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二章 感冒发烧
龙云这家伙,体格壮的像头野牛一样,他也能感冒发烧?
眼见搭档脸上蒙了一只样式难看的口罩,龙云起初还很茫然,头也疼得厉害,晕晕乎乎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是在拉巴斯郊外的雨夜里着了凉,现在才会一家伙烧得浑身酸痛,这感觉多年未有,真是——
“葛建,——你没事就好,万幸,万幸。”
“嘿,‘赤龙’,我们一直在担心你!还有‘刀锋’他们,好在大家都顺利归来,这比什么都好——哎,你快别到处晃悠了,发高烧呢、躺下歇会儿!”
自从黎明前返航归来,李葛建驾机降落到“长江”号之后,除了短暂的讯问,他一直在医务中心接受全面检查、还顺便睡了一觉,醒来后得知长机也在当天上午平安归来,“隐龙”成员们都顺利回归,就赶忙跑来舱室看望,临走前军医还特别嘱咐要注意隔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自称迫降在拉巴斯远郊山岭里的年轻人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李葛建的返航,事出突然,实际上却远比龙云更早回到“长江”号,“隐龙”部队的其他战机还是后来才一架架返回母舰的。
回忆当时的情形,和知悉详情的龙云不一样,李葛建对凌晨五时三刻左右发生的事几乎全无记忆,只记得当时脑海中一片混乱、就失去了知觉;等再度清醒的时候,无人掌控的X-7A已经切换为自动驾驶模式,提速到两马赫并从高空脱离了战场,随后进入011型航母战斗群的雷达视野。
李葛建的遭遇,有惊无险,“隐龙”部队其余战机也一样,不得不说这真是很幸运。
在拂晓前的不明遭遇中,多国部队的战斗人员伤亡着实不小,地面部队中,苏俄的“阿尔法”小队和联合王国的“十字贝雷帽”特遣队都失去联系,生死未卜——“阿尔法”部队的遭遇,龙云当然知道,但出于种种考虑,他并没在当天上午的简单讯问中和盘托出——,而由于玻利维亚现在局面十分混乱,几大国暂时也没有有效的侦查手段。
这一情形,龙云上午就听过,现在脑袋算是清醒了点、只是还疼得厉害,他挺奇怪的问李葛建:
“怎么,侦察机不行的话,至少……还有卫星啊?”
一边说话,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形,龙云觉得他此前找到的庞大建筑入口处,“阿尔法”队员和玻利维亚守备部队的尸体就在当场,哪怕没人亲眼看到,低轨道卫星、或者无人机总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的。
长机的疑惑,和李葛建的差不多一样,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
话说,——龙云,你的座机怎么没一起返航,碰到什么情况了?当时听陆上校说联系不到你,我还准备驾机回去找一找,可上面不批准。”
“恩,现在拉巴斯那边……”
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揉揉太阳穴,久违的发烧让龙云有点犯迷糊,手腕内侧的温度贴黄里泛红,换算体温已过了摄氏三十九度,他咳嗽两声,同时盘算着要怎么说才比较妥当,“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消息了没?我倒没什么好说的,座机有点失稳,幸亏找到了一片开阔地落下去,然后又昏迷了一会儿,回来时就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把上午接受盘问时的话又说过一遍,龙云隐瞒了当时的情形,这倒不是想掩盖什么,而是一种直觉,他总觉得地下基地里的遭遇、和后来发生在建筑大门外的一幕格外诡异,自然不想对任何人提起。
至于真相,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寄希望于后续的调查进展了。
匆匆说过一会儿话,不多时,值班医生等人走了进来,龙云和李葛建告别,又吃了退烧药,眉目清秀的小护士谨遵医嘱,在旁边看着“病号”躺倒休息,这让他一开始很有些不习惯,但是脑袋又晕又痛,没几分钟就堕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浑身出汗的年轻人感觉和没睡过觉一样,脑袋也沉重的好像灌满了铅。
这边迷迷糊糊,仍然在智利外海巡曳的“长江”号上,一场秘密会议正紧锣密鼓进行中。
自从昨天早四时许,按照多国部队的统一部署发动夜袭,陆春江等一线指挥官就几乎没合眼;凌晨两点休息,一大早爬起来参加会议,眼睛布满血丝的陆上校正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看向眼前的宽幅面全息显示,偶尔抬手抓一抓乱发,脸上的表情,除了迷惑之外还有一丝隐约的惊讶。
“哈里夫”,夜袭行动要铲除的目标,这家伙究竟是谁,他和手下的玻利维亚联合阵线到底搞了一些什么鬼?
行动的全部资料,都存在面前桌上的平板电脑里,眼前的拉巴斯周边地区监控也尽收眼底,遥远大洋彼岸,国安委等部门都在等消息、暂时没有进一步指示,可是现在,身为“隐龙”部队负责人和现场指挥官之一,陆春江却发现他几乎无事可做,除了等卫星传回的讯息做进一步判断外,就是等第二批次特遣队的消息。
话说,现在这种局面,特遣队还会不会遭遇危险?
这种事,在场的指挥人员都没法打包票,但和其他人的谨慎不同,变故之后,苏俄特战队已经第一时间搭乘直升机赶往智利,通过中转基地进入玻利维亚去调查“阿尔法”部队成员的下落;这一行动,显然十分鲁莽,但后来侦察卫星发现了拉巴斯周边地区“恐怖而诡异的景象”,就让俄罗斯人的行动成为了一种莫大的勇气之举。
当地时间凌晨五时三十分左右,在拉巴斯周边地区执行任务的多国部队战斗人员陆续发现异状,通讯及导航系统受到干扰,直至约五时四十分到达顶峰。
接下来,由于某一未知因素,地面战斗人员几乎一下子出现严重伤亡,当地平民乃至玻利维亚武装也死伤惨重;前线传回的消息,分散在拉巴斯郊野的若干处秘密基地,横遭不测的多国部队人员至少在一百人以上,守军伤亡不明;相比之下,滞空单位的损失较轻微,除三架战机因飞行员意识丧失而失控坠毁外,大多数出击的战机都顺利返航,当然,任务完成情况也不问可知。(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三章 无名尸体
战斗人员的伤亡,只要一打仗就在所难免。
真正令各国震惊的,是从昨天凌晨开始,各种情报渠道就陆续传来讯息,拉巴斯及周边区域的玻利维亚民众“情形诡异”,似乎是随着凌晨五时四十分的那一次信号异常而出现极其严重的伤亡!
这描述,简直匪夷所思,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然而,等看到了侦查卫星和无人机拍摄的图象、视频,再加上先期进入的苏俄特战队第一手线报,指挥官们就不由得心惊胆战、脸色煞白。
就在凌晨的一场惊变之后,完全不清楚原因为何,拉巴斯周边地区的玻利维亚村庄、城镇乃至荒野郊外,很多地区都出现了原因不明的大面积伤亡,由于时间在凌晨,绝大多数玻利维亚人都在睡梦中遭遇不测,日出之后,卫星镜头窥探下的一座座村镇根本见不到人类活动,看上去就像一片片无人区……
不仅如此,机降到某一处村落的苏俄“阿尔法”某部,在调查时也惊讶的发现,整座村庄里,毙命的玻利维亚人几乎全都倒在屋内,全村竟然无人幸免。
与此同时,更加令人困惑的是,就在士兵们被眼前景象完全震撼时,又发现了几名来自邻近村落的当地居民,经过盘问,这些人所在的村庄居然“并无大碍”,只有小部分人出现了类似精神病一样的症状,或者干脆是癔病发作般胡言乱语,还有一两名村民陷入原因不明的昏迷,除此之外,并未发现更多异常情形。
“阿尔法”部队的发现,作为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很快传回了多国部队指挥中心,出现在各**人们的会议桌面上。
“特遣队有什么发现?
距离,只几公里了,应该做好机降准备!”
“明白;目前还没有更多的发现,除了一些途径村庄,观察到情形还算正常的人类活动,暂未发现敌对武装,部队未遭袭击。”
“好,——希望判断正确,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线索。”
剧变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明智的应对,“长江”号战斗群暂时原地待命。
与此同时,根据各方情报,多国部队一众指挥官们逐渐得出了判断,凌晨时分的惊变必定与“哈里夫”有关,而且,似乎是某种来源不明的“辐射”在发挥作用,造成了玻利维亚的大范围内人员伤亡;这种伤亡,统计数字一点点明确、所得图景也渐渐清晰,自动化系统分析所得的疑似辐射源还不止一个。
正因如此,虽然在横遭打击后,几大国都对“哈里夫”的能量深感震惊,却根据玻利维亚军方的迅速崩溃而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以“劳尔*梅南德斯”为首的玻利维亚联合阵线群龙无首,此人很可能正在逃跑、或者暂时蛰伏;这一判断得到了后续情报的证实,情报员和俘虏审讯所得都表明,即便在拉巴斯城内,政权高层也已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们的“领袖”,为搜捕“哈里夫”计,眼下自然要抓紧时间行动。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多国部队首先发动了二次打击,使用空对面武器彻底摧毁了拉巴斯周边的热电站,而后派出特遣队搜捕“哈里夫”、同时展开调查。
计划如此,现在展现在陆春江眼前的,就是一支搭乘直升机前进、准备搜索某处秘密基地的“阿尔法”小队;全息显示中,队员们在抵达目的地上空后迅速索降,在一大片荒草坡找到了若干具战友的遗体、和尸横就地的玻利维亚士兵,随后,小队就派出若干名士兵对大门洞开的地下建筑群进行搜索。
视线里,光线一下子转为暗淡,随着搜索的进行,显示场景也在不断变换,就在陆春江等人有一点视觉疲劳的时候,士兵报告“有发现”,镜头随即转向另一个方向,其中出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尸体,在这一次调查中出现实属寻常,现在却引起了搜索者和指挥官的注意。
因为从踏入建筑物到现在,一路上,搜索人员还没有发现任何倒毙者,在这座庞大地下迷宫中,好像就没有一个人那样的空旷而诡异——
那么,这家伙会是谁?
随着士兵的动作,视线里的一具尸体被翻了过来,平平无奇的脸,在雪亮灯光照射下格外苍白;对着全息显示端详片刻,陆春江和所有看到现场图象的人一样迷惑,在场者中,没有人认识这家伙是谁,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具大众脸尸体,肯定不是美国人提供了相貌信息的“伊恩*弗莱明”。
不是预料中的目标,那么,也许只是一个身份寻常的倒霉蛋?
检查过尸体后,搜索继续,指挥官和前方士兵的注意力很快被地下建筑里的复杂结构和不知名装置所吸引,两名身强力壮的“阿尔法”队员将尸体塞进裹尸袋,放到折叠式小车上准备过一会儿拖走。
虽然没人认出,这时候,倘若有一个人也在指挥中心目击这一切,那么他肯定能认得出,这具尸体是谁:哪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哈里夫”,或者说……“伍征”,龙云昨夜遭遇的神秘人物,此时此刻,他的躯体,正冷冰冰的躺在裹尸袋里,一双瞳孔放大的失神双眼,望向天空。
……
惊变后的调查,紧锣密鼓,在医务中心休养的年轻人一时却浑然不知。
昨天上午,驾驶X-7A“火龙”返航降落在航母上,龙云在简单体检后就被确定为呼吸道感染(俗称的“感冒”原因之一)、正在发烧,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接受了简单的讯问、提供了一些情况,而后就昏昏沉沉睡了几乎一整天。
现在呢,虽然意识清醒,脑筋却和生锈了一样不灵活,调查人员暂时也没有再来造访、讯问些枯燥乏味的问题;龙云先量了一下体温,烧是退了,只是浑身酸痛乏力,他意兴阑珊的吃了饭、戴上口罩在医务中心里活动片刻,就通过信息终端联络陆上校想问一问情况,却被系统告知“负责人正在指挥中心”,当下只好作罢,一步三摇的回自己舱室,在陈设简陋的小桌旁坐下来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四章 无法阻止
经历过一场惊悚诡异的夜袭,其间陷入昏迷、还跑到平行世界打了好多天的仗,再加上挺罕有的发了一顿高烧,平常精力充沛、不知病痛为何物的年轻人着实状态不佳,头也还是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这种头疼,似乎是感冒发烧的一般症状,龙云却清楚得很,哪怕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也实在太匪夷所思,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头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好吧,既然有空,思考一下应该也无妨吧……
一个人坐在狭窄舱室里,面前除了固定式台灯、杯架和闹钟外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被暂时收缴,椅子上的年轻人难得有机会集中精神,他拿起水杯,往光洁台面上倒了一小滩水,手指沾水点点划划,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方式来辅助思考。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起码先把思路梳理一下也好啊!
一旦开始思考,年轻人的思绪很快发散,他首先沿着一条最自然的路径求索。
这次夜袭,究竟有没有达到目标,“哈里夫”的阴谋被挫败了没有,或者说,整个世界……已经安全了么?
问题如此笼统,也没指望一下子得到答案,龙云先仔细回忆了从遭遇“意念风暴”到目睹哈里夫远去的经历,然后谨慎的得出结论,“哈里夫”,或者说“伍征”,不管这家伙是谁、打算搞什么阴谋,从他最后的表现看,利用“中枢塔”屠杀凡人的计划应该已经失败,否则,他似乎就没有逃跑的理由。
一面之词的判断,可信度也许不会太高,但细细回忆当时的情形,阴谋家的暴跳如雷似乎不似作伪,于是他暂且接受了这结论。
至于“哈里夫”的去向?
直觉上认为这并不重要,龙云就暂时忽略。
接下来,很自然的,他就开始纠结于“哈里夫”、或者“伍征”前后所说的话,不出所料地陷入了思维的惊涛骇浪之中。
首先,第一个问题,“哈里夫”、也许还有他龙云,到底是什么人?
这问题,昨夜的经历中,阴谋家曾经提起过不止一次;虽然龙云仍然认为,他和“哈里夫”是敌非友,可另一方面,他又颇为惊恐的想到,既然这家伙口中说出了“龙逸云”、一个除自己外理应无人知晓的名字,那么,不论此人身份、立场如何,他在这方面的言论很可能都是真实的。
“裁决者”,一个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词,在龙云脑海中飘荡,他知道,这词多半代表超能力者,他是,“哈里夫”也是,两人还都有一个四位数字的神秘代号,这些似乎可以说明,此人和自己是……
同类,是这样吗,但是这真的可能么?
在两个世界里穿越前行,龙云的经历,比任何一个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更曲折、更诡异,可是要借此搞清楚谜团,还需要更缜密的分析;忍着头痛,他沿着这一条线继续思考,结合平行世界里的“死城”、乃至“死城”地下的幻景,尝试把所有碎片一块块拼接起来,借此窥视事件的真相。
超能力,裁决者,中枢塔,规模空前的大战,使者,二零一九,死城,能媒,要做上帝,某种存在已苏醒,什么也阻止不了……
啊啊,这都是一些什么和什么啊,完全抓不到关键!
越是思索,越觉得大脑中一片混沌,换做平常这感觉也许还可以忍受,现在脑袋晕乎乎、还痛的厉害,龙云想了没一会儿就难受的“哈、哈”直喘,他抓过水杯来一口气喝光,缺氧的感觉却更甚,干脆一下子倒在床铺上,两眼盯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灰白天花板发呆。
可恶,这样一直瞎想的话,只怕还没出结果就会先昏厥了,完全没办法嘛。
想到这儿,龙云不由得叹一口气,坐在什么地方冥思苦想肯定是行不通,他先发了一会儿楞、打发了几分钟时间,然后缓慢的回到思维轨道上来,先考虑些相对不那么复杂的问题;至于其他疑问,说不得,等回北京后再找冰雪聪明的恋人商议不迟——至于回去后的第一个关卡,如何面对两个发生了最亲密接触的女子,大概是脑袋因为发烧而有一点运作不良,这时候,居然给他完全无视了。
那么,先考虑一个简单的、紧迫的问题,“哈里夫”所说的“浩劫”,他“什么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会是什么?
出乎意料,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几乎一下子就能凭直觉猜到。
“哈里夫”、或者“伍征”,不管这家伙曾经有多少个身份,总而言之,他似乎一直把自己当做同类来看待;这样说来,结合此人的一些言论,事情就很清楚,在这世界上、甚至也许就在玻利维亚地下,有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存在着,正在“苏醒”——还不够明显吗,他说的,恐怕就是一群苏醒的超能力者,一群“裁决者”!
“使者、想做上帝、计划功亏一篑、浩劫无法阻止……”,所有这些描述都对得上号,想到这儿,龙云不禁脊背发凉的浑身一哆嗦。
是的,这推测一点没错,“哈里夫”说的应该就是此意,这——
真的吗,就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会有沉睡中的“裁决者”,和他、和“哈里夫”同样的超能力人类,现在刚刚觉醒,即将跑出来占领世界了吗……随着恐慌情绪越来越深,龙云惊恐的发觉,这一推理与“哈里夫”的话几乎完全吻合,他不禁开始想象一个“裁决者”主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裁决者”,能渗透凡人意识的存在,这种人如果成批出现在世上,那岂不是说——
这世界,简直就会成了一种奴隶社会吗!
一旦想明白了这点,身为超能力者,年轻人当然比谁都清楚意识渗透的恐怖,他沿着这条线演绎片刻、勾勒出的社会图景简直令人战栗,这让他不自觉的捏紧水杯、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一团念头从脑海中驱离,因为他分明意识到,就在这汹涌的战栗之下,意识深处,仿佛还有更难以捉摸的情绪在流动。
……是的,奴隶社会,但,谁是奴役者、谁又是被奴役的人?
很意外么?
你不也是一个“裁决者”,哼哼……(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五章 疑似幻觉
仿佛一下子被毒蝎蛰到,突如其来的念头让龙云吓了一跳,杯子都脱手而飞。
失手弄翻了水杯,他手忙脚乱扯过衣服来擦干桌面,一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别再去碰触那匪夷所思的念头。
“裁决者”统治世界,可想而知,局面肯定会空前恶劣,身为一名超能力者,他也许可以不担心自己的命运,却忍不住要为全人类的前途而担忧;可尽管如此,要说“阻止”,却却连一点起码的概念都没,如果说“哈里夫”的阴谋还可以归结为一种冒险,只要摧毁玻利维亚境内的地下建筑就可以制止,那么“裁决者”呢,他们在哪,会如何暴起发难,这些暂时都还是谜。
想到这儿,按理说,龙云早就应该为一件事情而烦恼,可是他并没有。
回想昨天凌晨,刺目阳光下,“哈里夫”满不在乎的一路走远,直到消失;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龙云逐渐意识到,自己眼睁睁看着这家伙离开分明就是一个错误,但奇怪的是,他直到现在也没觉得后悔,而只是十分不解。
放走“哈里夫”,这可不像自己的一贯作风,可当时……
细细回忆凌晨到上午,也就是从遭遇“意念风暴”迫降之后、直到驾机返航的那一段时间,仔细梳理记忆中的每一个不起眼细节,这种事,头昏脑涨的年轻人做起来十分辛苦,但他还是坚持思考下去,终于,在一连串的迷惘与疑惑之后,龙云渐渐想起了一点似曾相识的反常之处。
不正常的细微之处,和上一次在“死城”中的经历类似,第一缕破绽,依然是声音。
回忆当时的经历,起初,龙云自然把重点放在“哈里夫”的言行上,生怕因为脑筋不清楚而不经意间忘记一二;在那之后,他又开始回顾地下建筑里的所见所闻,除了因为那建筑外观挺新、想必是在“哈里夫”的命令下而兴建,还有一点,就是他在建筑内与此人周旋时的那种熟悉感,令人不安的熟悉感觉。
沿着这样的思路,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收获,当时精神紧张、只顾着与“哈里夫”意念交流,说真的龙云并没太留意周遭。
不过就算如此,细想之后,他还是察觉了一丝异状,那就是在地下建筑的整个探索过程中,直到返回地面,他都没有听到过任何“背景声音”,能记起来的动静,只有大地震动、巨响雷鸣时的那一段。
没有声音,自己耳朵可一点毛病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呢?
回想当时的一段场景,因为两人都是超能力者——或者说“裁决者”、谁知道呢——,交流几乎不需要借助语音,心思放在探寻谜团上而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点,想到这儿,龙云抬手揉搓太阳穴、又接了一杯凉水灌下去,脑筋因为沁入的凉意而清醒了几分,这让他不经意间想到,上一次听觉异常,是出现在“死城”地下基地的垂直通道里,如果他没记错,那时候,他可是出现了一些幻觉的。
幻觉,这可能吗,难道说他看到的一切都——
不、不是这样,龙云马上想到,他在遭遇“哈里夫”后还与其交火过,那时候,刺耳的枪声可是清清楚楚,而且后来,他还听到过这家伙说话;这样一来,如果自己果真因为某种原因而出现幻觉,恐怕也是在遭遇“哈里夫”之后。
幻觉吗,但是……
但是这又能说明一些什么呢。
……
一边思考,一边回忆,长时间的脑力劳动让龙云十分困乏,直到语音呼叫响起、通知开饭,才捂着脑门站起身,一步三摇的蹩去餐厅吃饭。
一番长考无果,接下来的几天,对龙云来说是十分枯燥乏味的。
拉巴斯的雨夜后,一场罕有的感冒让他精神不振、身体也有些虚弱,更不用说充斥脑海的迷惑不解,第三天离开医务中心回到“隐龙”集体中,龙云的气色还没恢复;不仅如此,一场行动以横遭变故而中止,可想而知“隐龙”的小伙子们心情如何,这些天里,舱室中的气氛始终有些压抑,也让他格外提不起精神。
个人的状态低迷,视角拉大到一整支航母战斗群,情形也大致仿佛。
面对“劳尔*梅南德斯”的威胁,几大国的联合行动,虽然摧毁了一大部分预定目标,结果却出人意料,更引发了一场原因不明的诡异浩劫。
惊变之后,各国派遣的后续部队很快进入玻利维亚,所见所闻令他们目瞪口呆,原本就秩序混乱、社会动荡的玻利维亚,简直已经变成了一片恐怖丛林,遍布拉巴斯周边地区的,除了尸体,就是因为政权崩溃而行动混乱的流民与暴徒;这一结果,委实出乎几大国的预料,然而眼下还是以抓捕、或者消灭“哈里夫”为最优先,特遣队员们随后从一座庞大地下建筑中发现了疑似目标人物的尸体,经过DNA鉴定,却断定其并不是美国人此前一直怀疑的“伊恩*弗莱明”。
“哈里夫”,“劳尔*梅南德斯”,乃至“伊恩*弗莱明”,这几个身份着实令情报人员头痛,
说真的,即便是在眼下,能否断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这也还说不定呢!
当然,哪怕还无法判断“伊恩*弗莱明”是否就是“哈里夫”,和叙利亚自由党的诡秘行径不同,在玻利维亚还是很有一些人见过“劳尔*梅南德斯”,在一些知情者的指认下,各国才得以确定,在不知名地下建筑里发现的尸体的确就是“劳尔*梅南德斯”,虽然此人的死因还没调查清楚。
疑似“哈里夫”的家伙已经毙命,从清除威胁的角度,联合行动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然而另一方面,随着调查的深入,几大国参战人员的叙述又令人生疑,结合各国特异功能研究、监控部门的反馈,一些人还是希望能调查清楚行动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哈里夫”已死,国力孱弱的玻利维亚完全成了一盘散沙,倒是为调查提供了便利。
正因如此,行动草草终止后,包括“长江”号在内的PLAN战斗群就启程返航。(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六章 危机掩饰
归航途中无所事事,调查却一点没耽搁,龙云和战友们的行动日程也从训练变成了接受询问,当然,例行的体能和技术练习还是有的。
这一流程,对“隐龙”成员们来说是挺无趣,龙云的感觉就更是如此。
说起来,夜袭前后的遭遇,他还真想找个人来知无不言、一吐为快,起码可以卸下些心理负担,或者寻求聆听者的建议;然而这种事想一想可以,真面对面无表情的调查人员时,他只能重复一些个了然无趣的“经过”,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得,恐怕要等回北京才能对苏雪说了罢。
喔、还有,一见到她……之后……
一时间心脏狂跳,正接着测谎仪的龙云不禁冷汗涔涔,他赶紧对眉毛扬起的调查员耸耸肩、后者却分明没理这个茬:
“怎么,——‘赤龙’同志,你想起什么细节了吗?”
“呃、啊……说来惭愧,”心知面前的情报人员一点不含糊,龙云虽然情商不高,可也不傻,他马上平复情绪、同时决定说几句“实话”,因为舱室里可不止一个人在场,测谎仪的数据无法更改,意识渗透没法给自己圆这个场,“刚才一开始是有点庆幸,毕竟活着回来了,可说真的,这一次任务我完全瞒着女友、说的也轻描淡写,要是真有什么不测,恩……不好意思,可真是挺后怕的。”
“啊!要是这样的情绪波动,没必要惭愧,也是一些个人之常情么。”
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浏览显示屏上的波形,调查员眨眨眼睛、算是接受了这说法,旁边的助手则“噼里啪啦”敲键盘,把对话内容忠实记录下来。
例行询问之后,拿起桌上的大檐帽一把扣上,年轻人步履平稳的走出舱室、穿过长廊,看看表离午饭还有些时候,就和先接受过调查的李葛建一起在钢铁战舰内“散步”,而后得到批准,沿着陡峭的舷梯一段段爬上飞行甲板,在宽阔而略显粗糙的“长江”号舰面上漫步,一边远望苍穹下浩瀚无垠的蔚蓝大洋。
四月的天气,南半球正一天天步入秋季,暴风雨过去,天高云淡的南太平洋波澜不兴。
从甲板一侧凭栏远眺,艳阳高悬天际,一大片湛蓝如洗的天空之下,巡曳在011型舰周围的护航舰艇身影都有几分渺小,只有排水量数万吨的898舰“兴凯湖”号比较显眼;俯瞰母舰附近的海面,浪涌很浅,近海时常可见的鱼跃水花还是一点不见,相比大陆架的浅海,更显得格外平静。
凭海临风,感受了一会儿海风的湿润,两人紧了紧夹克衫、沿着并不宽敞的舷侧通道行走,找了一处太阳晒不到的地方歇息。
“嘿,天气真好!
可惜这儿没趁手的渔具,连游泳也不行。”
“哈哈,可不是吗,”
一手捏着没地儿放的大檐帽,龙云接了李葛建的话,“不过,葛建,这儿其实没什么鱼可钓,甩杆也白费劲;要是再往里一点儿,鲸鱼倒是有的。
哎,我说,你看最近的新闻了没?”
“新闻——啊、就是内部频道里那些啊,看过了,嘿。”
闲聊时,说起玻利维亚最近的“大新闻”,两人相视一笑、便都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觉得这事真有点黑色幽默。
拉巴斯的夜袭,说起来,原本是几大国联合实施的一次绝密行动,计划是速战速决、将“哈里夫”抓获或者斩首,相关的预案也一并准备妥当、务求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哈里夫”这家伙显然早有准备,不知道是发起了什么形式的攻击,竟然在玻利维亚境内造成了大规模的民众伤亡。
具体的统计数字,触目惊心,拉巴斯周边地区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六百名,而且这一数字每天都在增加。
平民伤亡,固然是一种悲剧,但眼下这烂摊子毕竟还得收拾,闹出这么大动静,所谓“封锁消息”也完全不可能,各国紧急磋商后就定下了统一口径,利用各种渠道资源向外界宣称“玻利维亚遭遇地震、泥石流等严重自然灾害,亟需救援,各国舰只正赶往该国周边海域,并派出救援队搭乘飞机赶赴拉巴斯,展开一切紧急救援行动云云”。
危机公关,但凡是个国家就有一定能力,几大国的联合行动果然力度非凡。
为了让“隐龙”部队成员们都知道这情况,避免信息不对等造成一些麻烦,这几天来,航母战斗群的内部频道也对飞行员们开放,用手机、平板或显示终端都可以观看,倒是让龙云、李葛建开了眼界。
原来只要有策划、包装,哪怕一桩子虚乌有的事都可以弄得如此乱真,就好像玻利维亚真的遭了灾一样:
“哎,看来掩饰工作是很成功,国内还有人捐款呢!
毕竟看这样子,玻利维亚还真是横遭了一次浩劫,虽然说,这国家本来就够烂的。”
“可不是么。
‘劳尔*梅南德斯’,‘联合阵线’,哼!这都是一些个什么玩意,不管怎么折腾,仗一打起来,受难的总是平民老百姓。”
一千多的伤亡,说起来,比龙云当初担心的情况要好很多,可不管怎样,枯燥数字下的每一次累加,都意味着活生生的性命被“意念风暴”所戕害,如今情况未明,前途未卜,也难免让他心生感慨。
三言两语,谈了一下玻利维亚的情况,大概这话题是挺沉重,李葛建话锋一转:
“在海上待了快十天,这才刚启程,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家。
龙队长,我记得在出发前、咱们在基地训练的那一段时间,你可还参加着全国选拔赛、带领‘宸龙’连战连胜呢!——哈哈,当然知道喽,在‘〇一基地’又不是蹲监狱,我一直关注赛程啊;说起来,要是我没记错,这一轮就是‘朱雀’主场迎战‘宸龙’了,咱也得不到消息、更没机会看,你说,嘿嘿,比赛结果会怎样?”
“——哎,是吗?
‘朱雀’对‘宸龙’,我想一想,”
忽然聊起航空竞技的话题,龙云一下子有点懵,他想了想,好像李葛建说的没错,赛程安排上打完了“高雄”就应该是客场,没想到是对阵“朱雀”,“好像还真是;葛建,我记得你搭档高美羽回了‘朱雀’,要是这一次他出场,唔……坦率讲我们恐怕招架不住,队里除老周外就没一个经验丰富的,不好办哦!”(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七章 建立信心
“那可不一定,虽然美羽是很强了,”
李葛建说话间,旁边的龙云“嗯哼”一声,以曾并肩对抗FSA“鬼魂”的一段经历表示认可,“但以我观察,龙队长,你队里那一位边超也很有潜力,还有那对姐妹花,很抢眼呢,哦、我是说战斗风格挺泼辣。”
“哦,是吗?
呵呵,你也挺关注她俩的嘛!”
难得说一点轻松话题,龙云有心挪揄面前的小伙子两句,“动心了?呵呵,要不是之前在叙利亚捡回一个女友来,我肯定给你介绍,她两人都是挺好的姑娘,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直爽、很放得开的那种,让干嘛、就干嘛,比方说上一次对阵‘库尔勒’,一般人听说要飞27BM扔铁皮炸弹肯定不乐意……”
情绪放松,两个年轻人一番天南海北闲聊,直到午饭时间才离开。
就在一场闲谈进行之时,辽阔大洋的彼岸,龙云与李葛建提及的IFT全国选拔赛已战罢第六轮,十支战队的五场较量先后落下帷幕。在刚刚结束的比赛中,全员远征客场、在上海崇明航空竞技中心挑战实力强大的“朱雀”,“宸龙”的姑娘小伙们一番打拼、却还是以3:9的大落差败下阵来。
这一结果,在老将周晓东看来已属不易,远方观战的人却另有感触:
“哎,虽然是意料之中,可——龙云、这人最讨厌了!
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嘻嘻,妹妹别生气啦,至少咱们的‘宸龙’还拿到了三分嘛~”
万里之外一片阳光灿烂,首都北京则是深夜,小区二层别墅里这时候正热闹非凡,几个年轻人围坐在客厅里看网络新闻。刚刚回放过“宸龙”与“朱雀”的比赛片段,看上去有一点怒气的上官凌就再次开口批驳那一个不知跑了哪去的讨厌鬼,旁边的钢琴家呢,则掩口而笑、随便说上一两句劝言。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妹妹并不是在为“宸龙”的败绩喋喋不休:
“不过呢,看一看接下来的赛程,似乎这‘全国选拔赛’就快进入尾声了,——萨拉,‘朱雀’现在已经排第二位了么?”
“是的,但是他们、还是比第一名落后四分。”
手上捧着平板电脑,一头栗色长发盘在脑后,着装干练的蓝眼瞳少女正坐在容貌酷肖姐姐的上官丽身旁,萨拉*洛佩兹,不久前才来北京的法国女飞行员点一点头,用还算流利的中文说到,然后还加上一点自己的评论:
“看比赛的录像,结果——‘意料之中’,可以这么说吗?”边说边歪头一问,旁边的上官丽笑着点点头,“‘朱雀’的实力很强,虽然李葛建没有在,但是,客观来讲,‘宸龙’的队员们比较缺乏经验,我说的是,在一定规模战斗情况下的经验,如果龙云在场,那么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交谈之际,提起了自己的男友,性格直率的萨拉*洛佩兹没一点不好意思,等话说完才似乎想到了什么,补上一句“其实、他仅仅凑合”,引发众人一阵善意哄笑。
自从来到北京,算起来,时间已过了两三个月,萨拉还是最近才与一干年轻人认识、成为朋友。
个中原因,说来让人哭笑不得,虽然是职业军人、却终究还是一个娇弱女子,萨拉此前对法兰西国内的乱象深感戒惧,来到中国后,起初也很谨慎的绝少出门,如果没男友陪同,甚至都不敢去超市买东西——而李葛建呢,几乎就长住在“〇一基地”,这直接导致她成了一个宅女,就靠****的发达网络、物流来维持生活。
待到后来,李葛建发现了这一问题,带着她到处走走看看、了解情况,多疑的萨拉才逐渐确信,这个神奇的国度并非老欧洲脑*残政客渲染的那样“蛮荒”,正相反,不仅一般民众都比较友善,就连在法国避之唯恐不及的黑蜀黍、大胡子们也都乖乖的。
对此,李葛建的解释是“胡萝卜加大棒”——只有大棒固然不行,但只有胡萝卜的话就会变成“法兰西斯坦”,“说话和气、手握大棒”才是正理。
在那之后,逐渐建立了生活信心,萨拉*洛佩兹更很快认识了一些朋友,其中既包括在酒吧邂逅的克拉夫琴科姐妹,也包括连带一起认识的苏雪、上官凌和杨颖等,直到发现那小姑娘钢琴家居然是龙云——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友,这不由得让ALA少校感慨,北京这个人口几乎相当于法兰西全国人口数(剔除黑、绿)的地方居然也这么小。
时至今晚,一起聚在苏雪家里开Party,在场众人都很关心“宸龙”与“朱雀”的选拔赛前景,共同的话题,让大家聊得都很开心。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看一下时间已接近午夜,身为女主人的苏雪在玄关送别了刘威、杨颖,就着手安排萨拉在家里暂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经过走廊时,小姑娘在凌耳边低语两句,后者很自然的吩咐李禹跟着自己,两人一起把翟家兄妹送回另一处别墅,回程时,走在树影斑驳的小道上,大小姐才悠悠然开口:
“兄长,今夜玩的还开心么?”
“当然开心,呵,”难得有时间和光彩照人的妹妹凑在一起,李禹挺爽朗的笑了一笑,“我现在明白了,航空竞技看起来也挺精彩,妹妹,还是你有眼光。”
“是么……?
当然开心了,这么多漂亮姑娘坐一起,哼,瞧你那眼神,实话说,是不是一直盯着萨拉小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哪有、我一直在看——呃……”
话刚出口,就心知说漏了嘴,被精明干练的凌一句埋伏就试探出了内心念头,李禹在妹妹眼前真有一点无计可施,当下讪讪的笑了笑;这反应,大小姐看得分明、却也笑吟吟的歪头回看了几眼,而后才冷不丁蹦出一句话来:
“怎么,惦记自己妹妹也罢,连妹妹的妹妹也一样要觊觎么。”(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八章 短促行动
“这……”
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其实内心对感情相当专注,李禹自忖也是风月场的高手一个,平时面对什么样的妖娆女子都能神态自若,可在朝思暮想的禁忌血亲面前却完全两样,现如今,被凌三言两语说破了心事,窘迫间,当下心念一转、收敛了可怜兮兮的神情,他直视大小姐的一双深邃眼瞳:
“我和她,恩,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嘛。
既然如此,哪怕是‘恋爱自由’,你那妹妹的条件么,不用我说,相貌虽然是很像,但人家比你温柔可爱多了,知道不?我一个年轻男人、会有些爱慕之心也很寻常,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不是认真的吧?
还是说……
妹妹,你莫非在吃醋?哈哈……
——哎、哎哟,我错了姑奶奶,别、别拧了……妈呀……”
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苏雪家门口,捂着胳膊的李家公子还在呲牙咧嘴、却勉强陪着笑,站在旁边的大小姐见他拉开车门,要上车时又扭过身欲言又止,虽然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
“疼么?再叫你胡言乱语。
至于你和妹妹的事,总之——还好吧,不过可别指望我帮你说好话;恋爱自由,丽丽真愿意的话,我这个当姐姐的当然没话讲咯。”
“是、是吗?”
说话间面露喜色,李禹眉头还有一点皱,“那,家父、还有令尊那边——”
“——好了、罗里吧嗦的烦不烦?
你这家伙,做起事情来什么时候还在乎过长辈的态度,不会意乱情迷了吧?当年摸人家脸、动手动脚的时候色气十足,现在倒装起小白兔来了;放心,我父母可开明的很,至于家父和——令堂那边,兄长,令堂不是一向最疼你这个独子了么,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呢,自己想办法吧。”
……
万里之遥,夜色下的对话匆匆结束,一桩人生大事就此有了眉目。
视线回到南太平洋,征战归来的年轻人生活依旧单调,不过,这样的平淡日子并没持续多久,在连续几天的无所事事后,陆春江终于把“隐龙”的小伙子们召集起来,宣布了上级的最新命令。
返航,休整,“隐龙”的这一次任务就此结束,至于玻利维亚的乱局,连续多日的媒体信息轰炸造势后,几大国的“救援力量”都已开拔到位,以人道救援与维持玻利维亚国内秩序为理由进驻了这个高原国度,一方面当真维持秩序,另一方面就为各国的调查行动保驾护航,总之,现在大局已定,“隐龙”部队的继续留守也就没了必要。
若干天等待后,终于接到了一纸命令,年轻的飞行员们都挺高兴——除了龙云以外。
接到命令返回国内,对他来说,就意味着失去了进一步调查拉巴斯郊外的机会,萦绕脑海的谜团一时间还是没可能有答案,这种局面,想起来虽然完全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倘若当时没放跑哈里夫、而是截住他问一个究竟,情况也许就完全不同,虽然他十分清楚,当时自己的行为多半是受了一些未可知的因素影响,不仅如此,原先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哈里夫”恐怕也一样。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赶紧回国也并不是没好处,至少还可以找苏雪商议一下?
一个人的脑筋,毕竟不如两个人来的灵活,一想到这儿,龙云倒是对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期待,回北京后,只要把事情经过和恋人说清楚,所谓“旁观者清”,说不定苏雪还能帮他分析出点什么来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跟随舰队的归航之旅,似乎也就不再那样无聊了。
归航途中,和出征时的厉兵秣马不一样,“长江”号领衔的强袭航母战斗群没有了预定任务,“隐龙”部队的备战等级随之降低;几天时间过去,和战友们一样只升空训练过一次,其余时间就是组织学习、或者自由活动,偌大的011型航母已经被小伙子们逛了一个遍,除了保密区域外几乎哪儿都去过了。
清闲的生活,对不久前驾机夜袭拉巴斯、经历了一次莫名惊变的“隐龙”成员来说,是难得的放松,龙云的心思却并不在此。归途中,他有心继续解谜,却不方便留下任何记录而只能凭空思索,往往弄得头昏脑涨、却没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现实中一时无趣,穿越,似乎就成了顺理成章的选择。
……
再一次来到平行世界,大清早爬起来洗漱、更衣,打理好行装的维克托*雷泽诺夫与睡意仍浓的歌唱家匆匆话别,就在恋人依依不舍的注视下开门离去。
按计划,今天一早,他就要驾机飞越法兰西,前往法国南部的某一处空军基地,为接下来的短促作战行动做好准备——派出“白色死神”,打击驻扎在西班牙的USAF独立第16战斗机中队、乃至美军其他空中作战单位,这一计划的威吓性质显然大于实战价值,龙云的想法亦然,他准备在伊比利亚半岛大开杀戒、快刀斩乱麻般料理几架敌机,而后就悄然北上,为下一阶段的西欧战略——很可能是跨海作战——做准备。
计划简单明了,安排上也没有一点瑕疵,约莫一小时后,驾驭着几乎空载的白色二十号Su-27M2战机咆哮升空,从不到三千米的高度俯瞰春意盎然的法国大地。
灿烂阳光照耀下,座舱里的年轻人饶有兴致的左右张望,一边禁不住心生几分感慨。
欧洲的天空,或者说,法国的这一片蔚蓝苍穹,他在现实世界里也造访过一回,所见所闻却难称愉快;相形比较之下,两个世界的年代不同、历史轨迹也不尽一致,就好比自己眼下置身的国度,在平行世界里算是站在了胜利者的一边,可在现实世界里呢,却深陷一大堆移民、难民引发的民族与宗教泥潭里无从脱身。(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九章 第一缕异样
国家的命运,和个人的前途一样,往往充满了未可知的偶然性。
一路驾机低飞,掠过大片起伏田野与稀疏建筑,保持在轻型防空导弹射高之上的白色二十号飞的很平稳,于中午前抵达法国南部重镇图卢兹郊外的一座军事基地。
图卢兹,一座对龙云来说十分陌生的城市,一提起来大概只想到“阵风”战机的生产商达索,不过眼下任务繁忙,他也没时间去参观考察。
独自驾机转场,来到法国南部蛰伏,南欧天空中的北约战机并没让龙云等太久。
抵达图卢兹基地的最初两三天,VVS头号王牌的生活算是很有规律,维克托*雷泽诺夫上将每天都会驾机升空、在比利牛斯山周边的天空中飞行,一边按GCI导引与ALA的“阵风”机队保持距离,一边熟悉周边的地形地貌等战场环境;到了每一天下午,小憩之后的年轻人都会准时起床,去239团“团部”聆听同僚们的分析汇报,然后拿着上面传真过来的材料仔细研读。
通过阅读材料、而非直接战斗,几天下来,龙云对山脉另一边的敌人有了更多认识。
根据KGB、红空军情报部门的分析查证,最近一段时间,活跃在西班牙与法国边境的北约战术空军战机,主要是西班牙空军的F-16与USAF的护航机。
在这其中,新近驻防的美国空军独立第16战斗机中队亮相不久、威胁却十分严重,红空军方面的战绩统计是夸张的1:7,很显然,经历过磨合期后,装备F-22A“猛禽”的美军战斗机单位已开始发力,接近一比十的数字虽然有点离谱,但考虑到西南欧方向的华约战斗机部队普遍缺乏经验、也没多少老鸟压阵,这样的成绩也并不十分意外。
1:7的交换比,足以说明美国人的“猛禽”实力渐长。
F-22A的战果来源,超视距与目视空战的成分差不多对半开,这意味着,正如远东天空的情形一样,美国人对“猛禽”的使用正渐入佳境,战术战法的调整,或者,再加上一些士气成分,正在让这款极具威胁的隐身战机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是啊,如若不然,上面干嘛要让自己来呢!
悄无声息入场,一下子解决猝不及防的敌人,在敌军心头留下一抹恐怖的“上帝之手”阴影,龙云的打算就是如此。
不过此时此刻,虽然心中有些隐约预感,踌躇满志的年轻人却并不知道,就在那一道绵延的比利牛斯山脉之后,正有什么样的敌人在等待着他;命运的车轮缓缓转动,未可知的际遇就在前方,这一切,就在第二天上午的冒雨升空后逐渐现出真容,哪怕当事者之一暂时还茫然未知。
事情的第一缕异样,或者说“征兆”,是从A-50的意外缺席开始。
出战当日,法国南部天空一片风雨迷蒙,地中海气候让伊比利亚半岛东部在内的大片区域降水活动频繁。
天气预报的消息,今天又是风雨交加的一天,起飞后很快穿出积云到达五千五百米高度,GCI通信正常,空中指挥平台的数据链却始终没动静,导引员随后告诉驾机南下的上将同志,专门为其提供空情保障与任务规划的A-50预警机出现了“原因不明的VHF、UHF通信故障”,暂时只能通过GCI传递一些有限的空情讯息:
“……是的,‘Дракон’,‘秋明’现正在尝试启用另一套后备系统,但由于加密配置方面的问题,滞空的战斗平台无法动态更新密钥,如果要使用这一通道、就要明码通讯,您的意思是?完毕。”
“明码?
那肯定不行,——就这样吧,呃……完毕。”
明码通讯,这事情想一想就被龙云否决,他在无线电里吩咐一下地面导引员,让他优先通报中高空的疑似战斗机目标讯息,然后就在座舱里调整一下姿势、抬起护目镜,抬手调出任务规划信息到多功能显示器上。
预警机掉链子,虽然只是一个通讯上的小问题,对VVS的作战影响不大,但是对意在单机入阵、杀北约一个措手不及的“死神”来说却很棘手,这不仅意味着空情保障的层次大大降低,另一方面,通讯受阻的A-50也无法实时调遣滞空的红空军战机,为头号王牌提供空中遮蔽等配合。
换句话说,接下来的战斗,他就得像一架寻常VVS战斗机那样,靠地面导引讨生活喽?
在座舱里抿抿嘴唇,龙云浏览过一遍今天的任务规划。
按照预先制定的预案,他龙云、或者说维克托*雷泽诺夫的任务并非战斗,而是“昭示存在”,与敌方战斗机硬碰硬就不是第一选择,指挥部为其选定的目标范围里,以北约攻击机编队为优先,一方面这种目标较多、容易规划作战行动,另一方面,编队飞行的北约攻击机也容易认出“白色死神”的身份,也方便在激战后留下一两个活口报信。
说起来,哪怕没有A-50的信息支援,他也完全可以在敌人的天空纵横驰骋、大开杀戒,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美国人在西班牙部署了一个中队规模的“猛禽”,他可就得打起精神,否则一不留神被黏上的话,还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想到这儿,凭借丰富之极的战斗经验,年轻人很快完成了任务的风险评估,他觉得在今天这种天气里,低空越境的北约攻击机还算是一种比较容易下口的目标。
另一方面,倘若运气不好——或者说很好,当真碰到F-22A的话,一旦形势不利,只要一口气加速俯冲钻进云层,反手搞定对手也许很难,但要说从容脱身,他自忖还是很有把握,这样也达到了亮相威吓的目的,于是通告地面导引台“计划一切照旧”,就进入了单向联络的无线电静默状态疾飞南下。(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〇章 不安之感
在白色二十号真正抵达战场时,从五千五百米高空俯瞰,VVS的头号王牌还是凭借过人的动态视觉捕捉到了目标。
哪怕在一般人眼中,那还只是皑皑层云上不起眼的一抹灰尘。
F-16C/D,西班牙空军战斗序列里的一种常见机型,放在往常,它们往往被派去执行没什么难度的对地攻击任务,但是在这场战争中,很显然,面对强势的法兰西空军,和更强悍的VVS,地面攻击的机遇并不常有,这里面袭击里昂郊外核电站的行动算是一个例外,但在今天,自信到有点过头的斗牛士们获得了第二个机会。
自马德里郊外基地升空,沿一条略有迂回的航线向北飞行,隶属于SAF第四战斗机中队的几架迷彩涂装战机排成一条稀疏斜线,机翼下挂满副油箱、空对面弹药和AIM-9L“响尾蛇”导弹,高翼载的“战隼”颇费了一番力气才爬升到预定高度。
表速四百五十节的这几架F-16,自升空后,就一直接受北约欧洲司令部某机构的指挥,命令从未可知的地点发出,辗转抵达盘桓空中的E-3B,再通过西班牙语呼号下达到带队长机。
这种指挥方式,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西班牙人的命运,或者说,还有紧盯他们的可怕对手。
客观的讲,一开始进入战场,直到强势爬升的白色二十号Su-27M2出现在“望楼”雷达视场中为止,北约方面并不知道恐怖的“白色死神”正在空中;这种情报,法国境内的特工人员也许可以获得,时效性却很差,但随着西班牙人在无线电里高喊“可恶!——发现敌机!”,隐藏在巴塞罗那附近空域的几架灰色渐变迷彩战机就伺机而动,开加力向战场加速接近。
伊比利亚的晴空中,放眼望去,见不到一丝浅白,贴近地面的低空却阴云密布,云海上的四架流线型战机尾焰明亮一路疾飞,将音爆远远抛在身后。
编号白色十一,领头的“猛禽”战机里,伊恩*弗莱明一手把握操纵杆,好整以暇的放下护目镜。
猎物上钩,虽无法一下子确定,男人还是果断采取了行动。
大概十天以前,和能力超卓的“部下”一起来到西班牙,伊恩*弗莱明,这个使命感十足的神秘人物就在比利牛斯山南侧的天空中蛰伏。在这期间,包括他自己在内,独立第16战斗机中队的“猛禽”还算颇有斩获,然而战斗并不是他的目的,此次前来,不消说,寻机料理那唯一的危险人物才是当务之急。
现在,疑似“镰刀”的目标出现,几架潜行的F-22战机保持九百节表速一路北上,双方距离迅速缩短到五十公里左右,彼此却都没发现对方。
不,应该说,宿命般遭遇的两人,彼此大概都能预感到一些什么,只是还无法确定而已。
敌机接近,目标非同寻常,维克托*雷泽诺夫起初并未察觉,他几乎完全沉浸在追杀“战隼”的紧张对抗之中。
挟速度优势一下子杀到,中间没有什么BVR阶段,“死神”的第一击就干净利索报销了一架F-16D,而后迅速爬高脱离接触,准备返身再次扑击;突然遭遇袭击,习惯于从数据链上判断空情的西班牙人思维一片混乱,基本的战术素养却还有,双方随即在四千米高度爆发激战,原本三两下就应该能再解决一架敌机的态势,却因为直上比利牛斯山的冷锋活动而受到了一些阻滞。
突袭般的一击,混乱的无线电通信之后,两架灰色涂装的“战隼”绕了一个圈子转回来,摆出盘旋对抗的架势,其它几架F-16则一哄而散,俯冲钻进厚重云层。
敌机的行动,驾机保持高G侧转的龙云都看在眼里,常理上讲他应该当机立断、放弃低空逃逸的敌机,而专心对付眼前送上门来的两架“战隼”,不过现在,座机受存油、挂弹量的拖累而有点笨拙,面对F-16的话,转圈空战并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于是他冒险般滚转半周,加大迎角对着云海俯冲,一下子让鼓起勇气对敌的SAF长僚机扑了个空。
阴雨中的追击战,本来完全是一种碰运气的行动,但有了意识窥探则不然。
座机俯冲飞入云层,龙云只感觉战机一阵颠簸、GCI导引信号随即消失,他没依赖平显上的绿莹莹数字,而是凭经验判断高度并半滚转改平,此时表速已超过一千公里/时;凭借意识窥探的指引,他马上瞥见十点钟方向一抹鬼火般的橘黄,当即调转雷达截获、跟踪,待火控完成解算后一口气打出两枚R-77。
此时的西班牙天空,天光晦暗,细雨迷蒙,却还不至于影响雷达探测,导弹离轨后,疾飞的白色二十号轻盈的抖一抖身躯、顺便调整航向,继而疾扑下一个目标。
凭借恶劣天候逃脱,这一招,在被敌机追杀时十分管用,然而同样的气候条件却产生了迥异的结果,面对漫天乌云,撒丫子跑路的“战隼”甩不掉“镰刀”,后面跟进的两架F-16C/D却完全中招而找不到对手,只能按照命令保持飞行高度,靠掌控云层上的大片空域来提防俄国佬一个拉起后径自脱战。
对手在低空,就一心把住更高的空域,战术安排还算明智,不过对内油充沛的“侧卫”与狰狞可怖的“死神”来说是否管用?
谁知道呢,西班牙人心里可一点底都没。
诱饵四下奔逃,“镰刀”紧追不舍,一场屠杀眼见如火如荼,驾机跟随距离最近的一架灰扑扑F-16C,正在盘算是用R-73M、还是等对手佯动就直扑过去航炮伺候,快意长空的龙云忽然间心有所感。
直觉,正隐约提示他,今天的战斗节奏是有点太顺利,顺利到几乎有一点不正常。
双眼盯住目标,视线里一抹抹平显绿芒闪烁不定,RWR的平缓鸣响并无异状,年轻人戴着手套的大手在操纵杆上摩挲,座机表速已过八百、照例开始有一点震颤,多功能显示器上的参数都没什么异常,不安感却越来越强,这一反常迹象让龙云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一章 猛禽夹击
既然是在山脉南侧作战,那为什么,苍穹中就连一枚呼啸而来的防空都没,这情况正常吗?
危险的气息,一点点出现在年轻人的脑海,视线中的“战隼”还在竭力挣扎,平尾、方向舵的摆动清晰可见,以超级王牌的毒辣眼光看来,龙云很快有了结论,那个驾驭F-16的西班牙飞行员显然是一个素质过硬的老手。
奇怪,仗打到这种时候,这样的老鸟,会被派去执行毫无技巧的“舔地”任务?
这不正常,除非他根本就是一个——
诱饵!
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仿佛耳边响起一声惊雷,龙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才斩杀“战隼”、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自己为何会心生浓重的违和感——是的,直觉在提醒他,今天遭遇的F-16C/D战机编队表现反常,一开始还不觉得,现在想来,他们根本不像是在一个中队里配合默契、至少战斗风格会神似的样子。
啊,果然,早一点用意识窥探就好了,这里面、果然混有美军飞行员!
突然发现了异状,没等年轻人进一步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冰冷的意念猝然袭来,双眼扫掠后方,阴沉云层中一抹灰色在视野中飘荡,渐变迷彩的轮廓,异乎寻常的接近速度,龙云霎时间作出了判断,那肯定是一架“猛禽”。
——不,还不止,意识扫掠的结果,云层里还躲着一架同型机!
天色晦暗,细雨迷蒙,一抹苍茫光亮从云间缝隙泻下,两架鬼魅般接近的“猛禽”距离尚远,视觉讯息仍然证实了意识窥探发出的警讯,一刹那间,驾驭M2型机的年轻人立即决断、用一枚****而出的R-73M迫使一点钟方向的“战隼”机动规避,而后立即推杆蹬舵,进入一个大过载转弯后强势拉起,将敌机放到了视场中央。
速度不断提升,视野中的目标投影越来越大,就在狡猾的“战隼”机身一扭、尾喷口愈发明亮时,串串炮弹已破空而至,躲避不及的F-16战机立时被炸飞了平尾,拖着浓烟倒栽葱掉了下去。
遭遇伏击,和一般人的下意识反应不同,穷追猛打的年轻人选择了沉着应战,他抢先解决了难缠的诱饵机,避免了同时应付两种特性迥异机型的麻烦;不过这一行动并非全无代价,就在白色二十号如风似电斩落“战隼”之时,两架灰扑扑的F-22A已占据了有利的后上方位置,美军飞行员的动作一点不慢,战机腹部弹仓开启,两枚细长导弹一前一后点火、拖着细狭尾烟疾速扑来。
导弹来袭,RWR一下子尖叫起来,饶是身经百战的龙云也不禁一阵心寒。
不详的预感,不经意间闯入脑海,这感觉并非来自敌机发射的导弹,而是转瞬间洞悉战场态势的必然结论:两架“猛禽”,高度、速度都占据优势,这对他来说也许还算不得太糟糕,然而意识窥探却分明有了新发现,就在远方,那一大片灰蒙蒙阴云深处,还有好几架敌机在伺机而动!
两架、三架,甚至更多,这些全都是雷达隐身的F-22吗!
阴雨天的战斗,不论地面雷达、还是预警机的探测能力都会缩水,不过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漏掉若干个空中目标却挺罕见,那么,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今天的伊比利亚半岛上空,滞空的“猛禽”战机数量超乎想象,这分明就是一个口袋阵,更棘手的是,自己似乎已经钻进来难以脱身了。
一边驾机规避,一边紧张思考,处境危急的年轻人无暇多想,他扭头紧盯天边飞来的两枚疑似AIM-120导弹,凭经验发现其中一枚并没锁住自己,于是利索的驾机跃升、变向并抛洒雷达箔条,用较小的存速代价甩脱了“Slammer”的扑击。
惊险躲过第一批次ARHM,表速维持在八百以上,敌我距离也一下子拉近到了目视的程度,驾机盘旋的“白色死神”正待蓄势反扑。
正在此时,一丝冰冷意念就突兀出现,让他霎时间惊讶万分。
晦暗、阴寒,掺杂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觉,他应该不会弄错,这难道是……可恶,那个曾经照过面的神秘美国飞行员?
是那家伙在驾驭一架F-22A吗!
蓦然惊觉,虽然还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龙云还是深感意外,然而他根本没时间去细细思考,就在一愣神间,“猛禽”双机已左右分离、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感觉到那神秘男人在九点钟方向的那一架“猛禽”里,他想也不想,就确认这一个目标的威胁最大,立即拉杆进入盘旋对抗态势,为此不惜将另一架原本位于两点钟方向的敌机放进后半球。
这种抉择,完全是一瞬间的下意识判断。
置身于M2型机的座舱里,黑视一下子出现,勉力保持7G以上过载的VVS王牌说不清楚这一断言的证据何在,毕竟他从未与神秘男人交过手,并不清楚他实力如何,然而不管怎样,这家伙却肯定是一个超能力者,哪边威胁最大也就不问可知。
战机追逐,尾焰明亮,阴沉天空中一下子充斥了紧张的气息,眼见视线中殷红醒目的白色二十号战机昂首疾飞、很快移动到了本机三九线方向,右手紧握操纵杆的伊恩*弗莱明闷哼一声,他一边拉杆,在黑视严重的情况下继续侧转,一边发动意识窥探去掌控刚刚分离的僚机飞行员意识。
多机协同,以一组三代战机作为诱饵,伊恩*弗莱明的计划既简单又直白,连续多日的等待后终于发挥了作用。
苍穹下直面“死神”,这样一种情形,弗莱明自问并不惧怕,但为了百分百达成战斗的预定目标,他还是断然发动了意识渗透,同时还不忘在无线电里呼叫一声“‘鲨鱼’听着,立即转向东北”,招呼此次行动的另一名核心成员,USAF头号王牌哈罗德*费希尔来对俄国人实施夹击。(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二章 寻机反杀
四五架F-22A,对付一架俄国三代机,这事情怎么说也是有把握的!
一场实力悬殊的遭遇战,伊恩*弗莱明的计划原本如此,对付寻常王牌飞行员的偷袭战术不可能起作用,这一点,身为超能力者的他当然是很清楚的。
此时此刻,细雨迷蒙的伊比利亚半岛上,数千米之上的晴空依然一片阳光灿烂,间或有几道白色航迹贯穿其间;然而云层之下的世界,却又是另一幅模样,涂着大红色五角星的苏霍伊战机划破雨幕一路疾飞,几乎隐没于铅灰色背景中的几架“猛禽”紧随其后,引擎尾焰在云幕中时隐时现,让风雨交加的天空平添了几分神秘莫测,更不时有投枪掠过,继而迸发出一片刺目的橘色光亮。
超能力者,来自另一片大陆的神秘男人,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在苍空中狭路相逢,奋战中的红空军头号王牌毫无惧色,心态却完全不似寻常一般沉着,他知道,后侧方紧追不舍的F-22A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掌控这架动力充沛战机的家伙还在一大片积雨云后蛰伏,说不定哪一刻就会窜出来,与几公里外迎面飞来的“猛禽”夹击自己——
不、不会吧,那架十二点钟方向的——
“猛禽”里,居然是费希尔,那家伙不是飞一架F-15S/MTD的吗?!
哈罗德*费希尔,美国空军头号王牌飞行员,此人的意识流,龙云当然熟稔的很,一想到这家伙居然也在空中、配合神秘人的行动,特别是家伙不知怎的居然可以抵抗意识渗透,驾机翻滚穿过薄云的航空兵上将就冷汗直冒。
可恶,有这两个家伙在,今天真是碰到一场大麻烦了!
情绪剧烈波动,连带操控也有一些迟疑,冒冒失失穿出云层的白色二十号立即出现在追击者的视线里,后面两枚来势汹汹的“Slammer”紧追不舍,RWR灯盘上红光刺目,龙云却无暇分神扫视一眼,他不需要任何机载设备提醒也知道,迎面杀来的敌机已发射了导弹,屁股后面的两枚主动弹也已异常接近,这些威胁,对他这样的超级杀手来说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现在他除了俯冲规避外别无选择,可眼前绿莹莹的高度数字——怎么搞的,已经都不到一千五了!
伊比利亚半岛,一大片平缓起伏的陆地,北上的降雨云带会在接近比利牛斯山脉时缓缓爬升,这些气象资料龙云全都看过,但眼下的这片天空则不然,地形因素导致积雨云异常拉低,离开云层后,留给飞行员的腾挪空间更加局促。
海拔高度,气压仪表高度,还有无线电测高数据,一时间,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几乎就要推杆进入超低空溜之大吉。
战机疾飞,雨中的追击战,恍若丛林中的一场捉迷藏;看一下头顶那黑压压的浓密雨云,似乎只要全力拉杆、加力全开,几秒钟后就能钻进去躲避敌人的目视搜索,可现在,这最管用的招数却成了徒劳,神秘男人的意识窥探会让自己无所遁形,即便一下子冲到超低空也甩不掉,反而会进一步丧失能量储备而陷于被动。
低开低走不可取,那么,一鼓作气爬高和对手决胜负?
开什么玩笑,就算不提那神秘男人、还有哈罗德*费希尔,现在天上可有至少四架F-22虎视眈眈,还有比这更蠢的主意吗!
阴雨天里一个人出击,这种打法,龙云此前经历过好几回,说起来他考虑的还算比较周详,在这种天气里,“猛禽”雷达隐身性能的价值会下降,他的Su-27M2固然找不到对手,F-22上的AN/APG-77也不见得能轻易发现他——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大家都在雨水里打滚,倘若一下子窜到高空,单机对抗四架动力充沛的“猛禽”,哪怕每一架敌机都只有两枚“响尾蛇”可用,这也不是一个正常飞行员能干出来的事。
此外更不要说,关于F-22A,情报实时性还是有一些不足,这些灰扑扑的大飞碟到底挂的什么格斗弹,万一是变态的AIM-9X呢……
态势不利,敌机步步紧逼,一下子陷入优势敌机围剿的VVS王牌顿时进退维谷,手套浸满汗水的年轻人牙关紧咬,生死关头,他居然开起了小差,那架关键时刻掉链子的A-50真的是偶然故障吗,会不会是美国特务在捣鬼——
啊啊、现在想这些干嘛,要打起精神来对付超能力者才是!
话虽如此,驾机规避了一波AIM-120B的扑击,雷达未开的白色二十号暂时无视敌方可能挂载的反辐射型“麻雀”威胁,天空中纷至沓来的“Slammer”却着实令人头疼;在大气稠密的低空,弹径一百八十毫米的“Slammer”射程并不怎样优秀,多架F-22A的联合封锁却让龙云左右支绌、险象环生,但哪怕形势如此恶劣,红空军的No.1却不曾有一丝畏惧,不仅毫不示弱,更抓住时机堪堪切入到一架敌机的后半球。
刚刚发射过一枚AIM-120B,却被龙云甩脱,这架由寻常飞行员驾驭的“猛禽”正在拉起脱离,也许还想客串下诱饵,驾机追杀的“白色死神”却志在必得的一路紧咬,哪怕两机距离还远,高度上也有几百米之差——
那又怎样,哪怕敌众我寡,也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用超能力!
刚才连续遭遇追击,被两架由同一个头脑指挥的F-22A迫入低空,龙云双眼紧盯灰暗天空中的亮点,看也不看的手指戳击、完成模式选择与参数装订。
距离不到四公里,奈何处于尾后追击的态势,白色二十号挂架上的两枚R-77导弹,自导头开机后并没第一时间截获目标,果断将其设置为“疯狗模式”的年轻人一下子按动电钮,放任其拖着浓烟直刺而去,然后就在导弹接近、自导头天线按预定规则扫掠视场时发动了意识渗透,让懵然不知的美军飞行员一个误操作将战机“打横”,立即就让滞空的ARHM发现并锁定扑杀。(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三章 盲视周旋
导弹刹那间近前,目标还在一大片雨雾中翻滚挣扎,耀眼光芒骤然迸发、碎片四下飞溅。
阴沉背景中,一抹光亮乍现,黑烟滚滚的“猛禽”有如断了线的风筝,目睹这一幕的伊恩*弗莱明嘴角歪斜,双眼中一丝寒意闪过:
“啧、——还在反击?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费希尔、别管你的白痴僚机,过来掩护我!”
“是……‘鲨鱼’明白!
Over。”
闻听无线电里的呼叫,哈罗德*费希尔,几天来一直与僚机跟随伊恩*弗莱明执行任务的USAF头号王牌心中一凛,他下意识歪头看了两眼后侧的白色十九号F-22A、考虑要不要呼叫那名空军少校,却又听到一嗓子不耐烦的呼喊,“喂,还管他干嘛,我要亲手把这家伙打下来!别在那儿发愣,过来、费希尔!”
“明、明白!——立即靠拢!”
这家伙,他、又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心中的疑问,早已不是头一回出现,甚至连答案也有了隐隐约约的可怖猜测,这一念头费希尔脑海中倏忽闪过、又被迅速摈弃,他集中精神拉起座机,进入“赫布斯特登壁”调转方向后前推节流阀,按照“那家伙”的指示行动。
神秘男人紧追不舍,又有一名不受超能力控制的王牌加入,天空中的大飞碟数量稍减,维克托*雷泽诺夫的处境却愈加险恶。
面对强势敌机的围攻,闪躲腾挪间反手击伤一架“猛禽”,VVS上将的行动不可谓不坚决,却无从改变不利的敌我态势;尤其现在,通过意识窥探察觉了神秘男人的意图,彼此都是超能力者、就连帮手都有意识上的抗性,退化成“凡人”之间对决的情形让龙云一阵紧张,心脏也砰砰乱跳起来。
那家伙,神秘的美军飞行员,再加上一个UASF头号王牌助阵,这本来也没什么好恐慌的,但再考虑座机性能呢?
即便是M2型,在SEP劣于“猛禽”的情况下,要甩掉这一组双机简直就是不可能!
置身于生死一线的苍茫战场,年轻人的思维仍然足够清醒,他根本不考虑拿白色二十号与“猛禽”硬碰硬,本身尺寸控制优良的F-22A,空战推重比甚至可以达到惊人的一点五,再加上TVC的助益,单纯比拼加速性是没有任何胜算,如果再考虑到敌机有数量优势、可以分出一架爬高赶到前头,结论就更加明显。
为今之计,神秘男人是无从蒙蔽,那至少可以规避一下费希尔?
那家伙,不受意识渗透的干扰,本身却并非一个真正的超能力者,这想法让龙云稍感安慰,倘若驾机钻进阴云,至少可以躲避哈罗德*费希尔的目视追踪,即便神秘男人会给他指出目标方位,至少可以让那家伙分心!
但是……
计划虽好,权衡一下形势的利弊,龙云却发现这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天空中的敌机,数量至少有四架之多,眼下虽然是满天乌云、风雨大作,却不太妨碍各机间的近距离无线电呼叫,而且龙云毫不怀疑,这些难缠的“猛禽”会配备九十年代堪称先进的机载信息共享系统,这让他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机会在规避攻击的同时从容加速,躲进一大片浓密的积雨云里。
一路驾机狂飙,在阴沉云层中穿梭不定,伊比利亚半岛的天空似乎变得格外狭小。
横滚摆脱一枚“响尾蛇”的追击,定睛四顾,龙云发现自己正飞行在一条狭长的云层“峡谷”中,左右都是压迫感十足的浓密黑云,只有头顶泻下一线阳光;完全不清楚这“地形”是如何形成,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钻进两侧的雨云中逃跑,然而不等有所行动,后面紧追不舍的“猛禽”就再度发难!
导弹疾飞,年轻人立刻察觉到危险,随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意图明显的假动作,然而两旁积雨云中却又冒出来两架灰扑扑的F-22A,封锁了自己垂直机动的可能路径。
事已至此——表速不到七百,拉起来也没用——,热焰弹完全耗尽,扭头回顾的VVS王牌几乎都能看到“猛禽”侧面的格斗弹仓门砰然开启,他毫无迟疑的蹬舵滚转,同时前推节流阀,身形庞大的灰白色巨鸟一下子灵活的扭转身躯,在导弹迫近的危急时刻一头扎进了阴云之中。
一下子飞入积雨云,遭遇气流切变的M2型机猛然颠簸起来,发动机也由于吸入水汽而工况剧变,龙云勉强保持飞行平稳。
他不用扭头看,他也知道,那个神秘的美军飞行员也驾机冲进来了!
在一大片积雨云中飞行,视线恶劣之极,座舱里几乎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平显和显示屏还在发出刺目的光;风雨呼啸声不绝于耳,恍惚之间,龙云几乎以为战机舱盖不翼而飞、自己正置身于狂暴气流的扫掠中,眼前景象如此惊怖,头脑却出乎意料的一片沉静,他右手紧握操纵杆,控制白色二十号进一步降低高度,凭借大改款苏霍伊的优异升阻比与动力强悍的“猛禽”周旋。
贸然钻入云层,且不论雷击的风险,低空盲飞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之极的行径,万幸根据记忆,这一片战区的地形起伏并不剧烈,龙云一边冒险低飞,一边关闭雷达、并将四枚未发射的R-77尽数抛掷出去。
风雨中的战斗,倒也罢了,现在如何与那家伙周旋呢!
眼前一片风雨迷蒙、光线暗淡,完全丧失距离感的年轻人精神高度紧张,虽然眼睛看不到,他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确定,敌人就在身后不远处,很快就会占据六点钟方向并尝试使用航炮,在雨云这种导弹无从发挥作用的场合中,航炮差不多就是唯一的攻击手段:常人做不到,超能力者却可以用意念发现目标所在!
视线受阻,意识窥探却指明了敌人的方向,两架性能卓越、驾驭者都非同寻常的战机彼此对峙追逐,炮口闪光一下子照亮周遭,随即又淹没在无尽的黑暗里。(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四章 飞溅的破片
天光晦暗,引擎轰鸣,浓密阴云中的生死斗愈发险恶。
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中,驾机与宿敌恶战,此时此刻,两个身具超能力的飞行员都放弃了视觉,转而使用意识窥探去探寻敌人的位置,竭尽全力要绕到对手尾后、发动致命一击;随着高G机动的持续,不出所料,两架战机的高度都越来越低,较量中的两人却都浑然不觉,一个不禁推敲、且极其危险的念头完全占据了脑海。
既然对手还在同一个机动平面上,那,就应该还不会触地!
一千米,五百米,飞行高度越来越低,串串炮弹一次次撕裂云层,疯狂追逐的两架战机都没有机会爬升、甚或脱离,盘旋半径在不断缩减,战机承受的过载也越来越高,离心过载引发的黑视完全剥夺了视野、更让大脑进入濒临宕机的危险状态!
格斗,完全颠覆了规则的疯狂厮杀,彼此都竭尽全力、却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对手,弹壳在空中飘舞,引擎啸叫完全压倒了猎猎风声,激斗中的年轻人无暇思考、意识如同浸水般一点点模糊不清,明知危险就在眼前,可不知为何,他却仍然思维脱线一般的想到,这片雨云着实古怪,为何会有这样一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积雨云,寻常的雷雨天,云层会变得这样黑暗、简直如同地狱一般吗……
忽然间心生此念,龙云心中蓦然一惊、从狂乱的精神状态中勉强挣脱出来,下一刻,难忍的恶心头晕感觉便骤然来袭。
可恶,刚才……
刚才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风雨中的激斗,回想起来,今天他不是第一次出击吗,但是现在……
——这、这究竟是在哪里!
从出击到现在,战斗节奏被一点点破坏,就在遭遇神秘的美国飞行员之后,龙云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嬗变;所有的行动,表面上虽然一切如常,决策却不同以往而变得空前激进。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好几架“猛禽”的夹击中存活至今,甚至反手击坠其中一架,但与此同时,不知道是罕有的疏忽、还是受了未可知的因素驱使,就在与神秘人对峙追逐的过程里,他已驾机进入云层、向远离法国国境线的方向越飞越远,非但如此,GLONASS导航系统也完全失灵,让他无从掌控自己的方位。
催眠般的状态,对一名身陷恶战的飞行员来说,似乎是很不可思议。
但现在!
他已无心再思考更多。
持续高G盘旋而引发了大脑缺血,意识逐渐趋向虚无,恍惚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越来越冰冷,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竭尽全力对敌的年轻人摈弃一切杂念,他用尽全力拉杆、蹬舵,完全凭借意念的指引对准敌人的方向,竭力弯曲手指,控制风雨中狂暴颠簸的座机扫射出一串凌厉之极的炮弹!
“砰砰砰——”
炮声,在耳边回荡,恍若带着悠远雷鸣般的回响,又渐减弱到细如蚊蚋,继而消散在一片空洞的耳鸣回音之中。
射击声音,转瞬即逝,双耳一阵空洞鸣音泛起,消退之后,便是空洞而令人不安的寂静。
寂静,完全的寂静,风声呼啸与引擎轰鸣都倏忽不见,这——
任凭怎样集中精神,扭头分辨,精神紧张的年轻人也捕捉不到一丝声音。
刹那间,莫名的阻滞感潮水般来袭,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没有一丝声响,在这感官几近丧失的时刻,他唯有拼命攥住操纵杆,驾驭狂暴颠簸的白色二十号一路疾飞;完全凭借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刺痛的意念感应去指引飞行的方向,敌人,看不见的敌人,就在未可知的前方,但这毒蛇一般阴冷的意念又是什么,这……
难道是某种疯狂之举,那家伙,他居然想干扰自己的意识?
千钧一发间,忽然想到了似乎是不可能的一种解释,座舱内的龙云根本没有时间再思考,完全受一种本能般的驱使,电光火石间,燃烧般的意念电射而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效,下一刻,笼罩周身的阴暗意识便迅速溃散,即便如此,却还是如同鬼魅一般萦绕在意识周围。
这家伙……
这家伙,他的超能力居然可以——
可以影响到自己?!
诡异艰险的战斗中,忽然间有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念头,片刻的思维脱线,远方天空中的对手却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就在震撼莫名之际,意念感应到的敌人方位倏忽而变,下一刻,穿越苍空的弹头就尖叫着扑击而来。
静静地,眼前的黑暗一片,忽然炸开灿烂而妖异的光。
闪光乍起,碎片飞溅,一抹橘色光亮刺痛双眼,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无数倍,就在一片诡异之极的安静中,双眼圆睁的年轻人几乎都能看清那迸发的爆炸:异常接近,直至遭遇,钻入机体的弹丸在扭曲,在破碎,引信撞击引燃了装药,挟裹能量的光一点点撕裂金属,刺破脆弱的禁锢之壳;能量在宣泄,一片片钢铁骤然分崩离析,在火球推送中加速飞迸,穿过黄油一般的机体构造,在猝然中弹的战机内部钻出一条条可怕的贯穿轨迹……
耳鸣,一下子汹涌而来,除了号角般的呜咽外再听不见一丝声音,亲身目睹这一切的龙云,此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时间迟滞,动作也变得无比迟缓,沉浸在惊讶中的头脑却还保有一丝理性,意识到现在唯一该做的事。
摆正姿态,拉动弹射拉环,只是现在的座机状态……
是正常的吗……
弹射弃机,简简单单的一个标准动作,如今也变得好像要经过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闪光还在视网膜上残留,一块块破片在飞、几乎就要到了近前!
手臂发力拉动手柄,一刹那间,空明耳孔中突然涌入一片砰然巨响;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坠落的白色二十号与驾驭者一同掉出了云底,向上弹射的年轻人只来得及惊鸿一瞥,眼见失控起火的庞大战机如梭镖般扎向近在咫尺的大地,就再度陷入了一大片吞噬所有光亮的阴云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五章 诅咒再现
朝阳升起,水面上波光粼粼,第一轮红日跃出水天线的时候,钢铁战舰的V字首划破了寂静的太平洋,伴随浪花起伏翻涌,一道道前赴后继的水波纹从舰首发端,在开阔海面上逐渐播散开来。
北京时间凌晨六时许,经过一夜航行,远征南太平洋的“长江”号与护航舰艇穿越宫古水道,向遥遥在望的母港前进。
归航,对远征的军人们来说,是一种美好的期待。
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日夜兼程,从遥远大洋回到东海,此时此刻,包括“隐龙”部队成员在内的全体官兵心情都很轻松,哪怕此前执行任务时留存的诡异记忆也无法冲淡这一种心情;不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风、规划回到北京后要如何消遣的年轻人里却少了一个身影,在大家情绪放松的时候,也有人在为自己的问题而困扰。
烦恼,还是一种轻松的说法,事实上龙云现在的状态只有更糟。
大概是在三四天前,睡梦中的一次穿越,这原本在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经历,却因为一场凶险万分的风雨激战而完全改变了性质;在穿越大洋的“长江”号强袭航母上,龙云空有许多战友、却无从诉说,眼下就只有装出一副寻常情绪来参加“隐龙”的各项活动,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次穿越里,他又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坠机,一个飞行员十分抵触的经历,这都已经是第几次?
闲暇时分不自觉的会想到这一桩麻烦事,龙云记得清楚,他在平行世界里曾被击坠过一次,与联邦德国王牌埃里希*鲁道夫的对决中失去了红色十三号MiG-29;除此之外,他在现实世界的NATA服役时,还被ECJA的“劲风”给打下来过(居然两次都是德国佬,也真赶巧),好在不知是人品爆发、还是托了超能力的福,这两次他都顺利脱险,才能在两个世界里继续驾机快意长空。
但这一次,如果他的记忆可靠,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喽。
深入西班牙领空,在远离国境线的地方弹射弃机,阴沉雨云中的一场超能力对决倒没让龙云太过沮丧,毕竟和那个神秘人相比,自己的M2型苏霍伊性能并不占优,对方还有好几个帮手,但和战斗的胜负相比,维克托*雷泽诺夫现在就必须面对一个难题,失去意识并坠落在敌国土地上,这一次,俘虏恐怕是要当定了。
遥想平行世界里的前一年,在法兰西天空遭遇EF2000的一场战斗,跳伞后跌跌撞撞返回了原部队,也算是运气爆棚;和当时的形势相比,庞大的华约战争机器还没有对伊比利亚半岛发起进攻,这一次,就算有超能力在身,龙云也没把握能逃出生天。
这种揣测,如果是放在一段时间以前,踌躇满志的年轻人恐怕还不会这样想。
但是,和以往的一场场长空激战、甚或身陷险境不同,结束穿越之后只感到浑身不适、精神也有点说不出的懈怠,回忆当时情形,龙云总有些隐约的不安,他甚至无法确定,在那样低的高度、那样恶劣的天候跳伞,随即更失去了意识,维克托*雷泽诺夫究竟能不能顺利落地,而不会发生其他一些不测。
假如,仅仅只是假如,如果这位VVS的头号王牌遭遇了一些其他情形,又会对他的穿越、乃至两个世界的轨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个问题,几天来时常占据龙云的脑海,相比之下此前的一场拉巴斯夜袭都暂时搁置一旁,但要说再度穿越、到那离奇的平行世界去确认情况,不知怎的,一向勇往直前、心无旁骛的年轻人居然有些难以言表的恐慌;思虑良久,他觉得这必定与神秘的美军飞行员——那个超能力者有关,但要说问题究竟出在哪,一时间却只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而没有什么明确的判断。
回忆当时情形,难道说,那家伙的能力更在自己之上,甚至可以干扰“同类”的思维?
也许是,也许不是,仔细回忆那一场战斗的前前后后,不出所料的,龙云再度开始怀疑自己是经历了一些“幻觉”,但他同时也认为,自己的行动始终是出于自由意志、而没有被干扰、甚至操控的迹象。
这样想来,此人也许没那么可怕,但……
在一人独处时陷入长考,渐渐的,龙云捕捉到了内心深处的情绪,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恐慌、乃至畏惧是从何而来。
刚刚执行过一次绝密任务,其间遭遇了身为“裁决者”的“哈里夫”,意识上自然有所反应,潜意识里,龙云也意识到,他对于“哈里夫”、“超能力者”乃至整桩事件的看法已经发生了一些嬗变。
比如说,他现在已清楚的意识到,不管那个美军飞行员是什么人,这家伙很可能与“哈里夫”和自己一样,是一个被称为“裁决者”的超能力者。
超能力者,这样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一样性质的存在,都是……“同类”?
不经意间的想法,让龙云心生一阵恐慌般的恶寒,他委实不愿相信自己会和“哈里夫”、乃至“神秘人”是同类,原因不言自明,而且他分明能感觉到,与行动诡秘、态度微妙的“哈里夫”不同,平行世界里被怀疑一手策动世界大战的神秘人,身上还另有一些极其阴暗而可怖的气息。
感受到这种恐怖,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穿越的念头。
不仅如此,随着“隐龙”的日常活动,龙云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现实,这现实,一开始简直就让他惊恐万分。
“空间感丧失”,曾经毁灭了天空之梦的诅咒,现在——
怎么会、会又出现了!
归航途中与“隐龙”队友们在模拟器上协同演练,其他人没注意、龙云却很快察觉到,和往常的情形不同,自己的空间感知能力明显下降,情形正如此前长久困扰的“空间感丧失”一模一样,只是程度还没那么严重;一阵恐慌与迷茫之后,静下心来思考,他只能将其归因于平行世界里刚刚经历的恶战,或许,正是受神秘人的超能力影响?(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六章 美妙的月色
也许是,也许不是,眼下龙云只能暗自猜测。
当然,倘若再次穿越到平行世界的时间线里,也许能找到答案,但几天来他一直都没行动;究其原因,恶战所致的疲倦有之,对未可知命运的畏惧也有之,但要说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一个相当**的个人问题:
回港在即,接下来,只要一回到家——就得直接面对恋人和老板了!
人气高涨的钢琴家,与总裁兼校花学霸,两位随便哪一个都着实颠倒众生的绝色少女,如今在龙云眼中却变得着实可畏,一想到接下来的“对质”之类场面,他就不禁冷汗直冒,这感觉,简直比开着一架蔡国庆遭遇“威龙”与“雪雕”的巅峰组合还要恐怖,完全就不是他一个情感低能儿所能应付。
就在这忐忑不安、同时又有一丝莫名兴奋的煎熬中,四月底的某个傍晚,“长江”号趁夜色驶入上海某军港。
顺利回到祖国,连夜搭乘一架运-20回到北京,第二天下午和战友们在“〇一基地”开过集训会,神情平静的陆春江上校简单回顾了这一次行动,对小伙子们在夜袭中的表现给出了中肯评价,最后提醒各位“‘哈里夫’生性狡狯、此事还远未结束”,叮嘱享受短暂休假的“隐龙”成员们务必注意保密,才下令就地解散。
远征大洋彼岸,如今毫发未伤的回到祖国,心中无甚欣喜的年轻人怀里踹了一只兔子般走出基地大门。
不管怎样,远方的事情算告一段落,接下来怎样都好,但眼前……
被忐忑心情主宰了全部思维,一长段从京郊到内环的路都走的迷迷糊糊,开车的龙云着实有些思维短路。是啊,情形往往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越是要想清楚就越想不明白,等到帕萨特开进三环,他才想起来该给恋人、或者老板打一个招呼,这么多天过去,也不知道家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掏出手机,在手指间把玩许久,他还是拨打了大小姐的号码。
一段彩铃之后,略显尴尬的对话匆匆结束,约莫二十分钟以后,梅地亚中心的地下停车场里,龙云蹑手蹑脚绕过一辆辆停放整齐的汽车,他像特务接头般在电梯口等了几分钟,才看到熟悉的银白色炎黄635开到近前。
“来了;正好,你来开车吧?”
“哦,——好啊。”
久别重逢,和预想中的场面完全不一样,三两句寻常对话后提了车离开,一路上,龙云时不时偷眼看向上官凌,手心因为精神紧张而微微冒汗,然而他并没从那精致绝伦的面孔上发现什么明显的情绪,至于意识窥探,可想而知也无从使用。正当心下没底时,或许是察觉了男人的犹疑目光,目不斜视的大小姐活动一下身子,挺冷静的开了口:
“我说,之前的那事,你有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
恩,姐姐都知道了。”
“是吗……凌,你主动说的——”
“——当然,否则还瞒一直着姐姐不成?
哎……话说、龙云,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啊,怎么,”话说出口,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男人的反应太过镇静,抱着手袋的凌立时转头看过来,犀利目光下,龙云立时就开始心虚,“难道你没遵守约定,提前对姐姐说了?”
“没、没有,我只是……恩。”
一边摇头否认,一边勉强集中精神开车,龙云对上官凌的坦承心知肚明;有意识窥探的能力在,在苏雪面前,哪怕这大小姐有心守口如瓶那也是徒劳——所以这并不让他惊讶,反而是对老板的心态产生了一丝好奇。
既然凌这样讲,不消说,她俩肯定已经摊了牌,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他可就猜不到了。
……
忙碌的一天结束,当天傍晚,偌大别墅里再次响起了欢声笑语,空气中飘荡着一缕缕诱人的饭菜香,三个年轻人照例围坐在餐桌旁,席上略备薄酒,欢迎PLAAF上尉的征途归来。
久别重逢,和两个女孩坐在一起,美食着实诱人,捏着筷子的龙云却有点食不知味。
守着一桌子口味熟悉的美味佳肴,端着碗闷头扒饭,间或瞧瞧相对而坐的苏雪和上官凌,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她俩看起来谈笑如常,却没像往常一样热情招呼着夹菜不绝,这表现是有点不对劲;非但如此,两人就连敬酒时也都一片彬彬有礼状,这,让他更加惴惴不安,却又没法开口询问原因。
别扭的吃过了晚餐,心虚的年轻人起身收拾一桌子碗筷。
端着杯盘碗盏,他在厨房和餐厅间穿梭几趟,把东西放进冰箱、洗碗机,忙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俩今天果然不一样,居然让自己跑来做家务吗。
心中忐忑不安,仿佛藏了一整窝饿疯了的兔子,等龙云洗了手回客厅,和大小姐依偎在一起看电视的苏雪才转头看过来,眼见男友一脸不知所谓的畏惧表情,饶是忍了半天,也不禁咬着嘴唇隐忍而笑,从没见过这种笑容的年轻人却更摸不着头脑,当下只暗自寻思,自己是不是太依赖意识窥探、都读不懂这小姑娘的表情了?
各怀心事的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发觉龙云站在身后的凌扭头回顾,眼见两人神色微妙,就起身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大小姐“踢里踏拉”离开现场,龙云正待开口,身着长裙的钢琴家却也站起身来,挺温柔的送来一句“收拾好了?陪我出去走一走吧”,片刻后,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在夜色阑珊的小区绿地里,沿着水面如镜的人工湖慢慢徜徉。
四月末的北京,天气仍然挺凉,今晚的月色却十分明朗,把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湖边小路映照的微微泛亮;漫不经心行走在洒落了一片片银色光华的小径上,高跟鞋的清脆声响跃入年轻人的耳孔,他看着身旁的恋人,那月色下近在咫尺、却又仿佛有几分朦胧的摇曳身形,嘴唇翕动的想要说点什么,却终于还是一直沉默的跟随向前。
不知不觉,转到了湖面对岸,在一座造型简洁的凉亭处歇息,凭栏的少女遥望片刻,才收回目光、灼灼投向立在一旁的男子:
“月色真美呢,今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