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轮回 四十、寡人无能
“粮食还够几天?”国王耿问着管理粮食的大臣武护。
武护满脸忧色的回答道:“最多七天就将吃完了。”这已经是将原本的粮食减少发放的份量后才拖到现在的。
国王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王宫之外的那些子民们,继续说道:“那个拜月国的人仍然不肯借粮?”
“是,他仍然一口咬定要陛下禅让王位才肯出粮。”武护抬头看了国王一眼,谨慎的说道。
“啪……”
国王将手中竹简拍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竹简四分五裂。他是一个国王,万人之上的王者,却被人威胁着放弃王位,这是一种侮辱,有来自于对方,也有来自于他自己的心。
自清阳离去之后已经二个月了,而虎陵国的粮食已经快要完了,可是就在前几天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自称是拜月国的人,说是有粮食,国王大喜,认为天佑虎陵,可是没想到对方却要国王禅让王位才肯这样子给粮食。
国王当然不答应,并且不让人们知道。
“陛下,拜月国的月獬王子求见。”门外有宫廷侍卫来报告。
“就说寡人身体不舒服。”国王说道。然后又对另外的侍者说道:“去传丞相来宫中。”
这些日子以来,是虎陵国最虚弱之时,国师与他的师弟回了师门,说是一天就回,可是这一去都十多天了还没有回来,而虔耳自从那次受了重伤之后,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
而整个虎陵国的形式,也让这王宫对于修行人的压制降到了极点。
“你们国王不舒服?”
在王宫的大殿中有一行人,其中的一个对着一位戴着侍者帽子的侍者说道。说话之人身量修长,一身月白的衣袍,头发披散着,却有一个银圈戴在头上将他的头束缚着。
“是的,月王子。”传令侍者低头说道。
“呵……”那月王子一声轻笑,笑容之中多有不屑之意,只听他说道:“这恐怕是你们国王不敢见我吧。”
那侍者脸色微微一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请问月王子还有什么吩咐?”
月獬并没有再看这传令侍者,而是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大殿里面的王座之下,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王座颇为不错啊,也不知道坐着的感觉如何。”
说罢,这个月獬迈步就朝那王座而去,那侍者大惊,急忙要去拦,才一动身,却被那月獬身边的一个大汉给挡住了,那大汉是月獬王子的护卫,只这一步便挡住了那侍者的,如铁塔一样,他嘲弄的看着这个身形矮小的侍者,也不说话。
“不,你不能坐。”侍者大声呼喊着,他的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外面守着的是宫延侍卫长,名叫石狰,他在外面守着,听到侍者了惊呼之后脸色一变,一按腰间的刀柄,大吼一声:“跟我来。”
当他进来之时看到的是那侍者被一把推倒在地,那推他的大汉大笑着。而另一个年轻人正朝着大王的宝座而去。
“站住,出去。”
石狰大步有奔来,他的身后跟着两队士兵,当石狰将腰间的刀拔出来时,他们也已经将那些人包围着,手中的戈也指向他们。
“出去。”石狰一次的低喝着。他的双眼逼视那个拜月国的王子。
他并不知道这个拜月国的王子可以为虎陵国带来粮食,却要国王让出王位,他只得到命令是尽量不要得罪于他。而此时,在石狰看来,这个拜月国的王子已经在侮辱虎陵国,若是依他的心,此时应该立斩对方于王座之前,唯有对方的血才能够洗刷这种耻辱。所以,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出去’两字显得杀气沉重。
“你是在跟我说话?”那拜月国王子石獬冷冷的看着石狰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弱的侍者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的说道:“若有一天,吾虎陵王子立于尔拜月宫中问王座舒适否,尔有何心。”
‘吾’这个自称在虎陵是有着自傲之意味的,而‘尔’字往往是对于下等人的称呼。
这侍者突然的言语让那拜月王子有些意外,但是他更多的是愤怒,小小虎陵国竟敢口出狂言。
“若有此语,吾必斩尔王子于王阶之下。”拜月王子月獬怒声说道。
这话一出,那宫廷侍卫长已经一震长刀,大喝道:“尔欺吾虎陵无利刃吗。”他双眼怒瞪,眼中已经在血丝,身上隐隐有淡淡的火焰出现,他是火龙兵中的一员,两月前的围城大战之后,大多火龙兵都死了,即使没有死的也迅速的苍老,而他是少数的一些没有死也没有老去的人,被调来当了王殿侍卫长。
“哈哈……哈……”
拜月王子月獬突然大笑着,他伸手拍了拍那王座扶手,举止轻挑,转身走下来,盯着石狰笑道:“你们虎陵国的刀不过挂腰饰品尔,有何足惧哉。”
“杀了他们……”石狰大怒的低吼说道。
话落之时已经合身扑了上去,手中的刀带出一线火光。
“哼!”
那位大汉轻哼一声,迎着石狰手中刀,一闪不避,那一刀直接劈在了他的头上。
“铛……”
刀劈在大汉的头上竟是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石狰手中刀反弹而起,那刀已经卷口,而大汉也一脚踹在了石狰的肚子上,石狰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另外那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上便已经看到石狰倒飞而出,一个个相顾,竟被那大汉的凶悍目光所慑,不敢上前。
“杀了他们,……”倒在地上的石狰依然是喊了一声。
正在这时,王宫外面有人喊道:“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来的是一个老者,他正是丞相姜德。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里拔刀相向,他也看到了石狰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也看到了拜月国王子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笑意,及他的属下那不屑的眼神。
但是他知道,虎陵国没有粮食了,清阳还没有带粮食回来,而若是清阳无法及时赶回来了的话,那眼前的人就是唯一可以救虎陵的人。
于是他骂了石狰他们,并请求拜月王子原谅他们的失礼之处。
拜月王子大笑着,几步来到丞相面前,指着石狰和那些持戈的士兵说道:“此等之人,丞相何不尽早杀之,免得为彼国惹来灭国之祸。”
丞相姜德脸色微微一变,还不等他说话,拜月王子月獬已经大笑着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下次我来不想再看到他们。”
他一个外国之人,对着别国的丞相说出这样的话,那是极其无礼的,丞相脸上微微的颤了颤,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对方离去。
“怎么回事。”丞相问旁边的那位侍者,侍者便将刚才拜月王子月獬所做的一切都说了,丞相气的全身发抖,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并没有真的去处置那石狰,而是让人把他抬下去救治,这才去见了国王,见了国王之后,那侍者跟着回来,又将那拜月王子所做的一切说了一回。
国王顿时大怒,说道:“安敢如此,寡人必杀之。”
丞相连忙相劝,在刚才他也是大怒,然而现在却又劝国王,说道:“陛下,我们虎陵国师、火龙将军都不在,殿下带白愈生在外,卜吉士重伤未愈,那月獬身边有修士在,我们当忍一时之气啊。”
国王当时避而不见那拜月王子月獬便是认为丞相识大体,脾气好,所以才让他去负责接待拜月王子的。丞相又继续说道:“更何况,那拜月国不知在何方,更不知其国体如何,我们贸然杀其王子,只怕将为虎陵带来灭国之祸也,陛下当为虎陵数万子民考虑啊?”说罢他拜倒在地。
国王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说道:“是寡人无能,寡人无能啊。”
说罢又赏赐石狰与那侍者,并让石狰那一批人调到别处值守。
国王在这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他看着远空,心中想着那去往千里之外借粮的王子何时才能够归来。
石狰被抬回家中没多久之后,国王的赏赐便来了,但是也带来命令,调他去别处值守,却可以在家养伤。石狰听后大怒,他知道国王这是支持自己的做法,但是却无奈不得不向那拜月王子屈服。
他有一种羞辱感在心中涌生,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一个武将,不能够为国去辱,反而让国王加倍的受辱,是一件让人羞辱而愤怒的事。他牙关紧咬,心中不由的想着,那位在虎陵城头召下天雷的王子,想到那恶鬼、血魔、妖怪在那天雷下灰飞烟灭的景象,心中不由的道:“若是殿下在……”
第二卷:轮回 四十一、擂台
拜月王子月狰走在虎陵国之中街道之上,看着那两边依然还有着残破的房屋,说道:“听闻这虎陵曾被妖魔围攻,最终是靠其王子召唤下天雷将那结妖魔击退的,这些房屋应当是被法术真言给震塌的,看来那位虎陵王子修为不错啊。”
“呵呵,这样小地方的人,无论哪何优秀,在殿下面前也只能沦为配角,殿下游走天下,不就是为了战那些有着各种神通的人吗?这个虎陵王子能够唤踏斗步罡唤天雷,应是不差的,勉强能够做殿下的对手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者,他须发枯黄,有着一双小眼睛,然而这一行人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他,因为他是月獬王子的老师,他教月獬修行,只二十余年的时间,月獬竟是已经结金丹。
天下的修士修行方式何其多,有人体内结金丹,有些人体内生灵符,有人结一点真火,这些都是各派修士到了一定境界的标志。
在那老者的话中,这炼气结金丹乃是金丹大道,金丹大如蛋黄,凝生真文之时,那便相当于仙道以下最顶尖的存在了,只要对方不入仙道就不惧。
“嗯。”月獬王子应到,他心中自也是这样想的,紧接着又说道:“这虎陵国正好经历了那场大战,城墙都塌了,我们倒也赶的巧,他们又缺粮,若是能够得到这虎陵国,也还不错啊,听说有不少人转修那帝王之道,到时候我倒是要感受那一下那帝王之道有何不同。”
“殿下还是不要有此念为好,那帝王之道不过是那些修为无寸进,寿元又要到了的人才转入帝王之家,妄想走那帝王之道,他们却不知,若是真入了那帝王之道,想要真个得道,那还不知要多少的人口要多大的疆域才行,他们不但要裹身于那红尘之中,卷入各国的征战之中,哪有时间修行,大多数人依然是碌碌一生,哪里比得上你现在游走天地的逍遥,看这虎陵国的王子,定然也是一位步入帝王之道的修士,那次妖魔围城,听说他是拼了命才将之击退的,若是他不走这条路,何至于此,现在他又要为虎陵国去借粮,至今未回,只怕连他自己都折在外面了,修行修的就是逍遥自在,如他这般束缚重重,还修行什么?殿下若是只想夺下这虎陵来玩玩倒没什么,千万不可有修帝王之道的念头。”那老者一段话后,月獬殿下连连点头,说道:“弟子知道。”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颇为沉默,老者心中颇有得色,他在自知自己的修行已经不能再有进步了,所以全心全意在培养这位弟子,因为这位弟子也是一位王子,所以他怕对方走上他并不看好的帝王之道上去。
这个弟子他还是很满意的,资质很好,短短二十余年便已经结了金丹,并且在一年前金丹上生了真文,更难得是还颇为听话。
这时,那一个一直跟在月獬右手边的女子说道:“獬哥哥,江里面的那条大黑蛇不要管他吗?”
这个女子一身道杏黄道袍,虽然将身形遮住,但是一阵风吹来却能够看得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形,随风而起的还有她身上的幽香,说话之间,她的一双眼睛全在月獬身上,眉目眼波之中,竟是有着一分隐藏着的情丝。
月獬正要说话,那老者回答道:“那黑蛇虽然颇有道行,但是他并不想卷入这个虎陵的是非之中,昨天晚上我到过那龙王庙,见那龙王庙还只是新建的,也见到了那黑蛇妖,听他说与这虎陵国王达成的交易是护得虎陵风调雨顺,其他的并不管。”
“他也不敢。”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位大汉突然说道:“他如果敢管的话,我就去扒了他的皮,他的蛇筋正好可以用来炼一根缚神索。”
这大汉的话另外的人显然也是赞同的,虽然在他们心中黑蛇妖的道行颇高,但是他们自认为要胜过这样一只没有传承的野妖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一行走在这街道上是非常引人注目的,相对于整个虎陵城此时饥饿的样子来,他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殿下,左右无聊,不如我们在这里摆一个擂台吧?”那个大汉说道,他不同于别人,他修行的是**,修行也常在深山大泽之中寻那些妖打斗。
“摆擂台,这整个虎陵国哪里有能够跟你打的对手?”月獬王子说道。
“虎陵当然没有能赢过我的人,但是黄老可封印住我肉身的力量,只凭单纯的武技来打,就当给殿下解闷好了。”大汉说道。
月獬微微一笑,说道:“倒也不错,记你一功,走吧,我们就去那王宫前设擂,不愁没有人来打。”
说罢他们便返身回到王宫前那块大广场上,那黄老捡起一块长砖在手,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抛,那长砖蒙上了一层清光,落在地上,化为一个巨大的高台,长级三丈,宽两丈,那大汉一翻身便已经上了那擂台。
没过多久,王宫之中的国王耿也得到了消息,听到说是有个叫战熊的人封印力量,设擂挑战虎陵一国之人,只比武技,若有人能够战胜他,或者打中他就奖励一袋粮食。
初时国王倒不觉得如何,然而没过多久便听说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来到了广场之下,要挑战那个叫战熊的人。即使是军中将士也将官衣脱了去参加了。
一个个的上去挑战,然而却无一得胜,能够撑过十击的人都很少。
然而大家也确实都觉得他确实是封印了力量的,他的力量并不显得多大,速度也不见得有多快,但是那技艺却远超他们。
这一战便是两天,几乎是上去一个便被击了下来,然后马上又有人上去。到后来上去的人慢慢的少了,最后竟是再无人上去。
“哈哈……虎陵一国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战熊大笑着,站在那高高的擂台上,看着那下面那黑黑压的人头,鸦雀无声。
另一边的月獬王子等人轻笑着,他遥了摇头说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就这技击一道差之太远了。”
旁边的女子也笑着符合道:“那个王子召天雷击杀妖魔的事也是假的吧,小地方的人总是喜欢将事情说大。”
最开始之时,虎陵国的人还只是更多的受那一袋粮食诱惑,到后来便有了争脸之意,直到后面无一人能胜之时,他们心中便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说是愤怒,但是怒又无处可发,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羞辱感,羞怒交加之下,立即又有人翻身而上,只是手中却多了兵器,朝着那战熊大声的说道:“我们比兵刃。”
然而他虽然有血气,却在狂攻过后立即被战熊轻易的踢下了擂台。
远处的石狰看着,他一按腰间的刀,便要上前,旁边有人拉着他,说道:“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好,那人分明是修士,虽是封印了修为,我们又怎会是对手。”
石狰猛吸一口气说道:“他封印修为,只较技艺,我们虎陵上下这么多人,无一对手,我身为虎陵人,必须得去。”
说罢大步而去,挤入人群之中。
又有一处有几个老人站在一起,在他们的旁边站着几个年轻人,个个都是壮实无比,他们都是那些小部族的人,而那些年轻人无一不是部族之中技艺高强之人。
其中一位老人说道:“他应当确实是封印了**的力量的,但是他本是修行人,那份见识和与强者战斗过的经验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老者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说道:“但也未必没有机会赢,你去吧,我们也是虎陵的人。”
“是。”其中一个年青人大喜的朝那擂台挤了进去,旁边的另外几个年轻人也都看向自家的长辈,另外几个老人叹口气说道:“你们也去吧,但是上了那个擂台就要知道,整个虎陵的人都看着你们。”
“是,最多不过是个死字。”其中一人狠狠的回答着。
又有一人凶煞的回答道:“死也要让他掉下一块肉来。”
几个人伙同一群年轻人朝那擂台挤了进去。
站在高地的老者们相顾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说道:“可惜岁月不饶人,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我也要上去会一会他。”
“只怕赢了也不是好事,我们虎陵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是啊,只希望殿下能够快点回来。”
第二卷:轮回 四十二、方寸演法
清阳此时坐在小白的车上,他们前进的速度相对于修士来说并不快,但是清阳无法带着他直接的腾飞于云端,一来他们这些人承受不起,二来清阳本身的法力还不够浓厚,这上千里、数百里的路程他不可能带着他们直接驾云而走,而且驾云的速度也未必就比这风神玉车要快。
不过,现在风神玉车上不止有清阳与小白两人,还有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身玄青色的法袍,衣袍的袖口有银丝符文,衣领竖起,衣服整体都有着暗纹,阳光照在他的衣服上隐隐可见其中的花纹,清阳认得出来那是在这衣服之中嵌入了辟火、辟尘,辟水等符文,又有欲风、聚灵这等更深奥一些的符文在内,众多的符文融入一件衣服之中,浑圆一体,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处。
他自入这风神玉车之中来后只是看了清阳一眼,便朝小白说道:“大王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小白说道。
“知道你还在这里?”年轻人问着。
“不在这里在哪里?”小白冷冷的问道。
“拜入大门派,昆仑、金鳌岛、卧牛山、蓬莱、罗浮这些都行,或者去大国之中也行,但不应该在这样的小国,那是耽误你的时间,你要记得,你最多不过十年的自由时间。”那年轻人说道。
“我不在这么认为,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小白看着别处,并不看那个年轻人。
清阳一开始便觉得这个小白不简单,那个朱蛤真君也说过小白是万妖王的小妾,但是这些都没什么,大家都是修行人,怎么会因为别人的身份而决定怎么对对待呢?更何况,清阳走的不是独善其身的清静无为之道,在他看来,清静,静的是自己的心,不是去生硬的什么都不在管,强硬的斩断一切。
这一路上,他的心境再次的有了变化。这也让他体会到,天下之间,每一个修行人的心其实都在变化,当然,这变化的前提是那份心中最根本欲念不变,如求长生,追不朽,这些是主干,而那些因为修行路上产生的不同心境便如那大树的分枝一样,每一根分枝都能够开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枝叶,结出果实。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分支,永远是向上向着阳光而生长的。
显然,小白与这个年轻人的关系有些微妙的样子,而且清阳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妖气,虽然这个妖气极淡。
他看向清阳,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于轮回之中,但是如你这般脱身于轮回之中的修士,我已经杀过三个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让白羽离开。”
清阳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玄青法袍的年轻人,说道:“她确实是我自连云山中请出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若想走,随时都能够走。”
旁边的小白脸上有些怒色的说道:“你走吧,我已经答应了在虎陵国,人类尚且有话说不能言而无信,何况我们妖族。”
小白的话让这面色俊秀的年轻人泛起了一丝怒意,清阳心中感叹,他们两个人都是那种内心有着傲气的人。
这年轻人不再跟小白说话,而是对着清阳,突然说道:“我有一道法,看你能不能破得了。”
他话落之时便伸出了手在与清阳两人之间的那小小空间之中按了下去,只这一瞬间,他面前到清阳的小小的空间的虚空便似被他给按住了,虚幻的虚空在意识之中变的凝实起来。
他的眼睛直视着清阳,清阳竟是从他的眼眸深处感受到了杀意,那不是什么恨什么怨带来的杀,而是很简单的想杀清阳这个人的念头化生的杀意。
清阳能够想得到,他大概是想杀了自己,然后小白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这是断去小白根本,可这却是要杀自己,清阳原本就有着一丝的怒意被点燃了。
那俊秀的年轻人逼视着清阳,手掌拱起,仿佛掌心之下握住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他虚按的手掌下开始有微光冒出,手往后拖住,一条碧玉般的小蛇头慢慢的露了出来,那条小蛇吐着红信,一双幽冷的眼睛盯着清阳。
随着他的手往后收回,那蛇的身体也在掌下一节一节的出现。那蛇凶恶目光,一点也不像是符法化生出来的东西。
清阳同样的抬起了手,只是他并不是如那俊秀的年轻人那般将手按于身前,而是将右手高举过手,中指微弯的压下,另外四指扬起如翼,也不见他什么动作,自他的手型之中突然有一只鹤飞了出来,那中指便是鹤嘴,尖尖的,别外四指分别鹤翼。
就在那白鹤现出身来的那一刻,俊秀的年轻人放开了手,刹那之间,这小小的一方空间之中仿佛化为洪芒世界。
白鹤一声清鸣,它所在的上空方仿佛有蒙蒙白云出现,化为一片天,朝着那条碧玉小蛇落下,那长长的嘴直接就去啄小蛇。而下方的小蛇子一扭,盘了起来,在盘起来之时,那虚无之处竟是起了浪,化为一片水洼之地。各自演化了地利与天势。
盘在水洼之中碧玉小蛇在那一瞬间张开了嘴,嘴在那张开的瞬间竟是变的巨大,嘶的一声,似要将那白鹤一口吞下去,然而白鹤却极为灵动的躲开,一嘴便啄在了蛇的额头,竟是开了一道口子。
这蛇受鹤的克制了,碧玉蛇一个翻身,身体竟是在翻身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无足的蛇化为一条碧龙,腾的一身飞起,朝着那白鹤冲了上来,白鹤高飞而起,在飞起躲避的那一刻,它身上那清亮的白羽也迅速的化为金色,白鹤化为金翅大鹏鸟。
大鹏以龙为食,这是天敌。
大鹏再次的扑了下来,与那碧龙战在一起,小小的风神玉车之中的空间之中宛若演化了一个洪荒世界。清阳与那俊秀的年轻人都闭上了眼睛。在风神玉车之外的良风与十三他们看着风神玉车之中,虽然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却能够看到,当他们双眼集中精神去看时,便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此时真正抬头看着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鹏鸟与一条碧色大龙在天空之中战斗着。
龙啸鹏鸣,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入云端。
突然,大鹏一声长鸣,将碧龙的背撕开,一那弯刀一般的嘴将碧龙的头破开。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个天地消失,良风、十三他们醒了。而那俊秀的年轻人也脸色苍白的睁开了双眼,像是从生死的边缘挣扎过来了一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出了风神玉车,一步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清阳并没有去问他的来历,在清阳看来,既然他走上这条并不能够清静的修行路,那么就要去承受天地之间随时都会出现的纷乱与劫杀,恩仇不惧,怨尤无悔。能够做到这些,也是一种清静。
不过,小白却主动的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名叫玄青,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如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清阳说道:“这没什么,身在红尘之中,这种事难免的,更何况当时是请你出连云山时,不光是准备接受你的帮助,同样的接受了你恩怨,就像是那朱蛤真君一样。”
小白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此时在这虎陵城中并不是那种不沾半点因果的交易,而是一种恩怨纠葛吧。好在现在依然不深,最多十年。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事,他们日夜赶路的朝虎陵而归。那急切的想要回到虎陵的心思不光是清阳有,车外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也影响到了小白和虎女,虎女挥动鞭子的频率也快了许多,这风神玉车的速度明显的快了几分。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们看到虎陵,那座已经没有了城墙保护的虎陵城。
晨光白露之中,他们回来了。
带着足够的粮食回来了。
第二卷:轮回 四十三、能扛一砖否
太阳透过晨雾洒落在天地之间,一架马车奔行于虚空之中。
清阳看到这座明显比神宗国的城池小了许多也残破许多的城池,心中涌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到清阳他们的,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王子殿下回来了,一个个的回过头来看。然后清阳眼中看到许多人居然站到了屋顶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从他们的眼中,清阳看到了惊喜。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清阳猜测。
到了虎陵的国城外时,清阳从那风神玉车上下来,良风等人在前面开路,城中又有一队士兵冲了出来,快速的在街道上排出了一条道路,清阳顺着这条排出的通道看到了一座擂台。
那擂台之上仍然有两个人在战斗,其中一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汉,另一个则是他认识的,此人不光是他认识,整个虎陵国的人几乎都认识的,因为他是虎陵国的第一技击高手,所有虎陵士兵的教头,整个虎陵大多数人的武技都是从他那里传教出来的,他的名字大家都已经不记得,清阳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问,即使是国王也是叫他武父,只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居然还出来跟人打斗。
此时,那武父正与另一位大汉在激烈的战斗着,从武父的每一个动作来看都是那么的千锤百炼,没有多余,没累赘,一拳一脚之间甚至有了那种术的感觉,简单而让人生畏。但是他的对手却也丝毫不比他差,甚至可以说是比他更加的厉害,一举一动都似大山崩塌,似大涌翻涌。
在清阳看来,武父能够与那个大汉打成这个着实不容易,因为那个大汉根本就是一个修行人,而且是专修**法身的修士,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在看着。
清阳走在地上,速度并不快,在他的旁边有一个侍者一边走一边向清阳介绍着那些人的来历,并将这些天来他们在这里摆擂台挑战虎陵一国的人说了。
“石狰他死了?”清阳听到侍者的说到石狰被打死在擂台上后脚步依然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丝毫加快。只是重复了一句。石狰他是认识的,而且调到王宫之中当侍卫长是他点了的。
“是的,殿下,石狰本来在王宫之内便被那个拜月国的战熊打伤了,后来又上擂台去拼命,直接被那战熊打爆了头。”那侍者正是从王宫之中出来的,也正是那位亲眼见到石狰被一脚踢飞的那位侍者。
“火氏族、月狼族、搬山氏、高山族、结网氏……他们族内都有勇士上了台,都被打成了重伤。”侍者仍然是低声而快速的说着,他能够这么快就来到清阳这里,显然目的便是为了让清阳尽快明白当前的局势。
“虎陵虽以虎陵族为大,但是虎陵国却也是他们的国。”清阳说道。
那侍者继续说道:“那些人说他们有粮食。”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清阳一眼。
“粮食我们也有。”清阳说道。
侍者脸上立即出现了喜色,在他看来,这一场擂台丢了再多的脸面也不会让虎陵国覆灭,若是没有粮食的话,那就像是冬日里的稻苗,再怎么施肥也是要死的。
“你觉得应该怎么对他们?”清阳问道?
“下臣以来,虎陵正值多事之秋,不若让他们离去,不宜结仇。”
这个天地之间,并没有多么森严的规矩,就如他这个王子可以随意的在大街上走,街上遇上了什么人,他也可以跟王子说话,而所有的官值人员都自称下臣,无论是丞相还是那些只在王宫内行走的侍者,他们都是臣子,并非是奴隶或仆人。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清阳的脸色,想看看自己说的是否合乎王子殿下的心意,他这完全是从虎陵国的现状去考虑的。但是他并没有从清阳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他继续说道:“而且,听说这拜月国是一个大国,若是我们让这拜月王子受了辱,那他们要来攻打我们的话,我们现在连城墙都没有,抵挡不了啊。”
清阳却说道:“城墙没了可以再建,心气散了想要恢复就难了,你难道没有感受到这片天空之中的浓浓激愤吗?”
“一时的宣泄可能会为虎陵带来灭顶之灾啊。”侍者继续说道。
“这是父王的意思吗?”清阳问道。
“陛下说任由殿下决定,刚才那句是丞相的意思。”侍者落后清阳一步的行走着,低声的说道。
两边的街上站满了人,他们都知道王子殿下回来了,老人、小孩、妇女都出来了,他们看着清阳,显然这些天的事情,他们想看看清阳会怎样解决。
清阳一步步的走着,跟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而从王宫前可以直接看到清阳的到来,其中那拜月王子月獬朝身边的女笑道:“看来这虎陵的那位王子回来了,好戏算是真正开始的,与凡人玩,哪有与修行人玩有趣。”
“虽然他也是王子,但是他却只能为这虎陵国奔波,沦为力量的奴隶,而你,则是天地之间不羁的风,所过之处必将有所改变。”那女子看着拜月王子说道,所说之言夸赞极重,然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并没有半点俗气感,反而有一种真诚而飘逸的感觉。
月獬王子虽没有看她,但是他的嘴角扬起的笑容却让她知道,他心中很高兴。
擂台上的战熊显然也发现了清阳回来了,他大笑道:“游戏到此结束。”说罢手臂一震,手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将武父震下了擂台,高高的抛起,武父虽然有着一身精湛的武艺,但是在这一刻竟是身体僵直,只得朝着大地之上撞去,只是就在要撞上大地之时,原本还在远处的清阳出现在了那里,他接住了武父。
“这个王子不简单,这一步缩地之法用的毫无烟火之气,这是对于这一种法术有了极深的领悟才能够施展出这般的意境的。”月獬的师父,那位生着一双小眼睛,有着一头枯黄头发的老者说道:“不过,他的法力其并不高。”
他们看着清阳,清阳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只是对武父说道:“武父,辛苦您了,其他的让我来吧。”
“殿下,老朽无能啊,”武父叹声的说道。他一头白发,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此时大口的喘着气。
清阳摇了摇头,看向那擂台上的战熊。
那战熊扬声说道:“你就是这虎陵的王子,敢不敢上来比比。”
清阳笑道:“你想要跟我比,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那战熊大怒,却又大笑着,:“哈哈哈……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我战熊说话了,我在这里封印肉身力量,任由你们虎陵国的人挑战,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打中我一拳,没有一人能够踢中我一脚,这不光是我的技击之术比他们高,而是我的境界比他们高,跟他们*****罢了,我要是真个用力,你们这虎陵王宫都可以整个掀翻过来,你信也不信?”
此时整个虎陵都静悄悄的,这个战熊更是让声音散开,使得整个虎陵人都听到了。
“你掀不翻。”清阳摇了摇头说道:“你连虎陵的一块砖石都扛不起。”他的神情并没有半点蔑视之意,但是这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真实意味却让战熊大怒。他大声道:“那我就掀给你看。”
话落之时便要一步从那擂台上跨下来,然而他的脚才起,脚下的擂台突然翻转过来,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将在了虚无的瓶中,随着那擂台一起翻转,天旋地转,他大惊,想要逃离,前方却一片朦胧,根本就看到什么,而头顶则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压下来,如天压下一般。
他大吼一声,伸手顶着,然而那巨石压在他手上的那一刻却瞬间将他压的跪倒在地。
“啊……”
紧接着他扑在地上,那巨大的力量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起不了身。
“我说过,你连虎陵的一块砖石都扛不起。”战熊的耳中传来清阳的话。那边月獬一直自信的笑容有些僵住了,这份手段可不简单,从战熊要自擂台上下来的那一刻,那原本是由月獬的师父用法术化出的擂台翻转了过来。
这其中不但将老者的法术瞬间破去了,还让战熊无法离开那片空间,并在他使用了巨灵法身之后仍然瞬间压了下去,不能再动了。
可是在那老者看来,清阳身上的灵力明明并不是很浓厚,那灵力并不足以压制得拥有巨灵法身的战熊不能动。可是偏偏清阳做到了,而且还是做的这么的轻松。
城中那些靠近王宫的人,那些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的人,一在片安静之后,顿时响起了嗡嗡声,他们的脸上出现惊喜之色。
他们都没有想到清阳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他们以为永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压在了一块大砖石之下。
“就这样……”
“就这样吗,怎么那擂台一翻就把他压下去了……”
“那可不是擂台,那是我们虎陵的一块砖……”
第二卷:轮回 四十四、一意一斤重
阳光照在清阳的脸上,让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表情都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自始至终都未见什么大怒,将战熊压在砖下之后也没有什么喜色,他一直都是那样淡淡笑,仿佛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一般。然而月獬的师父,那位有着一双小眼睛和枯黄头发的老者则是看到了清阳淡淡笑容下的杀意,他突然感觉到害怕。他的双眼对上了清阳的双眼,只觉得清阳的眼中有着穷无尽的力量朝他压来。
他心中大惊,心道:“此人竟是已经能够将民意尽归为己用。”他又抬头看天空,在他的眼中,竟是发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层红色的云,那与太阳的光芒相连相融。原本看上去那根本就无法聚集的人间之气竟是连成了一片,呈绵绵不尽之势。
“在此处,不可与之为敌也。”老者心中骇然的想着。
突然,月獬想要说话,他连忙一步上前,先开口说道:“未曾想虎陵竟是道友的道场,贫道师徒多有得罪,还望道友宽宏。”
清阳淡淡的应了一声:“哦,我才从外面借粮回来,不知道这位道长怎么得罪于我了?道长还请说来听听。”
他这淡淡的声音在月獬听来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他心中怒生上涌,正要说话,在他身前老者已经传音道:“殿下,暂且忍一忍,待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他不过是一个人,纵然有些道行,又如何是我们三人的对手,更何况你刚才不是说他的法力并不高吗,现在既要压着战熊,又哪里还有多少法力来与我们斗?”这是月獬传音回那老者,他的原本对于这位师父的尊重这个时候仿佛都不见了,好在他的师父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当没有听到。
老者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这位弟子虽然已经结了金丹,但是眼力却还差了许多,那个那战熊可不是被那位清阳王子用法力压住的,压住他的正是被他打败了、激怒的一城之人,是那王宫百十年来累积下来的王气。
他再想要劝月獬忍一时之气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月獬大怒的一步向前,指着清阳说道:“听闻你有一法可唤九宵雷落,我倒想要见见是不是真有。”
清阳说道:“这可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得到的。”
“哦,那要怎么才能够见到?”月獬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之中满是怒意。
“等你能够走到我的身边的时间,你就能够见到了。”清阳说道。
“哈哈……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比我还要骄傲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月獬话落之时,已经一步跨出,这是踏星步,取的是一步可踏星辰之意,修行以极致之时不但能够一步千里。同样的,这是一种杀敌的手段,现在的他可以一步将十余里外的山踏出裂痕来,不光能够踏山,而且能够踏人。
他想的是这一脚便将清阳踏成尘埃,可惜他的愿望无法实现。教他修行之法的老者伸手一拉却没有拉到,实际上月獬本身对于法术的应该已经比他高了。
刹那风起,云涌。
风云变换,改天换地。
原本的清阳不见了,在月獬的眼中整个虎陵大变样,原本还是到处都是破屋的虎陵城变成了一座街道整洁安祥的城池,而他身上的灵力也刹那之间消失了,高高跃起的身体掉了下来,踩在地上,那平整的大地没有半点改变。
他们眼中的世界改变了,可是他们却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了。然而,他们无论如何清醒,也无法走出这个由清阳演化出来的虎陵城了。
一转眼数年。
王子殿下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将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一行人制服了,其中一个压在了砖石之下,现在每一个到王宫前的人都能够看到,那里有一个人扒在地上,做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样子,脸上有着愤怒凶恶之色,只是这个看起来已经是雕塑一样的,他成了这大地的一部分,而在他的背上只有一块小小的长条石砖,砖是青黑色,上面有着两行字:“一意一斤重,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
这砖上的字并没有多么的深奥,而是用虎陵国的文字书写在上面的,虎陵的人大多都能够认得,即使是不认得,听人一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清阳写这字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写的,看到的人并不多,但也不少,并没有什么惊世的光华出现,看到的人说,当时的清阳以指凌空而写,一挥而就,写完之后笑了笑就回去了。
但是因为这砖上写的‘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这几个字在虎陵的人们看来意义很好,那些一时没有子女的人竟是来这砖前上香,引得慢慢来这上香的人也就多了。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绵绵不绝至亿万重。
城中的屋子倒塌的已经全都重建了,而城墙也已经在重建了,不过,清阳并没有去用法术来建,因为今日他用法术建了城墙,他日若是有人来攻,也就能够通过破他法术的方式轻易的破了他的城墙。
这些年来,老天似乎在眷顾着虎陵,也许是前些年虎陵的灾难已经承受的够多了,这几年来一直很平静,不过,城中却一直有三个人在转悠着,他们有时候像疯子一样的大叫,有时候则会躲在某一处地方大睡数日,醒了之后又到处的转,这三人正是月獬和他的师父,还有那位来自于盘肠山的道姑。
他们在虎陵的大街小巷之中到处的转着,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了。而有时候看到人则是惊吓的跑掉,有时候则会想要打人,可是他们身上的法力像是根本就没有了,所以根本打不过城中之人,更让城中人们感觉奇怪的是,他们来到城边很多次,但是却总是在那里徘徊,然后转身离去。
大家当然知道这三人是被王子殿下困在了城中,只是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觉得神奇无比。后来大家也慢慢的知道了一些东西,比如如果心中想要打他们的话,那么他们见到便会远远的躲开,如果你怕他们,他们反而会缠上了跟你说话。
又听说,城中之人在那三人的眼中其实并不是人,而是恐怖的怪物,是他们心中害怕的东西。很多小孩子喜欢去追着他们打,其中追着他们打的人中还有弓十三,不过他不是简单的什么追着打,而是在练一样法术,名叫心箭术。
以心意为箭来射杀敌人。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若是练成了,几乎可以射杀任何想杀之人。不过弓十三还只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而已,还需要跟在那三人身后,不断的练习着。
时光如风,转眼之间便已是五年,这城也堪堪的建好了。而清阳因为灵魂虚弱这个症状治好了,他的身体也快速的长着,长成了一个成年人那么高,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大小,但是能够长大一些总比小孩子模样要好。
第二卷:轮回 四十五、大恶人,哥哥快跑
清阳的肉身长高了,长的不比成年人矮,但是他的法力并没有再增长。在清阳没有在凝结大道真种,也没有凝结封正符之时,那些皇道之气还能够化为他的灵力,而现在那些皇道之气只是绵绵不尽的融入到大道真种之中去,并让大道真种之中的封正符再次的变成金色。
而他本身的灵力则是来自于那封正过的通海眼,灵力属水。这些年来,清阳将自身对于小千世界的感悟融入到了那通海眼之中,将通海眼原本困人心神的那一丝法意炼化领悟,并且在大道真种之中培炼壮大,同时,又融入了封禁灵力之法。这些在清阳刚得到这通海眼之后,便能够将这些手段施展出来,只是现在才真正的完美融为一体,成了他本身的一样神通,几乎是念动法生。
不但是能够困人、更能够收人入那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不过,清阳却知道,若是真个将一个法力深厚之人拿入了大道真种之中,只怕这个大道真种都要危险了。毕竟无论是什么法术、神通再精妙,也是需要浑厚的灵力来架构的,灵力相差太多的话,法术再精妙也不能够伤害到别人。
这个通过通海眼融入他自身对于小千世界的理解而形成的法术名叫‘通海困神眼’,可一念演化一片海域,困人于无形之中,这其中有着当初在轮回世界之中他封禁着那沧浪剑宫的流云类似的效果,只不过那个封禁之法是天魔在别人心中演化世界而惑困其心,这个则是困神封身,虽是相似,却也各有巧妙不同。
这让清阳不由的又想到了原本自己因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而来的天魔,这修行出来的天魔是自心而生之物,然而此时清阳心中却并没有化生天魔,连他也不知为何。似着再去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之时,只觉得心脏似乎要爆裂开来,他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真正的那种感觉应该在心灵之中,他隐隐感觉到,那些通过《他心天魔显妙篇》修出来的天魔并没有消失,只是可能受到某种原因封禁住了。
是什么能够封禁住那个天魔呢?是来自于这个天地,还是别的人?
他又不由的又想起自己的师弟与徒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这些念头在清阳的心中徘徊着,最终又隐去。他的心思最终还是放在修行上面。
城中的月獬三人受困于虎陵城中,这手段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高深莫测,但是清阳在神宗国里面见过那些城隍所用的手段,便立即领悟了,自然的能够将他们三人困于城中出不去,这其中有着‘通海困神眼’的应用在内,不过是巧妙的融合了城中人们的念力而已,通过这些念力化生一个世界并不是难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困着他们的世界还将越加的强大,若无人打破那个世界,他们将终身受困于其中。
一个修士想要战胜一个比自身强大的敌人的话,法术、神通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仍然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一个法力低一些的修士胜过那些法力更高的修士的,那便是拥有一件强大的法宝。不过大多数的法宝只是能够将自身的实力聚集在一起,显得更强大,不过却有一种法宝能够有着种种神奇的妙用,这便是灵宝,灵宝分先天与后天,先天便是应天地而生,自生禁制于其中。
通海眼那种地方都生出了一丝的禁制,若是那一块地方有机会真正的稳固下来,成为一件宝物的话,也将是一件灵宝。
后天灵宝很多,未必就比先天灵宝要差,但是一件后天灵宝想要炼出来可不容易。
此时虎陵国有一件后天灵宝,那件后天灵宝就是将那个战熊压着不能动的那块青色的长条砖石,实重不过四斤左右,然而在清阳的手上却有着近两万斤重。
虎陵有近两万的人,一个人便让这砖增加一斤的重量,当清阳在那砖上写下‘一意一斤重,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之时,这砖便成了一件法宝,而且是清阳直接封正了的法宝,当它再受到城中人们的祭祀之后就成灵宝,并且其中的威力还将不断的增加,不过这个过程将是漫长而遥远的。
这个时候,清阳决写再炼一样宝物,而且这件宝物必定也将随着虎陵的强盛而越发的强大。这一件法宝是一面旗帜,名‘虎陵戍己旗’,旗虽未炼好却已经在他心中取好了名字,‘戍’是取卫戍之意,己是指虎陵国靠此旗来卫戍自己,所以叫虎陵戍己旗,此旗取一根由虎陵人入山采的一根可做为屋梁的大木树心为杆,以虎陵各家呈上的一件衣服上的丝而编织成旗帜。
这些材料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非常的简单,随处可见,然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用他们祭炼成宝物的。
清阳坐在一个安静的房间之中,这房间的窗户打开的,有阳光照进来,然而风一入内便消失无形。阳光照在清阳身前的小桌上,桌上阳光之中排着一根短小的木棍,与小桌的宽度差不多的长,木棍色泽淡黄,看上去颇为润湿,这木棍两端都有着一个微尖的形状,并无花纹,显得简单而朴实。
另有一面三角小旗摆在那里,旗面是麻白色,边缘则是黑红相间的花纹格子,边缘有寸许宽。
突然,那小木棍与三角小旗凭空飞起,虚空生焰,这焰不是凡火,而是如水花一般的焰火,是清阳的灵力融入满城的念力在祭炼着那‘虎陵戍己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人们依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过相对于五年前来,现在城外的农田之中则有了些小变化,在一片稻田之中会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只不过是半人高,里面供奉一座神像,神像的非常的凶恶,持棒背弓,赤着上身,满面的黑须,双眼怒瞪,这个神便是守粮之神。
比之清阳在神宗国封正这守粮之神时的样子,此时的守粮之神样子有了些改变,不再是一身的铠甲了,而是赤着上身,光着脚,仅穿着一条红裤子,裤脚扎的老高,像是随时都要冲进田里面追赶什么东西一样。
天空之中一弯残月高挂,月色朦胧。
在连云山脚下有两个小妖守在那里,看着山下那一片已经结成了果实的稻谷,虽然未黄未熟,但是于他们来说却是大好之物。
其中一小妖说道:“哥哥,你教的法子还真好,原来那人类种粮食也能够吸食出精气的,上一次吸食一块田就够我们闭关修持一年才消化掉,连横骨都已经软化了不少,只要再食个十几块田,我们也可以化形了。”
黑暗之中那位小妖的哥哥冷酷的说道:“哼,你只知道一天到晚的躲在家里,你可知道我付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这可以吸食人类种植物精气的法门。”
“夭夭知道,哥哥为了得到这法门,陪着黑皮大丑魔睡了三天三夜。”那小妖如抢答般的回答道。
“夭夭,你找死是不,再说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哥哥’大怒的喝到。
“啊,哥哥,你不要生气,夭夭不说了,是你问夭夭的,每次都是你问夭夭,夭夭才说的,下次就是你问夭夭,夭夭也不说。”那名叫夭夭的小妖怕怕的说道。
“哼,算你识相。”哥哥粗声粗气的妖哼了一声,余怒未消的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四野安静。
“哥哥,我们去吃吧,夭夭忍不住了。”夭夭说道。
“这好像有些奇怪啊。”哥哥低声的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夭夭觉得很正常啊,一个人也没有。”夭夭说道。
“大晚上的肯定没有人,但是一个妖也没有啊,半妖都没有。”那哥哥说道。
“这不正好,那些个妖呆头呆脑的,就我们两个偷偷的食他一块田回去,明年再来,后年再来,保管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偷食了。”夭夭说的很激动,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自己的小爪子。
那位‘哥哥’似乎想了想,最终却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说道:“你先去,我为你压阵。”
“好,夭夭打先锋。”夭夭爽快的说道,她等不及了,只见阴影之中一只银白小狐狸钻了出来,直向那农田蹦蹦跳跳的跑去。
然而她才跑到农田旁边,田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大汉,大汉赤着上身,腰背着弓,手持粗大的木棍,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敢来本神管辖的稻田。”
那小银狐狸一愣,呆立住了,看着那大汉手持一根木棍高高举起朝她冲来,已经快到田的边缘,要到她面前之时,她才似猛的惊醒,大喊一声,转身便朝来的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不得了,有大恶人守着,哥哥快跑。”
第二卷:轮回 四十六、哭父
小银狐跑回树林之中的阴影里面,嘴里依然大声的喊道:“好大的恶人,快跑,拿着好大的棍子。”
只是她才跑入树林的阴影之中便被一只爪子拍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小银狐倒在地上,小红鼻子冲起一团腐叶。还不等她回过神来怎么回事,便听到她哥哥怒声道:“瞎嚷嚷什么,哪有什么大恶人,胆小如鼠。”
小银狐愕然的回头看那稻田,一片绿油油,什么也没有,她用那沾满了泥土的小银爪子扒了扒脸,瞪着双眼朝那田里看去。
“咦,哥哥,且容夭夭再去打探打探。”夭夭看到没有什么大恶人,立即蹦蹦跳跳的朝着那稻田而去,这一次倒也似乎谨慎了一些,至少她在田的一端上下游走了一个来回,她在看不是有大恶人趴在稻田里准备来抓自己,然后她没有发现。立即跑去田边伸爪便要去抓那挂着的绿色稻穗,就像是撩拨调戏一样。
然而她的爪子才碰上,立即有一声大喝响起:“何方妖孽,竟敢来偷本神看护的稻田。”
小银狐再次的呆了片刻,随之转身便朝树林阴影之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哥哥,真的有大恶人啊,快跑啊,好大的棍子啊。”
小银狐才跑入那树林子里的阴影之中,这次没有大爪子将小银狐拍在地上,而是一团黑风卷起小银狐一起朝着深山之中冲去。
守粮之神并不能够出得了田,而且他的身形也不是很清晰,因为被清阳带出虎陵之后受到了香火祭祀还很短。
太阳东升西落,人们做着自己的事,又有一批人从少年成长为大人,他们结婚,生子,又有一批人从孩童变成少年。
哭父自他父亲死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这些年来跟着清阳学道法,进境最快的倒是他,至于弓十三更多的时候是修行他自家的心箭之术,不过,他家的心箭之术也是拿给清阳看过之后清阳教的。
哭父在随着清阳修行之时,最开始入定之时心中想着的就是满天星斗,清阳问他为什么会观想星斗,他只说自小就喜欢看夜晚的星空,爱看那一闪一闪的星星,而他最终他能够感觉到的灵力也是星辰之力,平日里,他并不喜欢整天呆在虎陵城中,而是在虎陵城之外,初时他还不会离得多远,后来慢慢的,随着他的修为高了,也就离得远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恶鬼国外徘徊。
五年之前恶鬼国的夜叉王带着恶鬼来到虎陵国外的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此时的他身着一身的黑袍,黑袍之中有着点点紫色的星光串连在一起,他的身量很高,很瘦的样子,但是骨架很大,然而他的头发却诡异的有些苍白,是那种灰白色,但是细看的话却又会发现很有光泽。
此时他沿着恶鬼国的外围而走,脚下所踩的地面上生长的草与树都染着一种异样的黑,那些黑并不是用眼睛能够看到,而是哭父他那双已经通了灵的双眼看到上面缠绕着黑气,这黑气便是阴鬼之气,然而这阴鬼之气本不应在太阳之下凝聚,可是却与草木的精气融为一体了。可见这晚上,常有鬼物附于这草木之上来修行。
这些还是不能化形的鬼物,不足为惧,被抓进这鬼城之中的人则需要选择一只这样的鬼物来养,直到他死,然后那鬼物自那人类的身体内孕育而出。
这些年来人,哭父一直想要知道恶鬼城中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那夜叉王受的伤恢复了没有。不过,虽然他的胆子大,但却也谨慎,一直都还在这城外观察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大步奔跑着的年轻人,他有些狼狈的样子,像是逃了一晚上,脚步都有些虚浮,哭父看到他的背上趴着一只狰狞的恶鬼,朝着他天灵盖露出凶残的目光,像是随时都要挖开他的开灵盖来一样,这鬼显然正是他养的恶鬼,每一个恶鬼国的人身上都养着一只鬼。
他的背后是恶鬼国的方向,在那大地上有着一个红衣小童在追赶着他,红衣小童是跳动着的,一跳一跳之间还似乎在唱歌,又是在笑。
他一蹦一跳的,每一个蹦跳都会消失一刹那,然后前进许多位置。
“那位朋友,还请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救在下一命啊。”那年轻人大口的喘着气,大喊着朝着哭父这里跑来。
哭父并没有离开或者躲避,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咯咯咯……”那红衣小童诡异的笑着。
那个年轻人跑过哭父的身边之时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朝着前面跑去,哭父看着那个追近的红衣女童脸上诡异的笑。
“虎陵的人?”那红衣女童就在哭父的面前停了下来问道。
“是的,虎陵的人。”哭父说道。
“我们恶鬼国与你们虎陵国井水不犯河水,你来这里做什么?”红衣女童脸上有着诡异的笑,这种笑就像是恶鬼特有表情一样。
“虎陵与恶鬼国生死之敌,何来井水不犯河水之说,当年之事,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哭父冷冷的说道。
红衣女童突然咯咯的笑着,笑未落却猛的一闪,朝着哭父身上扑了上来,那身影之快就如一道影子一样。
哭父却是早有准备,双眼之中透射出两点紫光,紫光落在红衣女童的身上瞬间涌生起火焰来,女童惊叫一身,将身上的衣服一脱,就像是脱下一层皮来一样,火焰附着那层皮燃烧着,而红衣女童则依然是一身红衣的站在那里。
“虎陵法术,果然玄妙,我自恶鬼道中来,倒要领教领教你这虎陵法术了。”红衣女童的声音并不是真的女童的声音,而是很苍老的样子。
哭父根本就不说话,伸手在天空之中一扯,天空之中隐约之间便有星光出现,又见哭父伸手一指,那迷离而暗淡的星光落向那红衣女童,星光渺渺的散开,所过之处如淡淡的紫色剑影一样,那红衣女童骇然的退开。
又见哭父伸手在星光之中点点划划,一道星光凝结成一道玄奥的法符,轻轻一挥手,那法符便朝着红衣女童飘去,那飘去的速度并不快,然而女童却连连后退,她突然一挥手抽出一条黑链,抽打在那星光凝结的法符上,然而那法符在沾上黑链的那一刹那,瞬间化一道紫色火焰朝着那女童扑上去,将之吞没。
只是哭父的双眼却看向远处,那里有一个女童快速的远去。
有声音传来:“姥姥我初来人世,法力未必,倒让你这小娃娃占了便宜,虎陵人,姥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第二卷:轮回 四十七、虎陵国人
哭父看着那红衣女童远去,然后转身朝着那个身背恶鬼逃跑的人追去,一步跨出,整片大地都在他的脚下缩小一样,一步、两步、三步便已经到了那个身背恶鬼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惊诧的回头,他似乎没有想到哭父居然能够还活下来,转身朝后面看去,他发现那一直追着自己的红衣女童消失了。
“那红莲鬼母走?”他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哭父并没有在意他之前的逃跑,也似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异色,而是问道:“红莲鬼母是什么来历。”
“红莲鬼母是恶鬼城中最特殊的存在,她的每一年都是一辈子,从出生到老,老了之后又重新钻入人类的肚子之中去孕育出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听说她这其实还有一个真身被封禁在某处,这一次次孕育就是为了通这种方式能够将她的真身一点一点的拉回这个世界之中。”
哭父又问道:“恶鬼国之中除了夜叉王和这个红莲鬼母还有什么厉害的恶鬼?”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不过,现在都是饿鬼王子在主事,夜叉王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哦!”哭父应了一声。
那年轻人此时朝着哭父施了一礼说道:“朋友想必是虎陵国的吧?”
“你怎么知道?”哭父问道。
“这一片地界,人类之中除了虎陵国的人不惧那恶鬼城中的恶鬼之外,还有谁敢来这里招惹他们。”年轻人说道。
哭父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意。
年轻人继续说道:“在下是天目族人,名叫风群,三年前被那红莲鬼母府虏掠至那恶鬼国中,现侥幸逃出来,若非是遇上你只怕是要葬身于此了,还不知这位恩人大名?”
“哭父。”
“原来是虎陵城有名的哭父,难怪连那红莲鬼母都要折翼而归。”风群说道。
“你认得我?”
“三年前我还没有被抓进那恶鬼国时,便听说虎陵出了一个哭父,擅星力,只是一直无缘一见。”风群笑着说道。
哭父知道眼前这个人必不简单,他在被抓进了恶鬼国之后居然还能够逃出来便可见非同一般,他指着风群背上的恶鬼说道:“这恶鬼……”
“哦,哭父兄弟放心,我虽不像兄弟你这般有着**术,但也有些小手段,小小鬼物还奈何不了我。”风群说道。他说到这里又朝着恶鬼国看了看,然后有些急切的说道:“兄弟我现在急着回部族,待解决了身上鬼物,必定去虎陵城中感谢兄弟的搭救之恩。”
哭父并不在意他说的这些,在他从自己身边跑过而无半点停留,又并无半点提醒之时,他便已经看出此人生性自私,而后知道红莲鬼目走了之后又言语亲热,但是那亲热不过是浮于表面上的。
哭父看着那风群远去,又看了会儿天色,登高望着这恶鬼国,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些恶鬼从这世间清除。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坐镇于城中的王子殿下。
夜色降临之时,他坐了一下,天空之中的星光点点,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的落入哭父的身体之中。
在东方的太阳升起之时,他站了起来,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去,那个方向是回虎陵的路。
行不多久,哭父突然停了下来,大地之上有两个人驾驭着两匹马上朝着他奔行着,那马显然不是凡马,因为两马的四蹄之下有着一团风裹着,让这马像是在云端跑动一样,没有半点马蹄声。两匹马上坐着一男一女,有着一身紧身的劲装,眼神锐利,英气勃勃。
转眼之间他们便已经到了哭父的面前,其中那个男的问道:“虎陵城可是这个方向?”
“没错,正是这个方向。”哭父话才落,他们已经一挥手中长鞭,两匹马狂奔而出,转眼之间已经化为一个黑点。
哭父眉头一皱,大步迈出,一步两步,第三步便已经追上了那两骑。
那两人有些诧异的看了哭父一眼,再次挥鞭,双马吃痛长嘶,顿时朝前窜出,大地远看来像是有两团狂风卷起。
然而他们以为甩掉了哭父之时,哭父却又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他们的旁边,不急不徐。他们看哭父的步子,一步一步,看上去非常的平实。
那马上人心中再次的诧异,暗道:“想不到这小地方却有如此这般简素的缩地之法。”想到这里,便又将手中的鞭子挥动着,朝前方一甩,啪的一声出现一条风云汇集的通道来,马奔在里面,速度骤然加快。
然而,他们依然看到哭父不紧不慢的跟在这旁边。
没多久,一人两骑便已经到了虎陵城前,两骑停了下来,其中那个年轻的男的说道:“这位道友是昆仑弟子?”男的一身的鱼鳞色的折服,坐在马上看着哭父问道。
哭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是虎陵人,没听过昆仑。”话落便进了城门,融入了虎陵城之中,消失在了那男子的视线之内。
“想不到这样的一个荒僻的小国之中还会有这样的人,还以为是高门大派弟子游历天下呢。”那男子说道。
旁边的女子则是皱眉的说道:“你不是要小天下人,这次我们是给这些国家传信,言语要注意一些,免得得罪了人。”
“得罪了又怎么样,那号称人类只进不出的鬼国我们也进过数个了,在力量面前,什么脸面规则都将放下。”
然而就在他话落之时,他们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凝结涌生,连忙抬头朝虎陵上空看去,只见那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笼罩着一片黄芒之中,看上去古朴而强大,旗边是红黑相间的小格子,中间则麻白之色。旗帜突然一个招展,他们发现整个虎陵之中都升腾起了黄云,黄云翻动,而城中之人则是仿若未觉。
同时,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一道光华融入那旗帜之中,随着旗帜的招展而被吞没。
突然,有一道血光自连云山中激射而出,化为一只血色大手,朝那旗帜缠了上去。
“有人夺宝。”城门外的两人立即想到了。
然而只见那旗帜招展,黄云翻云,黄光冲天,将那血色大手托住。那血手又一扒,似要将那黄光撕开,将里面的旗帜夺走,却见那旗帜一卷,黄光如牛舌一样的将那巨大血手卷入其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城门前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
突然,他们发现城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梳着两条黑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两手交合于腰间,显得非常的静淑,只听她说道:“殿下有请两位。”
“殿下?他怎知我们来了。”
“殿下只是让喜女来接两位入城,喜女又怎知殿下所想。”红衣女子说道,她正是哭父的姐姐喜女。
说罢她转身,并在转身之时说道:“两位随我来。”
马上的那男子眉头皱着,他并没有下马,而一夹马腹,那马便窜出,冲入那城中,然而那马才一入城口,整个天地都似慢了下来,喜女回过头来朝他笑道:“城中不许纵马奔行。”
马上男子还有些不服气,手中鞭子一挥,他似要将那股束缚着他的力量抽碎一样,只是这一鞭下去轻飘飘的,并无半点改变,虚无之中无声的将他的法力、法意吞没了。
他只得乖乖的跟在喜女的背后一步步慢慢的走着,心中不由的想:“那位殿下莫非就是刚才祭炼那面旗帜之人,果然有些本事,不过,跟大帝比起来还是差之甚远。”转念又想:“我进出这么多国家,像这般不过一城之地的小国,从来都是直进直出,今天倒是丢了脸面了,只怕她的心中在笑话我了。”
这些念头在他的心中打转,他不再驱马行法之后,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王宫之前,回头看这城中明明那么长的路,竟是几步便已经走完了,再想着一路上竟是未遇上一个人。
这时他才又惊醒般的朝前面那个女子看去,心想:“看她年纪如此之轻,竟还有着这般细致入微的法术,也不知跟谁学的。”
第三卷:天地 四十八、秩序与混乱
一个并不大的殿堂,殿中东南角摆着一盆花,花色微蓝,让这显得颇陈旧殿堂多了一些清新之气。
白炙阳并不有看到这些,他甚至没有去看殿中任何一个装饰,也没有去关注格局。他眼中看到了那位哭父,哭父背对着他,另一个则同样是一位年轻人,比哭父略矮一些,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和尘同光的感觉。
他看的出来,那位并不比自己差的哭父对那人很尊敬,相必他就是那位殿下吧。走在他前面喜女已经进去了,然后他与那位他认为是殿下的相视着。
“苍莽山白炙阳拜见殿下。”白炙阳说道。
“苍莽山的人,不知来这里是有何事?”清阳问道。
“三个月后将九宵云外举行万国大会,特来请虎陵国参加。”白炙阳说道。
“万国大会?”清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万国大会是什么性质?”
“万国大会以苍莽老祖、万妖之王、东华帝君及一些天下大国发起的一次盛会,以商定天地秩序为目的。”白炙阳流畅的回答着,显然问这样话的人不少,而他也回答了许多次这样的话。
然而他所说的人清阳却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很显然,他们既然敢发起这样的大会,肯定都是实力强大之人,是这个天地之间顶尖的存在。
清阳微微的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落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女子身上,突然问道:“若是不去会怎样?”
那女子在他的目光之中嫣然一笑,说道:“去的人代表着想这个世界重归秩序,那么他们将结盟,将一切会扰乱秩序的都人清除掉。”
说到这里,清阳已经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些人强大人试图整合这个天地秩序,至于究竟最后能不能够做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清阳看了一眼那位来自于苍莽山的白炙阳,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警惕一样,不由的问道:“姑娘也是来自于苍莽山吗?”
“家师东华帝君。”那女子说道。
“哦,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清阳说道。
“林素素。”这女子回答的很快,很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笑容也很大方。难怪身为一个女子会与一个妖同行送信。
两人并没有在城中呆太久,很快就离去了。
清阳可预见得到,只怕这大万国大会一开,天下从此人进入烽火之时了,并不是每一国都会有人去的,首先那些国内并无清阳这般的修行人继承的人将被吞并。
天地之间,从秩序走向混乱,随处都能够见到征战,而从混乱要走向秩序,也将要有许多人在其中消逝灭亡。
想要整合,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就是那苍莽山与东华帝君之间似乎隐隐也有着一丝的分歧,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两个不同来历的人送信。
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一些大国不会去,这些去了组成了什么秩序联盟的人或许将要去讨伐那些没有去的大国,秩序的确定,伴随着的是无尽的杀戮。
“殿下,我们虎陵国去参加吗?”哭父问道。
“我们这样的小国,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清阳说道。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虎陵国有神宗国那般的大,他只要坐镇于国都之中,当不惧他人,但是整个虎陵也才这么大,若是成了清除的对象的话,那将是覆灭在顷刻。
“可……”哭父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声,然后低喃的说道:“大浪起了,我们这虎陵小国能不能够在这大浪之中长存下来呢?”
清阳同样的听到了,他拍了拍哭父的肩膀说道:“尽心而为就是了,这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这三个月之内,我们先让那恶鬼国与狮驼国从眼中消失。”
第三卷:天地 一、收魔
这清阳殿原本不叫清阳殿,是清阳改的名字,于是城中有不少人便以清阳殿为名,称他们的殿下瑞为清阳殿下,或者是清阳公子。因为就在四年前火蛇女居然再生了一胎,而且是龙凤胎,一男一女,男的叫劫,女的叫幸,分别是记念着那一场虎陵差一点覆灭的劫难,和在那妖魔围城之下居然存活下来的幸运。
叫清阳殿下是为了区分劫殿下,毕竟大家并不能直呼瑞殿下这个称谓的,于是便以瑞殿下所住清阳殿为名。
风,在无休止的吹着,吹入虎陵王宫之中,吹入清阳殿之中,原本那淡淡的清凉之意都似乎成了杀意。
“殿下是打算对付恶鬼国和狮驼国,可是那两国之中的那些恶鬼和妖只怕不好对付。”哭父说道。
清阳笑了笑,说道:“破国灭城有时易,有时却极难,鬼国与妖国与我们人类的国度不同,于他们来说,神通法力才是根本,而我们则不是这样。”
哭父听着,将这些听在心中,在他看来,清阳的一言一行都是有特别的意义在,细细的去体悟,总是能够让他有所得有所悟。
“你去把十三叫来,今天去连云山中一趟,天黑之前赶回来。”清阳说道。
“殿下可是要除去那血魔?”哭父问道,他所说的血魔正是五年前的那位血丘国王子。
清阳点头,他说道:“五年前玉宵山弟子欲在连云山中灭杀那血丘国王子,不但没有做到,反而被其夺去了师门重宝定元照天镜,还有数位弟子被那血丘国王子吞噬了精血,最终玉华山掌门人亲自出手,重伤了那血丘国王子,却没有将他杀死,那定元照天镜也没能够夺回,这些年来,他躲在山中修养,今天出手欲夺那戍己旗,看来是伤逝大好,若是不除去他,我们虎陵将永无宁日。”
哭父对于那玉华山的弟子并不了解,不由的说道:“那血丘王子那么神通广大吗?”他可是知道那血丘王子是在自己面前殿下的雷霆之下逃走的,肯定是受了重伤的。就这样,那些玉华山弟子还无法杀死他,并且还被夺了师门重宝,被杀了弟子,这让他不得不觉得玉华山中的那些修士是不是太弱了。
“玉华门的修行之法还是颇为精妙的,天下间任何一派中的法门都有其独道之处,而衍生出来的法术自也有着独有的特性,以后你若是行走天下,与人斗法一定要注意,不可因对方法力低于你就大意,有许多法术往往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就如虔耳一样,当年他演算虎陵的命数,看到了狮驼王要来袭,可惜与狮驼王实力相击甚远,被狮驼王反击而重伤,双眼失明,但也因祸得福,在那混沌迷乱之中四年,悟得了以金针融入术算之中而杀人于现在与未来之间的术法。你的修行姿质要比他好的多,所以你在这短短的数年之间就能够修得一身浑厚的灵力,还在他之上了,可是若是被他施了法,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的术法虽不是大道,便是却能够让天下修士胆寒。”
哭父有些骇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又知道清阳绝对不会骗他的。
虎陵在清阳看来是成道的根基,绝对不能够覆灭的,而想要将这根基发展壮大的话,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光只是虎陵这偏僻的一域并不能够实现清阳心中所想。
这些五年来,虎陵的人口增加了不少,这其中最大的功劳是来自于小白,小白的那个愈生馆之中会教医术,治各常见的病,让虎陵的人口死亡减少。她一个人当然治不了多少人,但是她将医术传下来,却是福泽万代的。
在愈生馆中学医术的有那些原本就城中有医名的老人,也有那些正当壮年走上了医道的中年人,也有着有志于医术的少年。
可惜,自从五年前国师回师门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清阳有心派人去国师丘鸣散人的师门看看,但是又因为不知道在哪里,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去,弓十三、哭父、喜女他们也只最近才突破,堪堪有了可以在天下间行走的实力而已。
不一会儿,弓十三便已经到了,手持一张巨大的黄杨木弓,木弓上有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背上有着一壶箭,那些箭并不是法宝,而是受了些香火供奉的,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祭炼,是十三的父亲从清阳这里学来的,这种箭配着十三的心箭之术可以伤神魂。对付那些灵体尤其神妙。
清阳带着哭父与弓十三两人要离开之时,喜女突然走出来说她也想要一起去,清阳想了想之后便同意了。
在他看来,一个修行人并不光是要在家中安静的修行,还需要走出去见识天下之大,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修行修的是精气神的升华,又岂是光坐家中炼气就能够长生的,也不是神通、法术通天便能够与世同寿的。
连云山是大山,连绵起伏,登临靠近虎陵边缘的一座山向上朝远处看去,只见到起伏如大海波涛的山峦,那苍茫、那深绿,那谷峡之间凝结的薄雾,让看着这一切的人感受到天地的浩瀚,感受到身为人类的渺小。
清阳站在那山巅,身边是弓十三、哭父、喜女三人,清阳说道:“那血丘国王子的本事与这天下间的修士不同,他不是炼气也不是修身,而是将身上的精血如法宝一样的祭炼,只要还有一丝精血在外,他便不会死。”
“那他岂不是不死之身。”哭父惊问道。
“这个世上又哪来的不死之身。”清阳说道:“他能够分神融于精血之中,这既是他的强独特之处,也是他的弱点所在。”
说罢,他突然自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半盒的鲜血,那鲜血浓稠无比,还在微微的颤动着,仿佛有着生命一样。
这时,只见清阳伸手在那盒子的上空凭空画符,指尖有一道金色的符成型,不过那符却粘在清阳的手指上,只见清阳将手指连着那凝结的金色符插入那盒子的鲜血之中。
“啊……”
一声惨叫响起,既是从盒之中响起,也是从深山里响起。
就在谷中的一块巨石上浮现了一张血色的人脸,十三手中箭已经射了出去,一道黄芒飞逝而出,落在那巨石之上,弓矢爆裂开来,然而却有一道黄芒没入那巨石之中,那血色人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痛苦。
他正是血丘王子,虽然中了那箭矢,却也并没有致命,他一念动间便想要走,可是却在发现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将自己钉按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法术,他不明白。在玉华山的掌门人来追杀他时,他都凭借着已经炼成了化血神通而一次次的躲过了追杀,本来躲在这里是想要偷袭不自量力的虎陵王子,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之猎杀的虎陵王子,居然有法术能够让自己无法行动。
就在这时,又一道黄矢从远处疾落而下,他勉力的驱动已经被他祭炼了的那玉华山至宝——定元照天镜,那镜中光华一闪,黄矢便突然定住了,然后便骤然碎散。
血丘国王子身在石中扭动着,想要挣脱那一股力量,手中定远照天镜想要去照站在山巅的清阳,然而这时,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的黑袍,黑袍上有着点点紫色的星辰,正是哭父,女子一身的红衣,梳着两条幽黑的大辫子,正是喜女。
只见哭父双手在虚空之中一勾一扯,便有星光缠绕在他的手指之间,顺势划出一个圈,嘴里念出一个咒语,血丘王子听得出那是‘困’字咒,果然,一个淡淡的紫色星光凝结的圈出现在巨石的周围。刹那之间,血丘王子竟是看到了满天星辰围绕在左右,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喜女这时突然自怀里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在巨石上一拍,那巨石的一切气息都被封禁住了,这是镇封符。那边的清阳已经将点插在血盒之中的手收了回来。
一挥手,一道灵光罩在那巨石上,巨石拔地而起,巨石飞起的同时,站在巨石旁边的喜女与哭父也转身消失于林中。
远处有两只狐狸趴在树丛下,其中一只大黑狐,一只小银狐。
大黑狐看着飞遁而走的清阳等人,不由向往的说道:“要是有一天我也有这样的大神通就好,连那个血魔都被他们这样轻易的收走了。”
小银狐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哥哥,我觉得我们要修成大神通,就先要把那个躲在稻田里的大恶人赶走才行,他是我们修行路上的最大障碍。”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化血魔绫
清阳镇封那血丘国王子于巨石之中,看上去非常的轻松而简单,但是玉华掌门法力高强,却无法抓住,连门中宝物都无法夺回,而清阳则是通过那一盒精血而施法按住了血丘王子的本体,那一盒精血是来自于那一只血色的大手,当时那血色大手是被清阳通过虎陵戍己旗卷没了。
这法术来自于九黎族,轮回之中的九千曾跟清阳说起过这种手段,虽没有具体的说明,但是清阳本身天姿不凡,自是能够自己琢磨出来。
血丘国王子自身大意之下中了清阳的法术,自是被清阳轻而易举的收了。
玉华掌门没有这种法术,所以拿那可分化出万千精血分身的血丘国王子无可奈何。
清阳带着那巨石回来之后,便指着那巨石说道:“这石中镇封着那血丘国王子,其身可化分万千,可吞噬精血,蚀人法宝。你们有谁想要?”
三人疑惑,他们并不太清楚清阳的意思。
清阳则是解释到:“之前我说过,血丘国王子将自身的精血炼化,他这是血海之中独有的修行方式,将自己炼成血魔,但是若是抹除其中意识,稍加祭炼就是一件独特的异宝,此异宝不但可衍生无尽的妙用,更是能够成长,他日只怕将不在先天灵宝之下。”
哭父与弓十三都露出诧异之色,但是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兴奋,可见他们并没有想要,清阳看向喜女,喜女也没有流露出想要的意思,倒让清阳好笑,不由的说道:“别的修士都是唯恐法宝少了,见到有灵宝必定要抢夺,哪怕是杀人也再所不惜,你们倒好,有一件这样可成长为先天灵宝的异物在面前竟是不动心。”
弓十三看向清阳说道:“十三心中唯一弓,心箭之术尚未大成,怎敢分成祭炼别的东西,若是心箭之术大成,又何需别的宝物。”
“好,既是修你家心箭之术,便应有此万念唯一箭的至诚之心,我等着你心箭之术大成的那一天。”清阳笑道。说罢又看向哭父看去,问道:“你又为何不想要?”
哭父说道:“下臣以为,宝物虽好,却会让人成为依赖,更何况,周天星辰都是下臣的法宝,又何需要别的法宝。”
清阳微笑道:“看来你是要走万法生灭之道,以星辰之力化生万法,这条路可不好走,天下法术何其多,你想一一悟透可不容易。”
他又看向喜女,问道:“你又是为何不要?”
喜女说道:“小女以为,两位兄长更需要这异物护身,小女身在这王宫之中,又不要与人争斗,根本就不需要这东西。”
清阳笑道:“呵呵,你们各有各的理由,那就由我来做决定吧,这件异宝就给喜女做护身之用,你们还不知道,这件异宝炼成之时虽会将其中意识灵智抹去,但是其邪意仍在,若是由喜女祭炼倒正好,她心中争斗之心,必不受这东西影响。”
清阳确定了之后便来到那巨石的面前,伸手一抓,那手便如无形一样的没入了巨石之中,出来之时手中则多了一个血人,只是这血人看上去半虚半实,随时都像是要隐入虚空之中一样。
清阳所抓之处便是脖子之处,只听那血人说道:“你敢杀我,我乃血海老祖的先锋,乃探路修罗,你若杀我,老祖必不饶你,血海亿万修罗都将降临这虎陵,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哼,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在连云山中蹉跎五年至今,当日你带数千魔兵侵我城下,至我虎陵近乎国破家亡,你可曾想过今日。”清阳的声音很冷,杀机凛然。
血丘王子恨恨的说道:“可惜当日那夜叉王卑鄙无耻竟然偷袭于我,要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虎陵国,你也早就成了我血海之中的一名魔兵。”
清阳笑道:“即使是那夜叉王不自后偷袭于你,你也破不了虎陵国,同样可惜,时光已经过五年,无法再验证这一切。”话落之时,他另一只手在这如血影般的血丘国王子身上捊了下来,只听得血丘王子一身惨叫,他的身体在这一捊之下竟是化为一道长长的血光,就如一条血色的围巾垂在那里,又见清阳张口轻喝一声,那一道血光凝止住了,清阳手中光华一闪便已经将其收没。突然又探手自那巨石之中抓出一件宝物来,宝物一出来便有玉光闪耀,正是那定元照天镜。
“哭父,你将这定元照天镜送回玉华山去,当年玉华山弟子曾来过我们虎陵,也算是报当日的援手之恩。”清阳说道。
当日玉华山弟子到来之时,虎陵的大战已经结束了,但是清阳却身受重伤,受过玉华山弟子留下的丹药治疗。
将这些吩咐过后,清阳便回了自己修行的静室之中,这静室是清阳特意开辟出来的,墙壁之上画满了符咒,大地上线条纵横,这五年来,整个虎陵国几乎是重建,他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在虎陵布下了个大阵,大阵名叫天衍大阵,是天衍道派一切法术的根本起源,此阵简单之时可简单之极,然而复杂之时花上十年时间也不可完全布完,好在这个阵法只要将最根本的东西布下之后,便能够不断的增加,每增加一些,这天衍大阵威力便加强一分。
清阳坐下,伸手一挥,一道半虚半实的血光便在虚空之中出,如有灵智一般的要朝室外钻去,清阳又喝一声,血光顿止,被定在了虚空,其下有焰生。
这焰是众生之念所化之业火,被清阳在这个静室之中凝生,出了这个静室,他也无法让这业火显化,因为这个静室是这座天衍大阵的中心所在。
世间火焰许多种,有佛家的琉璃焰,可烧一切污邪,有道家三昧真火可炼心魔焚天魔,有太阳真火霸道无比,焚烧一切,有南明离火妙用无穷,可祭炼为第二元神,又有地煞毒火至毒,沾之无论是肉身还是宝物都将坏去,幽冥鬼火诡异无比,能烧灵魂,血海修罗焰至邪,沾之肉身精血干枯。
除了这些之外,世间还有一火名叫业火,又名红莲业火,这火焰即使是大神通修士也难得一见,曾有修士独坐人间修持数十载,欲凭神通聚一朵业火而不得。业火除了和那些火烧焰一样可以用来炼宝之外,自然的还有其独特妙用,若是受此业火煅烧,便如堕入轮回之中,一生之事尽在眼中浮现,那些斩去的、或者是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都将涌生,化为心魔,过后将道行大降,心思难静,所以被称之为业火。
世间修士炼宝,自是都用自身的丹田之中凝生的火焰来炼宝,然而清阳在这人间,聚众念于身,自也要是用这业火炼宝最好。
如道家的三昧真火炼出的宝物自有着可击天魔的妙用,纳入身中之时亦可击心魔。佛家的琉璃焰炼出的宝物自带着琉璃焰的妙处。
只见那业火附在那血光之上燃烧,血光扭动着,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清阳偶尔睁开眼睛打出一些法诀。
那血光由虚转实,又由实转虚,最终再次的转实,化为一条红带子在虚空之飘着,然而那红带子却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着,业火已经融入了那红带子之中。
清阳打出一串串的法诀,只见他的手翻动,一个个的金色的符文凭空而生融入那红带子之中,随着那些金色的符文的融入,那红带子上的火焰慢慢的消失,突然,清阳一声大清喝,双目圆瞪,一道法诀打出,那红带子上光芒大盛,随之光芒又消下。
清阳一朝手,那红色的带子落入手中,入手轻柔无比,有着淡淡的温暖感。
“此物是由业火煅烧祭炼而成,又是因那血丘国王子化身血魔而起,可炼化人之精血,又有业火在其中,不如就叫化血魔绫。”
当清阳出来,将化血魔绫交给喜女,并传授她驱御祭炼之法后,才知道哭父早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那玉华山大弟子,那玉华山大弟子又将那定元照天镜带了回来,并说道:“师尊说,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宝物,但是被人夺去自身却无法夺回,今虽被殿下送回,可玉华却无颜再拥有,所以,师尊命我来将这定元照天镜送上,还望殿下能够接受。”
清阳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他是有何打算。
对方的回答果然不出清阳所料,竟是说因失了师门至宝,受师尊责罚十年不准归山,唯有修为大进方能回去。
清阳笑着说道:“不如道长留在我虎陵国修行如何?”
对方答应了,然后清阳便又说将那定元照天镜由他保管着,他略一迟疑便又欣喜的同意了。
对于此时的虎陵来说,多一个修士便多一份战力,因为清阳准备将那恶鬼国与狮驼国都从视线之中清除了。
五年前那几乎破城灭国之仇又岂能不报。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三、执论
玉华山大弟子名道号玄真,看上去是受罚而离山,但是清阳知道那玉华掌门人另有意思,这个意思其实玄真并没有想到,但是在清阳说请他代为收管那定元照天镜时,他便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罚自己离山,并让自己在虎陵国中修行了。
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至宝,又岂会轻易的落入外人的手中,清阳在入了连云山之后便觉得有人在窥视,随后便想到可能是玉华山动用了某件强大的灵物在监视着连云山,难怪这五年来,那血丘国王子一直在山中,因为在那山中,玉华派才无法真正的找到他杀死他,若是离开了,肯定会很快就被追上的。
清阳知道,那玉华掌门将定元照天镜送来不过是试探他而已,若是自己真个收下了,他肯定还是会找机会拿回去的。
玄真并不知道这些,他重新将定元照天镜收入怀中,原本因为要送出师门重宝的无奈心情消失了,此时再看哭父,便觉得他颇为不凡,并不比各大派中弟子差,他记得自己五年前来到虎陵之时,这虎陵的殿下受重伤,旁边就有他,那时的他还只是凡人一个,现在却已经是一身的星辰灵气,颇让人看不透。
他走出了王宫,并没要哭父带他在城中走,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城中转动着,他答应了在这虎陵住下,自是会有人为他准备一个安静的住处。
看着街上熙熙嚷嚷的人流,从他们的脸上,玄真看到了一种名叫安定的心情,这是对于自己国家环境打心里认可才会出现的状态。
在他看来,这虎陵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国,比起那些有着百余万人口甚至数百万人口的大国,虎陵差的太远了。然而虎陵城中人们的归属感却极高,这是那些大国都没有的。
一转眼便是近半月过去了,玄真的修行已经不用采玉气来筑基了,他每天都去城外采一口清灵之气入体化为真元,修士修行便是如此,自身的灵力便是靠这样的日积月累下来慢慢深厚的。不过,各门各派的修行之法都不相同,自然的积累的方式也就不太一样。
这一天清晨,他刚从外面采气回来,看到这虎陵的殿下带着三人出去了,他连忙跟上去,问道:“殿下这是要出去?”
清阳微笑道:“是啊,道长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虎陵差点城破国亡的事吧
玄真双眉一抬,立即说道:“殿下这是要去报仇?”
“有仇岂能不报。”清阳说道,他的思绪电转之间又想到了轮回之中自己所在的师门天衍道派,或许会有从轮回之中出来的人会认为,轮回之中的一切都如梦幻一场,不过是梦幻泡影,但是清阳对于轮回之中的师弟、师妹们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不会忘记师门差一点被灭了的事。只是当年轮回之中的人现在到底还有多少活着的,又都散落在何处,清阳根本就不知道。
“就殿下四人吗?”玄真惊诧的问道。
清阳还没有说话,那弓十三已经开口道:“四人足矣。”
玄真对于弓十三并不熟悉,打量了一下弓十三,只觉得弓十三肉身精密如老树,猜测他是走体修路,暗道:“相比起狮驼国的妖来,你这肉身并不见得就比他们强横,而遇上那些恶鬼,你这肉身也只是成为他们肉食而已,这虎陵王子倒是个聪慧之人,哭父也是一位豁达修者,可这位却怎么口气如此之大。
“狮驼国有大妖小妖近三千,恶鬼国五年前那一次在这里受创,但也仍然有着近千的恶鬼,那些小妖或许不怎样,但是那些恶鬼在那恶鬼国中,却非一般法术可灭的……”玄真的话还没有说话,弓十三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管他什么妖魔妖怪,我一箭就能够射得他们魂飞魄散。”
玄真他在玉华山是大弟子,除了师父师叔师伯们,就是他最大了,没有哪个同辈的人会在他说话之时打断他的话,更没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心下便有些怒意,朝着清阳说道:“殿下身边有如此勇士,贫道倒想去见识一番,还望殿下同意。”
他说弓十三为勇士其实是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因为在他的心中修士是清远高洁的,勇士只是凡人。
他毕竟是一个门派的大弟子,自是不会将喜怒显于脸上,尤其是他一个人在外,代表的是玉华山的脸面,所以他说话仍然显得那么的客气。
清阳恍若非觉他心中想所,笑着说道:“能得道长同去,此行必定无忧的也。”
在之前,玄真并不知道他的师父为什么让他送定元照天镜回来,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让他留在虎陵国修行,后来清阳将定元照天镜交给他保管时,他便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了。从这里,他心中便认定这虎陵国王子是一个和自己师父一样的聪慧之人。
他再次的看了一眼那弓十三,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喜女,心中暗道:“可惜身边无人,这般一个小国,想在这风起云涌的时代之中不覆灭消逝,真是太难了。”
一行人出了城便朝恶鬼国方向而去,玄真不由的问道:“殿下,为何不先去那狮驼国。”
在他看来,无论是狮驼国还是恶鬼国,他们四人就想要去覆灭他们,这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而就危险性来说,若是真是失败要退走的话,如果对面是那些妖则要比恶鬼要好上一些。而且,先去妖国的话,可能会还只是外围便遇到阻碍,最终退下来。
世间有一句话说,一入恶鬼道,永世不轮回,那恶鬼国虽算不上多大,但也是存在多年了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有了几分恶鬼道的神秘莫测了。
“因为恶鬼可能够好对付一些。”清阳说道。
玄真微微一愣,清阳说的轻松,一点也没有大战将要来临的紧张,这让他心中叹息,想着清阳既是如此聪慧之人,为何为行如此的不自量力之事,这难道就是师父说过的红尘障目,业力缠心,那恶鬼国与狮驼国的对于虎陵的几乎灭国的仇让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整日在仇恨之中,也让他对于自身的实力产生不实认知。他决定劝说清阳能够放弃现在的复仇,为清阳驱散那遮缠于心间的仇恨阴云。
“殿下,你对于那恶鬼国之中的恶鬼可了解?”
“略知一二,听说恶鬼国之中除了夜叉王之外还有红莲鬼母、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清阳说道,一行人的速度说不上快,但也不慢,一步步的走着,却如风一样的,前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已经到了数丈之外了,无论是平地还是高坡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一条直线的走去。
“嗯,那殿下可知道他们各有什么手段?”玄真问道。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清阳并没有说谎,他也确实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将他们定位成夜叉王那种等级的鬼王了。
玄真立即说道:“恶鬼国之中有夜叉王、红莲鬼母、无间鬼母、饿鬼王子四个,他们的之中虽然是夜叉王等级最高,但是其实也相差无己的,夜叉王的实力殿下肯定也见过了,贫道道曾经听师尊说过,那红莲鬼母本尊神秘,应当是被封印在恶鬼道之中,这个出现的红莲鬼母则是她的一缕分身,她通过这个分身在人体之中不断的轮回孕育,就是借这种孕育的天地之力来将那封印之中的真身一点一滴的拉出来。四鬼之中,或许她的实力是最弱的,但是她这样的也说不准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若是灭杀了红连鬼母这个分身,则将被她的真身记恨,他日若是她的真身脱了封印的话,可能会来复仇。
清阳点了点头,那边弓十三已经说道:“修行之人当快意恩仇。”
“修行当以长生为终身之念,快意恩仇不过是这漫漫修行路上的一处处风景而已,若因这风景而险入了生死危险之中,那是得不偿失。”玄真说道。
“生死之间的风景才是最迷人的,漫漫的修行路上若无这般生死之间的风景,又有何意义,那不过是草木石头而已。”弓十三其实在跟哭父与喜女之间并不会说这些,而是总沉默的练心箭之术。
然而沉默的人并不代表没有思想,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思考,往往沉默的人内心更有着一个完善而坚固的世界,弓十三就是这样的人。
五年前的那一场几乎灭国之战时,他有不少的认识的朋友和亲人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之中,所以他这五年来一直在练那心箭之术,时刻想着去复仇。
玄真觉得自己与不弓十三之间根本就无法沟通,心想修行之心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也不是能够修行便有修行之心的。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四、为何而存在
“嗨……”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只大水牛准备到水草丰盛的地方去放牧,因为天气颇暖,他打着一双赤脚,衣服被扎在腰际,手中还拿着一根长条竹枝,可惜的是他本人是在前身牵拉着,那样子喊是学着大人赶牛,却反而让他牛越加的走的慢了。
不远处有大人喊着让他在后面赶牛,那小男孩听了之后便绕到大水牛的后面去,拿着那根长长的竹枝打在牛的身上,又大喊一声:“嗨……”
大水牛朝前跑着,小男孩欢快的跟在身后跑着,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充满朝气与活力。
“不要跑远了,也不要到河边去了嘞,有恶鬼和妖怪啊……”
“晓得……”
这小男孩的一家人算不上是虎陵国的人,这方圆百余里之内,以虎陵城的人类最为密集,然后以就朝外围扩散,越来越稀少,一般很少有人愿意住到离虎陵城这么远的地方来,清阳举目望去,只见那里有着十余家房屋建于那藏风之处,再看这一片地方,地上颇有不少已经开垦出来的农田,只是看那土色是才不过一年左右的田。
清阳知道,这些年来,这片地方颇为安定,恶鬼和妖都没有以前那么的猖獗了,那一次的大战之中,那雷霆之下,无论是恶鬼还是那些妖,都至少死了一半以上,玄真所说的狮驼国有三千妖那只是以前,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而那恶鬼国的恶鬼也同样是如此。
他们应该都是从别的地方迁移过来的,在虎陵国并没有土地,所以就选了这个临近虎陵的地方定居下来。
那农田之中有些于活的人,个个都是颇为强健之人,在那路上还插着兵器,他们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清阳他们一行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其中有年轻人警惕的看着他们,却也有一个老人问道:“年轻人是要向西而去?”
“是啊,老人家。”清阳笑着说道。
“那可要注意了,西面有一个恶鬼国,你们见到的时候还是多绕一些路才安全。”老人说道。
“哦,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你,老人家。”清阳说道。
朝阳之中,清阳一行人走过,回头看,那一块块新翻的农田之中有着一个个的人在锄草或者是整田路。又有一些小孩子在不远处放牛或放羊。
小孩们从六七岁到十余岁,在那里玩玩闹闹着,嘻嘻哈哈的笑声随风传来
他们的安宁是大人们背刀持器的警惕之下,就像悬崖上的苍鹰,他们将幼崽护在羽翼之下,无论外面的风雨有多大,直到他们成长起来或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你们看,这些人,他们过的多快乐,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随时都会出现的恶鬼与妖怪,他们也就不需要带着武器在农田里于活,也不用随时都保持着警惕了。”清阳站在一个高坡上回头看着这一切,缓缓的说道。
哭父同样的看着,他的双眼之中透着一种莫名的色彩,他说道:“我们的存在,便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定的生活。”
“是啊,正当如此。”清阳低声的念了一句,他又想起了五年前自己重伤醒来,看着虎陵国中那些在大雪之中挣扎着存活的人们,虎陵国王耿在他的身边说的话。
“我们若是不能带给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又有什么资格当他们的王。”
这是现在虎陵国王对清阳说的话,也是虎陵国王一代代传下来的话。
“走吧。”清阳的声音并不见有多大,玄真却突然觉得这声音之中非常的有力,像是无论是什么挡在面前都将被踏平一样。他的心中有一句话一直在心中打转,这句话也是他一直认同的修行理念:“天下生灵,物竞天择。”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行人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而这路上玄真也没再去打消清阳去想要覆灭恶鬼国的念头,因为他突然明白,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如自己这般想,每一个人活着都是有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的,即使是那些凡人也是如此。
每一个人的一生,若是有人将之书写下来,那便是一个部传奇。
清阳现在不是一位修士,而是一个人,一个即将成为人间王者的王子。
玄真打消了劝说清阳打消复仇的念头,因为他明白了,其实他们并是真的为了复仇。于是他便将恶鬼国的另外的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说了一下。
无间鬼母可短暂的穿行于另一空间,若是看到她在远处而没有做好防备的话,那便是死期,因为当她消失之时便会出现在你的身上,这是她的本命神通
饿鬼王子则是无物不吃,只要是含有灵气的东西他都吃,包括法宝。
这些还只是他们独特本命神通,至于还有些什么本事,玄真也不清楚了,他也只是听他的师尊说的,而他的师尊也并没有进过这鬼国,只是有一次偶遇交过一次手而已。
远处,恶鬼国已经在望。
只见那恶鬼国的上空一片黑气腾腾,那是阴邪之气,而城墙同样是黑色的,但是从地底却似有阴邪的黑雾冒起,让这城看起来不真不实。以这城为中心,眼中所见之处都是黑色,无论是树还是草,都缠绕着阴邪之气,天空之中偶有飞鸟落下,却也是恶鬼所化的鸟。
还在远处,看那城,一股邪意便直冲心里。并不见有城门在哪里,黑沉沉,这一片天空都是阴暗的。
玄真还记得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若非不得已,千万不要入那些鬼城。
“走吧。”清阳说道。
不等玄真再说话清阳已经朝那恶鬼城走去了,跟在他身后的弓十三、哭父、喜女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退宿之意。他心中不由的想:“若是我停了下来,定要受他们耻笑了,我被人耻笑倒没什么,若是玉华山都因我而被人耻笑,那便是大错。”
想到这里他连忙跟了上去,这时喜女回过头来说道:“道长,您是我们虎陵的客人,这恶鬼城中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一听喜女的话玄真心中便不舒服了,可是喜女说的那么直诚,根本就不是笑话他,这让他有一种憋闷的难堪感,不由的说道:“这鬼国贫道也早想进去看看,今天倒是有个机会。”
喜女嫣然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再向前走,玄真便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阴邪之气朝自己袭来,眼中看到城外不断的有鬼物爬来爬去,他们看到清阳,因灵智所陷,一个个只有朝生者身上扑来,却在一到清阳的身边便一个个不能动了,然后被清阳的脚踩碎成一团团的烟雾,发出一声声如哭一般的叫声,一路走过,一路上都是那种堪堪能够显化的鬼物涌来,却一个个被踩碎。
这是玄真道人第一次见到清阳施法,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虽不见法力有多高,但是这法术当真是精妙,不见一丝的灵力外泄,但是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还透着一种玄妙的感觉。
只是玄真心中仍然是对于此行担忧,来到城下之时,他更是感受到了那沉沉的压力,抬头看这城,只见那城上城下都是恶鬼在冲着他们嘶吼,大吼、大笑、大哭着,就像是真在欢庆着他们的到来,在等着他们进城,而准备分食他
他更是觉得这城都是只巨鬼之身所化。不真正的来到这鬼城之下,根本就体会不到这种直冲心灵的阴邪之意来,若是再进入这鬼城之中,道心不坚之人只怕要被其中的阴邪之意冲破了心防而化恶鬼了。
他心中不禁的想着:“修行人当静心以宁神,岂能意气而用事。”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退下去了,不为了他自己也要为了玉华门的脸面。念动之间,他的脑后便有一团玄玉光华冲起,玄光垂下,将他周身护在其中,玄光中有一面镜子在其中沉浮,他直接御使着玉华山的灵宝定元照天镜。
这时,他再看哭父、弓十三、喜女他们,发现哭父脸色凝重,而喜女则是很紧张的样子,弓十三倒是面沉如水,看不出是害怕还是怎么。
唯有那为首的清阳脸色丝毫不变,仍然是如来时的那般轻松的模样,这轻松之中又透着一种可能趟过一切的坚定。
这时,清阳突然转过头来对玄真道人笑道:“道长不若留在城外接应如何
“贫道身为修行之人,又岂能见此污秽存于世间,既然来了此处,自当随殿下一同入城,此行有死无生而。”玄真道人大声的说道,然而话才落,城中响起一声怪笑,随着那怪笑起那种邪意更重了,他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丝的悔
清阳大笑道:“好,那我们今天就让这些不该存在于这人世间的恶鬼知道,人类并非是他们粮食。”
话落之时,大步而上,直入那阴邪之气漫卷的城门之下,所过之处,那阴邪黑雾不断的退缩,而清阳的脚下则有着一片水韵光华铺开,其中蕴含的灵力倒在其次,但是那种堂堂大势让玄真道人有一种惊艳之感,心中不由的想道:“原来一种法术若是融入了自身的意志竟能够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五、闲庭信步祭灵宝
“破……”
一道巨浪凭空而生,随着清阳的大道真言而涌生冲击在那城门之上,那如黑暗化生的城门在这白色巨浪之中坍塌。同时之间,响起了一阵阵的鬼啸,城头的鬼物从上头扑了下来,却只见哭父伸指轻弹,点点紫色的星光出现在他的指尖,一个个还没有化形的恶鬼在那弹指之间崩散,有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将之击灭。
那还没有形体的鬼物化为阴雾在空中飘散,又依附到恶鬼城之中,用不了多久又将重新化生而出,只要他们找到机会钻到生人的体内,然后在其体内孕育出肉身来,这样便能够在这个人世之间修行成长及显化神通。
城门像是早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只一冲便已经被冲开了,但里玄真知道并非如此,这城门是被清阳的法术冲散了那上面的阴邪之气,所以瞬间倒塌了
城中一片黑暗,根本就不是人间的样子,无尽幽深,只听到一声声的鬼啸,黑压压的,如海潮一样的朝他们压来,玄真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的恐惧来,这不由他自己所控制,他知道自己的心念还不够坚定。再看清阳,他依然面色如初,就像前面是一片光明的坦途一样,而另外的哭父手已经掐着一个诀了,一片紫色的光华缠绕手掌之间,绽放无尽的神秘,仿佛有一个星空在他的指尖环绕着。
而那个弓十三已经将背上的黄木弓拿在了手上,这让玄真心中生出愤怒,不禁想:“之前你不是说一箭一个恶鬼,让他们魂飞魄散吗,现在怎么就拿出这样一把弓来,连箭都没有,难道你想凭着这个杀恶鬼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清阳殿下无论是法术还是智慧都是一时俊杰,怎会选这样的人在身边。”
这些只是在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闪现,紧接着他便被那无数哄涌而来的鬼物压得再无他念,他以玉华玄光炼就的一双玉眼可鉴天下妖魔,随着清阳踏入城中,虽然城中黑暗而幽深,仿佛通向了阴间离了人间阳世,但是他的双眼依然将这附近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只见无穷无尽的鬼物从地里、房子之中爬了出来。
这些鬼物都是还没有得了形体的,而那些有了形体的恶鬼则是站在一栋栋房子的门前冷冷的看着。清阳的脚下灵力形成的水浪将他们都包裹着,那些鬼物根本就无法进入其中,只要是一进入那灵浪之中的灵物只一个浪卷便将他们扑灭,就像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扑入大江之中,瞬间被吞没了。
这时,哭父也动了,只见他伸手在身前一扯,一缕缕一片片的紫色星光出现,只见他嘴念动着真言,挥动着手,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紫光飞入城中的黑暗之中,无声的炸开,紫光之中一个个的恶鬼碎散,仿如受到了静化一般,紫光存在过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点点的紫色,就像一颗颗黑暗之中的星辰化生。
哭父的法术玄真竟是发现自己看不太透,他只看到那些得了形体的恶鬼见到了紫光之外纷纷的躲避,而就在这时,弓十三出手了,只见他将手中无箭的弓拉开。隐隐之间似有一道箭矢出现在那弓弦之上,松手,远处一个如孩童般的恶鬼的头颅猛的爆裂开来。
玄真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口出大言的弓十三有这样强大的箭术,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见过。原本他还以为玄真走的是体修,靠的是强大的法宝来杀人,还以为那弓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特别,然而当他看到弓十三拉开弓弦之时,那种静凝,那种专注,那种集一身精气于一点的杀意让玄真感到了惧意,他不由的想:若是这一箭朝自己射,是否能够躲得开呢。
若是不能够躲开,又是否受得起一箭呢,他心中骇然的想着。
他突然的发现自己之前的认知太过狭隘了,这虎陵看上去是小,但是其中的王子殿下却有着不下于师尊的道行,虽然法力略低,但他身边的哭父与弓十三竟是都那般的独特。
他的目光不由的又看向喜女,不由的想,那她呢。在他的目光之中,只见喜女突然羞涩的说道:“两位兄长,还是让我来吧。”
玄真一愣,暗道:“难道她比哭父和弓十三还要强大,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清阳却点了点头,喜女伸手在自己的发辫一摸,那一直缚在发辫末稍的红绫便出现在她的手上,只见她将那红丝托在手上,樱唇开合,微有真言之声响起,那红绫在真言咒语之中燃起了淡黄的火焰,也就是在那淡黄火焰燃起的一瞬间,玄真觉得那红绫是活的,是有生命的东西。
喜女一扬手,那红绫在虚空之中飘扬而起,突然,那红绫在虚空化出无数的细丝来,然后一道道的钻入虚空之中,消失。他看到那虚空之中有着一道道血影在闪逝,他再一次的震惊了,只见原本逼近了的那些有了形体的恶鬼一个个身上缠绕着一根红丝,然后身体在那红丝之缠绕之下于枯,红丝闪动着,显得更加的妖异。
失去了形体的恶鬼在那鬼雾之中想要再次的挣扎着凝形,然而却在哭父从天地之间扯出来的一片片紫色星光之中消散。
“这是什么法宝,竟是连恶鬼的精血都能够吞噬,若是人被触碰到了,那不瞬间肉身于枯身死道消吗?”玄真骇然的看着那一道道血丝。不由的感受着自己头顶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心中微微多了一些安全感。
清阳带着他们一步步的往前走,身左跟着弓十三,他偶尔拉开弓弦点射着一个个看上去强大的恶鬼,原本显得诡异无比的恶鬼在他的心箭之术下竟是极本就无法逃脱。
前方一个已经成年了的恶鬼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前身后有着不少恶鬼,小到婴儿,大的有他肩那么高的少年般的恶鬼。这样的人在这恶鬼城中不少,他们一簇簇的站在远处看着,并不靠近。
弓十三看到了,直接拉弓便射,弓弦拉开,一道白色的箭矢出现在弓十三扣着的指间,箭尖直指那成年恶鬼。在这一瞬间,成年恶鬼只觉得有一道强烈的杀意直冲心间,死亡的感觉涌生,他突然张嘴大叫,仿如惊恐之下无措的尖叫。然而了解恶鬼的人却知道,这是恶鬼的天赋神通之一,名叫撕心厉吼,有着伤人心神及震慑的作用,可以在这一吼之中让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然后钻入人的身体之中吞噬魂魄。
不过,这种神通即使是那些没有形体的恶鬼也能够使得出来,像他这种自人体之中孕育而出,又长得这般巨大了的大恶鬼再使出这一神通之时,在他面前的虚空都在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之中扭曲了,而他整个人也隐于黑暗之中。恶鬼都狡诈而谨慎。
他感受到了这一箭的可怕,之前他见到不少同族都死在这箭下,一直没有面对,只是觉得那箭厉害,当被这箭指着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可怕,所以他隐入了黑暗之中,这隐遁可不是一般的隐遁,而是无间鬼子这一类鬼物的天赋神通之人。
然而就在他才隐入虚无之中时,那仿若根本不存在的箭便已经到了,那一片扭曲的虚空,瞬间穿过,然后洞穿一处黑暗。一个人自虚空之中掉了出来,就是之前那个被簇拥着的成年恶鬼,只是他的头颅已经爆裂开来,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在旁边的那些小鬼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先是听到大鬼的尖叫,然后一个个也四散开来,只是才散开一点,便有一道道血红自虚空之中钻出,缠在了他们的身上,然后他们尖叫着,肉身精血却快速的于枯,连骨髓都化为一堆粉尘。
无论玄真心中想着什么,无论他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又有着怎么样的心境变化,对于清阳来说,这些都是一开始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的,这一次先来恶鬼国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将那化血魔绫祭炼完成才行。那样的化血魔绫才能够正真的化生无尽的妙用,强大无比。
这祭炼的过成便是吞噬无数的精血,而这些精血将来自于这些恶鬼。
清阳走的并不快,他只是护住身后之人,除非有阻了他前进道路的才会被他用脚踩灭。其他的都是死在了弓十三与喜女、哭父的手中,弓十三射杀那些看上去强大的恶鬼,而喜女则用化血魔绫吞噬恶鬼的精血,哭父则是挥出一片片的紫色星光让那黑暗的鬼城,出现一点点的紫光,如星辰挂在黑暗之中,那紫色星光所照之处,竟是让鬼物不敢靠近。
玄真有心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强大的有弓十三射杀,并不是很强大的,则有着喜女的化血魔绫,而那些阴气鬼雾则有哭父在清除。
他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苦战,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如闲庭信步一样。
可就在这时,那深处有一道愤怒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什么人,在闯入本王的国度,擅杀本王的子民。”
“虎陵王子瑞,特来灭你这些不应存于这世间的恶鬼。”清阳冷冷的回答,回答的是那么的快速而于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六、紫微星空
一座黑暗之城,随着黑暗深处的那个鬼王醒来,这鬼城的上空阴邪之气在翻滚,城外的那些草木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的活了过来,它们在阴邪之气的腐蚀下仍然活着,而且还与那阴气之中的邪意融合,化生出一丝的意识,它们开始食魂、食肉,不再是单纯的植物了。
城中的玄真心头仿佛有着一只只的蚂蚁在啃噬,原本一直飘摇在头顶的玄光感受着强大的压力,那一股来自黑暗的强大意志像是趴在他背上的恶鬼一样,正凝视着他。他低声念出一个真言,一指头顶玄光,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光华一闪,丝丝玄光再次的亮了不少,将他整个人照在其中,那种有鬼物趴在背上凝视的感觉才消失了。
在他前面的弓十三与哭父也都凝神看着前方的黑暗之中,他发现自己的双眼根本就不能够看透那里,那里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光线与事物。
“恶鬼国与你虎陵国无冤无仇,你为何来本王国度之中杀本王子民。”黑暗之中传来低沉而愤怒的声音。
清阳心中闪过一丝的异样,他问道:“你是谁?”
“本王夜叉王。”黑暗之中的声音说道。
“五年前你带着恶鬼道众来我虎陵,可还记得。”清阳问道。
黑暗之中再次的响起那声音,说道:“哦,五年前的事,本王记起来了,那么,你去死吧。”随着黑暗之中的夜叉王的声音响起,整个恶鬼国都在翻腾
“醒来吧,我的恶鬼道众们,让这个世界听听你们吞噬灵魂的声音吧。”黑暗之中的夜叉王大喊着,随着这喊声出现,黑暗之中无数的恶鬼涌现,这些恶鬼个个看上去都是很强大,因为他们都有着肉身,都有着完整的魂魄,他们赤红着双眼从黑暗之中爬出来,有人,有兽,甚至有飞鸟。
天地之间的一切血肉生灵都能够孕育出恶鬼来,随着这些恶鬼的出现,整个城中都响起了那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一个恶鬼发出撕心厉吼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都如春风指面一般,然而当黑压压的一片恶鬼同时发出撕心厉吼之时,那种威力难以想象。
玄真道人心中大骇,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想着原来这才是恶鬼国的可怕实力所以,难怪师尊会说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进入鬼国,在这种地方,即使是师尊想要脱身恐怕都难了吧。
念动之间,他头顶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上的涌生一片炫耀光华,他心中希望这定元照天镜能够护众人,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却早有一片黄色的旗帜更快的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空。
那是一面有着黑红格子边缘有旗帜,中间是一片麻白,然而随着那旗面的一个飘卷,一片黄光垂了下来,将众人稳稳的罩入其,那些尖叫声有传入耳中,却并没有半点那种撕裂魂魄的感觉,好像是法意全都被黄芒挡下外面,唯有普通的声音能够进入这黄芒之中一样。
只见黄芒翻涌,仿似能够将一切都阻挡在外。
“这是灵宝?”玄真惊讶的想着。
喜女却再一次的出手了,她手中托着的那化血魔绫已经不再是初时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深红色,已经饱饮恶鬼之血,这化血魔绫显得越发的诡异了。
随着喜女的法咒再次的念出,那化血魔绫震荡起淡淡的血光,然后,那如一条丝带一样托在喜女手上的化血魔绫化为一道道的红色的丝絮飘飞而起,虚空之中仿佛有着无形的风将喜女手上的血红色的魔绫吹起一条条细小的丝线。
玄真看着喜女此时那种专注的侧脸,和那因为没有化血魔绫束缚的而飞散开来的黑发,突然发现这个喜女竟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就像是她手上那可怕东西一样,虽然都是单一的色彩,却有着一种直入人心脾的感觉,这是玄真看着喜女祭动着化血魔绫时生出一念感觉。
只见一道道红线在黑暗之中飘动着,然后钻入虚空,随之整个黑暗的城中都是红丝了,那红丝上的腥红与诡异在黑暗之中是那么的醒目,在虎陵戍己旗垂下的黄芒之外钻动着,只要沾上了那些恶鬼,恶鬼无论怎么样挣扎都只是迅速的于枯肉身。
而另外弓十三则是过一会儿就会开一次弓,开一次弓后那黑暗的虚无之中则会有些恶鬼自虚无之中掉出来,哭父依然是在掌心之中祭出一团团的紫光挥扔而出,然后紫光落在黑暗的虚空之中炸开,炸死一片的恶鬼,然后留下一点点如星辰般的紫光。
玄真突然发现,那一点点仿佛凝固在黑暗之中的紫色星辰竟似有着微妙的联系,他回头看着一路走来的路上那一点点的紫光,此时仍然是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的。
“这,难道他是在布法阵?”玄真道人朝哭父看去,只看到对方沉默的脸庞。
就在这时,满天的血丝消失了,喜女手掌上托着的那化血魔绫回来了,只是此时那化血魔绫不再是薄薄的一条,而是蓬起老高,厚厚的一层。
原本围着密密麻麻的恶鬼不知何时已经都消失了。
只见喜女喷出一口灵气在那红绫上,又一次次的用手去抚过,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那红绫再次的变薄了。当那红绫变薄的一刻,喜女咬破手指在那红绫上飞速的写下一个咒文,玄真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人,他们站在那黑暗之中却让人清晰的看到,其中正对面的那个人高大,背生双翼,然而那双翼却像是焦的一样,缩在那里,那正是夜叉王。
左边一个是看上去十来岁的女童,一身的红衣,唇红齿白的,她正是红莲鬼母,另一个则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无比的苍老,如老妪,手中拄着一根鬼头木杖,一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芒。另一侧则是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人类二十余岁的样子,他完全是一个人间美男子的样子,头顶有着一顶紫金冠,手上拿着一块长长和玉简,看着清阳这一行人中的喜女,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他正是饿鬼王子。
“人类,你们将要付出代价,虎陵国将因你们而覆灭。”中间的夜叉王愤怒的说道。
“多说无益,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清阳淡淡的说道。随着他的话落,弓十三手中的弓已经拉开了,一箭出,只见黑暗的虚空这中出现了一道白线,直奔夜叉王的面门。
夜叉王那仿佛躲在脑门下的双眼透出两道光华,化为一张鬼脸。
“碰……”
那鬼脸与无形的箭光撞在一起无声破碎了。
随着弓十三的一箭射出一同时,喜女手中的化血魔绫也被祭了起来,然而这些却不是化为千万血丝,而是被喜女抛起,化血魔绫直接化为一片血浪朝着那位饿鬼王子涌荡而下,这血浪就像是一条血河自天空冲下。
然而那饿鬼王子却笑着将嘴一张,那嘴就像是变成了深渊一般,一股绝强的吸力出现,将那冲卷而下的血浪朝嘴里吞吸而去。
在他看来,喜女的这一件宝物虽然诡异,但是若是被自己吞到了肚子里,就将都化为自己的灵力,而且这是一件吞噬了无数精血的灵宝,他心想着一定能够帮自己突破,力压夜叉王。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一道水韵光华已经朝他身上罩了下来。
另一边的哭父这时突然低喃了起来,随着他的低喃声响起,一路走来留下的点点紫光闪耀起来,只听他一声低喝:“紫微星空。”
随着这声响起,这一片黑暗的城中便出现了一片星空,哭父在这紫光迷离的星空之中就如君王一样,伸手一指那夜叉王,整个人仿佛变成了虚无,那一指仿佛带着他穿越了虚空出现在夜叉王的面前,直点夜叉王的眉心。
弓十三也再次的拉开了弓弦,只是这一次的弓弦上的箭明显的多了一抹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