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轮回 二十五、道果
什么是道,什么又是真正的大道。
这问题间所有的修行人,都会有着大同小异的解释,即使是大异,也会有着自己的完整理解,你难以驳倒他,那些兽类开灵开慧的妖,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人类修真人,自修行起便会有师父教导着修行人道为根本,一切的外法都是旁枝末节,但是即使是那些师父们也未必得道。
而那些被人类称之为魔修士和一些鬼道行者,都有绝然不同的道理。
初入修行之门的清阳以为道是指一种心境,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境,后来慢慢的,时间久了,觉得根本就不是那样,而是指一个修行人在天地之间悟法之时感触到的天威,那天威种种,任一一种若能契之合之悟之都是得了一种道。
再后来,清阳被逐出师门,在人间沉沦十年,又十年在乌凤国修身修己,再到通天观中他的引路之师问他是否得道了,他那二十多年修持化做一句‘我得道了’,那时的他认为自己真的得道了,认为道便是自己我的坚持与自信,道是自己的心灵认知。
直到他演化了小千世界,虽有了进一步的领悟,但是原本的并没有变,他认为道是自己对于自己和这个天地的认知,这便是结出道果。
每一个人都可以结出自己的道果,然而想要结出这个道果都得经过一次次心灵升华,自己的真正的感悟出来才行。由师父来解说都没用,那些都将是过眼云烟,无法真正的在心中驻留,因为不属于自己的终将不属于自己。
清阳此时明白自己以前所悟得的是道果,若是能够坚持下去,定有所得,然而此时却也明白,以前所悟得的东西是小道果,不是大道。
大道是什么,大道是教化苍生,是传道天下,是让天下生灵遵从的秩序,是发自心灵的行某一件事,而这一件是可改变这个天地的。做这些事,不以修行为目的,然而心中却又时刻在修持,直到有了真正的结果,便是大道成了。
清阳此时躺在那都已经动摇了根基的王宫之中,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看上去非常的安详,然而他的身体却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那裂纹就像蛛网一样,他这伤口不是剑伤不是刀伤,而是雷霆入体之伤,虽然他心中结了天雷真符,御雷于身外,但是这具肉身只是在这世间八年,并没得过多少灵力润养,即使雷霆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也让他的肉身差一点就崩溃了。
火蛇女就坐在旁边,两眼通红的,她哭过。
这八年来,国王耿曾在私下里对她说过:“吾儿是仙人转世,终将离去,我们是他这一世的父母,要敬重他,但是不能够让他感到有羁绊,这样会影响他的修行的。”
其实国王耿私下里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些都是他天下间的传言,传言说那些转世轮回或不是转世的人为了斩断宿缘,斩断人间的羁绊,为了修行,所以他们将自己的父母亲人都杀了。
虽无人亲眼见过,但是却让国王耿心中始终有一根刺在。
尽管他劝火蛇女不要太伤心,说仙人自人大运护身,但是火蛇女却依然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用她的话说,不管他是不是仙人转世,他都是我的儿,不管他上一世是有什么身份,这一世又将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儿,他能够修得**术,我为他高兴,他如果受了伤,我的心自然会难过。这是我心中的感情,我抹除不了。
她不敢抱清阳,怕一抱清阳就会像干裂开来的泥块一样的碎了。
清阳的身上抹着了一层蜜样的东西,让他现在的肉身光洁透亮,能够看到皮肤上了裂痕。那抹着的东西并不是虎陵国所能够拥有的,那是一个仙门之物。
就在昨天,清阳全身都渗血,整个身上的肉都似要掉落了下来一样,就在束手无策之时,有数人从天而降,有男有女,男的仙气盎然,女的秀丽高洁,个个都似神仙中人。
其自称是玉华山修士,为寻杀师弟的凶手而来。又说见天降大雷道道,观此处血煞、阴邪之气冲天,更有妖气如浪,所以赶了过来,但是终究是晚了。这是他们所说。最后清阳身上的药也是他们留下来的,这药名叫‘玉液生肌膏’,能够生肌止血,并蕴含着灵力,涂抹于身上可以滋养肉身。
清阳躺在那里,他整个并不是昏迷的,他的神意像是飘散在虎陵城的城头,如风如气一样,散在虎陵城的每一个角落,他能够看到城中每一个人,他们在收拾着倒塌的屋子,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不安与惶恐。
城外面,那些农作物都已经没有收成了,田地里面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浆与黑色的碎肉,那些都是血海魔兵与恶鬼的身体,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残碎的兽尸。人们将这些尸分成三份,恶鬼、血海魔兵、妖兽各一份,各挖一个大坑,葬在连云山中的一处山谷之中。
而在他们将田地里的尸体搬开之后,便会去扶田地里的作物,可惜都已经被糟蹋的不能活着。
这些都是大家今年的食物,就这么没了,今年冬天的话就将都没有食物可吃了。不少人在田地里大哭,他们都是在这块大地上活了许久的人了,知道只要有一年没有收成,那么来年便要没有东西吃了,极少有人家里有存粮的。
城里的屋子还很结实的话,便不再拆了,而那些因为大道真言震塌或开裂的屋子都被拆开,重新建屋子,人们在倒塌的屋子里刨着东西。然而,其中还有一种悲伤笼罩着整个虎陵城,因为虎陵城在这一次的大战之中死了许多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披麻带孝。
只几天之内,连云山中的一处山里便多了数百座新坟,其中还有不少没有下葬。
这还是因为虎陵城并没有被那些妖、魔、恶鬼真正的攻入城里来,要不然的话,城中的人几乎都没有活路。
这些,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清阳的心中呈现,他的神意仿佛已经跟这座城融为一体了,他能够感受到城中之人的哀伤与悲痛,然而这种哀伤与悲痛却又并非是缠绵于他的心头,而是一种似远实近,触之不得,驱之却又不散的感觉。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灵之心,而是一颗虎陵国子瑞的心。
清阳对于那大道的感悟则更加的细致了,在他的心灵世界之中有一颗道种缓慢的凝结,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若是这种子能够凝结而出的话,他的修行将真正的踏上通天之路。
这是道真之境。
只是道真之境之中能够缔结的道果也分大道果和小道果,清阳凝结的这颗道种最终是缔结大道果实还是只是小道果,还得看以后的修持是否顺利。
在连云山的之中的一座高峰之上,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其中有一个道人的头顶有着一片玉白的玄光在盘旋着,将整个连云山都照入其中,连云山中的景象不断在那玄光之中显现、隐没。
“师兄,那个血海魔头真的遁入了这连云山中吗?我们都已经找了他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他逃到别处去了。”三个道人中的一个女道人问道。
“不会,他身受重伤,这连云山是他最好的疗伤之处,他的血海修罗道中的修行之法必须要靠吞噬精血来恢复,而且,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有诸位师弟拿通灵宝镜去寻找了,那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他们都没有消息,那就很有可能在这山中,而且白玉师弟也是感知他在这山中的。”
这三个道人都是玉华山修士,正是血丘国王子来虎陵的路上杀了的那位道人的师兄弟们。
“师兄,虎陵国的位究竟会是什么人?”
“不清楚?”
“会不会是道祖?本身灵力不高,又灵魂虚弱的情况之下还能够御雷击散退那狮驼国三妖和恶鬼城的夜叉王他们,这份境界天下都没有多少吧。”
“是啊,他是谁,师父也不能够确定,但是可以确定不是那三位道祖,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有昆仑山和金鳌岛的真传弟子到来,可见他并不是。”
“他们怎么知道不是。”
“也许,道祖其实已经被找到了吧。”
突然,那道人头顶的玄光之中血光一闪。
道人顿时伸手一指,他头顶的玄光发出一束强烈的光华照入山中,透入山体之内,而那被玄光所照的地方所有的山木草石都似通透了一样,其光中有着一道血光快速的遁行着,左转右转之间,就是无法摆脱那玄光的照射。
“哼,看你往哪里逃,今天贫道便要将你挫骨扬灰,神魂永镇玉华山下。”那道人怒声的说道,声如雷,在山谷之中回荡着。
第二卷:轮回 二十六、一念化众生,众生之念结...
玉华山虽非大门派,然而门中法术却也另辟奇径。
这次来的是玉华门大弟子玄真,他头顶那一片变幻不定的玄光照入山中,照在那一道不断变幻游走的红影之上。这镜名叫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的重宝,此次由大弟子带出来,即使血丘王子不重伤只怕也能讨得了好。
“定。”
玄真道人口吐真言,那道红影顿时定住了。
“摄。”
玄真道人再次喝出一道真言,那红影便顺着玄光而摄出了山体,在玄光之中快速的缩小,只一转眼之间,那血影便被摄入了玄真道人头顶的玄光之中。只见玄光之中一点红色飘摇翻动。
玄真道人微微一愣,就伸手一指头顶玄光,玄光翻动,一只裹着血衣的穿山甲掉了出来,一看便知这穿山甲被人驱御了,这驱御之人肯定那个血丘国王子,因为在它的身上有着血丘国王子的气息,要不然的话那定元照天镜也不会照到它。
此时这个裹着血丘王子血衣的穿山甲出现,那血丘王子定然已经逃了,这个是用来分他们之神的。
“逃了?”
说话的是玄真的师妹玄清。
“岂能就这般让他逃了,师父赐下这定元照天镜若还不能够将之拿下的话,还有何面目回去。”玄真道人说道:“玄清,你传法给众位师弟,让他们将这连云山围住,玄空,你为我护法,我要驱动这‘定元照天镜’中的照天真符。”
天下间,每一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爱憎与信念,有着他自己的世界,修真之人有,普通人也有,一人一世界。当这千千万万的人汇集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泱泱大千世界。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城中之人每每都深入连云山深处中打猎,有采到山参回来后都会敬献而出,每一个献上山参的人都会说希望对王子有用。
其实这山参对于清阳来说并没有大用,清阳现在有着国师丘鸣散人去一个丹道宗门求回来的药,有这个药能够治好清阳**创伤,原来国王本想发令让所有采到山参或是灵果的人都不必再献出来,但是国师却阻止了,他说道:“若贫道所料不差的话,陛下还是不要阻止得好。”
“这是为何?那山参采之不易,瑞虽吾儿,可虎陵国子民亦寡人心中肉也,怎可因吾儿一人而累一国,更何况,此山参于吾儿并无用,何不让国人自用之?”这时国王耿所说的话。
国师丘鸣散人看着国王说道:“陛下爱民如子,虎陵之幸啊,只是这山参于王子或许无用,可那拳拳的祝愿王子早日康复之心对于王子来说却是有大用的。”
国王耿对于修行之事并不了解,听了国师的话也是似懂非懂。
国师原本对于在这虎陵国为国师之位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他的心中一是看看这清阳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不知道清阳是谁,但是他也差不多确定清阳不会是自己的祖师,因为清阳并没有自己祖师的特点。
截教的教义是截取天地之间的一缕生机加诸己身,讲究的是勇猛直上,这种道意,在截教的每一个正传弟子身上都有,其中教主通天道人身上最明显,只要是截教的弟子见到了,就一定能够感受到,这是即使是轮回转世再多次也磨灭不掉的。而清阳身上没有那种道意在身。
所以国师发现清阳身上没有这种道意之时,做这国师便不是很在意,连将截教的道义传播这一点都还没有做,所以在遇到血丘国王子与恶鬼道众围城之时,他心中便打定主要若是事不可为便遁走。
即便是清阳最后凭借着并不高的修为召唤天雷下来,这份手段显露出来的高妙境界也只是让丘鸣道人感到惊讶而已,却也并没有让他心中有多么坚定的留在这里。
真正让他决定留在这里的是清阳从天空之中掉落下来之后说的两句话。
其中一句是对火蛇女所说的‘母亲,是我害了虎陵国’,这一句在那些普通人看来没有什么,在火蛇女听来也只是感到自己的孩儿终于愿意叫自己母亲了。在丘鸣散人听来,这却是一种蜕变,还不是简单的蜕变,而是那种悟得了直指大道本心的蜕变。在他看来,以前清阳虽然境界或许很高,但是却有着一颗仙心,这仙心是好听的说话,另有一种说法便是倨傲之心,视众生为蝼蚁之态,这种人或许会修出惊天动地的神通,或许会高绝,但是他终究无法得大道,成不了最顶尖的所在。
这些,原本丘鸣散人并不知道,他也是在一次回金鳌岛后知道到的。
“即使是王子殿下他日未得大道,也必是一道德真修。”丘鸣散人说道。
国王依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对于清阳有利,便也就不再说什么。
丘鸣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感觉得到清阳的神意散入这整个虎陵城之中,如风一样,若有若无,那些神意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这让丘鸣散人有一种清阳一念化众生的感觉。
曾有过修士为了突破自身而去转世,重新体会世情,便与现在的清阳所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莫非,这里将要出一位大德真修?”丘鸣散人心中想着,他看着原本虽然并不多么繁盛,但也安定的虎陵此时的破败样,心想:“待他醒来再观之是否窥得真正的大道,若是真已窥得了,那……”
丘鸣散人想到了这里,又看到白鸥鸟小白进入各家之中,为那些伤者治疗,心中又想:“此妖竟也有如此德性,是在修持?还是本心如此?观其神清丽高洁,有孤高之意,行事却如莲出污泥,难道她也是某个大德真修转世?”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需要回去一趟,甚至去一趟金螯,将这里的事说一说,于是他找到火龙神将,让他在这里守护着虎陵国,他自己则化一道剑光而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清阳的的神意慢慢从虎陵国众人身收了回来,每一缕神意回来都似已经带着那一人的喜怒哀乐,带着那人的心中所想,带着他的最纯真心愿与执着。
最终所有的念头汇集在清阳的心中,化为一个个人。
一人一世界,那数万的念头汇集形成一个大世界,那个大世界便是虎陵国所在这个天地。
这一切都在清阳的心中演化,他们这些念头所化的人继续的存活着,直到他们死亡。然而,他们又生儿育女,有传承,不断的扩散,越来越多,最终分化为亿万的念头,个个不同,个个独特。
清阳的自我心念仿佛超脱一般的看着心中这个世界的演化,然而那世界之中的每一个人又都是他自己,其中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又都切身的体会着。
他些人都像是他的子女,他们悲,清阳悲,他们乐,清阳乐。
其中有人被妖魔杀了,有人化身为妖魔杀别人,这些,清阳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突然有一天,这些人都消散了,重新缔结为一个人,一个身穿灰袍的人盘膝坐在那里,这是清阳自己,亿万个念头汇集的,这人仍然继续演化,朝内凝结,人脸消失了,人手消失,没有了人形,最终成了一颗灰色的种子,凝结的小小的,若有人看到,一定会认出那就是稻谷种。在这稻谷种凝结的那一刹那,散发出古朴的气息,躺在床上的清晰眉心出现了个古朴的稻种,这一刹那之间,整个虎陵国的人都知道王子醒来了,而他身上的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城中小白惊诧的看着王宫方向,沧澜河中一直思索着是走还是留的蛇妖覆海也疑惑的看向虎陵城中。
他们看受到王宫之中有着一股不是霸道但是却直冲他们本心的气息。
第二卷:轮回 二十七、天下间,何人可为王
天地之间一片灰蒙,一片片的雪花如带着灰**尘的飞蛾一样在天地之间飞舞着,它们像是被天宫放逐到人间,只要落了地便生命终结,尽管它们奋力的飞舞,终究还是无法改变宿命。就像人一样,自出生之时,便要走向死亡,虽是有人要努力的修行,想要返真归一,要如回到母体之中那般将整个天地当住母体而永远的活下来,却终究无人做到。
清阳醒过来之后不过数天,天地之间便下起了雪。他看到了一片缟素的天地,那凛冽的寒风伴随着飞雪往王宫之中扑钻进来,然则进来了之后便又被王宫之中的碳火烘烤出来的暖流给消亡融化了。
清阳就在王宫的入口之处,王宫有近百个台阶,站在这个王宫入口可以一眼看到城外了,现在已经没有城墙阻挡视线,原本整齐的一排排屋舍现在依然没有恢复,清阳看到即使是大雪之中依然有人走动,他们身披着棕树皮做成的蓑衣,棕树叶和竹丝编制成的斗笠,从外面归来。
他们都是数天之前出门进山打猎的人,现在才归来。一场妖、魔、鬼在虎陵城发生的大战,让这虎陵城中的人类生活骤然变的艰难起来。
有人钻进了低矮的棚屋,这些棚屋是还没来得及建一座大屋便有雪落下,不得已建成这样低矮仅供容身的小窝。有个小窝棚里钻出个十多岁的女孩来,她出来之后拿着木棍将棚顶上的积雪给扒掉,这是怕积雪把他们的小屋子压倒了,而那小棚子里门口用来挡风雪的门同样是用棕树皮编制成的门,有个更小一些的男孩探出头来看着,嘴里喊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女孩在扒完雪之后便又从不远处的树枝盖着的掩体下,抽出数根短小粗大的木头抱着跑回那小小的家里去,门口小男孩急忙掀举起那用棕树皮编成的门,将女孩迎回家里。
清阳猜想,那一家应该没有大人了。而她将木头抱回家里肯定是维持生出来的火不灭。
清阳的心中突然涌生一股酸楚,虽不是那种汹涌的浓烈,但却也缠绕于心头,挥之不去。
又看到一些人从家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些东西,敲开别人家的门,将东西送出去,然后回来,被送东西的那家千恩万谢,送东西的人则逃也似的回自己的家,但是他们脸上是开心的笑。
呼啸的风吹着雪花扑在清阳的身上,钻入他的脖子之中,他恍若非觉。
国王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清阳的身边,他同样沉默的看着眼下的虎陵国。在他们身后的王宫略显昏暗,因为宫中为了节省并没有烧那种浸了一种树油的木头来使王宫亮堂。
“在三十年前的时候,我的父亲曾跟我说过一句。”国王耿突然说道,他的语气仍然有着一种尊重与隔阂在内,这是因为清阳的身份,尤其是在清阳显露出那唤雷法术之后,国王比起以前来似乎更加的不那么亲密,不太像父子。
他继续说道:“父亲说,我出生在这王宫之中,从这宫殿之中可以一眼看到整个虎陵城中人们的屋顶,这是因为我出身之地高,生出来就是王。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祖,他们信奉先祖,信奉先祖能够让他们安定的生活着,所以他们的后人信奉先祖的后人,也就是我们。”
国王现在的样子比起大战之前来,整个人竟似苍老了许多,原本如武士的强壮身体竟是瘦了许多,但是他的整个人依然是那样的干练精神,他的头发梳的没有一丝凌乱,他的衣袖口扎的紧紧的,腰上系着一根腰带,让他的身体显得轮廓分明,线条清晰。他的手背在身后,看着整个虎陵国。
尽管如此,清阳却仍然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痛惜感。
“父亲告诉我说,虽然我生出来就是未来的王,是王子,但是我与他们并没有不同,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信奉我为王?因为我们能够带着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如果做不到,就不配当他们的王。”
国王这一段话说的有些谨慎,因为清阳现在的身份也是王子,虽然明着是说他自己与他父亲的事,其实却是在跟清阳说,而清阳若是普通的王子,那便和国王当年与老国王一样,可是清阳是修行人转世。尽管身份不同,但是国王还是说了这一段话,并且最后那一句‘因为我们能够带着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如果做不到,就不配当他们的王’时,他的声音格外的重一些。
说完这些,国王便沉默了,好一会儿,清阳回答道:“是的,父亲,如果不能够带着他们在这个世间安定并走向富足的话,就不配当他们的王。”
听得清阳这般的说,国王的心中舒了一口气,原本肃然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他侧头去看清阳,清阳穿着一身的单衣,衣色乳白,单衣空荡荡,里面并没有再穿什么,一阵风吹来,那衣服随着寒风而动,紧紧的贴在清阳的身上,看上去,他很瘦弱。
在国王耿的心中,清阳的身份有些复杂,自清阳出生之后,国王心中是高兴的,在他看来清阳即使是未来不为虎陵国之王,也是出自虎陵国,也代表虎陵国有了一个仙家靠山。然而后来一桩桩的事发生,让他对于清阳的身份有些惧怕了,他怕清阳的身份会给虎陵国带来灭顶之灾。
虎陵小国,怎居大神?
每有大神大仙出,其所居之处或有鸡犬升天,却也有千里荒野的。
这份惧怕让国王对于清阳之间隔核更深了,甚至他希望清阳能够离开虎陵,这样虎陵就能够安定了,这是他心中所想。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段话来。
那一段话中,还有一个隐晦的意思在说,王子与其他的人是一样的,其实仙人也一样。
在说出那一段话时,他的心中斟酌了许久,说出之后长舒一口气,侧头并没有看到清阳脸上有什么喜怒。
“虎陵存粮不多了,这一年的收成都没有了,今年冬天都难熬过去。”国王说道,说完之后叹息一声。
清阳沉默了好一会问道:“我们虎陵没有粮,别处应该会有粮,能不能去别处借到粮食,等明年收成好时还他。”清阳问道。
修行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变化出粮食来,这是天地法则,若是能够变化出粮食,那便能够变化出人类、花草及一切,那便创造世界了。
此时此刻,清阳已经融入了这虎陵国之中,他的心不再是飘摇于云端,不再是一心只修独行道了。
“我们虎陵在此连云山与沧澜河相接之处立国本就求的是安定,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类王国,即使是有人类部族,也定然无粮可借,顺着连云山往南的血丘国,那里现在只怕已经不再是人类国度了,往西北方向有一个恶鬼国,这西北数百里之内的人类只怕是很少的了,往北有狮驼国,有此国在,便无人类国度,唯有顺着沧澜江往东有一大国,名叫神宗国,据说此国之中有大小神祇数十人,极其繁盛,只是离我们这虎陵国相距千余里,这一路上又有不少妖、鬼之国,想要到达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也并没有去过,真正的有还是没有并不能够确定。”
第二卷:轮回 二十八、借粮
很显然,国王耿想着这件事已经许久了,清阳一问出来他便仔细的说了个清楚,而且清阳也知道,这天地之间一个成年人一年所收获的粮最多也就够两三人吃而已,再上交一些,并不能够余下多少,除此之外便是打猎了和种些旱作物。
回到住处的清阳来回的走动着,他心中想着,如果在这附近无法弄到粮食的话,自己就去一趟那个神宗国,看看能不能够借来粮食。
这借粮食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若是顺利的话自然很容易就借来,如若不顺,那自然是怎样都借不来。
清阳请来了国师丘鸣散人,问道:“国师,虎陵受妖魔之灾,今年无收成,存粮难过今年冬天,不知国师可能弄来粮食?”
丘鸣散人皱眉头的说道:“王子殿下何必多此一问,修行之人有什么神通,王子殿下还不清楚吗?我们可斩妖,可除魔,或变化自身,可惑人心神,唯独不能无中生有的变化出这种蕴含着天地法则的实物来。”
“这我也知道,并非是要国师用法术做什么,而是想问问国师,这附近是什么富足人类的国度?”清阳问道。
“王子是欲借粮吗?”国师丘鸣散人很快就明白清阳的打算。
“是啊。”清阳说道。
“不瞒殿下,以虎陵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只怕都无粮可借,这千里之内虽还有五个人类的国度,有数十人类小部族,但是个个都与虎陵一样,无事之时倒能够一年一岁的渡过,若有事,都将和虎陵一样,纵有胜于虎陵的,也有限。除了这些人类国度之外,其他的都是的妖国、鬼国,或一些精怪魔魅盘踞的巢穴。”国师丘鸣散人说道。
清阳来到这世个近九年了,所知所闻不出这虎陵一国之地,最远之处不过是到过连云山深处,而现在所知,其实那还不是连云山的深处,仍然只是处于深处与外围相接之处。
这连云山虽无妖国,但是却也是一个精魅魔怪的天然藏身之处。
在这些妖国鬼城之中能够找到妖鬼之器,在那些深山之中或许能够获得可炼制法宝的灵物,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粮食,因为他们食的是肉血,其中这血肉就有人类在内。
“听说顺着沧澜河而下千余里处有一国名神宗,其国繁盛而富足,也不知是真是假?”清阳问道。
国师听到清阳说这个国家,面色有些不好,他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个国家,不过,这个神宗国并非是顺沧澜河直下,而是要顺着支河入泾河,在与另外一条入泾河的水系相汇之处便是个神宗国。”
“国师能跟我说说这个神宗国吗?”清阳问道。
“神宗国原本不叫神宗国,而是由阴氏国、沼国、魁国三国合并而成的神宗国,此国当年还是三国之时,各被一位大城隍所掌管,后来因为那位化蝶而去的泾河河神的介入,这三国的城隍都死了,而将这三国合并统一的人据说名七夜真君,曾是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神将,神通广大。”国师丘鸣散人说道。
“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清阳有些疑惑的念着,说道:“大帝,现在这天地之间还有大帝?”
“没有,在百余年前,天宫显现,当时天下间所有大神通之人都去争那天宫之主,最终天宫一分为六,其中凌宵宝殿为那清雪大帝所得,直到八年前,其他的五位大帝或隐或死于叶清雪和那化蝶而去的陈景手上,天宫本要合一,然而轮回再现,叶清雪与那天宫便又不知所踪,有人说是随那陈景化蝶而走了,也不知真假。”丘鸣散人脸上颇有一种神往之色,据清阳所观,他修道的时间并不会有多长,这些显然不是他所见到的,而是有人告诉他的。
这天地之间的故事何其多,将每一个人的故事写出来都是一部传奇。清阳并没有过多的去问那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与那化蝶的河神陈景之间的事,也没有去问另外五位大帝分别是谁,而是问道:“那位七夜真君性情如何?若是去那里借粮,他会肯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七夜真君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神通,只是有传言说他是来自于阴间十殿中的某一殿,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国师说道:“原本还想陪着王子殿下一起去借粮,可是殿下要去那处,恕贫道不能陪殿下去。”
清阳看国师丘鸣散人的样子并非是惧怕,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才不去的,不过他也不在意,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要国师一起去,他说道:“虎陵现在更需要国师在此,我想,以国师截教弟子的身份,一般的小妖小怪并不敢来虎陵国的了。”
“那正是,金鳌岛当年号称万仙来朝,这天下无数的妖修之中有传承了截教法术的不知凡几,若是截教弟子在此,自当不来。”国师丘鸣用人立即说道,语气之中微带自豪之色。
最终,清阳决定了去那个神宗国借粮,若是路上遇上别的国家能够借得到的话,那就不用去了,不过这种希望很渺茫。
他并不打算带多少人去,其中一个是弓十三,他的年纪已经到了成年的边缘了,随着清阳出去,也当是历练,他自己高兴,他的父亲也愿意让他去。
另一个则是火氏一族的祝岩和另外的一些小部族中的人,还有则是曾经的巡城队长良风和他的那一队人。最后则小白和她的那个侍女——虎女。
本来就打算带这些,可是火蛇女却非要让他再带两个侍女,说这是王子应带的,要不然的话什么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去了那里让人瞧不起,不过最终还没有带两个,而是带一个,这个也不是侍女,而是杰的女儿——喜女,杰曾在城头救过清阳,但是却自己死了,清阳将他的儿女接在宫中照顾,这事是国内都知道的,很多人都说如果王子殿下将来做了国王一定会是一位好国王。
清阳是在一个朝阳刚升起的早晨出发的,路上依然泥泞。
他们是步行而去,城中的人都知道清阳要去千里之外借粮,一个个的看着清阳。
清阳在缔结了那颗稻谷样的大道种子之后,灵魂创伤全都好了,肉身的伤也好了,然而他身上的法力全都消失了,原本总是会不断朝丹田之中汇集的皇道之气都朝着那大道种子里汇集而去,清阳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比的好,但是身上却并不有半点法力。
原本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无法感受到什么皇道之气的汇集,此刻却感觉有皇道之气汹涌而来。
这大道种子并不吸纳天地之间的灵力,好在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能够如树一般的吸纳这天地之间的气,滋润着肉身而已,清阳知道,这是修成了道体。
国王将清阳送至十余里之外后停了下来,直到清阳他们转过一个山头消失不见了他们才回转。
这时,小白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架小车来,那架小车浑身青翠,上面有一顶树叶做成的顶盖,前方是两只背上染着红血般的玉马,那红色让这两马有着一种异样的美丽。
只见小白将手中的小车往空中抛,轻吹一口气,那架青翠的小车在空中青光一闪,一声马嘶声响起,一架大车出现在虚空之中,离地面三尺左右。
“这是风神玉车,可日行百里,我们坐这个吧。”小白说道。
她之前并没有跟清阳说有这个车,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清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指着身边的人说道,这车能坐下这么多人吗?
“只要他们跟在车子的旁边,就能够一直的跟上。”小白说道。
“那好,有这车倒要轻快不少,希望两个月之内能够赶回来。”清阳笑着说道。
上了这架风神玉车之后,虎女坐在马车前,抓起插在马车上一根长鞭,啪的一声轻挥,那玉马长嘶一声,一阵清光涌生,将所有的人都罩入其中,那些人竟是都飘浮了起来,马奔出,带着那些人一起朝着前方快速的奔去。
“放松,以你们平常走路的速度跟着走就行了。”
小白的话传出马车,原本东倒西歪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慢慢的正常走了起来,只见他们一步步的走着,脚不沾地,竟是跟上了这在虚空之中飞驰的风神玉车。
在马车之中的小白并没有说话,她一直都是这样,能不说便不说,即使是面对现在的清阳也依然带着一种孤高之气。
清阳也闭上了双眼,他在刚才从虎陵出来之时发现了眉心那大道真种微微震动,似乎其中有了什么变化。
心念动间,神念沉入其中,只见原本黄茫茫一片大道真种之中一片黄雾翻动着,清阳感应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二卷:轮回 二十九、封正符
天地之间的法是什么?
一个人能够靠吃食物、呼吸存活、生长,这就是法。
风能够吹起树叶,这其中也蕴含着触之不到的法意。九天之上落下来的闪电自也是法意,大山之上能够生长着各种树木,也是法。
法无处不在,只要能够感受到,触摸到,并领悟得了,那便拥有了法术。
人类身上也有法的存在,其中有一样法蕴含在言语思感之中,那便是封正。
蛇妖覆海能够感受到那封正之力,他能够体会到那其中好处,所以一直舍不得走。清阳现在也感受到了,蛇妖感受到的封正之力是来自于龙王庙,来自于虎陵城中的人们。很显然,在这人间本就有着人类信仰可封神的说法,那个龙王庙便是这个例子,只是清阳一直不得其法,而现在体内缔结大道真种之后,竟是在出城之时,感受到了虎陵城中之人的敬意,在心中化出封正法意。
这不再是那种玄幻飘渺的感觉,而是实打实的在大道真种之中凝结的法意。
一路上非常的安静,他们这一行人所坐的马车并不是在天空之中,而是在离地面一丈左右的虚空之中前进着,并没有人问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天空之中,这样子也要快上不少。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大山之中往往有着妖魅窝聚,如果直接从那上空横渡的话,万一惹恼了哪一个的话,那麻烦就来了。
就在百十年前,当时天下间的神祇若要去别的地方的话那是要向当地的神祇借道才行的,不过现在,这地上的神祇都已经很少了,即使是有也是被妖鬼霸占着。
所以他们不得依地势而走,而且还得尽量走那种灵力浅薄的地方,不可走灵气充溢之处,往往灵气充溢之处都是妖鬼盘踞。
小白侧头看了看清阳,她心中想着:“那日王宫之中出现的古朴而强大的气息应当是从他身上涌生的,可为什么现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法力呢?”
“虽然感觉不到有法力的波动,但是他入我这风神玉车之中却如一团混沌,丝毫看不透……算了,我来虎陵城自修我道,他再如何也无法使我成道,我何必管他。”
想到这里,她便又闭上眼睛,在她看来,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即使是自己所做之事过后也只不过是一团云烟,随念而散。
清阳沉浸大道真种里的意境之中,不知天月,当那翻动的黄芒化为一道金色符文之时,清阳瞬间明白了其中真意。
这是封正符,是可以封正天地之间山川河流的,只是这封正符之中的灵力似乎颇小,这封正符之中力量全都由皇道之气凝结而成,而虎陵国在他离开之时所化生的皇道之气只是堪堪缔结了这封正符而已。
当清阳醒过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已经行走了一天,近百里的路途了。两边青山郁郁葱葱,高低起伏,有些伸延而出长长斜坡,有些如刀削斧劈,陡峭无比。
风神玉车在一处河道弯转之地避风之处停了下来,跟在风神玉车旁边的那些侍卫们虽然不需要自己的力量就能够跟着走,然而一天的走下来,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这不是来自于**,而是来自于精神方面。
虎女去山中转了一圈后便提了两只兔子和一头野鹿出来,她是虎妖,虽未正真的化形,但是能够役百兽。
清阳看着眼前的山,以那封正符似着去封正,只觉得有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感觉,这山连绵不知多少里,清阳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到封正这片山。
他又去感应着那沧澜江,同样的做不到。
倒是见到了水湾边上的一颗隐隐要开灵了的树却可以封正的,但是清阳并没去这么做。
晚上休息之时,小白居然再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屋舍模样的东西,朝空中一抛,便在这一片空地上化生为一个座宅子,这宅子看起来并不特别,一个大厅,三间卧室,还有后院厨房,这些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富贵人家。
清阳看着这院子并没有说什么,他早知道这小白并不简单,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去把她给从连云山中请出来。
“小白仙子,你觉得此行去神宗国能否借来粮食。”清阳问道。
自清阳从连云山中带着这小白回来之后,其实与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不过,这小白自从到了虎陵国之后,在虎陵国的形象是一种如莲如玉般的高洁,得到了虎陵国人的尊重。
然而,清阳却知道,她这种如莲如玉的高洁是一种孤高心态,她可以对一切需要她帮助的人施恩,不要对方半点回报。
“王子殿下,请叫我白愈生吧。”
她所说的愈生是指虎陵城专门为了建的愈生馆,所在她让清阳叫她白愈生。
清阳还没有说什么,小白已经说道:“殿下此去,当有二分可能借来粮食。”
“哦,也不知道这二分可能是从哪里来的?”清阳问道。
“你的身份,也许可为虎陵城换来粮食,除此之外没有可能。”小白说道。
岸边的风有些大,而且现在的天气寒冷,但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自是不惧这寒风,而良风队长带的那些兵士就受不住了,白天在风神玉车光芒之中他们只是走的累,但是并不会感到冷,而现在他们冷了,可是清阳还在屋外,他们也不可能进去,一个个持刀立枪的笔直的站在那里,清阳看在眼里,也没有再与小白说了,进了那屋子里,然而就在他欲进入那屋中之时,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蛙鸣,这蛙鸣一出,小白的脸色便变了。
这叫声清阳听过,就是当时清阳去请小白的时候,在那深山之中遇到的那朱蛤,虽然此时他没有发出那种叫乱人法意心神的妖言来,可是清阳一定就听出来了。
而良风队长则根本就听不出来,然而当黑暗之中有一个身穿朱衣的矮人走出来之时,他们立即大声喝呼:“什么人,站住。”
黑暗之中的人在良风他们的眼中只能够看清一个轮廓。
“毒沼原朱蛤拜见王子殿下。”黑暗之中传来朱蛤真君的声音。
“真君不在毒沼修持,不在灵山雾海之中悟道,为何来此?”清阳走前几步问道。
“来此拜见王子殿下是因为小妖知道殿下是真仙转世,特来赔罪,另有一件事想告诉殿下?”朱蛤真君说道。
清阳微微皱眉,说道:“哦,不知是何事?”
“此事与白鸥鸟有关,殿下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朱蛤真君说道。
“她是白鸥鸟得道,于连云山中被我请出,任我虎陵国的愈生馆馆主,行治病救人之事。”清阳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道,她曾是万妖山中妖王之妾,这一点,她从来没有跟殿下说过吧。”朱蛤真君说道。
清阳回头看了一眼小白,只见她在临江而站,一动不动,看也未看这里一眼,唯她旁边的虎女怒目相视。
“呵呵,虎陵国纳天下生灵,只要尊我虎陵法度,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虎陵生活,白愈生是不是万妖王之妾与虎陵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白愈生在虎陵救人无数,得一国尊敬。”清阳大声的说道。
朱蛤真君似乎愣了愣,随之便很快的说道:“原来王子将天下生灵似做等同,真乃道德真仙也,听闻王子殿下欲去神宗国借粮,小妖与神宗国一位城隍相识,原为王子殿下做引见。”
朱蛤真君突然的话让那些侍卫都愣了,清阳却笑道:“能得真君相助,此行定能顺利借来粮食。”
天地间一片黑暗,在河对岸的一座山峰之上站着数位身形怪异之人看着。
第二卷:轮回 三十、深潭泉眼
黑夜给了人们创造美丽诗篇的环境,同样也给了那些罪恶的藏身之所。
当有一些人鄙弃着黑夜之时,他们忘记了隐藏罪恶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习惯了的白天,因为习惯了白天,所以在黑夜之中寸步难行。
当又有一些人爱上黑夜的静美和那星空的神秘之时,罪恶便在这静美与神秘之下发生,因为他们被外在的美丽遮住了双眼。
无论是普通的人类,还是修行的人,或妖、或鬼魅,他们都会有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无论是双眼还是心灵。
站在那山峰上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上身人,下身是蜈蚣,这就是曾在连云山中与朱蛤一起的天蜈真君,他手持两把板斧,斧刃有着一抹烧红的铁般的赤红,另外两人中有一个蜥蜴精,他人身蜥蜴头,头上乌黑鳞甲加上那长长的牙口显得无比的恐怖,他的手背上背着一柄宝剑,剑鞘青黑,而他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灰色道袍。
另一人倒是一个纯粹的人,只是这个周身腾腾的笼罩着黑色的雾气,那黑雾又分为一团团,每一团都是一个无形的魔头在无声的咆哮着。他是一个真正的魔道修士,传承自天魔城,名叫时子风。
每一个自天魔城出来的修士,必须自己修炼出魔头来,时子风现在有十八个魔头,但是却必须修炼出二十四个魔头之后让他们互相吞噬,最终留下一个来,才算是魔神小成。当这个魔神大成之时,就如元神一个,可千里之外灭敌,重时可扑倒山川,轻时可潜入他人心中杀人于无形。
他们来此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帮朱蛤捕抓那白鸥鸟,而时子风则是顺便要将清阳炼为第十九个魔头,在他看来,这个轮回之中修士转世的之人炼成的魔头也许会也众不同一些。
当然,他也听说了清阳在虎陵城上空御九宵天雷的事,所以他们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达到目的,他们要让那个清阳没有机会踏斗布罡御天雷。
他们所虑者不过是清阳的天雷而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清阳的现在已经无法御使天雷了,因为他体内并没有灵力,有的只有一道封正符,和一个虽然看起来玄妙无比的大道真种。至于另外两人,朱蛤分别是许了他们好处。
清阳前往小白的那座庭院之中,只是朱蛤说什么也不去,清阳又说庭院虽是白愈生的,但是看在我的面上,她定不会为难真君,可是朱蛤说什么也不去,只说自己是妖,以天露为食,以大地为床。
清阳便不再叫他,入了庭院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确实是想把那朱蛤喊到这庭院之中来,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这个房子是一件很特别的灵宝,若是朱蛤进来了的话,一定可以将那朱蛤困杀在内。
在这朱蛤一出现,清阳便感觉到了杀气,有杀机缠绕于心头,他明白是来自于这朱蛤。而且朱蛤所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可信,他可是知道,朱蛤原本是与小白有仇的,显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
而且,他也可以肯定,朱蛤绝对不可能一个人来,之所以没有动手大概是有所顾忌,等他们觉得能够动手之时便会动手。
清阳心中想着自己这一方的实力,除了小白之外,便没有人能够抵得了,若是朱蛤还有同伴的话,那他们的实力大概也会跟朱蛤差不多。
其他的人如虎女这般,只是才结成内丹而已,而其他的如良风队长和他那一队的都只是凡人,虽有勇力,对付一些小精魅或许能胜,但是对付那些真正的修士和妖怪则无能为力,最后则是喜女、十三及那几个小部族里面的年轻人,虽然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修为,但是那只是初通修行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凶险果然无处不在。”
时间就在清阳的静坐之中无声的渡过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他们再次的出发,朱蛤借机问清阳从哪条路线走,清阳只说很随这沧澜河而走,然后却又让小白慢一点,就在样,清阳看着两岸的高山,偶尔能够看到群山之中的一些人,有人就表示那里有人类部族。
他们看到清阳这行人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向往的看着。
中午的时候停了下来,在休息之时,清阳问朱蛤对于去神宗国可熟悉,朱蛤说道:“虽谈不上熟悉,但是却也知道几条近道,而且那道路上几乎关键之地都是他的朋友,可以通行。”
于是清阳便问了他们那些他所说的道路是哪几条,然而却又不说要走这几条。
下午依然是顺江而走,这江面水流奔腾,飞流直下,若想要在这江面上布阵的话,除非是水中大妖,否则的话极难成阵式,因为都会被这奔流给泄去了势。
就在傍晚之时,他们来到了一处瀑布之处,瀑布之下便是一马平川宽阔无比,然而就是瀑布冲击之处清阳却发现那里似乎极深,有着一股特别的幽寒灵气透出来,然而却因为这瀑布的原因,这里无法郁结灵气,在瀑布上方可以看到那灵气飘扬在空中,被太阳光芒照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清阳看着此景,突然笑道:“此处山河险峻,真是好景致,现今天色将晚,不如今晚就在这河上休息吧。”
“殿下有意,自当遵从。”小白说道。
朱蛤自也不会反对,只是说道:“明日再行七十余里便可上岸,从山中走比走这河段要快许多,小妖那朋友虽不是什么大妖,却也在这一带有些名声,若要从那处过,必无人敢来惹。”
清阳不置可否。
朱蛤看着清阳的样子暗道:“先让你得意,等明日拿下你后,本君要拿你的头颅当器皿,就凭你也配本君效命。”
当天夜里,一座庭院落在落在那瀑布的下,所有人都在里面休息,虽然瀑布近在咫尺,但是院中并没有半点声息。
清阳坐在一个房间之中,旁边是小白,只见小白突然伸手一点那地面,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洞来,水声滔滔的传入房间之中,却又只是在那里翻滚,并不入房间里来。
小白自袖中拿出一片金色的鱼鳞来,这鱼鳞是她猎杀一只成妖的鲤鱼精留下的一块鱼鳞,这块鱼鳞上凝集了那鱼妖的生命精华,被小白炼成了一件法宝,虽无多大的御敌之用,却能够让人在水中而行,她是白鸥鸟得道,并不喜欢入水,但是此时却拿出这件鱼鳞来陪着清阳一同下这深潭之中去。
虽然她并不知道清阳要做什么,但是她也不问,只管照清阳的吩咐做,心中却想着:“不管你做什么我自然依你,若你事败不可为,我自当离去。”
只见小白手中鱼鳞光华一闪,便将他们两人裹在其中,紧接着消失,鱼鳞化为一条鲤鱼钻入了深潭之中。
深潭之中深幽黑暗,水浪翻腾,鱼儿根本就无法在里面定身,一只红色鲤鱼却只是一扭一钻之间便已经到了潭底,在到达潭底的那一刹那,化为一个暗红的光罩,清阳与小白显化出来。
清阳看到了一口井,或者说是这一口泉眼,有微光从中泛生。
他心中大喜,此泉眼之中所蕴含的灵气竟是格外的深沉而浓郁,而且这浓郁是含而不散的,难怪从外面看不出来,而瀑布上空飘扬的灵气只不过是被瀑布的激流冲出来的泉水而已。
小白看到清阳身上的喜色,有些疑惑,只听清阳说道:“白愈生馆主,送我入那泉眼吧。”
“此泉眼不知通向何方,连这瀑布尚且无法对这泉眼之中的水产生冲击,可见其内自有暗流涌生,有些狭小的地方在天地演化之下形成独特的禁制,可困敌于无形之间,王子殿下若入其中,只怕要出来之时便不容易,我并无能力进去带王子出来。”小白很直接的说道。
“无妨,只管送我进去就是了。”清阳说道。
小白心想:“既然他要进,这可怪不得我没劝他。”同时他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清阳身陷其中不得出便立即离开虎陵。
第二卷:轮回 三十一、通海眼
数十丈的瀑布之下的深潭之中,水浪翻涌,无一处安静之处,而那最深的地方则有一处幽静所在,那是一口井样的泉眼,不知通向哪里,泛着微光。
清阳与小白两人在站在那激流乱涛之中,头顶那一片红色鱼鳞已经化为伞盖一样的将他们罩着,垂下一片红光将他们护在其中,汹涌的乱流涌过他们身边时却像是根本就没有遇到半点阻碍,这是那鱼鳞有着天然的避水之能。
这时,他们突然动了,朝前几步便是那虽然泛着微光,却更显幽深的泉眼,只见其中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冷冷的伸手一指头顶的鱼鳞,鱼鳞光华闪动,又扩大了许多,将那泉眼也罩入其中。
另一个看上去就只是小少年的孩童一步跨出,踏在那浮着微光的泉眼上,瞬间沉入其中。
一入井似的泉眼之中,清阳才才真正的感觉到这看似平静无比的泉眼竟是暗流汹涌,这暗流即无向外之力,也无向内之力,只有着一股绞杀的乱流在涌动,好在这绞杀并不是什么飞剑绞杀,没有利刃加身,那些只是水,但是却也足以让清阳无法稳住身形,不过他的身体周身亿万个毛孔能够自由的呼吸,水中亦如此。
他任由身体在水中翻动,随流逐流,越来越深,有一股沉闷的压力压在他的心口。他的心念却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沉入了大道真种之中,感应着那一道金色的封正之符,凭着那封正符感应着这一个泉眼,要找一个关键之所将这口泉眼封正,这一切都只是浮生在他心中的冥冥感应,即使是他在轮回之中境界再高,也没有听过这些。
没有前人的经验,一切只有自悟。
这大道真种之中能够将法意凝结成法符,因为现在凝结的法符还过少,所以清阳并不能够确定那法符是不是只能够通过人类身上所拥有的法意来凝结。
这一切都只是在清阳这些日子以来的思虑之中。
突然,他感觉眼前就是封正的最借之地,当他睁开眼之时,发现此处的水波安详,一点也不混乱。可是这种安静之中,清阳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危险,虽然极淡,但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危险就是来自于这泉眼本身。
天地玄奇,有许多地方本就会形成一些绝杀之地,这个地方并没有形成绝杀之地,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封闭感,他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能够将人的神意肉身都困锁住,清阳似着扭动身体发现并不能够做到。
这里也是一个天成的牢笼,不过这种法则却非常的微弱。
清阳心念微动,眉心之处浮现一枚古朴金黄的稻种,这大道真种一现,便有一片金色光芒涌生,将整个泉眼照了个通透,也就是这一刹那之是,那金光之中出现了一道符,这符透着一股中正不可违逆的气息,滚滚而生,含而不露,然而却又让人无处避让。
也就是这一刹那,清阳知道了这泉眼通向何处,怎么形成的,又有何人来过这里,自天地成形以来,这处泉眼经历过什么劫难,这都在他的心中出现。
“我封此处泉眼为通海眼。”
清阳的声音骤然而出,激荡之间,如洪钟大吕,整个泉眼之中都沸腾了,那金光闪动,其中有玄奥的符箓在化生,融入四壁之中,只一刹那之间,原本坚硬的黑色岩石显露出一种异样气息。
而清阳的大道真种之中更起了大变化,那道金色的封正符此时已经化为灰色,再无那种可封正山河的力量了,只是着淡淡的玄奥意境在内,他知道,若想要这封正符还能够再封正的话,必须要众生的念力才行。
除此之外,那大道真种的空间正中央则出现了一口井,井的上空是黑暗,下方同样黑暗,唯有井在黑暗之中通透发亮,其中有泉水涌动。
当清阳在通海眼的一块光洁而坚硬的石壁上烙上‘通海眼’三个字时,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灵力,来自于这‘通海眼’的灵力。
“原来如此。”
清阳瞬间明白了,自己封正了这通海眼,然后这通海眼便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大道真种的世界之中,这通海眼之中蕴含着多少灵力,清阳便也拥有多少灵力。
若是封正符封正了一座灵力充沛的大山的话,那一山的灵力都将归清阳所有。
清阳再将心神深入到大道真种那个世界之中的那通海眼之中,竟是感应到了那真实世界之中通海眼都有所蕴含的法则,只一念之间便领悟其中真意。
他再睁开眼之时,只身体一扭便已经到了入口之处,自泉眼之中探出头来,再一钻便已经出来了,出现在小白的面前,那些纷乱波滔根本就无法到达他的身上。
“走吧。”清阳说道。
小白感受到了清阳身上的仿佛多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原本虽然也能够感觉到清阳的神秘,但是现在却在那神秘之外多出了一些特别,现在的清阳很危险。
这是小白的感觉,她并不知道清阳在里面做了什么,她只看到里面有光芒闪耀,又隐约听到清阳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像是被锁住了,她根本就没有听明白。
此时的清阳根本就不再需要那个鱼鳞炼成的法宝护身,双手在身前一划,便已经到了江面上,上面是小白的那座庭院,此时那庭院已经没有他们出来时的那个大洞了,只见清阳伸出手,在那庭院的底部一划,便有一个洞口出现,然后一钻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跟在后面的小白心中震惊,这个法宝可不是简单的法宝,而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炼成的洞天法宝,这是她自己对于这个天地的感悟而炼制出来的,同境界之人若是落入其中万难逃出。
只是她并不知道,清阳在轮回之中便能够借法宝演化小千世界,于他来说,小白的这个法宝之中蕴含的空间法意就像是网一样,他可以轻易的钻进去。
外面的天色依然是黑暗,那瀑布不远处的山顶上,朱蛤与另外三人站在一起。
“你不应该来这里。”说话的是那时子风,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灰雾一般的魔头之中。
“我来和不来都没有区别,我即使不来,他也不知道,我来了,他也不知道。”朱蛤说道。
“那个什么鸟国王子相信你吗?”天蜈真君问道。
“你觉得呢?”朱蛤反问道。
“再往下走,那里有一个沧澜水国,里面大妖小妖众多,他们必不敢再向前,而要入山绕行,若再问你的话,你就将那三条路线指出来,任由他选择。”时子风说道。
朱蛤真君皱眉,随之却恍然,笑道:“看来请你来真是请对了,这次看他如何不死。”
第二卷:轮回 三十二、灭敌不过挥手间
清阳坐于那河面上的庭院之中的房间里,盘膝而坐,感应那些通海眼之中所蕴含的法意,在他看来,这通海眼其实也是一道法符,只是看上去怪异而已。
而这法意是来自于天地,清阳将神念探入其中感悟着,并将自己在轮回之中演化小千世界的感悟融入其中,只见那上下通透的通海眼上慢慢的出现了一道道白线,纵横交错,慢慢的,原本就像是飘浮于这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的通海眼竟是慢慢的凝实了起来,那通海眼不再是看上去只是像画在黑暗之中的画,而是一个立体的东西。
同时,清阳感受着那通海眼之中涌荡着的灵力,他的双眼睁开,东方有一缕阳光照入庭院之中,在庭院后面的瀑布升腾的水汽在阳光之中幻生一道迷蒙的彩虹。
当庭院被收起之时,所有人都回到了岸边,而朱蛤则是在瀑布顶端的激流之上坐着,仿佛他在那里坐了夜一般。
这时他睁开眼睛,身形一幻便消失了,再现之时出现在清阳的身边,只听他说道:“王子殿下,再向前走百余里便是那沧澜水妖国所在,其中有一妖号沧澜王,神通颇广,手下小妖三千,善兴风作浪,入其妖国之人都将卷入其中,不得出。”
“哦,那这河道不能走了,你将你所知前往神宗国的路线说一下吧。”清阳说道。
“是殿下,前往神宗国的路线很多,但是却只有三条是小妖所能够保证安全的,其中一条是经黄风岭,沙子谷,再渡赤炼峡,这一条线路之中有两人与小妖熟悉,若小妖上门去求得一道通路令来,必能畅通无阻。另一条则过盘肠山,顺着盘肠山而走,小妖有位兄弟便在盘肠山中占山称王,开了洞府,洞中小妖有近千,若得其照顾,盘肠山便能够无忧也,而过了这盘肠山,前方便无甚险阻了。第三条是从河道边缘绕过那沧澜水妖国,再向下百余里,有一城名叫苦食国,其国大城隍与小妖曾同在南海之中的蓝鲸王的座下听过道,可称之师兄也,他在那一带交友广阔,若得其一道法符,定能在那一带畅通。”
朱蛤的脸向着太阳,他脸上那一个个的小黑包被太阳照得特别清晰,他的一双小眼之中在阳光之中闪动着精光。
不远之处小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看也未看这边一眼,而她旁边的虎女则冷目而视。而诸如十三及喜女这些人则是在旁边不远之处看着,他们都知道面前这人是妖,至于小白也是妖,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只觉得对方清冷脱俗,心中只有敬意。
而面前的朱蛤真君在他们看来丑陋不堪,心中自无亲近感,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朱蛤与小白之间的事,这在他们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依真君,真君会选哪一条路?”清阳问道。
“若依小妖,小妖会选最近这一条。”朱蛤真君说道。
“好,就依真君之言。”清阳很爽快的回答道。
不远处小白脸微侧朝清阳看来,她的脸上有异色,在她看来,清阳肯定是不会选这朱蛤真君所说的任何一条路的,必定会有他自己心中的路。
可是清阳居然会依朱蛤所选的路,而且那条路则是朱蛤真君安排的。
朱蛤真君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也以为清阳不会选他所说的任何一条路,而除了这三条路之外,其他的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而且他们已经卡了险地之点,准备好在那几处布下大阵,而现在听到清阳决定走他说的那一条,虽是惊讶,但是心中却闪过狂喜之色,心道:“真是天要助我也。”
他按压下心中的狂喜,再次的问道:“殿下真的要走这一条路?”
“嗯。”清阳应了一声。
朱蛤真君说道:“那请殿下往下行二十余里,便上岸去,小妖先去前路探探,与小妖那好友打声招呼。”
“嗯,去吧。”清阳点了点头,一挥手说道。
朱蛤真君大喜的一踱脚,一团黄黑相间的云在他脚下升起,直上天空,转眼之间飘摇而去。
小白再次的看了看清阳,竟也没有说什么。
旁边的良风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这朱蛤真君之言不可轻信啊。”
“嗯,我知道。”清阳说道:“出发吧,前行二十里再停下来。”
那一边朱蛤真君驾云飞过数座大山后落了下来,有三人在那里等,还没有落下便大笑着,说道:“真是天助我也,他居然选择了第一条路,哈哈……,这次看他怎么死,这两天受多了他的鸟气,定要全都在他身上找回来。”
其他三个也是惊讶,然后那天蜈真君说道:“不管他选或不选,都逃不出我们手心。”
“是否会有什么蹊跷?”那身背青黑长剑的人身蜥蜴头的蜥蜴妖说道。
“不管是否会有蹊跷,反正等会真君都要回到他身边去,若有变数,再传讯给我们就是了。我们先去那黄风岭布置一番,必叫他们有来无回。”时子风说道。
“贫道看,那王子身边的那些人倒是不错,可以炼成道兵来用。”那身背青黑长剑的蜥蜴妖说道,他竟是自称贫道,旁边的人也没有感觉奇怪,因为这蜥蜴妖一心都想要拜入道门之中修行,只是一直未能够如愿,而且还偷盗了一家道派的修行法门。
“好好,只要拿下了那白鸥鸟,少不了诸位的好处。”朱蛤真君扬声说道:“兄弟我就先回那虎陵王子身边去了,诸位一定要准备妥当,白鸥鸟精明,遁术颇为了得,千万不得让她走脱了。”
“放心,定叫她走不了。”时子风说道。
朱蛤真君这才满心兴奋的离去,远远的看到清阳一行人果然在他所说的那离瀑布二十余里之处等他,还未落地便大声的说道:“殿下,小妖去了一趟黄风岭,跟我那好友说了,他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盛席,等着殿下的到来。”
清阳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朱蛤真君,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吗?”
朱蛤真君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心中生起一阵凉意,猛的一惊,拔身便要走,却见清阳突然一挥着,一道光华将朱蛤真君罩住,朱蛤真君眼前景象一变,只看到四周幽黑的石壁,石壁上有三个大金字——通海眼,周身都是水,而体内的妖力则像是被禁住了一般,那一颗祭炼了近百年内丹之上不知何时笼罩了层水气,已经无法驱动。
这时何处?
朱蛤真君心中大惊的想着:“这是什么法术?”他心中惊骇。
而在小白的眼中,这朱蛤真君只是被一个透明的水韵光华罩住而已,能够看到那水罩之中有着水浪在翻动着,可是那朱蛤真君却一动不动。
只听清阳说道:“此獠心性贪婪,竟欲谋杀我们,白愈生,他曾几次三番的追杀你,你要怎样处置此獠。”
小白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她无法看透清阳这使用的是什么法术,但是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法术之中的锁禁之力,听得清阳的话后,便说道:“他欲杀我,我自不能留他性命。”
话才落,只听清阳说了声‘好‘之后,轻轻一握手,那罩住朱蛤真君的水韵光罩便爆发出纵横交错的光芒来,让人不能目视,当大家再看之时,哪里还有什么朱蛤真君,什么也没有。
即使是小白也没有看清楚那光华之中的朱蛤怎么了,此时她再看清阳,心中却在想着:“原本见他身上并没有灵力,怎么现在竟是灵力激荡,一点也不下于我。”
然后清阳并没有再前行,而在就此停了下来,小白便又抛出那庭院法宝来。
没过多友,才不过中午之时,旁边那山上的山顶突然有二妖一人出现在那里,他们看着那河边的庭院,其中有那天蜈真君说道:“他们为何没有前行,朱蛤怎么没有传迅回来。”
另外那个时子风皱眉,他隐隐觉得不对。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就是你们与那朱蛤一起想要杀我的吗?”
二妖一人大惊,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十岁龙右的孩童,他凌空而立,两眼之中却透着大修士才会有的淡漠。
时子风心中骇然,这便是那虎陵王子,倒要看看你在我的魔头之下怎么踏斗布罡唤天雷而下。
然而他却一声不吭,伸手一指,围在周身的魔头便朝那清阳扑了过去,虚空之中响起那魔头的咆哮之声,却只见清阳伸手一挥,一道光华闪过,那些魔头便瞬间消失。
这般小魔头于清阳来说就是只是一团云烟罢了。
时子风大惊失色,这虎陵王子怎么会如此强大,这般人物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打杀的。
而另一边那背着青黑宝剑的蜥蜴妖朝天一指,一道青黑的剑光飞逝而出,在他头顶一个盘旋,发出呜咽声朝着清阳刺去。他这是从那偷盗来的道书之中学来的炼剑及御剑之法,然而剑光以清透为正宗,以银色为上佳,他这剑光却是青黑色,乃是他参杂了毒物炼入飞剑之中。
即使是不被飞剑所伤,只要飞剑在周身盘旋,便会中毒。
只是那剑才到清阳的面前,被清阳一挥手,一片道光华掠过那剑身,飞剑瞬间消失。
那天蜈真君手持两柄大斧也已经到了清阳的近前,却猛的一扭身想要走,清阳仍然是一挥手,天蜈真君被一道水韵光华罩入其中,消失于虚空。
另外那蜥蜴妖与时子风已经逃遁而走,一个向东,一个向南。
然而突然,时子风面前多了一个人,只见对方一挥手,一片水韵光华罩下,时子风大喝一身,身上魔头涌起想要护住自己,却瞬间被罩入光华之中,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另一边逃遁的蜥蜴妖正要钻入沧澜河之中,可是就在他堪堪要入水的那一刹那,一道光华落下,他的身体被禁锢了,然后他眼中的河便不见了,思绪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卷:轮回 三十三、修者如虫豸
杀人、杀妖,对于清阳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人和妖一样,都是这个天地之间的生灵,区别只在于这个生灵是否是虎陵国的生灵。
此时清阳凌立于山巅,看着万里山河,他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自他在虎陵城中重伤之时神念化为千丝万缕,缠绕于虎陵的人身上,后又在他自己的心中演化世界,化生亿万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心念所化,都如他的子孙。而此时看这天地之间的生灵,竟是都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若即若离,非常的奇妙,若是其他的修士唯恐自己的心增不够纯境,必定将这种感觉斩去。然而清阳却并没有这样做,在他看来,这其中蕴含着奇妙的法意,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触摸到。
当清阳再次的回到风神玉车上,带着一众人前行之时,小白看清阳的眼神又有不同,他发现,自从清阳身上拥有灵力之后,竟是一念一个不同,他就像是这个天地一样,看上去一直没有变化,但是却浩瀚而神秘,每换个心境来看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一行人再次向前走着,直接往山里走,走走停停,绕绕转转,竟是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妖阻路,小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清阳,因为清阳总是会突然之间说要绕路,或者要转向。
就这样,他们居然是一路平安的穿过了崇山峻岭,即使是偶尔遇到了一些小妖也是一路而过,并没有去理会。
坐在风神玉车上的清阳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做一件事——写书,书名叫《小千世界的演化》,书名很通俗,可是同坐风神玉车上的小白看了之后却心惊肉跳起来,她有着强烈的**想要一窥究竟,但是她的自尊却不容许她这么做,而且她在看到那书名之后立即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清阳之所以会去神宗国借粮,岂能那样毫无准备的前去,可是虎陵国与神宗国没有一个认识的,没有半点交情,别人为什么要借,他们的粮也是他们的国人创造出来的,怎会轻易的借给外人呢。
只有交易,只有能够让那神宗国的七夜真君心动的东西才能够换来粮食。而能够打动七夜真君的东西清阳能够给出的就只有自己关于修行的知识,而这些知识之中,清阳认为关于小千世界的感悟他一定会想要得到。
随着清阳用大道真言的书写,他体内的大道真种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一次书写,又是一次感悟,大道真种之中是一个天地,原本空荡黑暗的天地慢慢出现了一些灰白色彩。灰白色彩如烟似雾,缠绕在一起,化为一片苍茫的混沌。
而那口如井一样的通海眼在混沌之中泛着微光,通过书写那《小千世界的演化》,清阳又有了新的理解。
时间就在这样的静默赶路之中滑了过去,偶尔清阳还会教喜女与十三一些东西,虽然都并不深奥,但是听在小白耳中却有一种新颖的感觉,那是从另一面来理解她所了解的东西。
当清阳他们一行人从山中出来之时,看到的是一座部寨,这寨子并不大,清阳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寨子之中供养着一位土地,不过,这土地的法力算不上高。
当清阳出现之时,那土地出现在了部族的入口之处,那是一位老人,他警惕的看着清阳这一行人。
清阳他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从那部族的旁边行过。
然后,一路上又遇上不少零星的村落,部族或小城,每一个村落部族之中都是有庇护之灵在,或是妖、或是鬼物,他们的算不上强大,但是一个个都是与那些部族的气息相融,若想要杀死他们,除非毁去他们所在的那片土地上的人。
“他们并没有得到纯真的封正,可惜。”
在清阳看来,如果他们得到了真正的封正,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带看上去颇为安祥,但是却并没有形成一个国家,清阳猜测应该这一片土地上的各方势力形成了一个联盟吧。
当清阳见到泾河之时,河风扑面而来,凛冽而锐利的寒意直往心窝里钻。
清阳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河浪掀起的风中蕴含着能入人心间的剑意,而这剑意又迷蒙飘忽,带着幻化之意。
他不由的问道:“这泾河之中是否曾有过一位修持剑道之人?”
小白看了清阳一眼,说道:“是,这泾河之中曾有一位河神名叫陈景,拥有一种迷天剑意,杀人之时,只见一只梦幻彩蝶飞舞,当警觉之时已经死在了对方的剑下。”
以小白这么一说,清阳立即想起来国师丘鸣散人所说的那位泾河河神陈景,对方在九年前化蝶而去,不知所踪,而那神宗国也是因为他将原本三国之中的大城隍给杀了,这才三国归一的。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泾河的河浪之中都还蕴含着那迷天剑意。
清阳伸出手,闭着眼睛,他仔细的品味着与河浪与这泾河几乎融为一体的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叹道:“这个天下,英杰何其多也,那剑意观之幻美,内里却杀伐果断,迷幻与坚定两种意境竟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轮回之中前所未见,不愧为天地第二世之中最耀眼的人物之一。”
“这人我并没有见过,第一次听他的名字是在黑曜州的剐龙坡,那时的他道未成,被黑曜州的年轻一辈弟子围困在那里,正要被杀死之时,他的师姐叶清雪出现了,也就是后来的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从天而降,独战三天三夜,尽败黑曜一州的年轻弟子,即使有数位老辈的人出手也未能胜出,那一战是叶清雪的成名之战。”小白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向往之色,她大概也是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叶清雪那样子的人物吧。
“后来陈景真正开始显名是在这泾河之中的大战,一次是随着泾河龙王挟泾河之浪逆卷而上,淹没那道祖的成道之地昆仑,直入玉虚宫,另一次则是在那秀春湾布下大阵,让黑曜一州前来寻仇的修士折翼而归。而后面的日子里,他就像那离开这天地的彩蝶一样,飘摇而起,直上云宵。”
小白站在泾河边上说着,泾河之中的水拍动着两岸,就像是在回应着她的话一样。
天下之间修士如无数的虫豸,若有机缘化蝶而走者却寥寥。
第二卷:轮回 三十四、殷商、纣
神宗国很大,有森严的体系。
最高者号天君,名七夜,他正是曾经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仅有的两位神将之一的七夜真君,只是他自从一统了这三国之后,就很少出现,一直以来都是在那新建成天宫之中不出来,近两年来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而这些年来,主事之人都是三个大城隍。
只是现在这看上去一统了的三个国家此时正暗流汹涌着,那三位大城隍都是原来的城隍晋升上来的,原本三位大城隍在被陈景杀了之后,自有人替代了大城隍之位,然而却突然从天而降了个七夜真君,慑于七夜真君的名头,三国一统了。只是那一统只是表面上的一统,底下依然是暗流汹涌,七夜真君却根本就不管,只是让人建了一座天宫。
这自不是那种真正的天宫,而是仿天宫而建的,三国之中每一城每一村都竖立着七夜真君的神像,神名便是七夜天君。
神宗国在外界有着好大的名头,那神宗国的神王七夜天君也是神秘莫测。
然而对于那三个大城隍来说,他们的心中却并没有半点因神宗国强盛的欣慰,他们的心中有的只是忐忑,因为就在七夜天君降入这里之后不久,他们三人便偷偷的结了盟,虽然他们曾经战斗多年,但时此时在面对七夜天君之时却立即达成了一致的协议,那个目标便是七夜天君,他们不是要将七夜天君杀死,而是要将他炼了,抹除意识,炼成那种可控制的东西,用来做为神宗的护国之器,而神宗国依然是神宗国,只是由三人说了算。
他们三人对于七夜天君来说都是只时挥手之间便能够灭杀的存在,可是他就偏偏没有想过这三个人会有胆量来暗算他。那座天宫是三人提出来要为他建的,各个城中的神像也是他们为七夜天君竖的。
所以,当天宫建成之后,七夜天君住进去了,在里面修行,初时还会出来,这两年便不再出来。在其他的人看来,这是天君在闭关,而在三位城隍看来,这是七夜天君出不来了。
那天宫其实是一座阵法,是一座由人们的信仰之力构建而成的阵法,信仰汇集之时,根本就难以发现,而当发现之时,那阵法不但是成了,而且已经是大成。
他们相信,即使是七夜天君此时发现了不对,也再也无法出来了。
而当他们七夜天君炼了之后,七夜天君的实力还将更上一层。
不过,这时候却有着一批人来到了神宗国,这人便是神宗国北面的一个国家,名殷商,为首之人是殷商大王子纣。据那三位大城隍所知,这个殷商大王子可不简单,他出世不过七年,但是七年的时间便已经长得如成年人一般的高。而且他们也曾看到十年前有一颗斗大的星辰落入了那殷商国内。
在他们眼中这是有人投胎转世,本以为此转世之人难存活下来,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殷商国师站了出来,他站在殷商城头向着那黑暗的虚空,对着那不知有多少隐伏的邪魔道中的修士说道:“贫道金鳌岛闻仲在此,诸位请回吧。”然后便没有一个邪道修士敢打主意,也没有哪一个门派的修士敢上门去收徒的。
而现在这位殷商大王子能够出来,便是成长起来。
那纣未到神宗便有人递上了国书,说是要拜见当年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神将七夜真君,若是七夜真君真的在的话,自然不在乎这殷商大王子,也不会惧他身后的闻仲,可是此时只是他们三个,却对于金鳌岛截教的威名颇为畏惧。
所以他们只得去将那纣迎了进来,又一边解释说天君正闭关炼神通,已经二年没有出来过了。
然而,当那纣见到了那座城中的天宫之后,便绝口不提要见天君了,只是围着天宫走了一圈,便在这神宗国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这殷商王子不走,我等如之奈何啊。”
三大城隍之中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问另外两人,另外两人之中有一个看上去只是少年人,一个则是中年妇人的样子。不过无论是那老人还是少年及那位妇人,身上都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意在。
只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修士,有灵有识在,便有性情,有性情自有畏惧与顾虑。他们对纣有顾虑。
“他不走,我们也不能怎么样,截教弟子个个杀心极重,我们避之尚且不及,怎能再撞上去呢。”那妇人模样的大城隍忧虑的说道。
在清阳还在虎陵之时,国师丘鸣散人不愿来这神宗国,是因为那七夜天君,他并不知道七夜天君已经被他座下的那三城隍锁在了天宫之中了。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道:“虎陵国王子前来拜见天君。”
三位大城隍相顾,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虎陵国,霸陵城倒是知道。他们不知道虎陵,自然不知道虎陵国王子来神宗国有什么事,因为有殷商王子在前,所以他们对于这虎陵王子颇为厌恶,然而其中那个妇人则突然高兴的说道:“那殷商王子之事当落在此人身上。”
于是,便有人去传了那虎陵国王子前来,当他们一见到清阳之时,心中不由的想着:“又是一位转世之人。”
当他们得知清阳是想要来借粮之时,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其中那个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王子殿下要借粮并无不可,可是这两年我们神宗国受过两次魔灾,收成不过堪堪够自己国内人吃,实在没有粮外借。”
“魔灾?”清阳皱眉的问道。
“殿下应当知道我们这里离那霸陵并不远,霸陵化为魔域鬼城,时常会在那上空隐现,每现一次便会有些魔物离城而出,其中的魔气侵蚀之下,所种的粮食都被那些魔物附食了精气。因为天君闭关修行不出,所以无法完全将那些魔气及时清除。”
清阳一听便明白,那些魔物附食的并不止是草木精气,而且是附食着那些农人种的谷子之中蕴含的一丝念力。
他心中触动,有了一丝明悟。
对方看着清阳脸色,缓了缓又说道:“不过,在北面的那殷商国却是收成丰盛,殿下何不向他们借取,而且当下他们的的大王子便在我们神宗国内。”
…………
当清阳出了那座殿堂时,心中却想着那老者所说的话,旁边的小白跟着,她突然说道:“此中必有蹊跷。”
“怎么说?”
“如我们这般的小国上门借粮,他们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给我们听,有则有,无则无,怎么会解释这么多,还在我们面前暴露出他们的不堪之处。”小白说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清阳问道。
“必是那殷商大王子纣。”小白说道。
小白所说的与清阳所想的一样,只是他心还想着为什么这神宗国的三位大城隍想要自己去找这殷商大王子呢?有什么目的?
突然,他回头朝一处看去,只见那里突然有光华冲宵,光华似焰一般的燃烧着。
他眉头微皱,抬步便朝着那里走去,却在才走几步便有人喊道:“瑞王子,你的休息之处在这边。”
喊他的人也是一个城隍,清阳回头一看,只见对方眼中冷漠,隐隐之间还有着一丝杀意在内。
清阳微微一怔,便朝对方笑了笑,转身回来,对方不想让自己去,那肯定是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当清阳回到所住之处,问对方那殷商王子所住之处,对方倒是很快就告诉了他。当天晚上便去找那殷商王子,入眼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浑厚的少年人,这种浑厚不光是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的结实浑厚,也不光是天庭饱满的浑厚感,而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浑厚的气息,那是一种仿佛与天地结成了大势的感觉,宛若天成。
只这一眼,清阳便知道对方定然也是缔结了大道真种之人。
“想不到在这神宗国居然见到了缔结了大道真种的人,不知道这位道友来见我有什么事?”殷商大王子纣问道。他这话一出,清阳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清阳便将来这神宗国借粮,可是神宗国却并无粮可借,那大城隍指点他来这里的事说了一回。
殷商大王子纣笑了,笑的很自然,只听他说道:“好说,粮食我们殷商有,但是不能白给你,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
“助我们殷商得此神宗国。”纣说的很自然,就像是他要这神宗国是天经地义一样,那一股大势感竟是在一言一行之中融会贯通,无一丝滞碍。
第二卷:轮回 三十五、乱起
殷商大王子纣就这样子很直接的说出来,说的那么堂堂正正,这一点让清阳不禁感到诧异。
在别的国家与一个陌生之人商量着灭人国度之事,竟然还能够说的那么堂正,不带杀气,也无贪婪之色,更无那种兴奋或狠辣在。
“道友在这神宗国说欲灭彼国之事,难道就不怕他们听到吗?”清阳问道。
他嘴里称的也是道友,如殷商大王子一样,而在那殷商大王子身后有一女子,她在听到王子纣称清阳为道友之时眼中出现了审视的神色。
她心中比谁都清楚,能够得到大王子一声‘道友’之称的人,这天下都没有多少,而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是少年的人竟是得了一声道友的称呼。她心中在想着清阳是什么来历,是什么人转世。年岁在修士之间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神宗原本就是我殷商的,失落千年,拿回来是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们占此厚地,却让人们活成这样,又有何资格享香火。更何况,在这城中能够听到我说话的人已经被他们锁困在了那天宫之中。”纣王子说道。
清阳心中有疑惑,他在猜测着这纣王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是轮回之中斩尽了记忆,所以他对于前尘一概不知。这时那纣王子问道:“怎么,道友入轮回前是在哪座仙山修持?”
清阳笑了笑说道:“前尘何必去记,贫道现在是虎陵国王子瑞,来此借粮,道友若能够借下粮食,自当感激不尽。”
“什么样的感激?”
“殷商借粮是给虎陵,虎陵自当为殷商出手一次,如何?”清阳说道。
虽然这还是清阳答应为帮纣王子做一次事的意思,但是其中意义可就不同了。一来这是清阳提出答应他出手一次,二来是为殷商,而不是为他这个大王子。
殷商王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听得清阳并没有回答他在轮回之前是什么修士,也不再追问,而是说道:“我殷商大军不日抵达这神宗国,整个神宗国之中所虑者唯有那位昔日的神将,可惜,他法力虽高,却被人锁困于那天宫之中,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三人定是要将他炼成一个可以驱役的傀儡。所以,我们就去将那天宫法阵破去,只需要将那七夜天君放出来便行了。”
清阳自然知道一但将这七夜天君放了出来,他必定是要杀那三个大城隍的,至于之后他怎么得到这神宗国,便要看殷商有什么实力了。
这时清阳问道:“七夜天君既然回了这神宗国,你不怕他连你一起杀了吗?”
“那时,你会看到我殷商的神兵天将。单个修士法力再高,不得道果,终是要在这人道的劫杀之中轮回的。”王子纣说道。
清阳知道其中有一个原因是那三城隍继承了这神宗国的根本,他们座下的阴兵鬼将定然众多,若是将七夜天君放出来的话定是一场好斗。
至于过后那殷商王子到底会不会实现诺言,清阳倒是不担心,因为那纣王子身上的显露的是皇堂大气,精气神浑圆如一,知行合一,相由心生。
若是他以诡心行事,清阳也必定能够一眼就看出他的表里,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就如那朱蛤一样。
当他回去之后,问及这殷商国大王子纣是何许人之时,小白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清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千年前曾有一国名殷商,末代有一帝王名纣,当时曾有过一个封神之战,那一战便是以人间殷商国与西岐国为根本,只是当时那一战还未分出最后结果便被从轮回席卷而下的天河给卷入了轮回之中,想不到这个纣王不但没有死,只怕将来还将是他的天下啊。”
这是小白感叹,虽然她知道不少轮回修士入了人间转世,但是却还没有真正的遇到过一个曾经耳熟能详的知名人物,这个纣是第一个。
千年前的知名人物,又怎能不让她感到心神震动呢。
她不由的又想,千年前的那些大神通之人都将一一出现,而这千年来一直在这世间修持的人们也都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那么在未来,将会是上下数千年的人物汇集一界,谁又将独领风骚呢。是那些原本就已经化为一道道传说的人,还是这千来年隐世闭关的修士,又或是将来应运而生的后来居上?
清阳并没有想小白这么多,即使是偶尔想了也只是心念一闪而过。
他最终是没有答应那纣王子,当场那纣王子身后的便欲将清阳灭口,但纣王子阻止了。只是对身边的人说道:“他不想因为粮食而害一国,但是他却想在这里等着看有没有机会获得粮食,他不会走的,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为何王子要跟他说这些?”
“不过是试试他罢,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若是肯帮忙,我自然会给他粮食,不肯,也没什么,我们自己就能够做好。”
清阳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一直在这神宗国内等着。这神宗国内要说繁华,清阳也并没有感觉到,但是人口却很多,然而却缺了一种勃勃生机感,并没虎陵的那种直面天地风霜的气息。
清阳平日子也在城里城外的走着看着,无论是城中的富人还是贫穷之人,都像是困于笼中之鸟一般。
“神宗国,神宗国,以人养神,此法又怎可取。”
这一住便是近半月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他看到城中焰光冲天而起,随之,这整座城都沸腾了,只这一瞬间,这一座原本还只是普通的城便化为一座大阵,城中每一个人都快速的回到家中,焚香跪拜于神像前,那些神像一个个发出莹莹白光。
整座城的上空出现了翻腾云气,将整座快速的遮掩了起来,整座城中都变的昏暗起来,大地之上也涌生了一股阴气,遁法难入。
而从城隍庙之中不断的有阴兵涌出,那些阴兵一个个沉凝无比,手持黑漆漆的长枪,身穿黑甲,朝着那城中心的焰光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清阳自然同样的被罩在了这城中,只是脸上并没有半点担心,在他们所住之处,不知何时已经被阴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结结实实,而那屋子则被一种力量给封住了。
众人相顾,良风等凡人脸上都有一种惊骇之色,他虽是经历了虎陵的那一场大战,可是此时那虚空之中显露的那股天威,让他有一种孤身无援陷入敌阵的感觉。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响起了那位大城隍的声音:“沧海桑田,千年变迁,殷商已经不是昔之殷商了,既然你定要敌对,本王便看看昔日之纣王在今世又有哪般神通。”
“坏我们多年布置,这次就算是得罪截教也要将你斩了,大不了投魔城中去。”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阳知道是另一个城隍。
第二卷:轮回 三十六、城隍之威
幽闭房间之中并没能够阻挡得了那两位大城隍的话,那不是普通言语,而是因心怒而生的话,蕴含有法术在内,普通人听了会**而死,整个城中的普通人都是信仰他们的人,自然不会有事,而虎陵国的这些人在听到的那一刹那,清阳已经伸手一弹,虚空之中一点火光一闪而灭,清阳将那言语之中的法意给击灭了。
“殿下,我们怎么办,这神宗国说乱就乱,他们会不会来害了我们?”良风问道,若是此时在虎陵城中他自然不会有这般的恐惧,因为那里是他最后的归所,而这里是陌生之地。
“不必担心,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有机会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清阳说的很轻松,众人心中却也未必真个完全相信,在虎陵城头清阳能够唤下天雷,但是这个神宗国比起虎陵来不知大了多少,城池十余座,人口更是十多岁,其中的神祇从城外到城内,一层一层,就像是虎陵国的那些大臣一样。
对于神灵,他们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王子虽然厉害,但是这里的神祇这么多,那三个大城隍更是能够管人间生死的。”他们的心中这般的想着,而且此时外面原本白昼的天气只一刹那之间便阴暗起来,整个世界都像是封闭起来了。
他们想着这些,清阳已经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扒,他两手撕扒开的地方出现了两道灵光,灵光蔓延而下竟是让虚无的天地裂了开来,里面依然是虚无,然而看在大家的眼中却觉得这个世界有两层一样,然后他整个人朝里一钻,瞬间消失无踪。
清阳出现之处是一处墙角,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空巷子,然而这空巷子此时却阴气弥生,突然有一阵风卷来,一队阴兵随风卷出,而在他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清阳听了那纣王子的话语,他说这天宫将那个七夜天君锁困在里面了。
而此时这座天宫则是燃烧着熊熊烈焰,这焰不是世间任何一种火焰,而是愿焰。在那天宫的前面正有三位大城隍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手握一印,朝下压去。
在天宫下则有一行人站在那里,正是殷商大王子那一行人,在他们的头顶有一片闪动着灵文的天空压下来。他是这城中的大城隍之印,这一动手,便是代表着天威。
与殷商王子一起的是三人,其中一个女子,两位道人,女子伸手撑起一把七彩的伞,散发出一片七彩光华,将那天空挡住,而另外两人则头顶庆云冲起,将那伞鼓鼓的撑开,不让它坠下。
天宫的墙角下则有一处的墙角已经不知怎么被破开了,那正在破开之人正是殷商王子纣,若不是他说这天宫是锁住了七夜天君,清阳并不能够一眼看出来,最多只是看出这天宫怪异。并非是他的境界比殷商大王子差,而是因为他并不了解这神宗国。
天宫并不算很高,也就与比城中的城隍庙要高上一线而已,但是极尽精巧,有着一种藏纳天地的意味蕴含在其中,又浑圆一体,毫无破绽,但是此时殷商王子却站在那天宫前面的一处墙角之处,伸手撒裂着那天宫。
这座在凡间由信仰堆砌而成的天宫在殷商王子的手上竟是如画一样的慢慢的撕裂开来,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在他的面前,整个天地都像是一张纸一样。
这还是清阳境界高深才能够看得清,若是由普通人来看,只会看到殷商王子伸手在墙壁上做着扒开的动作,却看不到那裂痕不断的扩大,而若是修行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只怕要心境不稳了,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撕开,永远忘记不了这一幕,最终心魔横生。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响起一声大喝,所有的阴兵都化为乌云出现在了天空之中,那城隍将手中大印一抛,那乌云包裹着大印翻腾,凝结为一个巨大的人,那一人一身黑铠甲,而那大印已经融入了这人的身体之中。那人的面目便是那位年轻的城隍面相,一手持剑,剑上黑焰熊熊燃烧。
那边那个站在远处的少年城隍已经闭上了双眼,而那位阴兵凝结而成的黑甲将却自天空之中一跃而下,一剑斩下。天地翻转,这一刹那,这城座城都似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个混沌的天地。
而这一斩便如开天劈地般的一剑,自天际划落,斩在那彩色的大伞上,大伞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瞬间破开,伞下的两团庆云之中的一团在这一刹那化为一座高山,然而那高山同样的剑下崩裂,又有一团庆云化为翻腾的河浪演化奔腾之势,似乎欲将那黑甲将连人带剑一起卷走,却在剑下那寸寸碎散。
两团庆云演化的法象在都破碎了,那女子却伸手又撑起了一把伞,她只是做了一个撑伞的动作而已,那天空之中便又有一把伞撑了开来。
相比起前一把伞来,这把伞的高度要低了不少。
然而伞才撑开,便已经被斩碎,也就是斩碎的瞬间,另外两个道人之中一人手一挥,一道白光奔腾而起,撞击在那黑甲将的头上,只见那黑甲将的头被削去半个。阴气涌生,那头颅一转眼之间便完好如初了。
“凝。”
整个天地刹那静止,那件化为白光的法宝竟是也在虚空之中静止不动了,让那道人无法收回,而天地之间唯有三人能动,一个但是那施法的少年城隍,另一个则是那由阴兵化生的黑甲将,再有一个自然就是殷商王子。
清阳并没有反抗这股凝止虚空的力量,他只要一抵挡了,便会被那城隍发现。
这座城于那城隍来说就是他的世界一般,他以信仰化为天,以这么多年来城中的亡魂化为阴间,人间依然是人间,竟是创造出了简单的天地人三界。
那跟随着殷商王子而来的三人之中有人猛的一拍心口,一道血箭喷射而出,鲜血在虚空之中化为一头血色的凶兽,一口将那黑甲将吞下,可只是才一会儿,那血色凶兽便被从内剖开了。
就在他那三人没有反抗之力的要被黑甲将杀死之时,天地之间猛的出现了一道破裂声,这声音并不大,然而听在清阳的耳中却猛的觉得身体一动,那种因为大城隍的法术而不能动的身体立即恢复了。他看到了那天宫之中伸出一只手,就是从那商王子撕开的口子之中伸出来的。
这是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修长而纤细,紧接着手臂,然后是臂膀。就是这手伸了出来,破了那城隍的静凝之法。
“不……”
三位城隍之中有人惊呼,因为这座城的大城隍是那个少年模样的城隍,所以另外两位城隍并不能够帮上什么忙。
那位老者转身便走,一步跨入虚空便消失无踪,另一个妇女模样的城隍同样如此,他们都回了自己的城中,唯留下了那少年突然一指天空。
“天崩……”
一刹那之间,天倾倒了,整个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都在碎灭,包裹那天宫。
“地裂……”
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要将那天宫及碎散的一切都都吞没进去。
在这时,七夜天君依然还困在那朝着大地裂痕之中倒下的天宫之中,然而他的头却挤了出来,那是一张冷酷的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杀意,然而他却要与天宫一起被埋藏入大地的裂痕之中。
这两个法术极为强大,但是清阳却在那里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样,而那殷商王子也是如此,不过跟随着他的那一女、两道人却要被这天地的力量影响,要被藏入大地的裂缝之中了。
王子纣微微皱眉,他有些低估了这个城隍的法术,他没想到这城隍在这城中居然可以演化出这等天地之威来。
他伸手去拉那三个手下,就在他伸手拉到的那一刹那,天地之间再次的响起那森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轮回。”
整个天地开始扭曲,盘旋,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正在搅动着这个天地,天地之中的一切都将归为虚无,所有人的肉身、灵魂都将被搅散为尘埃。
这股力量将那殷商太子都笼罩在其中,这一刻,清阳知道那少年城隍的心极大,竟是要将他们一切灭杀。
第二卷:轮回 三十七、通天修者
这一切都是法术,是那城隍的天地,在他的天地之中,城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个天地还是很粗糙的,要不然的话,这城隍也就不在是城隍,而是高高在上的道祖般的存在,所以清阳在这扭曲的天地之中依然能够站立不动,若是有什么强力的法术凭着法力直接击向清阳,清阳应付起来还要不容易,可这种幻化天地天威的法术对于别的修士来说是可怕的,即使是法力强过那城隍,在这天威之下也要束手,可是清阳却不会,他是已经能够演化小千世界的,他看似站在那里不动,然则身体却以极小的幅度在晃动着,而那扭曲的天地波纹涌过他的身体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碰上。
他也并不担心小白和十三他们那一行人,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在清阳的眼中,整座大城都似已经崩灭,但是清阳知道,真正的大城还是完好的。
这是一种法,见即入神,不可脱。
他们若是看到了,便会陷入这天崩城裂的法术之中,将被卷入轮回,不可逃脱,没有见到,自是无事。
清阳虽是看到了,但是他能够让自己不被卷入那法意之中,殷商王子也能够不受那法术影响,但是他去救另外三人后,伸手拉的那一瞬间,他也被法术卷入了,只见他原本在那天崩地裂之中时,他那仿佛超脱于另一空间之中般的身体在拉上那位女子手的一瞬间,他的衣服、头发便飘了起来,那股能够磨灭一切的力量缠绕上了他。
“在我的面前,任何道法都将消失。”殷商大王子突然说道,然后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一变,清阳分明的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残酷与疯狂,只见他指着天空大喝道:“苍天无道。”
随着他这话声一落,这个天地瞬间静了下来,在殷商王子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个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头戴王冠的人,赤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仇恨。
“这是法象。”清阳一眼便看了出来。法象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并不是法术,而是如元神一般的东西,就清阳所知,在轮回之中有人修持的是元神,元神最后会化生出各种法象,而这显化出来法象也各异,大多是星空、天地、山、河、如这种显化出一个人的法象很少见,因为当法象与天地相合之时,将会出现种种神妙,而这种人类的法象,清阳还是第一次见。
那法象一手指天,张嘴仿佛在愤怒的说着什么,然而却并没有声音响起,可是清阳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不甘和愤怒,不甘以愤怒化为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将所有法意都击灭的力理,他仿佛要毁灭这个天地。
在法象的怒吼声中,原本的那城隍施出的‘轮回’之法竟似要淡去,被压制住了,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清阳感觉那充斥于这个天地之间的法意像是要飞散去,而那三个要陷入地缝中的人立即脱身而出,也就是脱身而出的那一刻,大地之中一声大吼,一个挣脱了出来,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他一身的黑袍,眉眼之间尽是怒色。
他便是七夜真君,他才一出现,便两眼闪动着黑光,黑光如利箭一样的穿透虚空直射向那少年城隍。
清阳从那两道黑光之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这一片因城隍而化生的天地被洞穿,随之寸寸破碎。原本的天地显露了出来,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大地上也没有裂痕,那天宫也没有倒塌,甚至连天宫的那一角也没有破开,然而那七夜天君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此时那城隍已经倒在屋檐下,他的双眼流出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一阵风吹来,那肉身却如粉尘一样的飞散。
七夜天君一声不吭,一步跨出便消失了,他去追杀城隍了,而就在这时,城中涌生阴雾,原本的人间之城只一刹那之便化为一座神秘不可测的城池,仿佛不在人间,城中无一人。
天地又变了,宛若超脱了这个天地,独立于世外。
那殷商王子带着三人转身便走,一步步了无声息,他突然朝清阳看来,说道:“我知你必定不记得轮回前之事,我前世本名帝辛,王号纣,今世再名纣,你也是踏上通天道上的修者,又是人间王子,虽不知在何方,但是以后终究是会遇上,到时我封你为殷商的侯。”殷商王子说这话并没有什么狂傲之色,而像是发自内心的话。
清阳却心中明白,难怪他会是这样,原来上世便是帝王,只怕在轮回之中也一直是帝王。
殷商王子说完便走,那些房屋都不是阻碍,他带着三人笔直的走着,很快就消失了。
清阳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争道的手段而已,今世的他其实并不再是纯粹的人间帝王,而是一个步上了通天路的修者。同时他也明白,之前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法象是他前世的精神意念所化,说到底,他其实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殷商帝王了。
清阳如同那纣一样,在这城中走动着,那些房屋都不能够阻挡他半分,他要去拿粮食。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涌生强烈的光芒,抬头,一颗巨大的太阳直坠而下。
这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整座城都瞬间燃烧起来。
这依然是借天威而生的法术,只是这法术却将整座城的信仰都点燃了,让清阳无所遁行。他一现出身形来,那太阳便像是锁定了他,直接向他落下。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天威于他来说并不可怕。
“散。”
只见清阳伸手指着天空轻喝一声,那颗朝他坠来的太阳便散去。这散的也只是作用在他身上法而已,另一边的殷商王子眼中依然有一颗太阳坠下。只见他朝着天空喝道:“苍天无道。”
法象出现在他的的头顶,朝着那太阳大喝着,太阳消散,而他们的前路也一片光明,毫无迷蒙。
“这些法术对你们来说可能玄妙不可测,但是在我的眼中,这种借天威而成的法术最好破了。”纣一边走一边说道。
旁边的女子看着他,脸上露出痴迷之色,她问道:“那怎么样的法术才难破?”她问道。
纣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什么法术都好破,只有那种真正的煌煌大势无法可破。”
“什么是大势?”她再次问道。
“这个天地之间,日月星辰,山河风火,都可生法,自也可有势生,但是真正的大势只在人间,只在这众生之中,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在轮回之中活下来吗?那人融轮回之力,合之以自身杀念与修为,一剑可化天河,这是何等的强大,那时的他代表的就是这个天地,可是依然没有将那所有卷入轮回的人杀死。可惜这个城隍得数城信仰,只想着要化生天地,借天威,他这是坐拥宝山而卖木。”
第二卷:轮回 三十八、守粮之神
清阳这些日子以来在城中行走过一圈,早已经明白粮仓在哪里,而现在这城中的迷蒙也不能够遮住他的双眼。
突然,清阳抬头,他看到远空之中一道流光落下,那流光之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意。
那不是法术,而是一件法宝自远处击杀而下。
清阳只看一眼便看明白了,法术与法宝化生的威力有着本质的差别。
流光落下,直入城隍庙中。
这是从另一座城中飞逝而出的法宝,一定是那两个离开的城隍中的一个出手了。那殷商王子的计划成功了,果然只要他将七夜天君放出来,他们便会混乱撕杀。清阳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时候神宗国的边缘已经集结了许多殷商国的军队。
在那流光落入城隍庙中的一刹那,那个地方爆发出强烈波动。
“今天,你们都要死,当时饶你们一命,却妄想杀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与我之间差距。”这是那个七夜天君的声音,但是清阳却在这一刻转身朝着那是粮仓而去,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看他们战斗的想法。
他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是轮回之中的他一定是要尽快将自己与虎陵之中的牵连斩断,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重生了。
在虎陵城中重生,不是在火蛇女肚子里怀孕的二年多时间内重生,也不是在血丘国、恶鬼国夜叉王、狮驼国他们以虎陵为战场之时重生,而是这整整的九年的时间之中,他的心在孕育变化、生长着。直到现在他与虎陵国有着血脉相连的感觉在内,所以他会在王宫之中看着满城的人在风雪之中艰难的生活而感到心痛,会在知道虎陵没有粮之后而来这神宗国借粮。
满城的信仰都在燃烧,清阳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清韵水色光华,当他来到那粮仓之前时依然没有受到任何一人阻拦,那城隍庙所在之处战斗已经非常的激烈了,然而却并没有波及到近在咫尺的普通人的房屋。那些战斗都是在城隍庙之中发生,那城隍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在被七夜天君逃出来之后便示弱躲入了城隍庙中,七夜天君盛怒之下冲了他的庙里。
那庙中有一世界,虽小,却是少年城隍凭借着信仰构建而成的小地府,能够让城中死去的人都归于那处,在那里化为阴兵,若是那城隍能够再进一步的话,还能够送人转世。
所以,那个城隍庙之中才是一个属于城隍的真正世界。
清阳来到粮仓所在的位置时,发现那粮仓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巨人坐在那里。一看到这个巨人,清阳的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天魔城中的魔物出来之后喜欢附在农人种的稻谷上吸食来自于农人的念力,每一株的稻谷都是农人亲手插下去的,其中蕴含了他们的殷切希望与期待,他们希望能够长得更好,他们期待能够有好的收成,而那些魔物都是吸食的便是这些,那稻谷蕴含的念头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而现在这粮仓之中存放的是粮食,每一粒粮食都是经历过风雨,经历过了灾害而成长,最终结成的果实,一粒粒的稻谷果实堆集在这里,其中蕴含的念头在城隍的法术之下,化生出了一个护卫粮仓的巨人,这个巨人是秉承了城中之人对于粮仓的卫护信念而生。
这个巨人一身威武的铠甲,身边拄有长枪,背上有着长弓,腰上还挂着一把大刀,他一身凶恶之气,在人们看来,只有凶恶的人才能够守得住这些粮食,所以这化生的巨人便是凶恶之色。
当清阳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那巨人双眼怒瞪,厉声喝问道:“哪里来的妖魔,你是想要夺我们的粮食吗?”
话音之中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枪,整个人原本是坐着的,此时却突然之间站起来,一股异样的气息直冲心田,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魔物的话,只这股气息一冲,便至少是个大麻烦。
清阳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自己回答也没用,他只是秉承意念而生的,他唯一的念想便是保护粮食,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回答,也听不懂别人的话。
那句话大概是人们心中所想,在这个世界,人类没有一点安全感,他们心灵最深处的念头在这个巨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当有人靠近之时,便会第一时间想着此人莫非是妖魔,莫非是来夺粮食的。
这时,清阳自怀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来,这玉牌之中凝刻了一道封正符。面对那通海眼之时,他可以直接通过大道真种之中那道金符来封正,而那金符用过了之后便没有了那种可封山川河流的力量,需要回到虎陵之后再次吸纳皇道之气才能够恢复,但是那封正符之中的玄奥却在清阳的心中。
清阳将手中的玉牌举起,朝着那凶恶的巨汉威严的道:“我封你为守粮之神。”
随着他的话起,玉牌上出现了一片道光华,那凶恶的巨汉在光华之中小去,身体也同样的在飞散,然而却有一大部分被摄入了玉牌之中,低头细看,只见那玉牌之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正是那恶汉的样子。
清阳心中微叹,若是那城隍有此手段,自己想要得到这粮食的话只怕就很难了。对于他来说,那城隍对于城中人们的信仰应用的还不够,虽然化生了这么一个恶汉,但是对于他这种人并没有一点作用。
这玉牌之中的封正符不能够封人、封妖,凡是有灵智的生灵都不能够封,但是这个守粮的恶汉只是意念化生,并非生灵,无灵无智,所以清阳能够封入玉牌之中。
当守粮恶汉消失的一刹那,那粮仓便出现了,清阳在门前仿佛没有看到门一样,一步便跨了进去,那门没有造成半点阻碍。
里面的粮食堆积了很多,神宗国不愧为大国,之前那城隍所说的受了魔灾无粮可借显然是托词,清阳相信有魔灾,但是那些魔物显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灾难,他们是在此地多年的城隍,又岂会无法驱除那些自魔城之中出来的魔物。
清阳一挥手,一片光华闪动,其中一部分的粮食便被他收走,出现在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
他并没有将粮食都拿走,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留给神宗国的人们,如果神宗国因为战乱而无法种植稻谷的话,那这些粮食便可用来救急用。
回到住处,小白他们那一行人依然在,当清阳出现后,良风立即大喜的说道:“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因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看其他人的神色,显然他说的并不是假话,清阳说道:“没事,粮食已经拿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真的,那太好了。”喜女欢呼道。
其他的人同样的面露喜色,他们都是虎陵国的人,在路上知道虎陵国的存粮不够过冬,所以这次如果没有带回去粮食的话,那么家里就没有粮食吃,要被饿死很多人了。
“走吧,跟着我。”清阳话落转身便走。
回来之时,这守在他们住所之外的阴兵都已经消失了,可见那城隍将所有的力量都收回了城隍庙之中。
现在城中虽未大乱,便是城隍庙之中却在大战,若是走的晚了,那城隍庙无法承受七夜天君的法力之时,这整座城都要乱了,那时想要带着他们安然的离开可不容易。
这些虽没有跟他们说,但是他们早就想离开,所以一个个提着东西就走,那些都是早就收拾好了的。
外面一片阴沉,不像是人间城池,只十余步外便不见人,迷迷蒙蒙不辨方向,走在前面的清阳头顶突然冲起一团水韵光华,如淡淡的月辉。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丢了。”清阳声音传来,让大家那淡淡的恐惧消散。而看到那水韵光华之后便定了神,心中知道那是殿下在为大家引路。
这座城很大,大家在城中走了好一会儿,依然还没有出城,突然,城隍庙所在之出爆发出强烈的气息,一个人冲了出来,出现在空中,是七夜天君,在他的周身有着一团团的墨云般的人围着,朝他扑上去。
只见七夜天君双手挥动之间,一道道紫色光华纵横交错的划出,如剑一般,所过之处房屋尽碎,沾着就燃,挨着就烧。
清阳心中暗道:“不好。”
“快走。”
一道紫色光华朝他们这一行人划了过来。
这七夜天君已经不在顾忌城中的人了,他想要杀死那城隍,即使毁灭了城池也在所不惜。
第二卷:轮回 三十九、恶念
那道紫芒朝着清阳这一行人割划而来之时,小白也看到了,她脸色一变,心头骇然,她是已经渡过了两劫的妖,当然知道七夜天君的威名,在以前如非必要,她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的。此刻,她心中涌生了尽快逃走的冲动。
而其他的人看到那紫芒能够一瞬间划破房屋,能够将围着七夜天君的那些东西划成数份,也感受到了这紫芒的可怕,此时见那紫芒朝自己划来,一个个的惊呼,想躲,可以又怎么躲得开,他们的身体动作哪里有这紫芒划落的速度那么快。
也就是这一刻,他们看到了王子殿下出现在了那紫芒下,只见王子殿下双手点点画画,双手所过之处水韵光华如点点星辰,顷刻之间一道灵符凝结而出,又听他轻喝一声,那灵符化为一道瀑布,这瀑布之神韵和样子竟是与那沧澜河上的瀑布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符法,名叫‘化天灵符’,是一种通过自身的灵力,而化生自己所见过的一切事物,那个‘化天灵符’之中的‘天’指的是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物的意思,同时也是指灵力足够和境界到了,一符化生,可成天地的意思。
然而即使是清阳境界高深,也无法化生天地,因为他的灵力不够,他体内只有那通海眼之中的那些灵力,并不算多。而且那通灵海之中的灵力偏水性,所以他化生了这一座让他印象颇为深刻的瀑布,取那瀑布冲击卷带一切之势将那道锐利的紫芒给消弥。
若是有修为低的人要学习这‘化天灵符’自然是要先学习一些别的符,比如这种化瀑布的灵符,或者是最初的化水灵符,从中体悟真义。
这一刻,像是清阳将那飞流直下的瀑布给搬到了这座城中,只是在瀑布出现的那一刹那,紫芒已经划落,瀑布在紫芒之下快速的虚化,碎散,然而在碎散后那紫芒也消失了。
“走。”
清阳在天空之中一转,已经再回到了众人之前,脚下一跺,一条水浪铺就的道路现在他们的脚下,那水浪速度并不快,浪也不厚,只是堪堪形成了水流而已,然而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轻,步履之间仿佛有着水波在助他们行走,速度一下子便快了起来,而在这水波铺成的道路上也分外的清晰,没有了之前看旁边人的脸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了。
然而,也就在还没有行走多远,左右两边的房屋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除了脚下散发着鳞鳞光华的水波外,外面的一切都变得阴暗起来,从那些房屋之中冲出一个个人来,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普通,只是城中的普通人,然而他们才一出现便凶恶的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其中有人说道:“又有妖魔入城了,打死他们。”
这些并不是真的人,而是屋内之人恶念化生,或者说是护卫自身的意念凝结出来的。清阳他们不知道,这城中有个规定,当家里的城隍神像出现了光芒之时,每一个人都要在神像之前诵除魔经,若是自家的门窗之外上看不见天地之时则表示城隍遇了大敌,有妖魔侵入了城中,每一个人都需要拿着家里的刀弓坐在门诵经。
这些东西在城中慢慢的形成了习俗,然而在清阳看来,这是城隍借城中众人心中那卫护自身的恶念来杀敌了,那一个个显化的人就是那些恶念,而屋子里面的人并不知道。
清阳知道,小白也知道,因为她的脸色有些变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杀不死,绵绵不绝,而法术对于他们并没有用,唯有靠自己的精神意志来抵挡他们的进攻。
小白突然朝天一指,樱唇轻张,念出一个法诀,却只有指尖一点光华闪现,那一点光华如星辰的光辉,点点星辉洒落下来,只能够将他周身的两三人护住而已,她皱眉,心道:“传言入有城隍拱卫之城,若陷入其中便是有万般手段也要束手,果然如此,冥冥之中的那股来天地的压制和无处不在的敌意,让我的法术居然难以施展出来,勉强施放出来也威力大打折扣。”
她再看清阳所施手段,脚下的那一片如淡淡水波的水韵光华依然在流淌,而且踏在这灵波之上人的身上都有朦胧着一层水韵光华。这份手段也并没有显示出多深的法力,但是清阳却能够做到她完全做不到的事,这让她心中再次清楚的感受到了与清阳的差距。
在以前清阳施法,多为她看不透的法术,她觉得神秘,而现在这个法术算不得多么高明,只是一种护身的法术而已,其中蕴含的灵力也并不多,但是却能够护住这么多的人,其中法意浑然天成一般,不受外界半点影响。
只见那些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人,一个个恶狠狠的看着,手上各拿着武器,有些是刀,有些是弓,还有些则是锄头这种农具,在骂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冲了上去,对着他们一行人便挥打。
良风那一行人一个个刀出鞘,挥刀去挡,却根本就无法挡住,那些打下来的武器打在身上让他们脑海之中刺痛,也就是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字:“敝。”
那种刺痛瞬间消失,可是那个‘敝’字却一直在他们的心中回荡着,不曾消散。原本那些哄拥而来要打他们的人也都看不见了,街道两边不再有房屋,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弓十三看着四周,握紧手上的弓,他是跟随清阳修行过的,知道这是清阳让他们看不到之前那些人了。
“加快速度,跟上,离开这里。”清阳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而他们这些人之中也出现了波浪,是那种无形的波浪,不再是出现在脚下,而是将他们完全的包裹住了。这一刻,他们像是顺流而下的鱼一样,行走如风一样。
弓十三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够看到自己人和周身的似浪般的光华,小白却能够看到,她看到那些自屋子里冲出来的人一个个扑向他们,却被那浪冲开。
那些人不是能够凭法力驱开的,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直向心灵的,这么多的人,清阳却能够将他们都冲开,小白再次的心惊,如果是她的话,她最多能够护住自己一个人而已,但那也只是短时间之内,如果时间一长的话,她也将在这人海之中淹没。
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这种大城之中城隍的可怕了,她相信,即使是法力高强之人陷入这城中也将陨落,难怪那些修者都不愿意去到这样的城中来。
此时这城中的一位大城隍,四位小城隍都在与那七夜天君战斗,而另外的城中还时不时的落下流光来攻击那七夜天君,可是七夜天君却依然是占据上风。只见七夜天君手中紫华道道,所过之处,无一处存在,无论是法术还是凝结的鬼将直接消弥。
“到城门了,准备出城。”清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白心中一凛,她清楚,一座城的城门之处是关键,更何况是这样种一座城如一个天地的城。
城门是关着的,然而清阳却大步的朝城门而去,一步跨入其中,整座城的城门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跟着他的那些人都看不到城门,也都步入了其中。
而小白则在步入的那一刻看到了四周高空之中有着两排阴兵,然而还不等他们动,小白已经大声道:“这些就让我来吧。”
话落之时,她已经灵动的飞起,她一身白衣,手持一柄短剑,就如一只白鹤一样灵动的飞舞,刹那之间出现数十个小白,每一个都与一个阴兵战斗,只见白衣翻飞,闪逝变幻,手中短剑灵动的刺击,整个黑暗的空间之中,小白的身上白光莹莹,只顷刻之间便已经将那结阴兵刺成了一团团的阴气。
前方突然开朗,一片光华冲入眼中,已经出了这神宗国的荆城。
“我们走吧,回家去。”清阳说道。
小白已经放了风神玉车,虎女坐在车上,扬鞭一挥,一团清光将众人包裹着,那马四蹄翻动,在地面上奔行,快如飞鸟,良风、弓十三这些人在出了城的这一刻便恢复了视明,知道现在必须快点离开,一个个都紧紧的跟在马车的周围大步的行走着。
而此时那城中的战斗却更加的激烈了,在城的另一边则有着一支大军集结着,他们在等着战斗的结束。
清阳并没有留下来看的想法,他并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这个世上纷乱如此,他只想早点回到虎陵,因为虎陵一国的人都还在等着他的粮食。这一趟,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如自己这般的人并不少,就那七夜天君,自己此时也不是对手。
这次在这荆城几次施法看似轻巧,那只是因为那城隍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这一点清阳再清楚不过了。
天空之中,再次的下起了雪,绵绵的飘雪之中,一架青翠的马车和三十余人在大地之上奔行着。
他们离家之时,风雪风结束,可是他们心中却是沉重的,而现在回家,风雪涌来,然则他们心中的血却是沸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