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十七、禁步
鲸鸣声低沉而浑厚,声音过处,虽不刺耳,但是直入心间却有一种无可抵挡之势。
赵元伸手指向上空,嘴里念咒,每一个咒语声出来都有一道金光从他的嘴里飞出,一道一道,绵绵不绝,最终那一道道金光在黑暗之中盘旋,成为一片金色的风。
那是他大庚金刀风,随着金刀盘旋,那金光越来越细,越来越密,最终变成了一片金风。
法宝的使用有化形和有附法这两种用法,在使用的境界又有入微和合力两种。之前余霜霜手中的鞭子便有过一次近乎化形的使用方式,捆住蓝血鲸的时候显露出来的龙影,但是那还不是真正的化形,真正的使宝物化形而出后那宝物则将拥有金龙的神通能力。不过,符法她则是完全做到了,之前一鞭抽打而下,附在鞭上的雷霆非常的强大。
修为越是强大,那么一件法宝上能够附着的法术也就越加的强大。
而入微则是改变法宝的大小,小如线丝,分化无数,大如山岳天空。合力则是合之以这天地之间的灵力,感之如天地的一部分。
而此时赵元便是做到了御宝入微,分化许多道,又附上了风类法术,更是形成了一套阵法。
顷刻之间,那金风越转越大,竟是漫天都是。自黑暗的深处出现的蓝血鲸被卷入了这金风之中,紧接着,便又见余霜霜手中突然有一条小龙慢慢的浮现,那是盘龙鞭所化,那龙并不是原本的金色,而是银色的,同时这银色的鳞甲上有着雷光在闪动,化形的同时又附上了雷电。
这银色雷龙挣扎着从余霜霜的衣袖之中钻出,张开口,发出一声龙吟,隐隐之间,竟是能够看到那些银色雷龙嘴里的牙齿,同时有雷光在它的嘴里闪动着。
越来越长,越来越大,银色雷龙大半个身子已经在外,有两丈多长,有四爪,爪间雷光频闪。龙吟阵阵,突然,听到余霜霜轻叱一声,整条银色雷龙脱离了她的手,在上空一个盘旋,长吟一声,猛的朝那金风之中扎了下去。
此时,可见金光之中的蓝血鲸身上出现一道道的伤口,但是它们却蛮横的朝前冲击着,若非是大庚金刀风强大,早已经被这十余头蓝血鲸冲了过来。而且,黑暗大潮之中不光有蓝血鲸的低吼,还有着别的凶兽吼声出现了。
在银色雷龙进入那片金风之中时,竟是与金风没有半点的阻隔,相互之间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看起他们在一起应该经历过不少次的战斗。
在赵元的心中,确实想在清阳的面前显露一回自己的手段,之前听得清阳说区区蓝血鲸,浑然没有将这蓝血鲸放在心上的样子,然后要他抵挡一柱香的时间,而他的心中想着的可不光是抵挡那么简单。
金风之中的蓝血鲸身上布满了伤痕,同时它们也都被金风裹缠着,想要突破到通天观也并不容易,一头头蓝鲸发出愤怒的低吼声,若非是大陆上的人都受到了法阵的保护,它们在这低吼声之中都要死去。
而银色的雷电一钻一闪便已经缠在了一头蓝血鲸的身上,雷光闪动,那闪动之间竟是在吞吐呼吸一样,被缠上了的蓝血鲸便不再前进,而是扎着,低吼声之中都似带着疯狂与恐惧。但是不管它如何,最终都是生命枯竭。
一头,两头,三头,……
在第八头蓝血鲸死去的时候,黑暗之中又出现了新的东西,一些散发着微红光芒的花,那花苞一开一合之间,将死在金风之中的蓝血鲸的血肉吞食,又将那些不知死了多少的食山紫瞳鱼给一只一口的吃了。
这花朵出现的非常的安静,在黑暗的深处,处于大陆的下方,赵元与余霜霜等人并没有发现,然而此时那蓝血鲸依然还有不少,可是赵元与余霜霜却已经有了疲惫之感了。
他们的灵力都来自于道宫,灵光当然不会枯竭,但是灵力却需要自己的神意来感应驱使,精神同样会疲惫,会累。
蓝血鲸依然不断的从黑暗之中出现,同来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东西,他冲入金风之中,似乎就认定了通天道观所在的位置一样。
那密密麻麻的涌出来黑暗生物,被金风吹得四分五裂,吹的肉骨相离,吹的血肉横飞,让这一方黑暗天空化为血色,这引得黑暗中的生物不断的聚来。
赵元与余霜霜两人心中越来越沉重了,这事件越来越大,已经大了即使是天衍殿也难以平息了,已经大到完全可以惊动道宫祖师的地步了,而此时道宫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若是这里一但真正的出事了,那么道宫只怕立即就会有哄涌而来的人。
只见他挥动着衣袖,整个金色风场随着他的衣袖而盘转,金风之中又有一只银色雷龙飞腾。
一头蓝血鲸已经冲到了赵元的面前,虽然他的身上蓝血淋淋,皮肉上一道道破裂,在即将冲到赵元的面前之前又有一团金风卷过它那庞大的身躯,猛的整个裂散开来,骨肉分离,只有一副骨架在黑暗大潮之中解体,随着暗潮向大陆荡来。
这种蓝血鲸的骨骼最适合炼制能够在黑暗之中飞遁的灵舟,这种灵舟说不上有多快,但是却能够行很远。
有第一头便有了第二头,慢慢的,竟是有不少险之突破了那金风,金风之下暗潮翻涌,可怕无比,赵元越越吃力,他心中想着一柱香时间原本就只是自己打坐存神的一念之间而已,可是现在竟是这么的久。
天空之中的空同心中想起自己离开执法殿之时执事长老的吩咐,又想到执事长老所说的只要那通天观真的因为天衍殿的人而被黑暗毁去,你就是大功一件。
他看着那黑暗之中越来越多的凶兽,心中也暗自的心惊,想着此时如果再不将之驱散,只怕就要崩塌一大片大陆了,还要死上许多的凡人,若是真有这事发生了,那天衍殿只怕真的要受罚了,甚至中立一脉都要有大震荡。
他在道宫多年,知道道宫之中的内斗是很重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道宫之中的魔啸声渐渐的淡去,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出现在道观之前。只听他说道:“多谢赵师弟与余师妹相助,且请退下歇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赵元也没并没有再逞能,而是顺势的说道:“那就全看师兄的了。”
出现之人正是清阳,他并没有看天空之中的空同,然而空同看到他之时却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觉得他非常的强大。
旁边的余霜霜也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那条银色的雷龙便咆哮一声钻入她的衣袖之中,赵元又一张嘴,那一片铺天盖地的金风被他吸入了嘴里。
随着那金风的消失,黑暗之中那黑压压的不断探头的生物便显露了出来,一眼看去,那些凶兽身上的光芒若隐若现,让整片黑暗看上去波光鳞鳞,如月色下的海面,竟是不下十余里,更远处的则是看不清了。
清阳的身上现在并没有法宝,也没祭出自己的法殿,没有法殿要行法的话就要比困难得多,无法做到如余霜霜那么只一挥动手中的盘龙鞭便有雷霆附生
而且,这些黑暗之中的凶兽也并不是王业莲与荀名正那样的人,无论困住他们的神意。
不光是天空之中的空同想看看清阳将会使出什么手段,赵元与余霜霜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大师兄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清阳突然伸手一指天空,然后一步朝着黑暗之中踏出。
随着他的踏出,整个如波涛汹涌的黑暗在这一刻都似静止了下来,像是原本鼓动黑暗翻涌的力量被他给踩住了不得动弹一样。
“这是九霄天雷咒。”
赵元是天衍殿弟子,而九霄天雷咒是不执真人的得意之法,他当然也会,在他以前,曾以为天衍殿之中除了师父没有人比自己对于这九霄天雷咒更为精通,当清阳这一步踏出之时,他才知道,原来大师兄的九霄天雷咒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恐怕就是师父也不过如此。
九霄天雷咒这个**术整体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踏斗步罡,一个是唤雷
清阳现在所踏出的第一步便踏斗步罡的第一步,总共是踏九步,这九步象征着九重天,所以叫九霄天雷,而步罡则是在那踏出的九个方位之间结出雷罡,形成禁天引雷符,而那九个关键的方位也就被称之为星斗,所这一步就又叫踏斗布罡。
踏斗步罡的每一步都是关键,没有一步是轻松的,但是相对来说,第一步又是最简单的,可又有一句话说大道至简,所以第一步也是最考验修行人对于九霄天雷咒这个**术的领悟及自身修为的。
第一步又有个名字叫——禁步。
想要修行这种禁步的话又有一系列的修行步骤,并不是每一个修行人一上来就能够修行九霄天雷咒的。其中禁法必须修行到一个很高的境界才能够让这禁步大成,这一步禁步之中包含了禁风、禁水、禁土、禁木、禁火,将这些都修行了,并且神意大成,便能够修行禁神。
一步踏出,如踏住天地风云之气,踏在万物生灵之心神之间,令其不得动弹,这便是禁神。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十七、雷落
若是对方并不强大,你能够一步禁对方的神,那便不用再行下面的法了,当要行九霄天雷咒时,那往往是这一步并不能够控制对方多久。
所以就有第二步——惊魂。如果说第一步看上去是沉重无比,像是一步将整个天地都要踩在脚下的话,那第一步就是快而突然,因为第一步禁住对方的时间可能极短,也许只是一瞬间,所以这二步就是一点是踏的快,就像是受惊了,也是惊震对方的魂。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留身中。这一步是直接伤魂的,这一步是融合了强大的法咒的在内,只听得清阳一声厉喝,喝声如雷霆,直接在心间震响,在这声音出现之时,他的第二步就像是将天地踢碎了一样,原本第一步是将天地禁住,第一步则是像将天地踢碎。
所以,有许多人以为第二步才是九霄天雷咒的开始,也以为这一下就有旱雷生。
同时之间,黑暗的天空之中的两步之间出现了一道电光划出的线条,这一道线条在黑暗的天地之间就像天道轨迹一样。
在连受了禁神与惊魂两步的人,将一个个心神震荡,而这第三步则被称做乱心步。第二步踏出是快,而第三步则是迷幻,无数的幻象将在他们的心中涌生。
而当这一步踏出之时,赵元终于发现了清阳施展的这九霄天雷咒与众不同之处,第一步之时,他发现清阳的禁神之法几乎是出神入化,有一种如道般的感觉。第二步之中则是蕴含了东皇钟之中的震荡之意,而这第三步他看着清阳施法,却突然觉得有东西侵入了自己的心间,在他的心间不知何时有一人出现,这人正是清阳,他正一手引着电光朝他点来。
他心中一惊,顿时在心中观想出一道雷霆将之击灭,等定神再看清阳之时,整个天地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之,字雷痕,后面的几步他竟是没有看清,清阳已经踏了出来。
只见清阳每一步看似慢,实则变幻莫测,一闪一逝之间清晰无比,可又让人难捉摸,在那黑暗之中数十里之内踏斗布罡,这几十里的范围之内,清阳就像是精灵,更像是主宰一样。
而天空之中已经出现了闪光,原本应当是漆黑的世界,已经出现了雷霆光华,已经有雷鸣阵阵了。
此时,数十里黑暗之中的凶兽都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禁锢着,而清阳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也散着一片白光,只见他伸手指着天空,一道雷光落下。
一道清寂而又璀璨的雷光自黑暗的高空之中化生,随着他的手指划落,整个这一刹那之间,黑暗的天地像是被他一指给划开来了。
雷霆落下,在黑暗之中分散成一道道。
每一道都落在那由清阳布出来的罡符范围之内。
这黑暗,其上不知几千里,其下不见底,然而却有一处之地雷光璀璨,在雷霆起处与雷霆落处,一切的生物都化为齑粉。
黑暗天地之中一片耀眼,赵元看着心惊,就有雷霆落在他的脚前一步,脚前一步是黑暗,他就站在通天观前的台阶边缘,可是那雷霆的霸道力量竟是没有散到通天观的台阶上。
他是修行过九霄天雷咒的,自然是知道这个雷咒威力极大,但是却很难控制,很耗心力。
余霜霜看着那满天雷光之中的清阳,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大师兄的强大,她是知道自己大师兄的修为其实是失去了的,这才回来一年多而已,但是就凭现在施的这个九霄天雷咒就可以看得出,大师兄是自己万万比不了的。
九霄天雷咒是一个**术,最是考验一个人的修为,修为越高,这个法术就越是强大。
空同站在空中,看着在雷霆之中化为飞灰的凶兽,心中震惊无比,他怎么如此强大,这个九霄天雷咒所消耗的灵力极多,而且那神意将灵力转化为雷霆怎么能一下降下这么多道。
“他已不下于真人了。”空同心中想着。
当雷光平息之时,黑暗之中已经不在存在任何的凶兽了,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清阳从黑暗之中一步走出,来到通天观的上空,对那空同说道:“空同,别来无恙。”
空同看着清阳,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当年不执师父为什么在数十记名弟子之中独收你入道宫了,我们都不如你,告辞了。”
说完他一抱拳便一转身,整个人朦胧着,化为一道灵光飞遁而走。
清阳看着远去的灵光,他能够理解空同为什么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他也能够想象着师父所承受的压力,能让自己在那如潮而来的凶兽压境而来之时,依然能平静的修行,是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和信任。
自己总算将浩然之意与天魔融合了,炼成了既有天魔神通却又能够不受天魔影响的元神了。
所谓元神就是人之意志可凝聚显化至肉眼可见,这就算是成就了元神。一个人的神意强大,终归是要借助于实物才能够影响这个天地,而元神已经可以做到抛开人的肉身来影响这个天地了。
比如通过元神而施展一些托梦之术,或是梦杀,而有一些更需要神念强大的法术则将能够提升许多威力,如勾魂术,又或是附身这种,那些玄之又玄只可意会而无咒无诀可修持的神通,则是需要拥有了元神之后才能够更深一步的修持。
虽说一个修士斗法,元神绝大多数的时候是归于己身,全力施法,但终归有元神感应天地,遨游黑暗世界时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元神没有自保之力,从而被别人灭杀或是被邪物吞噬了。
所以能够元神显化只是初步,想要元神能够强大,还需要进一步的修持祭炼。
这修持并不是光打坐存神就行,而是要给这元神寻一寄托之身,有人会炼一些灵宝,寄元神于其中,使灵宝化形,这便算是灵宝化身。又有人会让元神凝聚天地之间水、火、土、金、木之灵煞之气,而成为一种虽无肉身,却有着五行之身的化身,亦有着种种妙用。
但是这些只是寻常的手法,如白骨道宫这般的存在之地,都有着不同元神的修持之法,而道宫更是直接以祖师灵堂之中的元灵相合,最终显化出来的元神便叫神灵,这神灵居于自身观想出来的道宫之中,当需要之时,与神灵相合,一个原本道法平平的弟子也将强大到可怕。
这就是白骨道宫的可怕之处,高层次的人道宫未必就比别的地方多,但是低层次的修士之中,道宫却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无论是祭炼灵宝化身还是五行化身之后,虽然都将出现种种玄妙,但是也将失去纯粹元神的奇特。之所以大家还是会祭炼出灵宝化身或五行化身来,那是因为纯粹的元神想要修出自保之力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不过,清阳的这个元神却与别人不如,虽然不是道宫传统的那种神灵,但是却也有着自身极强的成长性。
元神以后的修持都是以后清阳要做的事,此时的他站在赵元与余霜霜的面前,再一次的对他们道谢:“多谢赵师弟与余师妹赶来相助。”
“呵呵,师兄,我们都是天衍殿弟子,你是我们的大师兄,你有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刚刚看到师兄的雷法,才知道原来师兄的道行已经这么的高了。”赵元说道。
“法术逞威算不得什么,只要勤修《斡旋造化》自有种种手段化生。来,来这道宫之中坐坐,也许一会儿师父的法旨就要到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十八、造化
清阳说师父法旨要到,赵元与余霜霜都明白。
然而此时余霜霜满脑子的都想问清阳关于修行的事,只是她的性格让她一直忍着,当清阳挥动衣袖,化生桌椅之后,请他们入座,余霜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师兄,你之前在这里面修的是什么法?怎么引得那么大的动静。”
清阳坐在那里,伸手在朝道观之外的黑暗之中一抓,黑暗的天地之中一团黑色气息朝他的手上涌来,那气息翻动、盘旋,转眼之间化为一个黑色的茶壶,这茶壶古朴幽黑,透着亮光。
“观中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清阳手拿着黑色茶壶,顺手一放朝旧上一放,桌上出现了一团火焰,将茶壶托着。
“其实在观中修行的只是当年我自己所创的一样法门,只是这么年来,在剑河世界之中轮回沉沦,再回到这里,心有所悟,所以做一些融合而已,没有想到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清阳缓缓的说道,而赵元与余霜霜的眼睛都将目光凝视着那火焰与茶壶。在听到清阳说是自创的法门后才回过来,惊讶的看着清阳。
斡旋造化这个修行法门,最深之处便是造化天地,化解一切危机。这是一个总纲,并无一样法术,全靠那三千言的道诀来自悟。
清阳这一手,看似简单,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东西却不简单,是很复杂很深奥的。
他们没有感觉到清阳的念力还存留在这火焰与茶壶之中,这是真正的无中生有,是化生,而不是幻化,不是短暂的凝结。
清阳看着他们都在一心感应研究这茶壶和火焰,说道:“这种手段我也是这次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之后才悟通的,虚实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森严的界线,一但悟通了,一念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向虚空之中抓去,随着他伸手一抓,一个杯子出现在他的手上,杯子是青色的,如青玉一样。
赵元与余霜霜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清阳的动作,只见清阳将杯子放下,再次的伸手朝虚空之中拿去,只见手掌在合拢的那一刹那,一团青色的风出现他的掌心,盘旋着,只顷刻之间,那团风便已经化为一个青色的杯子。
如此,一连三个杯子之后,分别放在赵元与余霜霜的面前,赵元更是拿了起来,用力的捏了一下,生硬而微凉,轻轻的与桌子相碰,发出玉石相交的声
这时,那茶壶之中已经发出水烧开的声音,这让余霜霜更加的惊奇了。
再又见清阳伸手从虚空之中拿出一个专门用来放茶叶的杯壶,揭开盖子,空空如也,然后赵元与余霜霜更加认真的看着,因为他们想看看清阳这斡旋造化究竟到了哪一个境界了。
斡旋造化分两部,一部为斡旋,一部为造化,清阳现在所展现的是造化之功,其中点石成金、化石为泥这种属于第一层境界,无中生有化虚为实属于第二层,而第三层则是一念生灵,这一念生灵是指在无中生有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因为无中生有生出的是那些实物,就如现在清阳这般,而再进一步就是凭空化生茶叶,茶叶属于植物,是有微弱灵性是会成长的,所以这个更难。
整个道宫之中能够做到这个的又有几个,余霜霜与赵元不清楚,只是知道那是极少的。
“师弟师妹想看一念生灵之法,却是看不到了,为兄虽有所悟,但是这一念生灵之妙还未参悟通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伸手突然朝着宫一探,无形的力量折来了一根树枝,树枝上长满了绿叶,这是蓝桦树的树枝,最是常见,连当柴火烧都不好,因为一烧便有恶臭出现,为人们所不喜。
但是清阳却将一片叶子摘下来说道:“虽然无法做到一念生灵,但是转化之功却悟了个七八分了。”
说话间,那叶子摘下,当放入壶中之时,只见光华一闪,那原本厚而硬的叶子便已经化为一片软而薄的茶叶,这是麻桑叶,是一种很清香的茶,香而不浓,久喝不腻,是不执真人最喜欢的一种茶。
一片一片的摘下,一片一片的转化,看得赵元与余霜霜目瞪口呆,又用开水倒入泡开,转眼之间,倾注到三个杯子里,他们端起杯子,轻闻之后,抿上一口,只觉一股清香在舌尖流转,那热茶之中又有一股清凉之意蕴含,顺喉而下,直入肝脾,那种感觉唯有静心宁神方能品出。
余霜霜不由的说道:“真是大开眼界,师兄有这般手段,衍生出来的法术必定通玄造化,原来以为自己修行用功,又算是有几分悟性,若能够早入道宫几年,必定也不会输以师兄,现在才知道师兄的道行已经入了造化之境。”
虽然清阳这一些手段看上去对于争斗没有什么用,但那只是不明之人的念头,他们当然知道,就凭清阳那一手凝结天地之中的元气而成杯子的手段,在别人使用道法攻来之时,一念便能够让他道法溃散,这种手段,是他们万万修不来的。
赵元坐在旁边端着茶杯默不出声,他也是与余霜霜一样的心思,还生出过清阳不过如是的念头,今日一见,方知自己是井底之娃一般,不由的说道:“师兄虽然在剑河世界之中几经生死,差点沉沦其中不得脱,但是这一次回来却脱神化灵,悟得了世界真知,看来我们也需要去别的世界之中寻寻那些机缘了,总是呆在道宫之修持虽然安全,但也如谷中静湖,无波无澜,何来壮丽之姿
清阳微微笑着,也并不有回答他这话,他去别的世界自会有机缘,当然也会有生命危险,能否有成就,全看个人,而留在道宫之中打坐参玄,也未必没有一通百通的那一天。
当天晚上,山下的执事们纷纷入观来拜见,清阳一一见过后说了些话让他们离去,再一会儿便有十余道遁光落于观前。
遁光落下,化为一个个的人,男男女女,个个样貌不一,有清俊有丑陋,有憨厚之相,有精灵之妙,他们一进道观便朝清阳行礼,口呼‘大师兄,。
他们带来了不执真人的法旨,竟是要在这通天观前建一渡口,专门接引别地的仙客。
其实道宫本来就有意在这里建渡口,又因为清阳差一点生出大灾,这差事便落在了天衍殿中。
“大师兄,你那九霄天雷咒真是用的好,你不知道,道宫之中那些人看了之后一个个都没有话说了。”这说话的是入云,他在那些人里跟清阳算是最熟悉的,知道清阳的脾气,所以也不惧,一进来便大声的说道。
旁边有一个同样还不过与入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大声的就着说道:“是啊大师兄,在之前,他们一个个都说你这次种下大祸,要重罚你,还说要把你关到罪仙殿里去呢。”说到这里,她又追着说道:“大师兄,你可以教我怎么使出那么大威力的雷咒来吗。”
她一入道观之中便叽叽喳喳的说出这些话来,像是怕别人抢了一样,清阳听着心中只是觉得温馨。
原来当时清阳引得黑暗大潮起,道宫之中便已经知晓,便派了空同来拿清阳回去,然而不执真人却也得到消息,让赵元与余霜霜两人阻止空同拿人,然后又亲自去见祖师说此事,并一力担保绝不会有灾祸出现。
所以才会只有空同一人来了之后久久无人前来,都在那里看着这里的事。不过,虽然最后无罚,却也落了一个差事,就是天衍殿负责在这里建一个渡口
这渡口建之不易,可称得上是一件苦差事,需要而且这里建的还是大渡口,需要用黑暗深处的凶兽骨头做架才行,每一样东西都需要去黑暗之中寻找,想要与这大地相连在一起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在这里人之中,也只有清阳和赵元、余霜霜可以做到,其中赵元与余霜霜做起来都是很勉强的。
不过那些前期的事当然不用清阳去做,他只是镇守在通天观之中,师弟师妹们则是进入黑暗之中猎杀大型凶兽。
一转眼之间,便是剑河世界之中他所说的十日之时到来,他坐在道观之中,元神遁入黑暗之中等待着喜女的再次的呼唤,却久久没有听到。
唯有那各种嘈杂之声,那是黑暗之中的凶兽发出来的声音。原本他元神未成之时,神意散入这黑暗之中,只是能够见到一片混沌,而现在则是通透明了,他看着那一道如剑一样挂黑暗之中的亮光,心念动间朝其遁飞而去。
那黑暗不知有几千里,但是元神没有肉身,飞遁极快,没多久便已经到了那白光的旁边,这白光不是别的,正是那剑河世界,只是现在离得近了,看这剑河世界不是再是一道剑型白光,而是条长河,绵延数十里,在黑暗之中滔滔奔流,而与黑暗相接之处却似有法则在不断的破碎又衍生。
他离得这剑河世界还有不少距离,因为他知道,此时这剑河世界一定是在跟中元世界相合,而因这种相合而破碎的法则最是危险,如果有修士不甚陷入其中,神通再强也难脱身。然而这种危险对于修行人来说又是一个难得的观天地法则衍化的机会。
此时围着这剑河世界不知道有多少高明的修士在观看着。
所以他并不靠近,因为有修士也喜拘人元神炼宝。
突然,他感觉似有微风吹过,心中一惊,身边竟是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人,只不过清阳一见便知他也是元神,不过不是清阳这种没有寄托的元神。
“你是哪里的,胆子倒是大,竟敢以纯粹的元神出游,还敢来这两个世界相合的边缘,不怕那世界法则一个爆裂便将你这元神给卷进去了吗?”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十九、天魔遁法
空荡荡的黑暗,隐藏着不知多少危险,这个旁边站着的青袍人虽然看上去一身的乙木青灵之气,但是其本性如何,谁也不知道。
清阳也不是初出宫门的小弟子,自是心中提防着对方。
“你不也在这里吗?”清阳回应道。
“呵呵……”那青袍人淡淡的笑着:“确实,我来得,你自然也来得,既然来了,当然是不惧这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相融之时法则破碎激荡起的风暴了,不过,近距离欣赏这种风景,不是谁都能够有资格的。”
“如果没有资格却又看到了会如何。”清阳问道。
“当然会死。”
“会被人杀人吗o”清阳说道。
“这是当然,我来这里才不过两天,但是却已经受到了三十二次偷袭,好在我还有一点本事,要不然的话早已经被人拘了。”青袍人说道。
他这样说,但是却看错了一点,清阳这并不是纯粹的元神,而是融合了天魔的元神,拥有了怨魔神通。
突然有人嘿嘿一笑,黑暗之中有一人步出,是一个严肃的中年人,他看着清阳说道:“白骨道宫的弟子?”
清阳也不否认,不管是谁问他哪里的弟子,他从来都会很明确的回答对方自己是白骨道宫弟子,不会去隐藏什么,他的行事就如他行法一样,堂堂正正,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隐藏欺骗的。
清阳的眼睛看着对方,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敌意,心念一动,已经消散于无形之间,那严肃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道:“白骨道宫的近年来怎么竟出这种无胆之辈。”
先前出来的那个青袍人看了看他,说道:“白骨道宫的人元神都是与他们祖师堂之中的祖师元灵相合的,即使是元神出游,也有着一些不凡的神通,更何况,他们人人都会炼一个混沌钟用来寄托元神,非常的强大,这个怎么一点都不像。”
“正是因为他没有与祖师元灵相合,也没有寄托到祭炼出来的混沌钟之中,所以才会这样的小心,你以为他没有感觉到你隐藏着的心思吗?”那严肃的中年人说道。
“哦,是吗,虽说纯粹的元神对于敌意感知非常敏锐,但是我也是元神之身,而且是寄于乙木之精之中,他又如何能够感应得到。”先前便来到清阳身边的那个青袍道人说道。
“白骨道宫传承万余年,比起我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来,自是有着其能强盛的本钱。”那面目严肃的中年人说道。
“可是,不是听说白骨道宫弟子放弃了探索这剑河世界的想法吗?怎么还会有弟子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新出来历练的弟子啊。”青袍人说道。
“不探剑河世界,难道还不许弟子来这里观天地法则吗?我们得小心一些,虽然说我们往黑暗之中一遁,即使是他白骨道宫再强势也奈何不了我们,但小心一些还是为好。”
话落之时,两个人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然而在他们离开之后,黑暗之中清阳的身形再一次的显露了出来,像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他刚才并没有遁走,而隐藏在了他们的恶念之中,天魔最善于窥探别人的心思,当他们心中中的恶念一起之时,他便已经感应到了,感应到了的那一刹那便缠了上去,隐藏其中,让他们以为清阳已经遁走,若是清阳有肉身在,或是寄托在了任何一样的宝物之中,都无法施展这种遁法。
这遁法被清阳命名为天魔遁法,虽说有着在人心中显化杀人的神通,却不能正面为敌,修行人有太多的方式灭杀那些显化的天魔了,除非被天魔勾起的心魔想要灭杀才极为不易,不过,这次清阳炼成了天魔元神,心中已经有了种种妙用之法,只是限于现在还没有时间去琢磨和修持。
清阳虽然在剑河世界之中经历了生死轮回,但是对于中元世界之中的各方势力并不熟悉,只知道白骨道宫周围的一些地方,并不知道刚才两人是什么来历,他虽然遁入他们的恶念之中,可是却不敢窥视他们的内心,怕被他们发现,所以不知他们的来历。
这黑暗世界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大,时常会有黑暗旅者来到白骨大陆,然后又离去,又或者在此留下来,他们家乡名字白骨大陆上也没有人听说过,只是会一一记录在道宫之中,增加一个地名而已。清阳时常会想,那些迷失于黑暗里的前辈们,到达别的地方,报上自己白骨道宫的出身时,对方是不是也会如白骨大陆的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白骨道宫是在哪里的。
清阳不敢再靠近那剑河世界,在这里他能够感应那股拉扯之力,黑暗之中的波动自是无法影响无形无质的元神,但是那是世界法则融合衍生,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靠近都要受到影响。
清阳心中想着剑河世界之中现在发生了什么,念着虎陵国,便也不回去,只隐在这黑暗之中,一边感应着那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的融合。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却依然没有呼唤传来,他心中竟是生起了一丝不耐之意。
心念一起,他立即明白了现在自己不适合修行,每一个修行人都是有着杂念生出之时,所以便有随缘去行事之说。
他心道:“喜女这久久不唤,莫不是当日因唤我降临而心神消耗过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不过,这也能够知道虎陵城应当没有什么大危难。”
他想着这剑河世界正在与中元世界融合,虽不知需要多少年,但是日后终会有相见之时。
此时自己既然在中元世界之中,虽然恢复了灵力,但是并什么道法,而且也需要炼几件宝物护身才行。
不过,依他现在的心思,修法和修持都不适合,只需要炼宝。白骨道宫的第一宝自然是混沌钟,当年太一在剑河世界所炼东皇钟何等的霸绝天下,那也不过是他自己从混沌钟志之中悟出来的震荡之意而后炼出来的钟。
但是想要炼制一件法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需要选材,选一样主材。混沌钟的钟声之中虽然蕴含了许多法意,但是最主要的法意依然是震荡,其他的一切都是在这个基础之上衍生出来的。所以这材质最好是选那种完整一体的东西来祭炼,就如当年太一在剑河世界之中便是直接用一座随天地而生的灵石山祭炼出了东皇钟。
清阳的天魔元神也不收回,只让其遨游黑暗,一边体会着这黑暗世界的法则,一边寻找着看有没有什么材质回来炼法宝,而本身则是在里通天观之中看着师弟师妹们建渡口。
这个差事限定的时间是十年,却也不是很急,主要是建出一个延伸出大地的大架子来,用来停靠那些灵舟。
原本这里便是有个渡口,只是毁在了那一次的黑暗大潮之中。
看着有师弟、师妹们在如炼器一般的炼着那材料,忙碌的样子,他心中竟是再次的平静下来。其中大部分的材料是蓝血鲸的骨头,他们需要用精金之水在上面浇灌,又要用真火祭炼使他们相融,再铭刻符文,使之能够抵御得了黑暗浪潮的侵蚀,这样才能够万年不坏。
在他们疲惫之时,便又会聚在清阳周围听清阳讲道。
其中那个与入云差不多大的初凤听说清阳有着乾坤造化之能,能够无中生有,凭空靠物,总是嚷着要清阳演示给她看。
清阳看着众位师弟师妹们的期待一观的眼色,便随手演示了一下,惹来他们的惊叹,其中入云便问道:“师兄,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够做到一念而演化世界的吗?”
清阳想了想,说道:“一念演化世界,这样的人我没有见过,也许会有吧
又有师弟问道:“大师兄,那个剑河世界之中的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是啊,虽然大多数人进去的时候都还并不是很强大,但是进去之后,算是应天地而生的人了,又岂会不厉害。”
其中年少的都嚷着要清阳说说剑河世界里的故事,清阳自是不愿意跟他们说这些,而年长的,老成的则是希望清阳能够为他们**。
尤其是想要清阳讲九霄天雷咒法,对于这个,清阳自是不会吝啬,将自己对于九霄天雷咒的诸般理解都讲述出来,其中就有人发现,清阳所讲的九霄天雷咒法竟是有不少地方是师父不执真人所没有细讲过的,精妙入微,竟是衍生出种种别的理解与法理。
这时,他们一个个再一次的觉得清阳的深不可测。
突然,有一天,清阳元神感应到了来自剑河世界的呼唤。他心念动间,元神已经与那呼唤相合,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住,只是感应着那呼唤,那呼唤就像是一条线一样的缠绕在元神之上,拉着清阳的元神进入剑河之中。
心若有念则沉重,那这样就不能够融入那呼唤,就不能够被牵引进那剑河世界之中,即使是勉强进去了,也将被那一层护佑着剑河世界的剑意给灭杀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殷商神国
在曾经,这个世界的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渴望着回到这里来,将自己没有做完的那一切都做完。
建立一个以虎陵城为中心的国度,让自己所立的那个以德、信、诚为中心的道义传遍这个世界。
上一次的回来,清阳是那么的喜悦,而这一次依然,但是这份喜悦却并没有上一次那么的浓郁了。
依然是降临在喜女的身上,但是迎接他的却是黑暗,这黑暗不同于中元世界里的那没有光线的黑暗,这黑暗是一种禁制,禁制一切的神识外露,而让人的双眼、双耳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黑暗。
喜女被人制住了。
第二次招唤清阳的喜女已经在清阳降临她的身体之时,将自己的意识缩在了一个角落里,不外泄,这也导致了清阳无法像上一次一样的读取她的记忆,所以他不知道这些天虎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所喜女会快速将自己的意识收缩,是因为上一次因为清阳的降临冲击了她的本我意识,差点冲散了她的意识,所以她才会在第二次时如此的谨慎。
清阳的神意散入四肢,很快就取得了喜女身体的控制权,缓缓的站了起来
当他起身之时,手往靠着的墙壁一撑,摸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是一个女子,因为只有女子的身体才会那么的柔软。
清阳立即把手收了回来,他此时依然看不见,不知道身处何方,是否是在虎陵城,又是被什么困在这里,若是破了这个禁制是否会惊动了什么人。
“喜姐姐。”
黑暗之中传来声音,正是刚刚被她抓了一手柔软的女子,那顾寒的声音,是当年清阳在王宫入口之出,看到风雪之中的小屋棚里钻出来用木棍扒顶上雪的小女孩,当年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小寒啊,这是什么地方。”清阳开口问道。
黑暗之中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有些不敢确定的问话声:“是殿下吗
“呵呵,是我。”清阳回答道。他的声音是女声,肉身一切都是女的,体内的一切结构都是女性,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上一次虎陵城处于危局之中,他一降临便出去破局,没有时间感受这些,这次虽然也是如此,但这个环境相对安静,这让他的心念不经意间便已经将一个年轻女性的身体给彻底的理了一遍。
能够听到声音,看来这个禁制是不禁普通的声音的,这也就是这个禁制最大的破绽了。
“太好了,殿下来了,我们得救了。”顾寒这句话既是跟清阳说的,也是跟喜女说,显然喜女在之前有说过要请清阳这位殿下降临的。
她对于清阳依然一如既往的信任,认为只要清阳降临,一切都会解决,但是她忘记了,清阳的能力都受到喜女的灵力限制。
“发生了什么事。”清阳问道,他的声音是很女性,有着女孩子特有的那种轻柔和纤细,但是顾寒却觉得这声音之中有着一种独特的威严在。
随着这一声问,顾寒立即哭着说道:“殿下,虎陵没了。”
“什么。”清阳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是殷商神宗国。”顾寒哭泣的说道:“他们来为我们调和,那个殷商神宗国的王子说要调和我们与西歧国和南方十九国之间的矛盾,可是他却偷袭了喜姐姐,后面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昨天见了一次那个殷商神宗国的王子纣,他说现在虎陵已经并到殷商神宗国了。”
“殷商神宗国。”清阳低声的念了一句话。
他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纣之所以会偷袭喜女,肯定是因为上一次自己降临在喜女的身上表现出来的强大,才让纣决定偷袭的,可是他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降临在喜女的身上。
“这是哪一天的事?”清阳问道。
“前天。”顾寒回答道。
虽然从顾寒那里知道为什么喜女会被禁制在这里,但是现在虎陵是什么情况清阳却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破开这禁制出去之后是哪里。
清阳在黑暗之中走着,走了大概五步左右便触摸到了墙壁,又分别走向四方向走,分别触摸到了那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之后,他确实这是一个房间,长宽各十步左右,又用手在墙壁上摸了一圈,手上传来的触感一直是光滑而冰冷,他确定,这里并没有门。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他蹲了下来,用指敲击着地面,发出淡淡响声,再分别敲击墙壁,每敲击一次墙壁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这不是简单的禁制房间,这几乎是一个小千世界的房间,当然,其中构成小千世界法则极少,但是却让这个房间一下超脱了普通的法阵禁制。
刚才他敲击地面墙壁其实是使用了白骨道宫之中人人都必修的混沌钟,钟声之中蕴含的震荡之法,单单震荡法意能够衍生出许许多多的用法,那敲击发出声音产生的震荡让他确定这个房间不是被普通的禁制给禁住了。
“这里是哪里?”
清阳问道,他并没指望顾寒能够回答得了。
“这里还是虎陵城,那纣王子说过,我们并没有离开。”顾寒说道。
清阳有些意外,继续问道:“那他有说过其他的人去哪里了吗?”
“没有。”顾寒回答道。
在这黑暗之中,他也一时无法,此时喜女身上的灵力被禁住了,虽说他有办法解去那禁制,但是要破开这个蕴含着小千世界法意的房间却将会有大消耗,最怕的是那个纣若是在的话,到时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若是自己本尊在此当然不会惧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身上无宝,又如何斗得了。
“这需得以外力相合方能一举而破开这里,甚至夺回虎陵城。”清阳心中想着。
但是现在喜女都被禁在这里两天了,整个虎陵城又还有谁是那纣的对手呢?没有,在那仓促之下,凭那纣的心性,必定是准备充足了才动手,只怕哭父与十三他们此时都亡命在外了,这还是好的,怕只怕他们现在都和喜女一样被抓住了。
还有小白、虔耳他们。虎陵城的基业能不能保住就看这一回了,他在仙术宫之中讲道良久,是否有人会回来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清阳突然问道。
“今天是一月十三。”顾寒说道。她这个回答让清阳心中有些惊喜,他再次的问道:“喜女请我降临要多长的时间。”
顾寒想了想说道:“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很好,你让她明天中午再请我下来,到时我自有破禁之法。”清阳说道
顾寒自是回答‘是,,然而紧接着又说道:“可是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对于时间已经把握不太准了。”
“这有何难,我传你感四时日月而响的钟声。”清阳说道,话落之时,伸出手在顾寒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一下,二下,三下之后,那声音则像是烙进了她的心底,竟是自然明白了这现在处于什么时辰,而且她听到的也不是响指声,而是飘渺的钟声,仿佛来自于天外。
若非是因为被禁在这里,清阳自己就能够现在知道是什么日期,也不用问顾寒。现在他能够让顾寒通过这个声音知道一天之内的时间,可见这个房间对于清阳来说并不是天衣无缝的。
这也让顾寒心中生出了信心,暗道:“殿下果然有法子,喜姐姐一个法术都施不出,殿下却能够举手之间有破禁之法。”
清阳的意识从喜女的身体内退出,一股强烈的危险之意涌上来,那危险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能够将他碾碎一样,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这是一个世界的敌意,他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排斥,他连忙收敛自己的心神,沉入那种无念无想的状态之中,那种强烈的危险感立即消失了,而他的意识瞬间脱离了剑河世界,回到了黑暗的中元世界里。
然而,才进入中元世界,他便感觉到了危险的恶意直冲心田。
“这今天运气好,居然遇上了一个出游的白色的元神。”
白色元神是指那种没有寄托灵宝或没有与五行之气凝炼在一起元神。
一团五彩烟雾在清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他包裹着,烟雾之中有着一根根的丝线捆着清阳元神,而在不远之处有一人手举一个五彩葫芦,葫芦嘴开着,对着清阳。
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拘禁元神和灵魂烟雾,其中蕴含着复杂的禁法。
此处正是剑河世界的边缘,有修行人在徘徊,清阳一出来便遇上了一个。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一、通天观前问法
剑河之畔遇上收拘元神的修士再正常不过了,元神最好炼制那些阴邪诡异之宝,因为元神的独特性,其威力与效果也往往诡秘而难测。
那黑袍修士嘿嘿一笑,心中欣喜,修士的元神珍贵,而且极难捕捉,今日拘住一个对于他来说如行了大运一般,回去之后可以合之于一些凶魂,使其相互吞噬,炼制一杆摄魂幡来,而这人类元神则是做为摄魂幡的主要部分。
他的眼中,清阳的元神已经被他的五毒彩云给禁住了,轻敲葫芦,发出咚咚的两声,那五毒彩云立即将清阳的元神裹着拉入葫芦之中。
自清阳的元神裹入其中之后,那黑袍修士一点也没有发现清阳有什么挣扎,这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五毒彩云能够迷乱元神,其中又有着禁法在,别说是元神,即使是连神肉合一的修士在这里陷入其中也逃之不了。
然而当那五毒彩云收入葫芦之中的一刹那,他脸色却变了,猛的再一拍那葫芦,葫芦之中立即喷出一团五彩烟雾将他全身裹住,又突然之间,右手朝天一指,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随着他的一声轻喝,指尖有着一团暗红的光华爆裂开来,黑暗的虚空之中猛的一闪,那点点暗红光华散入虚空之中化为线,线线勾连,如网一样将方圆里许范围都罩入其中,同时黑暗在这一刻也像是被驱散了。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那本应被他拘入葫芦中的元神消失了。他没有发现对方是什么逃走的,这让他的心猛的跳动,以为对方将要偷袭于他,所以连忙护住自身,然而却依然没有看到那个他想要拘禁的元神在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寻找到,冷哼一声之后便立即化为一点火光飞逝而去,转眼之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清阳也在他离开之后出现了,正是他之前所站立的方向。
他也并没有在那里多留,而是朝着通天观而来。虽说元神能够遨游黑暗,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收回去调和温养的,除非真的到了那种不朽不灭之境
成就元神之后,想要让其成长只有水磨的这个法门,但是如果寄托于灵宝之中,使元神有了形体之后,却可以修持成长了,或吞吐黑暗天地之间的元气,或是以宝祭入其中,种种方式,各不相同。
现在清阳的这个天魔元神,虽不凭依,但却也算是有凭依之身,依的是天魔,依的是那浩然之意境,两者盘根错节,原本都如藤蔓一样,无撑天之姿,但是盘结在一起,却结成了可通天之身。
元神归入窍身的清阳立在通天观之前看着师门的师弟师妹们,其中有人在一个巨大的炉前看着火,那炉中是精金,待精金烧融了之后,便能够浇到那些蓝血鲸骨头上去。
突然身后有人扯着清阳的衣衫,清阳回头,是那个初风,今年不过十四岁,她问道:“大师兄,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哦,你问吧,是什么问题。”清阳回身问道。
“一个人的元神为什么不能够像他的本身一样施展各种法术,为什么一定寄托在各种灵宝之中或是与那些五行之气凝炼在一起呢?”
“你认为元神是什么?”清阳反问他。
“元神是很厉害的东西,大家都说修成了元神就脱胎换骨了。”初凤说道
“确实,那对于修士来说,凝炼了元神就是脱胎换骨,他让修行人可施展的道法和法宝威力都大增,也让一个修士对于天地的感触将更入微,但是这并不能够说元神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说到底,元神还脱不了我们本身的。”清阳说道。
“这是为什么?”
“你、我。”清阳用指着初风又指着自己,再指着黑暗之中说道:“还有那黑暗之中的那些凶兽,都是生灵,一个生灵存在于这天地之间的根本就肉身与本身的灵性,正是这些让我们能够成长能够修行,元神说到底是我们修行出来的意识凝结体,他们不能与我们断开,断开则散了。我们在未修成元神之时会炼一些血灵鸟,血灵鸟所过之处,眼中所见便是我们所见,这是我们将一缕神意融入那鸟的元灵之中,所以能够这样彼见便是我识,但是这种方法很容易暴露,也有着很多局限,而元神无形无质,所到之处便是我们所见。”
“如果你不是很清楚,我也打个比方,比如说头发,这是我们自己身上的,你说头发他为什么不能够施法呢,因为他并没有思想。”
“可是元神是我们意志的延伸,不是修为高深之时,念动之处便有法生吗
“呵呵,你说的没错,修行人的修为高深之处确实可以念动法生。但是你可记得生法是需要哪些先决条件?”清阳问道。
“需要本身的神意对于法术的感悟,也就是需要悟了法意,再就是需要灵力……”说到这里,初凤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了。”
“其实还有一样,任何一个法术的施展都脱不了施法媒介。”清阳说道。
“法宝?”初凤立即说道。
“并不是一定要法宝,当然,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有一件很好的法宝是最好的,若是没有的话,那么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当然要打折扣。”清阳说道:“而那些修行高到念动则有法生的地步是因为他们用这个天地为施法媒介了
“那他们难道就不需要灵力了吗?”初凤问道:“他们同样的念至千万里之外,可他们为什么能够念动法生?”
“理论上是有这种人,这种人的神念凝炼到可以寄融神魂于其中,有神魂寄于念中,则能感本身之灵力,所以能够生法。道宗便是这种将魂与神相合的法门,即使是如此他们元神出游同样的挟灵宝护身,说到了,纯粹的意识凝炼而成的元神其本身算不得强大,成了元神之后可选择的路有不少,到时你成就元神之时如果拿不定走哪走路,可以来问我。”
“是,师兄。”初凤喜兹兹的跑开了,清阳站在那里看着黑暗。
一直以来,回到了这中元世界,他还是放不下虎陵国,这一次若是能够将虎陵国的事解决了,他就要好好的修行了,无论是炼宝还是修持天魔元神,都需要时间。
更何况,白骨道宫的法门还有不少没有修持。
他就坐在通观天外一处焦石之上,那焦石已经有一半淹没在黑暗之中了,孤悬于黑暗之外,此时他一身的白色法袍静坐于那里,在众位的师弟师妹的眼中显露着一丝莫名的感觉,那感觉说不上来,像是不存于这白骨大陆又不属于那黑暗。
剑河世界之中有的黑的虎陵城此时已经改头换面了,至少表面上是属于殷商神国,但是城中的人都还只当自己是虎陵人,然而却又是迷惘。
“我们亡国了。”
这是他们心中一直徘徊不去的念头。也正是如此,他们今天对于上香祭祀那子孙砖之心更是有着异样的情绪,虽然王宫之前都被封住了,但是却都在家里祭祀。
这子孙砖是清阳亲手所炼,而且是那虎陵一城之人的眼皮之下面炼成的,大家对于这砖的来历都非常的清楚,所以此时借着祭祀青砖来怀念曾经的殿下
想着若是殿下还在的,当不会有此事发生。
这青砖还在那里,压着一个人,然而那城头上空的虎陵戍己旗已经不在了,城里的普通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一直有一面旗帜。
这虎陵戍己旗现在哭父的手上,他虽然重伤一直没有好清,但是有着诸天星遁,即使那个纣也一时没有拦下他来。
弓十三也同样的外逃了,虽然他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弓一箭,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遁法,相反的是,他的遁术极快。
身融于箭之中,一箭落星辰般的飞逝而去,比之哭父的遁术华丽轻盈来有不如,但要论快的话,却一点也不差。
此时,在那座祖灵山上,有三人站在那时,其中之一是哭父,另一个则是弓十三,还有一个则时太祖灵王。他们在高山之巅,目视着那虎陵的王宫,而在王宫之则有一人独坐于那王位,正是纣。在那之下,站着两排人,其中包括昔日的国王耿,此时的他看上去老了许多。
太祖灵王看着王宫说道:“这个殷商王子的修为非常的高,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竟是将虎陵气归于自身,将一切的不属于他认可东西都排除。这一次我本不应该出手,但是我欠他的一次,当年你们殿下封我来虎陵国的先祖英灵,这些年我得了不少好处,今日我就为你们破一次他的法,之后你们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到底,在现在的虎陵城之中,只有你们的殿下才与他有着一较之力。”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二、何时长向别时圆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一片片,一朵朵,落入山中,化为点点白色。飞入江中,与滚滚江水同逝东方。
也就在这天地一片灰蒙,大雪将密之时,一直立于祖灵山之巅的太祖灵王发出一声长啸,长啸声之中,天上的灰云都随着这一声长啸而翻涌起来,紧接着便见太祖灵王整个人扶摇直上,化为一个巨人,身在祖灵山,上身前倾却已经到了虎陵城的上空。
她的身上一身暗金帝王般的衣袍,在这一刻就如天当年的太祖灵王真正的显世,她在虎陵城的上空,一手便朝虎陵的王宫扒去。
只见整座虎陵城在这手下竟是泛起了波纹,变得朦胧起来。那手一扒,便似掀起了一个层,又一扒,再掀起一层,虎陵城顿时就清了几分。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也敢来破了本王的大千仙法。”虎陵城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寒的声音。
太祖灵王也不答,只是猛的一拳砸下,虎陵城的上空顿时响起了爆裂声,仿佛有着无数的筋骨被崩断了一样,那里裂开了一道缝,太祖灵王再猛的伸手一插,插入那缝中,双手朝外扒开。
“本怜你修行至今日的道行不易,现在自寻死路,那可怪不得谁。”
虎陵城王宫之中的纣抬头看去,伸手一指点出,一点光华徐徐飞出,就像是一点萤火光芒,随时都会灭去,然而却在穿过屋顶的那一刹那,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在太祖灵王的面前,直向他的眉心钻去。
若非是太灵祖灵王自有法术护身,这点光华便已经进入他的眉心了。
“这是本王的玄阴火焰,看你拿什么抵挡。”
只见太祖灵王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那一点火焰吹灭,面前的虚空立即泛起一层层,仿佛那空间已经折叠了起来,形成一波一波的浪,然而那点火光却一点也没有后退,也没有减弱,以不变速度朝着太祖灵王靠近。
眉心前三寸,一点一点的靠近,太祖灵王的双眼之中绽放出黑光,黑光交叠,将那一点玄阴火焰罩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箭光自那扒开的口子中穿入,直入王宫之中。
就在箭光逝入的那一刹那,太祖灵王扒开的裂痕之处又有一道紫光出现,哭父从紫光之中迈出,他伸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面小旗,正是虎陵戍己旗,他将小旗往那虚空之中一插,刹那之间,一片黄光涌生,将那处洞口撑开。
然而,之前从王宫之中飞出来的一点玄阴火焰却从太祖灵王的黑光禁法之中突了出来,依然还是那么一点,不损不消。
“哼,真当天下无人吗。”太祖灵王冷哼一声说道,话落之时,突然张开口,一口便将那火焰吞入嘴里,随之整个人快速的缩小,隐入那祖灵山之中消失不见了。
“放你们走了一回,现在又回来送死了吗,那我就成全你们。”
王宫之中,纣坐在那王座之上,在那大殿的门口,一道箭光落下,化为一个人,正是弓十三,只见他一张手,手中便多了一张弓,这弓是他自己采千年灵木合之以禁法炼制成弓的。
现在王宫之中大多数的人弓十三都认识,因为那都是原本虎陵国的臣子,还有国王都在,纣并没有杀这些大臣,即使是虔耳与那小白他都没有杀,在他看来,天下的人没有谁属于谁的,那些人普属于虎陵国,属于那个虎陵王子瑞的,而现在自然也就属于他了。
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收服他们。
弓十三拉开了弓,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冷,他的眼中没有生机,不是想杀人,而是已经不打算活的了。
“你想死了?”纣将目光从看向那虎陵城上空的收回来,他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被太祖灵王收走的那一点玄阴火焰,也不在乎哭父在虎陵城上空再一次的插上了虎陵戍己旗。
“虎陵国给了我新的生命,我曾在殿下离去之时发誓守护虎陵国,现在虎陵国要没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生命与这虎陵一起灭亡。”弓十三话很冷,冷的像是没有丝毫的感觉,但是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他话中对于虎陵的那种心痛。
在清阳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他并没有能够和清阳说过一句话,降临在喜女的身上时他也没有说上,但是他看过清阳的眼神,当日在血丘城的城头之时,他看到自己的殿上突然升空而起,看到他眼神投向下方的方位,那是虎陵城的位置。
他能够清晰的看到殿下那眼神之中的担心与不甘离去,并在最后时候朝他看来,那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让他觉得自己纵然是身死也一定要守护着虎陵国,虎陵国是大家的,是他与殿下从风雪之中救回来的,是从妖魔鬼三者的围攻下救回来的,怎么能够就这么的没了。
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这虎陵国变成了殷商神国的一座城。
“这又是何必呢?虎陵国不会有什么人死,大家都能够活的好好的,你死又有什么价值?你若是活着,依然修行,虎陵城依然任你出入,你依然还可以庇护虎陵城,何必要去死?”
“十三,你去吧,你已经有了出入青冥飞天遁地的神通,留在这里不值得,去追求更高深的法术与神通吧。”虎陵国的国王耿大声的说道。
弓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弓弦松开了,一道黑色的箭光离弦而出,瞬间已经到了纣的面前。
也就在这一箭射向纣的眉心之处时,一道紫光照透了王宫大殿的顶,一个人随着那紫光而现,正是哭父,他的挥手而下,一道火焰如鞭一样的抽打而下,这火焰不是别的火焰,正是清阳在这虎陵城之时凝聚出来的一朵业火,赐给了哭父,哭父已经那业火融入了自己身体之中,祭炼成了自己的本命真火。
而站在王宫之中一直沉默着的一个用黑布蒙着双眼的矮瘦之人缩在衣袖之中的手突然一展,五指之间已经多了九枚金针,再一翻腕,那金针绽放出金光,如一朵金莲绽放。
这个人是虔耳,那个将金针融入了术算秘法之中的虔耳。
一显一隐之间,没有丝毫的杀机显露,有的只有那耀眼的美丽。没有人知道,三个人一起出手,其实真正的杀招是在他,三个人之中要说修为的话,是他最低,这些来年,他的修为进境很慢,但是他的杀招却是三人之中最为诡秘难防的。
只见纣冷笑一声,伸出了手,随着他的伸手,无论是箭还是不是那业火所化的长鞭都朝他的手聚集而去,就像是主动的送上去了一样。
突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喝一声,虚空炸裂,他的另一只手再次的抓出,那手抓出的一刹那像是伸入另一个空间,再现之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八根金针,在抓住这八根金针的时间,他的眼神变了,然而突然,他又张口朝虚空之中咬去,这一咬,他嘴里都似有风云化生,有天地演化。
一枚金针堪堪出现,在那似有风云变幻的嘴里显露了出来,然后被纣纣咬在了牙齿之间。
九枚金针,都被接住了。
纣真的怒了,他怒的是自己居然因为不想杀他们而反而被他们偷袭了,刚才那针对他来说确实是凶险,他没有想到那个看似不堪一击的虔耳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那九针隐隐有了一丝遁入阴阳时光之中杀人的感觉,若非他近来有了突破,刚才还真要被偷袭成功了。
他吐出嘴里的针,低沉的说道:“当年,我在朝里朝外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次我想尽量少杀些人,可是你们却偏偏一个个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
纣的声音低沉,说到最后更似有腥风血雨自他的牙缝之中涌生。
右手五指猛的一握,哭父的业火长鞭与弓十三射出的黑箭已经被这一手抓在了手中,他冷哼着一声将之捏爆。
“今天,你们都要死。”
纣冷酷的看着大殿之中那些原本虎陵国的老臣们。然而他话才落之时,突然抬头看向宫殿之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家看到他的眼神,都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女子从虚无之中走了出来,那虚无是一片黑暗,在她的面前有着重重墙壁和高低不平的大地,但是在她的脚下却像是只有一步,可是偏偏她这一步又其大无比,当大家看到她之时,她依然还没有走完,不过,她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今天,你谁也杀不死。”
来者正是喜女,此刻的喜女一身风姿若凌宵之红霞,虽不耀眼,但是却是天地之间最浓郁的一抹色彩。
这也并不是喜女,是清阳自中元世界降临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五、小千禁法
所有人都看着从黑暗之中一步跨出的喜女,喜女看似很轻松,但是纣却不会忘记这个女子是被自己困在了小千禁法之中的。
“你没有死o”纣王眯着眼睛看着喜女,他在审视,他继续说道:“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纣王已经认出了清阳,一个修士要认出另一个修士来并不算难,何况清阳并没有隐藏。虽然他的外在一切都不是他自己,可是他的神意却无法隐藏。
“在我自这座宫殿之中出生之时,我以为我自己是这个世上的人,但是终究不是。”清阳借着喜女的身体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且喜女与弓十三、哭父他们也都可能猜到了。
“无论我是哪里的人,这个地方有着生育过我的人,而你,坐了不该坐的位罢。”喜女的身量并不高,整个人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然而此时却伸手一指,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气质涌生,光彩夺目的艳丽,但又是那种含于层层娇弱之后的。
“哦,那本王倒要看看你用这个身体又能够有多大的神通,又能够施展出什么本事。”纣依然是坐在那王位之上,此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帝王的高傲。
他第一次见到清阳之时,清阳并不是他的对手,他时他最多觉得清阳会是他以后的一个对手,但并不会成为他的阻碍,直到清阳在虎陵城之中立道,于是他感觉到了威胁。
他攻占虎陵城,也并不是完全是因为这里是清阳的立道之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是殷商神国朝西面蔓延的路。所以,占据虎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原本他是没有打算这么早的,但是西歧与南方十九国的人找上他,希望他能够从中调和,他又如何会看不出,这是他们祸水东引之计。
他们那日在虎陵城下被清阳降临的喜女吓得连退百余里,后面不见喜女追上来,一时又摸不准虎陵的底细了,所以就将殷商神国拉进来,他们知道纣若是入了虎陵,肯定不会放着嘴边的肉不吃。
纣自也是看穿,他也不惧,自持神通直接入了虎陵城,并一举夺占了虎陵
清阳伸手,天空之中有便滚滚黄云涌下,顷刻之间蔓延在整座城之中,又涌入王宫之中。
一面大旗在虎陵城的上空呼啸招展。
这是虎陵戊己旗,它能够让清阳在这虎陵城之中调动最大的灵力,又见他再一伸手,手中多了一块青砖,只见他将青砖一抛,青砖朝着坐在王座之上的纣抛飞。
这一抛比起弓十三和哭父之前的那一击的威势来说,不知弱了多少,然而就是这一抛飞却让纣神色凝重起来。
他挥动衣袖,衣袖带起风,风在他身前打着转,一转一转竟是凝出颜色,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风,风如刀,又朝那青砖卷去。
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并指如剑,在虚空之中点点划划,一个个的符文出现在虚空之中,有些符文复杂无比,有些却又简单,才一出现便消失于虎空。
“大千世界”纣张口喷出一口灵气,那灵气竟是一片金色,这一片金色让原本无形的虚空天地都似变得有形有质了,又见他伸手搅动,那一片虚空在他的手下碎裂、断层、折叠。
“破碎天地。”纣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双眼却盯着那青砖,只见之间那缠上青砖的黑风此时已经被青砖冲散。
那丝丝如锋利黑铁线的黑风想要缠上青砖,可是那青砖上青光蒙蒙,根本就无法沾染,仿佛这个世间任何的法术都无法缠上它。
万法不染,这是人道灵宝的一个好处,但是却并不非是真正的不染,然而在清阳的手上使出来却能够让这不染变成真的不染。
天下之物皆有其特性,应用之妙,存乎一心。
那风无法改变青砖前进的方向分毫。可是在青砖前面的却是一片破碎的虚空,破碎之处隐隐还有电花和火焰闪现。
青砖直入其中,就像砖石击入冰中一样。发出一片撞击破碎之声来。
这破碎天地若是用来布阵话,可陷诸天生灵,入得其中之人一生也走不出来,一步一世界,其中断裂之处又有各阴风毒火涌生,雷霆交加。
当时弓十三与哭父两人全力一击,都被纣王的化生的小千世界摄拿了,虽然他也无法真正构建出小千世界,但是却已经悟得了几分法意,就凭这个,就足以⊥弓十三哭父这等的人伤不了他分毫。
“你悟得小千世界法意太少,你这破碎天地在我的眼中就只是支离破碎的一些法意纠缠在一起而已,算不得什么。”
青砖撞过些破碎的天地,并没有因那一方天地的破碎而有任何的改变,雷霆击在青砖上,青砖上光华如烟冒起,又有火焰涌生,将青砖淹没其中。
青砖穿过,裂痕之中再有大水涌生,有手朝青砖抓去,要将青砖拉入那黑暗之中。
只见青砖上的青光震起,将那大手震到一边,这是清阳的施展了混沌钟的震字法意。
青砖的前方一片虚元,冲入进去,青砖却突然之间消失了。
纣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破碎天地这般容易突破吗?”
他突然一拍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鲜血在虚空之中如雾一样的飘散,将那青砖消失的那一片虚空笼罩着,血雾突然结为丝网。
只见他伸手一招,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块被血网缠着的青砖,在他招手时朝着他飞来。他的脸上出现笑意,可是却在青砖飞到他的头顶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只见那青砖突然一闪,消失,而那血色的禁网不知何时早已经滑落脱去。
纣的头顶那紫金冠猛的化不一条金龙,金龙咆哮着迎着青砖撞去。
无声的爆开,只见一片金花朵朵散开,就像是金色的龙鳞被击落了,纣整个人一歪,从王座之中翻落而下,再抬头之时,只见他的头顶已经有了一大块鲜血,而头发则全都披散,那紫金冠已经破碎了。
天空之中,青砖一个翻转,再一次青光一闪朝纣击去,纣就地一滚,整个人竟是在这一滚之间已经滚入了虚无之中消失。
然而那青砖却依然击入了虚无,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但是纣却依然还是消失了。
清阳并没有去追,并且还制止了弓十三与哭父,对他们说道:“不必去追,他已经中了我的法术,今生也无法摆脱。我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有一篇小千禁法传给你们。”
他拿起手上的青砖,并指如剑,凌空在那青砖上人刻画着,之前有着万法不染的之意的青砖上竟时出现一道道如蝌蚪一样的符文,翻过来一面,他的双眼之中突然透着两道光华,光华没入砖中,那青砖上竟是出现了个人模糊的人影。
“此砖一直还差着一步才真正的炼成,原本还要差些日子才能够布入禁法的,现在虽然火候还差一些,但好在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青砖上有着小千禁法,其中又有我留下的一道天魔元神像,你们能够悟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青砖交到哭父的手中说道:“这青砖既已经成宝,那便应该有个名字,此砖是用来护佑虎陵后世子孙之物,在虎陵有难之时使来尤为强大,人心代表着天意,那就‘天意破空石,吧。这上面有了小千禁法,任何的束缚擒拿类的法术都无法禁锢他,它还能够遁入虚空,念动砖至击杀敌人。
“是。”哭父应声道。
清阳并不等他再说什么,继续说道:“小千禁法就在这砖上,你们好生参悟,谨守虎陵,他日必定还有相见之时。”
说完转身来到虔耳的身边说道:“我年幼无力自保之时,你助我渡过一杀劫,一直都未能报答你,你这一世肉身不堪,原本还想着炼丹为你重塑肉,可惜我现在已经身在异域,只能够想办法护住你的灵魂使其不灭,他日你若身死,也能灵性不泯,能够再踏上修行路。”
说完,一指点出,一道光华没入了虔耳的眉心,虔耳嘴巴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随之又转身朝着哭父与弓十三说道:“当年我答应庇护那白愈生,现在时间也快到了,若是那万妖之王来了,你对他说,他日这方天地若有变,可来这虎陵,必不会有事,若是遇上了异域之人,可念‘白骨道宫,四个字,当不会有事。”
清阳又回头来到国王耿的身边,朝着耿弯腰一拜,这一拜算是尽了两人父子情份了。
随着他这一拜,清阳的神念便从喜女的身体内飘出,直上九天之外,转眼之间已经回到了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六、(前面那一章章节数弄错了)
中元世界是一个看上去深沉而冷酷的世界。
抬头看到的都是不见底的黑暗,其中偶有点点的光华却是另一个世界,每当有一个世界出现,只要附近有中元世界的人,都会朝他集聚而去。这黑暗的中元世界平时冷漠的不见什么人,如白骨道宫这般,存在了这久,附近也只有三个与白骨道宫这样差不多的存在,然而在那些世界之中,却有着许多各地的人,如剑河世界之中的地府、星殿、水晶宫、不死山等等,清阳相信,那里其实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之人,可是自己却并不能够看出他们的来历。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若是有一点光明出现,必将引来无数不知名的存在汇集。
清阳的神意收回自己的身内,虽说他的神意降临到剑河世界之中,其实还是知道这中元世界的事的,因为他的神意已经化为元神,足以⊥他分心两头,可是在虎陵之中与那个纣斗法,却不得不全心全意。
那一刻就像是自己操控着千万里之外的风筝在动一样,好在是在虎陵城之中,若是在外面的话,他不但斗不过纣,还将被对方打杀了。没有灵力,再怎么法蕴心田无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虎陵城是在他手上一手重建的,里面的法阵是他精心布置的,所以他在那里面能够聚灵于身,凭喜女之身战胜纣。
那个纣以后再也无法对虎陵构成威胁了,因为清阳已经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一颗天魔种子,只要纣对于虎陵还有恶意,还怀有怨恨,那么那天魔便将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而且还将不断的成长,终究有一天会成长到吞噬他本我意识的时候。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清阳在通天观之中聆听着白骨道宫的钟声,静修着法术,得空之时为诸位师弟师妹讲讲道。
到了他这般的境界,一切的进境都只是在水磨之中,不会有什么突飞猛进,即使是每天修持也感觉不到什么进步,但是这样过个十多年的话,再相比起十年前来,自是会有着明显的进步。
一滴一滴的水,终是能够将一个大水桶滴满的。
每天静坐将元神融入黑暗之中,来到剑河之畔感悟着这两个大千世界合并而外泄的法意,偶尔与师弟师妹一起炼制那渡口需要的材料。或是在道观之前凭那斡旋造化之法来建大陆,虽然每次都只能够建一点点,但是这也是白骨道宫的修持之法。
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自己的神意成长凝炼,这样的话本身感应道宫的灵力也会增强,而道宫的灵力来自于这一片大陆,只要这大陆不灭,道宫不灭,那么灵力就永远不会散,每增加一分大陆就为道宫增加一分灵力,所以每一个道宫的弟子都会尽量的多建造一些大陆。
不知不知觉之间已经是数年过去了,赵元与余霜霜两人并不在这里,他们的道法修为比诸人都要高出不少,他们都去了别的世界之中历练。
白骨道宫存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自有一些自己能够主导的世界,在那些世界之中广开山门,招收弟子,有修为高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够触摸到那个世界之顶时,就能够脱离那个世界,在那些世界之中叫飞升,来到这中元世界之中,道宫自有人去接引他们到白骨道宫来。
有些世界之中白骨道宫占据了主导地位,自也有弱势的世界,在有些世界之中其他地方的人占据了正统,白骨道宫只能够勉强偏安,而有些世界则是各地之修士杂处其中,无主无辅。
赵元去的是一个白骨道宫处于弱势地位的世界之中,而余霜霜去的则是去了一个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世界。至于其他的弟子,除了清阳,都还没有资格去别的世界之中。
在这中元世界之中大家虽然所修之法各有玄妙不同,但是境界划分却也一样。
初入门派之时,先要于法壁之中烙下神魂,化为魂灯,此境界称之为入门,名氵法壁点魂灯,。
紧接着便是感应各自门派中的灵力,如清阳在回来之后又重新观想白骨道宫,于心间感触那白骨道宫千万年来孤寂的撑起这一片黑暗天幕,庇护了无数人成长消亡。这一境界又叫感灵入心间,。
这灵力入了心,便是已经身怀灵力了,这个时候自己的魂魄其实已经化为一座道宫,时常观想便是在修持魂魄。
在这之后便是修法,通过阅读师门的典籍与聆听师父讲解各种法术,于冥冥之中感悟这天地之间的法意,从而领悟一些法术,在领悟一样法术之后,又观想道宫之中出现有一座法殿,这殿名万法殿,殿中将应那些法术而凝生出一道道法术符纹。
从凝生出第一道法符开始,这个境界便叫‘凝法得天意,,意思是说任意一道法符都是应这天地之意而化生。
在这之后的修持便看各自的了,大多数的人一生都是留在这凝法得天意之中,再无法晋升到后面的‘聚宝建灵池,之中。
聚宝建灵池是要收集种种天地灵物在道宫之中建立一座灵池,这座灵池几乎可以说是半个小千世界了,建了这个灵池之后,那灵池便能够从这黑暗的天地之中不断摄起元气化生为自身的灵力,从此灵力便能够源源不断,也就能够不再受师门的制约了,能够畅游这个黑暗的世界。
法壁点魂灯、感灵入心间、凝法得天意、聚宝建灵池,这四个境界是大境界,都是关键性的转折之处,其中各个如白骨道宫这般的地方都还有一些小境界会有些不同,而白骨道宫在法壁点魂灯之前就还有若于的小境界,每一个境界因为修行进步都会有一些神妙显化,自也就生了一些小境界。
在聚定建灵池之后的境界就由各自己去寻了,因各自的理念不同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此时的清阳自是还在‘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之中,此时清阳观想的道宫万法殿内,一道道的法符显化于中央虚空之中。
按说,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并没有真正大成,要说一定有一个成就的话,就是当那些法符能够融为一体,结一堵墙之时,便是大成,这是大家公认的。
无论是何种法,或堂煌大气,或阴邪诡毒,在这万法殿之中都只是由一道道的法纹构成的,每一个强大的法术,都是一个个的小法术架构起来的。
当有法纹在这里生出之时,便表明他们真正得了那法,不会再遗忘,不会因为多年不使用而荒废掉,而且那法意在万法殿之中凝生之后,还能够触类旁通。
在清阳的万法殿之中,有道道的法纹凝生,却少有结成法符的。然而这也正是万般法意在胸,一念动间,道法自然衍生。
这些法纹盘旋着,聚集在一起,虽然有些相互勾连,有些却绝不相触。
有些法意晦涩凝重,有些轻灵如风不断游走,有些散发着光华,光华各色,点点不同,有些则是显得暴烈,有些平静清淡,法意内蕴各不同相。
在清阳的心中,法意便是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他们是山川,是河流,花草树木,莫不都是天下间的法意显化昭示。
转眼之间又是数年,这些时日之中,也有别的殿的弟子来到这通天观前,有些会来与清阳说说话,有些则是并不理会,只是看看就走。
还偶尔会有一些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是别地的修士,倒算不上是那种黑暗旅者,而是白骨道宫附近那三地的修士。
在白骨道宫附近还有三个地方,他们分别藏灵洞天、云间仙府、空城,藏灵洞天从外看去就是一个泛着光的黑洞,只有进去之后才会真正看到那一个世界,而云间仙府看上去就是一片白雾朦胧着的世界,由外看去格外的美丽飘渺,如仙境一样。
而空城就是一座飘浮于黑暗之中的城池,从城的上空去看那城只看到里面空无一物,这也就是这一座空城名字的由来,空城之中外出行走的修士最是稀少,而白骨道宫是处于这三地的中心处,倒是时常有那三地的修士来到白骨大陆。
现在通天观之前建的这一个渡口主要并不是给那些修行有成的修士坐的,而是给那些修行未成,却需要历练的修士坐的。总是在自己这里历练怎么比得了去别的地方呢,所以就需要这种能够在黑暗之中前行的灵舟,大多是在藏灵洞天与云间仙府、空城之处历练。
万法殿之中凝结法符,这是每一个修士都要的,但是到了一定的时候,许多修士也就不再刻意的去修持这些法术,而是去炼混沌钟。
在白骨道宫又有这样一说,万千法术,不如钟声一响。
那钟声是白骨道宫核心本事,既是一种法,也是一件宝,先悟钟声震荡之法,再祭炼一件自己的混沌钟,大多数的道宫修士一生都是在修持一件混沌钟
而且在那些别的世界之中,说到白骨道宫,他们也都会想到这混沌钟,因为这混沌钟即可护身又可杀敌,实在是强大。
慢慢的,这渡口就建成了,从原本的热闹,也又慢慢的恢复了冷清。
通天观山下的那些执事院中的执事已经换了几批了。
春去秋来,寒暑更替,清阳终于代表天衍殿去交付建设渡口的任务了,而天衍殿的诸位师弟师妹们早已经回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十余年前的时间也是一件苦差事,此时的他们更应该在天衍殿中聆听不执真人的授法玄言。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五、大师兄的责任
清阳再一次的回到了道宫之中,入了天衍殿拜见不执真人。
“拜见师尊。”清阳朝着不执真人恭声行礼,不执真人在清阳的心中一直都没有变过,都是那么清清淡淡,好像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万事都在心的感觉。
当时清阳在通天观中祭天魔元神,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并且马上去为清阳做保。
“嗯,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能够安心修持,能够教导师弟师妹们,也不枉他们为你承受建渡口的差事。”不执真人说道。
“我是他们的大师兄,传授他们道业都是应该的,不敢有功,还要多谢师尊为弟子担保。”清阳说道。
“你是我从凡尘之间带入这道宫的,当年堪堪能够阴魂离窃,我便同意你去剑河世界,好在你总算是活着回来了,不管你在那剑河世界之中经历了什么了,你毕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将《斡旋造化》三千言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你的。当时我就不应该让你去剑河世界的,好在你回来了。”
他连续说了两次在你活着回来了,,足见在清阳前往剑河世界之后他的担心与后悔。
尤其是在太一的与王盘的魂灯都灭了之后,他更是后悔当时让堪堪能够进入别的世界的清阳去了剑河世界之中。
“让师尊担心了,弟子倒要感谢师尊当年让我去剑河世界之中,让我能够如此年纪就经历那么多生死轮回,能够见到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即使身死在那里,也不枉今生了。”清阳说道。
“胡说些什么,生命没有了,经历过再多的精彩又有什么用,你的家人生育你,我那些年尽心的传法,你都对得起吗?”不执真人似有些微怒般的说道:“更何况,你是天衍道宫的大师兄,你的师弟师妹们还需要你来照顾。”
“是,弟子知道了。”清阳连忙回答道。
“我知道,在剑河之中的经历,已经让你有了自己完整的思想意念,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根永远是在这中元世界,无论在那些世界之中拥有怎样的神通,拥有怎样的地位,当那个世界与这中元世界相合之时,都将面临大劫,即使是渡过了,也将有一个很长的虚弱期,而这个虚弱期他们能不能够渡得过,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当然,那些世界之中悟得的东西,仍然还在你的身上,能不能够在这个世界之中再一次重现,就要看你自己了。”不执真人说道
清阳心中明白,不执真人继续说道:“有些人去了别的世界之后就不再回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在那些世界之中他们悟得了通天**,可是回来之后就无法再施展出那些通天**术来,所以他们就宁愿不回来,就在别的世界之称王做祖。这是不可取的,那们所在的那些小世界是尚且不能永恒,何况那些世界之中的人,只有在我们这中元世界之中悟得法才是真法。”
这一点,清阳又何偿不知,在别的世界之中掌握的法则都属于那个世界的,到了这中元世界之中,能够有一两分保留下来就不错了,但是在别的世界之中那种存于心间的神意却不会散去,曾经触摸过世界之巅的心念神意将缠绵于
这一点清阳心有体会,就如在剑河世界之中的诸般手段,在这中元世界之中便使不出来,但是那份心意还缠绵于心间,只要再次的静心体悟修持,自是还有重新在这中元世界领悟的那一天。
“弟子定当铭记于心,永不忘记。”清阳回答道。
“嗯,你已经在通天观前建好渡口,我已经安排人去交接了,现在你准备做什么?”不执真人问道。
“弟子想再近身感受一下混沌钟的法纹与鸣响。”清阳说道。
不执真人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当年虽然在钟前体悟过三日,但是却并没有祭炼自己的混沌钟,又隔了这么多年回来,再去钟下感受一下也好,为师替你去申请。”
在道宫之中,近身感受钟声和触摸混沌钟的法纹,是需要申请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够去听去感受的。即使是不执真人也不行。
没过多久,不执真人便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块玉牌,正是可以前往混沌大殿之中的通行玉牌。
此时的天衍殿之中也并没有什么人,唯有入云在与初凤在,他们两个年纪最小,修行时间最短,此时还跟在不执真人的身边听法学道。
出了天衍殿,入云与初凤两人在后面跑着追上来,其中初凤追着说道:“大师兄,你这是要去混沌大殿啊。”
“嗯。”清阳停下来点头:“怎么?”
初凤连忙说道:“大师兄,你去那里,一定要小心一个人叫碧君的人,这个人太坏了。”
“哦,怎么个坏法?”清阳笑着问道。
“他把若缘师姐打了。”初凤说道。
“若缘。”清阳皱眉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个若缘他知道,这些年在通天观中她其实也在,但是与清阳之间很少说过什么私话,都是说建渡口有关的事,所以说话的次数极少,给清阳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颇为孤僻的女子,修行也很努力,自己讲道的时候,她会很认真的听。
“他为什么打若缘?”清阳皱眉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若缘师姐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那混沌大殿里面去,可是才一天就出来了,听说是那个碧君借钟声直接震出来了的。”初凤愤怒的说道。
“而且,他还到处说我们天衍殿丢人现眼,连钟声都承受不起就来混沌大殿之中。”入云在旁边追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清阳说道。
“这些年,若缘师姐一直不敢再去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了。”初凤大声的说道。
“那这次,让她也去跟师父说,和我一起进去吧。”清阳说道。
初凤立即欢喜的跳着,双手在胸前一拍,说道:“太好了,我这就去找若缘师姐。”
旁边的入云也是非常的高兴,天衍殿相对于道宫之中其他的殿来说是一个非常年轻而且弱势的殿,很多时候都要受气和受欺。
初凤跑到了若缘修行的地方,若缘正在打坐存神,听到初凤大声喊她的声音便收了功出来,问道:“初凤师妹有什么事吗?”
“若缘师姐,你想不想去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初凤大声的问道。
若缘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初凤师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大师兄要进混沌大殿,说让你跟他一起进去。”初凤欣喜的说道,她在为若缘感到欣喜,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大师兄那可是去了那个绝杀世界之中还活着回来的人,听说当年道宫之号称年轻弟子第一人的太一都没能活着回来,可是大师兄却活着回来了。
而且,那次在通天观之前展露的九霄天雷咒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初凤的心中,大师兄几乎已经接近于师父那样的存在了。
“真的?”若缘也是惊喜般的问道。
“是啊,你去快去找师父说也要去混沌大殿听钟声吧”
“可是,那人已经在那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二十余年了……”若缘说到这里心中却是想道:“听说师兄当年也只是在那混沌殿中听声三天而已,可是那人却已经在那里听了二十多年了,万一因为我的原因而连累大师兄被人羞辱了,那”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又黯然的说道:“要不我还是等下次吧,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太适合去混沌殿中。”
“等什么下次啊,这次有大师兄在,没有人能欺负你,师姐,你不要怕。”初凤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是,那个人是来自乾坤殿,乾坤殿中可不止是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啊,万一他们一起……”若缘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初凤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她突然也有一点怕了,怕万一乾坤殿的在混沌殿中听钟声的人一起排挤大师兄,大师兄又怎么挡得了他们那么多人呢。
“那,那”初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脸蛋上的一对秀眉皱成了个淡淡的川字,她跺着骂道:“那个碧君真是太无耻了,还有他们乾坤殿的人,都不是好人。”
“我等他离开不再听钟声的时候再去听吧,没关系,反正我们修行人有的是时间等。”若缘这时倒是反过来安慰初凤了。
“于嘛等啊,现在就去吧。”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初凤与若缘连忙朝门口看去,清阳正背着手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继续说道:“混沌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身的白色法袍,就那样清清淡淡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说到这里,清阳已经来到了若缘的面前,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了出来,掌心之中有一块玉牌,玉牌散发着朦胧清光,其中正面烙着一个深刻的大钟在上面。
“这是我到师父哪里为你申请的一块玉牌,走吧。”清阳将手中的玉牌伸过去,若缘不自禁的接着了。但是她的嘴里却说道:“可是,师兄,我跟那个碧君有仇,我怕他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清阳已经伸出手掌挡在了她的面前,打断了她的话,清阳说道:“怕他们合起来借钟声来将我排挤出大殿是吧,知道,师兄都听到了,你们不要怕,师兄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区区一个乾坤殿还吓到你们的大师兄。”
清阳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也不钢烈,但是却有着一种独特的自信,似乎那个乾坤殿真的不算什么一样。
清阳的微笑与自信感染了初凤与若缘。
若缘不太敢看清阳,她微微侧过身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大声的说道:“那我就跟大师兄再去一次混沌大殿之中。”
说出这话之时,她想到的却是自己当年被人挥手之间牵引着钟声击飞出混沌大殿的情形,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地上爬起来记忆一直啃噬着她的心,那种羞辱感经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的强烈了。
“呵呵,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清阳伸手摸了摸若缘的头,说道:“走,师兄带你摸钟去。”
若缘突然觉得有一种强烈安全感包融着自己,虽然知道大师兄说摸钟那只是开玩笑,但依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摸钟,那是只有道宫之中那些天才般的弟子才有能力做的事。在她看来,如自己这般的能够在大殿之中最边缘的角落静静的聆听钟响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六、示之以威
混沌大殿是在道宫的东南角,是唯一一座不与道宫相连的大殿。不过,下面的根基却仍是相接着的。
道宫并没有限定什么样的人能进去听,更没有规定什么样的人不能去听,但是进去的人都需要有通行玉牌才能够进得去。
进去聆听那钟声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靠近那混沌钟去亲手摸一摸那混沌钟的的法纹。
不过,许多人都没有机会,因为当他在里面听了一段时间之后,那钟声于他来说便就成了毒药一般,震得他们脑海之中嗡嗡响,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要在钟声之散去的感觉,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出去的话就会死在那里面,会被钟声震散肉身与魂魄。
然而,有些人却能够在那殿中一直的聆听,并不断的靠近着混沌钟,这种人今后的成长肯定会比那些无法坚持多久的成长的更高,这也是道宫之中的弟子优胜劣汰的一个过程,钟声是一种洗礼,也是一个测试。
那个碧君能够在混沌大殿之中听上二十多年,可见他今后的成就必定不会差的,这种人在他所修行的那一座乾坤殿之中人缘也一定不会太差。
若缘就跟在清阳的身后,很显然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当年她直接被钟声震出混沌殿来,她一定感到极度的羞辱,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不敢再踏入这混沌殿一步。而且看她的性情,也因为那一次的事而变的孤僻了不少。
道宫非常的大,他们在道宫之中走着,走过一座座的大殿,这些大殿之前并没有广场,但是每一座的大殿都前都不会阻碍,整个道宫看上去就是一座座大殿集中起来的,然而却又没有半点那种杂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乾坤内蕴,秩序自生的意味。
清阳带着若缘顺着道宫之中最为独特的环廓之中行走着。
“你跟那个碧君有什么仇?”清阳问道。
“他……”若缘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以前与他是定了亲的,在我们都还是在仙术宫之中修习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两家订了亲,后来我先进入了道宫,他却隔了好几年才进入道宫之中,在这几年之中,我家里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说到这里,清阳自是明白了这恩怨是怎么来了,想来那个碧君对于被退亲一事怀恨在心,所以就会为难若缘。
“那你对他?”清阳问道。
“我从小就向往着能够去更多的地方,见识更多的风景。”若缘说道,清阳不知道这是她在发生了这些之后才有人心思,还是真的是从小就是这般的想的。或许是小时候这样想过,但是却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才真正的坚定了这种想法,坚定了要去各个世界之中见识更多的风景和人生的相法。
不管是怎么样,现在她都是天衍殿的弟子,就不应该再受到欺负。
清阳看着若缘的样子,说道:“你放开一点,等过个几十年再回头想今天的事,你会发现,现在所经历的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当有一天你敲响属于你自己的混沌钟,震荡这整个黑暗世界时,原本这些缠绵于你心中的一切不痛快和阴暗,都将烟消云散,你双眼看到的和所听到的,只会有尊敬的和惧怕。”
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那么久,经历过那么多,又岂会不知此时若缘的心中缠绵着的都是过去的羞辱和那些恩怨,唯有为她拔开心中阴霾,让她看到自己的方向,那她才能够走出去。
若缘并没有回答,她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道:“大师兄,到时候如他们人多的话你就不要管我。”
清阳呵呵一笑,说道:“你这是傻话,我是你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不管,以后啊,我们天衍殿也会有很多师弟师妹们,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哪里,你是其中最大的,你就一定要保护他们,不管是遇上了什么人和危险,你不能够恐惧,因为你是他们的师姐。”
在清阳的心中,为长之人上要能够遮风挡雨,庇护后世,下则要能够教育后辈,立下规矩。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剑河世界之中,现在回来了,自是有义务教导师弟师妹们,自也有责任为他们遮风挡雨,毕竟有许多事都是小一辈的事,师父身为开殿的真人,是不好出手来管这些事的。
九转七拐的,两人终于到了东南角的混沌殿前,在道宫弟子之中,都喜欢将混沌殿叫做混沌大殿,因为只要进入过这里的人第一感觉就是那殿真大,所以大家都喜欢叫那混沌殿为混沌大殿。
混沌殿前从来都是有不少人的,有些是进去,有些则是出来,出来能够自己走出来都是不错的,那些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人,都是到了承受的极限才不甘的出来,他们并不在意有谁要进去,只有那些准备要进去的才会打量同样要进去的人。
“天衍殿的,倒是少见。”有人看到清阳与若缘两人法袍上的标识,认了出来,便同身边的人说着,但却并没有收敛身声,因为他们不惧清阳与若缘听到。
“听说当年天衍殿有人直接被钟声震了出来,都传到下面去了,致使那些仙术宫的都不想入天衍宫,也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有人小声的说道。
“管他真还是假呢,不过,只要天衍殿中开口说收弟子,肯定还是会有大量的仙术宫记名弟子涌去的。”
“那倒是……”
清阳看到若缘的脸色已经在发白,说道:“这算不了什么,他们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议论而已,没有人会去直面的侮辱谁的,所以我们也就不可能在别人只是议论时就找上去,那样显得太没有气度。”
“可是,师兄,我不想听到他们这么说。”
“不想听很简单,只需要做出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那些流言自然就会消失。”清阳说道。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混沌殿前,混沌殿并无门,但是却看不到殿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如那种灰尘积累而成的一堵门墙。
清阳站在殿前,抬头看着殿门两边的的两行字:“万千法术,不若钟声一响。悟道百世,难换混沌三摸。”
这两行字并不深奥,反而很直白,前一句是说修再多的法术,也比不上祭炼自己的混沌钟,后一句修在再多的神通,也比不上摸三回混沌钟声而带来的效果。
若缘也站在那里,她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了,第一次时她进去的时候非常的兴奋,然后却是以一种极其羞辱的姿态出来了,这一次又会怎么样呢,她不由的侧头去看清阳师兄,看着清阳师兄消瘦的侧脸,暗道:“大师兄他在剑河世界之中千年,想必定是经历了许多吧。”
“进去吧。”清阳的声音传入了若缘的耳中,那声音清冷而不是冷傲。
他们的身上都有着玉牌,自是都一步便跨入其中。
入了这殿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绵绵入魂的钟声余音。
“嗡……”这钟声直入灵魂,久久不散。
而眼中看到的则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坐着一个个的人,在最中心之处是一座巨座,钟身古朴而高大,悬浮于虚无之中,在这混沌钟的周围是一圈一圈的人。
这就是混沌殿,在这里,若缘的耳中心中已经满是钟声的嗡响,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了,在混沌殿之中说不了话,发不了音,发得了音别人也听不到,这是许多人都明白的,即使是施展传音之术,那音也会在钟声之中震散,化为那简单直朴入魂的钟声。
“走,我们去最前面。”
清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若缘的耳中,这不是突破了那混沌钟的余音嗡响,而像是与那钟声余音融为了一体钻入了若缘的耳中。
若缘非常的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够在这混沌殿之中说话让人听到的,紧接着她发现那些原本安静的坐在那里体会钟声的人都回了头,一个个惊讶的看着清阳。
“难道他们也都听到了刚才大师兄的话了吗?”若缘心中再一次的惊讶的想着。
她却是不知道,这是清阳有意为之,他知道这殿中有若缘的仇人,等到她的仇人出手时,自己少不得要给对方颜色看,这样的话,天衍殿便与乾坤殿之间就起了矛盾,毕竟自己是天衍殿的大师兄,身份在那里,给了那个碧君颜色看之后,这殿中若是还有乾坤殿的人自然的会有出手帮忙的,这样矛盾就扩散了,原本只是若缘与那乾坤殿碧君两人之间的私怨会变成天衍殿与乾坤殿之间的矛盾。
清阳虽然不惧,但是天衍殿还有那么多的师弟、师妹们,他们以后还需要去各个世界之中修行,若是与乾坤殿的人在一起了,因有矛盾,难免会生出一些祸端来,在别的世界之中难免遇上危险,危险之时有人搭一把手便可以活下来,反之因为现在的一些小矛盾而激化成了大矛盾,最终使得某个师弟或师妹食了这个恶果的话,是清阳不想见到的。
清阳必须要考虑这些,用直接打人脸面的方式来消除矛盾从来都是不可能的事。
打人不若吓人。
清阳这一进殿便露了这一手就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位碧君,也是让乾坤殿的人知道天衍殿有自己这么一个人。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七、化解,(心不同)
嗡嗡嗡……
混沌殿之中的唯一的声音,无论进来之前的人心中多么的澄净,他进入这里之后,心中都将被这钟声填满。在以往,他们只能够以眼神动作交流,今日突然听到有人在这里说话的声音,顿时一个个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最终目光定格在清阳的身上。
清阳的面孔对于殿中的人来说是陌生的,道宫之中弟子众多,每一个殿中少的也有十多人,多则上百甚至上千。
就这混沌殿之中也有百余人之多,此时都诧异的看着入口之处。
他们围着混沌钟坐成一圈一圈的,最外围的地方受钟声的影响也最小,最靠近混沌钟的人则是修为越高的人。
少有人知道清阳,但是却有人认出了若缘。
寂静无声,唯有钟声余音依然在回荡着,清阳看着若缘在大家的目光之中不安的神情,伸出手,说道:“来。”
他这一声来依然是传偏整个混沌殿,然而这声音却又透着一种轻描淡写的意味,那淡淡的声音,越发的显得他的举重若轻,随心所欲。
在从入口处通向那混沌钟的方向有着一条排开的路,这是大家自然的留出来的,唯有那些境界高深的人才会从这条路直接走向那混沌钟。
在这混沌钟声之下,最是能够显示一个人的神魂是否强大,最是能够显示一个人的实力。
若缘显然是无法靠近那混沌钟的,强要去靠近,那只会在钟声之中散灭魂魄。
若缘本想摇头,想要说自己就在这最后面听听就行了,可是她发现殿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和大师兄时,便连忙伸出了手,心中不由的想:“就算是被钟声震死也不能够让大家看到我的惧怕。”
伸出手握着清阳的手,看着清阳眼中的鼓励,她的心中突然涌生一股暖流,原本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冷泉之中,连家都不敢回,唯有每天躲着净室里努力的修行,可是越是如此,她的进境就越是缓慢,就像是顽石一样。
这些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灰暗。
这时,她的手感受着大师兄手的温暖,耳中又听到大师兄的话:“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玄妙的一种东西,它柔时可以轻不可闻,重时能够天下皆知,但是无论是轻柔之时还是沉重之时,我们最好都不要去跟它抵抗。”
清阳的声音一直传遍整个大殿,清清淡淡之中,透着那种举重若轻的自信
“但是也不要去放开心去感受,这样你会瞬间被这钟声震散,抵抗和接纳之间有一个平衡点,究竟是什么样的,你闭上眼睛,跟着我来体会一下。”
此时此刻,殿中的人都在聆听着清阳的话,清阳能够在这钟声之中如此轻松的说话,是他们所难以想象的。
他们看着闭上双眼的若缘,心中突然涌上一种羡慕,任谁也知道,此时那个说话之人正在以神意引导着她的神意来感受钟声。
他们的师父都说过,聆听钟声,最主要的是感受钟声之中的那种韵律,这钟声一个时辰响一次,从最开始的霸烈到最后轻柔飘渺,无论是体会感受到了哪一个阶段的韵律,都将受用无穷。
此时的钟声就是那种如存在于渺渺云间的夕阳,朦胧的洒入大家的心灵。这是钟声之中的意境韵律,只有掌握了这种意境韵律,才能够生出种种变法来
清阳一手牵着闭着眼睛的若缘,朝着混沌钟一步步的走去,旁若无人一般。相对于不少人认识的若缘,大家的目光更多是的集中在清阳的身上。
这人是谁,道宫之中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人,是哪个殿的弟子,是新晋升的真人吗?
在围着混沌钟坐的人群之中有一人的脸色铁青,他正是碧君,当他看到若缘进来之时,心中便生出嘲弄。
“你曾经先入道宫为弟子就抛弃我,退我的婚,现在我要让你这一生都活在羞辱之中。”这是碧君心中的想法,他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在被退婚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那些目光之中个个都是带着嘲笑。
这是他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无论是与他订婚还是退婚,都不是若缘能够做得了主的,也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所以若缘的心中才会希望自己修行有成之时能够离开这白骨大陆,去看看不同的风景,她这是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
碧君虽然心中恨若缘,当年借钟声将若缘镇出大殿后心中涌生了强烈的快意,可是此时看到若缘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牵着,并安静的闭眼跟在身后之时,他的心中竟是涌生了强烈的怒火和嫉妒,比起当年听到说被退了婚还要愤怒。
他看着对方那平静的朝着混沌钟走去样子,看着跟在清阳身后走着的若缘,突然有一种将他们都毁灭的念头,在这个殿中任何的法术都无效,唯一能做的就是牵引那钟声攻击别人。
他怒从心起,嫉随意生,可当他正要通过自己的神意来引动钟声去攻击清阳之时,他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他连忙回头,是自己的师兄,与碧君是好友,这时正认真的看着他,对方摇了摇头。碧君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好友要阻止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与那若缘的关系和恩怨的,也知道当年受到的羞辱的。然后他便看到自己这位好友师兄将头一转看向前方,他顺着这位好友的目光看去,迎上的一道冰冷的警告目光。
他的心中原本的妒火如被十二月的冰水浇了下来,心中一片冰寒。这人是谷师兄,乾坤殿弟子众多,甚至有自己成真人出去开府的,但是每隔十年都会收徒一次的乾坤殿,却有着一辈一辈的大师兄,这谷师兄就是比他还要早一辈的大师兄,修为极高。虽然没有祭炼自己的混沌钟是因为想要触摸那混沌钟之身,感触钟身法纹,所以才一直没有祭祀这混沌钟,但是他的修为在平辈弟子之中绝对是可以排进前十的。
要知道,道宫中的弟子个个都是有着自己独特之处的,而且都能够进入别的世界之中,一但获得了机缘,那么修为将瞬间提升,他能够排进前十之中,这个修为无论走到哪里都将是别人敬畏的存在。
谷师兄可不光是在警告,若是自己真的做了的话,只怕第一个要处罚自己的就是谷师兄,这是他心中猛之间涌生的念头。
谷师兄可不是一个善人,他虽然平时不说话,但是却绝对的冷酷。
碧君不敢再动,心中的嫉火灭了之后,再看清阳便觉得此人高深莫测,难怪连谷师兄都要警告自己,生怕自己得罪了对方。
但是他的心中却也又冒出了一个不甘的念头,若是自己真的偷袭,能不能够杀死那个若缘呢,若是杀死了的话,那么乾坤殿便和天衍殿结下了死仇,乾坤殿的弟子众多,天衍殿只有大猫小猫十余只,我再去求师父,只要以后小心躲在殿中不出来,他们又能够把我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一生,便疯涨了起来。
混沌殿浩大,却也有尽头,清阳牵着若缘已经来到了混沌钟的边缘,就在这时,围着混沌钟最前方的四人站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就是碧君的谷师兄。
另外三个都是如谷师兄一样的存在,他们在这殿中已经许多年了,是这混沌殿之中的资深听声人,在道宫之中之中都有着很大的名声。
“可是天衍殿的清阳师兄?”问话一个名叫地火的修士,碧君看到他主动朝清阳说话,不由愣了愣,此人的性情火爆,眼高于顶,与谷师兄之间都没有说过多少话。此时却站起来跟这个天衍殿的什么清阳说,他是什么人,很有名吗?
“正是。”清阳朝他点头笑道:“不知这位师兄哪一殿的?”
“真炎殿地火。”地火朝清阳说道:“清阳师兄才回来不久,想是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清阳笑道:“有今日相见,以后定是会铭记于心了。”说罢目光又看向旁边的谷师兄,那谷师兄连忙说道:“见过清阳师兄,我是乾坤殿的谷辰。”
“乾坤殿?”清阳念了一声,然后说道:“原来是乾坤殿的谷辰师弟,说起来我这位师妹与你那乾坤殿之中的一位还有一些恩怨矛盾呢,不知道谷辰师弟听过没有?”
谷辰说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想来那都应该是过去恩怨,他们都已经踏上了修行路,都是道宫弟子,过去的恩怨都不算什么,是不是碧君师弟?
谷辰突然朝坐在那第二圈的碧君说道,碧君微微一愣,随之面红耳赤,他感到愤怒和羞辱。他想大怒的站起来转身离去,留给自己这位原本尊敬的谷师兄一个背影,但是他不敢,他看到谷师兄眼中冰冷的警告。
他不敢去看若缘,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火在烧,他的肩膀上被人轻轻的拍了拍,是那位和他关系一直很好的师兄。可是平时显得亲切的拍肩时却却像是重击一样的击在他的心上。
“连他也在向我施压吗?”他没有抬头,心中愤怒燃烧,最终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谷师兄,那些都过去了。”他这一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能够出现,心中再一次的震惊,他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谷辰身为乾坤殿十年一辈之中的大师兄,当他知道自己的某一个师弟可能会给乾坤殿带来麻烦之后,自是也会想要化解掉去。
“嗯,很好,一切都以修行为主。”谷辰眼神依然很冷,清阳那边只是笑了笑说道:“当经历过几次生死,就会发现这些恩怨是微不足道的。”
清阳说完,旁边的谷辰应道:“是啊,清阳师兄在剑河世界之中至少千年以上了吧,经历的可比我们多的多,对于这些体会当然深刻一些,不过碧君他修行时间还短,体会不到师兄所说的那种生死之间一切都是虚妄的法理,还望师兄莫要与他计较这些。”
清阳笑了笑,说道:“是啊,希望他不要以后不要做什么事来才好。”
话落便朝另外两人笑着打招呼,相互通了姓名,算是认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多聊,这是在混沌殿之中,又不是在外面。
所以,大家很快又坐了回去,唯有清阳拉着若缘的手朝混沌钟靠近。大家都在看着他们,而碧君的心中却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生长着,再过一会儿,就将是新的钟声响起之时了,此时的钟声最弱,再一次响起钟声的那一刹那的钟声是最强也最暴烈的。
他相信,在那个时候这个叫什么清阳的也最多只是能够自保而已,自己如果能够偷袭得手的话,直接躲进乾坤殿中去,料他也不敢找上门来。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八、杀人于无形之间
碧君心中疯狂的想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将会结下一个大仇,但是他的心依然不甘心。同样他心中也是自信的,在这殿中听钟声二十余年了,即使是看到清阳能够在这殿中举重若轻的说话,也依然相信自己虽是不敌,但也能够逃得了,只要回了乾坤殿之中就没事了,没有谁会容许别的人来自己的殿中杀自己的弟子,碧君相信自己的师父一定不会容许,即使是过后受罚也在所不惜。
钟声在殿堂之中越来越轻柔,越来越飘渺,就像变成了无色的风,在人们的发梢散去。
在场的各位都从他们的师父那里听过一句话,钟声最易入心之时便是钟声将散入虚无之时。以法侵人心神而论,此时的钟声是难防备的,几乎是无声的入侵。
然而就在钟声低至不可闻的那一刹那,一声阳刚霸烈的钟声震响,如果说前一刹那这钟声就是阴柔无形到了极致,那么这一刻就是天下间最阳刚霸烈的了。
这一刹那之间,碧君的双眼都似看到了一圈金光震散开来。
他虽有心,此时却无力,此时的他只能够坚守心神,不让自己被这最为霸烈的钟声给震散。可是他却看到那个清阳拉着若缘的手按在了钟身之上。
当手被清阳拉着按在了钟身的那一刹那,若缘整个身心只是听到‘当,的一声,整个人便变成那种飘荡的状态,她觉得自己的肉身与灵魂都已经散,散入了钟声之中,随着钟声散入无尽虚无。可是却又没有如风中尘土一样的散落大地,而是依然被一股力束缚着,甚至没有感受到痛苦。
她的灵魂神意在钟声之中飘荡着,被洗礼着,上下通透。这一刻,她的自己像是已经变成了钟声一部分,一种奇妙的韵律在她的心间化生。
她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她不知时间,不知天地变幻,更是忘记了此时正在混沌大殿之中。但是清阳却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那个碧君眼神之中的疯狂,即使是他没有修成天魔元神,也没有谁能够在他的眼睛之下隐藏得了心中敌意。
所以他一直都在防备着,他从来不会小看敌人的疯狂。
果然,那个碧君在最霸烈的钟声过后立即以神意勾引着钟声,他只需要将此时清阳保护着若缘的那种意境给打破了,若缘就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但是他才堪堪出手,他的师兄谷辰已经出手,只见他愤怒的张出嘴,但嘴里一时无声,碧君惊骇无比,他只觉得有一道声音在自己的心头爆裂开来,随之一股无形的大力直接撞击在自己身上,直入灵魂,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震出了混沌大殿,在震出大殿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之中那个大喝化为一个声音爆开:“滚回去。”
也就在碧君堪堪被震出的那一刹那,谷辰的声音才在殿中响起,他这一声喝骂让人整个殿中的人都听到了。相比起之前清阳在钟声之中说话的随意,此是地谷辰在钟声之中暴喝,震得殿中人心神颤动来,竟是有着与清阳不相上下的感觉,甚至有些人心中还升起了谷辰不愧是在这殿中听钟声多年的人,觉得他更加的强大。
他这其实也是在向清阳向殿中诸人展现实力,虽然他将碧君震出了大殿,这是知道碧君根本就无法偷袭得了清阳,通过清阳的眼神他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修士,是那种入得了尘世又脱得了尘世的修士,这种修士不同于那些整日里打坐存神悟法的人。这种修士的可怕只有真正与他对上之时才会明白,所以他先出手将碧君震了出去,免得清阳出手,那乾坤殿更是失了脸面。
若缘感觉自己过了许久,其实只是过了一瞬间,她的手已经脱离了混沌钟,然而她的那只手掌已经多了一道法纹,那法纹就是来自于混沌钟,法纹不是在肉掌皮肉上,而是直接印在他的掌心骨骼上,并让他的神魂得到了梳理,回去好好的感悟,当然得一钟声韵律。
若缘醒来之时看到的是初凤,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净室之中,而是在天衍殿之中。
“若缘师姐,你醒了。”初凤欣喜的大声说道。
“初凤师妹,我从混沌大殿之中出来多久了?”若缘问道。
“你回来了已经一个月了师姐。”初凤回答道。
“清阳师兄呢?”若缘问道。她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在她的思绪之中还不过是一转眼的而已。
“清阳师兄已经去了黑暗之中。”初凤说道。
“去了黑暗之中,清阳师兄去黑暗之中做什么?”若缘问道。
“大师兄去黑暗之中寻找炼宝的东西。”初凤说道。
“清阳师是要炼混沌钟了吗?”若缘问道,话才落即有自语道:“清阳师兄那么的厉害,早就可以祭炼混沌钟了。”
“是啊,清阳师兄现在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道宫,我听说当时清阳师兄拉着你的手在钟声最烈之时摸上了混沌钟,你不知道啊,有多少人都在羡慕死了。而且,最后大师兄更是围着混沌钟摸了一圈,这一圈就摸了整整一个时辰,从钟声最烈的那一刻到钟声最柔的一瞬,然后在钟声再响之时离开了混沌大殿,刚刚摸着混沌钟转了一圈。”初凤崇拜的大声说道,能够在混沌殿中做出此类暗合周天韵律的也就只有当年的天才修士太一了。
她似乎已经在脑海之中想象着,大师兄在混沌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环着混沌钟摸一圈而又翩然离去的风彩。
突然,入云跑了进来,朝着还在床上刚刚坐起的若缘和初凤说道:“那个碧君死了。”
“什么,他怎么死了,他不是被罚进罪仙殿一年吗?怎么会死。”初凤连忙说道。
碧君在混沌殿之中似图朝着同门师兄不敬,受罚入罪仙殿一年。这是在那碧君被从混沌殿击出来之后受到了惩罚,可是此时却才一个月就突然死了。
初凤惊讶,若缘更是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曾经在她看来如心中梦魇的人就这死了,死的无声无形。
“他,他怎么就死了。”若缘低喃道。
突然,他们三人的耳中响起了不执真人的传唤声。
三人连忙来到了天衍殿的主殿之中,天衍殿内有乾坤,有着不少的净室,可供众弟子修行,当三人到来之时,发现能够回来的师兄、师姐都在这里,而师父正坐在那里,端起一杯麻桑茶轻轻的喝了一口。
当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天衍殿的门关上了。
众弟子微微一愣,因为天衍殿的大门极少关闭。
“难道是要传法?”众人心中想着。
“对于你们的大师兄,你们都有什么看法?”不执真人突然问道。
众人再次一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大师兄很好,即照顾我们,又愿意教导我们,知道的道理也多,人又谦和,是很好的大师兄。”最先说话的初凤,她年纪还小,对于很多事考虑的并不多,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他的人纷纷附和着,不执真人的目当锐利的扫过众位弟子的面孔,最终才缓缓的说道:“嗯,清阳是你们的大师兄,修为比你们高上许多,有许多事情是为师不方便做的,他能够里里外外的为你们遮护,这一点为师是很高兴的,为师希望你们能够永远的这样相互扶持,同走修行路,直到任何一人走到尽头,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都能够有师兄弟们相送。”
大家不知道突然之间不执真人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继续听不执真人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一脉出过一位叛徒,这位叛徒曾是你们的师伯,名叫法元,因为其擅长诡秘的唤魔之法,化身无数,一直以来都无法找到他的本尊,这次你们的大师兄出去就是为了诛杀法元。因为他的唤魔之法奇诡,只怕我们这道宫之中都有受其驱使的魔头潜藏着。从今天起,你们不得谈论清阳的去处,只说清阳在闭关。因为十年前清阳在通天观之中炼成了一样元神剑术,专斩诸天魔头,这一点你们一定不能够泄出去,若是一但泄了出去,不但这一次清阳将功败垂成,以后要想找到那法元都难了,记住了吗?”
不执真人最后几个人字几乎是低喝出来,众弟子心中一凛,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弟子记住了。”
“嗯,去吧,各自去修行,不可懈怠,争取早日能够去异世之中修行。”不执真人大手一挥,那天衍殿再次的打开了。
众人鱼贯而出,转眼之间天衍殿中便一个人也没有。
出了门的初凤不由的想道:“原来大师兄是去诛杀叛徒法元了,还跟我说是去找祭炼混沌钟的东西,真是讨厌,连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妹也骗。”
不执真人却背着手站在殿中,目光深邃的看着殿外天空。
碧君在整个道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好端端的死在了罪仙殿之中,却足以发酵成一件大事,虽然这事只在暗处兴起,道宫之中那些普通的弟子并不知道。
执法殿自然是要调查碧君的死,看他是否修行什么不禁忌法术,然后是调查罪仙殿的看守,接着调查与碧君有矛盾的人,即使是与他同在一殿的谷辰也不可避免的受到调查。
一切的结果是,碧君并没有修持什么禁忌法术,唯一恩怨之人就是在仙术宫的那位未婚妻若缘,然后就是在混沌殿之中被谷辰借钟声击了出来。
紧接着,清阳出现在了执法殿的那些人心中。若缘根本就没有实力让碧君死亡,所以他们只是问了些话而已,问她与清阳的关系。最后要找清阳之时,却得知清阳已经在闭关。
这加深了执法殿那些人的疑惑,便又找天衍殿其他的弟子调查。
他们自己分析,这其中清阳的有着杀死碧君的动机,因为碧君在混沌殿之中曾想向他出手。至于说在罪仙殿中杀人的能力,他们对于清阳的本事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活着回来,或许会有着什么不可知的本事,所以需要调查。
调查当然是问清阳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其中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问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了什么法,为什么会有魔啸出现并引发黑暗大潮。
这一点,刚才开始时被问到的都不说,这让执法殿的那些人非常的兴奋,认为自己找准了方向,其中又有人说一定要找清阳来调查。
越是见不到清阳,天衍殿弟子越是不说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了什么法术,他们越是怀疑。
最后,他们不得不用上法术的手段,却得知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的是元神剑术,可斩诸天魔物,在通天观之中就是为了将自己在剑河世界之中附于神魂而生的魔头斩去。
正因为有这样的手段,所以他去执行诛杀法元的任务去了,早在碧君死前二十多天就已经去了。
这样的结局让执法殿的一下愣住了,其中有人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问话却一个个不肯说,于是立即有人说法元的唤魔之法诡异,若是早点说出来的话,法元早就知道了,有了防备怎么还诛杀得了他。
不执真人这时也趁机施压,说执法殿的人朝他的弟子施法,这违背了道宫不得朝同门施法规则。一时之间,再无人怀疑是清阳杀了碧君,而清阳即使是没有杀得了那法元也没什么,因为执法殿调查的事,他去诛杀法元的事已经传开了。
事实上,碧君确实是死在了清阳的手上,在他从混沌殿之中出来之时,便对不执真人说道:“此人心性疯狂,若不早除,必成祸根,想到他日若有师弟或师妹会因他之恶念而身死,弟子一心难安,所以弟子在混沌殿中于其神魂之中种下了魔念,只要他心中恶念不消,魔念将化为心魔在他恶念之中成长,吞噬其主意识,令其死于无声无息之间。”
过了几天,执法殿查出结果,碧君死于心魔噬主,最后心魔又死于道宫钟声之下。
在这道宫之中,天魔可附于修行人的心神之中,却无法显化为主,在显化的那一刻将被钟瞬间击灭。而最后的元凶则是安在了那位叛徒法元的头上。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八、炼狱星带
天生万物必有其法则,人、兽、物都是如此,有形的无形的,其内自有法则蕴含,所以人能够修行,所以有兽能够化形,有物能够被人炼成宝物,甚至有灵宝化形为人纵横天地之间的传闻。
清阳已经不在白骨大陆了,这是他自回中元世界后第一次出门。并不是坐道宫的灵舟,而是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漫步。
可是当他漫步了三天之后就遇上了一条离开道宫的灵舟,他在表明了身份之后便登上了这艘灵舟。之前他独自一人离开是为了不让道宫的人知道,现在已经离开了,自然就没有必要隐藏着什么了。
这灵舟上有仙术宫的弟子,也有普通人和道宫各殿的弟子,其中以仙术宫弟子最多。
白骨大陆上的普通人大多是以种灵谷、灵药为生,但是有不少东西却也是大陆并不生长的,因为有些药材都是要在特定的环境之下才会生长的,所以就需要人去买或者采,甚至种在别的地方。
在离白骨道宫大概万余里的地方有一个星带,那里有着无数的陨石构成的一条混乱地带,然而,在那些陨星之石上却时常会生长着一些道宫不会有珍惜药草植物,除此之外,那里还是一此旅者和流浪者或罪人聚集之处,一个有名的自由之地,同时也是混乱的,那里没有规矩,以实力为尊,或者说是实力强的人在那里说的话就是最强的,那里是炼狱星带,是清阳要去的地方。
他也确实是要寻炼制混沌钟的东西,但是也同样的要顺便诛杀那个法元。这个法元是与他师父不执真人平辈的人,算得上是他的师伯,而且还是与他的师父同一个师父,的的确确算是他这一脉的人。虽然叛离了道宫,任何道宫弟子都有责任有义务将对方杀死,但清阳知道若是由别那一脉的人将法元杀了,那他这一脉就要大失颜面了。
他这一脉之中并不是没有人去追杀这法元,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按说,无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只要师门愿意的话,都能够通过师门法殿之中的法壁中的魂灯制住那位弟子的,但是凡事并没有绝对,修行目的是为了长生,但是在这修行过程之中,将衍生出种种手段,到了一定的境界自有能力逃过法壁之中魂灯的制裁。
当魂灯从法壁之中抹去了之后,虽说并不会死,但是灵力将失去。
然则法元是自己叛逃出去的,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不执真人师父。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种诅咒之术,让他自己的师父越来越虚弱,神思飘忽,最终在某一天下了,将他师父杀死,然后夺取了他师父的灵池逃出了道宫,拥有灵池的他便不会再失去灵力了。
而当有人发现他做出这种事之时,再看法元的魂灯,却发现他的魂灯已经变成了一团灰暗,已经只差半步便入仙灵之境的半山祖师亲自出手查看,也无从法壁之中抽取那法元的神魂。
三位仙灵老祖之中的一位还让自己的魂灯显耀七彩光华,却没有照出那法元的魂灯是否还在,又或是散隐在哪里,但是也没有说出去,只是让道宫众人修行之时防备外魔侵心。
行了大约十余天,清阳才看到那个被道宫中人称之为混乱的罪恶之地,又被一些人称之为自由之地的炼狱星带。
灵舟走的并不快,它毕竟不是修士的遁术,但又比一些灵兽飞的更远更久,而且能够运载很多的人和东西,所以这灵舟却很实用。
远远的,清阳看到了一片朦胧的光华,那些光华之中有着各种的色彩,这些灵光相互交织着,形成了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法意,整个星带浑然一体,这个陨石星带之中的每一颗陨石之间都有着一种独特规则相互联结着。
这也是这炼狱星带会吸引那些黑暗流浪者和旅者留在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其中蕴含着能够抵挡着无边黑暗的法意,都想着从中领悟出来。
在远处看,那光带不过是一指长而已,慢慢的变成了一臂,再后来变成了一条大江,最后到了近处之时才真正的体会到它的惊心动魄,左右竟是看不到边缘。同时有飘忽不定的风出现,无形的风吹着,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进入了这片星带之后,灵舟飞行的也就越加的慢了,其中风如暗流,虽然还不能够给灵舟构成威胁,但是每一个巨大的陨石之间的距离有些并不是很大,堪堪才能够让灵舟通过。
清阳站在灵舟的右侧弦处,旁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她并不是道宫的人,而是一位黑暗旅者,但是她迷失了回家的路,很快就要变成黑暗流浪者了。旅者是指那些在黑暗之中旅行,并随时都能够回去的人,而流浪者是那些已经寻不到回家方向的人。
一个迷失了回家方向的人,她的灵力将在这种岁月之中慢慢的失去,只有那些知道自己家的方向的人才不会失去灵力,这其中的玄妙,修士都明白,因为灵力并不是什么物质,能得也能够失。
她现在正在考虑着要趁着灵力在身之时转修丹器之道。丹器之道是指丹道和器道,其中丹道是修持内丹之术,吞吐这天地之间元气,而结内丹,这样子虽然短时间内会灵力大降,但是却并不会完全失去灵力。虽说这种内丹之道修行缓慢,但是却也是她们这种人的无奈之下的一个选择。
另一种外器之道是指寻一种灵力蕴含极高的东西,炼制成自己灵器,寄神魂于灵器之中,当失去灵力之后,这件灵器就成了自己的灵力之源。
这两种方式都有人选择,虽说是很多黑暗流浪者最后无奈的选择,但是其实与建灵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建灵池是各派修士在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做的,而内丹、外器之道是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无奈之下做的选择。
她名叫鬼曼罗,并不知道清阳的在道宫之中的名声,其实现在清阳的名声也就只有道宫之中的身份高一些的真传弟子才了解,那些未入道宫之门的仙术宫弟子根本就不了解他。
之所以会跟清阳一起站在这里,是因为她直觉清阳在道宫之中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当清阳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却并没有什么印象,原本她还以为会是当今道宫之中那法殿十大修士中的一个的。
法殿十大修士是指十位处于‘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的修士,因为那法符是在万法殿之中凝结,所以被称之为法殿修士。
原本他还有些失望,想要交流一番的心思便淡了下来,可是依然在保持着礼性的交谈之后,她发现清阳的谈吐非常的得体,说到一些法理上时,更是有着独道的见解。
所以她就与清阳聊在一起了,清阳从她的嘴里知道她是来自于一座叫做莫科多的山上,那山现在是在哪里她也不知道,清阳自然是更加的不知道了。
此时两人看着那大小不一的陨石,心中有着各自的感慨,鬼曼罗她是决定就留在这里炼狱星带的,虽然这里危险,但是相比起白骨大陆来,这里却要自由许多,在那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样,浑身不舒服。
前方就是炼狱城,这炼狱城建在一个巨大的陨石上。
这就是鬼曼罗要来的地方,也是清阳要来的地方。整个炼狱星带还有好几座这样的城,但是这一座城却是最早出现的。
这是一座从外表看来比不比道宫小上多少的陨石城,整体灰黑,裸露的色泽看上去非常的坚硬,然而其中又似那一团团的风侵蚀出一个个的洞来。
法元究竟是躲在哪里,清阳也不清楚,但是却可以大概确定是在这个炼狱星带之中躲藏着。
对于杀了碧君此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说出要杀碧君之时,师父不执真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来这炼狱星带追杀叛徒法元的任务。
清阳自是心领神会。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二十八、蛤蟆王子
炼狱城相比起白骨大陆的整洁与于净来就显得混乱的多了,其实这里也称不上是城,因为没有城墙,可以说这是一个大型的聚居地。但是在这块巨大的陨石上有插着一面旗帜,那旗帜显得有些残破的样子,旗帜下面有着两个真灵符文——炼狱。
而旗帜的下面则有一块石头上刻着狱城中我做主,的字样,这话看上去非常的嚣张,可这么多年来依然还在,可见刻下这字的人有多么的强大。
道宫其他的弟子虽然有心来跟清阳说说话,但是清阳在灵舟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下去了,即使站在旁边的鬼曼罗一个不留神也不知道清阳怎么离开的,当她四处寻找之时,发现清阳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炼狱旗下了。
她对于清阳无声不息之间消失出现在那里,感到更加的惊讶了。
“我见过法殿十大修士之一的灵空,他也不能够在我的身边无声消失让我无法察觉,难道他比灵空还要强大,如果真是如此,怎么会不入十**殿修士之中呢?”
她从灵舟上下来,来到清阳的身边,看着正入神的抬头看着那残破旗帜的清阳,问道:“怎么,这旗帜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然,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这杆旗帜一定是某个世界之中最后的灵华所在,如果没有这旗帜在的话,这炼狱星带之中的风都可以将人成碎片,绝不会如此的轻柔,好强大的一件灵宝。”清阳微眯着眼看着随风而动的旗帜。
鬼曼罗原本还没有在意,此时刻意的去感受,却发现这旗帜之像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里的风都缠住了,让风不得动弹。
她知道,这不是风,而是因为这里的法意被这旗帜给定住了,所以才会无风。
“难怪这炼狱星带能够形成今天的模样。”鬼曼罗说道。
“嗯,曼罗姑娘,你打算在这里长住吗?”清阳问道。
“至少要把我自己的灵力转化了再决定,如果适应不了这里的话,可能还要再回白骨大陆,到时还要求你多多照应了。”鬼曼罗笑道。
“如果再回道宫的话,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找我,我是天衍殿的,应该不难找”清阳说完已经走向了那没有城墙的炼狱城。
看着清阳那一身灰袍,鬼曼罗看不出清阳在道宫之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凭她的了解,天衍殿似乎也不是什么古老的殿堂,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管鬼曼罗是怎么想的,清阳此时对于这炼狱城倒是很惊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幻法,什么都可能出现。
他举目四望,入眼的是黑暗的苍穹,然而这片黑暗之下,这一片陨星带却有光华朦胧,将一切都照亮。
一步一步的走进,那城中的人也在他的眼中一点点的显现,他之前也只是隐约的看出这一点来,此时更是觉得这炼狱城的主人的高深莫测来,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一定要到他施展出惊天动地的法术时才能够知道,从细微之处更能够见到境界。
里面非常的安静,人并不多,屋子都是现成的陨石建成,浑然一体,一圈圈往内盘旋着排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蚁巢一样。
一座座小小的石屋,石屋唯有一个门口,没有窗户。
“梆…梆…梆…梆梆…”
有打更的声从深处传来,清阳寻着那打更声而去,在那一座座单调的屋子中央走过,他并没有去探这些屋子之中是否有人在,然而,他寻那打更声却一直没有找到,反而来到这一颗陨星的最中央之处,也就是顶端,从这里往下看,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圈一圈的石层,以这里为中心朝外扩散,整个陨星的上面一部分都被这些屋子覆盖着。
中心之处则不像是来时路上那么冷清了,这里显得异常的热闹。这里就像凡间的市场,有酒楼,有一排排的店铺,有人流在一个个铺位前逗留,甚至还有听到叫卖声。清阳走了进去,很快便融入了其中。
这是一个市场。
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大到法器灵宝,小到一些小虫卵。那些小店铺位上也都挂着售卖的物品名称和价格,还有些则又会写着收买的东西,都是以物易物
清阳看着两边店铺里写的字与那些店铺之中的人,里面的人同样的也会用眼神打量着他,每一个新来的人都会受到他们关注。
一座酒楼出现在眼中,酒楼名叫炼狱酒楼,同样的显得厚得而压抑,清阳走了进去,也并没有人迎接,他自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坐下的那一刹那,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一个剑河世界之中初遇风凌的那一幕,当时他也是坐在酒楼的靠窗之处,看到风凌吃饭没付钱,从窗口跃下去,然后骑着马远去的样子。
“她是否还存在?”清阳心中想着,他并非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她,那些轮回之中的师弟与徒弟,他都想过要去找,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
“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呢,是否重新走上了修行路?”
清阳端起桌上了茶杯,茶杯在碰上唇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猛的一惊,手上一用力,那茶杯便被他捏碎,茶杯碎去的声音清脆,竟是如有形的灵波扩散开来。
他的脑海为之一轻,原本那种往昔回归的感觉瞬间散去,他的双眼一眯,手中哪里有什么杯子,桌上哪来的酒茶,而他手上捏着的则是一只癞蛤蟆,只是这癞蛤蟆已经死了。
他的眼神一冷,酒楼之中还有几个人坐在那里独饮,之前清阳却像是并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此时看到却觉得自己之前看到了,可是被自己忽略了。
“这位法师先生,非常荣幸您能够光临我们的炼狱酒楼,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一个侍都走了过来,朝着清阳说道,他的话虽然很有礼貌的样子,但是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
清阳将手中的癞蛤蟆扔在桌上说道:“你这个不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有些冷,任谁也能够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的。
但是那位侍者却笑了,他笑着说道:“您一定是第一次来炼狱吧,在我们这酒楼之中都要过王子那一关?他是我们的接客之人。”
“王子?”清阳皱眉,有些疑惑,但是声音却一点也没见暖下来。
“就是本王子。”不等侍者说话,那被扔在桌上的癞蛤蟆却突然翻过来,趴在桌上口吐人言的说道。
清阳有些惊讶,它居然没有死。虽然它没有死,但是清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却已经轻击起桌面来,那癞蛤蟆在这一刹那之间似乎极为恐惧,作势便要跳起,然后清阳手指已经击响了桌面,那声音响起便漩涡一样的将癞蛤蟆的身体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