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七章 重合的地名
在寒风中据枪前行,绕着整片“死城”外围巡梭一整圈,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龙云却也没找到任何一丝“旁人”在此逗留的痕迹。
在风势无常的中亚腹地,脚印之类的东西自然很容易就会消失,不过建筑物内的情形就又有所不同,有过上次偶然遭遇了神秘飞行员的经验,这次龙云的搜索进行的十分随意,意识窥探术在“死城”外围还是可以发挥正常,相比之下,痕迹之类的东西就并不怎样重要了。
在基地外围游荡一圈,没发现什么异状,龙云颇为轻松的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到高墙之外的停车处。
这次秘密调查,克格勃方面的期望先不说,康斯坦丁*马林科夫总书记也很想知道,美国人是否正在打“死城”的主意。
这个问题,直接回答的话只能是“”(“是的”),上次在“死城”遭遇的美国飞行员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证据;然而经过这一次的孤身探险,龙云现在却完全确定,不管美国人是否知道“罗马”基地的秘密研究,总书记的担心都可以被解除,因为他已经查明,那堵厚重“黑墙”之后的世界,自从惨剧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曾经踏足。
不过……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结束了对“死城”的调查,在maz-543越野车旁检查车况、顺便把风吹聚在宽大车轮一侧的沙土清理干净,龙云却想到了地下基地某处陈列的那些“神秘物品”,这些时空错乱的东西都来自美国。这又会是意味着什么呢。
一边下意识的思考。一边挥动工兵铲清理堆积的沙土。龙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启动车辆,这点沙土根本阻挡不了明斯克越野车转动轮胎。之所以要这样做,他完全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谨慎,或者说不想留下任何在此滞留的证据;料想大概两三天后,无处不在的寒风就会把车辆离开时的一条条轮胎印记吹散,让整片基地都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也许,就是一种永恒的沉寂,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中午出发。驱车离开“死城”前往扎哈罗夫等人驻扎的前进基地,龙云的返程之旅还算是十分顺利。
几天以前离开卡尔萨克派,如今带着满满一辆越野卡车的资料(这么说有点夸张,其实他只是分门别类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回到小城的龙云很快把车辆等东西都转交给了前来负责运输的“罗马总局”负责人,显然这位年过不惑的探员也是这一部门的老资历,或者说,自从“罗马”基地发生惨剧后,这个总局就再没进过几个新人,留下来坚守阵地的都是像伊万*扎卡耶夫这样的老同志。
探险归来。把获得的所有材料都提交给克格勃,龙云自己身上还背着那只硕大的背包却不在此列。这一做法显然不符合情报工作原则,至于在场探员没有提出异议,恐怕还是因为这一趟秘密行动的性质非同寻常。
带着装有几份秘密材料、其中也包括几样“双重欧帕兹”的背包,在卡尔萨克派城外的军用机场,龙云搭乘上一架pvo涂装的il-76m运输机离开。
在机场条件简陋的中亚小城,具备短距起降能力的il-76m也只能勉强降落,顺便还运来了一套专门保障su-27系列战机升空的设备。做出这样的安排,似乎完成任务的红空军头号王牌还是会驾驶战斗机升空、掩人耳目的以护航者身份返回莫斯科,然而正所谓“兵不厌诈”,这一次旅行,龙云倒好端端的坐在宽敞舒适的运输机驾驶舱里,在两名飞行员员身后的座位上俯瞰苍茫大地。
从中亚小城到苏维埃之心,两千多千米的遥远旅程,即使搭乘喷气机也要三个小时左右。
并不算漫长的旅途,大白天里也没有一丝困意,坐在驾驶舱里的龙云除了和飞行员们简短交谈之外,就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思考上。
是的,所谓思考,似乎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却往往是一切理性行动的基础,这一点龙云是很清楚的。
刚刚结束了一场无人见证的独自探险,现在他反复思索的,显然并不是如何向克格勃方面汇报,而是在揣摩自己所要面对的一系列谜团;这些纷繁芜杂的谜题,如今似乎已经有了一条主线,就是地下基地里的巨大“能媒”,从这一发现延伸开去,龙云就尝试着把他所知的情形都串连起来。
在略有颠簸的运输机上闭目养神,仅仅进行一些这样的意识分析,对龙云来说是很容易。
维克托*雷泽诺夫其人,曾经进入过“罗马”基地、并激发了意识窥探的超能力;
通过接触“巨树”,见到了一段幻景,是发生在某个时代、为了摧毁“中枢塔”而进行的全面战争;
至于他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遮天巨树”,可以肯定就是幻景中的“中枢塔”、也就是“死城”中的“巨树”,三者其实就是同一种东西……
一条一条的想下去,线索似乎是有很多,然而随着思路的不断延伸,龙云却觉得越来越困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掉进了一大堆积木中的年幼孩童,满眼都是可以组成真相的一块块零碎残片,然而却没有一张图纸来告诉自己,这些零件究竟都应该放到什么位置。
自己的莫名穿越,维克托*雷泽诺夫其人,乃至于“死城”地下的“中枢塔”,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原本以为突破了“黑墙”的阻隔,进入“罗马”基地核心区域就可以窥见一切,龙云现在却感觉更加迷惑,他在座椅上思索良久,尝试着提出了很多种可能的解释,这些解释似乎都有一点道理,却没有一种是可以完全自圆其说的。最重要的问题在于,哪怕提出了再多可能,“罗马”基地的地下空间已经被探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又怎么知道其中哪一种是最接近于真相的?
一路向西飞行,这样的思考似乎毫无意义,龙云知道他现在手上掌握的线索很多、却还不足以推断出真实情景,那么接下来就必须选择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顺着这样的思路想下去,借助运输机的起伏颠簸,龙云倒是暂时从一大片纷乱的线索中脱离出来,这些线索虽然内容各异,却并不能指导他接下来的行动;排除了大量线索的“干扰”,尝试从中找到一些可以继续调查的蛛丝马迹,这对龙云来说完全是一种下意识,他慢慢的才想到了一点,在原本光怪陆离的幻景中被自己忽视的一点细节。
“裁决军……正在突袭暹罗……”
暹罗……?
回想起在“死城”地下经历的幻景,似乎是不经意间想起了这么一句对话,龙云一开始有些迷惘,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偏偏会想到这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裁决军”,听起来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组织,然而所谓“暹罗”却很耳熟,那不就是泰国在历史上的旧称?这一发现,乍看起来并不让人惊讶,然而龙云快速梳理了一遍“幻景”,就很惊讶的发现,在整段时代未知的天空战争经历里,“暹罗”是唯一与现实世界、或者平行世界有关联的词汇。
除此之外,幻景中的“龙逸云”与“晶”等人前往的地点,也就是“中枢塔”的所在地,从地图上看去倒是正好与“死城”重合。
然而,和“暹罗”一词的意义不同,前者只不过是他这个旁观者的观察所得,只有后者,才是幻景中人物之间的对话内容;想到这儿,龙云就觉得很奇怪,明明是一场年代未明的虚幻经历,里面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现实世界里才有的地名?
哦,或者还不止于此,平行世界里的泰国,古称恐怕也同样是“暹罗”没错吧……
回想进入“死城”之后的经历,龙云完全确定,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个汉语词汇是和现实重合的。
“暹罗”,幻景中所谓“裁决军”的突击目标,这个词汇会意味着什么呢。
顺着这条线索思考下去,龙云却不禁想到另一个问题:他在“幻景”中所见所闻的一切,当时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奇怪,自己如何能听懂“龙逸云”等人的交谈,他们当时说的是什么语言?
是汉语吗,否则他怎么会没一点突兀感,可是龙云想了半天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概因为经历的是“幻景”、而非现实,这个重要的细节他现在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否则还可以凭借他们所说的语言大概猜测一下身份,龙云挺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触碰“巨树”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幻景,惊诧莫名之间也顾不上那许多,现在回忆起来,除了那一场莫名的情*欲体验和后面的天空激战外,他还真是想不起更多的细节。(未完待续。。)
第九八八章 秘密汇报
既然回忆有点模糊,抓不住什么头绪,龙云就没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缠。
思考之间,意识窥探返回了il-76m驾驶员的意识,龙云知道前方的莫斯科已经在望,他收拾一下心情、把谜团之类的思考都放一放,暂时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那就是设法调查“幻景中”唯一出现的对应词汇:“暹罗”。
至于说,这个所谓的“暹罗”,究竟是不是对应现实世界、或者平行世界里的泰国,那就只有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了。
午后出发,傍晚到达,当il-76m运输机的轮胎在机场跑道上擦出青烟之时,冬季的莫斯科已经掩映在了夕阳映照的黄昏之下。
小别几天后顺利返回,在莫斯科市郊的一处军用机场降落,回到苏维埃帝国首都的维克托*雷泽诺夫自然又需要严密的安全保卫,在机场坐上一辆外观平平无奇的“菲亚特”小轿车,也见到了一身便装的瓦莲京娜,车子飞快开往莫斯科近郊区,途中还在一处公路旁边临时更换成另一辆银灰色“莫斯科人”。
对于这趟旅程的终点——“白桦林度假区”,虽然是对所有公民开放,然而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入住的所在,一辆廉价轿车在附近穿梭未免就有些奇怪,由此可见克格勃方面对超级王牌的安全问题思虑之细。
几天前一早辞别,如今风尘仆仆归来,偌大别墅里的情形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和年轻的克格勃探员一起乘车返回度假区。路上龙云就得知了恋人的日程安排。这位歌唱家因为演出任务而提前离开。现在应该刚刚抵达旅途第一站——民主德国首都柏林,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在中欧各地参加活动。
而此前一直和柳德米拉同住的索菲亚*柯察金娜,则暂时搬回了歌唱家的私人公寓,借以掩饰维克托的行踪,因为据克格勃第五总局的安排,两名担任替身的“影子探员”,其中一位这时候已经作势重返高加索、试图吸引西方特务们的注意力了。听到这样的安排,龙云就知道安保机构的确是会错了意。或者说就是有意将索菲亚引申为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情人之一,对此龙云倒是无心多想,他问身旁的瓦莲京娜:
“那么,瓦利亚,这样一来别墅里就很冷清了?”
“没错啊,这几天就我一个人在。不过还好吧,我对这种情形倒是可以习惯的。”
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克格勃探员,在度假区别墅里独处当然是小事一桩,不过见到维克托平安归来,姑娘眉宇间还是现出一丝欣喜。至于是因为见到了战斗英雄安然无恙,还是因为接下来可以和他单独相处。这可就有点不好揣摩。
当然,所谓“难以揣摩”,也是对一般人而言,在龙云眼中可就算不得什么秘密。
当晚返回别墅休息,两人之间倒也没说太多话,心事重重的龙云对这位漂亮姑娘的心思一清二楚,这时候又没时间开诚布公的谈论,于是索性就暂时装一装傻。
不过同时他也想到,按照克格勃方面的安排,自己明天就要向马林科夫总书记等人汇报情况,然后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新任务派给自己,那背包里的东西就有点无处安放。现在呢,既然柳达已经离开,索菲亚也不在眼前,瓦莲京娜就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帮手,于是就在餐桌上言简意赅的嘱咐她一下,让她尽快把这些东西送到他在莫斯科的单身公寓。
面对维克托的请求,年轻的探员自然一口答允,龙云也知道这位姑娘是完全可靠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又改了主意。
从“死城”里拿出来的“欧帕兹”,这些东西,瓦莲京娜当然不会翻看,但是放在莫斯科的公寓里就真的安全吗?
对维克托*雷泽诺夫的住所,龙云倒是相信克格勃不会刻意搜查,然而平常的检查打扫还是不能避免,一旦被人发现,这些莫名其妙的美国货可就很难说清楚由来,别因此而惹上些不明不白的麻烦才好。
想到这儿,龙云就冒险动用了一下意识渗透,对瓦莲京娜灌输了一番意识,让她认为自己从未听说过“背包”的事,此外还附带了一种暗示,就是让她在晚餐之后一直在客厅里坐着,而且“维克托也一直在旁边”,这等于就是为自己准备了一种“不在场证明”,便于他接下来采取一些行动。
一边发动超能力,一边赶紧吃完了晚餐,龙云斟酌过好几种藏匿这些物品和记录的方式,很显然,放在别墅里是有点不保险,他到厨房去找出几只塑料袋,却没找到在那个年代还不流行的保鲜膜,于是又去找来一卷胶带,费了些力气把从“死城”背出来的东西都封装好,看一看窗外已经是夜幕降临,就拿了工具跑到户外,找了一处不起眼的所在把东西埋好。
这些神秘物品和档案,其实他一路带着走也不是不行,不过龙云认为他暂时还没有机会去研究这些东西,现在先藏匿起来才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等到办完这件小事,龙云不紧不慢的走回别墅,他一路走过坐在沙发上的瓦莲京娜眼前、去洗了手和工具,回来却发现这位探员一脸迷惘的看向他,才意识到这是意识渗透的后遗症,这位姑娘脑海中的“记忆”正在与眼见的现实发生冲突,于是就一边诱导、一边使用超能力掩盖过去,让瓦利亚很快就恢复如常。
在“白桦林度假区”,保护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探员显然很多,但是真正寸步不离的就是瓦莲京娜这一位,瞒过了她,这件事情就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料理了自己的一点秘密,第二天一早,就在负责障眼法的“中将同志”活跃在高加索战区、在罗斯托夫的会议上露面时,一身不起眼便装的龙云就已经坐上小轿车,经过短短的一段路途就抵达了这次秘密会晤的地点,同样位于度假区里的一栋别墅。
选择在别墅、而非办公室进行会晤,很显然,除去安全保卫方面的考虑外,这次秘密会议的规模也一点都不大;在接受过安全检查、上交了佩枪之后,和瓦莲京娜一起走进外观精巧的灰白色三层建筑内,龙云让探员去楼上休息片刻,就自己踏过门廊、在阳光充沛的一楼会客室里见到了今天会议的参与者。
“啊,你来了,雷泽诺夫同志!——不必拘束,到这边坐吧。”
眼见龙云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的马林科夫总书记抬手招呼一声,说话间微微看了一眼身侧,就摆摆手示意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您早,总书记同志!——呃,您早,贝利亚同志。”
虽然已经早有准备,等到真的看见偌大会客室里的寥寥几人,龙云还是有点惊讶,他先向马林科夫问过好,然后又向旁边沙发上的落座者打了一个招呼;认出了这位不苟言笑的中等身材男子正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总负责人,房间里除了两位巨头外就只有一名衣着端庄的速记员,龙云就有了一种预感,他参与的这场秘密会晤显然非同寻常。
康斯坦丁*马林科夫,以及拉夫连季*贝利亚,对于“死城”探险的一番情形,就只有这两位在座听取么?
意识到“罗马总局”的工作性质非同寻常,龙云做起汇报来就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他言辞简洁的介绍了自己独自前往“死城”的调查经过,然后着重说明了两点,就是“死城”地下基地的具体情形,以及关于是否有其他人觊觎“神秘力量”的调查结论。
历经多日的一场调查,其实真要介绍成果,可以披露的也就只有这些,龙云很快就把情况逐一介绍完毕,出乎他的意料,在座的两位苏联政*府巨头对这一份“几无所获”的报告并不感到失望、却反而有一种隐隐的轻松,龙云一开始还不太明白,不过他很快就释然,毕竟这两位领导人的想法是不可能和他完全一致的。
这里面,马林科夫总书记的真实意图,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晓,显然只要这一座废弃基地不要为敌所用、或者惹出什么大乱子,现在也就乐于见到“一片平静”的叙述,虽然对“死城”的真相调查来说,这恐怕还远远不够;而拉夫连季*贝利亚的情况,恐怕就更是如此,身为克格勃组织的总负责人,眼下这一场世界大战就够让所有探员忙碌不停,如果“死城”的情报对战争进程没什么影响,克格勃方面恐怕也并不愿意投入大量精力去继续追查。
总而言之,对尘封多年的“罗马”基地,苏维埃帝国的高层持一种什么样的务实态度,龙云心下已经了然,他倒是感到一阵隐隐的轻松。
不管怎么说,能够不引起上面的高度关注,对他接下来的秘密调查自然是很有利的。(未完待续。。)
第九八九章 关注的焦点
弄清楚了两位领导人对“死城”的态度,龙云的汇报就进行的比较简短。
独自探险的一番调查,经过他的叙述加工,似乎就成为了一桩步步杀机的艰险旅程,当然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邀功,而是借助这样的气氛营造来刻意忽略某些细节,而只把适合提交的情况报告上去。
谈话间,意识窥探的使用,让龙云不需要察言观色,就能根据两人的意识活动去调整自己的报告措辞。
在这其间,他着重介绍了两方面的内容,其一自然是对“死城”惨剧的调查,也就是如何发现了地下空间里的巨大“能媒”;在这方面,他自然隐瞒了接触“巨树”之后经历的一场幻景,只是报告说自己在地下基地寻找线索,带回来了一些留存的纸面材料。其二,对于马林科夫总书记格外关心的内容,他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告诉总书记“死城”的地下空间在惨剧发生之后就没人再进入过,如此就可以一概否定美国人的觊觎与野心。
简短的汇报过后,对维克托的报告,马林科夫和贝利亚显然都挺满意,虽然这趟调查只有他一个人前往、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不过以中将同志的历来表现,显然这位超级战斗英雄完全可以信赖,对他的汇报内容,也就不会有人提出什么质疑。
不过和内容的真实性相比,“死城”地下基地里的“巨树”的确引发了两人的额外关注,虽然此前已经有过中亚探险队的报告,但是存量如此巨大的“能媒”。还是让人难以想象:
“那么。雷泽诺夫同志。你确定地下基地里的那一株‘发光的巨树’,就是完全由‘能媒’构成的?而且目前的结论是,那一次严重事故的源头就是‘巨树’,那么这一论断的证据又是什么。”
“啊,‘能媒’一事基本可以确定,总书记同志。”
听到马林科夫的问话,龙云倒是发觉他说漏了嘴,把“巨树”放射出“黑光”的情形讲了出来。不过这倒无妨,反正除了他以外,也没人能深入到地下基地里去亲眼辨别真伪,就让在座者理解成“‘巨树’会发光”,那也未尝不可:
“当时我近距离观察过,认为构成‘巨树’的材料与‘能媒’十分接近,两者应该就是同一种东西。——哦,这么看来,委员会手上掌握的‘能媒’,似乎都是来自于地下基地里的‘巨树’。或者说是主体结构的一些残片而已。”
说到这儿,听者倒没觉得怎样。龙云本人倒忽然间想到了另一些问题,这时候旁边的贝利亚也接上话头:
“都是‘碎片’,然而还是具有一些超乎想象的功能,是这样么?……恩,这很有点意思,让我想起了全息摄像之类的东西。”
“‘全息摄像’……?”
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龙云一开始并不明白贝利亚的比喻。
“唔,我是打一个比方。我的意思是,委员会手头掌握的‘能媒’,数量不多,尺寸也大小不同;不过其具备的作用却相差无几,这就让我想到了‘全息摄像’,即使底片破碎,每一块碎片上却还是包含有全部的景物信息。”
“哦……”
所谓“全息摄像”,在九十年代的平行世界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龙云想了想就觉得这比喻还真是挺贴切:他之前曾经见过“能媒”、感应到的次数就更多一些,这些看上去像一块块毛糙黑水晶的东西的确具有某种神秘之力,意识感应的强度虽然各有不同,然而和“死城”地下的“巨树”相比,其影响人类思维的能力却是同一性质的,这的确和全息摄像的破碎底片有点类似。
想到了这一点,他对神色平静的克格勃总负责人点点头,后者向他微微颌首以应。
讨论过了“巨树”、也就是巨量“能媒”的情形,接下来马林科夫就详细的询问维克托,他在“死城”的调查经过,主要是为什么可以确信,美国人并未从“死城”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对这一点,龙云列举了诸多理由,其中“黑墙”的厚重阻隔当然算是其中一条,听完报告之后,大概是认为证据已经足够可信,总书记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他接着就挺随意的提出另一个问题来:
“好吧,这样我们大家就可以放心了。——话说起来,雷泽诺夫同志,你之前在‘罗马’基地里遭遇了一名神秘的美国飞行员,是这样吧?”
“是的,总书记同志。”
“那么……有件事情我们就需要讨论一下。雷泽诺夫同志,你已经两次进入‘罗马’基地,然后又顺利归来,显然并没有收到笼罩基地的神秘力量影响,这是其他所有人、包括我和贝利亚同志都做不到的事。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有点离奇,为什么你不会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在接近到某种程度时就受到精神伤害,这可能是因为什么,你现在有想法吗?”
“因为什么……?”
喃喃而语般的把总书记的话重复了一遍,龙云并不是在为这句平平无奇的询问而发愣,意识窥探返回了一些讯息,让他知道了总书记和克格勃总负责人的大概思路
维克托*雷泽诺夫其人,曾经在十多年以前进入过“罗马”基地,这一事实克格勃方面是知道的,虽然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细节资料;现在呢,既然这位同志就坐在眼前,而且似乎是因为“失忆”而对自己的久远经历一无所知,总书记同志就打算开口提醒他,看能不能让维克托想起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是的,维克托*雷泽诺夫的“罗马”基地之行,这事情要不要坦承,龙云之前就已经有过一些思考。
在马林科夫总书记的提示下,原本打算遮掩此事的他也不好再装作毫不知情,而且龙云现在也发现,要解释维克托为什么不会被笼罩“死城”的神秘力量戕害,这倒是一个很现成的理由。于是他装作是想起了一些什么、在沙发上凝神思考片刻,然后有些迟疑的提出,自己对“死城”内的景象有一点似曾相识,在调查过程中也总有些异样之感。
旁边的拉夫连季*贝利亚见状,与马林科夫对视片刻,就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微微探身递到了维克托*雷泽诺夫手上。
“这是……?”
“雷泽诺夫同志,你的感觉应该没错。据委员会掌握的一些绝密材料,就在十七年前,你曾经进入过‘罗马’基地,——在那儿还没发生事故的时候。”
“……?”
虽然早已从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日记里窥见过一线真相,龙云现在的神情倒也不是完全假装,他现在的惊讶主要来自于“意外”,没想到克格勃方面还真的会主动提起此事。接过贝利亚递过来的材料,一脸疑惑的翻阅了片刻,龙云就挺迷惘的抬起头:
“还有这种事?……可是,对此我的确没什么印象,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那一次空中遇险,因为‘失忆’而造成的?”
“唔,是有这种可能。”
眼见维克托的迷茫神情,眼光老练的拉夫连季*贝利亚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他看了看旁边的马林科夫,后者向沙发上的年轻人摆了摆手,“雷泽诺夫同志,你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谜团还真不少,呵呵!这倒没什么,上次的空中遇险事件,贝利亚同志最近告诉过我,里面也很有一些诡异之处,不过我们现在关注的焦点并不在此。”
对马林科夫的话,意识窥探又返回了新的讯息,这让龙云不由得暗自心惊、表面上却还是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神情。
听总书记的意思,他们现在关注的又是——
哦,这、这的确是个问题!
就在察觉到两人的思绪、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之时,龙云耳边仍然传来康斯坦丁*马林科夫的平稳声线:
“现在的问题在于,照这一立场推断下去,情况就很有点不寻常了。
维克托*雷泽诺夫同志,按照咱们掌握的材料,你曾经在十七年前进入过‘罗马’基地,原因多半是为了配合超能力研究,是这样吗?
恩,事情的详细经过,现在已经年代久远而无从考证了,但是正如我所说,这本身并不重要。现在的问题在于,对笼罩着可怕力量的废弃‘死城’,只有你一个人能不受伤害的随意出入,而‘罗马总局’此前做过的许多测试却徒劳无功:具备超能力潜质的受训人员,对抗神秘力量的表现与一般人并无太大分别,接近太甚的话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在这方面你却是一个例外,这会不会是和多年前曾经进入过‘罗马’基地、或者在基地里发生的某些事情有关?”
“呃……似乎、似乎是有可能的。”
意识到马林科夫接下来要说什么,龙云只能茫然回应,他现在着实有一点惊诧莫名。(未完待续。。)
第九九〇章 锋芒所指
“是吧,我和贝利亚同志的意见也是如此。
那么接下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你在第一次进入‘罗马’基地的时候,遭遇了一名神秘的美国飞行员,很显然,这个人也没有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然而……
是的,雷泽诺夫同志,我看你也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如果说,雷泽诺夫同志,你超脱于笼罩‘死城’的神秘力量,是和多年前的个人经历有关、而和超能力潜质没什么必然联系,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那个驾驶sr-71侦察机入侵我国领空、后来被你击坠的美国飞行员,他又为什么可以不受那可怕力量的戕害呢?”
……
从“白桦林度假区”离开,飞驰的轿车,在偶有落叶的城郊公路上疾速前行。
结束了总书记与克格勃总负责人参与的一场秘密会晤,又在别墅里吃过了午餐,坐在前往空军司令部的“莫斯科人”牌小轿车上,一大早起来忙碌的瓦莲京娜似乎有点倦意,这时候周遭威胁程度已经不大,就倚在靠背上小憩片刻;而这时的维克托*雷泽诺夫,却在漫无边际的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远处,一双毫无倦意的眼睛里,隐隐现出几分疑虑。
回想之前的秘密会晤,刚刚发觉的一个诡异谜题,这时候正占据了年轻人的全部思维。
是啊,那个神秘的美国飞行员,他为什么也会不受神秘力量的伤害?
这个问题,如果单纯以龙云的视角来分析。其实早就有一个理所应当的答案:和他龙云、或者说维克托*雷泽诺夫一样。既然那个来历不明的美国人也是超能力者。那么自然就不会被笼罩在“死城”之上的可怖力量戕害;这好像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之前也从未引起过龙云的怀疑。
可是现在,一旦转换视角、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龙云就感到十分棘手,就连之前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都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对于免疫神秘力量的戕害,如果从一个寻常人的视角来观察,这的确可以称得上诡异,而平行世界里的维克托*雷泽诺夫与神秘的美国飞行员。两人之间的确看不出有一点类同之处;关于超能力,当然不足为外人道,那么这个问题就很难对马林科夫、贝利亚等人解释清楚,为什么“罗马总局”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是白费功夫,而他和那个美国人却都可以在“死城”里自由活动。
事情的确是挺棘手,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纠结的。
本质上讲,龙云现在不禁在怀疑,他和神秘的美国飞行员都不受那力量的影响,这真的是因为两人都具有精神层面的超能力么?
这个结论,在他脑海中原本一直都是不证自明。现在拎出来再细细斟酌一番,却让龙云有了几分不确定。这种不确定。当然不是来自于结论本身,很显然他已经和那家伙在“死城”里交过手,两人都可以在基地里随意活动;龙云现在的困惑在于,他很想弄清楚一点,那就是“为什么”有超能力的人就可以免疫神秘力量的攻击,散发意识波动的“巨树”和身具超能力的人之间,究竟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关联?
在车速飞快、时时颠簸的“莫斯科人”牌小轿车上,短短的路途时间让龙云无法思考更多。
自从上次在“死城”遭遇了那个家伙之后,一路追击也没有将其拦截下来,克格勃方面也没有什么最新消息,这让他挺罕有的感到一丝烦躁,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
隐约感到此人的威胁还远远没有消除,眼见车子快要到达目的地,龙云只能暂时先不去多想这些,把思路转回到另一条线上来。
就在中午用餐之后,一旦脱离工作状态就寡言少语的拉夫连季*贝利亚先行告辞离开,随后马林科夫总书记也因为要出席下午的政*治*局会议而急着动身。在别墅门厅里道别时,没时间和眼前的年轻中将说太多话,马林科夫只是透露给他一点消息:
“还记得上次讨论的那个问题么?
——恩,正是这样,这一问题已经有了结论;司令部很这就有新任务交给你,维克托,接下来就做好去往东方的准备吧。”
“去往东方”,听马林科夫的意思,难道说苏联最高统帅部已经决定了下一步的战略方向,在英国和日本这两个节点之间,选择了后者作为攻击目标吗。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在平行世界里除了休假就是独自探险,龙云对战争的全盘走向已经有点不甚了了,他带着这么一种迷惑到达了空军司令部,办妥了一些例行手续,也见到了上司的那张熟面孔。
对这位战功卓著、如今已经晋升为航空兵中将的年轻人,一样要去参加作战会议的谢尔盖耶夫上将虽然行色匆匆,也停下来和他交谈几句。由于“饵替身”已经离开莫斯科,乔装打扮的维克托*雷泽诺夫当然不可能再在会议上出现,空军司令言语间就毫无顾忌的泄露了一项机密,大概说明了他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同时也验证了龙云的猜测。
“是啊,维克托!远东方面的行动很快就会开始了。
——不过,你也许用不着和团里的老战友们告别,具体的事情回头等通知吧;哦,还有,你应该还需要去一趟共青城,接下来应该会很忙,加把劲,小伙子!”
“哦——好、好的,司令员同志!”
匆匆结束了一番对话,在印证了猜测之余也很有些疑惑,顾虑安全问题而没有在空军司令部耽搁太久,龙云很快拿到了一只牛皮纸文件袋,他把文件袋夹在腋下,急匆匆和旁边的瓦莲京娜一起出门上车,离开了人来人往分外繁忙的空军司令部大楼。
返回莫斯科的第二天,办完了必须的公务,回到度假区别墅里的龙云倒没急着翻阅发给自己的文件材料,他先是在别墅里悠闲的坐了一会儿、顺便打开电视机看一看时事新闻,当然这些都只是为了放松一下身心,身边的瓦莲京娜才是他最主要的信息来源。战火纷飞的平行世界里,离开几天就已经有点跟不上最新形势,龙云从探员口中得知,华约集团在中东的进展十分顺利,南方战区大局已定,大战双方目前正在西欧剑拔弩张,从塔斯社的新闻来看,似乎一场规模空前的跨海登陆战很快就会爆发。
“华约集团即将进攻英国”,这一消息的战略价值自然非同寻常,不过手上既然有了一份材料、更重要的是马林科夫总书记透露的只言片语,龙云已经知道这是苏联军事与情报机构释放的烟幕弹,庞大红色帝国的锋芒所指,并不是挥舞“三叉戟”信誓旦旦的联合王国,而是远东方向的另一个北约新成员。
这一绝密消息,本来还仅限于联盟高层领导人和高层指挥机构所知,现在龙云既然也得到了消息,就顺便向瓦莲京娜说明一下。
“啊,这么说来,远东方向很快要爆发战争了么?”
听到维克托的话,倒是没感觉有多么惊讶,毕竟就连一个局外人也能看出来,眼下这场世界大战的战局无非就是这两个发展方向。不过和情报的内容相比,年轻的探员更惊讶于中将同志告诉自己这一点,这应该属于绝对的军事机密,真的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告诉她这样一个旁人?
在维克托身旁当惯了护卫人员,彼此之间也没什么隔阂,瓦莲京娜索性直率的提出这一点,对此龙云就笑着摆摆手:
“按照规定当然不行,可是瓦利亚,要是我连你也要一直防备着,那简直就太累了不是吗。你是百分百可靠的,我很确定这一点。”
“啊……这样的吗。”
身为一名克格勃资深探员,瓦莲京娜听到维克托毫不在意的这样讲,也不禁有点赧然,一时间就默默无言的走开去,很快给两人准备好了一桌挺丰盛的晚餐。
分别了几天后的重逢,两个人在偌大的度假别墅里独处,严谨的职业训练也无从平复女子心中泛起的波澜,忙着端来餐盘、摆设刀叉,瓦莲京娜的眼光一直在投向客厅沙发的方向;不过心事重重的龙云却一直在翻阅文件袋里的材料,他现在忙于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对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女子思绪,也就并没有多加在意。
晚餐时间,宽敞的别墅餐厅里,光线稍许有几分浅淡的柔和,两位年轻人就在长条形餐桌旁面对面落座。
“啊,瓦利亚,房间这么大,到了晚上还真有点冷清。”
在餐桌旁专心吃饭,看一看对面眉目低垂的美貌探员,龙云倒想起了出发前往“死城”的前一晚,几位老朋友在别墅里聚会的场景;现在才过去没几天时间,曾经共聚一桌的恋人、朋友们却又各自忙碌起来,虽然是以维克托的身份在经历这一切,龙云还是感到一丝内心深处的隐约惆怅。(未完待续。。)
第九九一章 意外的方向
在平行世界里生活了这么久,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切究竟只是某种幻觉呢,还是和现实世界的每一天同样真切的现实。
餐桌这边的中将同志有点惆怅,对面的瓦莲京娜却抬起头来,对他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冷清么?那么,来点音乐怎么样呀。”
说话间就站起身,凭借两人之间长久以来的一种默契,年轻的探员就知道维克托不会出言拒绝,于是脚步轻快的来到餐厅一侧,按下了磁带式放音机的按钮;伴随一阵舒缓前奏,美妙轻柔的钢琴声就渐渐升起,回荡在面积不大的餐厅之中。
琴声婉转悠扬,灯光似乎也带上了几分迷离,在这样一个远方战火燃烧的冬日之夜,置身于一场夜雪覆盖的度假区别墅里,端起盛了浅浅半杯的红葡萄酒,目光落在杯中物之上的龙云侧耳倾听,他似乎也能从沁人心脾的钢琴声中,听到那漫天雪花飘落在屋顶和树冠上的一片片“沙沙”声。
钢琴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熟悉,他知道那是索菲亚*柯察金娜的演奏。
在琴声中与年轻女子共进晚餐,清冷氛围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一次挺寻常的晚餐,暂时抛却心事的龙云却也用的十分轻松,他很应景的收起了那些工作上的言谈,转而和坐在对面的瓦莲京娜闲聊,两人时不时举杯啜饮两口,说话间,女子面容上就浮现出一抹娇艳的粉红色。灰黑色的眼瞳中。也带上了几分迷离与兴奋。
不知不觉的用过晚餐。却还是坐在餐桌旁没动,两人的话题还是回到了工作上来。
“维克托,休假眼看就要结束,接下来你又有一些新任务了,是么?”
“是啊,很快就有的忙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任务,龙云就感到几分沉重,空军司令部方面的安排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他还肩负着调查谜团的重担,这件事情上没人能帮他什么忙,而且还只能在做好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本职工作之余抽空进行。想到这儿,龙云倒生出一丝后悔,他在想,今天向总书记与克格勃总负责人汇报的时候,要是留下一丝可望追查的线索,会不会对接下来的行动有所助益?
想到这些深陷其中的繁杂事务,龙云的情绪就稍显懈怠,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瓦莲京娜的情绪同样不高。略为窥探一下,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而担心。
过了一会儿。举杯喝光了残留的红酒,年轻的探员才看向对面的男人。
问询的语气里,有一丝隐约的紧张:
“那么,既然南方战区的仗已经打完了,你接下来又要前往远东……会不会就要离开斯塔夫罗波尔,跑到什么其他地方去了呢?”
“这个么,其实目前还没有定论,”
知道了姑娘的心事,龙云的话接的很快,他用一种近似于安慰的语气来回答,“大概要先去一趟共青城,到苏霍伊局下属的航空工业联合体出一趟差。在那之后,呵呵,你不是也知道了么,应该就是参与对东方之敌的打击行动,具体的时间安排么,实不相瞒,我现在也还不知道呢。”
“恩,是这样吗?”
听到维克托说起接下来的行动安排,和自己的猜测不太一样,瓦莲京娜心下稍安,她本来还以为晋升为航空兵中将的维克托*雷泽诺夫会离开战斗一线,也就有可能和自己从此分开。
“是啊,当然就是这样。——怎么,在担心我的职务变化,可能会影响安全保卫工作的进行么?”换个方式把这一问题提出来,眼见姑娘眼睛微眨的点一点头,龙云就笑着回应,“不会啊,接下来哪怕是去远东,我也还是一样要升空作战,当然具体安排还不知道。至于安全保卫方面,除非你嫌西伯利亚的冬季太过寒冷,不然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一直这样并肩作战下去的。”
“太冷……?”
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在讲一个冷笑话,瓦莲京娜脸上却浮现出会意的笑容,她挺开心的和维克托又闲谈了几句,末了说了句“谁会这么怕冷呀”,就跑去收拾东西了。
刚才在闲谈时,知道了维克托第二天就会出发,勤快的克格勃探员把别墅里的私人物品都打理妥当,做好离开的准备。之前得知了这位王牌中将的行动安排,还生出一些莫名的担心,现在既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心情愉快的瓦莲京娜忙完了这一切后就跑去楼上洗澡;听到隐约传来的哗啦啦水声,还坐在会客厅里翻阅资料的龙云也有点心念微动,他把文件都放回到牛皮纸袋里,也去洗个澡准备早点休息。
寒冬季节的莫斯科,户外温度早就远远低于冰点,然而暖气充足的别墅里还是盎然如春,在浴室里不紧不慢的冲澡,热水一阵阵淋在身上的感觉让年轻人挺惬意的眯起眼睛,眼下新的征途在即,正好借此时机好好放松一下。
然则,身体上的放松好办,精神上的舒缓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
就在一门心思洗澡时,一边哼着小曲,龙云的思维却未曾停顿,而是在斟酌考量维克托*雷泽诺夫这个身份要面对的诸多事务。
关于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文件袋里的资料,已经介绍的相当详细。
对这场爆发在一九九六年年初、持续了接近一年的世界大战,虽然华约集团已经在西欧和中东两个方向上取得了优势、也夺取了一系列战役层面的胜利,然而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却没有一点要休战的表现,更撺掇东西两个方向的盟国采取行动,摆出一副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强硬姿态。
面对这种态势,轻言和平自然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红色帝国的战略决策也十分明确,那就是继续这场战争,直到敌人不再能承受更加巨大的代价而俯首认输。
这一决定,龙云早在出发前往“死城”之前就已经得知,当时马林科夫总书记还问他“哪一个方向更合适”,这问题自然不是他一个前线飞行员能够回答,然而如果照他的想象,多半会认为华约集团的下一个进攻方向是英国——道理很简单,整个华约集团的政*治、人口与经济主要都分布于欧洲,这也是苏联军事理论中最主要的战略方向,为了平定欧洲局势,彻底排除北约集团的战略威胁,拔掉英国这一块孤悬于欧洲大陆之外的跳板,意义自然是非同寻常的。
基于现实世界的格局,龙云的推断是如此,然而今天接触了马林科夫总书记、和谢尔盖耶夫上将,才得知下一步的战略方向选在了远东,这就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再深入一些考虑的话,其实这也不是无法解释的选择。
狺狺狂吠的联合王国,和低调加入北约的日本,乍看起来,更容易吸引火力的必定会是前者。
不过正所谓“兵不厌诈”,这种台面上很明显的事实反而容易被对手料到,而且龙云想一想也知道,进攻拥有战略核武器的英国,这事情并不像一场军事推演那么简单,其中的变数甚多,或者说就是让人有一点难以决断。
从前段时间的时事新闻来看,做出了“收回核钥匙”举措的英国,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独立操控核武器;且不论这一姿态究竟是真是假,真的发动一场军事进攻,就不得不考虑到对手走投无路时悍然冒险的可能。哪怕按道理说,这种发射核武、自取灭亡的情形是绝不可能发生,然而所谓战争,本来就充满了意外与不可能,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英国人一定不敢使用核武器,这就让跨海攻击变成了一场前途未卜的战略豪赌。
西边的联合王国不好处理,相比之下,在远东发动一场进攻,似乎也不是红色帝国的既定战略方针。
擦洗完毕,在莲蓬头下淋着热水,龙云索性就粗略设想一下远东战况;凭借现实世界里的知识背景,不需要多加思考,他就觉得这个方向似乎也不容乐观,原因其实也简单。
一句话,西伯利亚的人口和经济密度,实在是太低了。
如果抛开这一切不谈,仅仅从国土分布上看一看整个世界的战略格局,似乎领土广袤的苏维埃联盟是有两个主要的战略方向,也的确在东、西两个方向上与北约集团正面对峙;再看一看沙俄时代、以及解体后俄罗斯的国徽,“双头鹰”的标志似乎也意味着这个庞大国家对东西方的同等关注。
然而冷战对峙也罢,“双头鹰”的象征也罢,与粗略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受到自然地理与社会人文的制约,历史上的红色帝国却始终把欧洲作为其战略安全体系的第一要务,相比之下,远东方面的对峙,充其量只是其广袤国土的某一项次要战略。
究其原因,要铺开来说还真可以长篇大论,直白的讲,作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陆强国,远东方向又没有很紧迫的战略威胁,偏重陆上力量建设的红色帝国自然不会像重视欧洲一样重视远东,而更需要与北约在人口密集、经济发达,政治影响也更加深远的欧洲屯驻重兵进行对峙。(未完待续。。)
第九九二章 探员的主动
这种分析,哪怕是在苏联依然存在的平行世界,基本上也是一样说得通的。
关于红色帝国的战略态势,龙云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多想,他更关注的其实还是那一个问题,既然远东并非华约的重要战略方向,那么现在决定了对日本采取军事行动,这场仗又会打成什么样呢?
一边轻松沐浴,一边粗略考量远东区域的敌我力量对比,龙云起初认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就他所知,平行世界里的中国运行轨迹也和现实世界不完全相同,然而军事力量的建设滞后程度却相差无几,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局面进入了全面对抗,中国、苏联、也许还加上朝鲜等小国,对抗远东方向的美、日、韩同盟,实力对比上似乎也很难给出一个确定的孰优孰劣来。
这样的结论,本身倒并不能说有错,然而龙云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点,现在毕竟已经是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之后,如果结合这一背景来考虑,那么情况就又有所不同。
远东的美、日、韩三国同盟,其战斗力主要都由美军来整合,后两个国家的独立作战能力其实相当有限,主要还是扮演一种协同、配合的角色。和平时的紧张对峙情况不同,现在战争已经进行了这么久,远东方向的驻外美军恐怕已经被部分抽调到了西欧与中东战场;退一步讲,哪怕对手还没有这样做,一旦冲突爆发,可想而知北约集团也不可能有战前预想的那种补充、支援能力。这对东方国家集团来说是很有利的一种局面。
想到这儿。对于“华约即将进攻英国”的烟幕弹。龙云就更加理解了其作用,显然,现在越是做的逼真,就越能牵制美国人的兵力,要在华约大军面前防守英伦三岛,仅仅依靠英军的力量肯定不够,这样一来就可以拖住更多的美军部队,哪怕这个老牌帝国的军工生产和人员动员能力再强。也不太可能在三条战线上都维持不居于劣势的庞大兵力。
好吧,除此之外,龙云不禁也想到,红色帝国这边还有维克托*雷泽诺夫的存在,或者说就是他这位穿越者的帮助呢……
洗了个挺痛快的热水澡,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走进卧室,龙云抬眼看一看时间不早,就准备直接睡下休息。
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思考问题,这个过程也让他弄得有些漫长,现在已经做出了决断。年轻人的心态也变得轻松了几分,他决定在前往远东之后再继续自己的调查。如果有机会,甚至可以去追查一下那个神秘的“暹罗”到底有什么玄妙。
总而言之,面对一大堆谜题,只是在原地思考是没用的。
想明白了这些,把顺手拿上来的文件袋塞到旅行箱里,龙云正打算脱了浴袍、换上睡衣安歇,卧室门口却传来几声轻柔的叩响。
“维克托,你睡了么?”
“啊——还没有,请进来吧。”
伴随一声答应,卧室房门被推开,一身浅色睡衣的瓦莲京娜出现在房门口,一边搭话一边缓步走进房里,不经意间顺手带上了门:
“恩,时候也不早了,我来看一看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别到时候弄的手忙脚乱的。”
说话间,脚步轻柔的走到卧室一侧,年轻的探员蹲下身去,把旁边为数不多的行李查看一番,其实这些东西她之前早已经收拾妥当,现在只剩下一点维克托的个人物品和换洗衣物。作为一名贴身保镖,同时照顾这位超级王牌的生活起居,已经成为了瓦莲京娜的一种生活习惯,看完行李后,年轻的姑娘起身把衣橱里的一套衣物翻看几下,就不经意间转过身,与近在咫尺的维克托扯上几句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话,一边抬手温柔的为他整理睡衣衣襟:
“明天的衣服就这样啦。这一套的话,等早晨我再帮你收拾吧,恩,看起来这儿还有点不太合身,要不要改一改呢……”
颇为自然的抬手搭话,灰黑色的眼瞳未曾直视男人的双眼,睫毛在微微颤动、语调也软的出奇,训练有素的探员如今却现出几分含蓄的慵懒,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维克托坚实宽阔的胸膛上缓缓划过。
注意到这暧*昧而暗含挑逗的动作,原本还有些茫然的龙云,眼光不经意间落在微微动情的女子胸前,他才注意到瓦莲京娜身上的浅灰色睡衣,松垮垮的束带绕在腰间,几乎未曾合拢的衣襟,其间是一抹雪白的春光乍泄……
心有所感之下,意识窥探的无意识发动,让龙云马上确认了一件事,这位美貌探员的内心是何等心旌摇荡,驱使她释放着意念中盘桓了许久的难禁情*欲。
进门时随意的切换了灯光,让整间卧室里都洒满了柔和的光线,这暗含意味的动作之前被龙云完全忽视,现在,面对年轻探员的羞涩挑*逗,才完全想起了瓦莲京娜对维克托*雷泽诺夫的情意。这种工作中油然而生的情感,他早已有所察觉,却始终难以接受,现在两人在偌大别墅里独处一室,眼见明日出发在即,也难怪这位心神动摇的姑娘会一反常态的主动送上门来。
哦,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瓦莲京娜其人一直是很直率的性格吧?
脑海中还在思考,手却无意识搭上姑娘的纤细腰肢,感受到对方的回应,得到了一丝鼓励的瓦莲京娜抬眼与维克托对视,深邃的灰黑色眼瞳中映出了男人的面容,她暗含紧张的轻启朱唇:
“没关系的,维克托……今夜是有几分清冷,不过我也可以来陪你呀。”
“瓦利亚,你有点醉了。”
看向瓦莲京娜的娇美面庞,上面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红晕,龙云两手放在姑娘腰间、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他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语。
夜色阑珊,美人投怀,置身于如此迷离的场景中,心旌摇荡的年轻人却觉得不妥;然而和心念交杂的龙云不一样,才不过喝过两杯红酒的年轻探员却有些耳热,吹干的柔顺长发,还带着一丝淡淡香气,仰望着男人的动作持续了一小会儿,姑娘脸上的红晕更浓,她微微低头避开了男人的湛然目光,似乎带着一丝不甘、又有一点欲拒还迎,抬起手来要脱掉束缚着白皙躯体的柔软睡衣。
远行在即,多少天来终于有机会和维克托独处,借着微微的醉意,年轻的探员着实难以自持,想要借着这一番主动,去迎合自己倾慕已久的长空英雄,哪怕他已经有了恋人,她也还是想把所有其他顾虑都抛到一边,只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献出自己的一切去让他歆享片刻放松与欢愉。
鼓起勇气借故走进卧室,双手抚摸上男人的身躯,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却只是捧着她的腰肢;微微察觉一丝失落,瓦莲京娜提醒自己别去比较,她知道自己在维克托眼中是不能与年轻的歌唱家相提并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情意难禁之下,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抬手握住浅灰色睡衣的宽松衣襟。
就在这时,腰肢上的双手才开始有所动作。
慢慢转到姑娘身侧的龙云,探手捉住了瓦莲京娜的手腕,他轻轻挟持着怀中的女子,让两个人一起坐到了宽阔的睡床边。
从如此之近的距离上观察,看向瓦莲京娜那一副精致的侧脸轮廓,他现在不需要意识窥探也能明白这女子的心思,隔着两层薄薄的织物,甚至都能感觉到充盈在青春躯体内的一下下砰然心跳;霎时间很有些气血翻涌,龙云却压抑了将怀中女子按倒在床上的冲动,他双臂抱住娇羞不已的瓦莲京娜,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像是在面对一名克格勃探员,而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的懵懂女生:
“你知道的,瓦利亚,我已经有恋人了。”
“我……”
心跳加速之际,耳边的话语有如涟漪,一向行事果断的探员,声线却在发颤:
“我不在乎,维克托,我觉得……你也不在乎,不,或者说……我觉得你也许不会介意……”
面对瓦莲京娜的语无伦次,也不需要再说更多,曾经对此分外纠结的龙云却没有再犹豫,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在此之前,对美貌探员的内心倾慕,他曾经很有一些踌躇,一方面出于内心坚持的理念而难以接受,另一方面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拒绝,毫不夸张的讲,以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身份和两人长期相处的经历,贸然拒绝反而会让瓦莲京娜十分挫败,神经大条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所以才一直装作懵然不知。
不过现在,因为独自调查的一番离奇经历,“幻景”中的亲身体验就让他有了更出乎意料的思路,或者说他突然意识到,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其实也并不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困难。
主意已定,没有更多的犹豫,意识渗透的思绪已经蜿蜒而去,在卧室里无影无形的弥散开来……(未完待续。。)
第九九三章 向东的旅程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辉穿透稀薄雪雾,洒落在广袤无垠的俄罗斯大地上。
从莫斯科出发一路向东,几乎平行于纬线走向,一条电气化铁路复线正迎着朝阳的方向延伸到地平线,一列列重载机车拖着电弓,在路基坚实的铁路线上来往穿梭。
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条一**一年始建、一九一六年全线贯通的铁路线,在建成时是世界上最长的铁路,这一纪录直到今天也未能被打破——是啊,说起来,除了国土广阔到不像样子的苏联,又有谁能在国内修建一条长度超过九千公里的铁路干线,即使这样也还远远未能到达国土的东西两端呢。
“啊,丽萨,这铁路眼线的景致可真不错;尤其刚下过一场雪,看上去就像童话故事的场景一样。”
窗外寒风料峭,车厢里却是十分温暖,坐在卧铺单间的折叠椅上,手里端着一只热气袅袅的茶杯,再度化身为“阿瑟先生”的龙云,正倚靠在车厢壁板上看着窗外,一边发出这样由衷的感慨。
视线里,正是一幅飞速后退的广阔田野景象,沿途所见不论农田、林地还是错落有致的大小村庄,全都笼罩了一层无暇的厚厚白色;列车不时经过一座小站,车站屋顶和月台上也都覆盖了一层白雪,冬日的俄罗斯大地,因为这一场大雪而平添了几分静谧与安详。
“恩,虽然比喻有一点幼稚,嘻嘻。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
接着维克托的话头。一边看向窗外的朝阳雪景。上车之后换上一身薄毛衣的瓦莲京娜*库尔托诺娃,美丽的面容上红晕微现,车厢里的暖气开的挺足,当然这并非是让姑娘面颊发烫的唯一原因。
动身之前,就在昨天的迷离雪夜,在瓦莲京娜的悸动回忆里,她是与坐在小桌对面男人一起度过的。
身为一名尽职尽责的克格勃探员,对待任务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就连对超级英雄的爱慕也是如此,然而莫名的情感燃烧,却在昨天夜里让她突破了身份的桎梏与藩篱;带着莫名的兴奋与紧张,经历过一场极致释放的女子只能依稀记得,就在两人的缠*绵之间,这位战绩彪炳的年轻人一开始还不是很热情,当然,后来的情形就完全逆转,她只感觉到自己好似一只轻舟,陷入了翻滚喧嚣的欲*望之海……
高*潮之后沉沉睡去。一大早改换身份登上前往西伯利亚的长途列车,如今又和维克托坐在私密的卧铺单间里。瓦莲京娜就不自觉的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一张俏脸上会泛起浅浅红晕,那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看似精明强干的年轻探员,却也难以抵挡初尝人事的心灵悸动,这一切都被龙云的超能力窥探无疑,也让他有一点……哭笑不得。
昨天夜里,别墅卧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已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了罢?
恩,虽然有点尴尬,不过情况正和他原先设想的一样,这好像也挺不错。
坐在由莫斯科前往远东城市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的长途列车上,以毫不起眼的化名身份开启一场远东之旅,这自然不会是两人一时兴起,而是克格勃方面的最新安排。
从苏维埃帝国的首都,到万里之外的濒海城市,直线距离就超过五千公里,铁路线长度只会更长,虽然现在这一段西伯利亚大铁路基本上都实现了电气化,最高时速也早就突破了原设计的八十公里,然而要从西端一路到达东端,还是需要几天几夜的时间。
放弃了快速便捷的航空旅行,转而搭乘长途列车,这样的安排显然是出于安全考虑,对此龙云虽然觉得没必要,却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他不可能对探员们说出超能力的事实,索性就欣然接受而开始了这一趟看似漫长、却也不乏休息放松的长途旅行,准备在一路饱览沿途风光之后到达共青城。
旅途伊始,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有的是机会研究工作,龙云就很放松的和瓦莲京娜一起坐在车窗旁的可收放式座椅上,一边欣赏沿路景象,一边漫无边际的闲谈。
“……说起来,西伯利亚大铁路,还真是一条颇为著名的铁路线呢。”
“是啊!一条带有传奇色彩的铁路,”
听到瓦莲京娜提起话头,龙云倒是也想起了他在现实世界里看到的描述,虽然他从未核对过这一记忆是否契合于平行世界的历史,不过反正有超能力在身,对方又是完全可靠的瓦莲京娜,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早年间的帝俄时代,和远东的日本鬼子打仗时,还没有全线贯通的西伯利亚铁路也发挥了不小作用。就说我们几天后会经过的伊尔库茨克区段吧,在一九零四年的冬天,横穿湖面的临时铁轨上开行着一列列火车,这样一幅神奇场面,看起来真是——怎么说,是不是就更像童话故事了?”
“哦,我也听说过这事!要是现在可以看一看这些奇景就好了。”
“这个嘛,好像就很有些难度,呵呵!”
反正是在闲聊,龙云喝了两口热腾腾的红茶,“当时的火车轴载,做这种事还比较容易,但是现在么,——还有气候变暖的因素,如果湖面冰层不够厚实,可想而知,这样做会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话虽如此,可是想一想,还是会觉得很有趣啊。”
大概是因为这一趟长途旅程,在两旁房间都被特意空出来的隔间里也没什么威胁,情绪放松的瓦莲京娜挺饶有兴致的说起自己的想象,“要是今后,去西伯利亚旅游的人多了,也许还可以在贝加尔湖搞一些类似的旅游开发项目,象征性的开通一下冰上铁路,当然要保证安全,怎么样?”
“恩,这个想法很不错啊!”
想一想现实世界的情形,西伯利亚大铁路在贝加尔湖的这一段,历史上的确经过不少变迁,其中一段废弃线路还变成了历史文化遗产、成为了贝加尔湖国家公园的一部分,龙云不知道平行世界里是否也是如此,不过他的确觉得瓦莲京娜提出的点子相当不错,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也许还真的可以这么试一试。
不过,这场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又会到哪一天才会宣告结束呢……
太阳越爬越高,列车在近乎笔直的铁路线上飞驰,清澈的冬日阳光照进车厢,让每一个角落都平添了几分暖意。
把车内空调略为降低一些,轻松闲适的聊天让时间过得飞快,等到两人吃过了午饭,列车就已经到达了沿线重要车站喀山,短暂停留之后就继续向东进发。喀山之后,铁路线一直延伸到东欧平原边缘,在夜幕降临时经过了伊热夫斯克,然后就会穿过乌拉尔山,真正进入到广袤无垠、积雪覆盖的西伯利亚。
北半球的中高纬度,冬天里的日落时间相当早,眼见车窗外已经是繁星隐现。
铁路所过之处,几乎都是空气分外清新的荒郊野地,龙云眺望着幽兰色渐渐加深、逐渐转为一大片深邃的苍茫天空,不禁想起了现实世界里的首都北京,直到现在,也没法在任何一个夜晚用肉眼见到“神话传说中”的灿烂银河。
啊,哪怕是和空气污染无关,单是超级大都市的不夜灯火,也会完全遮掩了银河的清冷光辉吧……
置身于离奇的平行世界,暂时从战火纷飞的前线脱离,以一个寻常人的身份在广阔的红色帝国长途旅行,这种事,龙云曾经设想过,却觉得以维克托*雷泽诺夫的身份定然难以成行。现在呢,在之前穿过中欧的铁路旅程之后,又踏上了这么一趟漫长的旅途,虽然只是看到铁路沿线的冰雪世界,龙云还是觉得挺新奇,似乎通过这样一趟旅途,他才能更加真切的体会到平行世界的面貌是何等广阔,这绝不应该只是一种幻景,而是和他所处的现实世界一样完全真实。
列车疾驰,泛着橘红色光辉的夕阳落下,沉沉夜幕逐渐降临。
沿着绵延不尽的电气化铁路一直向东,终点站还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长途列车,在夜色中也不曾稍有迟缓,逐渐深入到地形抬升、针叶林密布的乌拉尔山区。
乌拉尔山脉,这条划分了欧洲与亚洲界限的南北走向山岭,平时因为地跨两大洲的苏联而往往失去了洲界的本来意义,本身也并不怎样高耸巍峨,从车厢里远远望去,也全是一大片夜幕掩映下的影影绰绰。
随着列车接近洲界,即将进入那一大片白雪皑皑的广阔土地,与略有倦意的瓦莲京娜相对而坐,龙云看向车窗外的朦胧夜景,心里倒泛起一阵挺奇怪的感觉。悠然远眺,他在椅子上揣摩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是想起了一些历史,或者说就是现实世界里沙皇俄国与历代中国政*权的远东之争。(未完待续。。)
第九九四章 西伯利亚
在现实世界的历史上,沙皇俄国,大概是与中国领土纠纷最严重的一个国家。
这一段近现代史,大概就是两国关系上浓重的黑暗一页,哪怕现在外蒙古已经不复为一个国家,两国之间再度恢复了隔着数千公里边境守望的状态,想起来还是会让人很不舒服,在这种事情上,要保持理智恐怕也并是不太容易。
哦,和现实世界的情形相比,这平行世界里的情况似乎也是一样的。
两个世界的历史何其相似,龙云对此早已经没了一点惊讶,他稍显沉郁的思考了片刻,意识却溜到了另外的方向,转而想起了一位法国作家的描写。
篇幅短短的故事里,那个风烛残年的贵族老人,坐在参天巨树华盖下的一张轮椅上,向他说到“我在我家世代相传的树下与你相见”;面对人类自以为是的占有宣言,作家站在拟人视角上替巨树说了话,“对虚妄的‘所有者’,报以一片风带来的沙沙声,这善意的沉默,就是你的回答。”
小小寰球,对人类来说却是如此广阔无垠,一片片富饶的土地被插上了五颜六色的旗帜,彼此之间更为此而征战不休;然而在地球看来,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只是无知孩童的幼稚游戏,一群赖以存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在宣称“此地归我所有”,生命的弹指一挥,在时间的浩瀚长河面前几乎毫无意义,这种所谓的宣言,是不是又有些可笑呢。大概这总是一定的。
可是话说回来。龙云却不由得在想。可笑也好,毫无意义也罢,这样一种顽固的行为,却不正是人类社会斗争前行的厚重基石吗……
一种行为,在外人看来好也罢、不好也罢,也许这些都做不得数,对此龙云深以为然,他淡然的在心中发完一些感慨。眼见小桌对面的姑娘已经有些睡眼惺忪,才想起来昨晚的所谓“激*情之夜”,让年轻的探员也有点迟来的困乏。
于是他再度用意识窥探扫描了周遭,确认没有什么威胁,就起身整理了隔间里的宽敞卧铺,打算在列车上好好地睡一觉。
夜晚入睡,把空调温度再降低一点,龙云转过身来就看到一脸困乏、却还挂着笑意的瓦莲京娜;在私密空间里也没了什么顾忌,三两下收拾好了东西,探员就动手褪掉了勾勒出身体曲线的毛衫。然后就像一个初尝了美妙体验的懵懂姑娘那样坐在卧铺边上,有点羞涩的探手拉下了车窗窗帘。
目睹这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龙云在心念微动之余,又觉得有一点无奈。
挺费力的咽下一口唾沫,他默不作声的脱掉外衣,搂着隐隐有些期待的瓦莲京娜躺到了卧铺床上,随手关了灯,然后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倦怠的姑娘闲聊,很快就让她堕入了沉沉的梦乡。
眼见姑娘已经入睡,龙云才慢慢放开那诱人的柔美腰肢,他拉过薄被来仰面躺下。
两眼看向色调单一、不带任何装饰的隔间天花板,龙云慢慢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想到的不只是自己的原则,最近事务缠身、又很长时间没有在一线参加战斗,本来也没多少心思去考虑这种事情。
不过就算如此,对昨天夜里发生在别墅中的一幕,他也说不清这是否合适,只是眼下自己的确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在瓦莲京娜的脑海中,昨天夜里的经历,大概就是两人抛却一切的欲*望缠*绵?
风光无限的场面,想起来也让龙云有一点颜面发烫,不过和美貌探员的记忆不同,她昨晚所经历的,其实并非现实、而是龙云营造出的一种“幻景”;这种经历,具体情形自然没必要尽述,总之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做、却也满足了探员的倾慕热情,也许这种解决方法是有一点怪异,他自己却觉得挺合适。
话说回来,哪怕是在平行世界,这种事也只能凭借超能力才做得到,一种当事双方都能接受的妥协方案,听起来不伦不类,却正好可以照顾所有人的感受,不是吗?
同样在前一夜没怎么休息好,龙云现在的思维也有点迟钝,他尝试着想评估一下这种事的后效应,也不知道在受到了“巨树”幻景的启发之后,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合适。看一看身旁的瓦莲京娜,意识渗透的后遗症似乎基本没有,然而作为一名聪颖机警的克格勃探员,这女子还未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如往昔;这显而易见的疏漏,大概只能解释为美妙幻觉的短暂残留,不过龙云现在并不在乎这点琐事,他知道这位探员完全可靠、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维克托*雷泽诺夫不利,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早先进入穿越时,往往还是以龙云的身份去思考和行动,如今却已经不自觉的适应了维克托的身份,龙云的行为也在一点点发生改变。
躺在有节奏起伏的列车卧铺上,一抹明暗不定的光亮透过窗帘映入眼瞳,似乎列车正行经某座不知名小站;双眼久久未眨,一直看向天花板的年轻人,思绪也随着光与暗的变幻而变得有些游移不定。
从进入平行世界到现在,他的想法,从单纯的揭开谜团,到设法阻止平行世界的历史影响到现实,现在却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嬗变;开始真正意识到这所谓“平行世界”的完全真实,或者说,就是他身为一名占据了维克托身份的穿越者,所要做的也许并不仅仅是捍卫“现实”,战火纷飞、离奇诡异的平行世界里,是不是也有他身为一名超能力者、一名红空军头号王牌的命运职责?
现实世界固然重要,这不知身在何处的平行世界,对他来说,难道就真的只是“镜中的世界”那样的扁平一片吗……
夜色已深,电力机车拖曳的列车在山峦脚下穿行,在一下下颠簸摇晃之中,沉默思考的龙云终于还是沉沉睡去;然而对于这一趟远东之旅,他却已经有了隐隐的觉悟,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多半还会是更加离奇诡异的谜团——
和更加艰险惨烈的战斗。
……
平行世界里的深夜,穿越欧亚大陆的列车一路向东。
意识再次回到了现实,龙云的中东志愿者之旅,并未因为可能到来的休假、或者安理会的停火决议而中断。
从飞驰的列车转换到了沙尔卡特堡空军基地,在临近公元新年的几天时间里,3rd_ihfs的战斗强度的确有所下降,经过新党政权的多方努力,曾经隐隐告急的战机备件、甚至导弹武器也基本上有了着落;和之前不尽人意的保障水平相比,新近出现在独立三中队序列里的四架歼-10e倒还好说,几名随走私战机一道前来的技术人员也在沙尔卡特堡留了下来,帮助摸不到门路的新党人员应付这些运动型的“恶棍”。
眼见这些技术人员对“恶棍”的熟悉程度,要说随便雇来的人手那就是瞎扯,龙云、齐辉等人很快就和这些多半来自国内的同胞混了个脸熟,不过彼此隶属于不同的秘密战线组织,双方也只是私下里交流多一些、而没有亮明任何身份。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借助这些技术娴熟的新生力量,独立三中队的地勤水平终于有了一些提高,龙云驾驶“恶棍”出击时也没再碰到导弹临场趴窝的情况——来自国内的机师告诉他,事后鉴定的结果,是因为r-73e的位标器制冷要求与pl-9c不太一样,而中队里的伊拉克地勤没注意所致。
和平行世界里的隆冬时节一样,寒风四起、往往还挟裹着扬尘砂砾的中东腹地,气候一天天变得艰苦难捱,然而这却阻止不了3rd_ihfs志愿飞行员们的战斗热情。
在漫长的绥靖与不作为之后,安理会的一纸决议终于让老欧洲暂时收手、作壁上观,没有了白底蓝星的ecja,更没有了可怖的强袭机威胁,就连此前一度活跃的“鬼魂”机队也暂时不见踪影,中东天空的对抗一时间倒显得更加公平起来。曾经气势汹汹的自由党空中武装,如今却只派出一组组“战隼”、“幻影”之类的老旧战机频繁骚扰禁飞区,nata方面也只是兵来将挡的适度还击,彼此之间都有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面对战局的重大变化,虽然刀兵还未真正加诸其身,置身于内战角逐中的冲突各方却都有自己的一番考量,天空中的厮杀,其实也只是政*治博弈场上的小小一隅。
高层的考量大致如此,不过具体到一线部队,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对此心领神会。
一天天的出击作战,驾驶歼-10e的龙云固然战绩颇丰,不过和同样来自国内的怪人比起来,应该说差距还是在一点点的拉开;此前把休假机会“让”给了战友,这位志在杀敌、更为了赏金的强悍飞行员,频频驾驶su-27skm出动,消耗的导弹数量颇为惊人,作战记录上的击坠数字也在不断刷新。(未完待续。。)
第九九五章 伊尔四七六
作为独立三中队、乃至整个nata中击坠数字最高的飞行员,“怪人”齐辉的战果自然十分可观。
同样担负“叙利亚禁飞区”边缘的斗争任务,每天驾驶单发“恶棍”出动的龙云,虽然也时常有所斩获,两人之间的累计战绩还是在继续拉开距离。对这样一种形势,龙云本人倒没什么感觉,且不说nata传达下来的作战原则就是“有分寸的毫不示弱”,他现在本来也在怀疑,在安理会决议发挥作用的时候一味打仗,这样是不是能对中东战局、乃至他肩负的秘密任务有什么帮助。
驾机升空屠戮强敌,就能解决眼前的一切艰难险阻么?
这个问题,换成几个月前的自己一定会说“当然”,可是现在,龙云的想法却发生了一些变化;中东的内战乱局,显然并非一场单纯的军事冲突,对这一点看得十分明白,年底休假在即,他的战斗行动自然不会做的太出格。
上兵伐谋这种道理,其实“怪人”齐辉又何尝不知道,不过和龙云的考虑不一样,并不怎样丰厚的赏金支票却对他有莫大的诱惑力。一天天的升空出击,地面战斗暂时陷于停滞的中东战场,天空中的较量却未曾停歇,时间依旧在从容流逝,眼见二零二零年的元旦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每天的战斗之余,因为和齐辉商量好了休假的事,龙云发送到“组织”的电子邮件也很快有了回复,在指示两名“志愿飞行员”按照nata作战原则行动的同时。也批准了两个人的假期调整要求。
在独立营指挥部接收了邮件。龙云当然十分高兴。不过他接着算了算行程,就发现这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
从沙尔卡特堡到首都北京,这一趟旅程的难度可着实不小啊!
拎着挎包走出独立营指挥部,沿着寒风扫掠的小城街道前往新党政权在此地的办公处,龙云回想起自己从国内到达伊拉克的一路经历,先是乘坐国际航班到达卡拉奇,然后乘坐小型客机抵达伊斯法罕,然后是一段直升机的轰鸣之旅。最后还要搭乘卡车队才能越过伊朗与伊拉克边境。
现在呢,要想从伊拉克回国,很显然伊拉克新党控制区里是没有什么民航班机,换句话说,他必须从地面上离开这个战火燃烧的国度,然后才能设法乘坐速度够快的民航客机。
扳着指头算一算,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八日,从现在到公历元旦也就只有三天时间;万里之遥的旅途,如果有国际航班的话当然一点都不成问题,然而龙云简单估算一下时间就觉得不太好办。他快步走到小城的政府机构、询问了一位当地官员,就得到了并不出乎意料的答复:
“啊。是的,飞行员先生!
‘伊拉克公民航空’现在暂时还不存在,我们只能等战争结束以后再组建这家航空公司了。如果您要离开沙尔卡特堡,前往国外,最便捷的方法还是自己驾车,向东进入伊朗,后面的旅行应该就会容易一些。”
“自己开车?……好吧,我想一想办法。那么,”
听到官员说起“自驾”,这倒是一种可以考虑的方案,龙云一边盘算时间、一边继续打听消息,“这位先生,您知道伊朗边境哪座城市有到……唔,到中国大陆的航班吗?”
虽然是打算回国,直接询问到中国的航班就有一点自曝身份,当然超能力在身的龙云并不担心这个,他只需要在谈话结束之后把这位官员的记忆稍加改动。听到龙云的问话,办公桌前的新党官员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敲击了一会儿,然后才对这位nata志愿飞行员无奈的耸了耸肩:
“和我的记忆一样,很抱歉,飞行员先生。要乘坐去往中国的班机,如果我没遗漏什么条目的话,您只能到德黑兰才行;其他几座伊朗城市,虽然也有去往中国的航班,不过都是隔上好多天才发出一班的那种,今天这个时候,没有合适的航班。”
“啊……是这样吗。”
听到这个令人稍感沮丧的情况,龙云有心想再问一下,边境线附近的伊朗城市有没有到其他国际大城市的线路,如果可以,他还想尝试经过第三方中转来回国;不过这么个查询法可就很麻烦,他想了想,就还是决定返回独立营指挥部碰一碰运气。
毕竟,所谓“从地面上离开伊拉克”,找一辆车也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就现在这种局势,伊拉克境内的路况和路网情况又差,他就算立即出发,怎么也要第二天才能到达伊朗境内。然后如果搭乘到第三方国家的班机,哪怕一切手续都没有问题,也要再费上一整天时间,再然后乘坐班机飞回北京——总而言之,如果这一条复杂链条上每一环都不出差错,他还是可以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傍晚之前回到北京,但是这种毫无弹性的计划安排……
哦,算了吧,总而言之这样是不行的。
走在路上就权衡了一番利弊,龙云回到城内的新党独立营指挥部,他向营部门口的卫兵说明一下情况,随便编造了个理由,就挺顺利的见到了这儿的指挥官,一名身材略显瘦削的陆军少校。
一旦见到了管事的人,超能力的略微发挥,就让龙云取得了随便发问的资格,他很快就得知了让人略感沮丧的消息,伊拉克的天空中非但没有任何一架民航班机飞行,就连军方执行任务的飞机也是寥寥无几;这里面,部分是因为安全角度考虑,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伊拉克新党实力窘迫,本来也没有多少战斗机之外的军用飞机。
得知这一结果,龙云自然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就庆幸没有完全掌控对方的意识,新党少校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
“哦,——您不是来自三中队的?
这样说起来,今天应该有一架俄国人的运输机到沙尔卡特堡,从中亚飞来的,具体情况你们三中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虽然是运输机,要是您急于离开,说不定可以搭一个顺风机,这应该挺方便。”
“是吗,还有这事?”
从沙尔卡特堡空军基地而来,龙云还纳闷自己为何不知道这事,后来想一想这种事情好像也没有通知到飞行员的必要,他立刻向少校告别,在指挥部门口等着搭了一趟车回基地,很快就找到老中校萨米*艾哈迈德落实了此事。
一切准备妥当,傍晚时分,一架穿过伊朗领空、借着夜色低调前来的灰蓝色il-476运输机降落在沙尔卡特堡,卸下了一批新党政权急需的重要物资,补充过燃料和其他消耗品后,这架风尘仆仆的运输机没再做停留,而是调转身形一路加速飞离,庞大身形很快就消融在了黑沉沉的暮色里。
临时找到长官说明了情况,又通过3rd_ihfs的苏俄战友理顺了一些关系,抱着行李的龙云此刻就坐在il-476的增压座舱里,周围全是一大片的空荡荡机舱。
满载而来,空载而归,这样的一趟运输还真是不太经济啊。
军用型的il-476运输机,机身上几乎没有舷窗,龙云现在只能通过侧壁上的一处小窗口窥视舱外,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经济本来就不发达、又要进行灯火管制的伊拉克,苍茫大地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在这个接近无月的夜晚,身形庞大的运输机就好像在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静止不前,只有伴随引擎轰鸣的起伏颠簸,在提醒乘坐者飞机正在平稳巡航。
元旦临近,匆忙交接了3rd_ihfs的相关事务,急忙搭乘运输机离开伊拉克,龙云现在的心情既紧张又有些复杂。
临行之前,按照独立三中队的批复、也许还有“组织”的综合考量,龙云获得了为期一周的“休整假期”,这段时间说短不短,然而算上来回的旅途耗费,恐怕他赶回北京之后很快就要再度出发。
不过现在,这些细节都不在年轻人的计划之内,长久的分别之后,对恋人的想念与日俱增,龙云现在几乎就想一步飞回首都,他甚至认真考虑过在il-476的航线上择机跳伞,也许可以直接降落在德黑兰、然后就可以搭乘国航的下一班航班——当然,在异国领空跳伞,这就是一种完全的冒险行为,想到这儿,龙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装着“张德生”相关身份证件的挎包,他当然否定了这个等同于非法入境的念头,眼下越是要赶时间,就越要谨慎小心一些才好。
龙云搭乘的这一架il-476,航行目的地是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首都塔什干,是一架借助民航涂装掩护运送物资的苏俄军用飞机,当然具体搭载的是什么,龙云就很明智的没去过问。坐在一路向东的运输机上,他的想法是在旅途上小睡一觉,在抵达塔什干后就直接去民航机场购买到北京的机票。(未完待续。。)
第九九六章 睥睨天下
从沙尔卡特堡到塔什干,处于经济巡航状态的运输机需要花费三个多小时。
把旅程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有一点无事可做,龙云检查过行李的捆扎带、又用意识窥探扫描一下il-476机组成员的思绪,确认这架运输机一切正常,就在货舱舱壁上的折叠椅上坐下来,顺手系好了安全带。
几个小时的旅途,用来小憩倒是相当不错,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时间却没马上睡着,大概还没完全从独立三中队的战备氛围中脱离出来,思绪万千的龙云,眼前似乎还在浮现出一幕幕长空激战,和战友、机师们的熟悉面孔,然后才渐渐淡出,转而换成了年轻钢琴家的娇俏容颜。
这趟匆忙的归国旅程,龙云当然非常热切的盼望和苏雪见面。
和一般恋人之间的牵绊相比,他现在之所以急于见到这小姑娘,倒也不是完全因为情感、或者是别的什么念头,而是很想找一个人来吐露秘密,顺便还可以借助苏雪的头脑来帮自己分析一下情况;不论平行世界、还是此时身处的现实,很多诡异离奇的经历都不可能对别人提起,这个世界上能和他心意相通、让他知无不言的,大概也就只有苏雪这一个人。
不经意间想到了心中的盼望,平行世界里的“死城”之旅也浮现在脑海,龙云就有点当局者迷的困惑,他现在就有一点期待,也许旁观者清的恋人能帮他解开一些谜团。
那么,不管怎么说。希望到塔什干后就能买到合适的机票!
黑沉沉的夜空中。一路平稳飞过两伊边境。进入伊朗境内的il-476继续保持巡航态势,暗淡天幕下只能见到航行灯的一抹微光。
踏上了返回国内的旅途,闭目思考很快就变成了酣然入睡,龙云在进入梦乡之前还想到了一些事,像“怪人”齐辉这些还在中东大地上战斗的同胞们,如今新年在即,他们眼下的情况又怎样了呢。
……
就在伊尔运输机横越夜色苍穹之时,天光暗淡的中东腹地。沙特阿拉伯北部边境附近的贾拉米得城外,驻扎了alsa第五航空联队一部的偌大空军基地里,却是一片繁忙的夜航训练景象。
战机轰鸣,灯光闪耀,这样一个无月的寒冷夜晚,阿盟防卫空军的训练飞行却未曾有过停歇。
刚刚分批接收了新式重型战斗机,第五航空联队驻扎在贾拉米得的两支主力战斗机中队都在加紧备战,其中夜间航行、作战自然也是重要的训练科目之一;由于自身的特殊地位,不担心防空安全问题的alsa空军基地里灯光打开,几支射灯将宽阔跑道的尽头照的一大片亮如白昼。不过远处仍然被黑暗笼罩的视野中,就只有一盏盏白色的跑道灯在跑道两侧微微放亮。
黄昏出击。训练到星夜才返航,天边逐渐现出一抹抹身形的银灰色战机逐渐接近跑道,在绿色入口灯的指示下接近、进场,继而降落;轮胎在跑道上擦出一道道痕迹,着陆钩一路拖曳阻拦索,完成了快速降落训练的几架f-22“猛禽”战机缓慢滑跑到跑道一侧,在停机区域止住身形。
几分钟后,在作战准备室脱掉了臃肿制*服,披上一件羽绒夹克抵挡寒风,神色稍显倦怠、双眼却奕奕有神的小伙子把装具收拾一番,手指上转着钥匙走出门。
穿过短短的走廊,凛冽冷风从建筑入口猛灌进来,扣上一顶棒球帽的小伙子却似毫不在意,大步走出正门,向不远处的一道铁网围栏走去,一边竖起衣领走路,一边就向围栏的另一侧远远张望。一道长长的铁网栅栏,把加拉米得空军基地的核心区域和外围分隔开来,栅栏中间的出入通道旁,在寒风中抖抖索索站岗的警卫抬眼看去,不远处多了一个伫立在路障旁的身影,旁边正走过几位结束了训练的alsa飞行员。
“嘿,——这位女士,在这儿等人么?”
刚刚结束了训练的小伙子们,此时正在风中一路疾行,间或讨论两句要到哪儿去随便吃点夜宵,以及会不会被医生抓到;就在走过卡口时,眼见路旁站着位年轻姑娘,自然就很好奇的搭讪了两句。
一边搭话,眼光锐利的飞行员们也都有点惊讶,这姑娘穿了一身挺可体的羽绒大衣,正在向基地里张望,而且……
乖乖,长得可真漂亮啊,她大晚上跑到这儿来干嘛?
听到年轻人的招呼,转眼看到了旁边路过的飞行员们,年轻的蓝眼瞳少女却没回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挺寻常的一个笑容,却让边说边走的几个人有点发愣,这时众人耳边才响起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萨拉,给你这个!”
随着一声招呼,一杯盖着塑料盖、正隐隐冒出几分热气的饮料出现在视线里,刚才只顾着打量眼前少女的几名飞行员,才看到了旁边静静走来的另一位姑娘。和伫立在基地核心区域门外的来历不明少女相比,这位眉清目秀、气质不凡,大冷天里还穿着长靴和浅色羊绒衣的姑娘,几个人倒都认识,小伙子们就有些局促的打起一阵招呼:
“你、你好,刘姑娘!”
“你们好呀,托马斯*杨、巴特尔罕、阮义勋和……吉米*罗杰,训练结束了吗?”
“呃——结束、结束了!”
“刘姑娘,什么时候再请我们吃饭?我、我们自带食材——”
“是啊、是啊,呃,那我们先走了啊!”
才来贾拉米得基地没几天,就已经把男友所在中队的一干战友们认了个清楚明白,刘歆羽微笑着向这些年轻人摆手,一边点头回应他们的请求。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飞行员,如今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披上了alsa的军装,然而,天空中战无不胜的勇士们却很容易被美食俘虏,中国菜的威力,有时候甚至胜过拖着烈焰的空空导弹。
“谢谢、你,新玉姐姐~”
“呵呵,又客气了,咱们可以找点别的来练习中文啊。”
接过刘歆羽递来的热饮,转头看向结伴走远的几个年轻人,蓝眼瞳的少女点一点头、挺不好意思的泯然一笑,然后就又看向通道卡口的方向。
这时候,停好了车子的高美羽才两手插兜走了过来,远远就发现了两个女孩子都手捧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他半开玩笑的走到刘歆羽身旁,伸出手臂搂住了姑娘的腰,“哎,怎么又把我给忘了?歆羽,我现在也觉得很冷啊,也给我一杯好不好?”
“讨厌,明知要去开飞机,怎么可以随便乱喝东西呢。”
“啊,也许吧,可是我真的有点冷——”
“那,这样怎么样呀?”
感觉到男友的手臂环绕,眉毛微扬的刘歆羽顺势更靠近了一点,微微踮脚把脸颊贴上恋人的脸庞,“传递给你一点热量吧,嘻嘻~你快点去吧,这儿还真挺冷的呢,喏,葛建不是走过来了吗?”
片刻之后,从搭档手上拿到了车钥匙,送两位女孩子坐到空调开启的轿车后排,结束了“猛禽”训练科目的李葛建搓一搓双手,然后就提了车上路。
“李,你的今天的训练,顺利、吗?”
“啊,还不错,至少比你的中文学习情况好很多嘛。哈,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正在专心开车,听到后排座上的萨拉*洛佩兹用挺蹩脚的中文问话,心情不错的李葛建就随口打趣起来,从后视镜里见到这位栗色头发的少女一脸窘迫、又好像有点怒气顿生,又赶紧接上后面的一句。
听到这家伙的口无遮拦,坐在萨拉旁边的刘歆羽嗤笑一声,安慰汉语还说不太利索的女孩子:
“萨拉,这个人一直是这样,你以后就熟悉咯。汉语这东西,只是认得文字是不行的,发音也要从头开始掌握,别着急,毕竟怎么说也是联合国公认的最难语言,学会了这一种就可以睥睨天下了喔!”
“披、披靡……什么?”
“oh,some_words_like_‘i’m_the_boss,you_all_just_so_so!’or_as_well,got_it?”
“好、好的,新玉姐姐。
李,我知道他的情况,他是一直很愤怒的人!”
“一、一只愤怒的人?”
正在安慰言语蹒跚的少女,却听到这么一句用“只”来充当量词的话,刘歆羽一时间还有点茫然;而前面开车的李葛建,多少天的相处却让他成了萨拉*洛佩兹的汉语翻译,这时候就挺开心的“苦笑”一声,给搭档的女朋友解释一二:
“她啊,是在说我一直让她挺头痛吧,啊……哈哈……”
“咳,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葛建,你要是做不来当老师的任务,还是我来教萨拉妹妹好了。”
从高美羽口中知道了这一对年轻人的神奇经历,眼前却看到两人关系之别扭,哭笑不得的刘歆羽随意摆了摆手。(未完待续。。)
第九九七章 北国的雪雕
“嘿,歆羽,你本来就有在教么。”
嘴上说的挺痛快,其实李葛建对后排座上的少女颇有一点“惧意”,虽然萨拉*洛佩兹现在的身份暂时不是飞行员,而是一名来历怪异的受监视者,他就随便岔开了话。
从来到贾拉米得空军基地,虽然没有被关押到军事监狱的小黑屋里,来自ecja的少校也戴上了一条质地强韧的监控腕带,在基地里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控;这样一种待遇,对自由惯了的萨拉来说自然难以接受,偏偏又是被一名alsa飞行员搭救至此,现在也只能这样挺别扭的在基地里生活。
关于“拯救ecja飞行员”的一场外交事件,和阿盟方面的最初预料相反,欧共体方面并没有十分高调的反应,现在也只是在私下里要求阿盟在“适当的时间”将遇险的ecja飞行员平安送回。
这样一种情形,旁人也许无从预料,亲历其中的李葛建却是很清楚的。
本来么,回想天空遇险的那一天,空中的对抗形势可谓混乱之极,倘若老欧洲选择大肆宣扬此事、气势汹汹的向阿拉伯联盟要人,那双方自然会有一番外交激辩,如果把战斗经过完全公之于众,alsa方面倒是无所谓,只怕ecja就会难以解释自己的行为,毕竟不论从国际公法、还是偏袒自由党的角度讲,欧共体联合军在当天的行为都让人难以理解,也许还会酿成更大的政*治风波。
在这种情况下,经历过alsa第五航空联队和阿盟防卫空军军法处的联合调查。很快核实了萨拉*洛佩兹的身份。也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alsa方面也就没有为难李葛建、和他从自由党地盘上捞来的联合军少校;要说这里面有没有萨拉的父亲、奥利维耶*洛佩兹将军的一些缘由,这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当然,“没有为难”是一回事,要想在短时间内离开沙特、返回联合军作战序列,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萨拉*洛佩兹就只能入住alsa临时分配的一套飞行员公寓,每天都要去联队指挥部报到,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贾拉米得空军基地的外围区域。而不准离开基地一步。这种安排,原本也算是挺合理,然而初来乍到、又被人限制自由的年轻少校却一点安全感也没有,索性就直接住到了李葛建的公寓房间里。
人生轨迹完全迥异,如今却有了一段奇妙的交集,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当然这些天除了一起行动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曾经驾驶“飓风”快意长空,如今却以人质身份寄居在alsa篱下,这种境遇。换做以前的萨拉*洛佩兹肯定会大闹一场,完全罔顾自己的“战俘”身份。哪怕为此而被关禁闭也不在乎。
不过现在呢,心中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每天和那个搭救了自己、却时不时喜欢胡说八道的“李”一起在基地里出没,年轻的蓝眼瞳少女倒有点享受这样的生活,最起码,她不再需要披着ecja的军装,驾机升空去做那些与信念完全相悖的事,再那样下去的话她恐怕就真要精神分裂了。
一名alsa雇佣飞行员,一个捡回来的ecja少校,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自然成为了贾拉米得基地的一道奇景。
虽然到达基地已经有不少时候,却始终在接受调查而没露面,此前一直在开罗训练基地换装f-22“猛禽”、最近才返回贾拉米得的第五联队飞行员们都不认得萨拉*洛佩兹;这些年轻人最近开始了复杂的夜航训练,因为军法处调查而耽误了进度的李葛建,如今也在勤学苦练的快速赶上。
来自ecja的“敌对”人员,这样在基地里晃悠真的可以吗?
带着强韧的监控腕带,就连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监听到,风气开明的alsa倒也对这情形视若无睹,反正只要不出现一些军事间谍之类的事,其他的就无需多管。
驾车返回驻地营房,一路上想到这些,开车的李葛建就不自觉的脸现微笑,就连平常顺口就来的胡言乱语也忘了说;这种微妙的表情,在刘歆羽眼中暴露无遗,女孩子的思维方式总是和男人不太一样,万里迢迢赶到开罗与恋人会面,其后来到贾拉米得,刘歆羽自然很快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情愫,也觉得这真是挺有趣。
“战场上捡来的恋人”,这种事,旁人听起来也觉得浪漫十足嘛!
话虽如此,对于恋人的搭档李葛建,和最近刚认识的萨拉*洛佩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有一点非同寻常,也让富于知性的女子有一点隐隐的忧虑。
虽然对军事完全外行,刘歆羽却也知道中东的大概情形,彼此敌对的欧洲共同体和阿拉伯联盟,现在也许还相安无事,以后的发展却没什么定数,但愿不会给这两人的关系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
思索之间,想起了恋人最近在alsa的任务变动,刘歆羽借此机会问一问他的亲密战友:
“葛建,你知道美羽他为什么又开始训练了么?
早些时候在开罗,我记得他还说,自己的训练科目已经基本结束了呢。”
“啊,这个么,”
虽然说到alsa的内部事务,大概还有些保密的要求在,李葛建却并不是在迟疑这一点,说起来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理解高美羽的选择,“之前的训练,和现在有一些区别,主要是他选择了更换新机型。”
飞驰的轿车中,几个年轻人还在叙话,贾拉米得基地的飞行准备室里,穿好一身抗荷服的高美羽已经整装完毕,他拎着飞行头盔在走廊上快步前行,一边和来来往往的战友们打几个招呼。走出大门,迎着冷冷的夜风坐上一辆电瓶车,路上和同中队的小伙子们聊了片刻,夜色下的巨大机库与停机坪就已经近在眼前。
偌大的贾拉米得空军基地里,和停在另一条跑道对侧的灰色“猛禽”不同,库门敞开的巨大机库中,牵引车正在将一架架涂着拼色迷彩的修长战机出库。
雪亮灯光的照射下,线条凌厉的巨鸟让高美羽眯起眼睛,他跳下电瓶车走近前去,和在场的地勤机师们交谈了三五句,就转身搭上尖锐机头一侧的可收放式登机杆,爬上了离地高度明显大于“猛禽”的战机座舱,熟练的开启总电门,进入战机起飞之前的系统自检与舵面控制检验。
mig-44,代号“雪雕”,这种仍然在苏俄一线部队服役的双发重型战斗机,是和“猛禽”一并出现在贾拉米得的新锐力量。
“呼叫‘高塔’,座机状况一切正常,请求准予起飞,完毕。”
“这里是‘高塔’,气象数据已发送,一切正常,请等待编组起飞信号。”
“收到,等待信号。”
说话间,通过数据链与基地塔台取得联络,无线电里的一番对答其实只是习惯使然,高美羽借助启动车的电力检测过机载系统,然后依次启动两台引擎。
短暂的启动过程中,伴随涡轮风扇发动机特有的低沉轰鸣,一阵阵气流涌动的啸叫声渐渐升高,“雪雕”机腹的矩形进气口开始吞吸空气,经过两台al-41f的喷油燃烧、或者直接流过外涵道,化为机尾的两道稀薄尾焰;略为活动气动舵面和全向矢量喷口,线条流畅的修长战机很快一路滑行着到达了跑道尽头。
透过一体化无框座舱盖向外张望,对这架经过若干改装、仍然使用衍射平显的mig-44战机,高美羽已经熟悉了操控界面与基本飞行性能,他很快就驾驭座机跟随战友们一道升空。
几天来的适应性训练,情况正如他所想象,来自苏俄的“雪雕”综合战力与“猛禽”相去不远,却具备更加出色的高速截击性能,在格斗中的能力也着实可圈可点;暂时没有机会驾驶歼-20,这个小伙子自然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款与“威龙”平行设计、相互借鉴的双发重型战机,感觉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战斗利器。
脱胎于苏联时代的“项目1.44”,经历俄罗斯时代的乱局后才涅槃重生,基本上重新设计过一遍的mig-44,这一从未出现在米格设计局战斗机编号序列的偶数,似乎也说明了“雪雕”与“项目1.44”的联系。
升空之后一路爬升,清冷夜空中,航行灯的红绿色微光一闪即逝,身形锐利的拼色迷彩战机很快消隐在茫茫无际的夜色里,一场紧张的夜间训练随即展开;凭借气动力翱翔天空的金属巨鸟,只携带训练用燃量、内置弹舱也基本空置的身躯更显轻盈,两台加力推力超过十七吨的al-41引擎表现分外泼辣,漆黑无月的夜空,在战机传感器的探测之下也好似白昼。(未完待续。。)
第九九八章 无月之夜
无月的夜晚,一架架机翼平展、尾焰透亮的mig-44很快编队进入预定训练区域,借助预警机的远程指挥,与另外一个方向远程奔袭而来的“猛禽”机队实施对抗演练。
所谓“训练”,这个词在alsa的字典里往往就意味着“演习”,至少也是不挂实弹的虚拟对抗,这本来并非阿盟防卫空军的光荣传统,然而眼下大敌当前,中东战火亟待扑灭,一众雇佣飞行员的训练热情也随之高涨。
是的,百万美元一架的击坠赏金,当然没有几个人会不动心,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凶恶的叙利亚自由党、也许还有巴格达政权,雇佣兵们的内心信念也在进一步觉醒;凭借alsa的作战体系而完全可望取得一场胜利,飞行员的荣誉感和自信心,也只有在刀光剑影的长空激战中才能真正大放光彩。
迎面进入预定战区,预警机在持续刷新空情,隐形战机的对抗就像一场黑暗中的击剑战,借助疏忽隐现的目标方位,编队前飞的“雪雕”很快分成两支小队,向目标大致分布的空域两翼包抄而去。
战机加速疾飞,一路爬升占据有利位置,开启加力冲锋在前的先导机已经开启了n035雷达,其余战机则在大后方提供矩阵电子干扰,力图将先导机信号淹没在一大片噪声海洋里。
侦测到天空中的微弱电磁波束,来自alsa第三航空联队某中队的几架f-22也立即做出应对,三架先导机启动an/apg-77的电子战模式。采取主动暴露信号的中央突破战术。其余战机则立即左右疏开。借助预警平台与中央战机传来的战场态势相机而动;伴随一整套复杂战术的实施,天空中四下播散的电磁信号越来越多,好似暗夜中的点点星火,然而就在这一片暗淡朦胧的无线电波之下,更多的沉默巨鸟正在竭力换位、灵活周旋,时刻准备从对手疏于防范的方位快速切入,发动毫无征兆的致命一击。
体系对体系,低可探测对低可探测。应该说这是一场平台性能势均力敌的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战场上的所谓胜负,除了天空中的一点运气之外,就全看双方的一体化作战指挥体系和飞行员的临战发挥如何。
在黑暗中狭路相逢,中央突破的“猛禽”果断“发射”了一批次aim-120d,留下一架战机提供中继导引,另外两架战机则俯冲进入规避航路,继续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就在天空中一枚枚r-77m、aim-120d来往“疾飞”之时,战场侧翼的冲突也已经爆发,连续进行占位对抗、却始终谁也不能如愿。短暂脱离接触的双方战机都甩脱了对手的超视距攻击,很快就沿弯曲航路绕到了战场的另一方位。尝试在规避对方远程探测系统的情况下发动偷袭。
静默中彼此接近,一旦发现端倪就全力相搏,夜空中的隐身战机对抗演练,在大后方的alsa指挥中心看来,似乎更像一场纵横捭阖的广阔棋局,可是对每一位参与对抗的雇佣飞行员来说,置身于黑暗笼罩、光线暗淡的座舱之内,这时候却完全是精神高度集中的一场生死相搏。
是的,哪怕这只是一场演习,全力以赴的飞行员们也只会当成真正的战争,中东的天空从来没有菜鸟的位置,对没有准备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随着指挥平台的战场调度,还有对抗双方编队指挥官的临场决断,在接战空域中来来往往比拼了数个回合,彼此之间发射了一大批导弹,“猛禽”与“雪雕”机队却都没什么像样的收获。
和必定有一定战术意图的真实战争相比,在目标并无多少区别、也无从区分攻守两方的一场自由对抗里,“超视距无收获”的场面对隐身战机来说并不少见;接下来,按照指挥中心的命令,双方就各自重新编队、并分散进入到一组组双机之间的自由格斗对抗中,着重训练复杂气象条件下的作战能力。
接收新战机已经有好几天,驾驭着一侧机翼涂着深红五角星的mig-44“雪雕”,高美羽紧跟长机步调,很快就飞进了预定空域,与第三联队的两架f-22进入初始条件大致公平的目视对抗。
在导弹满天飞的隐身时代,进行战斗机格斗演练,在某些人眼中似乎就是一种“步枪拼刺”般的过时之举。
然而此时此刻,感受到高g过载的压迫,正在和长机一道进入螺旋爬、试图积累能量而后一举冲散对手配合的高美羽,当然无暇去反驳这种不值一提的错误理解。
别的暂且不谈,就看刚才对抗双方频繁实施的一场场超视距对抗,彼此都似竭尽全力、却也都留有余地,一枚枚破空而去却只能茫然坠落的超视距导弹,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超视距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除非是单方面清扫天空,否则一旦碰到了实力相近的对手,哪怕能在雷达面前隐没身形的“猛禽”、“雪雕”之类战机,也必须时刻做好一举杀入视距内的准备。
一边拉杆爬升,一边用头盔瞄准具尝试捕捉,进入锥子机动后左右分离,雷达短暂脱锁,立即使用eodas继续追踪目标!
紧张操控战机改变航向,略为后拉节流阀、飞控系统使用了垂尾方向舵差动来辅助减速,与长机保持数据链联络的高美羽,眼前绿莹莹的空心十字已经捕捉到了纯黑背景中的一抹尾焰光亮,不过这时候敌我态势尚不理想,他只能先“发射”一枚几乎必然脱靶的r-77m略作威胁。
是啊,用“步枪拼刺”来比喻战斗机的目视格斗,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误解呢?
如果说,现在战斗机携带的中距导弹已经可以每发必中、或者说瞄准了就一定能打到敌人,那这种比喻还算靠谱,可问题是,超视距导弹哪能做到这种程度,要说带了超视距导弹的战斗机,是牵了几只猛犬的猎人,这样的比喻还更贴切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紧张追击的高美羽只能想到这一些,他侧杆蹬舵、利用tvc去和肯定也在矢量机动的“猛禽”比拼瞬盘,两架战机在水平面内翻滚腾挪,一时间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手,显然身形更大一些的“雪雕”在推重比上还是略逊一筹,不过驾驭座机的年轻人现在却并不担心。
纯粹比拼sep,从来都不是空战的本来面貌,想一想多少年前f-15与su-27的目视对抗,今天这场较量的推重比劣势再大,难道还会像当年一样么。
同为alsa麾下的雇佣飞行员,天空中的机动较量还在继续,此前从f-22转到mig-44上来,高美羽对“雪雕”与“猛禽”两种机型的性能包线都了然于心,他一边配合长机的凶猛扑击、用一枚r-73e打压“猛禽”僚机的包夹企图,一边根据显示屏上的目标参数来考虑应该采取的机动策略。
超视距空战,有如猎人放出猛犬追袭,然而倘若哪个猎人会因为手上的几条恶狗而从此刀枪入库,再也不练习尖刀的用法,那恐怕这个人的狩猎生涯也不会太长。
再厉害的猎犬,总也不能保证一定奏功,倘若释放之后却还是搞不定对手,难道就放弃占位转身逃之夭夭?
激烈的格斗对抗之中,却在脑海里思索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驾机疾飞的高美羽勉强捕捉到一个机会,不过在态势瞬息而变的格斗中,mig-44“雪雕”的衍射平显加头盔瞄准具配置,比起f-22“猛禽”的头盔显示器还是略有不足,他下意识的锁定了对手,却顾虑命中率的低下而没有马上击发。
一名飞行员,哪怕操控电子系统的技术再娴熟,如果只是抱着打电子游戏、或者排队枪毙战的思路来天空中执行任务,那么他早晚会发现,不论雷达制导导弹、还是红外导引导弹都满足不了如此苛刻的命中率要求。
矛与盾的反复较量,不可能让一种武器有超越时代的绝对优势;这种规律,二战的单、双发战斗机是如此,越战的“鬼怪”与mig-21是如此,现在的超视距与目视空战,其实也都是一样的。
驾机与长机在天空中交错而过,凭借瞄准具的光点提示再一次锁住对手,一枚r-73e探出弹舱疾“飞”而去,天空中随即就闪现出一大片炫目的热焰弹。
就在匆忙侧转、一边抛洒干扰弹一边反扣脱离的“猛禽”刚刚进入航迹时,加力大开的“雪雕”已经鬼魅般破近前来,瞄准热线压上了目标的模糊身影,电钮按下,一长串虚拟的三十毫米炮弹扫掠天空,对抗的胜负手,也在这一刹那间就发生了改变。(未完待续。。)
第九九九章 忧虑与信心
夜色沉沉,训练归航的“雪雕”机队顺利返航,在贾拉米得空军基地一侧跑道上依次降落。
结束了夜间作战的对抗演练,坐在一辆返回营房的小客车上,手中握有两个“击坠”战果的高美羽脸上并无多少轻松,他虽然在目视格斗中先后解决了第三联队的两架“猛禽”,却也因为配合不够熟练而失去了一架长机。
接手mig-44还没有多少天,这样的技术水平已经相当不错,却还是离年轻人内心的期待有一些差距。
从开罗训练基地来到贾拉米得,已经基本掌握了“猛禽”的高美羽,现在却选择了联队里的另一款重型战机,这一方面是他的个人意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alsa的战机采购并非完全自主,第五航空联队的装备机型也没法做到整齐划一。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中东内战形势吃紧,急于更新装备的阿拉伯国家联盟从美国和苏俄购买了大批f-22“猛禽”与mig-44“雪雕”,然而和一般的军售贸易不太一样,这些战机基本上都是从所在国的作战部队替换下来,所以采购数量也就由不得阿盟说了算,按照预先排定的换装计划,驻扎在沙特阿拉伯的第五航空联队正好就是同时换装f-22和mig-44的一支部队。
这样一种情形,具体到高美羽、李葛建所在的战斗机中队,恰好就又是混编中的混编。
因为每一架进口而来的隐身战斗机都弥足珍贵,整个中队就同时混编了两种机型。这倒是给高美羽提供了一些便利。他很快就把亲手飞到贾拉米得的这架f-22换给了搭档。自己则和换装“雪雕”的雇佣飞行员们一起加紧训练。
在同一支战斗机中队里混编f-22与mig-44,这种做法不论从后勤上、还是在作战部署上都不方便,然而现在危局当前,也没有人会去计较那么多。
毕竟,对于编制数量一直超过三百架的alsa,还有不少战斗机中队在使用老旧的三代战机,现在有四代机可飞就很不错;这种想法,对第五联队的小伙子们来说基本上都适用。不过对高美羽来说,他就还有一些自己的个人考虑。
等到打完这场战争,大概,也就是到了结束佣兵生涯的时候了吧。
一路不紧不慢的行驶,小客车在营房门口停了下来,和战友们一起走在灯光明亮的走廊里,本来就话不多的高美羽更是一言不发,他想到了自己长久之前做出的承诺,还有几天之前,初次见到恋人时目睹的担忧面容。
作为一名雇佣飞行员。披上alsa的军装去参加战斗,虽然征程一直顺利。然而所谓战争,毕竟不是小孩子的玩闹游戏,生与死的交错每天都在中东的浩瀚苍空中上演,每一次锁定目标、按下电钮,精神紧张的年轻人都会莫名心悸,视线中迸发的火球与碎片,也似乎都能让他嗅到死神的冰冷气息。
渴望经历战斗,驾驶战机厮杀长空,如今自己也已经体会过了,然而,这样的生活真的能一直继续下去吗……
心事重重走回公寓,打开房门就见到屋里的一抹温暖灯光,夜色已深,自己的恋人却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等,手上捧着一本书的刘歆羽向他抬手打了个招呼,让心有所感的高美羽微微有一丝局促。
“怎么样,今天训练的还顺利吗。”
“恩,——还行。”
接过恋人递来的热水,坐到沙发上散一散周身的寒气,高美羽啜饮几口、目光看向客厅一侧的房门,这时候搭档和捡来的女友多半已经睡下,安静的客厅里,暂时就成为了两人独处的温馨空间。
为雇佣飞行员提供良好的工作环境,哪怕住宿待遇有限,alsa在这方面做得一直都还不错。
坐在恋人旁边的沙发上,收起手中的书本看向高美羽,颜面现出几分倦意的女孩子一时间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摩挲年轻人的一侧臂膀。
长久分别之后的重逢,对恋人的内心想法,刘歆羽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战争宣告结束之后才申请离开这一支军队,回到国内放松休息,作为恋人的她也就只有理性的接受下来,让男友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到的事,只是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担心却还是少不了的。
在沙发上依偎而坐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似乎是心有灵犀、却也隐存一丝别扭的两个人就起身走进卧室,在幽暗灯光下更衣休息。
经过了前几夜的灵与肉交融,这两天的女孩子却有点不方便,钻进床榻上的柔软薄被、挺亲密的搂抱在一起,熄灯之后的房间内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暗淡朦胧的清冷灯光,透过窗户漫照进屋子里。
“……歆羽。”
在黑暗中阖目而卧,过了片刻,还是高美羽冷不丁的低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美羽?”
刚刚有了一点隐约困意,刘歆羽迷迷糊糊的回答。
“我知道,你现在还担心,我在这儿当佣兵的一些风险,是不是。”
“恩……是。”
听到恋人的回答,年轻人一时间没吭声,手臂把恋人的柔软腰肢又搂紧了些,把嘴唇凑到姑娘的耳边,“算是我明知故问吧,歆羽;可我还是想说,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这场战争,我之前和你说过,现在也还是这样,其实很快就会有一个最终的结局;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一起离开这儿,听你说的,回家。”
“可是,哪怕战争很快就能结束,这也和你的安危——”
话未说完,就被年轻人的嘴唇封住了嘴,一番浅浅的纠缠过后,姑娘耳边才再度传来男人的低语: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歆羽,你应该对我、还有我们这些佣兵有足够的信心。”
“信心……?”
“是啊。”
在黑暗中看向女孩子的面庞,晶莹的眼瞳微光闪现,高美羽的话语也变得格外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对付自由党,alsa现在已经换装了新战机,哪怕对手再一次出动什么‘鬼魂’,我们也有必胜的把握;那些骄狂自大的家伙们,碰到我们的战机,我们的一整套作战体系,或者说我们所有人的战斗意志,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是没可能跑得掉哦……”
光线暗淡的房间里,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就以雇佣飞行员的一段陈述作为结束。
中间相隔着面积不大的客厅,另外一间灯光微亮的卧房,在原有的单人床对过支起了一件折叠床,屋子里的氛围却和隔壁大不相同。
和之前每天晚上的情形一样,先洗完澡跑进屋子里脱掉外衣,钻在被窝里的萨拉*洛佩兹正眼帘低垂,看上去似乎已经入眠,却只是时不时睁开眼睛瞥一眼折叠床的方向;眼见“李”这位训练归来的年轻人,在夜深人静时还不赶紧休息,而是捧着手上的平板电脑在继续用功,哦,好吧,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视频、还是浏览网页,踌躇了挺长时间的少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种行为对一向按时作息的她来说的确难以容忍:
“‘李’,现在时间……十一小时二十分钟了。”
“哦……”
下意识的把生疏的汉语翻译过来,李葛建放下手上的平板电脑,由于光引发的瞳孔收缩,他一下子还看不清楚屋子里的情形,只是朝着单人床的方向看了几眼,“这么晚了?那我们赶紧睡觉吧。”
“好的,‘李’,晚安。”
虽然此前因为兴趣而有一点积累,真正学习中文也没多少时间,年轻的少校对这些一语双关的话语没有任何识别能力,当然说话的李葛建也未必有心,他关了平板电脑、抬手抓过闹钟来确认一下时刻,然后就躺下来拉上被子,准备用一场高质量的睡眠来驱除忙碌一整天的身体疲惫。
自从落难的萨拉*洛佩兹来到贾拉米得,更住进了他的房间之后,对这位脾气火爆的联合军少校颇为理解,李葛建就一直在睡折叠床,把原先的床铺让给了她。在并不甚安稳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小会儿,他又想起了什么,耳边听到少女的轻微呼吸,并不是入睡之后的那种平稳悠长,就开口小声的问了一句:
“萨拉……?”
“……”
问话之后没有回音,李葛建正以为自己判断错误,床上才传来少女的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隐约的轻柔,“有什么事?”
“哦,我想问你,”
想起了最近几天的人生经历,李葛建知道萨拉*洛佩兹在贾拉米得的生活有一点单调,身为被监控人员的少女基本上哪都不能去,基地里的环境又比较枯燥,他想问一问这位ecja飞行员,有没有勉强习惯这种生活,要是她有什么困难,自己也好了解一下然后去联队里通融通融。
不过想是这样想,真要开口的时候却要组织言辞,他的话短暂停顿了片刻,然后——
“可以……,你过来这。”(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〇章 辗转的归途
“‘可以’……?”
被萨拉的话弄了个一头雾水,李葛建在黑暗中茫然睁大双眼,他迷迷糊糊的才想到了这是什么情况。
除了教语言的时候,自己是不是……都不应该用中文对她讲话呢?
意识到年轻的少校完全会错了意,回答更出乎李葛建的意料,他愣了一霎才意识到,和典型的东方女孩不太一样,这位来自法兰西的少女脾性就是如此直率,“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乍听起来真是挺怪的,不过细细体会一番的话,倒是让他感觉很有趣,同时也觉得这姑娘真是很可爱。
既然得到了允许,虽然只是阴差阳错、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一骨碌跳下床的李葛建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却还是改不了言语挤兑的老习惯:
“来了;既然‘可以’,我还没说要吻哪儿啊,萨拉女士?”
“什么——什么意思?”
借助窗外的微弱光亮,影影绰绰的看不太真切,微微欠身的萨拉*洛佩兹一时间心存几分惊讶,然后才搞清楚,这位口无遮拦的alsa飞行员又在挪揄自己,她有心想直接跳起来和这家伙较量一番,又觉得这样真没什么胜算,只能在黑暗中轻叹一口气、眨了眨水盈盈的深邃双眼:
“不准说笑话;脸上可以,如果你做别的,我——会一直打你。”
“哦!‘一直’打吗……”
发现这位中文初学者很喜欢用“一直”,俯身在床边的李葛建无心继续论战,他挺干脆利索的在姑娘面颊上亲了两下。然后就回到折叠床边钻进被窝。
做完了这件让人有一点脸红心跳、同时也挺暧*昧难言的事。很显然两个人一时间都有点睡不着。李葛建就得到机会继续刚才的询问,他有意岔开话题、问萨拉*洛佩兹这几天在基地里住的怎么样,特别是心情如何。
听到男人的询问,刚刚还有一点罕有的羞怯、却被黑暗掩盖的少女,很努力的思考了一会儿,才给出简短的回答:
“我的感觉,差不多……一直不错吧。”
……
夜幕降临的中东大地,战火收敛。暂时陷入了沉沉的寒冷静谧。
就在贾拉米得空军基地的人们陆续入睡之时,穿越黑漆漆夜空的il-476运输机已经飞过了伊朗领空,出现在苏俄边境雷达监控网络的显示屏上;按照地面站传来的一连串导引信号,暗蓝色的天空巨鸟飞越了土库曼斯坦,进入乌兹别克领空后就一路滑降、顺利降落在塔什干郊外的一处军用机场。
趁夜色搭乘运输机,如今又一口气向东飞出了两千多公里,当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打起行李走出机舱的龙云,一接触到中亚内陆的寒夜就打了两个喷嚏。
刚刚从冷风四起的伊拉克来到这儿,没想到中亚的天气要比中东还冷。干燥的程度也不遑多让,他裹紧身上的御寒服、扣上遮住一半颜面的帽子。在基地管理处匆匆办好了一些手续,就在开着电暖气的值班室里等叫来的出租车。
在人口稀疏、气候严酷的中亚地区,除非是距离城市比较近,否则一切事情基本上都只能靠自己,这一点龙云在平行世界里深有体会,他坐在值班室里和百无聊赖的苏俄士兵聊了一会儿天,才意识到自己在现实世界里还是第一次到中亚来——哦,其实也只是路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明天就可以搭乘民航班机飞往北京。
在值班室里等待,原本应该很快就到的出租车却一直不见踪影,龙云一开始还等的有点心焦,旁边的俄罗斯士兵还劝他别着急,塔吉克当地的习惯就是不太重视时间,更何况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呢?
这样等了好一会儿,其间又打电话给租车中心、却也没什么效果,龙云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程未必会十分顺利。
想到年末的那一场新年音乐会,他就在椅子上坐不安稳,本来还有心在基地里搞一辆车直奔民航机场,又觉得在这儿动用超能力实属不智:哪怕当时行动一切顺利,事后必然会因为留下了不少破绽而引来调查,他自己也许是无所谓,但是现在的这个身份、也就是“张德生”,却很可能会把线索引到“组织”头上。
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惹上了大*麻烦,这样的鲁莽行动还是想也别想。
好不容易有了假期,如今完全是归心似箭,呆在军事基地值班室里的龙云却也有一点无计可施,他只能安慰自己,如果不是搭了这一趟运输机、而是从地面上离开伊拉克的话,他现在估计还在两伊边境的破烂公路上摸黑赶路,那样的话速度只有更慢。
唉,这样看来,哪怕是有超能力在身,在掣肘重重的情况下也很难有所作为啊!
发过了一通感慨,然后索性就随遇而安,龙云展开背包、在基地值班室里打了一个简陋的地铺,正好他搭乘运输机也没怎么休息好,索性就在这个寒风大作的夜里补一补觉,等第二天再有所行动好了。
这一睡,直到了第二天上午,被士兵叫醒的龙云才听到几句流利的俄语,告诉他“塔吉克人的车子到了”。
上午十分,塔什干的白天依旧寒冷,无云的晴空但是湛蓝如洗,一大片无遮无拦的阳光透过车窗,照的整个车厢里都有点暖洋洋,坐在保养情况堪忧的“斯柯达”小轿车里,一路颠簸着奔向塔什干国际机场,从这座中亚重镇里横穿而过,龙云在饱览异国风景的同时,也在尝试用平板电脑连接当地网络、试图从航空公司的网站上订票,却始终因为莫须有的id验证问题而未能如愿。
看一看车窗外的城市街景,似乎是与看惯了的喧嚣世界完全两样,龙云感觉这儿的居民生活节奏一点都不快,街上的行人也没几个步履匆匆,幸福指数恐怕要比很多拥挤在大城市里的上班族高得多。
然而幸福则矣,无线网络的建设却有一点跟不上趟,他只能放弃了这一打算,待会儿直接到机场碰一碰运气得了。
一路搭车到达机场,用人民币结账的过程倒是很顺利,递过去五十元钱,龙云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面值十元的浅色卢布,他摆了摆手、朝留着小胡子的司机一笑,就算是给这位姗姗来迟的年轻司机一点小费。
所谓“小费”,在迟到这么久的情况下,似乎是不应该给的。
然而龙云此时的想法,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动用超能力抹去司机的记忆相比,他更倾向于模仿一般搭车客的惯常行为。
结束了一路观光的出租车旅程,腰包里揣着“张德生”的身份证件、还有出发前在沙尔卡特堡兑现出来的一叠钞票,信步走进塔什干国际机场主楼的龙云直奔售票点,一边走一边观察高处悬挂的led点阵显示屏,他没等走到售票处就有些泄气,接下来找到挺漂亮的服务小姐一问,就知道自己的运气还是不够好。
“是的,先生,到中国的航班,今天只在晚间有一班飞往‘乌鲁木齐’;到‘北京’的话……恩,很抱歉,恐怕您只能等待明天午后的航班了。”
“啊——是吗?可是我……”
和带着职业化笑容的服务小姐对视一下,龙云挺疑惑的说了声“谢谢”,他拿着证件材料和平板电脑走开几步,站在一根大厅立柱旁皱眉思索。
“今天没有直飞北京的航班”,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理解,然而在从沙尔卡特堡出发之前,他的确在电脑上匆匆查询过,塔什干应该每天都有到北京的航班才是,怎么说也是一国首都、人口也着实不少,但是现在这情况,是临时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带着这种疑问,他直接到售票处询问了工作人员,得知“情况一直都是如此,每周日都没有去往‘北京’的航班”,这让急于归国的年轻人相当郁闷,不过他并没多想,只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当时一定是看错了;既然情况如此,接下来他就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还是决定购买第二天午后的机票,这样还能保证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回到北京。
之所以决定直飞首都,而不是搭乘客机到乌鲁木齐再找下一个航班飞往北京,龙云也有自己的考虑,他已经有一个晚上没休息好,今天的话最好就不要再午夜奔忙于各大机场,暂时在塔什干找一处落脚点歇息下也是好的。
主意已定,很顺利的以“张德生”身份购买了一张公务舱机票,大把钞票在手的龙云感觉这样不太安全,他继续搭乘出租车,找到塔什干的中国银行分理处,把大部分现金都存入了一个以“张德生”名下的临时账户。
这件事情,在战乱的伊拉克境内很难操作,现在摆脱了钞票的累赘,他才真正安下心来坐上出租车,在塔什干城内繁华区域的一座高级酒店安顿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一章 生命的感慨
在nata当了挺长时间的志愿飞行员,虽然赏金完全不能与alsa之类的土豪相提并论,龙云手上也有了不少闲钱。
眼下人在异国他乡,又身负着秘密任务,“龙云”这个身份里的资产自然无从动用,而“张德生”本来就是一个影子身份,说不定哪天名下的东西就会被一笔勾销,龙云当然不会刻意节省,他挺潇洒的在酒店大堂刷了卡,谢绝了侍者的好意、自己把行李放到房间里,然后就挺怡然自得的去吃了一顿自助午餐。
在冬季的塔什干逗留,又是以一个虚拟的身份出现,按理说这时候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酒店里哪也别去,直到明天午后再搭乘班机飞往北京。
不过对龙云而言,刚刚离开战火纷飞的伊拉克,呼吸到不带一丝硝烟味道的空气,反正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午后在酒店房间里小睡了一觉,当天下午他就背着一只旅行包,像那些独自远足的游客一样在偌大城市里漫步徜徉。
仗打了这么久,现在回国在即,也该是换一换心情的时候了。
昨天半夜刚刚到达塔什干时,感觉天气十分寒冷,现在行走于熙熙攘攘的城区大道上,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片片雪花,龙云才真正感受到乌兹别克当地的冬季气候,其实和中东、或者中亚内陆并不一样,这儿的冬天寒冷而湿润,夏季反倒是既干燥又炎热。
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游逛,龙云对这种行动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还是想到了远方的恋人。要是两人能一起在这儿观光该有多好;因为电脑一直连不上网络。他在路边的报刊亭购买了一份地图。照例搭乘出租车在白天的密集车流里穿梭,在参观了国家历史博物馆之后,又顺道去了一趟塔什干有名的地震纪念碑。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上,地震,大概是一种最常见的恶性破坏力量。
公元一九六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凌晨,这个时刻,对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很寻常,然而塔什干城内的居民却在睡梦中遭遇了一场至少八级的地震袭击;在那个年代。整片城市基本上还是以低矮建筑居多,由于城区几乎化为瓦砾,造成的人员伤亡还是十分惊人。
在地震发生之后,当时的苏联迅速集结了精兵强将,利用十多个加盟共和国的力量来分片包干,每一个加盟共和国负责一条主要大街、及两旁的建筑物,迅速重建了这座中亚最大的城市。
这种充分发挥计划经济、或者说举国体制优势的行动,不得不说还是很有可取之处。
站在冬雪飘舞的地震纪念碑公园里,龙云看向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黝黑纪念碑主体雕塑,和站在大石块旁照相的两三对年轻夫妇。洁白的婚纱,厚重的背景。点缀以一片片轻盈的雪花,偌大的纪念碑公园里寂静非常,眼前的这一幕让他驻足观望良久,也从心中生出几分淡淡的感慨来。
想一想生命是何等脆弱,死或生的瞬息交错,他这个激战长空的飞行员自然深有体会,然而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无从挣脱的最终宿命呢。
感慨过生命之旅的艰辛与顽强,默默从公园里离开,一阵风吹散了漫天的雪花,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让龙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几分。坐进出租车里,他让司机拉着自己到处闲游,其间一路飞驰绕过了“帖木儿博物馆”,对这位跛子暴君显然没有一点要关注的想法,然后就去往城内有名的观光电视塔,在辉煌夕阳映照的观景餐厅里吃了一顿晚餐。
坐在缓缓旋转的观景餐厅里,眼见透过雪雾的橘色光晕在视线里缓缓消失,龙云手捧瓷杯,啜饮带着几分余温的咖啡,他发现自己的确很享受这短暂的闲暇时光;哪怕没有恋人在旁,相对于最近一段时间的劳碌,也是一种难得的休闲放松。
独自坐在桌旁,隔着落地的双层玻璃俯瞰一大片城市,他倒是想起了平行世界里的“罗马”基地之旅,如果他没记错,那片神秘的土地,距离眼下身处的城市也不过就是一千公里之遥。
哦,这说法有点问题,毕竟那应该是在平行世界里才对。
圆盘形的观景餐厅缓缓旋转,落座之处恰好转到了西北方向,在这个雪落不息的黄昏,透过一片灰白色的苍茫远远眺望,龙云的理智在告诉自己,所谓“死城”,那终究只是平行世界的一幕场景,在现实世界里应该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地方才对。
然而……
就算是这样想着,举杯啜饮的年轻人,目光却始终透过迷雾、望向那目不可及的远方,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丝下意识的不安。
作为一名塔什干城的临时过客,现在是不可能改弦更张的跑去中亚腹地、去调查现实世界里的拜科努尔周边区域是否有什么异状,搭乘电梯返回电视塔底部,龙云心中的不安才渐渐消退。
是的,哪怕是不太放心,现在也没法采取一些行动去验证虚实,他暂时只能决定,等回头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再来中亚,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也要亲眼看一看那片神秘的土地到底情形怎样;有了此前的多次“历史扭曲”经历,龙云隐约感觉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妥,然而他一时间只能勉强设想,倘若“死城”也莫名出现在自己身处的现实,那整个世界的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
坐在返回酒店的出租车上,龙云一开始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说真的他完全想不出来,原本应该是没有什么“死城”的现实世界,如果要凭空出现这么一座荒漠中的秘密基地,那相应的世界线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一座规模庞大、经年累月才能建成的密集基地,当然不可能是空中楼阁,平行世界里的“罗马”是因为发现了“能媒”而开始建设,这让他把思路转到了另一个方向,既然秘密基地的存在原因是“能媒”,那么一旦在中亚出现了“巨树”那样的东西,是不是现实世界的情况就会变得平行世界相似了呢。
两个世界的轨迹渗透到这种程度,这想法让龙云很不舒服,他此前的努力目标之一就是避免发生类似的事,可是却一直没找到什么确切的解决办法。
“死城”里的“巨树”,大概是那个世界里最神秘的东西,却也没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出租车一路前行,在后排座上徒然思考了挺长时间,龙云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他不想在刚刚脱离天空战场之后就陷到另一场头脑风暴之中。回到酒店时,塔什干城里已是华灯初上,他询问了服务生,得知这儿还是有无线网络覆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摆弄平板电脑,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搞定了上网的问题。
从离开沙尔卡特堡到现在,终于可以连接到网络,龙云的第一个想法自然还是给恋人拨一通电话。
不过点击了应用程序之后,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往下继续。
勉强压抑了与苏雪通话的念头,龙云这么做当然不是想给恋人一个惊喜,他觉得自己身在塔什干、也不知道海德拉巴那边的具体情形,最重要的是不清楚接下来的旅途是否顺利,这时候打电话很容易露出破绽。
关闭通讯程序之后,他就顺手打开浏览器,查询了一下塔什干到中国北京的航班信息,盯着屏幕看了一小会儿,才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果然,周日是没有到北京的航班,之前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在沙尔卡特堡查询航班信息的时候,因为时间仓促、心思也不全在这上面,龙云并没有把握记住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只能在电脑前耸耸肩,把这件略为反常的小事扔在一边。
通过保密连接向“组织”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报告了自己的行踪和接下来的打算,龙云心想这趟休假的时间都花在了旅途上,要是返回北京之后“组织”还要找自己汇报工作,那恐怕他就没什么时间和苏雪见面,所以他留了一点小心眼,没明说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返回首都,总之最好是悄无声息的回到国内,到新年音乐会的现场再说。
万里之遥的一趟旅途,只要回了北京就什么都好办,至于门票之类的琐事,他只需要找一找上官凌就可以轻松搞定。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接下来的安排已经确定,龙云早早就睡下休息。
温暖的酒店房间之外,隔着一层玻璃窗的寒冷夜空中,片片雪花还在随风飘散;在这样一个临近元旦的安详夜晚,熟睡在客房里的年轻人暂时还不知道,就在同一座雪夜下的城市里,正有一股黑暗的潜流在汩汩而行。
夜幕降临,远离车水马龙的塔什干城区,在一大片各民族杂居、建筑鳞次栉比的老城区内,一栋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正有一片昏黄光线透过窗棂,微微照亮了寒冷无人的狭窄街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