言了,又是笑着道:“叫错了,我姐现在瞧不上你了……那个,单哥,还是你去吧,我爸打人家两人了,肯定看我们家里人都不对眼,白哥进去了,人家不搭理他。一肚子气呢。”
“那你们等着,我跟他说……对了,人家要不回去怎么办?你们村里人可都是驴脾气。”单勇将进又退回来了,笑着问道。史宝英却是道着:“找着地方就成……你告诉大彪说,他妈想他,好歹给家里回个电话,省得一掂记就到我们家阄去了。”
“好嘞,这个太简单了。”单勇点点头,进去了,停步回眼时,看到了史宝英的眼神,像羞赧似地,一触即离。
这个小动作被白胖子发现了,猛地一捂嘴一瞪眼,好不惊讶了,看来这姐夫不是白叫,没准还真有一tuǐ,可看史姐这块头,那话却是不敢问了。
单勇进去的地方是个旧仓库改造的屠宰场,肯定没证的,脚踏就是污水,抬头lù着天光,乌黑钢管油血染的倒钩,几片吊肉挂着,场子里三五个各忙各的,小老板知道是找人的不是找事的,倒也没为难,直对单勇说着,好容易请了俩手脚麻利能干活的,没地方干就搁这儿干着,又不少给工钱。
那倒是,有这么俩大汉可比普通人实在多了,单勇笑着递了根烟,直说家里有点事说会话,那小老板忙着上肉去了,单勇踱步着,直到了根娃和大彪的面前,正在削肉的两人眼皮抬也没抬,这小刀手的技法让外行看那叫眼花缭乱,让内行看那叫叹为观止,斜刀下去,筋不连肉;片刀过去,骨上薄薄的留一层;一手过刀、一手摘肉,心、肝、肠、肺、膈、筋自然地分成几堆,最值钱的那个驴鞭被小刀挑出来后,长长地放了一条,小刀粗粗一削,残留的细毛和膈片一去,几乎干干净净就能直接入锅了。
单勇看了好久,久到根娃都不耐烦了,开口了,说了句:“你咋来啦?”
“闲得蛋疼,来看你俩挑驴勇呲笑了句。
一句根娃和大彪噗噗笑了,人和人说话就说个对胃口,单勇吧每每开口总对脾胃,大彪笑着道:“你是劝我俩回店里,还是回村里?”
“你俩这驴脾气谁劝得动?回不回吧,又不是没饭吃还得求着谁,对吧。”单勇道,这句却是更对脾味了,两人哼了哼,看来余怒未消,单勇笑着又问:“哎,工资咋样?”
“卸一头驴三十,我俩一天能挣一百多。有时候多,这两天就不行了。”大彪笑着道。
“那就不对了大彪哥,挣这么多呢,也不回去看看你妈?”单勇质问道,这一问,大彪眉眼苦sè,手腕子直蹭前额,有点糗了,单勇顺坡下驴小声道:“晚上我开上车,咱悄悄回村看看你妈就走,行不?根娃哥,你肯定也想回,是不是?咱都悄悄回看看……”
两人互视一眼,却说虽然生气,可不至于和自己家里的生气,点点头:“成!”
单勇笑了,得逞了,不料刚一笑,根娃头一摆示意着门外道:“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啊。”
“成,不过咱和史姐、小宝贵可没仇啊……那个,根娃哥,大彪哥,我现在兄弟可不少,给你出口气咋样?”单勇掇道,看两人上心了,小声道着:“晚上咱多去些人,把那头老驴扣麻袋里揍一顿,然后扔驴圈里,咋样?”
“啊?那可是我们村长?那不找死么,要让村里人知道,非把我们阉了。”大彪道,惧了。
再问根娃,根娃却是摇摇头:“不成不成,村长孬是孬,可也没少办好事,要不照应着我家,我连我爸都养不活。”
单勇又笑了,直笑着道:“这不就是了,里外都是一个史字,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打两个耳光算个屁呀?非让你们下黑手才想得起老头的好处来呀?要我说呀,老头子也是一肚子气,看着村里人争利气不过,撒你们身上了……别说他胳膊肘往里拐了啊,以前拐,怕是老娘们见识短的原因,现在老头可下狠心了,被抓进看守所的那仨,史老爷子发话了,一分钱不掏、一分好话不说,谁闯得事谁自己担着,连他们家里都不让管。”
啊!?两人俱是一凛,脸上难看了。
有动静了,单勇加着砝码道着:“那仨坐看守所的可惨了,他们连警龘察也敢打,你说能有好么?肯定是先被防暴警揍一顿,再被分局的收拾一顿,回头进了看守所,还得被**收拾,就他们仨那脾气,真和杀人放火的关一块,肯定也是挨揍,这么说来,他们仨可比你惨多了,我就看不懂,怎么你们俩反而这么大气?”
两人惊讶了,大张着嘴,互看了一眼,果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真听着村里哥们遭这么大罪,两人反而愧疚不已了,大彪难受地说道:“那咋办?要不单勇你帮帮他们?”
“就是啊单勇,这得花多少钱?要不我哥俩凑凑,给他们弄出来,教育所里那可不是人受的罪。”根娃心也软,求上单勇了。
“好啊,我尽力……不过你们得先帮我,回家看看,然后再去看你们村长。”单勇道,两人一听,又挖苦脸了,单勇一笑道:“让你们村长赔个不是咋样?实在不行你俩摁着扇他两耳光不行呀?非搞这么僵?……回不回,不回拉倒,我去玩去了,我不管你们村的烂事了。”
“嗨、嗨……等等。谁说不回了。”根娃一看单勇要走,急了。
“等等啊,我跟这儿的老板打个招呼。”大彪也急了,呆不住了等一会儿单勇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史宝英姐弟俩眼一直,根本没指望能说服的那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钻进单勇的车里走了。
“我说嘛,姐夫出马,肯定没问题。啊哟,又打我……”
史宝贵看着单勇车走刚得意说了句,吧唧又挨了一巴掌,骂骂咧咧上车,上车姐俩就拌上嘴了,姐吓唬着弟弟再说我抽你,弟弟呛着姐,把现在的姐夫吓跑了吧,再这么凶真找不上婆家了。
那白胖子吃吃笑着跟着上车,这一趟回去,估计八卦话题要多了不少………
枯杨、荒滩、斑斑残雪的放驴场。不到草场返青的季节,这里的景sè总是那么说不出的破败和荒凉。
村头不远矗着孤零零的饲棚,偶而可见奔出来的驴儿无精打采地在干草堆里觅食,沿路所见最多的是成堆圆滚滚的驴粪蛋蛋,冷冽的空气里带着粪草的味道,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原因,总让再一次到这里的单勇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
载着一起搭伙的兄弟俩送到家里,这诨人感情有时候也丰富的很,在外头死活不回来,下车看到家奔着喊着爹呀、妈呀嚎着就进门了,头回见大彪他妈就把单勇吓住了,抱着儿子哭了两声然后又气不过了,操着笤帚疙瘩没头没脑揍了儿子一通,再然后,这位干瘦高个的半老太,揪着儿子耳朵,直往村长家里去了。过一会儿大彪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捂着脸,不好意思让单勇看到似的,顺着墙根溜了。还有个更猛的,根娃那聋爹地上捡了根柴火棍,赶驴似的把儿子也赶着进村长家了,等一会儿出来,那表情如出一辙,也是不好意思,话也没说,拉着气咻咻的老爹回家了。
大姓族长的权威那容这类小辈挑恤,史老头的位置恐怕在史姓人心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看了一翻闹剧似的解决,单勇哑然失笑了,上了车,要回城的时候,宝贵奔出来了,招着单勇到家吃饭,单勇找着借口推辞,却不料这小的可比老的不讲理多了,直接拨了车钥匙,连拉带拽,硬是把单勇拽进史家门里了。
“来了,坐……宝英,添双筷子。大老远把咱村里人送回来了,不吃顿饭咋说得过去。”
史保全头也不回,端着碗合子饭道了句,女儿添碗筷盛饭,老娘又给摊了两张煎饼,儿子把单勇拽着直摁到座位上。
然后一只大手扔饲料一般“嘭”地一碗南瓜小米合子饭顿到单勇面前,吓了单勇一跳,不但吓了单勇一跳,连史保全也讶异地看了闺女一眼,xiōng前起伏地舒了口气,好不气结。
于是单勇战战兢兢地吃着这顿饭,嘴里没什么味道,看着冷面覆霜的史姐和忧sè未褪的史老爷子,那滋味,全在心里了…………(未完待续!。
第47章 偏有枝节节外生
全文字无广告第47章偏有枝节节外生
“我……我真吃不下了,饱了,够了……”
第二个小半碗单勇是勉强吃下去的,油摊的面饼卷着整根的辣椒,能吃了的人那叫享受,可吃不下去的人就叫难受了。小宝贵捉弄单勇也似的,净拣辣椒给单勇往饼里卷,辣得单勇呲牙咧嘴,笑得小少爷一脸开花,直到史老头瞪了一眼,这小家伙才老实下来了。
而史宝英就不同了,故意给单勇脸色看似的,白一眼、剜一眼、瞪一眼,就是不好好看一眼。好容易熬到了饭终,放下碗单勇随着老爷子起身,要说告辞的时候,老头却是随意地叫着:“上我楼上来,咱爷俩坐坐……宝英,你也上来。”
讶异了下,单勇前头走着,史宝英后面默默跟着,小宝贵做着鬼脸,又差点挨姐姐一脚,默默地上了小二层,盘腿坐到那偌大的旧式木椅上,此时让史宝英讶异的是,单勇随意地抽了张凳子,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桌边,那一刻让她登时清明了不少,就即便是城里那些驴肉大户来也没有这么随意和大方,单勇这个样子,那是已经脱出了束缚,早已能坐到和父亲平起平坐的位置上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不知不觉,仿佛离他怯生生地来驴园的时候还没有过多长时间。史宝英给父亲找着烟盒,开着水,做妥这一切时,却发生手里没活的时候,自己有点尴尬,仿佛在自己家反倒手足无措似的。
“你也来,宝英……咋说呢,我得谢谢你啊,单勇,这两头犟驴现在除了你能指挥了,我以后说话怕是不太管用了。”史保全点着烟,和霭地说道,单勇可见缝插针了,笑着求道:“要不老爷子,让他俩跟上我干。”
“呸!”史老爷子呸了口烟渣,不过很响,明显又不是呸烟渣,旋即斜眼瞥着单勇道:“想要劳力我村里有的是,要不把看守所那仨也给你?”
“老爷子您不是难为我吗?袭警可是重罪。”单勇难为地道,把话题压住了,怕是自己没那本事。
“看看,总是有明事理的。哎,我办了点好事,办得我是里外不是人呀,闺女怨,闺女他妈怨,亲戚全落埋怨……”史保全这话却是对着闺女说道,又问着单勇道:“勇啊,你说说,现在这人能不能往外捞吧?”
这一问,让单勇思忖了一下,看史宝英的时候,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他,却不料是个失望的结果,单勇摇摇头道:“不能。”
“咋就不能?”史宝英不信了,不服气地道:“不就赔俩钱的事么?”
“没那么简单,袭警这事情本来就不小,再加上人家本来就处心积虑找个借口,这倒好,撞到人家手里了。这事我听说了,我觉得老爷子做得对,干脆连赔偿也不负担……使钱的事不能开头,一开头你都不知道底价是多少,人家一天不吐口,咱们一天的心就是悬得,要这么干,有多少钱也得被榨干净,倒不如赔他们三个人,他还得管吃管住呢。无利可图了,他们自个掂量去吧。”单勇道,说得很国情,最牛逼的人不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而是那些身无分文的无产者,无产则无畏也,除了烂命一条,你还能把他怎么着,在这个层面上,谁也惹不起土匪村的人。
史宝英听这么说很懊丧,而史保全却很赞赏,笑了笑道着:“史家村有你这么号孬种就好了,我这村长位置就有人坐了,哈哈……说得好,就这么办,天大地大没法大,法大也没有人情大,敢缺胳膊少腿出来,天王老子我们全村也得把他干趴下。”
还是那副匪相,只不过缺了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展不直腰干不了事。单勇笑了笑,没说话,让史家村也无能为力的事,他也帮不上忙。
这话似乎都是安慰史宝英的,史宝英听了半晌,还是有点揪心地问着:“爸,那得判几年呀?”
“乡派出所的说了,轻则能按治安管理条例处罚,重则得拘役劳教,就打个架,又没折胳膊瘸腿,能判多重。真是。”史保全不屑道,这事说不揪心是假的,一回头,征询似的问着单勇道着:“勇啊,要不咱再做单生意?我出钱,你出面救人?”
“啊?”单勇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道着:“您这不是让小鸡仔去给黄鼠狼拜年,没事找刺激吗?”
史宝英被单勇的表情逗得噗声笑了,老头却是难为地道着:“别人我信不过呀,你这个人孬了点,可好歹也讲点信用,城里这些奸商烂人太多,我史家村好容易积累了点身家,我是怕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到那说理去啊。”
老头说得很无力,不管你富商大沽还是政要名人,在现实的境遇面前,总不可能不遇到无能为力的时候,而现在,单勇就即便想,也爱莫能助了。
沉默了片刻,史宝英起身倒着水,老头的又卷上了一支烟,咝咝吸着,单勇总觉得老头的表情里有话,可又不好意思问,说起来这里也是他开始掘金的始发地,对这里比对学校还有感情,可一涉及到钱,那些恩恩怨怨总是纠缠在心里,仿佛在彼此间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膜,都在自己的心里小心翼翼地设防生怕被窥破。(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你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史老头端起茶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单勇笑了笑道:“还可以,就是累了点。”
“未必吧,前两天老孙……就是味源的孙存智来找过我。”史保全随意地道着。单勇眉头一皱,知道那家伙来干什么来,说不定是商标的事,拉着史家村入伙共同挤兑他这个落单的商标持有人。没吭声。史老头谑笑地看着单勇,挖苦地道着:“你个驴日货,店卖给我了,商标还在你手里,要不是老孙说呀,我还蒙在鼓里呢……你娃是不是等着驴养肥了,你回头再来吃肉啊。”
单勇笑了,笑着直拍额头,也许曾经有过这么个阴暗的想法,不过自从知道潞华厂店选址,就知道想法要岔道了,此时面对老头的质问单勇倒也不尴尬,而是没皮没脸地笑道:“老爷子,我这不是没吃上肉,还惹了一身骚么?都快被人整成公敌了。”
“活该。”老头幸灾乐祸了,端着茶水嘘了一口,取笑似地道着:“老孙来邀请我参加什么逑响马寨驴肉经营联营会,还说派出所逮了一帮私屠私宰砸人店面,说啥河.北干的,单勇,你说他外地人,咋就这么胆涅?比他妈秦老虎胆子还大?怎么老砸人家西苑肉联厂的窗户呢?”
老头一问,单勇一口茶水憋着,半天没咽下去,要是面前这头老驴以养殖大户的身份和肉联厂接洽接洽,以这个貌蠢实奸的老家伙,怕是能寻到自己办得那点烂事的端倪,单勇好容易把茶水咽下去了,愕然地道:“老爷子,派出所不查出来了么,你这么不相信政府、不相信人民警察就不对了。”
“你比政府和警察可坏多了,我说你干时候销量咋个蹭蹭往上涨。”史老头气不自胜了,点点训着:“后来才知道,你经营那一个多月,西苑根本出不了货,不是窗被砸了就是车被扎了,这烂事我想来想去,好像还找不出别人干来着……那时候潞华厂那家店还没开呢,你说还有谁。肯定谁挣钱就是谁呗。这后来的事有可能是潞华厂这家干的,前头肯定不是他们。除了你我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饶是史保全精明过人,也没有猜到所有的砸玻璃扎车胎的事情幕后主使就坐在他面前,听这话听得单勇有点不自然了,尴尬地笑着岔着话题道:“老爷子,你没证没据这么责备我就不对了,这事就即便是我干的,也是为了村里多出点货多挣点钱嘛……别说我的日子不好过啊,人家潞华厂一搞全市联营,你一枝独秀站行外,万一商标人家拿走了,你就成了侵权大户,赔偿都得好几十万……。”
“呵呵,借他十个胆,看谁敢朝我来要钱。大不了封店关门。不过你就惨了,我告诉你这个摊现在铺多大了,和潞华厂联营的除了两家自有店,新加入了九家店面,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响马寨的店落户了,这里头既有像陶成章、孙存智这样的大户,也有些拐七倒八其他背景的小户,就那些个小户,那个身家也不比你差……我咋觉得是你嘴里叼了块肉,引来一群饿狼呢!?”
老头抿着茶水,谑笑着看着单勇,单勇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架子都扯淡,而且这个响马寨的商标也就在潞州值钱,出了这个驴肉消耗大市,什么侵权都稀松扯淡,而恰恰囿于这一市的市场,潞华厂店的这一招已经占尽所有优势。
“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我怕你就不好受了,这次陶成章、钱中平、孙存智这个铁三角联合一起了,味源的配料、鑫荣的机械加工、驴肉香的销售组织,再加上又收了这么多散户,用不了多长时候,零售市场人家看来是要一家独大了,要是吃货量大,我不买人家账都不行。而且呀,老陶这脑瓜不比你差,有了秦老虎的事他可防得严了,和西苑派出所、分局,关系都不赖……***,连老子也给他套了个缰绳,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想呀,这几个货要折腾我难度都不大,你呢,是不是就更容易了。”史保全笑着问。
这其实是差不多把单勇面临的形势都说通透了,而且因为村里三个人被抓,史保全也自知理亏,只能虚以委蛇、静观其变,等老头凑上来时,单勇明白了,同样笑着问:“那您是想……咱们同仇敌忾?”
“啊,还有其他办法?我可不稀罕你那什么商标,我也不懂那玩意……开春我准备再建两三个饲棚,周边捉马、沁源、后庄再发展几家放养户,我这年纪越来越大了,也需要个帮手,就宝英一个人也帮不过来,你那什么小杂粮生意挣不了仨瓜俩枣……我这史家村有的劳力,你带着他们干,还怕不赚钱……那个,宝英,就按你和单勇去年定的那啥规划来,明年咱这驴园放养减少一半……
单勇啊,不管咋说,你们俩也交往了四五年了,咱们认识也几年了,要信不过我,多少投资我先给你……这个,上次买店那事闺女就跟我记了好长时间仇,说得也对呀,光靠着村里人,怕是拉不出几个像样的来,要是你能来史家村啊,就有啥事,我这心不虚呀……”
史保全侃侃说着,敢情是绕来绕去,趁单勇落魄再行招揽了,单勇侧头看史宝英时,却意外地发现,史宝英像害羞一样脸红了,该她说话的时候,却喃喃了半天,扭捏着没说句什么,单勇表情愕然了,看看老头,看看宝英姐,敢情面冷如霜的史姐不是生他的气了,而是和父亲生气。生气根子还在自己身上,而且生气结果,看这样……是老头屈服了,还有籍此招揽单勇的意思。
完了,就这事,话说完半天了,史老头盯着单勇,史宝英也期待地看着,那灯下的闪烁的大眼真挚而诚恳,让单勇不忍那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于单勇在癔想,真要抱着这么位彪悍的史姐**逗爱,不知会不会挨几驴鞭!?
“说话呀,你屁也放一个呀?”老头催道。闺女剜了一眼,不悦了。
“这有什么说的,你让帮忙随叫随到。”单勇豪爽地说了句,老头和闺女一喜,却不料单勇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史老爷子,你要认为我走投无路投奔你,你可就错了,你要认为我在市里快混不下去了,那你更错了;你要是再认为我那小杂粮生意比你养驴还差,那你也错了;你要是还认为,就那几头货把我就吓住了,那你还是错的。”
“咦哟,这小驴娃啥时候成了大马驹了?”史保全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单勇,似乎根本不信在重重包围中还有突出的可能。
“我没什么变化,咱们都没什么变化。我一直在为自己打算,就像史老爷子您一直在为自己、为村里打算一样,所不同的是,我是以诚待人,您老是以积威服人;而且史家村这个特殊的地方,就即便我改了姓也未必能融入到其中,今天您说的,比去年订货会开出的条件提高了点,有意思吗?明码标价能收买的人多了,今天能被您收买,没准明天又被别人收买了,就用着我,您还得日防夜防,何必呢?”
单勇凝视着老史那张深遂的老脸,缓缓说着,这话像刺进老头的心里了,牵着老头脸上带着胡茬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也许盘出自家的想法来也确有收买之意,不过被单勇这么赤.裸裸地指出来,让史老头脸上有点难堪了,连史宝英也有点如芒在背了,期待地看了单勇一眼,又嗫喃地说着:“单勇……你,你别这样想,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当自家人的。”
“所以,有事您说话就成了,别谈什么投资、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事。”单勇诚恳地道。这话却是让史宝英格外感动也似地说了句“谢谢”。
稍显尴尬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到了天擦黑的时分单勇起身告辞要走,这父女俩一同把单勇送下了楼,送上了村路,那破车摇摇晃晃开走时,史保全有点懊丧地道了句:“闺女呀,你说明明是这驴日货坑了咱两回嘛,咋个这说起来,倒像咱理亏似的。”
“那是您算计得太清,能怨谁呀!?”史宝英幽幽一句,咽了老父亲一下子。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灯,站了良久,久得连父亲已经回家了都没有发觉………
……………………………
……………………………
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响马寨,停好车下车的功夫,一天疲累让单勇心里总也有高兴不起来的感觉,生活上的事不如意者十之七八,即便是炒货店开了、潞丰小杂粮的牌子多少也有点市场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无耻和厚颜就那么**裸地挂门脸上,相比之下,史老头算上个诚实中人了,好歹还给你个卖身价格。
咦?有车……有辆车身粗壮乍看像越野的车,不过细看时却是辆悍马,车里隐隐地还有烟头的火光,就停在单勇下车不远的地方,一下子让松懈的单勇紧张起来了,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捡了块应手的石头蛋蛋,这么晚的时间了,妈的不是冲我来的吧?单勇加快了步子,进了家门,反锁上了。
刚一锁门,老妈奔出来了,直问着:“锁什么门呀……才几点了,勇啊,有你个朋友一直等着你呢,天擦黑就来了,还没走呢。”
“谁呀?”单勇手里的石头蛋悄悄扔了。
“不认识,就在一层的小隔间里。”老妈道。
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那一堆狐朋狗友老妈那有不认识的,快步奔进去嘭声一开门时,得,连自己也不认识,一位三旬年纪的男子正自斟自饮者,笑着抬头邀了句:“哦,是你啊,坐。”
“谁呀?”八卦老妈奔上来了,单勇掩饰地道着:“生意上一朋友,妈你去忙去吧。”
“那你们等着,我再给你们添俩菜……坐着啊,第一回来吧。”滕红玉好不热情。那人却是亲和喊着伯母别忙乎了,我和单勇说几句一起走,哄走了老娘,单勇径直上前,坐到了那人对面,他刚一坐,那人起身了,递着名片,一看:维特休闲娱乐城经理,柴占山。
“哟,柴哥您这么大身份,怎么光临我家这小店?”单勇把玩着名片,想到什么了。
“邀您到我公司玩玩,顺便谈点事,我车就停在外头,要今天不方便,您改天约我也行……或者我来也可以。”柴占山颇为客气地道。
“应该不是你邀我吧?咱俩这生意根本不搭调。是不是有其他朋友托您找我?”单勇问。
“对,兄弟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您别介意,我也是顺便帮朋友个忙……那您看咱们?”柴占山指指外面,很谦恭的邀着。
“那走吧,反正你们都摸着我家门了,我还跑得了呀。”单勇笑道。
两人起身了,单勇给开着门,正碰到了懵然无知又给来加菜的老妈,一说要走,滕红玉又是叮嘱了一番早点回来的话,转眼看到饭桌上扔着几张钞票,哎哟那个大惊失色地,拿着钱追出来非要给那位客人塞着,朋友上门总不是吃顿饭还要钱吧?纵是那位姓柴的来历不凡也被这事搞得哭笑不得了,硬塞回来了,跟滕老板娘客气了老半天才脱身。
直上那辆车里空间格外宽敞的悍马,一路走得很安静,单勇一言未发,反倒是那前座的柴占山按捺不住了,听人说这孩子有点邪门,看现在这样好像还真是,要普通人,没被唬住也被吓住了,可后座这位一直就像个没事人,下了山进市区柴占山回头递烟,单勇谢了个没接,柴占山自己点了支笑着问:“小后生,听人说你有两下子,在八一广场砍过人……今天一见呀,确实有点胆色。”
“你听错了吧,柴哥,我是被人砍了。”单勇笑道。
“那无所谓,这年头敢泼命轮刀都不是凡人,何况现在还站着。单勇,你怎么不问问,我找你是为什么事呢?”柴占山问。
“就那个破商标呗,除了那玩意,我身上这部件没有柴哥你看得上眼的吧?”单勇笑着道。
“没错,看来都是明白人。”柴占山头也不回,很温和地笑着,征询似地问:“那我冒昧问一句,单勇兄弟不会让我们失望吧。别误会啊,我们可不是什么黑涩会。”
“不会,不管您还是您朋友,一定不会失望。”单勇道,很诚恳。
这下,连这位柴老板也高兴了,直赞了一番单勇少年有为的话,不过单勇只当耳边过风了,如果不是自己手里还有那个能拿得出手来的商标,怕是一辈子和这号行走在灰暗世界的人无从交集,维特休闲娱乐是个什么地方,在潞州只要是男人都知道,只要去过的男人都忘不了,不管是酒中极品还是妞中绝色,抑或是服务的档次,放眼全国,在狼友的排黄榜上也占得住一席之地。
到了,即便是有所心理准备,依然被震惊了一下下,座落在环东路上的这所建筑楼身的轮廓整个淹没在灯影光海中,进出如穿梭的出租车,偶而可见的私家车,尚有外地寻芳来的豪车,早把偌大的停车场挤了个严实,偌大的灯光广告是一张俏丽的女人脸庞,突出的是性感的红唇,正向着来车的方向展示着诱惑,隐隐的乐声像召唤一样,把下车的大小爷们后生,直召着往大厅里走。
下车随着柴占山的脚步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从正中直通楼后,扑面而来却是一股澡堂子的味道,没错,是休闲中心的桑拿部,门向另一个方向开着,进了装帧精美铺着地毯的楼道,又沿电梯上楼,在其中某一层停下时,出门的时候,早有打着领结的小男生恭迎着,轻声示意着:“老板,这边走。”
“以前来过我们这儿吗?”柴占山瞅空问着单勇。
“哟,还真没有。”单勇笑着道:“您这儿消费多高,我还真不敢来。”
“这话不对了,老婆管得严来不了的有,不想来不敢来的还真没有。哈哈。”柴占山开了个玩笑,客气地邀着:“想来就常来玩玩,能把都秃子这个滚刀肉干趴下的猛人,我还真想结交结交。”
“怎么?柴哥也认识都秃子?”单勇好奇地问。
“那号烂人,你想不认识他都难,谁家的场子要是罩不住,头一个上门找麻烦的准是他,也就秦老虎能收拾得住他,不过这家伙群殴闹事还真是老手,一般人耍光棍耍不过他们,我还真有点奇怪,怎么会栽在你手里。”柴占山回头看了一眼,停在了一间房门前,看到恭立的单勇时,仍然有点疑惑,似乎面前这位一直笑意挂在脸上的小后生,和他料想的出入太大。
“呵呵,我们是逼急了,打架时候还真不知道都秃子这么大名气。”单勇笑着回道。
柴占山笑了笑,很欣赏的样子,随即轻叩着门,进去了,做着请的手势。
有些事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只能选择坦然接受,只不过这一次又将面对的是什么让单勇多了一份好奇,或者,还会比广场群殴的时候惨烈!?这时候看来,那一夜泼出命来的血拼,似乎让他在潞州这个小江湖上也有了点名气,和臭名远扬的都秃子都快齐名了。
单勇稍一踌蹰,也跟着进来了。不过一进门,眼睛一直,深呼吸,收腹,眼开始往外凸,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接受的事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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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从来谋事须小人
第48章从来谋事须小人
谈笑自若的单勇讷言了,屏住呼吸了,表情僵硬了,甚至连身上的某一个部位也开始慢慢有了硬度了!
能让男人变化这么强烈的唯余一个解释了
对,美nv。一对,一对身材近似、发型相同、甚至脸蛋都相似的姊妹huā。
这是一个并不觉得很暧昧的环境,明yàn灯光照着洁白房间,一尘不染,宽大的玻璃隔间里,两位几乎身无寸缕的美nv正用轻柔的动作摇曳着yù臂和腰肢,上面坐的像坐莲的观音姐姐,娇喘微微,香汗点点;蹲着的如新绽的雏蕊,指若chūn葱,臂如凝脂。两人正为一个俯躺的男人服务着,那人是谁此时绝对不会比这一对貌似姊妹huā的美nv更有吸引力。
哦,不是**的,单勇看到了蹲着那位美nv起身,背后一条细细的,白sè的,和肤sè几不可辨的xiōng带,俏白浑圆的tún间,同样有细细的亵kù被隐没在ròusè中,如果想看得更清楚,恐怕得掰开细瞧了。
一瞬间的发现让单勇鼻子酸了酸,有点充血的感觉,强自忍耐着……这不是sè.情服务,明显是两位美shì给一位老板压背、修指甲而已。那位躺着的老板像是惬意地小憩了,旁边jīng致的矮几上,还放着一杯阔口杯斟满了饮料,琥珀sè,杯口嵌了一片柠檬,杯里浮着一颗樱桃,jīng致得像这里的环境,像这两位服shì妞,无可挑剔。
两人进mén时,那两位美nv仿佛浑然不觉似地,并没有一丝一毫中断,轻柔得动作持续,而单勇的眼光却被那摇曳的腰肢和xiōng垂吸引着,晃呀,晃呀,晃得两眼冒光,心里暗暗地道了句:
妈的,这才叫生活。
只知道脱了衣服掏家伙干的那叫禽兽,而像这样,脱得仅剩一点,玩得有声有sè、看得香sè满屋,这叫……懂生活、有情调的高级禽兽,那是每个男人奋斗的终级进化状态。
柴占山饶有兴致地看了单勇好一会儿才上前轻叩着镶金玻璃框,使了眼sè,伏在那男人身上的nv人附耳轻声说了句什么,那男人挥挥手,这两位**小羔羊才轻轻地起身,一chōu丝质的挂衣,像一件披纱一样轻挽,眨眼间,两位白裙如洗、长发如墨的靓装少nv像变魔法一样展现在单勇面前,个子一般般高,笑厣一般般mí人,像同一个模子铸出来一对瓷娃娃,轻轻地退出了这里,相随走时,还留给了单勇一个甜甜的笑。
那笑,几乎会让人有纯真的错觉。你说出了这地方,会不会又是一对阳光少nv呢!?
单勇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luǒlù的美tuǐ和银灿灿的高跟鞋,光芒一闪,mén闭上了。
“喜欢吗?这是我们这里的香薰美体理疗按摩,如果有兴趣,一会儿我安排你试试。”
柴占山走上来了,笑着道,那笑容里诉说了一句潜台词:你懂的!
“还是算了吧,看着我都快流鼻血了,这么撩拔我可受不了。”单勇笑着道,有点难为情。就哥这定力,怕是按不了两下三下就得原形毕lù变成禽兽,初级的那种。
“没关系,在这儿怎么胡来都没人管你。呵呵……介绍一下,我朋友,陈宦海,至于我这位朋友的身份嘛,是不是我就不用介绍了。”柴占山手一起,笑着示意到了正披着浴袍出来的一位男子,年纪不会比柴占山大,不过面相要比柴占山显得老,看来禽兽虽好,可当禽兽多了负作用也不小,脸白的陈公子明显有点先衰的迹像,不算很胖,可luǒ着的肌肤显得松松垮垮,端着酒杯,被柴占山请着坐下,chōu了支点上,使劲地吸溜了下鼻子,那衰样子,有点让人怀疑是个瘾君子。
“坐坐……陈公子,这就是单勇。”柴占山一请单勇坐到了对面,那陈宦海派头十足,只是轻轻哦了声,看看一身褪sè休闲装穿得很随意的单勇,没怎么放在眼里,放下酒杯,示意着柴占山,柴占山赶紧拿着陈公子的手包给递上来,这也是个牛bī人物,掏着鼓囊的手包,啪地扔出三摞钱来,像路边给乞丐盆了扔了几个钢蹦一样道了句:“兄弟,huā去吧。”
妈bī的,这狗少!单勇暗骂了句,保持着讶异的目光看着这家伙,有点意外没有想到这个货sè出面,可偏偏是这种货sè一般还真招惹不起,他这bī样倒不咋地,可睡人家妈的那人实在牛bī呀!就西城原来坐地虎恐怕也得卖人家几分面子。这货sè根本不是爹妈养的,净是那些商户黑户供养着的。
“我这人说话直啊,你别多心啊,咱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个事,你手里不要个什么商标么?搁你手里,一máo钱也不值,哥给你找个主卖了挣俩钱自个huā去得了啊……老柴,你跟这孩子说清楚了吗?”陈宦海说了句,又回头装腔作势地问柴占山,这柴经理笑着点点头,问着单勇道:“兄弟,表个态呀,咱们路上说得不tǐng好吗?”
差不多把单勇得当傻孩子连哄带吓了,单勇抬抬眼皮,点点头:“两位哥哥,总得告诉我来龙去脉吧?下家是谁呀?”
“这还有什么来龙去脉的,人家个大店投资那么多,经营的好好的,怎么让你把人家商标注册走了?给人家不就得了,自个还落点好,多好……你说是不是,老柴?”陈宦海想当然地道。
“是是,陈公子帮大家办这事都够意思。”柴占山恭维道。陈宦海刚一乐呵,单勇惊讶地道:“那陈公子您意思是说,让我转让给潞华厂店那家?”
“啊,小钱跟我是把兄弟,你也够孙子啊,那么好的孩子你都捉nòng人家。”陈宦海不悦地道。
“那意思是,几万块钱就把这事打发了?”单勇又问,好不愕然,似乎不敢相信。
“这都不少了,还是看在你也在道上hún过面子上,否则谁还huā钱办事呀?”陈宦海不屑地道,似乎商标已经成了囊中之物。给钱都是给了单勇莫大的面子了。
啪,重重地一拍桌子,陈宦海和柴占山吓了一跳,就听单勇雷霆一句:“太他妈欺负人了吧?这他妈不是拿人当猴耍么?搁我我非灭了他。”
话随声起,威势猝来,惊得陈宦海哆索了下,柴占山蓦地被发威的小后生吓了一跳,看样也是狠人出身,反身偌大的烟灰缸已经提在手里,护着陈少,瞪着单勇,一个僵持,mén哗声开了,四名保安装束的冲进去,一进mén却站定了,这三个人保持着原样似乎还没有冲突。
“真他妈给脸不要脸,欺负人?这话说得多难听,不欺负人,哥们一天闲着干嘛呢?对吧,柴哥……这小子是够横啊。”陈宦海终于有胆量说话了,问着柴占山,柴占山此时才放下烟灰缸,看着单勇并无心胡来,倒是自己紧张过度了,一挥手把人打发出去了。反观单勇就有意思了,咋唬了一句,表情反而平淡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宦海和柴占山。
“单勇,你不像个识时务的。要谈不成,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
柴占山脸sè冷了,威胁之意很浓,那种眼神其实和都长青、huā柳bī急的光棍眼神是一致的,他们是同一类,所不同的不过是一个发迹一个落魄而已。单勇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我不但想谈成,而且还想jiāo两位哥哥当朋友,一个破商标算个鸟,你就想拆我家房子,我立马给你们找工具去……二位误会,我说欺负人不是说欺负我,是陈公子您被人欺负了,难道您没发现?”
“什么个意思?”陈宦海听愣了,尖叫问道。像被人拽了老二,既惊又怒。
“就这商标,在我手里一máo钱不值我知道,可出了我的手,您说值多少钱?”单勇问。
“这谁能算出来?”陈宦海mí糊了句。不lù口风。
“那我问陈哥您……您bī着我把商标转让给他们,他们能给您多少钱?”单勇又问。
“呵呵。”陈宦海一笑,突然发现有趣的事了,两家飚上那就有利可图了,就像吃了原告啃被告一样,陈宦海还以为单勇想huā钱摆平,狮子大开口道着:“五十万不少,一百万不多,不过他肯定不会给你。你要能出这么多,这事我帮你摆平,没人找你麻烦。”
不料算计错了,单勇脸一苦,吧唧吧唧拍着巴掌道:“看看,我说他们欺负您吧,您不相信,这玩意不说五十万,五百万都有可能。要不他们疯了似的还劳陈少您大驾出面?”
“什么!?”陈宦海和柴占山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单勇,然后两人又狐疑地互视一眼,这事办了,那驴ròu大户顶多也就个十万八万的谢礼,可不知道里头含金量这么高,要真是这么高的话,那陈公子看来可就亏大发了。不过可能吗?
“你逗我玩吧?”陈宦海张着讶异地问,有点脱出他的思维能力了。
“我给您算一笔账,你自己掂量,半个月前,也就是潞华厂没有统一经营之前的数据是,每天的屠宰量是三十到五十头,按平均四十头计算,每头催féi驴在400斤左右,净ròu率百分之四十五左右,也就是说每天他们的出货要有七千斤左右的鲜ròu,以ròu联厂的一惯作法,他们不可能不往鲜ròu里掺冻ròu降低成本,行内通行标准是三成,也就是说,每天最少要出货不低于一万斤……按这个最低标准算,即便是批发价出货,去掉人工、场地、送货、水电等等费用,斤ròu的纯利润,在三块七máo钱左右,要是算上潞华厂的零售,这个利润要更高,这三家联合,月盈利绝对在百万以上。
现在增加了九家挂牌经营统一出货的mén店之后,他们的利润肯定摊薄一部分,不过销售还要翻一番,这样的话,利润还会更高,况且这还只是驴ròu,不包括附件及其他产品,要把那些加上,恐怕除了偷着数钱乐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真正赚了多少……不瞒两位哥哥,我干了一个多月,挣了七十多万,潞华厂那店,可比我的店大一倍不止……光投资就上百万了,不挣钱,他有máo病呀往进砸那么多?”
单勇侃侃说着,有理有据,说得陈宦海和柴占山凛然变sè了,知道潞州的驴ròu生意水深利厚,可不接触那行,也没想会厚这么程度,不过也能想像得到,连保护伞都需要的生意,肯定利润薄不了,柴占山虽然不知道陈公子从潞华厂店拿多少钱,不过他想像得出,九牛一máo而已。
“嘿哟,默默这个小王八蛋,怪不得天天哭穷,还大把大把拿钱。”陈宦海郁闷了,极度郁闷了,此时果真有一种被欺负了的表情,好不委曲。就是啊,哥拿的那点钱,要这么算起来,连他妈驴下水都算不上。
这表情一出,单勇知道鱼快上钩了,此时跳出了多日来的纠结,心明如镜,心一明,嘴就利索,嘴一利索,当小贩舌灿莲huā的本事就出来了,又是接着说道:
“柴哥,陈哥,咱明人不做暗事,明人不说暗话,两位哥哥什么来路我就是睁眼瞎也听过大名,不过您二位要bī我把商标给他们,我是宁死不从滴,我多好的生意啊,一个多月赚了七十多万,愣生生被人抢走了,抢得还没法干了……我跟他们是死仇啊。要是您二位,您能受了这气呀,抢走生意也罢了,回头还得抢商标,坑我也就算了吧,还把陈哥您也很骗了……”
“咝,那这事……”陈宦海一时计无所出了,被单勇好不委曲的表情感染了,似乎两人成了穿一条kù的哥们了。柴占山却是比陈公子笃定得多,有点狐疑地道着:“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要两位哥哥要,无所谓,当见面礼了,直接转让到你们名下,别说三万,倒贴三万给也成。我的要求不高。”单勇道,说得好不义气,把陈宦海感动得一点火气也没了,快说不出话来了,单勇补充道:“别多心啊,您二位说得不错,在我里,还真是一máo钱不值,可在您二位手里,我算五百万,都有点算得少了。”
“这个……这事我怎么一下没反应过来呀?”柴占山挠着根根直立的寸发,没明白,搁土话说这就叫隔行如隔山,挣bī钱的那知道巧钱怎么着挣法。陈宦海倒直接了,直问道:“单勇兄弟,那你说就个什么转让,怎么个就变成五百万呢?我怎么听着比大变活人还玄乎。”
“呵呵,一点都不玄乎,咱们这样来,依法办事……假如商标的使用权转让给了陈公子您,您呢,向地方法院起诉侵权,这个判决很简单,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而咱国家的法律比娘们那**还有弹xìng,侵权赔偿估算方式几种您听听,第一种,由法官裁定,0到五十万元;第二种,以侵权方的侵权行为得到了利润计算;第三种,以被侵权方的损失计算……也就是说,三种方式任何一种,都要判决侵权方,也就是挂着响马寨酱驴ròu牌的店面,最少都得赔您五十万,现在有十来家吧,这还不够五百万?别说判不够啊,您家公检法单位的都有,三权分立在您家成中央集权了,这点小事好办吧?”单勇教唆道。
一听到三权分立柴占山笑了,陈狗少之所以hún世界的人都给人家几分面子,还不光是陈家老爷子那个分局长,再往上的老爷子当过市中级法院院长,而生出狗少来的狗少娘,此时还是检察院的一位干部,你说三权都集中到一家了,能不生出这么个怪胎来吗。
这不,一听单勇这么捋思路,陈少眼睛一亮,指头抹上嘴chún了,这表情柴占山无比熟悉,那是有人送货上mén了,就听陈少爷还有点不确定地问:“法律得讲证据呀,那我怎么办?”
“我提供呀,养殖场的销售台账、酱ròu店的出货台账,还有大量的图片声像资料,我已经准备了一部分,等猪再养féi点开宰的时候,就更丰富了。”单勇笑着道,那东西已经有一部分了,不过他可用不上,以他这身份,告也不敢去告,不过就告也白告。
不过陈宦海可无所谓了,又问着:“取证、开庭、判决都没问题,这接下来怎么办呢?”
“判决执行是有难度地滴,不过要是陈公子您办不了我就不信了,要不把判决书给我,我找帮兄弟要钱去?这很简单嘛,揪着人小辫要钱,戴大沿帽的不都这么干的么?”单勇反问着,那痞相把柴占山又逗笑了,此时更加确定这小子结结实实是同道中人了。
肯定没什么难度,就有也不大,陈宦海饶有兴致的看着柴占山一眼,问上了:“老柴,你说呢?”
“敲诈勒索我可不敢干,不过要是法院有判决书,应该没人敢不给我钱吧?”柴占山笑道。
“那好像就齐活了,不过这事,我没法出面呀?”陈宦海难为道。
“成立个空头公司呀!?到人才市场招俩学法律的撑mén面,那可比找小姐还容易。”单勇教唆道。这一说,连陈宦海也忍不住了,张着大嘴哈哈大笑,和柴占山笑了一番,指着单勇,好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可从来也没想过还有这么个赚钱的方式,不过一切好像都无懈可击,几乎就是为像他这种宦少量身定做准备的一样。
“人才呐,人才,你说像咱们这种人才都埋没了,得多可惜呀。”陈宦海笑罢直指着单勇和自己,几乎相见恨晚了,又请教若干细节,好像根本挑不出什么máo病,甚至于单勇还举了案例,说得是中粮和某葡萄酒公司的侵权官司,合同标的一个亿,直接按非常获利计算,倒让葡萄公司赔了一千五百多万,单勇直教唆着:陈哥啊,他们现在每天几万的利润,都是您的啊。
三个其乐无比了,好似的五百万已经唾手可得了,陈公子看样倒没什么心机,反倒是这种柴占山打断了单勇话问着:“先别瞎高兴,我说单勇,咱们可是初次见面,你真准备把商标就这么白给我们?”
是有点怀疑,陈宦海闻言也是笑着道:“是啊,就单勇你现在的本事,也能讹点吧?要不咱们一起讹,后台分钱?”
“有您二位罩着他们,我还真不敢讹,你说这事让我跟你们分账吧,我又觉得资格不够,别干得越位了让那位老大收拾了我就不划算了,所以呢,我还是决定给您二位,不过附加一个小小的条件如何?”单勇征询地问,很谦卑,那表情让陈少说出不来的受用,大气地一挥手:“说吧。”
“换三个人。”
“什么人?”
“在看守所关着。”
“你是说上次打架被西苑分局逮走那三个穷横?”
“对,就他们。”
陈宦海一听这个条件,有难度了,难为地道着:“不好办,这三个穷光蛋愣是没人往外捞,连他妈送冬衣的都没有,早转到起诉程序了,我明跟你说,肯定是伤害罪,最低也得个劳教。”
“是啊,保外、就医、缓刑、立功情节……办法好像多得是嘛,陈公子,您要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还真不敢把商标权给您,万一您卖不了个好价钱,可白瞎了这好玩意了,其实说白了,只要有权有钱有势的家户,拿着这东西都能讹出钱来,您说这条件,不过份吧……”单勇隐晦地道着,在这个条件上决不让步了。
柴占山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心里莫名地有点佩服这位年纪不大,能把钱看淡的后生,要搁着普通人想明白这其中可能的机会,怕是死也不给了,其实早就预备了,不管是巧取还是豪夺,陈公子对商标已经是志在必得了,那东西看样买家的开价也不少,此时柴占山倒是很确信,这事应该是真的成份居多了。
“也成,我尽力。”陈公子斟酌了片刻,扬头道。
“不是尽力,是必须。年前我就能拿到法律文件,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我会把所有的资料准备好,就等陈公子您拿人来换,huā多少钱不管,您负担。”单勇强调道。
咝,陈宦海皱眉呶嘴直给了个凉气牙疼表情,看来这难度也真不小,不过难度稍大,倒也觉得这事情真实xìng更大,指指了单勇道了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罢,拿着手机起身,踱到了玻璃隔间里,通上话了,不知道是请教还是走关系,抑或是询问下此事的可能xìng。单勇倒无所谓了,无聊地坐等着,柴占山看了单勇良久,随意地问着道:“单勇,那三个人是史家村的,你那店面也是被史家村买走的,说起来你好像没有必要救他们吧?”
“一码归一码,史家村是史保全那个老匪爷一手遮天,这三位可是跟着我出力流汗的穷哥们,是被人引沟里了,他们脑瓜不太灵光,否则就不会连警察也敢打了………怎么,柴哥,您是觉得我诚意不够,还是觉得这事里面利润不高?”单勇反问着,此时占尽了主动权,怕是连柴占山也得描绘出来的远景想得动心了,笑了笑道:“都不是,就是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换几个穷光蛋出来,有点亏了。”
“不亏,在我手里,不但变不成钱,还得提心吊胆,真是惹恼了陈公子和柴哥您,我今儿怕是出不去了吧?”单勇笑道,柴占山笑了笑直摆手歉意地道着:“不会不会,以后维特这儿,您来去自便,哎对了,想不想尝尝刚才那对姊妹凤的滋味?绝对干净,而且是兼职的,除了重要人物,他们姐妹根本不陪。”
“假的吧?脸型和眉眼相似,又刻意化妆而已,给陈少修指甲那位年纪应该稍大,她转身的时候腹部侧面已经有纹理了。”单勇笑着揭了个bug。把柴占山吓了一跳,没发现单勇也是此道能人,惊讶地道:“可以呀,我还以为你看傻了……你哪儿学的这一招?”
“嫩点的ròu弹xìng十足,观感细腻;老点ròu嘛,就有松驰了……柴哥,我卖驴ròu的,这大理是相通的。”单勇sèsè地开了个玩笑,惹得柴占山张着嘴笑着,半天都没憋出声音来。此时陈宦海出来了,站在屋中央,很严肃地,很正式的看着单勇,拿着手机一指道:“单勇,这事我想办法,不过丑话说前头,你要是méng我,那我可得提前打个预防针了。”
“陈哥,既然你找上我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算个贫下中农了,这事我押上自己不知道够不够?就我在朝阳镇的杂粮厂再加上点余钱,凑吧凑吧也够百十万,要是您拿不到商标,或者拿到商标变不成钱,我把自己赔给你。当然,您要是直接给了陶、钱那两家换俩小钱,或者您胆子不够不敢干,不算数。”单勇道,话说得掷地有声。
这一刻,单勇倒像个hún迹多年的江湖豪客一样,那光棍劲道把柴占山也震惊了下,陈宦海看着的时候,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可行!
“成jiāo,拿酒来,我和单勇兄弟得先干一杯。”
陈宦海捋着袖子,坐下了,柴占山笑着拔着手机让送酒,这场合看似宾主尽欢了,连单勇的眼里也蕴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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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人生何处不销魂
“先生,几位?”
维特桑拿服务中心的服务员职业xìng浅浅一笑,习惯xìng地迎着来此逍遥的爷们。意外了,一看来了,吓了她一跳,好容易面对一个斗大如芭斗的丑脸才定了定心神。
“三头。”那胖子竖三根指头,给了个量词,惊得服务员笑都没敢笑出来。刚一说,又上来一位瘦高个,拦着掏钱包的胖子,左边还有一位小个子,两人挟着这领头,高个小声问:“雷哥,咱们来这地儿合适不,我爸可说了,近段时间快过年了,严打着呢?”
“净瞎扯淡,这儿的和你爸是一个系统的。”丑脸是雷大鹏,丑得很可爱,话说得更可爱,那张卫华这个公安子弟听得翻白眼了,一旁的小盖可不介意了,看样没有这种社会经验,小声问着雷大鹏道着:“雷哥,这儿真有你说的那种绝sè,就像……就像大胖带的晶晶那水平的?”
“嗯,真的,我听我爸几个哥们喝多了说的,后来哥就亲自来火力侦察了一番,结果是见面更甚闻名,里头个个赛过林志铃。”雷大鹏极尽教唆之能,看这两小兄弟还不太信,不耐烦了,直斥道:“***是真的,你们别不信,这儿别说找个妞让你放一炮泄泄火,就是找个男的搞搞基人家都提供这服务,谁要méng你们,让他爹死妈偷人。”
镇住了,一如既往,雷哥的丰富人生实践还是把这两位涉世不深的小城管给镇住了,两人还在踌蹰,又是一惯的教训上来:“不去拉倒啊,洗巴洗巴自个回chuáng上当互撸娃去吧。”
“嗨什么葫芦娃!?”小盖一把拽着要走的雷哥。雷大鹏一拉小盖和张卫华的手教育着:“不是葫芦娃,是互撸娃,左手撸完,右手撸;宅男这门左右互撸的绝技别说你们没修炼过啊,哥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可总不能现在都不缺这俩钱了还让老二兄弟受这委曲吧?难道你们不想看着樱桃小嘴一口就把那个…,‘,”
雷大鹏声音放低了,不怀好意地盯着小盖和张卫华,小声几句,都是艺术片里常用的招数,几句liáo得这两位宅男兄弟蠢蠢yù动了,雷大鹏一揽两兄弟,正要回身登记开房时,冷不丁一声口哨响起像条件反射一样,雷大鹏吱溜一矮身,两手堵着脸,怕羞似地躲在两人中间。
哟,碰见熟人了!?张卫华和小盖四下一看。哟,还真是熟人,单勇正陪着气宇轩昂老板派头的人从电梯里出来了,敢情早看见这三人了笑着走上前来,隔着不远喊着:“大鹏,就你这体型,光捂脸那捂得住?”
“嘿嘿,咦?这么巧啊?”雷大鹏尴尬地道,心里暗道着***是冤家学校时候互撸洗短kù经常被蛋哥撞破,这他妈出来嫖个妞也能撞见,一尴尬看单勇又觉得不对了,单勇和那位不认识的男子倒落落大方,刹时雷大鹏又拉下脸来了,训着同样尴尬的张卫华手小盖道着:“你们不说蛋哥是你们榜样吗?看看,蛋哥就常来,学着点……我说蛋哥不够意思啊,这好事都不叫上兄弟们?”
“你生活都已经自立了难道xìng生活还自理不了?还需要我教你。”单勇呵呵笑着小声道,几人都笑了,送人的柴占山示意着这三位问着单勇道:“你们是?”
“朋友?太东城管队的哥们。”单勇介绍道。
“哦,幸会,幸会。
稍等一下。”柴占山挨个握了手,甩手一个响指,吧台后的服务员看是难得一见的经理,赶紧地奔出来了,就听得柴占山豪爽地安排着:“给这三位开个VIP包厢,今天的所有消费全划到我名下……要不单勇,你们兄弟一块玩?”
“不用,我不习惯和菜鸟水平的玩,你们自个玩去啊。”单勇很老鸟地挥手打发着,那仨可不郁闷,个个喜sè一脸,上牙咬着下嘴chún跟着迎宾妹妹,乐颠颠儿地走了,换了鞋进了电梯,小盖头次接触这等国情,异样道:“我说,是不是咱们太东城管队名头不小,连这类生意也给咱们几分面子?”
“你个傻X,这生意不占地、不生产、无噪音、不污染,更不违法占道,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是瞧在蛋哥面子上。”雷大鹏道,张卫华也看出来了,笑着道:“那人好像是身份不浅,说不是就是这儿的管事的。”
“那雷哥不领情啊,不能算你请客。”小盖找着把柄,直说那咱过年前再来一回不就成了,张卫华却是讶异地问着:“雷哥,你说蛋哥和这号生意里的人怎么也有来往?不会已经堕落成黑涩会分子啦吧?我怎么觉乎着和刚开始认识蛋哥的变化太大啦。”
哟,这是个新问题,雷大鹏抓耳挠腮,以他睿智的眼光审视着心目中的蛋哥,摇了摇头评价道:“不能吧,他可是累死累活挣钱,要说黑还没有咱们城管队黑,和张卫华你爸比差远了,和小盖你比更差远了……你一个电话,你亲爸后爸就给你往人家单位塞了两三万个小米,卖得死贵死贵的,回扣都进你腰包了,他能比你黑?”
这一质问,两人顿觉无地自容,直岔话题,要这么比起来,蛋哥经这帮混吃混喝的那个都高尚,没法比!
绚丽的水晶吊灯下,堂皇富丽的空间满载着纸醉金mí的气氛,门厅处,柴占山歉意地送别道着:“对不起啊单勇,陈公子不方便在这和场合出现,所以只能我送送你,……他每次来都是从后门进来的。”
“没关系,我非常理解,柴哥您别送了嘛,我还正想逛逛街市呢。”单勇回身告别着,却不料柴占山推开了活动门陪着到了外面扑面的冷风吹来,登时从温暧的空间出来的人有点不适应,柴占山叫着司机去开车,单勇辞让不过干脆处之泰然,老柴那表情每每看单勇时总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又一次把在喝酒时谈的话题说出来了,直邀着单勇道:“‘单勇兄弟,我说的话你还是考虑一下,老窝在朝阳镇那偏远乡下真委曲了,潞州这个小江湖不大,能人不算多,特别是在这年头还敢轮起刀拼命的人不好找了,商标这事情吧,你放心,如果真能如愿的话,少不了你那一份的……对了,不怕死的人我还真见过,不过不爱财我还真没见过,冲单勇你今天舍得押身家救几个穷兄弟的豪爽,我还真想和你攀攀交情。”
单勇心里微微一动,可不知这话是真心还是客气,或是事成之前的虚于委蛇和吹捧,柴占山虽然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正路子上的人,不过给单勇的感觉还凑合,最起码比那陈狗少给人的感觉好,笑了笑道着:“柴哥,你别捧我,这不是豪爽,被逼出来的。多年前有过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柴占山似乎不相信了。
“是啊,我父亲原先开了一个生意火爆的驴苑酒楼,那时候驴肉市场还没有这么混乱,我父亲请的大厨手艺又好,店的选址也对路,如果能开到现在的话,挣得钱足够和当个吃喝嫖赌的富二代了……可我父亲只懂生意,不懂世情,火爆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人不断上门找事,要参股的有、要联合经营的有、甚至有开价买我家店的,那时候我父亲死死捂着,谁也不给,他觉得钱是他自己辛苦挣得,理直气壮……呵呵。”单勇笑着说道。
“那后来呢?”柴占山似乎第一次听到单勇过去的事。
“后来就莫名其妙倒闭了,他什么也没得到,差点连命也赔上………我现在手里商标如果我也死死捂着,那我肯定会重蹈我父亲的覆辙,所以还不如索xìng拿出来办点事,多个朋友帮忙总比多个仇人掂记好,您说是吧?”单勇道,车来了,停在他的旁边,开门上车时,柴占山听得不知道心里那根弦动了,直喊了声:“一定是朋友,不是仇人。”
“是啊,就像现在,多好。”单勇回身笑了笑,上车走了。柴占山安排着送到家,招手让车走了,在原地站立了好久,柴占山品位着单勇话,说起来就即便单勇小有名气了,不过在陈少和他的眼里顶多算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不知道为什么,柴占山总觉得这小人物说得每一句话,好像份量都很重。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柴占山沉吟了良久才省得回返,刚进门厅电话铃就响了,又是VIP包厢领班的电话,这个电话多是请示的内容,类似的生意总能碰到些奇葩人物,比如吃上几粒伟哥来逞英雄的、比如变态僻好,喜欢搞基的、恋足僻的、喜欢手指抠的不一而足,一听电话果真是奇葩出现了,而且是刚刚上去不久的那仨位,胃口大得很,叫嚷着要把妹妹们都唤进去全包了。领班不晓得是什么重要人物,故来请示一下。一般VIP包厢来的都是懂情调的,搭配的也都是高裆妞,这么狮子大开口全包可也少见。
“按客人意思来,都送去吧,招待好…,‘,”
柴占山安排了一番,扣了电话却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看来今天遇到的拼命货sè不少,包括chuáng上的。
车里单勇的电话响了,还以为是雷大鹏sāo扰,却不料拿出手机时,却是个意外的号码,显示的名字是:陶芊鹤。
虽然手机里存了这么个号码,可通话寥寥很少用到,甚至于自在朝阳镇见过一回之后,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刚刚从维特出来就接到电话,忍不住让单勇怀疑是不是陈狗少已经把消息捅出去了,想了想又觉得不会,狗少再蠢也应该知道,给了陶家换不回几个小钱来的。
思忖了片刻,接了电话,那头声音像地底传出来的一样低沉轻声问着:“你…在哪儿?”
“在路上。”单勇道。
“现在方便吗?”陶芊鹤奇怪地问。
“你指干什么?说话还是干别的?”单勇又道。
“我刚从公司加班下来,要方便的话我在公司门口等你。”陶芊鹤道,邀约了。
一瞬间,单勇眼中的掠过了一个香艳的影子,寡女邀孤男,怕是没好事,顺口道着:“马上就到。”
扣了电话,对司机道了句:“师傅,不回响马寨了,把我送到维多利亚模特公司门口,东周门那块。”
“好嘞。”司机一打方向,绕回来了,这偌大的悍马车着实舒服,拐弯时压着路牙,车里根本感觉不到震动,刚叹了句还是他妈有钱好,那司机却是凑着近乎问着:“老板,听口音你是本地人,怎么以前没见过您?”
“哟,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全部身家加起来,顶多买这么一辆车,还加不起油。”单勇笑着道。
“那肯定不会,我们柴总让送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何况是我们柴总亲自请、亲自送出门来的人。”司机道,很客气。
看来连司机学了点察言观sè,单勇讶异了,笑着问:“那你说我是什么人?你可看到了,我家就响马寨上个小房子,说白了郊区的农民。”
“那你开玩笑了,现在大人物都低调,比如这车我们老板基本不坐,显太招眼了,也就是偶而拉出来给朋友装装用,装装门脸,平时我们老板都开个破桑塔那,车龄都七八年了,就住在东明路上普通小区里,比工薪族都低调。”司机崇拜地道。
“呵呵,他这生意,高调不起来嘛‘不过柴总人不错,对了,这位哥哥怎么称呼?”单勇也套着近乎,问着司机的姓氏,转眼又随意地聊着:“哦,王哥啊,不瞒您说,我和你们柴总还真是初次见面,这么,维持最大的老板就是他,还是合伙生意?”
“哟,看来您是真不知道,要找我们老板做生意,您算是找对人了,维特分了好几个娱乐部,下面负责的经理不少,不过说话管用的,还就柴总一个人,一般没有重要人物他都不去,下面人就把事办了,今天破天荒亲自请、亲自送,我可好长时间没碰到过了,要不我奇怪以前没见过您这位大人物呢?”司机笑着道,恭维的成份居多。
“汗颜、实在汗颜,早两个月我都是街上的混混呢,哈哈。”单勇开着玩笑,聊得很轻松,从司机的嘴里听到了不少端倪,早知道狗少的身份不低,不过听到柴占山居然是偌大维特娱乐的老板之后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下,看来给狗少面子的大人物不少,那边的实力越强,倒让他觉得这事情越有操作xìng,十打八万也许这些不看见眼里,不过几百万的标的,单勇相信不管是狗少,还是挣逼钱的这些黑手,都会动的。
现在倒期待狗少别那么聪明,越诨越操蛋,这事就越好看。
到了维多利亚楼下,告辞走时,单勇掏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快二十二时了,左右找着陶芊鹤那辆红sè奥迪,一声喇叭伴着车灯,车从不远处的停车场开到了路边,缓缓地停下来了,车窗里伸出来了陶芊鹤的脑袋,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问了句:“咦?坐上悍马了?”
“嗯,发财了,买了辆悍马。”单勇点点头,开着玩笑。
“吹吧你,就你这抠门得xìng,连面包车都要改汽,会买悍马?”陶芊鹤回敬了句玩笑。
“哇,这么了解我?知道我蹭车坐在要让我说出来呀?”单勇笑着道,看着多日不见的陶芊鹤。
男女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微妙,现在又到微妙-时候,没发生关系的时候吧,言语挑逗带动手动脚玩得不亦乐乎,发生关系之后,反而都像君子淑女了,连话也说得平淡无奇了,站着看着陶芊鹤,这是位很懂穿着的女人,一身裘领大衣裹着坐在车里,长发掩映间闪着个偌大的耳环,乍一眼很有贵气逼人的感觉,单勇笑眯眯地看着,就那么看着,看得陶芊鹤不自然了,瞪了一眼催着:“怎么还让请你呀?要不就把我冻在外面说话?”
哦,单勇省得了,转身坐到车副驾上了,车窗缓缓合上,车身缓缓起步,车缓缓行驶着,陶芊鹤像个新学驾驶的司机,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走了好远,明显是心里纠结,眼里失去方向感了,纯粹是耗油玩呢,单勇忍不住问:“喂,这么晚把我约出来,就为看看夜景,耗耗油?”
“啊,这不tǐng好吗?姐寂寞了,想找个人陪陪不行呀?”陶芊鹤道,很有女人优势的撒了个jiāo。
“嗯,可以,要不是水库上冻了,说不定带你去玩玩。”单勇笑道。
“哼哼,休想。”陶芊鹤暧昧地道了句,彼此都知道所指何意,不过看样陶芊鹤没有那个那个的意思,这就让单勇好不失望了,甚至于他妈的有点后悔,把好事都让给雷大鹏了,早知道哥也去双飞、了,管他脸面不脸面。
没有发现单勇心里的龌龊心思,陶芊鹤半晌没有听到回音,意外地问了句:“我以为你有话问我?”
“有吗?是你约我,我以为你有话。”单勇奇怪了。
“真没有?”陶芊鹤奇怪地问。
“真没有。”单勇诚恳地道。
“虚伪。”陶芊鹤呸了句,似乎很生气,蓦地一加油门,车呜声提速了,吓了单勇一跳。
更吓得还在后头,连超几个车影,吓得单勇紧握着车顶把手,紧张地看着发飚也似的陶芊鹤,凛然劝着:“喂喂,慢点慢点。”
“哼,出了车祸知道谁先倒霉吗?副驾上的。”陶芊鹤咬牙切齿道了句,脚又踏下了油门几门,呜声从英雄路飚进环城路,几乎是个漂移甩尾的动作,吓得单勇心忽悠忽悠的,得啵着说着:“别介,你停下车直接撞我得了,总比开这么快吓死强。”
“哈哈……”陶芊鹤仰头脆声一笑,哼了哼直道着:“你也有害怕时候啊。再问你,有什么话告诉我吗?”
车速稍缓,一个趔趄又提速了,吓得单勇一闭眼睛赶紧道:“我真没有……啊!?有有有……”
“有什么?”陶芊鹤问,放缓车速,一缓单勇道:“我想你。”
“谎话。”陶芊鹤蹭地一加油门,又飚起来了,单勇嘴里泛苦了,可不知道这狠娘们什么事发起这么大飚来了,真要让她给整三长两短有点划不来了,偏偏陶芊鹤逼宫似地飚着在环城路闯了两个红灯,蹭声又蹿上北郊的环山路上了。这是到森林公园的路,车速一快就吓人了。
不过一到这路甩了几个尾,反而没吓住单勇,单勇一放把手,一靠后座,反而笃定了,陶芊鹤促狭似的一笑道:“哟,胆大了?”
“少吓唬我,一看你这样就练过……玩得这么溜,我就不信是情绪失控了的,前头就是个崖,四十米高,开下去,陪你殉情。”单勇刺jī道。
“好啊。”
陶芊鹤斩钉截铁道,又是一踩油门,山路上飚得更玄了,远远得只得车灯像幽灵一样在夜sè中一闪而逝,而车里的人像失去重力一样,一会向左、一会儿向右,极速上了个缓坡,车灯中“前方悬崖、事故多发”的牌子赫然在目,车像失控的野马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呜声直冲到路的尽头……
嚓……一声,尖厉的摩擦,崖头狭小的空地上车像个陀螺打了个转,堪堪刹定,头前尾后,对着“事故多发”的牌子,钥匙一拧,刹时车灯全熄。
这时候,才听到了单勇粗重的喘息,绕是知道人家不会让陪着殉情,还是被这狠娘们吓了一跳,心里暗暗发誓着,妈的,以后再不随便勾引人áng了,这把人给吓得!?
轻笑,带着谑戏的轻笑,持续了好大一会儿,把单勇吓成这样,似乎让陶芊鹤有点得意感似的,正郁闷的单勇不经意嗒声车内灯亮了,一晃眼,下意识地捂眼睛,被陶芊鹤伸手拔拉过来,笑意盎然地道:“哟,吓坏啦?对不起哦……忘了告诉你了,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赛车手,在极速着体验生命的刺jī,虽然没有参加到专业车队,可业余水平还是蛮不错的。”
这个单勇相信,现在有钱的**都喜欢飚车找刺jī,飚到三百麦找死的都不稀罕。无语地看了陶芊鹤一眼,实在有点痛悔,不该招惹这狠娘们谁可能想chuáng下可比chuáng上还狠!?
“怎么不说话了?我漂亮么?”陶芊鹤对着单勇的眼光不闪不避,整了整衣领,像yòuhuò一般,解开了大衣的扣子,紧身的毛线衣包裹着玲珑的俏体灯光下足以引人想入非非了。
“漂亮。”单勇移开了眼光,惊hún刚定,邪念给吓得生不出来了。
“虽然不像真话,不过我就不驳斥你了。”陶芊鹤很大气地道着,等着单勇开口却依然没有等到,于是陶芊鹤换了副很诚恳的口wěn轻声问着:“单勇,其实我一直在等着你找我……不过你让我很失望,我是想了很久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主动来找你的,我希望我得到的不是失望。”
“失望?什么失望?”单勇没头没脑了。
“我以为你纯粹是喜欢,不过现在我想,在喜欢里一定掺了别的什么东西,否则你不会那么长时间电话也没有一个。”陶芊鹤轻声道,委婉地说出了心事,不是喜欢,是报复。
“正因为没有才是喜欢也许在你的心里是个心结,不过在我已经放下了。我不想破坏你现在的生活,更不想破坏我们彼此留下的美好。”单勇道,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在两人缠绵的那一刻起就放下了。
“真的吗?连现在‘响马寨,商标被满大街使用也放下了?”陶芊鹤像在故意刺jī单勇。却不料单勇很淡很淡地道:“我就没当回事,这是一年多前在学校时候就注册的当时我想要做个与众不同的牌子,既响亮又容易记住,而且市里我接触的摊主都知道我是响马寨的久而久之就用上这个名字……谁知道连这东西也要被人抢走。怎么,你是想朝我要这个商标?”
“不是,不过我想,肯定会有人朝你要的。”陶芊鹤隐晦地道。
“那无所谓,惹不起,谁要我就给谁呗。”单勇无所谓地道了句倒是暗自庆幸陶芊鹤不是这个来意。
“那如果我朝你要,你会给吗?”陶芊鹤问。
“不会。”单勇给了陶芊鹤一个意外地答案待回头时,单勇眼深如水地道:“谁出合适的价格我就扔给谁,你例外,不会给你。”
“因为我姓陶?”陶芊鹤盯着问,离他的眼睛更近了点,似乎在寻找自己期待的答案。
“不是。”单勇轻声道:“即便我们俩有的只有jiān情,我也希望是纯洁的jiān情,不要掺杂生意的成份。”
陶芊鹤噗声笑了,保持着原样,笑意盎然的眼睛着蓄着几分欣赏,单勇依然给她的是意外,原本想他会籍此待价而沽,原本想他会和自己讨论坐地起价,当所有判断都走上歧途后,陶芊鹤恍如初识般地审视着单勇,微弱的车厢灯中,如削的脸型轮廓,如寒夜深遂的眼眸,甚至透着酒味的呼吸都散发着一种让陶芊鹤mí醉的野xìng魅力。
最致命的魅力在于,她感觉到了,单勇喜欢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姓氏或者身家。
最致使的yòuhuò在于,她一直期待着,比飚车极速更狂野的渲泻,只有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才得到过,尽管粗野,但正是她喜欢和久久难忘的风格。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单勇又渐渐忘却了刚刚历经的险情,单勇一直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好,不过每每看到陶芊鹤那张xìng感曲线的大嘴里,心里窝藏的龌龊念头会丁点不剩下全泛起来,脑海里会癔想着一个最下流的动作。这么说来,这么大嘴姐身上可开发的区域还是蛮多的,单勇倒希望俩人的jiān情一直这么纯洁,只有jiān情,没有其他。
“这儿……好像没人。
”陶芊鹤几不可闻地轻声道,如麝如兰的香气,如醉如幻的眼神,像被单勇那个“纯洁”的喜欢感动了。
“对,就使劲喊也不会有人来的。”单勇道,一个凑上来的wěn压住了陶芊鹤的笑声,轻触、舌wěn、深啃,一瞬间释放出来了两人都压抑着的jī情,粗犷的拥抱和粗野的wěn,纠缠在一起的chún舌,陶芊鹤在和着酒味的雄xìng气味着mí醉了,几乎让她窒息的wěn仿佛飚车飚到了极速那种紧张和刺jī到不能呼吸的感觉,越压抑,却越释放得jī烈,陶芊鹤移着身体,从驾驶座翻身直压到了单勇身上。
单勇惊叫中。腾声,座位向后滑、向下躺。嘶…声,单勇稍一松懈,陶芊鹤早撕开了他的上衣,貌似得意地放声大笑着,也像单勇那样,附下身,狂野地wěn上来。单勇趁机不老实了,手伸进去了,捏着饱满的一只玉峰肆意揉搓着,陶芊鹤尖叫声,也不老实了,一只手腾出来,伸着,一抽,抽走了单勇的皮带,然后又不老实地伸进去了,握住了目标,像握挡杆一样握了满手,一使劲,一下子惊得身下的单勇老实了,两眼惊惧地看着sèmí一眼的大嘴姐,任凭她像玩车一样娴熟的拔弄……车身隔绝的温暖空间里,慢慢衣衫半解两人,在局促而火热的持续着纯洁的jiān情。
风起了,呼呼的山顶风声掩盖住了隐隐传出来的shēn吟,可掩不住那不堪重负的车身,可怜的奥迪颤危危地停在崖边,像停泊在bō翻浪涌的水面,起起伏伏的、吱吱哑哑的、一漾一漾的。
哦,传说中的车震莫非就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第50章 遍地伪善充假仁
第50章遍地伪善充假仁
吃完腊八办年货,办完年货送灶神,送完灶神贴剪纸,贴完剪纸挂对联,转眼年三十就到了,不声不响地到了。书mí群4∴⑧0㈥5年味最浓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北方最冷的时间,今冬特别多的雪把潞州这个山城装点得像个白殿风患者,不管走到哪里,视线里总有那么几块耀眼的白sè去不掉似的,晴天看着人膈应,yīn天看着人郁闷。
这种景像在离潞州市区二十余公里的潞城第一看守所显得更真切,高墙和电网之间的积雪像亘古存在的一样,隔绝着墙里的世界和墙外的天空,也隔绝着站在看守所大mén外等着的单勇,厚重的铁mén一上午只开启过一次,还是法警载着就医归来的犯人,此外就一直长关着,很长时间里,单勇都蹲在大mén不远看着铅灰sè的mén漆发呆。
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毕竟是违法犯罪又是袭警事件,而且已经进了法定程序,犯事最轻的史chūn源,也就是那个送货的给了个治安管理处罚,附带民事赔偿一万元;袭警的史二愣、史拴兵罪就重了,好歹在陈宦海的安排下,家属出面和受害人在庭外达成了赔偿调解协议,毕竟现在的法律以经济为主,量刑为辅;之后史老头又出面和潞华厂的酱驴ròu店协商,赔偿了人员医yào费和车辆损失,折腾得老头跑了几趟,好在那几位也感觉差不多了,要求严处的声音才放低了。
不过还没完,法外的事好处理,法里的事不一定好办,毕竟市局高度重视袭警事件,有关领导对此做过重要批示,要从严从重处罚,下面的小动作不太好做,陈宦海不止一次给单勇打电话,实在难办。
不过难办不等于不能办,单勇挤牙膏似地陆续给挤了几万块钱,这事的难度顿时降低了,本来倾向于判处劳动教养的干脆进入刑事程序,补充了逮捕手续,之后上庭一次,到年前判决终于挤出来了: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
事情就这样在光怪陆离的规则中行进着,似乎驱动着这个世界运转的源动力不是什么准则和秩序,而是掩盖在堂皇准则之后的另一样东西:贪婪!
此次也深切领教了陈宦海的贪xìng有多大,总是变着法子找着借口,根本无视先前的君子约定,一máo钱的责任也不想负担,那怕能抠上一万两万,也让狗少眉开眼笑。当然,单勇也很高兴,绝对不是强作欢颜,而是隐隐地已经觉得把这股贪婪的洪流引向陶成章和那**商之后,他们得损失多少才能填满这些人的yù壑!
“单勇,吃吧!”
一只手伸到单勇眼前,huā手绢包着一块酱驴ròu,史家村的特殊干粮,比煮jī蛋口感好多了,单勇抬头时,史宝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同来的史chūn源、根娃、大彪,还有四五个家属,单勇这边是和司慕贤一起来的,贤弟和这帮人不太熟稔,坐在车等着。单勇看了眼,接到手里,啃了几口,嚼得津津有味,吃得这么高兴,连史宝英也跟着高兴了,笑着道:“好吃吧,还热乎着呢,我一直捂在xiōng口……”
呃……单勇喉头一结,眼一直,噎住了,被这句话噎住,愣着看着羞sè一脸的史宝英,这味道……有点变了,史宝英看着不对劲,紧张地问着:“噎住了,我给你拿酒去……”
“别别……史姐,不用不用。这就成……”单勇不迭地道着,却是不好意思再啃了,岔着话题道着:“你去劝劝你家亲戚,别着急,今天肯定放人,判决已经下来了。”
“没事,他们不急。”史宝英气结看到亲戚几位一眼,有点郁闷,此时好像有点心事,追问着单勇道:“单勇,我问你个事,你不许骗我。”
“又想问他们怎么出来的吧?”单勇道,悄悄把剩的半块酱驴ròu藏起来了。
“啊,我爸也奇怪。”史宝英好奇地道。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单勇反问。史宝英自然点头,什么事都答应,不料单勇的话锋一转道:“我要你答应的事,就是别再问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认为是老爷子手眼通天huā钱捞出来的,这个解释不tǐng好吗?非要把真相摆出来,你让老爷子的脸往那儿搁?村里人怎么看他,亲戚怎么对他?”
“可!?”史宝英一语结,发现自己被bī到两难境地了,单勇一伸手,打断了,直接拒绝着:“你问我也不告诉你,非bī着我说,解释只有一个,你爸办的!”
说罢拂袖而去,直朝不远处车里和司慕贤坐到一起了。把史宝英愣愣地扔在当地,不过史宝英忽灵灵的大眼里,那拂袖而去的样子,咋就那么帅呢!?
是啊,真帅!看得史宝英怔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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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怎么还没出来?”
憋了好久,柴占山才侧身问了句,开得是警用牌照车,基本就是陈家的sī车了,这事还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内,直接点说除了两人,只有单勇知道,他们可不想让第四个人还知道有这单jiāo易,不过看着的投资的时间也太长了,长得柴占山都有点不耐烦了。
“悠着点,里头关千把号犯人呢,查一回仓,两个小时;吃一顿饭,两个小时;根本忙不过来,挑牲口也得先点卯再牵出来吧……法庭都忙不来,现在的犯罪率他妈太高,有些根本就逑不开庭,给个判决,派个法警到羁押仓mén口一念,牵着人就走了……牵错地方的都有。”陈少对其中耳濡目睹的不少,很悠闲地等着,车里有点呛,开了条窗缝,把烟头扔了出来。
两人停车的地方离看守所大mén有几百米,从这儿的能看到看守所周围萧瑟的庄稼地,单勇那辆破车很显眼,柴占山又想起这番拉了时间很长的事,小事问着陈宦海道着:“陈少,这事要办起来难度不小,不会有意外吧?”
“你是说,这小子敢耍huā样?”陈少不屑了。
“我觉得他倒不会。我是说,要真从商标上拿不到利,回头榨他去?”柴占山看着单勇这出手,知道不算个富户,似乎有点心有不忍。
“啊,不榨他榨谁?这回我可下了死力气了,真要办不成,不像他说的那样捞一把,我非把他蛋黄捏出来。”陈少恶狠狠地道着。
“可这里面变故太多呀,毕竟咱们要对付的是十几家驴ròu店,而且还有陶成章、钱中平、孙存智这样的大户,不好整呀……对了,陈少,这几家是不是和您老爷子关系还可以,怎么下手?”柴占山看来尚有疑虑,考虑到了因素太多,其中的变数也很多。
“老柴,道上你算个老江湖了,可体制内的事你就不懂了,关系关系,有钱才有戏,那都是钱铺出来的。我公安大院长大的,穿那身老虎皮六亲不认那是真的,可谁说钱都不认,绝对他妈假的,到那份上,谁还想起客气呀。人他妈一睁开眼就瞎扑腾,还不就为俩钱,这**商平时使钱抠抠索索你能整人家多少,还不就几万打发打发……一想胖默默一个月给了两三万打发我,还说给了我一成干股,想起来我就来气……这事,还就是老爷子给我出的主意。”
陈少的语气压低了,一听这话柴占山放了一百个心,要是老将掺合,可比这狗少胡来成功率要大多了,就听陈宦海得意地摆活着:“这事呀,我爸说,凡熟人都不能出面,生打生的来,先在法院给钉结实了,这后面就好办了,怎么说他都是违法,要么依法赔偿,掏钱;要么你想办法摆平这事,掏钱;这叫小胡同里赶猪,两头堵,没跑。谁要是耍赖,就看你的了……单勇这小子不简单,那主意出得跟我爸说的差不多,要么我家费老大劲了帮他捞这几个穷光蛋!?”
“哦,是这样。”柴占山莫名地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饶是和陈家这位狗少相处日久,还是被狗少一家的无耻刺jī了下,此时甚至连他也能揣度到事情的结果,即便从商户手里拿到钱了,估计陈少也会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没他的份。就给,他也未必敢要。
“哟,出来了……今天的是个好日子啊,呵呵。”
陈宦海看到看守所大mén下的小méndòng开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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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笑了,这边却luàn了,奔出来的两人咧嘴抹着鼻子,和爹妈叔伯抱成一团了,没几句话fùnv倒先哭上来了,一村一姓毕竟血浓于水,根娃和大彪看着拴子和愣蛋出来连冬衣都没穿,那样子好不恻然,问怎么了,那俩说得几乎挤出泪来,***,在里头被人抢了。
这却笑不出来,兄弟几个抱头吸溜着鼻子,大彪和根娃说了句歉意的话,那俩无语,估计受的罪不少,抱着爹妈没哭,搂着不时来送吃的的兄弟倒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上了。
“过来,去谢谢单勇去,跑前跑后都是他办的,要不我们连mén也找不着。”大彪叫着拴子和愣蛋,这两傻个对着单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爹妈倒实诚,摁着儿子脑袋要给来个扑素的谢礼,磕个头。
“这是干什么?咱们一个辈称兄道弟,你不折我辈吗?”单勇死死把俩人拦了,这没经过事的俩个诨哭得稀里哗拉,怕是连话也说不成了,直扶着上车,又和家里人絮絮叼叼,多了个动作,边哭边啃着驴ròu,含糊说着话,最清楚的一句却是的,在里头就没吃饱过!
“走吧……过年了,回家比啥都重要……回吧。”单勇脸sè凄然,看得也有点动容,直劝着依依不舍的根娃和大彪,上车坐定时,拉着驾驶车mén的史宝英还待说什么,单勇又道着:“史姐,替我给老爷子拜个年……问个安啊。”
史宝英的眼里闪着晶莹的东西,不过没掉下来,谢字没出口,都在眼神里了,上车坐定时,终于舒出了心里憋了好久的闷气。两辆车慢慢地驶离了这里,车里伸出若干只手来,挥了好久。
又过了好久才上车,驾车的单勇开出不到一百米,堪堪地停到了一辆警牌车前,对头停着,一伸手,副驾上的司慕贤把厚厚的一包jiāo给他,一言不发的单勇下了车,拉开对方的车mén,一屁股坐到了后座上,随手一扔,前座笑着陈宦海接到手里了,边开边问着:“够痛快,我喜欢!”
翻查着包里的东西,商标相关的法律文件,起草好的转让协议,提供的照片、录像光盘,甚至有写好的起诉书,让陈宦海讶异了下,惊讶地问着:“咦?这玩意你都做出来了?”
“陈少您的身份可以拖泥带水,我不行呀,我得办得干净利索,让您没有后顾之忧呀……光盘里有摄录的所有店铺,还有台账资料。还有几家的记账清单以及日营业结算存入的流水账目。”单勇道,很详细,铁板钉死指日可待,柴占山讶异地问:“这么细致?这东西你怎么拿到的?”
“很难吗?你给服务员一百块,他连老板养小老婆的事都能告诉你。”单勇笑道。
三个人都笑了,陈宦海拿着合同看了几眼,看着合同金额大写“伍佰万元”的转让费字样,笑了笑,转让给了第三方是一个叫“绿源”的高技术公司,在此之前怕是没人知道公司那儿来的。不过翻到最后一页,一发现还没签名,愣了下回头问着:“哟?怎么没签字呢?还有条件。”
“我得当着您的面签,省得您认为我耍huā样是不是?万一不是我的笔迹呢?”单勇笑着道。
“实诚,真他妈实诚。”陈少竖竖大拇指,把合同递过来,单勇龙飞凤舞地挨个签名,边签边道着:“陈少,接下来我就无能为力了,咱们照先前约定的,现在肯定有人打听到商标权已经在我手里了,年后我会失踪一段时间,在你起诉他们以前,我保证谁也找不到我,不会向任何一家透lù消息,如果法院需要向我了解,我会委托绿洲律师事务所的许律师向法院提供证据,证明合同的真实xìng和有效xìng。给……合作愉快。”
“哎哟,不愉快都不可能。”陈少拿着合同和一堆资料,不迭地伸手回过来和单勇握手,又和柴占山寒喧了几句,告辞下车,两人喜滋滋地驾车走了。
走了,都走了,自己也该走了。默默地上了车,坐下来看了司慕贤一眼,无聊地想点根烟chōu,一mō身上却没有了,瘾不大,可有可无,可需要的时候却常常没有。一怔时,一包烟直递到眼前了,让单勇讶异了一下下,chōu了根,司慕贤随手给点着火,自己却也chōu了一根,狠狠地一口,吞云吐雾的样子,比单勇还熟练。
“哟?你怎么也养了个坏máo病?”单勇讶异了,贤弟一惯于洁身自好,除了小气点,从他身上单勇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坏máo病。
“无聊、空虚、郁闷………又是文字工作,所以就chōu上了。”司慕贤又来一口,吐着烟圈,此时单勇又发现了,好久都忽略贤弟的生活,似乎并不怎么如意。正要开口问,司慕贤像窥到单勇的心思了一样道着:“别问我为什么,我不告诉你。”
就不告诉单勇也能猜到一二,每年过年的时候贤弟都这发愁的得xìng,笑了笑没再问,弹着烟灰道着:“好,不问,chōu吧……理想和现实差别太大啊,本来想着毕业出来大展宏图,谁可料到只干了点吃喝嫖赌,贤弟,我和雷大鹏吧就这样了,你不至于也郁郁不得志吧?”
“咱们仨甚至咱们全校毕业生,也只有雷哥最幸福最快乐,难道你志得意满?”司慕贤反问道,单勇又发现新情况了,贤弟的眼睛比原来更深遂更复杂了。若论心思,单勇自认比不过这位酸贤弟,笑了笑,点点头道:“没错,yù求越多,越会yù求不满,也越会有受挫感。”
“比我强多了,对了老大,你拉着我这个免费劳力又是拍照,又是录像,又是收买内jiān拿人的台账,费这么大劲就为给别人做嫁衣裳,我都有点可惜啊,那商标还是我用聪明才智给你手绘出来的,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标的居然能到五百万。”司慕贤酸酸地道。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就个数字而已,我恐怕一máo钱都拿不到。”单勇笑着道,对于一máo钱拿不到却也不郁闷。
“我当然看出来了,你这是在玩驱虎吞狼,不过我觉得你玩得有问题啊,两家都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而且人家本身就有合作关系,万一索赔无果,两方还要虚于委蛇,而你可就要引火烧身了啊。”司慕贤提醒道,看来半厉练,也成熟了许多,让单勇惊讶的是,仅凭破碎的点滴贤弟就想到自己要干什么,看来水平日见其涨了。
对此单勇持无所谓的态度了,笑着道着:“你看到了利害关系,这没假,因为利害,不管是合作还是同盟,还是什么潜规则,现状都处在一个均衡的态势上,如果均衡,我就无隙可乘,不过你忽略了一样打破均衡的东西……知道社会形态不管怎么变化,都无法改变人xìng里的一样特质吗?”
“**。”司慕贤道,眼睛红红的,像闪过了什么,或者像**。
“对,或者再准确一点,叫贪婪。”单勇道。发动着车,补充了句:“商标的得主将是一群习惯于厚颜无耻、卑鄙下作,以及通过潜规则无休止攫取的人,只要闻到了钱味,他们会疯狂地扑上去嘶咬……黑钱都敢伸手,何况这是正大光明的事。”
“这些特质,我听着怎么像在说老大你自己。呵呵。”司慕贤笑道,贬损着老大。
“没错,是人都会有贪心。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和他们不同。”单勇没介意,扔了烟,发动着车。
“是什么?”司慕贤问。
“我这样说,虽然我的**沉沦于**,可我的灵魂仍然向往高尚……这词有没有点文艺范儿?”单勇诚恳地道。司慕贤眼一直,喉头一呛,剧烈地咳嗽着,车走了好远才爆一阵大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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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又是云重风起时
第51章又是云重风起时
各位听众您好,现在是早上九时十五分,潞州电台芳芳为你早间播报,好,我们先来看了今天的法律讲堂……提起驴ròu啊,我市的居民都已经耳熟能详,要是说起从去年开始风靡全市的‘响马寨酱驴ròu’,相信大多数听众朋友并不陌生,不过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关于‘响马寨’这个商标,引发了我市讫今为止标的金额最高的一起商标侵权案,昨天我台记者从市中级人民法字获悉……
模特健身室,和煦的阳光洒满了房间,穿着紧身衣在各式健身器材上尽展美体的模特们说说笑笑,接驳在音箱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播放的电台广播,一下子引起了正做着压tuǐ动作的宁佳注意,动作停了,耳朵竖起来了。由网友上传==
就听电台那位播音员芳芳继续说道:据法庭参与庭审的专业人士解释,有关商标侵权的案例在当下经济高速发展的环境层出不穷,每年经济案例中有百分之十五左右是与商标侵权相关的案件,此时权属我市一家名为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响马寨酱驴ròu’商标,在一年前已经申请注册成功,而据该公司的人员介绍,商标的创始人是我市潞州学院的大学生,毕业后的创业经营就是做了一家名闻瑕迩的响马寨酱驴ròu馆,据说生意相当火爆,不过后来被数家山寨的响马寨酱驴ròu挤垮了………据悉,侵权‘响马寨’商标的数家驴ròu店铺非法获利已经超过上千万元,此次如果胜诉,判赔金额也将创下我市商标侵权案的新高………稍等片刻,广告之后,马上回来……
宁佳听不下去了,不理会一干说说笑笑的模特们,快步往陶芊鹤办公室奔着,正月十五刚过,刚上班第一天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让她的感觉是懵头懵脑找不着北了,似乎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嘭声推开陶芊鹤的办公室时,陶总双脚搭上偌大的大班台,优雅闲适地坐着,不过手机里放得也是这段电台广播,看着宁佳进来,陶芊鹤一收tuǐ,放下杯子,睁大眼睛问:“怎么了?急成这样?这两天不是没有什么工作吗?”
“那个……那个广播,什么侵权案,五百万呀!?”饶是宁佳也是个大户小姐,也被这标的金额吓住了,伸着小手一个巴掌道。陶芊鹤噗声一笑,lù着洁白的贝齿,持着无所谓地态度道:“标的金额而已,你以为真成钱了。我要告诉索赔金额,是不是得把你吓过去?”
“多少?”宁佳讶异地问。
“每家经营店面索赔最低一百万,潞华厂和商贸城店,也就是我们家的店,索赔六百万……呵呵,总金额啊,我算算,两千一百万。”陶芊鹤道。
“啊?这么恐怖?”宁佳果真吓了一跳。
“这有什么恐怖的,哗众取宠呗,自从侵权案传得沸沸扬扬,生意都好了几成,现在人呐,就怕没事,越有事越有人来凑热闹,还不管是好事坏事,这个广告效应呀………怎么说呢,本来就是个口碑产品,后来做了个西苑的小店,也不值几个钱,不过被大伙一哄而上的luàn炒,嗯,值钱了,这次事闹完了,这个牌子价值呀,还真值个百把十万……都不用打广告,连邻市都知道响马寨酱ròu出名了。”
陶芊鹤似乎根本一点都不担心,笑着解释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商机,找着小甲锉,优雅地修着指甲,正要问话的宁佳蓦地发现异样了,以前虽然注重仪表,可没有这么细致,而且打扮的风格也多有变化了,原来庄重的时候多,现在衣饰搭配向极yàn极炫倾向明显,雪白玲珑项链配着大红的长绒线衣,腕子上几个镯饰,衣摆下一圈流苏,怎么看怎么妖yàn,修完一个指甲还显摆似地一亮腕子问宁佳:“好看吗?”
“好看。”宁佳撅着嘴,给了个臭美的表情,此时心系不是装束上,小心翼翼地问着道:“陶陶,你们两家一打官司,那个……不会更僵吧!?”
哦,是担心单勇和陶家老爷子,闻得此言陶芊鹤笑了,直笑宁佳太傻太天真了,解释着这其中的猫腻,单勇肯定不会出面惹众怒,商标的得主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在大家看来多有籍此炒作的意思,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还有待商榷。而潞华厂店的开业的时候陶家老爷子当时因为面子问题,防着史家村人找麻烦,陶钱孙铁三角都没有挂名,找了个替身,替身是谁……哦,那个吃喝嫖赌的胖默默,老钱的儿子,房子是租的、店员是雇的、店主又是这么位不靠谱的货,还能怎么着,就封了mén顶多不挂这个牌子罢了。别说两千万,能赔你两万都不错了,而且法院调查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以前的经营,非法侵权究竟获利多少,谁又说得清呢!?
所以呢,陶芊鹤根本不在意地给宁佳解释着:“如果多少出点钱,把这个现在已经颇出名的商标买出来,来了个皆大欢喜估计是最好的结果,要僵了的话,被侵权方不识相死要钱,侵权赖着不给,法院执行困难,只能臭大街了。”
“哦……这样啊。”宁佳总算放下那颗扑通luàn跳的心了,不过旋即评价道:“那这么说就是你们不对了,侵权了,还准备沾便宜,沾不着便宜就赖账是吧?”
“哈哈……都像你这么老实就没什么事了。要你说事都是对的,咱们国家山寨产值得全赔给世界各大厂商,光微软的就得把国产生产总值好大一块赔出去,可能么?”陶芊鹤眼皮不抬道了句,又修了个指甲,问了句日程安排的话,没回音,抬头时,宁佳早走了,mén也没关就走了。
陶芊鹤呶呶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旋即又蹙了蹙眉,揣度着宁佳关心是对她多一点,还是对单勇多一点,而且一想起单勇,莫名地脸上发烧,甚至于揣度自己在单勇心里的份量……说不清,想了好久也说不清,就像现在的官司一样,其实她也说不清,干脆不去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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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环城西路的鑫荣ròu联厂,此时也被这条消息牵动着,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在一路听着和jiāo通道路广播同时播出的这条新闻,边听还边打着电话问庭审的进展,平时难得来一次的加工点,今天陆陆续续凑全了,几乎也是不约而同来的,尽管法院的传票根本没当回事,可现在真要上法庭了,反倒让大家伙心虚了。
“喂,钱老板,这商标究竟怎么回事?你别躲呀。”
“不你说没事么?怎么还上法庭nòng这么大动静?”
“要索赔我们找谁去?商标可是你们给统一换的啊。”
“这事办得不地道啊,里头有侵权都不告诉我们,非得等捅出来呀?”
一干大小老板把钱中平围住了,老钱人胖个矮,登时被一圈唾沫星子围了个严实,不迭地安抚着众人道着:“大家别急,没事……能有逑什么事,咱们抱一团现在快成潞州驴ròu市场最大的一家了,怕什么怕?还不是穷疯了要抠俩钱,谁吃他们那一套。”
这倒是,你没钱没人搭理你,你赔钱有人笑话你,你要赚钱可不缺有人折腾你,到场的小老板们这点国情还是懂的,不过多数还是心里尚有余悸,胜利路带头的老徐拽着钱中平不放心地问:“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法院一判,有人上mén找麻烦总不好说不是,送传票就把我吓了一跳。”
“就是啊,谁愿意摊上这麻缠事,钱老板,生意可是你带起来的,这时候你要不站出来,我们可顶不住啊,大不换个牌换个地继续干,大伙说对不对?”有位胖大娘们鼓噪着,惹得一干小jiān商附合。
听这话可把老钱吓了一跳,下面的小户可是船小掉头快,真溜了剩下他三家孤军奋战可不好说了,直就着话头道着:“不对,我说大妹子,难道你就没想过,现在的事情闹这么大,对咱们也有好处!?”
“好处?有什么好处?”胖娘们不相信了。
“名声大呗,广告都不用做了,现在全市遍地都有咱们的响马寨酱驴ròu了,连外地都有人找上mén来取经来了,我还告诉你们,现在光每天骑着三轮车来场里进货的小户都有二三十户,为啥,名气大呀,你们换上牌试试,别说你新起个名,就你们用味源、驴ròu香、世龙的大牌子都不怎么管用……刚才广播上都说了,这叫什么,名闻瑕迩,咱潞州人都知道……现在在这儿的,咱们相当于创始元老啊,以后再有什么加盟店连锁经营什么的,那mén坎都得提个档次吧?谁换,现在就报名,还跟你们说了,每天十几吨货我还真做不过来,还就想削走几家呢……”
钱中平胖手挥挥,气宇轩昂了,话说腰包鼓、中气足,一个chūn节响马寨酱驴ròu适应了旺销季节,简直是红得发紫了,钵满盆盈的钱老板自然说话中气要足了,连说带诈,再问谁想退伙,倒没人敢吭声了,再怎么说供货渠道全部被卡这儿了,两方是相互依赖的关系,可人家这方毕竟是大户,真要治上一半家小户,你还真没辙。
没音了,没有附合北街这胖娘们的话里,那胖娘们面红耳赤跟钱中平叫嚷着:“钱老板你怎么说话呢吗?削谁啊削,欺负我一个nv人家啊?”
“谁欺负你呀?你这样我敢欺负你呀?”钱中平瞪着眼,看着比他还féi、还高、还壮的老娘们,无语了,唯一小人与nv子难养也,特别是这种féi婆,他俩刚叫板上了,唯恐天下不luàn的来了,有位歪牙小胡子凑着热闹:“肯定欺负了,叶大姐啊,给咱们说说,钱老板怎么样欺负得你?”
话岔道了,众人一哄笑,老钱脸一红,那叶娘们骂着追上来了,那人不迭地躲着,正题又跑偏了,看着场子这么兴旺,而且钱老板这么个岿然不动,那些小店主自然是放下心了,又请教了一番,各自驾车散去,最后走的那位开玩笑的小胡子,走了不远又回转回来,凑到场mén口送人的钱老板身边问着:“钱老板,今天开庭,我们可没去人啊……不会有事吧?”
“有个屁事,法院送了十几张传票,压根就没人搭理,你想去你去吧。”钱中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屑道。那人嘿嘿几声jiān笑,放放心心地走了。
走了,人都走了钱中平浑身散发出来的老板气场慢慢消失了,抹抹油亮发少的额头,好一个才下眉头,又上额头的新愁样子,看来这事,并不像钱老板说得那么轻松,屁事没有。
当然有,否则就不会让陶成章年后一直忙着查那家所谓的什么“绿源”生物科技公司的背景了,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甚至于钱中平又派他那宝贝儿子到响马寨去过两趟,想从那位让人蛋疼的创始人嘴里搜罗出来什么话来。可不料那人也消失了,根本没见着人。
有头绪的发愁不叫愁,就怕这没头没脑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回身到厂里的时候,钱中平只觉得心里好luàn。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lu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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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一庭的小法庭,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与肃穆的外表相比,实在显得有点寒酸,与广播上说得那么名闻瑕迩相比,就更寒酸了,原告的律师正在发言,罗列着一大堆证据,证据实在太丰富了,足足列了一个小时,看得法官的陪审也有点昏昏yù睡了。
更寒酸的是被告席上,就来了潞华厂酱ròu店一位,还是代理律师,明显不是个资深人士,看那二十郎当的样子,估计也就是实习水平的。在法院这干老讼棍看来,被告估计也是心里有鬼、自知必输,干脆搁这上头节省开支了,其他家更节省,人都没来。旁听的不到十人,有一半是电视台和电台的,本来准备摄录一下庭审现场,毕竟这么大标的商标侵权案很有看点,不过后来放弃了,这要是播出去怕是得让人当笑话看。
五排坐最后坐着三人,陶成章在左、孙存智在右,两人的中间还有一位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背头、面白,国字脸,人很排场,不表明身份看着像个处,处级的处啊,否则和这两位老板不怎么搭配。
其实不然,这是世龙驴ròu经营公司的掌mén方万龙,自从三年前作了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就很少在公开场合lù面了,却不料今天这么饶有兴致地来听这场与他毫无关联的庭审了。
三个人更多的是看着原告席上那三位,一位经理、一位随从,还有一位律师,律师是省城来的,冠绝律师事务所的名律师邱志国,五十多岁的年纪,貌不其扬,不过这位在他所处的官司界是个神话人物,经手各类经济案件百余例,鲜有败诉,为此赢得了个外号叫“邱翻案”,能请到这种人物肯定出价不菲。庭审时旁听的也领教了,这半拉老头句句是法,字字扣律,头头是道,把被告方那位小律师说得哑口无言。连举证也放弃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原告方那两方却寂寂无名了,陶成章查过了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办公地址英雄路英雄写字楼十九层,两个办公室,顶多算一家皮包公司。坐在律师左侧的一位年轻人,是刚刚大学毕业一位法律系大本专业学生,估计是人才市场招来的,另一位却是位风姿卓约的nv人,看不出年纪来,一袭红衣在肃穆的法庭显得格外招眼,这是真正的原告,姓李、名玫莲。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这位原告比案子本身还吸引观者的眼光,无聊中偶而十指jiāo叉托腮的动作,会让人误以为她在凝视什么。间或发一言片语,清脆的普通话,音质里带甜甜的味道,很亲切。偶而回眸,鹅蛋型的笑厣泛着圆滑俏丽的光泽,这样的nv人,放人堆里怎么也应该是人物,要放男人堆里,绝对是个尤物,可偏偏让陶成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像个真空人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老陶,事情恐怕难办了。”方万龙小声叹了句。陶成章侧身附耳道:“可这家公司我没查到什么背景。”
“要让你查到,就不叫难办了。”方万龙脸上覆了一层疑huò,更多的时候是盯在那位nv人身上,意外地一扬头道:“关键在这个nv人身上!”
“nv人?”陶成章稍稍讶异了一下下,看着方总时,一时又dòng明了。
事情往简单处想,看nv人的姿sè就应该能判断出她身后人的重量,像这种nv人,身后是明显明显份量不浅,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否则恐怕连邱大律师也请不动。
这就麻烦了,陶成章脸上闪过一丝难sè,本来准备把“响马寨”打造成第二个驴ròu香的,却不料枝节横生了这么多,真摊上这事,他倒不怕,就是心疼一腔努力被折腾得付诸东流了。
“现在宣判,请起立………”
法官的响槌一敲,宣告了近一周的庭审的结束,纷纷起立时,陶成章懊丧地舒了口气,输官司已成定局,不过输得憋曲,连个辨驳的机会都没有,那些翔实的台账、照片、声像资料,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而在此之前,他一直自信地判断单勇根本不敢告,可没想他会给别人,让别人去告。
“上诉人绿源高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绿源公司)与被上诉人潞州市潞华街十九号酱ròu店、被上诉人胜利路137号酱ròu店、被上诉人………请求判令:十九家店面‘响马寨酱ròu’侵犯了绿源公司注册商标专用权。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于200*年x月x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潞华街mén店委托代理人夏伟,绿源公司委托代理人邱志国、李玫莲到庭参加诉讼,其余十八家本院传票传唤,无正当理由未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对于缺席一事,连念着判决的法官也略有不悦,眼瞥了被告席一眼,继续念着庭审的经过,简直而又明了的事实,绿源公司依法享有商标专用权,被告方委托代理律师连举证也放弃了,这个并无悬念的判决更像一场一边倒的闹剧,那位被告方律师尴尬地站着,有点被人当猴戏看着感觉。
冗长的庭审记录,都是一边倒的证据,判决出来了:
“………依照《民法通则》第四条、第一百三十四条,《商标法》第五十二条第(一)项、第五十六条第二款之规定,判决如下:一、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被告潞华街13号响马寨酱驴、胜利路137号响马寨酱驴ròu店………立即停止使用“响马寨酱驴ròu”标识;二、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被告潞华街13号响马寨驴ròu店赔偿原告潞州市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经济损失人民币三百三十万元;被告胜利路137号响马寨酱驴ròu店赔偿原告……九十五万元……三、自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三十日内,被告就其侵权行为公开赔礼道歉、消除影响,致歉内容须经本院审核,逾期不履行,本院将在《潞州日报》上公布本判决主要内容,费用由被告方负担;四、驳回原告绿源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审判长念着冗长的判决书,每念到一个金额都让陶成章的眼皮跳跳,从最高的三百三十万到四十五万,都是依据原告提供的台账以及销售记录做出的,此时他看着俏立的那位原告美nv,从她眉眼蕴的笑意里,看到了一丝yīn谋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yīn谋何出,可他知道,前台老钱那宝贝儿子怕是挡不住这裆子事了,更知道,这个判决比预期的要快得多,判赔金额绝对不会光停留在数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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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
全文字无广告第52章风云乍起势如炽
“老陶,你怎么了?好容易在家吃顿饭,怎么?不合胃口?”
夫人问,看着老公又放下筷子,若有所思了。全文字无广告
不是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而是好多次了,陶夫人问话陶成章仿佛没听到似的,仰着头想着什么,夫人又看了女儿一眼,女儿笑了笑,做了个鬼脸,无可奈何的鬼脸,这把夫人给气结得唠叨上了:“你们俩呀,越来越成一路了,一个把家当旅馆,一个放着家非在外面住,好像我还没老吧?就这么不招你们待见……难得一见的,见了面吃顿饭都不消停,早知道回来干嘛,饭店吃多省事……省得我洗盘子呢……”
“妈,爸有心事。”陶芊鹤替父亲辨了句。
“那你呢?也有心事?十天半月都不见你。”母亲问。陶芊鹤摇摇头,不料母亲追问上来了:“小鹤,你不会又把文杰踹了,准备换男朋友了吧?”
“啊?妈,这话您从哪儿蹦出来的。”陶芊鹤吓了一跳,其实心里好像还真闪过这念头。知女莫如母,老妈不以为然道着:“看你这段时间穿这么艳,我就想花花心又动了,小鹤,不是妈干涉你的私生活啊,要是你将来的丈夫知道你有那么多情史,一准家庭不会和睦,我看文杰就不错,知书达理的,虽然家里差了点,可咱们家也不在乎那个,只要他对你真心……可你得珍惜人家吧。”
陶芊鹤斜眼瞥着唠叨老妈,仇敌也似的,老妈可不惧这个,呛着道:“看什么看,说错了呀?高中时候就开始早恋,都是你爸惯的。”
“爸……你看这家我能回吗?”陶芊鹤火冒三丈了,喊着救兵,陶成章此时才省过神来了,笑了笑当着两位女人之间的和事佬,这边劝老婆,那边哄闺女,不得不说,陶成章在这方面是相当成功而且体贴的丈夫、父亲,只言片语便化解干戈了,再开始吃饭的时候,夫人又是心有疑虑地问着:“老陶,是不是还是商标那事?不判了吗?”
“嗯,判了。”
“判了还揪心什么?”
“判潞华店赔三百三十万,两个店一共赔偿六百二十万。”
“那也得有的可赔呀,店才值多少钱,让小默和他们折腾去吧。”
“呵呵……”
陶成章笑而不语了,这个判赔已经超过承受能力了,准确地说要缩减十分之一还勉强可以接受,而现在这个金额,就是把两个店面都赔进去也不够大,让钱家打头阵那位,不生赖皮的心思都不可能。
只是,陶成章似乎还有什么忧虑,女儿问着道:“爸,他们有动静了,给你出难题了。”
“奇怪就在这儿。”陶成章讶异地道:“判决都下来三天了,一点动静没有。”
“那兴许也就是想造个声势呗,大不了把咱们的牌摘了,他们挂牌经营。”陶芊鹤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陶成章又思忖着女儿的话,想了想,摇摇头道着:“不会,这么大标的金额的案子,律师费都得几十万,费这么大劲还不如打广告呢。不是,不会善罢甘休……对了,小鹤,你不是认识单勇的几个朋友吗?这人现在到哪儿去了,怎么好一段时间没有消息。”
“去旅游了。”陶芊鹤道,她知道单勇的行踪,也仅限于知道而已,甚至于她认为,单勇在刻意在回避两家可能发生的冲突,为此让她心里甚至莫名地有点感激的情绪。
“旅游!?”陶成章又听迷懵了,又一次放下筷,感觉最不可能的情况偏偏都是发生的情况,思忖着此事可能出现的形式时,电话铃响了,像是触电一般,陶成章下意识地摸着手机,一看是钱默涵,放到耳朵边,还没问,里面传来了胖默默失声的求救:
“陶叔,坏了。惹黑涩会了,好几家店都去人了。全文字无广告”
一瞬间,惊得陶成章顾不上吃饭了,起身就走………
……………………………
……………………………
黑涩会!?
这对于陶成章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活了半辈子了,除了文革见过批斗,其他时候还真没有经历过刀光剑影的事,如果这些初级状态的不算黑涩会,那些什么菜霸、肉霸、水果霸、装修霸之类的行业垄断算吗?如果算的话,陶成章倒觉得自己也能忝列黑涩会的一员,不是非要搞黑涩会呀,而是这社会处处这么黑,正当竞争那行得通。
不对,应该不是自己所能想到这个层面的,老钱那胖默默是个只知道钱好妞靓的货色,做事很少用大脑,应该不是……顶多是商户间惯用的办法,找俩人渣上门吓唬吓唬,要是那样话,陶成章倒觉得容易解决得多了,最好乱起来,乱成一团糟,把原告变成被告那事情就容易解决了。
匆匆驱车到了离家最近的紫坊店,上车打着电话找钱默涵,这个店开在路口,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动静,除了店门口停了几辆之外,这死默默也不知道跑那儿去了,半天来不了,陶成章放大胆子走上前去,这个店主陶成章记得,叫张广亮,店不大,判赔金额三十五万,到了店门口,隐隐地听着店主在和对方争辨着:
“判是判了,我们还要上诉呢。”
“再上诉的结果还一样,何必呢?张老板。”
“总得到了黄河才能死心吧?”店主有点耍赖皮的口吻了。
“见了棺材再掉泪,张老板您不觉得更难受吗?”对方话里有话。
沉默了片刻,陶成章皱了皱眉头,这口吻说话不像本地人,总不能外地黑涩会强势介入了吧?就在潞州市经营的这些小店,那个不是土生土长带了潞州三分匪性的爷们,能吃你个外地人这一套,果不其然,那店主放大声音嚷着:“这说说得,吓唬谁呀,法院来的老子都不操理,你们算那根驴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烧了老子的店………你真有那本事,我还真不敢不给你。”
又沉默了,陶成章笑了,这正是他期待看到的结果,现在的经济案件里老赖成风,欠你钱都未必好好还,何况你空要,更何况又是朝这些市井爷们伸手。僵了片刻,陶成章要进店里,不料被身后的人拉住了,一看是默默,这小胖子嘘了声,不让陶叔进去,过了片刻,听得要债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人出来了,是两位戴着墨镜剃着平头小伙子,精干中透着几分帅气,不过刚出门,里头啪声扔出来一个盘子,当啷啷碎了,伴着老板娘的骂声:
“戴个墨镜穿身西装吓唬老百姓呀,什么逼样!?”
那两位意外地涵养很好,回头看了眼,默不作声地上了门外的车,呜声走了。
准备进去,不过一想这时候店主肯定一肚子气,陶成章干脆又回身扭头走了,边走边问着钱默涵道着:“你瞎咧咧什么呢?什么黑涩会?我看人家比你文明多了……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胖默默舌头有点大了,眼有点直了,拽着陶叔的胳膊说着:“不是陶叔,我觉得就是,谁不知道咱潞州人横啊,谁不知道咱潞州做生意这些人又奸又横涅?”
“去去去……什么跟什么呀?”陶成章有点脸红,斥了句,却不料小默默把实话道出来了:“您别不信呀,您想啊,明知道咱们难惹,还故意来惹,还不是本地的,您说不是黑涩会是什么?对了,您看他们开什么车?”
陶成章一凛,瞥眼时正看到了远去的车尾,愣了下。
雷克萨斯suv,就这车,放潞州这个二线城市还真不多见,要这么个架势出来要个几十万的小欠款,还真挺搭配。
“他们来了三辆车,六七个人,还开了辆奔驰商务,e级进口的,还不是国产的,比陶叔您那车都牛逼,我就觉乎着不对劲啊,是不是要出事啊,陶叔,潞华店我可是挂名老板,要找上我,怎么办呢?”胖默默一嘴酒气,咧咧说着,估计是那架势看得他有点心虚了。惹了谁倒也不一定就害怕,但到现在都不知道惹谁了,这才叫实在让人心虚。
“他们都去干什么了?”陶成章问。
“没干什么,就拿着判决书要赔偿,说是绿源公司的。”钱默涵回道。
“去了几家店?”陶成章又问。
“有七八家了,他们三路分头去的,也没干什么,就通知一句。”胖默默纳闷地道。
“到潞华厂店了没有?”陶成章走到车前,回头问。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咱们两家离得近,反而都没人碰。”钱默默更纳闷了。
“走走,上我的车,到胜利路上看看去,下一站他们肯定是去那儿。”
陶成章说着,小默默脚步踉跄地上车,车打了个旋,直朝胜利路老徐这家店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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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大号徐进元,从操刀宰肉到开店卖肉,从小徐混成老徐,能混个百把十万身家在市井里也算号人物,最起码胜利路这几百米街道卖熟肉的摊主不敢和徐老板抢生意就是明证,响马寨驴肉口碑颇好的时候,老徐趁上了顺风车,甚至最早和卖响马寨酱驴肉的单勇还打过交道,批发过点货,不过人心可没那么容易满足的啊。卖得好了,时候长了,老徐就生歪念头了,一半响马寨酱驴肉,一半小作坊的肉,掺合的卖利润更高,后来干脆挂上了响马寨的牌子,胜利路离市里的城隍庙小景区不远,不少慕名而来经常被招牌掇进店里,好长时间了,私下一数钱老徐为自己的智计经常偷着乐呵。
此时,招牌已经换了,听到判决后老徐早有准备了,换了个旧牌子:“老徐酱肉店”。
进门的两位后生看样能认住徐进元,客套两句,介绍是绿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来的,然后把判决书递给老徐,很客气问:“徐老板准备怎么解决?”
似乎徐老板多少已经有准备了,几十平米的酱肉店二十几张桌子,大中午的,坐了两桌不下十个人,都清一水披袄高靴打扮,手缩在袖筒里,那眼神一看就是准备找茬的。不过很失望,来了两位文质彬彬的。
老徐更失望,还以为上门讨债的是个什么人物似的,可不料来这么两头货,精瘦个小样根本不像潞州的爷们个个驴高马大,拿到判决时吸了吸鼻子,手一搓,一扔,那两位眼睛一不悦,老徐一指门头:“你们瞎了呀,这老徐酱肉店,什么响马寨酱驴肉商标,就没听说过。”
“徐老板,法院的判决不会错的,您这么耍赖解决不了问题吧?”对面高个的客气地说了句。
“新鲜,听过有拿刀拿枪吓唬人的,还没听说拿法院吓唬人的。切。”老徐一撇嘴,老奸商顿成老赖皮了,店里估计是请来的一干小赖皮,哈哈张嘴大笑着。笑了半天才稍停,另一位小后生郑重道着:“徐老板,我们是先礼后兵,如果您真在限定期限内不上诉也不赔偿,后果自负啊。”
“你再在这儿扰乱我经营,后果也得自负啊,信不信老子让你们也赔九十万,滚。”老徐吹胡子瞪眼发飚了,仗着人多,拿着削驴肉的长刀一摔,虎气生生。那两位指指点点,被这老痞简直要气坏了,高个子看样也不是受气地的主,撂了句:“好,我们滚,真到你后果自负的时候,别怨没提醒你啊。走……”
刚一抬步,轰…地一声,就在店面左近爆炸了,就像应和“后果自负”这个威胁一样。
店里十几个人吓得一时间站起来了,街上两个方向行驶的车一时间都放缓车速了,吓得最厉害的是老徐了,想到了什么,分开那两要债的急步奔到店门口,一看苦也,拍着大腿一屁股坐门坎上了,目眦俱裂地回头瞪着这两个要债的,仇深似地海地字字顿道:
“好,够狠,炸你徐爷的车,今我他妈还就跟你们没完了。爷们,把这俩给弄住。”
一喊,闲坐的一干人呼拉声围上来了,那两位一看阵势不对,起身的有人抽着袖里的刀,吓得夺路就跑,老徐伸腿就绊,死死揪住了一个,另一个跨过他身上飞奔着,后面一群蜂涌似地追出去了,登时这小店混战上了。
店的左前方不远处,一辆帕萨特冒着缕缕黑烟,刚刚的爆炸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围观的群众隔着好远不敢上去,早有人拿着电话报警了。没错,把徐老板刚买的帕萨特给爆得冒烟了。你说人不跟他急还能咽下这口气不成?
打起来了,打热闹了,被摁在门前的那位刚要解释不是咱干的,咱刚来潞州,谁可料嘭嘭腮边几拳,牙和话咽肚子里了,早知道有要债的上门,车又被爆了一家伙,就老徐仅有的一点神智也被烧没了,指挥着一干人摁着往死里揍。另一边飞奔的那位甩不脱后面死追的几人,急了,毛了,直奔向交通岗亭,撞开门对着交警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警察哥,救命,后面有人砍我……”
交警抬眼一瞅,潞州消失多年的街头火拼场面又出现了,四五个人提着刀果真向岗亭追来了,一刹那把交警也吓坏了,做了个决定,扔下指挥台,拔腿就跑。
那要债的心里一叫苦也,***一有事警察比他还胆小。强支着起身,又是拼着命奔跑,好在听到警报声了,心里一喜,直奔向马路中央,死死地挡地驶来的警车前,车嘎然一停,这人不容分说,直指着身后喊着:“警察,救命,后面有人追杀我……”
一指一回头,愣了,追着的人听到警车声音,早溜得不见人影了。
又是追杀又是爆炸,胜利路热闹了,陶成章驾车刚到现场时,警察已经开始拉警戒线了,刚刚还见文质彬彬气宇不凡的一位,脸已经变形了,满脸血坐在警车开着后厢边上,老徐自恃是个地头蛇身份,和一干叫来帮手的一口咬定是要债的搞得爆炸,炸得是老子的车。询问没几句,倒围上来几十位路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民警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又过一会儿,市局排爆队的出来了,钢盔护盾围着一圈清理爆炸现场,不知道从警方的那一级下的命令,控制所有在场的嫌疑人,于是连要债的,连欠债的、连打欠债人的,都给控制到酱肉店里了,来的警察越来越多,老徐这边个个凛然知道事情闹大了,倒不敢鼓噪了,此时再看打成那样的要债人,几人帮手悄悄把怀里的家伙扔了。
“我日你妈呀,这连炸弹也用上了。”钱默默在车里远远地看得酒都吓醒了,半晌才愕然道了句。
“这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啊。”陶成章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事要真是要债的干的,恐怕今后没好日子过了。
远远地看着,这事已经脱出控制范围了,心下无着的陶成章一直在拍前额,想不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甚至有点后悔,真花三百万把商标买下多好,都不用现在担惊受怕了。
可能想不透的人今天要更多了,坐在店里的老徐一干人等来等去,等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带头的一指:“铐上。全带走。”
“嗨、嗨、怎么回事?我们可是受害者。”老徐急了,叫嚷着,看着认识的胜利路派出所那位所长,所长扭过脸了,装没看到他。带头的这位冷着脸道:“爆炸根本没有杀伤力,现在怀疑你们蓄意制造事端,殴打债权人……对了,还有几个追出去砍人的,叫什么住那儿,识相谁先交待给谁立功机会。带走。”
这命令下得斩钉截铁,把老徐一干人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糊里糊涂被带上了车。此时排爆队撤开现场了,帕萨特丝毫无损,除了车底盘下留了个玩具车残骸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危险物品。
虚惊一场。不过这个虚惊已经像瘟疫一样散布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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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2)
全文字无广告 第53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2)
“肥婆,听清楚了,老子只说一遍,你儿子叶路明在我们手里,我的人马上去取钱,想他妈赖账,小心老子给你送胳膊腿去……”
嘎……电话挂了,把环东路口驴肉店叶大娘吓得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一家伙,儿子姓叶,跟她的姓,知道的人并不多,莫名其妙地接了恐吓电话,即便不怎么相信也让她心里晃悠悠的,正要找找班主任的电话问问,却不料两位西装革覆,戴着墨镜的男子踱步进店里了。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咯噔,又吓了一跳,说来就来。
搁街上做生意,吃霸王餐的、收保护费的,国办民营来人都接待过,这号人一看就不是吃公家饭的正当人士,叶大娘有点怒火中烧两眼如炬了,恰在这时又接了个电话,赵全的电话,就那个歪嘴小胡子经常荤段子调戏她的,不过今天可绝对不是调戏,一接电话里头压低着声音说着:“叶大姐,小心点啊,有人往老徐的车下放了个炸弹,通一家伙差点把人给炸没啦……这帮要债的黑着呢啊,千万别招惹,早点关门为上……我已经关门了,到外地躲几天去。”
这一说,又恰似火上浇油了,让叶大娘憋着的那口气怎么个也出不顺了,两眼喷火似的看着慢慢踱向她的两人,越来越担心宝贝儿子出问题了,问题的根子就在面前的来人,又恰在此时,手里没放下的电话又响了,叶大娘放在耳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我是二中教务处的,您是叶路明的家属叶雨芬吧?373班叶路明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喂,怎么不说话……”
爆了,接近爆发的临界了,偏偏那两位在叶大娘面前站定的时候,一位亮着法院判决,很不客气地道着:“你是叶雨芬吧?法院判决你经营的响马寨酱肉店赔偿我们绿源生物公司65万元,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呢?”叶大娘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欠债还钱,这还用我们说吗?别指望能赖过去啊,想耍赖,后果自负。”另一位道,语气客气,可言辞很不客气。
“还你娘个腿。”
叶大娘瞬间发威了,手机嗖地出手了,这么近的距离,当先说话的那一位“啊”地疼叫了声捂住眼睛了,另一位还没未省得怎么回事,早有一只大手隔着案台揪着他的前胸,吧唧摁到台子上了,这娘们不是一般地凶悍,一摁人,尺把长的驴肉刀脖子上一搁,瞪得铜铃大眼叱喝着:“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我儿子是不是你们捣的鬼?他在哪儿?”
“有话好说……叶大姐您别冲动,放开他……”另一位顾不上眼睛疼了,两手张着示意着没恶意,不过外面来了几个有恶意的,扬着锤子,咚咚咚敲着送货的小货厢喊着:“死肥婆,放开我们兄弟,信不信给你儿子放血。”
话一狠,动作更狠,通声磕上玻璃了,吧唧一声碎了好大一个窟窿,叶大娘持着朝着案台上那人的阴部磕了一家伙泄愤,随即火冒三丈推翻案台,嗷声嚷着冲出来了,这阵势把要债的可都吓坏了,不迭地靠墙躲着,叶大娘追出外面,那砸玻璃的货钻进一辆小面包车里跑了,追了不远,叶大娘省得后面还有他们俩同伙,懵头懵脑又追回来了,那位扶着同伴刚上车的背后一看,妈呀,扔下同伴就跑。
于是一个跑,一个提着大刀追,旁边还不鼓聒叫好的,不少认识这位火爆肥婆的还在鼓劲喊:“悍肥娘,加把油,砍死他。”
倒也不是非砍死,只是这场面实在火爆得紧,叶肥娘举着明晃晃的大刀边追边喊,状似疯狂,貌赛母狼,前面跑的抱头蹿鼠,打死也不相信后面的肥婆居然跑那么快,死死的咬住不放了。几次那尖堪堪撩住他衣服了。
热闹的场面后面,奔驰商务车前,那位老二挨了一家伙又被同伴扔在车边的可没人注意了,勉强地扶着车身要站起来,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扶了他一把,他咧嘴感激地说了句谢谢,是位长发青年,却不料那人阴阴一笑道:“不用客气。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果真不客气,嘭一声闷响,那人脑后一疼,眼一直,扶人的放手了,这人刚起身,又软软地瘫下了。
拍闷砖的一对一使眼色,若无其事地站到了看热闹的人群中,跟着鼓聒,跟着叫好,直到听到警车的声音,两人手插兜里,洋洋自得地退了老远,装着没事人一样,看着警车到场,先保护着那位魂都吓没的,后咋唬那位哭爹喊娘要儿子的叶大娘,再之后把几位都带上了警车。
“都哥,这不是咱们本地人啊。”花柳小声问。
“可不说什么来着,要是本地人,谁惹这悍肥,前些年这老娘们蹬三轮卖驴肉,城管没收人家车,人家干脆脱光就躺大街上,几十号城管愣是没人敢上,呵呵,这是闯出来的名头。”都秃子笑着道,扣着风帽,看不出是个秃头。
“那咱们帮她有什么油水?”花柳稍有不解,还不知道砸晕的是什么人呢。
“没油水的事哥可不干。走,今儿就是刮油水去,多少不整点,都对不起咱们晃悠这么些天了。”都长青着叫着老搭裆,两人一摇三晃地走了不远,看到一家照片冲印的商铺时,四下瞧瞧,贼头贼脑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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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从治安总队的办公大院驶离时,环东路叶雨芬那个肥婆的事又发生了,陈宦海接了电话,脸上表情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笑容。
伤了人了,有爆炸了,有追砍了,这些在别人看来是噩讯的事,却让陈少说不出的高兴,别说他了,连家里老爷子都夸他这事办得实在好,怎么叫好呢,本来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好了,这回直接换个地方说话了,别看市井里这帮货一个比一个横,真到了治安总队、分局这单位,用不了动真家伙就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了,先进来的老徐可以已经想明白惹上什么事了,陈少托人只是出面提醒了一句,这货早拍着胸脯要筹钱赔偿,做遵纪守法的生意人了。至于打人追砍人那事,另案处理吧,那帮老徐招来的痞子根本不经吓,一看进了比派出所还厉害的治安总队,早吓得异口同声指认是老徐预谋打上门要债的了。
“厉害……真他妈厉害。”
陈少驾着车,拧着音乐,由衷地赞了句,不知道赞扬谁呢。直驱车一路向建民路人民医院驶来了,刚要找泊车地方的时候,恰看到了柴占山和李玫莲从医院的门厅里出来,怕是一起去安抚受伤的要债兄弟了,陈少摁着喇叭,两人看到了,直奔上来,上了陈少的车,一上车,陈宦海对着柴占山直竖大拇指,附带一句说了半天的话:“厉害,真他妈厉害……柴哥我算见识了。”
“什么跟什么呀,陈少?”柴占山愣了。
“就今天你办的这事嘛,一颗假炸弹,全把那群货炸治安总队了,接下来就好处理了,不出今天,老徐这刺头他非出点血。家属都急了,筹钱去了,妈的好说不听话,非给他们来横的……漂亮,怪不得我老爷子说秦老虎一走,柴哥你算潞州头号人物呢。”陈少得啵着,得意之情更甚了,可没料到这么轻松,柴占山眼睛一凛,赶紧地摆手道着:“哟,陈少,那事可真不是我干的。我那敢干那事!?”
“不是你!?”陈宦海一愣,旋即笑了,这事就他妈谁干的,他也不敢承认不是,于是心知肚明地道了句:“对,不是柴哥您干的,咱理解,莲儿,你把账目做好就成了,到账通知我啊……柴哥,那家大户暂且别动啊,我家老爷子说那家可不好惹,最好是和平解决,最好是把这些散户收拾了,回头卖给他们也成,到时候,莲儿,你还得出马啊。”
两人应着声,被这个纨少指挥着,安排了几句,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有些事不能太过了,主要就是咱们这方的人可以受伤,伤得越重越好,千万不能把欠债的打伤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占着理赖账,最好是逮进去吓唬吓唬把赔偿出了得了,这也是正是陈家老爷子给出得馊主意。
一番叮嘱,又邀约了晚饭,等下车看着陈少驶离时,柴占山好不郁闷地舒了一口浊气,一侧眼瞅李玫莲又看着他,柴哥郁闷了,语重心长地道着:“别看我,真不是我干的,邪性了,潞州人赖吧,也不至于今天火气这么大,把咱们的人都打成这样!?”
“真的吗!?”李玫莲笑吟吟地问,万千风情,只在眉眼之间,让人实在不忍欺瞒的心思。柴占山可真没说假话,叹着气道:“你觉得呢?我能调动的人就是维特的这帮保安,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我怕走漏消息根本没动,今儿的布置你都知道,就试探一下深浅,谁可想连伤你几个人……这是帮咱们还是害咱们,我说李总,不会是陈少自己整得事,往咱们头上栽吧!?”
“不像,以我对他的了解,除了吃喝嫖赌,阴谋类的事他还不擅长,否则也不至于个官家子弟靠咱们养活了……不过就即便栽咱们头上也无话可说了,谁让咱们得靠着人家呢!?走吧,柴哥。将来我的生意落户到潞州,还得指望你和陈少多关照呢。”李玫莲潇洒一句,领着路,两人到了各自的车前,像是想起了什么,柴占山狐疑地眼珠一动,李玫莲看出异样来了,问着怎么了,柴占山狐疑地道着:“我想起个人来。”
“什么人?”李玫莲道。
“单勇,就是原商标的持有人,不会是他鼓捣的吧,他可也是条潞州的地头蛇。”柴占山道。补充了句:“后起之秀。”
“不会吧,这事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倾向于商户一方他得惹了陈少,倾向于咱们一方又无利可图了,有人会当这种雷锋哥,帮陈少拿钱?”李玫莲很准确的判断道。
确实也是,柴占山想不透其中的关窍,上车了,瞥了眼这位陈少不知道从那找来的这位尤物,据说是准备在潞州做个足道馆生意的河.北老板,对于风尘女人柴占山见得多了,可这位刚认识的风尘尤物,却偏偏看不出身上的风尘味道,一颦一笑出落得像个大家闺秀,这不,倒车时,向柴占山抿嘴一笑,缓缓地倒出了车位,一加油门走了,那养眼的风情直让柴占山呆坐了好久,连今天发生的烦心事也忘了不少。
停了不大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走,叮铃铃电话响了,一看是陈少的,柴占山赶紧接起来了,一接语气变了,电话里陈少骂着:
“老柴,你手下人怎么胡来上了,谁把胖默默打了?告诉你们那家别动着呢………那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老柴那个苦呀,苦不堪言了,咱就算黑涩会里的,也不至于这么没章法随便打债主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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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苦的在潞华场店不远的街头,一个通向旧潞华厂的窄街旧道,西苑派出所接警赶赴现场时,两位民警先是一愣,震惊到了,然后俱是笑了。
一位五短身材的胖子趴在街边的垃圾桶上,正哼哼叽叽着,裤子被褪了一半,原本应该白生生的屁股蛋蛋现在红扑扑的,估计是挨了不少巴掌的缘故,那人一见警察到场了,神经质的一耷拉的手惊惧地道着:“炸弹、炸弹,警察叔叔快救我。”
啊!?炸弹,两位民警吓得直往后躲,好在有位曾经有过基础知识的,一看这货两手各捏一个手雷,一指道:“别动。”
针没跳出来,安全弦还在,那位民警上前,从一直哆嗦的胖默默手里一下子捏住了所谓的“炸弹”,一看笑了,直拍着吓得不敢起身的笑着道:“这是小孩玩具,兄弟,里头可能塞了点重东西,手雷有塑料的么?”
啊,那胖默默傻了,光着屁股半天不敢起身握着手雷怕爆炸,敢情是假的。
而且这么一说。围观的哈哈大笑了,民警扶着趴在垃圾箱上的胖默默下来,一下裤子掉了,又惹得围观群众一阵好笑,胖默默可苦了,苦得快哭了,直咧咧:“太…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妈了个逼的不就欠俩钱吗,至于这么欺负人么……”
边哭诉边提着裤子,边被询问着经过,很简单,中午驾车回店里来的时候,冷不丁经过潞华场的旧场区时冲来了一队自行车,扣风镜戴风帽的打扮,吓得他赶紧停车放缓,谁料到一不小心车门被拉了,然后他猝不及防被从车里拽出来了,然后……然后那帮小子往他脑袋是扣了个松紧套子没头没脸揍了一顿,摁到垃圾箱上又在屁股蛋蛋上扇了一顿,再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两“手雷”一哄而散了……围观群众都有看到,没说先笑了,还以为是五中的学生胡闹呢。
民警听得大眼瞪小眼,一看这是抄得近路,车还靠在路边,这片区域经常有五中学生打群架打得不亦乐乎,而听受害人说话,好像也像学生的惯用方式,再问有什么损失没有,没有,除了挨了一顿揍什么也没有,这下子让民警更确信像是学生干的了,不劫财不劫色除了那帮吃饱撑的学生娃,谁能干这事。
登记了一番,哄散了围观的人群,待到把钱默涵请上车,相随回店里的时候,这消息已经被默默自己捅给陈少了,好不委曲地道:“陈少,我可就在家门口被人打了,你得给我作主啊……谁呀?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帮要债的吧,他们打我时候说,再不给钱,下回烧我家房子……太欺负人了。”
好不委曲地回了店里,店里却是已经有人知道情况了,出了这么大个洋相,默默自己也抬不起头来了,不敢去见老爹和叔伯几位,悄悄钻楼上去了,楼下那几位已经等着要债的上门好几个小时了,却不料这十几家都去人了,就潞华厂店没上门。
“咦?他们这什么意思呢?最远的环东路地段都去了,怎么没来咱们这儿。”孙存智对坐在经理办办公室里另外两位伙计道。钱中平知道儿子被人羞辱了一番,气咻咻地道:“已经来了,示威过了。真他妈损啊,还有这么欺负人的。不管他妈是谁,一分钱也别想要走,明儿我给儿子配俩保镖,看他妈谁敢动我儿子。”
“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我总觉得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否则第一家找上的就应该是咱们。”陶成章摇着手道,虽然心里慌乱不已,可脸上的表情依然还很镇定,要说慌乱,也仅仅是因为不知道对手是何方人氐给他的慌乱,因为不知道,所以无从下手。
笃笃叩门声响,钱中平不耐烦地喊了句进来,大堂经理进来了,一看三位老板,怯生生地道了句:“陶老板,有人找。”
“找我!?”陶成章讶异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是潞华厂店的老板。
“对,电话直接打了订餐总台上了,说有急事。”大堂道。
虽然事情来得突然,不过在这路情况下容不得细想,陶成章快步上前,出了经理办,直奔前台,拿起电话,直说着:“我是陶成章,你是谁?想干什么?”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三十分钟后将会有两颗炸弹在驴肉香火锅城炸响,不知道陶老板您还有没有时间找出来,否则损失可就大了。这次给你留个情面,下次就不会了啊。”
嚓声电话挂了,嘟嘟盲音响起,阴瘆瘆的声音让陶成章听得毛骨怵然,一刹那间,陶成章选了个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报警,赶紧报警,有人往驴肉香店里已经放进炸弹了。”
一回头,仇深似深地瞪着两位伙计,咬牙切齿道:“两颗,就没有杀伤力也得把我的生意毁了。”
这一说,又有胜利路的前车之鉴,陶成章可被吓坏了,几人慌乱的摸着手机,都拔着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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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风云乍起势如炽(3)
第54章风云乍起势如炽(3)
当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宁静的街市,当成群的全副武装警察纷纷赶赴位于英雄中路的驴ròu香火锅城,就不知道有什么事的人也知道驴ròu香出事了。
事情出了,而且不小,110指挥中心接警后,核对了对方的身份,指挥中心的主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按常理推断,如果是普通人报案有人炸他八成是吃饱喝多了的胡话,不过如果是陶成章这样身家的老板,十有**是真的了,更何况上午胜利路已经有了先例,那个炸响的炸弹虽然没有杀伤力,可制造的据说很有专业知识,引信都是遥控的,市刑侦部mén正在调查之中,谁可料又出一个将爆未爆的玩意。
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的是110指挥中心人员,一个任务疏散,就是假的,谁也不敢冒险。于是整楼的厨师、服务员、大堂、传菜员被警察糊里糊涂赶到了楼外的大街上,沿着楼外拉了十米的封锁线,指挥中心的主任在现场联系上了报案的陶成章,向这三位先期了解情况,老陶早已经心luàn不已了,直把今天的事罗列的一番,胜利路的爆炸,钱家儿子被袭再加上现在店里出现炸弹,肯定是一系列的报复恐吓的事件之一。
主任纳闷了,听到商标案这邪**不解了,问着陶老板您又不是商标侵权人,怎么可能针对您?陶成章脸sè泛苦,头一回实话实说了,这商标侵权,就数陶、钱、孙三家联盟获利最多,这个行里人都知道,不针对他都不可能。
于是事情在判断中理xìng地升级了,就近调拔的派出所、治安队以及分局民警作现场协调,都等着专业人士到场。都知道水火无情炸弹无眼,这当回可没人敢逞英雄。
来了,排爆组来了,自从数年前一家矿山老板丧心病狂之下拉炸yào把地矿局办公楼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后,排爆组就应劫而生了,厚达数寸的防护服,像星际战士一样的头盔,人手一一个一人的护盾,如临大敌地进了驴ròu香火锅城。此时,离爆炸时间还有十四分钟。
搜索开始了,据说用的是光谱分析仪器,只要扫描到硝、胺、一类的爆炸物质甚至汽油、酒jīng也非常敏感,就你恐怖份子用的塑胶炸弹在这种高科技仪器下也无所遁形。
陶芊鹤是在搜索开始后到现场的,已经被警察封锁了,望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让她有点犯怵,好容易在人群里挤进了警戒线前,被警察拦住了,解释着自己是店主家属,那警察尚有不信,不让进去,不过正好看到了在一辆车前站着钱默涵,陶芊鹤心焦地招手喊着:“默默,这儿……这儿。”
这下管用,那辆依维柯警车是局领导和报案人商议的地方,钱默涵奔进来,把陶芊鹤接进去了,陶芊鹤心下无着地拉着钱默涵小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的警察……我怎么听说有人打你了。”
“炸弹,有人往你家店里放炸弹。”钱默涵凛然道,没回应自己被打的事。
“放炸弹?”陶芊鹤讶异道,有点脱出自己的思维了,四下看了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身处二十一世纪的和谐社会。
“别不信,中午胜利路老徐家那车就是店mén口被炸了一家伙。”默默肃然道。
“哦……中午你叫我爸,就是为这事?”陶芊鹤省得了,中午吃饭老爸扔下碗就走,敢情是出这事了。胖默默点点头,两人到了车前,车里是一队警察,等待的时间里,除了看建筑图判断那儿最有可能发现炸弹,就是询问报案人,打电话的时间,口音、号码以及和谁结怨之类的细节。这些不胜其烦的过程是必须走得,不过问到结怨,陶成章却是纳言了,轻声道了句:“这个就不好说了,你要问个人恩怨我还真没有,不过要问到生意上,同行基本就是冤家,生意再做大点,同行得视你为仇家。”
这话里自然是隐有所指,不过也是句囫囵话,在脑海里陶成章意外地闪过一个场景,那是很多年前自己接手驴苑酒楼的时候,那时候开mén揖客、笑迎众宾,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今天的结局了吗?陶成章心里泛起个异样的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单勇起,就有那种不详的预感,在这个尔虞我诈、争来抢去的财富圈子里,由贫到富也许需要一生,可由富到贫,也许只需要一夜。
嘀嘀……几声,与坐警察指挥身上的步话同时响了,传来了一句揪人心弦的话:“二级警报,发明不明爆炸物,在二层东面餐桌下,吸附物可能带触发装置,已经屏敝,请指示………”
哗啦一声,指挥车上的警察全蹦下去了,指挥爆炸方向疏散延警戒线的,指挥现场应急救助准备的,又延时几分钟,一位不知名,看上去很威猛的警察对着面无表情的冷叱着:“排爆组上……时间还五分三十七秒,给你三分钟,如果无法排除,马上撤离……”
警笛一刹那全熄了,参案的警察下意识看着窗口移动人影的方向,作为警察,不得不面对这些恶**件,即便是为为富不仁的人护航,也必须面对这些。指挥车周围那几位胖瘦不一的受害人,像一个孤岛上幸存者,在环伺的警察眼睛中,眼光里是一种异样的情绪:怜悯。
是啊,就像再牛bī的人物遇上这号不要命的,照样得怂了。
陶芊鹤似乎从周围人的眼光里感觉到了点不自然,轻轻地向父亲靠了靠,小声地叫了一声:“爸!”
陶成章紧紧地握着nv儿的手,没有责备为什么来这危险地方,从小到大和nv儿很贴心,nv儿也很帮他担事,不过此时心下无着了,陶芊鹤有点恐惧地靠上来,小声地问着:“爸,不会有事吧!?”
“不会,就有事咱们也能tǐng过去。”陶成章安慰了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不少翘首期盼看着,不过人心已经不像几十年前的同仇敌忾谴责坏分子了,而是抱着一种类似地幸灾乐祸的心情远远的围观,等着“嘭”地一声来个天nv散huā景像,然后呸一口来一句智者的判断:“活该,让你丫有钱拽吧?再拽?”
没响,指挥员手里的步话在一刹那传来了:“解除……危险解除……”
嘘地一声,好多人松了一口气,那面lù喜sè的指挥员带队快步直上前,走了几步,又叫着陶成章一干人,兴奋地道着:“危险解除,万幸啊,在咱们市成功解除的爆炸物品并不多。”
“谢谢,万分感谢,还是你们人民警察是中流砥柱……”陶成章由衷地赞了句。一行人迤逦上楼,陶成章还不忘看了看时间,离接到威胁电话,刚刚过了三十一分钟,直上二楼,大厅的数个座位其中一桌围着一圈全身包裹的排爆员,指挥员上前慰问着,不吝言辞表扬着,可不料cào器械的排爆员隔着老厚的防护服笑了,直指着爆炸物道:“支队长,您自己看吧……炸弹没假,不过概念好像错了。”
一看,层层包裹被拆爆的小盒子,就吸附在桌子下面,盒子里有两颗炸弹,一看之下,指挥员的脸刷地一下子yīn沉下来了,一言不发,哼了哼扭头就走。
都看到了,都是眼直目滞,然后都是一言不发,扭头就走,还有一位叮嘱着暂时保密。还有位小声咧咧着,这事咱们死得起人,可丢不起这人。
糗了,该着报案的一干受害人糗了,相互看着,面面相觑,个矮人胖的默默躲在后面没看到,悄悄地侧着身,伸着脑袋一看,噗哧声笑出来了。
盒子里,六张扑克牌,大小王一对,四条a。正好两颗炸弹!
一笑又挨了老爹一脚,意外的是这次陶叔没喝斥他,像失魂落魄一样慢慢踱步下楼了,走了mén厅之外,此时看着凌luàn的警车和警察队伍,看着围观黑压压的人群,陶成章突然觉得,这个不会响的炸弹甚至比炸响的威力更大,因为马上就要面对警察的询问和质疑,面对cháo涌而来的流言菲语,还要面对悬而未决的商标案子,而那事,他给面对的是谁也不知道。
一刹那,天悬地转,陶成章踉跄了几步,软软地倒在台阶上,后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是nv儿在喊,视线模糊的陶成章渐渐失去的神智。
又一辆救护车鸣着笛,朝着事发地飞驰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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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陶给气昏过去了!?
在证实这一消息之后,正在喝下午茶的陈宦海一下子被点心噎住了,然后一个人在馨雨茶座里端着茶杯嘿嘿哧哧地笑,笑得杯身luàn颤,笑得浑身直抖,直到接到老爸的电话才匆匆扔下茶钱,往茶楼外走,刚驾车走了不远,就见得一辆警车飞驰而来,车厢里伸着父亲的脑袋示意着跟着他的车走,又行不远,到了公园路口,先行熄火下车的老爸陈寿民直坐到儿子车里,上车就怒气冲冲指着儿子,那气结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又怎么了爸?我就喝了喝茶,什么也没干啊。”陈少在父亲面前可有点怵。
而陈寿民更怵儿子,从小到大把儿子的路都铺好了,可这小子从来不按规章来,胆子越来越大了,气咻咻地斥着儿子:“你是真不知道轻重是不是?告诉你了,老陶家的事先别动,你们还尽拣硬骨头啃是不是?假炸弹案子市刑侦队都介入了,只要有点蛛丝马迹让他们逮着,顺藤mō瓜就把你那群狐朋狗友端了,现在遍地监控,你以为抓住个人很难是不是?这事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就真是老柴干的,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呀。”陈少火大地道,是真不知道。
“不管谁干的,赶紧滚蛋,一年半载别回来。小柴是个tǐng稳重的人嘛,怎么跟你胡闹上了。”陈寿民不解了,抚着下巴,看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难不成说柴占山想在他面前献点功,所以才下死力气办这事,一听儿子真不知道,那放心了。放下心来再一想,倒不急了,只要这事不犯,其实对商标判赔很有好处,生意人最怕什么,最怕这类让他做不成生意的烂事,烂事要层出不穷的话,怕是那个大老板也受不了。
“爸,那没准。没您罩着,他hún个máo呀,我想他一准是泼了命给您办这事,快刀斩luàn麻这不正是他的作风,防着夜长梦多呀!?”陈少来了个逆向思维,一看父亲松动,立马又补充着:“您说的没错,是很稳重,所以呀,我问他,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您想想,这不正是您的大方针么:不许伤人,给他们换个地方说话。最好把个缰绳给他套脖子上,现在不但没伤人,而且还把小莲的人伤了,咱们的话语权可就高了。”
这倒也是,陈寿民敲敲自己额头,对于那方势力暗手深有体会,因为长期行走了黑白边缘的原因,他们的思维与众不同,实施的过程和要取得目标不一定相一致,不过往往会奏奇效,沉yín了片刻,提醒着儿子道:“那你专程走一趟,让他们收敛点,千万别留下什么把柄,要在这上面整出事来,我这个小分局长可不好给你摆平……你说这叫什么事嘛,放一对王、四条a愣充俩炸弹,邪mén了,老陶多jīng明个人,居然还相信,搞得这么大动静。”
陈宦海噗声一咧嘴,嘿嘿呵呵地笑上了,这事情吧,虽然真查出来后果很严重,不过过程实在让人牙疼,儿子乐不可支了,连陈寿民也忍不住了,脸上带笑了,爷俩正乐呵着,儿子的电话响了,陈宦海一接,喂了几声,脸上喜sè更甚,这倒把陈寿民吓住了,惊声问着:“怎么了?不是又整事了吧?”
“好事,第一笔钱到账了,九十五万。爸,您还觉得这是胡闹么?”陈少得意了,扬着电话反问着父亲。老徐吃不住劲了,家属替他签了和解协议,把钱给上账了。
“小心点,晚上找治安总队你高叔,知道该怎么办么?”陈寿民道,笑了笑准备下车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知道,他那胃口又不大。您慢走啊宦海恭着父亲,老爸下了车,整了整警容,气宇轩昂地朝着警车走去,陈少也调了个弯,直朝维特娱乐中心来了,不过想了想,又转道去银行了,或许想看看,这第一桶得来的真金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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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队了。
官办的队伍收队了,民办的队伍也收队了。
要债一共去了三组六人,医院里躺了一半,开回来的车上还划了几道,李玫莲从维特四层的窗口看到手下人回来时,免不了有点忿意,知道潞州刁民遍地,可没想到能刁到这种程度,一言不合,出拳就打,还有个住院的居然是被nv人打的,就即便她这方占理,脸上也不怎么好看了。
回来三位,安抚了几句,先行去酒店歇着去了,打发走人才回头问在大班桌后发愣着柴占山道着:“柴大哥,我的人明天就到一部分,您看怎么安排。我把他们的名字,手机号都给你列个单子。”
空降队伍,就不问柴占山也知道,八成是狗少和李玫莲商议的办法,用的都是没根没底的外地来人,办完事就走,出了事就溜,一欠身笑了笑道:“我倒觉得这事就你们不空降,也能解决得了。”
“是么!?”李玫莲美目一眨,异样地问。
“不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啊,这里最横的两个,一个是老徐,一个是叶féi婆,这两个刺头一解决,下面的人就输胆了,顶多只敢跑人,不敢反犟了……如果再加上刚发生的事,钱家的儿子就在当街被人揍了,陶老板的店里又被人放炸弹了,虽然是假的,可也把他吓得够呛,这些大户都不在眼里,何况那些小户……”柴占山眯着眼说话,掩饰不住地语气里的惊讶,就即便黑涩会行事,也得看看对方是谁,可这事办得根本就肆无忌惮,像个亡命徒。他自问,就他自己也没那胆这么胡来。
“柴大哥,看来我得对您重新认识一下了,坦白地说,我对您的第一印像不错,特别是……”李玫莲套着近乎,抛着媚眼,似乎想把心里的潜台词充分表达出来,有道是真人不lù相,lù相不真人,对于这位初识的柴占山,李玫莲还真觉得可倚重的地方tǐng多。
却不料她想错了,柴占山可是愁在脸上苦在心里,又一次苦着脸道:“李总,你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真不是我干的……我要发现手下有这类人,第一件事我得让他滚蛋。”
“嗯?不应该吧,我觉得这事干得很巧妙。”李玫莲笑道,仍然有点不相信除了柴占山还会有什么人胆这么féi。
“巧就怕nòng巧成拙呀,这么跟你说吧,虽然起家的时候手段都不怎么光彩,不过现下这条件,就即便我已经买通关系办什么事,也不敢明目张胆,没办法呀,现在的天网监控几乎是无孔不入,警察的队伍里建制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是山头tǐng多,不管你出手越界了,还是办事越位了,都有可能惹上一堆麻烦……你觉得放个假炸弹好玩是不是?要找出来这罪轻不了,怎么也得给个危害公共安全判个一年半载……可要是找不出来是谁就麻烦了?”柴占山看来是个老炮,想得比别人远。
“麻烦!?谁的麻烦?”李玫莲没明白过来。
“你说呢?你公司的三个人被打、之后就发生钱老板儿子被打、陶老板店里放炸弹……还有商标侵权的事,你又是以最大债权人的身份出现的,你说谁有麻烦?”柴占山抬着眼皮,异样的看着李玫莲。
这下李玫莲上心了,想了想,纤指一指自己,愕然地道:“是我!?”
可不是她是谁?除了她都不会有别人和这伙商标侵权人有什么纠纷了。
没吭声,柴占山只是复杂地看着这位漂亮nv人,要论心思的缜密和复杂,恐怕nv人天生要逊上一筹,更何况是位准备来淘金的nv人,心思怕都是在将来的发财梦上,陈家老爷子的这个办法柴占山也理解,没事了幕后拿钱,有事了,挡在前面的李玫莲就成了众的矢之了,到她这儿就终止了,就引火也烧不到陈少身上。毕竟拿钱都是sī下的事。
有些事就像挤着来一样,李玫莲刚刚省得不对劲的地方。电话就来了,连续接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陈少的,查到账了;第二个却是公司的,那位留守的大学生给了她的消息,刚刚有警察上mén例行询问去了,没其他事,就是查查绿源生物公司这些上mén要债人员的底子。
不用说,这个显而易见的思维判断,警察就再笨也会防患于未然,那嫌疑自然先盯在绿源生物公司这里了。此时再看岿然不动的柴占山,李玫莲倒觉得自己真该另眼相看了,轻轻地问了句:“柴大哥,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还没落户,先落嫌疑吧?”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有个人应该知道……我正寻思着,他那来的这么多隐藏力量,要都是他导演的,难道他不怕陷进去?”柴占山狐疑地道。
这一句李玫莲听懂,脱口而出道:“你是说…单勇!?”
对于这个商标的持有人李玫莲没有概念,根本没有见过,甚至在她看来陈少巧取豪夺来的东西,根本不用询问原主人是谁。不过这会发生了种种事情,又让柴占山这么看重,连李玫莲也开始想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能的成份太多,最直接的李玫莲问出来了:“那不对呀柴大哥,要真是个叱咤一方的人物,能买陈少的账,陈少那两下子也就是卖卖他爹换俩钱,别的本事可没有……要真是这么个能人,反手间还不得把陈少给拍了?”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示弱在前,逞强在后,说不通呀!?可我实在找不出谁还能干出这事来……除非秦老虎回来了。”柴占山判断道,又是一个新人物,李玫莲问了问秦老虎的来由,有点诧异那么大个身家的老板最后居然被bī跑路,再一听,隐隐也是陈寿民曾经的座上客,让俩人多少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在财富游戏的舞台上,除了权力这金钱这两个主角,怕是谁也别想当常青树。
“柴大哥,既然小妹准备来您的地头hún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以待,毕竟和陈少相比,我们是一路上的,那您说吧,接下怎么办?我听您的。”李玫莲听得柴占山说着缘由,没来由地产生了几分信任,干脆来了个全盘托付。
柴占山沉yín地片刻,眼珠转悠了一圈,轻声道:“我想咱们按兵不动怎么样?”
“那陈少这儿怎么jiāo待?”李玫莲问。
“不用jiāo待,有人在替他办事,而且这个办事人,我不想和他掺合在一起,万一引火烧身呢?最好保持泾渭分明,免得将来我们也说不清楚,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有一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柴占山道,很担心的样子。
“什么预感?”李玫莲问。
“我预感这仅仅是个开头,不管我们动不动,还要有事发生。而且会来得更j占山道,很凛然地道,甚至于这是十几年江湖hún迹的经验判断。
会是什么呢?会是怎么的jī烈呢?
李玫莲还在思索的时候,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进来,已经响了很久了,柴占山示意她时,才省得接起来听,看看是那几位回去休息的要债人员,不耐烦地接起来,却不料听得猛地眉眼一锁,怒上心头了,啪声扣了电话站起来,柴占山也紧张得一下子站起来,问着怎么了。
李玫莲快步走着,撂了句:“我的人刚回酒店,又被人追上来打了……不管这回什么人,我还跟他没完了。气死我了,太欺负人了,还把我车给划了……”
气冲冲地出mén,电话已经通知到陈少那里了。柴占山拦也不及,又跌坐回椅子上,手重重地拍在前额头上,那样子呀,简直是牙疼的要命,咬牙切齿地无语了,即便是想到有事发生了,可谁能想到,发生在那些已经翦羽而归的要债人身上。
“不对,这是别有用意的,有人在故意搅浑水。”
柴占山郁闷着,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细细罗列着今天发生的事,先是老徐的车爆炸,之后是要债的被打;再之后是叶féi婆家的店里,有个己方的人被糊里糊涂拍了闷砖,这肯定不是叶féi婆干的;再之后就是钱默涵被打,陶家的店里放了假炸弹,直到现在,要债的又一次被打。就像个设计好的拉锯战一样,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这就让谁也看,动机也在判决的巨额赔偿上。
“不对,有人故意搅浑水,想干什么?”
柴占山回想着,两眼睁大了,突然间回忆起见单勇时那几句像是自嘲的旧话,说是和驴ròu香火锅城的旧怨,难道……柴占山想了想,电话上翻查着单勇的号码,不过摩娑了良久,没有拔出去。
反正我又不拿钱,管人家的闲事干嘛!?
柴占山如是想,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在凫凫的青烟中眯起眼,准备隔岸观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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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似曾相识是旧识
全文字无广告第55章似曾相识是旧识
陈宦海驱车赶到东明国际酒店的时候,又是一个警车林立、警灯闪烁的现场,他这身份和下面这些询问做笔录的民警搭不上话,来回找着李玫莲,转了一圈,看到了坐在刚来救护车后厢安抚手下的李玫莲,径直上前,招了招手,一脸阴沉的李美人不悦地下来了。
“陈少,我六个人第一天就折了三对,你看车,都是朋友那儿借来的,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李玫莲气咻咻地道,一指现场,陈宦海回头一瞧,笑了。
潞州流氓的惯用手法,砸玻璃泼漆敲前盖,奔驰泼得花花绿绿像个国产奔奔了,另外两辆也不怎么地,给敲了几块玻璃,车身凹了几处,现场的民警正在拍照,陈宦海安抚着李玫莲小声道着:“不就几辆车嘛,损失算我的,别生气,砸得越狠整得他越狠……究竟怎么一回事?”
听得陈少这回大方,李玫莲倒也没说什么,草草一说经过,敢情是回返酒店的三位刚刚泊好下车,斜刺里就冲出来七八位持棍人,对着车和人没头没脑一通乱砸乱泼,己方这三人那经过这号阵势,三下两下就被打得直往车底钻,等保安组织起两队人,那些打人的早跑得没影了,前后不过两三分钟光景就成了这个样子,又是天黑时分,挨打的三位连个像样的体貌特征也表述不出来,只说是一群扣帽子的大汉。
“这他妈谁呢?胆肥了啊。”
陈少听得经过,看着现场,可笑之后又有点怵然,潞州民风强悍那是人尽皆知,就卖驴肉的悍肥娘都敢持刀追砍人,要搁街上找这么几位打人砸车还真不算难事。
可这组织者是谁呢?陈少摸着下巴想了想,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那干赖账不想赔偿的驴肉经营户上了。说来说去,还是没证没据,连电话联系到东明派出所,现场民警给的结果也是个糊涂事,果真是一群蒙着脑袋的大汉干的,监控里拍了八个裹风雪衣扣大帽的人影,就是没拍到脸。
“这样,莲儿,你来,潞州这鬼地方你不了解,过去是刁民多,战乱时是土匪多,现在和谐社会,对政府不满的地痞流氓又太多,你都看到了,就他妈老娘们都敢提着刀当街砍人……这样,你也别急,明儿你的人来,我找车,再找几辆警车跟着,谁他妈活腻味了,咱们跟他玩到底,咋样?你的人什么时候到?”陈宦海边安抚,边询问下文,生怕李玫莲打退堂鼓了,看李玫莲不高兴了,又是赶紧地表态,先给李总账上划二十万,修车医药费总够了吧?
“明天早上就能到,不过说好了啊陈少,再要伤了我的人我可没法干了。”李玫莲有点心有余悸地道,想起柴占山的忠告,隐隐觉得自己摊上这差事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我爸正在彻查这事呢,只要揪着一个,全跑不了。不愁他不给钱,再坚持坚持……少不了你那份,除了你那份照拿,其他损失算我的还不成?”
陈少大包大揽,想方设法劝着,眼光不时瞟着李美人白皙细腻的脸蛋,不过为了那即将得手的钱强自压抑着欲火,劝了好半天才把李玫莲的火气劝消了几分,看着这美人安抚着手下到医院包扎,陈少狠嗅了股气,似乎在品味美人留下的余香似的。自打和外地几位朋友聚会偶然认识李玫莲之后,陈宦海就一直有把这妞收到麾下的意思,别说温香软玉那号享受,就这妞的脸蛋,走到那儿不得是敛财的大杀器。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时,李美人有点埋怨的态度似乎在小觑陈家大少,这事要说连陈宦海也有点窝火了,在东明大酒店的大停车场上看着按部就班询问拍照完毕准备收队回去的民警,连他也知道怕是警察哥指望不上了,连转了几个圈,妈了个逼的……连骂了n次,家门口还能被人欺负一通,这气可咽不下去。终于还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想到个直接有效的解决办法了,摸了电话,找着老柴,就一句:
“老柴,给我招几十号人,对,越多越好……妈的个逼的,欺负到我头上来,我整死这帮王八蛋。不赔偿我今晚就拆了他们家………”
传说地下世界也有成建制的队伍,而老柴属于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基本相当于地下世界里治安队长的身份,手里有的是人,不久就给陈少派来了四辆商务车,一眼望去,车里黑压压的,都是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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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了,黑沉沉的夜里总有谁也阻止不了的罪恶发生。全文字无广告即便是头顶国徽、身穿警服的执法人员对很多事也无能为力。
市刑侦支队,从排爆组转来的相关证物下午到这里的时候,支队抽调了一个五人精英小组对这个潜在的危险进行的技术分析,物证、爆炸物残留、现场监控以及相关人员的背景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晚上**点几个碰头会时,行进最慢的现场的监控才捕捉到了一个疑似放假炸弹的录像剪影。剪影同样很模糊,放在大家面前时,不少人笑了。
长舌帽,大风衣,背着大旅行包,既看不出体型特征,也看不到面部特征,可这个季节,偏偏这种装束在潞州很正常,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基本判定是个老炮,知道用普通掩盖异常。
“就这个,我说技术刘,你可有失水准啊。”参加过下午排爆的一位高个子刑警笑着道。
“赵队,还真不是我有失水准,恐怕咱们碰上一个高水准的对手了。”技术刘戴着眼镜,扶了扶镜框,这一句惹得一干刑警有兴趣了,都凑到监控采集的电脑旁边来了,就听这位技侦分析着:“大家看,这放置炸弹的座位选择在两个监控探头的中间,靠后,这个位置一个能拍到他的后脑勺,一个顶多能拍到一个侧面,能把角度选择这么刁钻,本身就能说明,这个人最起码不应该是初犯。否则就不会我们连一个完整的脸部也采集不到。到现在倒溯了七十二个小时,我还无法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往下说。”队长觉得有点意思了。
“第二,驴肉香火锅城这个假炸弹虽然不会爆炸,可制造者在面上洒了一点火药,所以触发了咱们的探测仪器,他完全不必要这么做?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我想他就是志在造成恐慌,看现在人人自危成这样子,他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制造者有职业犯罪的倾向,职业犯罪的特征就是惯于以最少的代价达到目的,即便是身受其害也在所不惜……大家看这件事,即便我们抓到他又能怎么样?危害公共安全?顶多判他个一年半载,出来还能干,可做生意的就有心理阴影了,现在都疯传驴肉香火锅城有人放炸弹了,谁还敢去吃饭?就反过来想,这次是假的,要是下一次放个真的呢?”
这句,惹得一干刑警沉思了,而且从这些分析上可以浅显地得到犯罪者的动机,但所有人心系的也许不是动机,那位赵队长开口问着:“拣紧要的说,这个人的危险性有多大?市局领导关心的是这个,要是个荒唐闹剧丢回人也就罢了,可别真出个爆炸伤人的事,咱们就交待不了了。”
“驴肉香这颗假炸弹看不出来,火药的残留是黑色火药,随便找个二踢脚拆开就能办到。不过胜利路这颗真炸弹倒是很有水平。”技术员道。
“放到一块说,现在怀疑是同一个人干的。”队长道。
“爆炸点遗留了一个玩具车残骸,而监控上从停车到爆炸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这个残骸提醒了我,于是放大周围现场图像仔细看了一遍……大家看我的标注。”技术员把画面放大,模糊的车影,居中的是胜利路老徐酱肉店,车泊在离店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放大才看得真切了,就在要债人进入店里的时候,一辆……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从相邻二十米外的胡同里蹿出来,像个小老鼠,钻到了帕萨特的车底下,再然后……嘭,浓烟四起,爆炸了。
“嗨,这孙子玩得真漂亮。”队长讶异了,队员们笑了,是用遥控玩具车载着炸弹运送到帕萨特车底引爆的,引爆人至始至终根本没有出现在交通监控画面上。
不得不承认,这个简单而直接办法不但引起了恐慌,而且成功地躲过了无处不在的监控,连起码的体貌特征也没有,在这百把十万人口的潞州找人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了,更何况,未必就是潞州本地人干的。
技术员也笑了,哭笑不得地笑,有时候犯罪嫌疑人的想法堪称经典,直点评道:“遥控距离三十米到五十米,他可以钻在周边任何一个小胡同或者车里,引爆器用的是n325型电雷管,炸弹用的是硝铵类土制的,掺合了二氧化镁成份,所以爆炸出来的威势惊人,浓烟滚滚,电源用的是高容量锂电池,这个手法可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能达到的水平。”
“也就是说,他能制造出一颗真正的,有杀伤力的炸弹?”赵队长问。
“当然可以,只要他想,远程定时都没问题。”技术员道。
这下子,让一干刑警又有点心怵了,像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众人纷纷就有兴趣的犯罪手法讨论的时候,这位队长却坐着翻查着一堆询问笔录思考上了,作为领队,考虑的不是一案一椿,而是全局,事情也许能联系到一起想,包括刚刚发生的绿源生物科技公司人员被打一案。商标案、巨额赔偿、爆炸、假爆炸,伤害……这些事隐隐在像一件前因后果很完善的思维链,至于案子都讲的动机,也许很简单……赵队长的眼睛落到了商标案的标的是:两千一百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警察这个职业对这句话感受得尤为真切。
不过有时候事情不能依你想像的轨迹行进,比如驴肉香火锅城的案子暂时还不能立案,总不能因为查个没有威胁的假炸弹动用大批警力吧?而且这看似一系列有预谋的事件,又被切割成了若干个不痛不痒的治安事件,理论上讲,谁从这些事中受益最大,就应该是始作俑者,可难也难在这儿,现在貌似幕后策划身份的,一直就处在受害人的位置上。
思考中接了个电话,是市局某领导过问此事的,赵队长草草汇报了几句,今天是第几个电话询问案子进展了他已经说不清了,不过此时给他添了另外一道灵光:
莫非,是他们有意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上,然后挟制欠债人赔偿!?
如果真是个自导自演的闹剧,赵队心里有点犯嗝应了,那样的话实现这个目标的前提是有内部人参与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再查什么假爆炸就是南辕北辙了,不但会阻力重重,而且结果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大家停一停,这个事先让技术人员作一个完整的分析报告,支队讨论后咱们再行讨论实施方案,手里有案子抓紧时间了一下……这事我感觉不是那么容易水落石出的……”赵队说着含糊话,正说着门嘭声开了,也是技术上的,进门惊声喊着:“赵队,监控的嫌疑电话突然活动起来了。”
“啊?什么人胆这么肥?看看去”
赵队带着一干人,哗声全冲出了监控室。一头是娴熟的反侦察掩饰,此时又是拙劣的低级错误,让追踪的刑警不起兴趣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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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响了很久陶成章才去接,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时多了,老婆和女儿刚去水房,孤零零的病房白刺刺的灯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看着是个陌生的号码……不对,陌生而又熟悉的电话。对了,好像是下午打过来了。这一惊陶成章非同小可,猛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紧张地,喘着气,接住了。
“你到底是谁。”陶成章勉力平抚着起伏的胸前。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对方的声音也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陶成章心跳加速,然后听到了更熟悉的声音道:“我姓秦、名军虎。”
咯噔一下子,让陶成章紧张得以至于手颤心悸,差点又一次昏厥。提着气恶狠狠地问着:“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吧?”对方的口气很慵懒。
“和我无关。”陶成章强自镇定地道。
“哦,看来你确实知道点。”对方的口气又像调侃,听得陶成章心跳的怦怦直响,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老秦,你的事真和我无关,有本事你去找史老驴去,干嘛找我?”
“呵呵,看来我们还有共通之处的。”对方道,一句让陶成章讷言了,生意人的信条,第一是不认账、第二是死不认账,这一点上果真很有共通,不过也别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陶成章暗暗下着决心了,一瞬间想到了赵红旗的事,又想到冻肉、冷库,那侵吞的不在少数,又觉得这事不那么容易了结了,果不其然,对方停了片刻,又说道:“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秦军虎,你听清楚,我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陶成章恨恨地道。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对方道,挂了电话。
嘟嘟盲音响时,陶成章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茫然无措地站着。眨眼短信来了,是交易的内容:
商标赔偿六百三十万,二十四小时内支付,否则后果自负!
陶成章一下子明白了,瘫软在床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谁了。是他最惧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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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电话响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陈寿民随手拿起了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没有接,响了好久又一次拿到手里,思忖了片刻,放到耳边,不客气地问着:
“谁呀?”
“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军虎。”
一句介绍,惊得陈寿民差点扔了电话,赶紧地返回浴室,对着听筒小声叱着:“你疯了,你还敢回来?军虎老弟,我可告诉你啊,你的案子还没了结,经侦上给我们几次协查通知了……你在哪儿?”
“只是不想做个糊涂鬼,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了吧?”对方道。
这种人就他妈偏执,陈寿民暗骂了句,不过毕竟曾经有过经济上来往,这货要真折在潞州,怕是对他也不利,又是安抚了几句,寒喧了几句,对方就一直静静听着,连陈寿民觉得这安抚也没什么意思了,人家输光赔尽了,不能两句好话打发了吧,他一停,秦军虎却意外地说了句: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
意外了,他还能有交易的?陈寿民愣了下,马上回绝了,直道着:“军虎,你别说这么难听,我好歹也是个国家公务人员,和你能有什么交易?过去的事,真掰出来对谁都不好吧?”
“呵呵,就看你有种没有。”对方道,挂了电话。
嘟嘟盲音响时,陈寿民愣了,交易的内容都没讲就挂了,也许他还真有兴致想听听呢,不过又觉得有点险了,像这种丧家犬,别的不怕,陈寿民就怕他出事了乱咬。对了,这家伙不是真回来了吧?陈寿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片刻短信来了:最商标赔偿最大的一笔六百三十万,二十四小时内会支付。帮我查查原西苑冷库库存的两千吨冻肉被谁私吞了。
一瞬间,陈寿民皱眉头了,瞬间想起了可能泄露他参与的人,柴占山?李玫莲?还是商标原持有人单能?都有可能,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老虎是行家。不过细细品味着这个交易的内容,他的眼睛又亮了,私吞的两千吨冻肉,应该是趁秦军虎冷库被封的时候下得手。那么这样说……是秦军虎在背后使劲,逼迫那些商户赔偿?很有可能,陈寿民细忖之下,秦老虎生意猝然倒坍,他估摸着跑不了那几位同行下黑手,看这样子,也有借他报一箭之仇的意思。
如此一来,赔偿不得唾手可得,似乎还有更大的一椿买卖在向他招手,陈寿民兴奋地想着,就坐在浴池边上,连手机伸进水里了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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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爆炸的嫌疑人像一个光点,移动在信号搜索图,定位的技侦比对着经纬度,边说边追踪着道:
“在河.北邢台以西七十公里处,现在正向山.东方向行驶,离潞州市区不到二百公里……现在位置应该在,省际线上,抓捕的可能性不大,他可以随便进入任何一个省际,这个地方三省交界……信号消失了。”
消失了,仅仅是两个通话消失了,赵队长回头问着:“电话号码查了吗?”
“一个是驴肉香火锅城的陶成章,通话时间两分十二秒,应该是熟人……还有,啊?”反查电话号码的刑吓了一跳,没吭声,自已让开了指着电脑屏幕,几位刑警凑上来看时,都不吭声了。
通话另一方通话时间,两分四十七秒,机主姓名:陈寿民,西城公安分局长。
“老规矩,保密,我向上级汇报以前,谁露出去自己到督察处领处分。”
赵队长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过很有份量,都不吭声了。
看来放假炸弹的和受害人认识,好像和西城分局长也熟识,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赵队长这一干人,脸色可不那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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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狭路相逢未为迟
百书屋 全文字 第56章 狭路相逢未为迟
“我姓秦,名军虎。百书屋 全文字无广告 ”
正在地摊上大嚼羊杂碎的都长青蓦地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惊得一嘴红白肉食又吐回碗里了,旁边的花柳恶心得端着碗就跑。
果真是树的影,人的名,而且真真切切是秦老板的电话,都秃子拔拉着前襟结结巴巴说着:“哟哟,秦…秦老板……您这是……这个,我都长青,你有什么吩附的。”
“不介意做个交易吧?”秦老板又道。
“您说,您说……”都秃子诚惶诚恐。
嘎声电话挂了,还没说呢就挂了,诧异得都秃子拿着电话直发呆,想打回去吧,又觉得不合适,片刻之后短信来了:发个收钱的账号过来。
这个好办,都秃子一激灵,知道有生意上门了,赶紧地,掏着兜里的银行卡,找着常用的一张,照着卡号给短信回了过去。这当会儿,花柳反正也吃不下去了,扔下饭钱,叫着神神叨叨的都秃子,都秃子却是嘘声示意别问,慌慌张张拉着花柳直跑出这个热闹的夜市好远,站到了一家商铺的廊下这才紧张而又兴奋地对花柳说:“猜猜,谁给我打电话了?”
“谁呀?谁出来了,还是谁又进去了。”花柳问,周边的兄弟的生存状态就是如此,无非就是进进出出的事。一说这话,都秃子不屑地撇嘴道:“想你也猜不着,秦老虎,你信不?”
“不可能吧?”花柳果真被吓了一跳。不过猛然间也是喜色一脸,拉着都秃子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知道兄弟们不好过,要了个卡号,我估摸着是给咱们兄弟点钱花,说不定有什么事要托付咱们……要秦老板回来,咱们兄弟的出头之日就到了,那至于妈的现在跟个地老鼠样来回躲,以前犯多大的事去派出所报个到就回家了,现在倒好,砸个玻璃都偷偷摸摸……哎,现在好了,我想啊,秦老板这是要回来了。”都秃子憧憬着以前小酒小妞美滋滋的小日子,沉浸到幸福的回忆中了。花柳虽然欣喜,可多少还是有点不信,问道:“秦老板不是欠了一屁股债不敢回来么?”
“哦哟,那点事算个毛呀,你看杀人的事,人家摆不摆得平,我就说了,迟早要回来的。”都秃子道,这时候,手机滴滴响了,他赶紧拿起来翻查着短信看,交易信息来了:
钱到账了。帮我办点事,潞华街、前西街和英雄中路交岔口两个酱驴肉店,明天天亮我回潞州,不希望看到他们还能开张经营。
咝声,都秃子吓了一跳,果真是老板的口吻,以前都这么拽,让你今天倒闭,他支撑不到明天。可这是陈少打过招呼的地方,敢不敢去呢?愣怔了下看了看花柳,花柳也没主意了,直说着:“都哥你拿主意吧。”
“那儿是名义上是钱家经营的,可肯定有陶大户参与,老孔不是说了吗,这几家是死仇,秦老板这是他妈滴要杀回来了。”都长青想了想,以自己的聪明睿智想通了其中的缘由,然后一咬牙道:
“干!怕个鸟,将来秦老板坐镇西苑,咱们还不照样横着走。”
都秃子一锤定音了,拉着花柳直奔向街头一家24小时营业的atm机,把卡插进去试了试,一看多了三万,直说秦老板真够意思,就那店估摸着二三十号人就解决问题,就这钱,富余不少涅。
下一刻,两人就坐在台阶上,来回的拔着的电话,一会儿是:臭蛋,在那儿,快快快,赶紧来,帮哥削个人去………一会又是:喂喂,长毛,哪儿呢?哦哟,摸麻将有什么意思,你有钱输么?赶紧来,后半夜哥给你找个妞摸……自打上次八一广场失利,名声实在坠了不少,连都哥那辆没牌的面包车也被派出所当作案车辆没收了,说起来兄弟们实在混得够惨,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不多时,从麻将场、从阴暗的旧街陋巷、从喧嚷的台球屋、从烟味脚臭弥漫的黑网吧,依然有听到召唤,奔向都哥指定地点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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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辆车,在环东路花园小区入口处不远停下来了,带队的跳下车,笑吟吟到了那辆马自达前,车窗缓缓下来时,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狗少陈宦海,初次见面,这人高马大的哥们点头哈腰,递着烟,好一副让陈少受用的表情,一见面倒喜欢这爷们了,一开口更喜欢了,这哥们直道着:
“陈少,您说吧,那家那户,叫什么名,剩下的事兄弟们替你办喽,最好是好个字据什么的好说话点……没有也成,咱们就干这个的,他就穷得叮当响,我也给您榨出一汪油水来。百书屋 全文字无广告 ”
“呵呵,什么眼神,住这地方的,能穷得叮当响么,就这一幢房子,怎么不得个百把十万,这个行么?”陈少把判决给递出来了,指着其中的一家道,27幢4单202房,张勤,工农巷口开了家酱肉店,谱不小,送传票没人,送判决也没找着正主,根本不操理咱。
“嘿哟,他活腻味了,你等着陈少,给我三天时间,有这玩意在,他赖不掉。”那高个义愤填膺,恨不马上给陈少办事似的,这样子倒把陈少看晕了,招着手唤着:“等等……你叫什么来着?”
“嘿嘿,高帅……别人都叫高贷。”那大汉呲牙一笑,确实很高,不过肯定不帅,一听这话陈少看看阵势,混了几年倒也不是什么也不懂,明白了,是高利贷的专业收债人员。直问着:“私募行业里的兄弟呀,我听说你们报酬可算得不低啊,没事,只要办了事,其他好说。”
“别呀,陈少。”那人苦脸了,如丧考妣般地差点扇自己俩耳光,直道着:“您这不打兄弟的脸么?别说要您的钱,就我们送您能收,都是给我们面子,这点小事要什么钱……甭提钱啊,柴老大好容易给了我这个给陈少办事的机会,要提钱,我以后可没脸在潞州的地界混了。您等好喽。咱们挨个办……”
那人谦虚得简直不像黑涩会特派员,说得陈少又是受用不已,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靠老爹的面子混,可此情此景,总让他本人有点自信爆棚的感觉,你说走到哪儿兄弟都给这么大面子,想不拽都难呐。
于是,拽得二五八万一般直驾车进小区,这小区的物业管理不错,刚要拦时,被陈少骂了几句,那后面的车伸出一片脑袋来,得,保安不敢管了,然后这帮要债的直留下几个人,进保安室了,拍桌子瞪眼四五个人叫嚣,可能是要说服保安别管闲事之类的话。等开到目的地时,那四辆车的人齐刷刷下来了,塞了三十多号人,陈宦海就远远的看着热闹。
先敲门,干什么,水管漏了。不灵了,没人搭理。得,换一招,又换一家摁门应,干什么,你家单元养狗,物业查来了。还不行,再换一个办法,再嚷一个办法,你家电表不跳字了,是不是偷电了?下来看看,不看停你家电呢啊……嘭,单元门开了。
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有些事总能以匪夷所思的办法解决得了,好大一会儿没下来,陈宦海倒有兴致了,也跟着悄悄上楼瞅瞅,一瞅,好家伙,专业的就是专业啊,楼道里红绿蓝漆刷着怵目的大字:欠债还钱。一行小字标注着后果,不还死全家。防盗门上也划上了,还真别说,这干高利贷分子,挺有印象派的水平,这才多大一会儿,一楼道都是印象派野兽画技风格。
家里没进去,也不用进去了,那家人吓得站在门口几位,小孩哭着,高帅一伙在嚷着,一干兄弟把他家的沙发椅子都坐满了。家里闹成这光景,陈少觉得就自己怕也得就范了。笑着又回返到车上,直等这干人哗哗拉拉下来的时候,他叫着高帅上了自己的车,这高帅爷们受宠若惊,临上车还喊着:“给这家上点色,别明儿不长记性。”
哟,上色!?新鲜玩意,陈少倒没听说过,只见得一干小刺头各掏着小玩意,哦,玻璃式的饮料瓶,喝完就是武器,拿着瓶刷刷刷瓶身上一喷漆,然后甩手一扔,嗖嗖嗖往二楼窗户上飞,有的砸钢网上了,有点砸烂玻璃进去了,有的直接碎在墙上了,一砸一呼哨,呜呜呜几辆车夺路而走,身后留下居民的一片骂声和小孩吓哭的声音。
这把人给恶心的,***,陈少哭笑不得了,带漆的瓶碎片子要是飞进家里一地,怕是要把主人气得哭脸了。不过这办法陈少倒觉得比上门装逼扮酷拿个判决书顶用多了,现在公检法的威摄力呀,还真没这些地痞流氓的高。
“有两下啊,高帅兄弟。以前都这么干?”陈少边驾车边笑着问着。
“差不多,不过花样多了……陈少,这家我看问题不大,四十来万赔得起,折腾他几天,他就抵押房子贷款都得还您。”高帅表着功道。
“哈哈,好好……有两下,真是个人才,你们比老柴玩得溜啊?你们就不怕被警察提留住啊?人家报警怎么办?”陈宦海笑道。
“您放心吧,就逮着我们顶多关上十天八天,出来还得要钱,要得比现在还狠,我们是要到钱为止,这拔就即便全被警察抓了,我们还要再来一拔,这叫前仆后继,谁也没治。”高帅笑道,说着让陈少宽心的话,反正说来说去不管怎么着吧,这钱是要定了。
你不得不佩服有时候潜规则比法律有效的多,一个小时之内,高帅这群人划了六辆车、进了七户家、做了n副印象派涂鸦,至于砸碎的窗玻璃暂时无法统计,又到一家,那家非常知趣,是个小胡子,立马拿了五万现金,赌咒发誓明早一定还钱,求爷爷告奶奶,就把这伙爷们把他刚装修的新房给毁喽,高帅倒也仗义,一挥手收队了,这是唯一秋毫无犯的一家。
潞州市里不少小区转悠了一遍,有点家户还真不好找,到了晚十点的时候,正享受这等带着兄弟人攻城掠地,入户要钱乐子的陈少突然接了个电话,是钱默涵的,一接电话,胖默默杀猪般地在电话里喊着:
“陈哥,救救我啊……有人把咱家店砸了。”
啊?这下吓得陈宦海不轻,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听老爸的话,钱、陶两家的潞华厂店他可不敢去胡闹,一听居然有人趁先了,这还了得,叫着趁手的高帅一伙:走,高帅兄弟,有人欺负我兄弟,帮帮忙去。
“好,您一句话,干死狗的!”高帅拍着胸脯应战,指挥着后面的车里兄弟跟着,五辆车疾驰向潞华街响马寨酱肉店气势汹汹地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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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你都说不清是怎么发生的,即便是后来民警现场做笔记,有几位躲在桌下的食客说,也就是一句:一下子就冲进来好几十号人,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把我们吓得钻桌底了。
没错,这是最直接和最真实的反映,都长青给到场兄弟们一人发了一个薄线套帽子,戴上看是帽子,拉下来就能遮住脸,武器是现找的,街边花池边上抠几块水泥疙瘩、指头粗的冬青丛折成棍棍、要不生铁栅栏的地方,砸下来就是铁棍。
千万别小看无产者的创造力,斩木为兵、揭竿而起就是搁这儿来的。
等到了潞华街不远最后一次集结时,都长青对窝在街边一溜的兄弟小声训着话,吧台一定得砸烂,他再做一个怎么也得一天功夫;厨房那锅一定得捅个窟窿,否则人家明儿还能开火;漂亮服务员能摸摸掐掐,千万别来真格的啊,别他妈担个猥亵强.奸妇女的罪名,那可划不来。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可以破坏,但是得温和地把握好个度,这也是都长青多年地痞生涯的总结,做人得留一线,做地痞当光棍,也得有个底线,比如人家那营业款,千万别碰着,否则性质就变了。
教育了一番后进无产者接班人,随着一声呼哨,这二十几位一瓶白酒挨个灌着,拉下帽套遮着脸,嗷声直冲向灯光通明还在营业的潞华街响马寨酱驴肉馆。
啊!?吧台的女服务员擅口大张,俏脸变色,第一声惊声尖叫出来了。
通通……门厅的玻璃先遭殃了,都长青大喊着:“吃饭的、喝酒的、不相干的都滚蛋。”
踢里踏拉、劈里塌拉,吃了一半没付账的,乐滋滋地跑了,明显要出乱了,既躲了又能沾点便宜,不走才是傻蛋呢。
腿脚慢的来不及走,人家已经开始干活了,吓得转桌底了。只听得劈劈叭叭、通通嚓嚓、哗哗拉拉一波接一波的声响,夹杂着男性服务员的痛吟和女服务员的尖叫。吧台被捅了、桌子被揿了、厨房的锅被砸了、案上的菜被踢,几位踢起兴起的小痞,还切着块驴肉嚼着,边嚼边踹了厨师一脚,妈的,盐在那儿呢!?啃了几口驴肉不过瘾,又伸着油腻的手摸了一番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女服务员这才罢了。
建店难,倒店易,几分钟倒把潞华厂这个大店捣得狼籍一地,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也没有逃过厄运,哗声坠下来碎了一地。窗户上都能看到两层肆虐的人影。
钱默涵其实就在人群中,第一声吼就把他吓得奔出来了,直拔着电话叫救援,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援,不过直等着这干人又是呼啸而去,警察和救援都没有来。
默默火了,妈的逼的下午被打、晚上店又被砸,这口气是如何也不能下咽的,直钻在车里,悄悄地跟着这一群人,尾追了不远冷汗顿起,坏了,这群货居然是朝另一家店去了,赶紧地通知陈少改道。
这事呀,就不凑巧,直看着这伙人如法炮制,如狼似虎地又冲进另一家店,又是女服务员的惊声尖叫传出来,胖默默被委曲的快哭出来了,今天的损失可惨重了。可损失这么大,还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屁忙帮不上,总不能让哥去跟人家拼棍拼板砖,就想也打不过呀。
嘎…嘎…吱哑尖厉的刹车声起时,救兵总算在最后一刻赶来了,奔下车的的陈宦海火冒三丈地喊着:“人呢,走了没有。”
“没有……还在里面,出来,就是他们。”钱默涵声嘶力竭地喊着,指着店门口。
反出来的是花柳,一看不对劲了,又奔回去喊着:“兄弟们,抄家伙。挡道了。”
一听挡道了,是找茬的来了,店里的顺手抄着椅子、酒瓶、还有在厨房抄起的刀,等花柳稍一退,队伍在门厅重新集结了。花柳靠着都长青小声道:“都哥,坏了,狗少带着人来了。我看到他了。怎么办?”
坏了,把官家保护伞的店捅了,这事怕是小不了。狗少比街痞还出名,惹了他等于把派出所民警都惹了。
都长青不知道搁那提了半瓶白酒,一仰脖子灌得满嘴流,吱溜一口,憋着酒劲、瞪着凸眼,知道狭路相逢的时候到了,果真是老光棍了,一不做二不休,通声酒瓶一砸只剩瓶刺,瓶刺一挥直向前方呐喊着:“拼了,兄弟们,往外冲。”
一喊随即当先一马,二十多人抄家伙的小队倒也威惊人,狂喊着冲出来了。乍见这多的人拼命,陈宦海吓坏了,直往车里躲,小默默更机灵,直往车底钻,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太胖,根本进不去,于是干脆抱着头缩成一团,后来又觉得不安全,干脆一开车后厢,吱溜一下自己先躲安全地方了。
眨眼间,冲来的和车上下来的队伍对撞了,嘭嘭、椅子直往后背上招呼;通通,酒瓶子直往脑袋上磕;啊啊,不是脑袋被砸,就是大腿被扎。一对撞先倒了一片。叫喊的双方被哭爹喊疼的声音淹没了,一对撞到一起,马上是椅来棍往瓶子扎,混战成了一团。
群架打得是势,压抑了这么长时间,自从秦老板给打了一针鸡血,都长青的狠劲全出来了,以压倒性的优势把高帅这帮打得哭爹喊娘,来救援的,反而被追得满地乱跑了。
高帅急啦,平时欺压欠债户鲜遇反抗,那能狠得过这帮靠打架吃饭的街头混混,他抽着腰间的武装带“啪”一带挥向个叫嚣得最凶的秃头。却不料打得正是都长青,都长青猝挨一皮带,酒意亢奋的早不知道疼了,一摸额头的血,恶相顿起,一抹血色狰狞的脸,持着瓶刺,拼着脑袋和身上挨了几下,嗷声悍不畏死地冲上来了,高帅吓得心胆俱裂,几乎是无意识地眼看着瓶刺扎进了自己的肩窝上,尔后胯下一疼,就势骨碌碌被踢得滚到车下。
嘭,又一个被砸倒了,灯光下翻着白眼失去的意识。
啊,又一个挨刀了,捂着肩膀凄厉的喊着。
操你x,胡乱骂着叫嚷着,追打着四散逃开的人,谁也不知道打得是谁,有的打了半天才发现是同一伙的,发现了顾不上道歉,操了家伙找着看不顺眼的,继续打。不知道为谁而战,不知道为何而战,生活之于最底层浑浑噩噩的人们叫做打拼,打架和拼命。
当人回复到本能,仍然是野兽般地互相嘶咬。几十人的恶拼持续了十几分钟,随着倒下一地和四散奔逃的渐近尾声。几十米的地方,血色斑斑,伤者陆续躺了一地,打昏的夹杂着还在哀号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路障,绵了几公里的车都停下来了,谁也不敢上来。
接到恶性群殴的报警,七八辆警车鸣着凄厉的警报双向赶赴事发现场时,被这血色和伤者一地惊得浑身怵然。一辆车后厢悄悄地开了,钱默涵从车里爬出来,看着灯光下刺眼的血色,忍不住双腿打战,顺着裤裆到小腿,湿湿的、凉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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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月高风黑好行事
“就这些?意思是当时氨污染的就是那批不翼而飞的冻肉?”刑警问。不是普通的刑警,而是西苑分局的三位办案警察,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三个坐在看守所钢筋水泥的预审室里,连夜办了侦办手续来提审的。
对面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点了点头,又要了支烟,点着后贪婪地吸着,明灭的火光中,坑洼的老脸胡茬带上了几分狰狞。不管英雄末路,还是困兽犹斗,都有点悲壮的意思,也是认识他的警察们的心理在作祟,谁让面前这位曾经是西苑名闻一时的千万大户孔祥忠呢?
不过想想这人犯的事有点滑稽,sī贩sī屠也就罢了,好好的你干嘛把一群驴放市区乱奔,不收拾他收拾谁呀?这都几个月了,判都没判下来,实在是法律的空缺太多,如果以sī自贩运判处太轻,但适用刑法不但太重,而且没有契合的条文。折腾来折腾去,就面前这个样子,不死不活地吊着。
夜半来提审的无非是重新叙述了一遍经过,连孔祥忠自己也说不清那驴儿怎么个就自已跑市区了,不过sī贩sī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这事还处分了畜牧部门的两位干部。唯一多加的一内容是关于西苑冷库两千吨冻肉的事,而这事发生时孔祥忠已经在看守所里了,语焉不详,但他不但知道有,而且进货时他还斥资了,进货厂家、运输配置、经手人员,老孔说得非常清楚。
这事就假不了了,甚至于枯坐不语的陈寿民几乎可以推测出,应该是有人趁乱侵吞了这批价值几千万的货物,而有这种能力,细数不过几家而已。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几乎呼之yù出了。
“拿着吧。”陈寿民把多半盒烟直扔给孔祥忠,换了稍带感jī的一眼。
看守所就是这样,剥夺你的所有权力,那怕一丁一点的恩惠都会让你感受得很真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叫着狱警带走犯人,陈寿民带着两位分局同来的刑警快步下了预审楼,持着证件,走出了铁大门。
“你们俩先回去休息吧,这个案子的牵涉非常广,很可能是一起巨额诈骗案,明天你们劳教队提审一下原秦军虎的司机刁满贵,找一找原冷库的经理赵红旗……还有,两千吨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转运需要调运大批冷冻车作业,咱们市的冷冻车数目不算多,缩少到这个范围里,应该难度不大,对了,注意保密,案情未明之前,你们俩全权负责……能干了这事的,都是人精。”
陈寿民安排着,是分局刑侦自己提拔起来的两位亲信,很精干,各点头领命先行走了。
没错,秦军虎的一个电话把陈寿民调动了,不过也许不是出于对秦老板曾经恩惠的感jī,这么大数额的案子,放那个分局也是利益可观甚至可能一案成名。能碰到这样机会的时候并不多,何况是名利双收呢。甚至于目前的态势,陈寿民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触mō到了真相,能办下这事的潞州数不出几家来,秦军虎初次lù面就针对陶、钱两家,甚至把目标都指出来了。真相昭然若揭,所缺的只不过是有效证据而已。
其实不需要很多的证据,对吧!?
车前巡梭了良久,陈寿民脱了警帽,抚了把贴在额上的头发,如是想。只要找到那怕很少的一点证据,那都是足以称之为价值连城的东西,因为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不遗余力地掩饰此事。
想到此处,他笑了,警界浮沉几十年,已经把那些习惯于潜规则行事的一类人mō得通透。别说真查出什么来,这事那怕就放出点风声,估计就有人会马上上门。
斟酌着此事的安全方式,刚坐到车上时,电话响了,这一回,窃喜的陈局长笑不出来了,快速发动着车,鸣着警报向市区疾驰而来电话是办公室转来的,辖区发生了恶xìng群殴,伤亡情况不明,地点在潞华街和前西街。
“这王八蛋,真他妈狠……这么快就下手了。”
边走边暗骂着,陈局长几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干的,想想又是在自己辖区,登时这一肚子气郁结着,连刚刚那份感jī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事发地,半个多小时才赶到,赶到的时候陈寿民心凉了一片,比想像中要惨烈,多年的警察生涯,看一看现场就能估mō到斗殴的程度。刀、瓶刺、椅子、棍子几十件,板砖水泥场遍地乱扔着,参与的人不少;不规则的血迹也有一二十处,伤的人怕是不少;刚下车就看到了市局几位领导都到场了,心里又是喀噔一声,怕是这事情不小了。
作为辖区的治安主管领导,事发半个多小时才到场,陈寿民得了上级几双不悦的审视眼光,解释了几句有案子的话,和现场处理的领导站到一队里了,听着市局领导就此事做出的重要指示:“……各分局、派出所民警,治安、刑侦、防暴几个大队中队全部动员起来,凡今天晚上参与打砸抢和械斗的嫌疑人,天亮之前,务必一个不漏抓捕归案,否则我们无法向全市人民交待,还有刑侦支队,刘队长……爆炸案和假炸弹案,抓紧时间揪出嫌疑人来,今天的这一系列案子都是针对驴肉经营户下得手,不能排除在这个行业有黑恶势力的存在,我刚和市委领导通过话了,这是我市的一个支柱产业,市委指示我们,务必干净、彻底把这些不法分子绳之以法,还市民一个安全、还社会一个和谐……各单位注意,领导组就在110指挥中心盯着,要是连这些个地痞流氓也抓不回来,你们都可以下课了………现在差一刻二十三时,开始!”
怒了,真的怒了,老局长背着手,直上了指挥车,一干到场的敬礼相送,车一走,各单位呼叫人员,除了清理现场的,四散开拔。一时间,大街小巷的警灯闪烁、每每从受伤嫌疑人嘴里吐出一言半语,或是昵称、或是绰号,总有成群治安巡警和民警扑向可能藏匿的地点。
大搜捕,绝对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搜捕,把几条街上的站街妹、卖粉哥全吓得龟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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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维特娱乐中心,感觉到今夜的空气格外紧张,桑拿部的特服妹、ktv的溜冰仔全撤了,已经有民警上门例行巡检过了,经查实:这儿一片笙歌燕舞详和之态,绝对没有黄赌毒之类丑恶现像的存在。
九层,经理部,送走了巡检的民警,应付了场面的柴占山有点疲态地上了楼层,有点头痛yù裂的感觉,这是老毛病了,一用脑过度,脑袋就罢工,一晚上到现在抽了一缸子烟,想了一件事,愣是没想明白,直到陈宦海慌慌张张跑回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又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甚至有点庆幸把事情推给高贷那蠢货了,这是个高利贷行当里新秀,像所有新秀一样出手又狠又损,这回看样栽得不轻。
江湖从来就这么bō诡云谲,说是发财的机会,说不定是个大陷阱。说是攀附的机会,说不定是个催命符,就栽了的也只能怨自己命薄,总不能怨给你机会的人吧。
对此柴占山一点也没有歉疚的意思,谁让这行当都是人为财死,死得其所呢?
进了不常来的办公室,先轻叩了叩内房的房门,知道是自己人,然后拿着钥匙开了门,一个休息的小室,刚来不久的陈少正对着酒精灯,不对,是酒精灯上的锡纸,凑着鼻子深吸一口浓浓的烟,然后全身痉挛似地得瑟,好不舒爽的感觉,闭着眼,轻声shēn吟着,像是惬意地享受着某种让人神hún俱醉的过程。
喜欢美人都说ooxx美人叫销hún蚀骨,其实看陈少这样就知道,美女和这玩意差远了,这才叫舒服到骨子里。
柴占山没吭声,静静地坐下来了,陈少这嗜好不少人都知道,连他爹都清楚,戒戒吸吸多少年了,还这个鸟样,也不是就戒不了,而是因为投其所好的人太多。比如他就算一个。不过对此柴占山同样没有什么歉疚的感觉,人家找上门索要的,你还不敢不给。
沉默了好久,陈宦海眯着的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看着柴占山,心有余悸的第一句话是:“疯了、疯了……都他妈疯了,老柴你没看见,都他妈跟红眼狼似的,咬了一地,我就闹不明白了,至于他妈这么拼命么?”
“对方是谁呀?”柴占山最关心的是这个。
“我哪知道?”陈少给了个郁闷不已的答案,解释道:“比你手下人狠多了,进门就砸、见人就打,和高帅的一撞面,一言不发,冲上来就拼命……**,要不是我溜得快,连我今儿也得躺那儿。”
“一个都不认识?”柴占山不死心地问。陈少又说了,都扣着帽遮着脸,光线又不怎么好,抄着家伙就打,能认出来么。不过也不难,有躺下的,过不了多久消息就能打听到,这会出这么大事,肯定警察要乱成一锅粥遍地抓械斗的人呢。说了半天,陈宦海看着柴占山若有所思地想着,反而问着老柴了,直问着他道:“老柴,你混这么多年了,你说是谁呀?”
“说不上来。”柴占山默默道,想了想,看着陈少征询的眼光,又补充了句:“不过看这样仇大得去了,是把人往死里折腾,驴肉香放个炸弹,酱肉馆又砸了个不像样……你说谁和陶、钱、孙三家会有这么大仇。”
“没别人呀,要说仇最大的,大不了是孔祥忠和秦军虎,他们老仇家了。可一个关在监狱,一个跑得没影,都不可能呀?哟,不会是秦老虎暗地里教唆人干的吧?那孙子可是出了名的狠……我爸说这小子十来年前还是个冷气工,愣是搁驴肉市场上折腾了几千万身家,那个行当里,他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过不可能呀,他不应该敢抛头lù面吧?”陈少道,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本就不是抛头lù面的事,陈少啊,我觉得这事呀,对您来说应该是个机会。”柴占山突然说道,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机会?什么机会?”陈少不解了。
“您想啊,乱子出得越大,普通人越害怕,可您不是普通人呀,这当会怎么能害怕?”柴占山道,表情很严肃,由不得陈宦海不相信,侧耳倾听上了,说起来陈哥还真不把自己当普通人。就听柴占山道:“机会在于,你分开想,第一,陶钱孙三家的两个大店,对商标赔偿来说是块难啃的骨头,可现在呢,有人替您啃了,生意人最怕什么,当然最怕砸了他的饭碗,现在就在这种情况……二呢,出这么大事,打得这么凶,那些小户一个一个顾家保命,谁还敢再心疼那个小钱,说也是几十万吧,可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就当买平安的钱他都得掏。您觉得呢?”
“对呀,高帅出马早把他们吓破胆了。”陈少一下子又看到mí茫中的希望了。
“所以,我觉得商标案的判赔已经不在话下了,但现在这个最难捱的时候,您一定得把握好喽,千万不能让人揪着小辫,特别是不能让人发觉您和像我们这号人、像高帅那种人有什么来往,就即便将来知道是您幕后拿钱,无所谓,法院判赔的,我该拿,对不对……高帅现在肯定跑不了了,他不管交待什么了,您得千万和他划清界限,不但他,也得和我划清界限……就即便高帅吐出我来,那怕明儿你爸带人来抓我,您也得装着和我没什么关系,心里明白就成。”
柴占山轻声说道,很诚恳,处处为陈少着想,陈少对此也了然于心了,不管出什么事,只是他爹还在,这些道上混的十成十不敢yīn他,可也没见这么以诚相待的。感jī之下,稍有不自然地撇了撇嘴,直道着:“老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兄弟可办不出那事来。”
“不对,是事情非那么个办法,你没事我们兄弟就没事,你说是不是?……接下来,所有不光明正大的手段都不能用,千万别撞这个枪口上。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就即便收不回来,也摁着别动,过了风头再想办法。”柴占山道,这话在理,出了今晚的事,就借陈少几个胆,他也未必再敢带人入室索债,再要打起来,恐怕连柴老大这黑涩会分子也不敢出手了。
“成!”陈少被说服了,抿了口水,精神莫名地亢奋起来了,又心系着刚mō到边的赔偿,起身道着:“不行,我不能搁这儿呆,明儿一早小莲的人就都到了,不管他们怎么着吧,反正我得拿到钱……钱到手里这心里才能安生。我干脆住东明酒店去吧……”
“别的我不担心了,千万不能再动手了,否则事大了,哥哥我也得被埋进去。”柴占山千叮万嘱道。
“我没动手,我也是受害者。真的老柴,你看我像个拼命的么?”陈少好不委曲地说道,出了门,气咻咻地,骂咧咧地,从后门出了楼宇,上了车,走人了。
陈少送得像送瘟神一样,让柴占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其实为陈少考虑,又何尝不是为自己考虑,现在柴占山越来越觉得那个商标像个炸药桶了,炸飞多少人他还说不定呢。
送走人的一刹那,他像心里还有事没办一样,飞快地从后门直进楼宇,向下走,进了地下室,昏暗的地下通道给这里提供了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到了一间配电室前,一敲门,门应声开时,一个二十郎当的小后生轻声喊着:“柴总。”
“说说,是个什么情况,看到什么了?怎么打成这样?”柴占山道。安抚着这位手下坐下了,把生意给了高帅,插进了自己的一个领路人,走前的叮嘱就是见势不对,该溜则溜,成功的溜回了一个目击者,柴占山很庆幸自己这招后手。
那小后生嘴皮利索,把上门要债的种种情况给柴总一摆活,听得老柴也有点犯嗝应。说到酱肉馆的猝遇却是让这位哥们说不清了,只说有人给陈少打电话求救,要债途中就折向西苑了,没到潞华街那家就被砸了,后来又到前西街口,正和那伙人照面了,一照面那伙人疯也似的扑上来……然后他见机不对,趁没人注意溜了,不过没走远,隔了几十米看了看群架,看样实在打得凶,那小后生说得紧张得手直哆嗦,关键柴占山想听的他却说不出来,那伙杂牌军,实在认不出来呀,都扣个帽子遮着脸,隔着老远照了几个手机照片,根本看不清楚。
“西城原来就秦军虎一家独大,也就给他卖命的人多,难不成真是这个猛人出现了?”
柴占山听完了,思忖了片刻,又翻查了不少手下悄悄拍的手机图片,看到一张高帅恭立在陈少车前的照片时,得,想到了什么似地,干脆把手机里的存储卡取走了,安排着手下直说避两天风去,风声过了再回来。
即便是留了个后手,也是一头雾水,出了门,上了楼,把存储卡放自己手机里又来回看了几遍,从这些迹像上,柴占山凭着自己混迹的经验,依然无法判断是谁,或者对秦军虎出现的怀疑越来越大,虽然和那位大佬素无交集,不过人的名,树的影,就倒台了真来个绝地反击的事也并不是不可能的。秦老虎毕竟是栽得不明不白,而且不是栽在警察手里,这种人,以柴占山的理解应该是赌徒xìng质,不输光赔尽不会罢手的。
在刚出电梯即将走到办公室时,手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手机接驳的一刹那,同时看到了办公室门前等着的李玫莲,吓了他一跳。而电话里的声音吓了他第二跳。
“我姓秦、名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