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渊源
见好言相劝,威逼相迫都无用,道成深吸了口气,眼神凌厉,细眼看去,就会发现,似有两把小剑在他眼仁中旋转……
再度起剑:
迎剑归宗!
道成周身道袍,无风自鼓。
双手放开长剑,长剑自悬于身前而不坠。
而后,只见道成平地而起,凌空握剑,人剑合一,以一种一往无前的绝决气势,杀向蛇娘。
蛇娘见之,清冷的面色愈寒,却依旧,纹丝不动。
只一个呼吸间,道成便刺空而来。
如飞仙摘星一般,直取蛇娘。
蛇娘并指为剑,剑身中间,有一条月白色的尾巴,出手极快,后发先至,避开道成真人的剑锋后,反手在其剑身上,轻轻的一荡……
“铛!”
“咔……”
“噗!”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三道声音,战局落定。
蛇娘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面色不变,只有眼神微带叹息之意。
道成看着手中的断剑,无声苦笑。
若是“苍松”在手,他绝不至于在蛇娘跟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了。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道成的腰腹依旧挺的笔直,傲骨不消,他拭去嘴角怄血后,对蛇娘道:“走吧,我与你们走一趟便是。”
“真人!”
“阁主哇……”
一直藏在最后面的玄武观观主见打完了,还打输了后,连忙跑了上来,语速极快的对道成说道:“阁主,宁侯绝非阁主所听说的那般不堪。
阁主,去年准葛尔蒙古犯境,于西域坑杀七万大秦战卒,更有活佛扎达尔于阵前暗袭武威侯大将军秦梁,几致其丧命。
是宁侯雪夜请缨出征,而后孤身一人千里潜伏龙城,割了可汗头,还一把火烧了龙城,烧死无数王公贵族。
阁主,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啊!
只是不知何故,别说是其他地方,就是神京都中,都少有人宣扬此事,官府更是三缄其口。
上回李相府太夫人请弟子去讲经,弟子因此事询问李相爷。
李相爷说,此种缘由,有两种。
一种,是有人不愿看宁侯扬威名。
还有一种,则是在保全宁侯。
所以,才会满城皆是宁侯的纨绔污名。
阁主,此事必有蹊跷,阁主您可万万不可……不可意气用事啊。
若是激怒了宁侯,则必然性命不保……”
这位看起来至少年逾八旬的老观主,在面对道家一脉中辈分极高,地位更是极高的道成真人时,显得极为虔诚和关心。
急速讲完这番话后,便跪地砰砰砰的磕头乞求。
看着急得火烧眉毛的老观主如此,道成真人心中判定再次有些动摇……
只是,事已至此,且行且看吧。
“好了,本座知道了,你起来吧。”
说了这句后,道成径自大步朝外走去。
走至观外,看到董明月静静的站在那里后,他面色微变,陡然想起什么,哼了声,讥讽道:“好一身《白莲金身经》!你还真是董千海的好女儿!”
能够以初入武宗的功力,之前与手持苍松宝剑的他抗衡那么久,一身根骨结实的骇人,再加上太极拳法中夹杂的白莲教绝学《小金刚连环拳法》,对天下武学了如指掌的道成真人岂有猜不出董明月身份的道理。
只是,天下第一武宗董千海被黑冰台抓捕落网的消息,当年就如同一道惊雷一般震动了整个武林。
关于他因何落网的猜测,众说纷纭。
但无论哪种说辞,都离不开神京都中荣国府贾家。
而如今,原本消失无踪的董千海的独女,竟然会成了贾环的女人。
这……岂不是让黑冰台大牢中的董千海“死不瞑目”吗?
故此,道成有此讥讽之言。
看着董明月眼中陡然大增的杀意,道成哼了声,丝毫不惧,继续昂首往外走。
蛇娘从道观中出来,对董明月淡淡道:“事情办完了,走吧。”
……
当董明月使人去后宅药室给贾环传递消息,说道成已经抓回来时,已经入夜了。
贾环出门前,对屋里两个面容都通红一片的女人道:“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哦!”
“嗯……”
“呸!”
公孙羽娇羞无限,被陌生人看了场“活春.宫”,尽管不是很完整,但也绝对是限制级的表演,她真是快羞的没脸见人了。
不过贾环劝她,别把那道姑当人看就好,只当作一棵老白菜!
不用理她。
公孙羽心中才好受了些……
闲云道姑则完全是被限制级的画面给冲击毁了,惨到三观尽失……
诸位看官,回想一下你们,在纯洁了十多年后,第一次欣赏三级.片或者岛国爱情片时,是怎样的冲击心情,就可以理解此时闲云道姑的心境,甚至她还要更胜一筹。
因为她观看的是3d现场版的,身临其境……
再加上被贾环的话一激,闲云更是气到三魂六魄出窍了一大半。
只是伤势有些重,胸口内外都有些疼,才只能狠狠的啐了贾环一口,没有力气去拼命……
贾环哈哈大笑出门而去。
虽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他的伤势,却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
……
演武场那边,上百把火把,将整座演武场都照的一片通明,如若白昼。
上百亲兵,手持强弓硬弩,列阵而站。
蒙林纵然神射,可他一个人却拿武宗级高手毫无办法,还被轻易反杀。
但当有上百精兵,以五连发强弩围而攒射时,纵然对方是武宗,也很难逃脱重伤之忧。
但,道成真人却丝毫不惧,昂首走进包围圈后,直视着贾环。
心里有些惋惜,在这个距离,如果没有蛇娘和董明月在,他能瞬间擒住这个小贼……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中二,一脸的杀马特表情……蛇娘,先废了他的武功,看他还二不二!”
贾环坐在一把紫漆太师椅上,面带嘲讽的看着道成,冷笑道。
蛇娘却没有动弹……
“嗯?”
贾环见蛇娘无动于衷,皱眉看向她,道:“喂,我给你面子,不杀他,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我面子?
蛇娘,这笔买卖你还想不想做了?
下一代蛇娘还想不想找我了?
再说了,又不是我平白无故作恶,让你去坏人性命,废人武功。
你要明白,是这个老牛鼻子,他大姨妈来了,莫名其妙的要杀我!
难不成我还不能报复回去?
不杀他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你要不出手,那咱俩的协议就此作罢,我现在就恁死他算了!”
蛇娘闻言,眼中怒气一闪而逝。
这奸贼,竟又拿这件事要挟她,着实可恨。
可是……
谁让普天之下,只有贾环这么一个怪胎,可以承得住灵蛇神血。
真真是让人又恨,又不得不屈服……
而且,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并不是他平白无故让她去做坏人,而是……
蛇娘面色复杂,叹息一声,对道成道:“真人,得罪了……”
道成眼中闪过一抹惨然,冷哼一声,没有答话,但身形却挺的愈发笔直了,犹如武当山巅的那棵千年不老松!
蛇娘再次一叹,但一步步上前,竖掌,就要一掌挥下,废了道成的气海……
“手下留情!”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练武场上。
“远叔?”
贾环眉头微皱,站起身来,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乌远,道:“远叔,你不是守在城南酒庄那边吗?”
乌远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惭愧,沉声道:“听说你遇刺,秦公子便让我来回援。本来听说公子已经无事,便准备折返回去。只是……听说凶手是两个武当道人……
公子,武当上一代掌门天机真人,乃是我的忘年之交,更与我有救命指点之恩,我……想与公子求个情……”
这还是乌远第一次这般窘迫过。
“乌远师叔?”
相比于见到蛇娘,在看到乌远后,道成真人的面色更加激动。
不是高兴的,而是震惊,还有一些愤怒。
他想不通,乌远这等绝世高手,为何也甘愿做卑鄙小人的犬牙!
尽管贾环唤其“远叔”,可从两人的态度来看,自然看得出,谁主谁仆……
可是,蛇娘是因为蛇娘一脉所谓的“千年诅咒”,可乌远又是为了什么呢?
乌远淡淡的看了眼年岁与他差不多的道成,但姿态却很高,沉声斥责一声:“糊涂!”
道成真人,在江湖上都是最顶尖儿的一拨高手之一,威名赫赫。
可是,乌远却毫不留情面的当众斥责。
让人想不通的是,道成虽然陡然涨红了脸,但却并未反驳,只是拧过头去。
越是高门大派,门中规矩越是森严。
因为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那么大的门派便无法管好。
而辈分,则是这种门派中绝对的硬指标之一。
说来有趣,武当上一代老掌门天机真人,乃是真正的奇人,
二十年前,将掌门之位交出后,便四处云游。
十年前,与乌远相遇,只简单聊了几句后,又交手几招,便顿时大生知己之感,非要与其结拜为兄弟。
后来更是将乌远请上武当,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发明了个护法之位,给了乌远,还与其平辈。
于是,一干武当山大佬们,便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叔。
当然,在他们一一与乌远请教之后,这个师叔便不再是莫名其妙了……
一干人精们,也大概了解了老掌门天机真人的良苦用心……
这也是乌远知道武当内门梯云纵功夫的原因。
乌远厉声喝住道成闭了嘴后,又满面为难的看向贾环,道:“……”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如何是好
“公子,武当上一代掌门天机真人,是我的结义兄长。
在他四海云游,感悟人生红尘,以备突破天象之境前,他曾托付于我,让我在方便的时候,关照一下落难的武当弟子。
公子,我……”
乌远看起来极为为难。
贾环看着他,轻声道:“远叔,我自问没有得罪过武当。
可是,今日,他却来杀我!
若非机缘巧合,我与明月,都必死无疑啊……”
乌远闻言,面色一变。
再想想贾环的身份和能量,然后看向还一脸傲气,刚正不屈的道成,心中火气大起,身形一闪,便靠近了道成。
而后,众人只听到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道成被打的飞起,重重落地后,半张脸高高肿起,趴在地上,竟一时挣扎不起……
“孽障!整个武当,都要因你而毁。
兄长若在此,必定亲手废了你。”
乌远面色发黑的骂道。
若只是贾环一人遇险,乌远还有信心求下情来。
可是再连累上董明月……
乌远太了解贾环的心性了,对他来说,家人还有他的女人,是外人绝对不能冒犯的禁忌存在。
皇帝将他二姐纳入宫中,都能被他生生抢回来。
更何况,道成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中人罢了。
对于江湖人,武当剑阁阁主的名号,自然如雷贯耳,群雄拜服。
可对于贾环这种,在整个大秦帝国都处于最顶级存在的贵族来说,如果道成身后没有武当,他或许还会忌惮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有了一个武当在后面当庙,贾环想要玩死他,真的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甚至,贾环还有能力,压着整个武当数十年都无法抬头。
这对一个门派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
关乎生死。
乌远含怒之下出重手,将道成打的倒地不起后,他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步步走到贾环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远叔!你这是干什么?”
贾环眉头紧皱,上前想将乌远拉起,可哪里又拉的动。
乌远沉声道:“公子,我自知如此行为,有失家将本分,更辜负了公子的信任。
只是,在我前三十六年的生命中,除了得奉圣老夫人慈爱外,唯有兄长天机真人,待我如亲弟。
道成,乃是兄长最宠爱的弟子。
武当,乃是兄长的心血之地。
我实不忍心,眼看道成被废,武当被毁……
但我亦知,道成今日之罪,罪不容诛。
所以,还请公子容我,代他承过……”
言至此,乌远忽然伸手,凌空虚握,就听不远处一个亲卫惊呼一声,他腰间腰刀,竟然自动飞了出去,落入乌远手中……
“住手!”
贾环爆喝一声,却哪里来得及,只见乌远挥刀,砍在他的左臂上。
一根左臂,齐肩而断,飞了出去。
一片惊呼声。
“你!!!”
贾环面目铁青,双目赤红,指着乌远说不出话来。
乌远面色不变,看着贾环道:“公子勿要为乌远担心,纵然只有一只右手,远,亦能保公子纵横天下!”
“放屁放屁放屁!放狗屁!
乌远,你拍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贾环,何曾只拿你当亲卫家将看待过?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滚!
我不缺你一个打手!
带上你的武当弟子滚!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
滚啊!
噗……”
“公子!”
“环郎!”
见贾环怒急攻心,一口恨血喷出后,面若金纸,站都站不稳,仰头就要栽倒。
面色惨然,双目含泪的乌远大呼一声,董明月亦是一步上前,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贾环。
贾环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地上那只手臂,心痛欲裂。
“公子!”
乌远一个头重重叩在地上,哽咽泣道:“还请公子务必保重身体,否则,远将成为不忠不义之人,又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贾环紧紧闭目,不愿见他,但眼中却流出两行清泪。
他着实,向来敬乌远如叔啊。
可乌远却……
深伤其心!
整个校武场上,气氛都惨淡之极。
校场上的一百二十名亲卫,全都认识乌远。
乌远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寡言少语,但为人并不高傲。
若有人主动去问他武道之事,他都会讲清楚,从不端着身份架子。
所以,他在亲卫中的口碑很好。
此刻,众亲卫看着他光秃秃、血淋淋的左臂,又看了眼地上那根断臂,无不心中惨然。
再看向另一侧的道成,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忍不住端起了手中的弓弩……
不过,幸好身边都有老成持重的,给拦了下来。
他们是亲卫,主将没有开口,谁敢乱动,就是大罪……
被乌远重伤在地的道成,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震惊的甚至忘了脸上的痛。
难道,他真的错的离谱?
蛇娘在给贾环把了把脉后,并指为剑,在贾环胸腹部点了几下,而后屈指一谈,一滴鲜艳之极,甚至有些妖艳的血滴从其指尖飞出,落入贾环口中,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贾环长呼一口气,如金纸一般惨淡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看到这一幕,道成又被镇住了。
这……
这大概是他见过,甚至是听说过的,最豪气的补身之法。
那可是灵蛇神血啊!
上一代掌门那般大的颜面,才好容易取得一滴,一滴又分成百份,又辅以其他百余种奇珍灵药,或成药浴,或成药丸,便在三年之内,将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打造成了根基扎实的九品大高手。
然而,贾环却用这灵神神血顺气补血?!
真真是……狗大户!
摆平完贾环后,蛇娘淡淡的道:“没有第二次了,若是冲破心膜,神仙难救。”
说罢,又瞥了眼乌远,对贾环道:“他的胳膊我能接上,虽比不得以前,多少会有些僵硬,但还可以再用。”
“当真?!”
贾环闻言喜极,脱口而出问道。
蛇娘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为他重新接上手臂,不过,你要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为我做一件事。”
“没问题啊,别说一件,十件都无妨!快接快接,你快点!”
贾环高兴道。
这一幕,却让还坚持跪在地上的乌远,更加无地自容……
蛇娘却摇摇头道:“你得先起个誓言。用……用你家人的名义,我不相信你的……”
贾环闻言嘴角抽了抽,却没有丝毫犹豫,举手道:“我贾环,用我亲舅舅的名义起誓,只要蛇娘能给乌远接好手臂,我就欠她一个人情,日后为她做一件事。
若是我做不到,就让我亲舅舅戴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
怎么样,这个毒誓分量够足吧,我舅舅最怕戴绿帽子了……”
蛇娘震惊的看着贾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都不想再看这无耻的孙子一眼,将乌远的断臂捡起,随便甩了甩,似乎想甩掉上面的泥土……
然后,就直接安在了断臂处。
再之后,蛇娘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了根长发,轻轻捏住,微微一抖,长发便如同一根金针一般笔直。
蛇娘用发丝作线,一点点,将乌远的断臂缝合起来。
贾环在一旁看着这个“蒙古大夫”,怀疑道:“蛇娘,这……这行吗?缝上就好了?”
蛇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过好在,到底给他一点面子,回答道:“再用内劲梳理好断处经脉,好生调养,至少能恢复九成。”
贾环闻言,顿时了然。
只要和内劲牵扯上关系,就不能用前世的医学来解释。
点了点头,看着垂头不语,身子微颤的乌远,他叹息了口气,没有跟他说什么。
而是看向一旁的道成,淡淡的道:“本侯不知你从何人口中听到,本侯为十恶不赦的恶人,让你替天行道。
这样,本侯现在就放你离去。
你自可找门路,多方打探一下,看看本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打探清楚了,再回来回话。
道成,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本侯一个交代。
交代清楚了,你自可带着随你同来的道姑一起离去。
交代不清,区区你一个道成,抵命都不够压下本侯此刻的怒火。
武当,必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罢,贾环转身离去。
董明月紧跟其后,蛇娘为乌远疏通好断臂经脉后,淡淡说了句“小心调养”,也离去了。
再之后,便是百二十名亲卫。
待人都走尽了后,道成面色木然的起身,走到乌远身旁跪下,一叩到底,道:“师叔,荆王一脉,世镇荆州,与武当毗邻,百年友善。
当代荆王,与师父亦是好友。全因荆王府的照看,武当这百年来,才能日渐茁壮,赶超少林。
因此,荆王世子来信求助,说遭强人欺辱,社稷都将倾颓,弟子与师妹闲云,便赶赴都中相助。”
乌远皱眉道:“荆王世子与公子是有恩怨,可与江山社稷有何干系?
还有,他让你杀公子了吗?”
道成闻言,面色苦涩一笑,摇头道:“荆王世子信上并未说要杀宁侯,是忠顺王府的下人今日去码头接的我们。
是他们说,荆王世子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要杀宁侯。
而且,当时弟子甫一下船,就看到宁侯在码头上,杀了弟子的徒儿,孔勇,并且他还抢了别人赈济灾民的粮食,所以才……
唉!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迟了,却不想又牵累了师叔……”
乌远正想解说一下,贾环到底是什么人,却忽然眉头一皱,道:“等等,你刚说什么?闲云也来了?你怎么把她也带出来了?”面色已然大变,声音严厉!
在乌远的印象里,闲云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丫头……
道成苦涩道:“师叔,小师妹她想出来见世面,想见见都中繁华,别说弟子,就是掌门师兄也拦不住啊。而且,弟子也没想到……”
“够了!闲云人呢?”
乌远面色难看问道。
道成嘴角抽了抽,道:“被……被宁侯掳到里面去了……”
乌远闻言,面色古怪的……古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
ps: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然后熬夜写的。
23号早上九点的机票,飞乌.鲁木齐,中午一点半到。
大概要待两天,然后返回。
你们猜我会不会断更,我猜不会,嘿嘿。
虽然真的很累,但我也觉得值得。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噗嗤
“你去吧,既然公子说,让你去打听打听,那你就多去打听打听。
等打听清楚后,再回来给公子一个交代。
诚心一点就好,公子非气量狭小之人。”
乌远没有看道成,一手在左臂上轻轻抚着,自己又用内劲,按照方才蛇娘的法子,梳理着左臂上下的经脉。
两只手,终究要比一只手强。
两只手,更有把握护着公子,纵横天下……
一旁,依旧跪在地上的道成苦涩一叹,道:“事已至此,弟子怎会不明白,是上了奸人的当……
唉,弟子原也不该被那几个卑劣小人给糊弄。
只是,当时孔勇被杀,弟子的心便乱了……”
乌远皱眉道:“你去打听打听,他护卫的孙家是什么人,自然便知道他该杀不该杀。
当日他闯入……就该杀了他,尔等心慈手软,才酿成今日之祸。
若非公子今日出手,除掉此祸根,翌日清算之时,整个武当都要受这个混账的连累。
罢了,你去吧,我还要去找公子……说说情。”
道成闻言一怔,道:“师叔,还说什么情?”
乌远嘴角抽了抽,又有些头疼,瞪了道成一眼,道:“当然是为闲云说情。”
道成忽又想起之前忠顺王府中人,着重强调贾三爷关于女色上的执着,脸色攸然变白,紧张道:“师叔,闲云该不会……不会已经被……”
“浑说什么?”
乌远低声喝了一声,而后道:“公子非外界传扬的那般……闲云断不会有事,行了,你去吧,想好怎么回来交代才是正经的。”
说罢,不再理会道成,犹豫了下,还是往宁安堂走去。
其实,关于闲云,他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
宁安堂上,贾环看着面色惭愧难安的乌远,叹了口气,道:“远叔,胳膊还没好,就去好生修养才是。
你都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难不成还会再为难他们?
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乌远闻言,面色愈发惭愧。
武宗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只是,在绝大多数人面前,他们都会“矜持”甚至“吝啬”他们的感情,并且内敛他们的表情和言语。
或许这是因为他们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武道钻研上,没有过多心思去关心俗务的缘故。
又或许,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他们已经超脱了大部分人,而这些人,已经很难让他们在意……
但,当武宗面对他们在意的人或事时,他们依旧会有复杂深沉的情绪波动。
毕竟,武宗是人,不是仙。
听到贾环的话后,乌远惭愧难当,声音晦涩道:“公子,除了奉圣夫人和兄长外,乌远心中还有一个亲人,就是公子。”
贾环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远叔,不说这些了,其实纵然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早就将我当成了你的亲人,远叔数次相救我于危难之间……
不矫情这些了,远叔,你还有事要说吧?
我想,你要是没事,应该也不会来说这些话。
不像你的性子。”
乌远闻言,黑面微红,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咬牙道:“公子,闲云她……她还是个孩子……”
“哈哈哈!”
贾环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大笑,笑罢,气问道:“远叔,你几个意思?”
乌远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惯不会笑,只是哼笑了声,然后道:“兄长百岁之际,为了感悟人生百态,才有了闲云……
虽然起因不纯,但他对闲云,却是真的看的比命还重。
无论云游何处,只要有机会,他都会给闲云写信。
若是闲云出了意外……”
“行了行了!”
贾环“不耐烦”道:“别人都以为我是好色狂魔,难不成远叔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才突破七品没半年,本来倒是可以享福了,可因为换血之故,又要延迟二三年……
我白白担负了偌大的‘美名’,可实际上,压根我就中看不中用……呸呸呸!”
贾环气急败坏的啐了几口后,对乌远道:“等你那龟师侄回来后,就让他带着那闲云还是野鹤一起走吧。谁稀罕似的……”
乌远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松了口气,告辞了……
待乌远走后,贾环也轻轻呼出一口气,想来那牛鼻子呆道还没把他威胁闲云道姑时的具体行为跟乌远描述过。
不然乌远这个做叔叔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强迫他娶他侄女儿……
其实早先在巷子里,贾环当真以为闲云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艳道姑……
当然,那个时候,他考虑的自然不是美艳不美艳。
他只是想以此威胁道成,搅乱他的心神而已。
“三爷?”
“嗯……嗯?”
独坐宁安堂上,贾环正在疑惑,赢皓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而又该怎样“回敬”他们一番时,忽地,耳边传来一声唤声,他下意识的应了声,而后又忽然醒来。
府上规矩,贾环在宁安堂独处时,除却寥寥数人外,其他任何人不得打扰,连靠近都不允许。
后宅中人,除却尤氏婆媳、白荷、小吉祥、香菱再有董明月外,其她人一律不得随意靠近宁安堂前堂。
通常而言,也只有小吉祥才会来这里,最多再拉上一个香菱。
除了这两人外,内宅再没人会轻易进宁安堂前堂。
但方才那道声音,显然既不是小吉祥,也不是香菱。
贾环抬眼看去,眉尖轻挑,道:“雪雁?”
“是奴婢,三爷。”
雪雁是苏州人,白白净净的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怯怯之意,她如同与尊长说话一般,小声道:“三爷,我们姑娘让我来看看,三爷忙完了没,若是忙完了,就请三爷去园子里我们那处坐坐……”
贾环看着低眉顺目,说完话就神色拘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的小丫头子,笑道:“怎么打发你来了?你没和小吉祥在一处耍?”
雪雁闻言,低声道:“小吉祥正在我们那里和猫熊耍子哩……”语气里多了许多羡慕。
贾环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现在?她能看的见?”
雪雁道:“她和香菱提着玻璃风灯,在竹林里,猫熊看到灯就会来寻她耍。”
贾环闻言,看着她孩子气的脸上满是艳羡,嘴角抽了抽,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和她们一起玩吧,我稍后便来。”
雪雁“哦”了声,小心的退了出去。
不过,刚出了贾环的视野,就“蹬蹬瞪”的快步往回跑了。
猫熊,可爱的猫熊……
在宁安堂内,听到外面动静的贾环哑然失笑。
暂且把想不通的事搁下,该将记的仇记好,收拾了下心情,便往内宅走。
走了两步,他又忽然顿住了脚……
贾环总觉得脑海中有一道灵光,一道能解开谜题的灵光,却怎样都抓不住。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再三苦想,却又摸不着头绪……
摇了摇头,贾环不再去想,大步朝后宅走去。
叫上了白荷一起,两人先去看了看尤氏。
尤氏的身子底子原本就好,放下了心事后好生调养了一段时间,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贾环笑着说了两句话后,又看了眼坐在床榻边上,拘谨的头都不敢抬的尤二姐一眼,便和白荷一起离开了。
然后又去了药室……
之前他便打发了董明月回药室,让公孙羽帮她看伤。
今日在与道成对战时,董明月受了不浅的内伤。
与白荷一起进了药室之后,贾环却是一怔……
董明月、公孙羽还有蛇娘三人,正围着一个身着公孙羽衣裳的陌生少女,在说着什么。
看样子,好像还挺谈的来……
贾环看了眼那少女,奇怪道:“你是谁?为什么跟我老婆说话?”
那少女见他进来后,姣好的面容就起了怒气,再听他这么一扯淡,一双杏眼顿时怒视着他。
蛇娘也冷哼一声,换来贾环撇撇嘴,大恼……
不过,两人看到他身后的白荷后,却是同时一怔,然后用一种看到“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眼神,嫌弃的看着贾环。
蛇娘之前,也未见过白荷……
“幼娘,这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丫头片子哪来的?我可不想让这种没规矩的丫头给我洗脚……”
贾环“莫名其妙”的问道,也让这陌生少女愈发双眼喷火。
在有人在时,公孙羽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样。
她看了贾环一眼后,道:“公子,她便是闲云道姑。”
贾环这个贱人,认人不看脸,而是往下看。
在人家脖颈下高挺处顿住了视线后,摇摇头,道:“不,她不是……”
“不要脸的淫.贼,你找死!
你才下垂,你全家都下垂!”
闲云涨红了脸,破口骂道。
除了贾老三外,其她满堂人都羞红了脸。
不过唯有董明月知道这个典故,“恶狠狠”的瞪了贾环一眼。
贾环却恍然大悟,道:“是了,你就是那个道姑,和她一样凶狠。呵,不过我劝你还是安份点,要不是看在远叔的面上,道成牛鼻子现在脑袋都被我割下来当球踢了。至于你……哼哼!”
说罢,不再理她,看向董明月道:“明月,你身上的内伤好些了吗?”
董明月好看的眼睛扫过贾环背后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轻轻一哼,道:“不用你管……”
“噗嗤!”
从来不与人争什么的白荷,却忽然一笑,让董明月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太太……
“好了好了!看到你们掐架掐的那么来劲,我就放心了!”
说来也是有趣,白荷在府上,从来都是与人为善的。
连最小气的林黛玉,寻常没事的时候,都会过来和她说说话。
薛宝钗更是便宜,她和薛姨妈如今就住在宁国府后门对角处的一座小院里,比之前在梨香院时,过来更容易。
所以她时不时的就会来这边,寻白荷说话聊天。
史湘云亦是,不过史湘云更喜欢和小吉祥一起疯……
除此之外,还有贾迎春也喜欢和这个与她一般温柔可亲的女孩来往。
贾探春则喜欢她的美貌和能干,也会和她玩笑。
贾惜春更不用说了,和小吉祥闹翻后,就找白荷帮忙。
连赵姨娘有的时候都会来和白荷唠唠家常……
人缘为到她这一步,可以说,满府上找不出第二人。
偏偏,白荷就是不让董明月……
贾环哈哈大笑着推着白荷一起往外走,董明月气个半死,在后面叫道:“你干什么去?”
贾环回头挤眼道:“林姐姐那边喊着过去玩,你去不去?”
董明月闻言面色一滞,横了贾环一眼,她怎么可能去……
纵然已经看淡了许多,可是,她与林黛玉之间,到底还有一层微妙的隔阂……
哼了一声后,董明月道:“不去!”
贾环哈哈笑道:“那就乖乖的在家,等明儿去云儿那边玩的时候,我再带你去。
然后去宝姐姐那里,我带幼娘去。
其实园子里宅院多的是,你们若有想进去住的,直接进去住就是,也可以随便进去玩。
咱家的园子嘛!”
董明月似乎有些生气,不说话。
公孙羽虽然面色清冷,不过却贴心的紧,道:“公子你和白荷姐姐去玩吧,明月姐姐还要在我这里再针灸一下。”
贾环闻言,感激不尽的对她抛了个媚眼儿,眼神的意思是,他会以身相许,惹的公孙羽俏脸一红。
不过在看到董明月又看过来的眼神后,贾环忙带着白荷一起跑了。
“哈哈哈!”
出了药室小院,贾环忍不住笑道:“荷儿,你怎么会和明月不对付?”
白荷盈盈一笑,抿嘴道:“三爷,我也是女人嘛!”
贾环闻言,朝白荷身上瞄去,道:“我知道啊……”
“三爷啊!”
白荷被他猥琐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娇嗔一声。
贾环又是哈哈大笑一声,而后牵起白荷的手,往园子里走去。
女人之间的“斗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免。
只要在可控范围内,其实还显得俏皮生动些。
所以贾环由着她们去就是。
他相信,他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善良可亲的。
……
与原世界中的大观园相比,如今的大观园,变化了许多。
比如说,多了一座云来阁。
再比如说,潇湘馆不再是挨着荣国府那边,而是紧紧靠在宁国府这边,是原本会芳园的位置。
因为林黛玉喜欢竹子,所以,贾环就使人在周围种了两片翠竹,竹林间夹着一条石子铺成的羊肠小径。
穿过宁国府后墙上开辟的垂花门后,便可以看到葱葱竹林,感觉空气似乎都一下变得清新起来。
贾环驻足而立,眺望着银月笼罩下的竹林,听着远处的嬉笑声,他对白荷道:“荷儿,你可知,三爷我自起家以来,最得意的事是什么吗?”
白荷在濛濛月光下,愈发显得美貌不可方物。
她抿嘴一笑,温柔道:“是三爷您为家人,顶起了一旁安宁祥和,幸福快乐的天地。
三爷在外面流血拼搏,所为的,不是高官厚爵,也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为了保护家人……”
“荷儿,果然还是你最懂我……那么你感动么?”
贾环正色问道。
白荷俏脸微红,一双倾国眼眸,微浮水意,盈盈的看着贾环,点点头道:“感动。”
“那……你看今晚,咱俩能不能这般这般……”
贾环一本正经的商议道,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白荷俏脸粉红,嗔视着贾环,道:“三爷啊……”
看着白荷羞恼的眼神,贾环顿时“垂头丧气”起来,道:“我就知道,你是假感动的。”
白荷哭笑不得的看着贾环,虽然明知他在玩闹,可还是不忍心看他沮丧,犹豫了下,轻声道:“最多,最多等三爷伤好了后,才行……”
贾环闻言大喜,探头在白荷的娇唇上狠狠亲了口,难得的拽了一次文: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哇哈哈哈!”
“三爷呀……”
……
“哇!哈哈,它来追我啦!追不到我哟!”
“嘻嘻,姐姐,小心被它扑倒哦……”
“哈哈哈!”
贾环与白荷顺着石子小路往竹林深处走去,走到一半,就听到前面竹林里一阵阵欢声笑语声传来。
前面说话的两人,不是小吉祥和香菱,又是谁?
后面拍掌欢笑的,应该是林黛玉、紫鹃还有雪雁的声音。
贾环手里提着一架玻璃风灯,与白荷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见竹林一隅,林黛玉几人站在那里,看前面一处竹子稀疏些的地方。
两只圆滚滚的大熊猫,在追着提着风灯跑圈的小吉祥。
大熊猫追人有趣的紧,跑着跑着,就会自己把自己摔倒。
却也不在乎,一骨碌的翻起来,再呼呼的追。
追了没两步,又摔一个四脚朝天。
萌死个人!
看起来,这个简单的游戏,众人已经玩了不短的时间了,却一点都没觉得枯燥乏味,依旧玩的兴致高涨。
小吉祥的发髻早就散了,索性就披着头发,在竹林里撒欢。
不过,到底还是乖巧,看到贾环和白荷走来后,忙顿住了继续绕圈的脚步,笑眯眯的看着贾环,走了过来。
贾环原本也笑看着她,不过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姐姐快跑,小心后面!”
跟在小吉祥身后的香菱忽然紧张叫道。
小吉祥闻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哎哟”一声,摔了个屁墩儿。
不过地上都是软绵绵的润土,摔倒也不疼。
她回头看着两个“凶手”正眯着一双黑眼冲她笑,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两个熊猫,在小吉祥不再兜圈子后,终于完成了一次逆袭,将她掀翻了!
众人见状一阵哄笑。
尤其是看到,两个熊猫为了报之前被调.戏的仇,还不让小吉祥起身。
小吉祥刚一起来,就轻轻一头的将她顶倒。
两只熊猫顶着一双大黑眼,呼呼的笑的开心。
小吉祥后来自己笑的都没力气起来了。
香菱讲义气,勇救义姐,从后面抱住一只大熊猫,用力将它拖到后面。
然后再转身想抱另一只……
但没想到,熊猫是个记仇的,见被打扰了好事,便转移了目标。
那只被她抱到后面的熊猫,呼呼的跟在她身后,趁她弯腰抱另一只的时候,忽然偷袭,“刺啦”!
“哎哟!”
香菱惊呼一声,然后双手捂紧身后。
回头又羞又怒的看着才从她裙摆上扯下一长溜纱罗的熊猫,怒道:“坏蛋!”
胖乎乎的熊猫又上前……
能动手,绝不吵吵!
香菱惊呼一声,好在小吉祥终于站起来了,“咯咯”笑着,拉起香菱的手往大笑不止的众人这边跑来。
贾环此刻正扶着已经笑的发软,站立不稳的林黛玉。
见小吉祥和香菱惊笑着逃跑来后,也笑了起来。
见两只呆熊猫紧追不舍的跟了来,贾环用脚轻轻的一拨,两只追杀不止的呆熊猫就摔了个大马哈!
两只熊猫八脚朝天!
而且,还不肯起来,呼哧呼哧的赖在地上生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呀!”
“三爷啊……”
“不许欺负我的猫熊!”
林黛玉都恢复了精神,懊恼的在贾环胸前敲了下。
贾环哈哈大笑。
月夜竹林中,身着一身碧绿纱罗的林黛玉,若林中仙子一般,灵动艳丽。
见贾环笑的爽朗,她的心情也愈发好了。
不过,到底关心她的熊猫,对一旁的紫鹃道:“快给它们吃的,哄哄它们。”
紫鹃闻言,笑着掀开手中小挎篮上的盖布,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两块绿豆糕来。
都不用她招呼,两只刚才还在装了无生趣的熊猫,看到她手中的绿豆糕后,便一个骨碌翻身坐起。
有一个好像用力过猛了些,多翻了半圈,摇了摇胖脑袋,又翻了半圈翻正后,迈着圆滚滚的四条胖腿跑向了紫鹃……
林黛玉等人见状,又笑的站也站不稳。
待两只熊猫开始吧唧吧唧吃起绿豆糕时,众人才平息了笑声。
白荷揽过小吉祥,将她披在肩头的头发理了理,然后挽成了一个小丸子,轻轻的别在脑后。
小吉祥回过头,弯着一双大眼睛,嘿嘿嘿的冲白荷一笑。
白荷揉了揉她的刘海,不过却又皱起了眉,轻声道:“一头大汗,顽的也太疯了。”
小吉祥撒娇:“好好顽嘛!”
白荷白了她一眼,道:“快跟我回去罢,洗个澡换身衣裳,一身的土,都是汗,穿着难受死了。”
小吉祥闻言,恋恋不舍的看着两只熊猫,犹豫起来。
贾环笑道:“明儿再来玩吧。”
小吉祥“哦”了声,不过……
“三爷,明儿我可以带朱二丫也来看猫熊吗?”
小吉祥仗义问道。
贾环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能做主的人。”
小吉祥机灵,一张原本就笑眯眯的脸,此刻更是笑成了花儿,腆着脸对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林黛玉讨好道:“太太……”
“呸!”
……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扇面儿
待心愿得逞后的小吉祥,带着香菱和白荷离去后,贾环与林黛玉等人也回了潇湘馆。⊙UU小说,www.uu234.com
紫鹃多懂事,给贾环倒了茶后,便笑着引着懵懂的雪雁离开了。
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时,贾环伸了个懒腰,面带微笑的打量起四周来。
“你看什么?”
林黛玉星眼微饧,香腮带赤,看着贾环嗔道。
贾环不言语,只是笑的高深莫测。
林黛玉见状,也不知想到何处,俏脸上的浅红变成了粉红,一双美眸似睁非睁,觑着贾环道:“你在想什么?”
贾环得意笑道:“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
林黛玉闻言,一双烟眉顿时竖起,“薄怒”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没想好事!”
“噗!”
贾环闻言,一下没忍住,给喷笑出来,继而“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黛玉也反应过来,自知失言,一张俏脸成了红绸,眼中似要滴水,跑上前来,就要杀人灭口!
贾环大笑着,一个巧劲,将美人揽入怀中,放在膝上,任她一双小手捶打,顾自大笑不已。
林黛玉羞愧难当,一边敲打一边喝止:“不许笑不许笑,不许你……呃……”
没说完,樱唇小口便被人霸气的堵上,她也无力的靠在了贾环的怀中。
一番缠.绵后,贾环抬起头,俯视着怀里的美人,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眷烟一般的轻眉,柔声道:“林姐姐,最近过的还开心么?”
林黛玉一双冬泉一般眼眸里,笼着濛濛的雾意,怔怔的看着贾环,轻声道:“很开心哩。”
贾环背着手,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娇嫩的俏脸,微笑道:“开心就好。”
感受着脸上粗糙的摩擦,林黛玉心里一阵阵的酥麻,将脸往贾环手上靠了靠,道:“怎会不开心?”
贾环哈哈一笑,道:“那你以前开不开心?”
林黛玉解其意,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不是很开心,刚来的时候……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
“现在呢?”
“现在有你,我不怕。”
这对贾环来说,是最美的情话。
他又俯下去,轻轻的噙住那片朱唇,轻轻的咬住……
“唔!林噘噘,你咬我做什么……”
贾环一脸无辜的看着面色羞涨通红的林黛玉,口齿不清的说道。
林黛玉松开口,恨恨道:“你的手!!”
贾环闻言,讪讪一笑,却没有从林黛玉胸前移开,他正色辩解道:“我听幼娘说,经常按摩的话,这里不会得病,而且,还会变大喔!”
“放屁!”
林黛玉羞恼啐道:“好端端的,幼娘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肯定是你没做好事!”
林黛玉俏脸上浮起一抹薄怒。
贾环狡辩道:“我不是为了你们的健康担心嘛!我给你说,林姐姐,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处,若不注意的话,这里也是容易得大疾的!马虎不得呢,不信,你去问幼娘!”
公孙羽当然会这般说,因为贾环借着和她讨论医理的机会,很是胡作非为了一番。
不过他倒没有胡说,这些都是他前世在网上浏览信息时,发现一些“男朋友需要注意的事”,以及“关爱妻子的好男人应该做的事”之类的帖子时,用心记下来的,虽然当时他还是一只单身汪,可他有做好男朋友和好丈夫的打算!
他是唱着“西湖的水,我的泪”,将这些内容记下来的……
林黛玉见他双眼清澈,眼神真诚,尽管已经上了无数次的当,可还是动摇了,将信将疑道:“果真?”
贾环卖大力丸似的将右胸口拍的砰砰作响,保证道:“不信,明儿你就去问,若有半句谎言,林姐姐只管斩了我便是!”
“呸!哪个好意思去问?”
林黛玉红着俏脸,轻声啐道。
贾环闻言嘿嘿一笑,本来停住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林黛玉咬着唇,俏脸如同滴血一般,一双眼睛更是快要凝出水来,实在忍不住,“嘤”了一声后,更感羞耻。
再加上感受到臀下那根坚实的坏处,她哪里还敢继续下去,从贾环怀里挣扎出来,就开始赶人:“去去去,你快去吧,不许你在这里待了!”
贾环哭笑不得道:“林姐姐,你不能过河拆桥啊!再说了,才只按摩了一个,还有一……呃!”
没说完,嘴被一只小手堵住,林黛玉双眼里带着认真之色看着贾环道:“环儿,你不尊重我。”
这话就严重了,贾环吐舌添了一下,痒痒的林黛玉收手后,他忙正色道:“林姐姐,你知道的,这些都只是我们之间美好的点缀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不做了就是。如何会不尊重林姐姐?”
“当真?”
林黛玉睁着眼看着贾环道。
贾环点头,认真道:“千真万真,林姐姐,你放心,以后我都不这样了,我可以起誓……”
“哪个要你起誓?”
林黛玉面色缓和下来,垂下头,轻声道:“也不是不让你这般,可……可咱们还没有……现在不能太过火。如今这般,已经很出格了。若是让人知了去,我便是没有廉耻的坏女人……”
贾环怜惜的抱住她,柔声道:“既然你不喜,为何不早点跟我说呢?你应该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便不会再乱来的。也不是乱来,就是……喜你喜到了极处,情不自禁……”
林黛玉抬起头,看向贾环,道:“当真?”
贾环笑着点点头,道:“当真。”
林黛玉抿嘴一笑,轻声道:“也不是不让你……轻.薄。我既然已经许了你,我爹和老祖宗也都已经点了头,我便是你的人了……只是,你不能太过……”
贾环闻言,大喜过望,眉毛都飞起来了,哈哈一乐,恶心的撅起嘴又往前凑去……
“啪!”
猪嘴被林黛玉一巴掌扇飞……
贾环悲愤的看着林黛玉,道:“林姐姐,你哄我!”
林黛玉羞恼道:“没有……就是,今天不可以了!你快走吧,明儿……明儿再说!”
贾环闻言,顿时垂头丧气,“哦”了声,转身往外走去。
林黛玉见之,到底不忍,犹豫了下,叫道:“环儿,你等等……”
贾环慢悠悠的转过身,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问道:“林姐姐,怎么了?”
林黛玉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儿,又好气又好笑的啐了口,道:“瞧你这……”
说着,上前一步,踮起脚,伸出一只纤细葱白的秀指,用力点了点他的脑门,见他还是一副死猪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了贾环的唇……
“环哥儿!你又作死!!”
没一会儿,林黛玉一手捂着胸襟,一边怒视着贾环,说道。
贾环讪讪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林姐姐,刚才手滑了,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
“你放屁!我……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说着,林美人抄起一旁的一根野鸭子毛掸子,就朝臭流.氓身上招呼起来。
贾环被抽了两下后,痛的实在忍不住了,拔腿就跑。
林黛玉“宜将剩勇追穷寇”,拿着掸子追杀出去。
许是因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紫鹃从旁边厢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后赶紧上前拦着林黛玉,笑着劝道:“姑娘,快住了手罢,哪有这样的!”
林黛玉气道:“你别拦我,我要打他!”
紫鹃赔笑着,又压低声音道:“姑娘,那边还有奶娘嬷嬷在呢,虽说有三爷在,她们不敢露头,可闹大了后,她们保不准乱嚼舌头,也怪讨厌的。”
林黛玉闻言,“恶狠狠”的瞪了紫鹃一眼,道:“你这丫头我快不能要了,早晚跟了他去算了!”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有些忌讳的看了眼西边的厢房。
然后美眸嗔怒的看着站在庭院里可怜巴巴的贾环,气道:“你过来!”
贾环一边走过来一边装可怜,看着紫鹃道:“紫鹃姐姐,你可一定要劝住林姐姐,让她刀下留人啊!我就写坏了她一个扇面儿,还只污了一面,另一面还没来得及污,她就好胸啊……”
紫鹃又不是傻子,听他满嘴胡话,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贾环见说之无效,只能赔着一张大笑脸看着林黛玉,道:“林姐姐,你叫我何事?”
林黛玉踮起脚,伸手如电,揪住了他的耳朵,教训道:“你还敢不敢……敢不敢再污我的扇面儿了?”俏脸微红……
贾环强忍着笑,伏低做小,道:“不敢啦不敢啦,我再也不敢啦!下回,我一定好好的写字!”
“你……”
林黛玉俏脸愈发羞红,却拿这个不要脸的没办法,“狠狠的”扭了半圈儿他的耳朵,听到贾环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求饶,又气又笑。
紫鹃在一旁劝道:“好了好了,姑娘再莫转了,再转,三爷的耳朵就要掉啦!既然三爷应了,下回好好写扇面儿,姑娘你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林黛玉闻言,一张脸彻底红成了红绸,再看贾环忍不住在那里颤着偷笑,撑不住的撂开手,凶道:“下回……下回再……你仔细着!快家去吧,别在我这待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贾环在后面得意的偷笑,跟紫鹃道谢之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赶紧家去,别再乱跑了!”
身后,林黛玉的声音又遥遥传来。
贾环“诶”了声答应着,一转眼消失在竹林拐角,却往北转,爬上了半山……
这个人渣!
……
ps:我的天啊!
今天居然也写了三章……
刚写完,还有两个钟头飞机就要去t2取登机牌了。
嘎嘎!
明天应该也不会断更!自己写的挺开心……
(未完待续。)
今天更新在白天……
高估自己了,也忽视了具体情况。
吃羊肉串和馕包肉的时候,当这边人听说是我是家乡自己人,顿时被人无比热情的“礼敬”了几杯,然后就华丽的扑倒到现在。
现在才醒来开始写,等白天的时候发……
汗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争吵
翌日,清晨。⊙頂UU小说,www.uu234.com
贾环从校场边演武归来后,刚一回后宅,就看到史湘云在“呱唧呱唧”的和白荷说话。
说的很开心,手里还握着一脸“睡欲不足”的小吉祥的头发,在那里一边与白荷开心的笑说着,一边给小吉祥编着小辫儿。
见贾环进来后,还不忘最后跟白荷补上一句:“真的,莺儿的手真是太巧了,改天你有空儿,我带你去蘅芜苑耍子,我昨儿和她比了半夜,都没比过她,咯咯咯!”
眉飞凤舞的笑罢,然后才转头看向贾环。
贾环先看了眼满脑袋小辫儿,却睡眼惺忪,可怜巴巴看着他的小吉祥,哈哈一笑,道:“没事,一会儿你云儿太太走了后,你再和香菱一起睡。”
小吉祥闻言,连连点头,却被史湘云“啪”的一下拍脑门上,“教训”道:“傻子,园子里那么多好顽的景儿,你不去顽,睡哪门子的懒觉?
我告诉你,早晨起来的时候,宝姐姐院子里的‘嘟嘟’到处跑着便便,臭烘烘的,哈哈哈!
宝姐姐快气死了,说不要再养‘嘟嘟’了,还是‘喵大人’乖巧,就在指定的地方解决。
结果,‘嘟嘟’还可怜巴巴的看着宝姐姐摇尾巴,圆滚滚的身子后面那条卷卷的小尾巴,真是好顽极了。
大家都没想到,一头长不大的小花猪,也能这般有灵性。
宝姐姐到底没忍心将它丢出去,不过我离开蘅芜苑前,她和莺儿又在给‘嘟嘟’讲规矩了!
咯咯咯!”
小吉祥闻言,顿时不瞌睡了,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史湘云,道:“太太……”
“咚!”
讨好没成功,就又被史湘云一个瓜崩儿弹在脑上。
史湘云看着双手捂着脑袋,满脸委屈的小吉祥,笑骂道:“少在他面前演戏,前儿咱俩猜谜的时候,你弹我一下,我弹你一下,那会儿你怎么不捂脑袋?乐得和什么似得!
说了多少遭儿,叫我云姐姐就好,喊什么……
我又不是你林姐姐,喜欢听你这般喊!”
小吉祥被拆穿后,也不恼,嘿嘿一笑便没事儿人一样揭过这一茬,也揭过了蘅芜苑这一篇……
而后一本正经道:“云姐姐,那你养的什么呀?”
史湘云闻言一怔,看了眼小吉祥,又看向贾环。
贾环呵呵笑道:“你看我做什么?我们小吉祥也是有脾气的人!”
小吉祥闻言,愈发得意“傲娇”的仰着小脸儿,撇撇嘴。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薛宝钗对她不感冒……
不过当她苦恼的跟她三爷“诉苦”时,三爷说了,不感冒就不感冒,她也不是金子做的,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那就相安无事喽!
小吉祥冲史湘云耸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神色。
不止她没办法,史湘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好法子,她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事。
实际上,府里明眼人都看得出,薛宝钗对小吉祥的不喜。
人就是这般神奇。
薛宝钗在两府上下,几乎没有人不交口称赞的,包括那些婆子、丫鬟以及上上下下的主子。
因为她对每个人都很和气友善。
但也不知为何,她偏偏就对一个小吉祥非常难入眼。
史湘云也悄悄问过她原因,薛宝钗却只是笑而不语。
史湘云劝说了几遭也无用,就没有法子了……
没想到,小吉祥这边也记上“仇”了。
不过想想也是,说实在的,小吉祥在他心里的分量,好像不比宝姐姐轻哦……
难道,这就是宝姐姐“不忿”的原因?
史湘云有些挠头,着实不好解决这种复杂的内宅问题。
好在,她们的选择都是相安无事,不会像其他高门大户里那般,斗个你死我活……
都怪他!
史湘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瞪向一旁乐呵呵的始作俑者。
贾环见状哑然失笑道:“你瞪我做什么?她俩天生八字不合,我也没办法。对了,云儿,你昨儿怎地不在云来阁啊?我去寻你的时候,只有翠缕在。害得我白上山下山溜了圈儿……”
史湘云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白了贾环一眼,道:“我昨儿去蘅芜苑住了,那么晚了,你去寻我做甚?”
贾环没说话,表情得意的嘿嘿一笑。
“呸!”
史湘云啐了一口,尤其是在小吉祥也跟着高深莫测的“嘿嘿”一笑时,俏脸更是红透了,双手捏住小吉祥的脸蛋揉啊揉啊揉,笑骂道:“我把你个不害臊的小蹄子,整日里抱着你三爷大睡,还好意思笑我……白荷,我没说你啊!”
骂完小吉祥,史湘云又对一旁俏脸通红的白荷解释道。
白荷一张倾国颜色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看着史湘云,摇头一笑。
史湘云将这种无奈解读成白荷也是身不由己,又恶狠狠的瞪向“强抢民女”的坏人。
贾环却没解释的意思,他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史湘云有些发暗的眼圈,道:“你又熬夜做活儿了?”
史湘云闻言一滞,不过随即没所谓的道:“就做了一出……”
贾环语气微微加重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熬夜做活,能做几个钱?眼睛都要熬坏了。”
史湘云低下头,道:“不干银子的事……那边如今愈发艰难,从上到下都快指着这个过活了。
我到底是史家的女儿,能为她们出一点力,也是应该的。”
贾环有些生气道:“这叫什么话?你每月的月例银子都送给了那边,还不够?
好,就算不够,那我说要给你贴补一些,你为何不要?
偏每日里熬个三更半夜,做些女红活送回去,她们还不领情……
这是什么道理?”
史湘云抬头看着贾环,眼圈虽然微微晦暗,但眼睛却极为明亮,道:“她们领情不领情不重要,只要我这个史家大姑娘没有在她们受累的时候享福,心里就不亏欠。”
“那你就这么一夜夜的熬着不睡,糟蹋自个儿,你就没想过我?
用我的银子,就这么让你无法接受?”
贾环的脸色少有的严肃。
“三爷……”
白荷见之都有些不安了,上前唤了声,想要劝劝贾环不要动气。
小吉祥也不笑了,小脸巴巴的看了看贾环,又看了看浑身气息不输于贾环的史湘云。
贾环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史湘云,史湘云也没有说话,垂着眼帘……
白荷见状,轻轻一叹,对小吉祥招了招手,然后带着她出去了,出门后,还将房门关了起来。
没人之后,史湘云到底还是先软了……
她抬起眼帘,明亮的眼睛微微湿润,看着贾环道:“环儿,我本是失怙孤女,能入了你的眼,在旁人眼里,便是得了天大的造化。
你待我又这般好,这般宠我,已经让不知多少人嫉妒的了不得……
所以,我就愈发不能随便用你的银子。
不然,我怕我在你面前,会抬不起头,直不起身……”
贾环闻言,叹息一声,上前将流下两行清泪的史湘云揽在怀里,道:“你以前从不想这些的,那般大气洒脱,怎地如今却……小气了起来?”
史湘云将臻首轻轻倚靠在贾环的胸前,喃喃道:“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你啊……”
贾环闻言,心里一痛,怜惜之情大盛。
他双手捧起泪流满面的史湘云的脸,从未见过她如此难过过,满脸愧疚道:“云儿,是我不好。”
史湘云轻轻摇头道:“我明白你的心呢,你也是为我好,心疼我……
可是,我想做一个永远能在你面前抬起脸大声说话的云儿,不想做一个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云儿。
若我真的变成了那般,怕……怕连你也要厌弃我。”
应该说,史湘云的这种想法,并不超前。
虽然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靠自己为生,简直是一种异端。
但她们也并非是靠夫家而活,或者说,她们大都有可以靠自己而活的本钱。
那就是嫁妆。
尤其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尊贵女儿,出阁时,陪嫁里有房产,有街上可以收租的门面铺子,还有田庄。
至于金银那些,反而都只是小头。
嫁妆丰厚,她们在夫家就有足够的底气说话。
她们甚至可以贴补夫家的生活。
比如说,贾元春……
再比如说,薛宝钗……
若是哪个女儿出嫁,没有丰厚的嫁妆打底,那么她在夫家受到重视的程度,就要大打折扣,地位也不会高。
很显然,史湘云家里,是决计给她拿不出什么体面的嫁妆的。
这倒也罢了,大家都理解她的难处。
可若是她还拿着贾环的银子去贴补史家……
那,贾家上下怕都会对她有意见。
这与银子多少无关,是性质问题。
世人不是没有这般做的,但这般做的女人,在夫家,尤其是在丈夫面前,是抬不起头的。
这是整个社会的观念。
贾环想明白过来后,眼睛转了转,又想了想后,道:“云儿,你是明白的,我何曾会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是怕你熬坏了身子……
不过,我若强拗着你,怕你心里会更难受,更不自在,正如你说的,若是在我面前变了,反而不美,我也会更加心疼。
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家里人口那么多,你大姑姐小姑子都还没出阁。
日后需要用的针织刺绣不知要多少……
就是平日里,府上用针线活儿的地方也很多。
姐姐那里呢,正好有那么一个织造局,专门负责这些。
你可以去她那里接点轻松的活儿,做好后,可以在那里换银子使。
到时候,你直接将这些银子送回去,也省的你辛辛苦苦做好了活计送回去后,反而不讨好。
先说好,这可是靠你自己真能为吃饭的,做不好的话姐姐铁面无私不给工钱,你可别来闹我!
哈哈!玩笑话,别咬……
不过,你真的不能再在夜里做了。
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若是熬坏了,还不生生心疼死我?
就白天得空儿的时候做做,好不好?”
史湘云听到最后,原本幸福满满的感动之色,忽然变得有些羞赧起来,扭捏道:“好是好,可是……可是白天人家还要去耍子哩……”
……
ps:喜欢湘云,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胸襟。
一个可观“寒塘渡鹤影”的女子,性子固然高洁清奇,却也能看出她独.立的底线和原则。
在原著里,她是唯一一个敢和林黛玉硬杠的女孩子。
她爱面子,从不叫苦叫累。
即使生计艰难窘迫,却从不被她放在心上,洒脱飘逸。
而如今她之所以在乎,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贾环。
吾深爱之。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毒蛇
宁安堂后宅。
白荷和小吉祥又回来了,因为贾环今日要上朝。
她们与面色绯红的史湘云一起,伺候贾环更换朝服。
史湘云给贾环束发戴冠,白荷给贾环更换外裳,而小吉祥则屁颠颠儿喜滋滋的蹲在地上给贾环换官靴。
收拾完后,三人看着贾环一副浪到飞起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德性!”
史湘云笑骂一声,结果被贾环“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的身子都有些发软,想起方才……愈发面红耳赤,恨不得痛殴这个小淫.贼!
不过总体来说,气氛还是很和谐。
收拾停当后,贾环环视了一圈,心中极为满意。太太,如夫人以及小小老婆,居然能这般融洽的相处,我的天呐!
“哈哈哈哈!”
“疯子!”
“噗!”
“咯咯咯!”
贾环突然忍不住爆发大笑,让猝不及防的三人受惊不已。
史湘云笑骂了一声,白荷和小吉祥则笑了起来。
贾环正想再说些花言巧语,忽地,房门打开,众人就见董明月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明月,你也喜欢女扮男装啊?你穿上这身真好看!”
史湘云不外套,见董明月身着一身士子装进来,顿时满脸亲近的走了过来,“动手动脚”起来。
其实,人家董明月和她真不熟……
不过,既然史湘云释放出了善意,董明月也得接着。
使了一个巧劲,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董明月,躲开了史湘云伸向她束缚起来的胸前的“女版咸猪手”后,对她善意的笑了笑,然后对贾环道:“牛公子他们来了,在前面坐着。还有……”
说着,她从袖兜里取出了一卷纸条,展开后递给贾环,沉声道:“这是‘青隼’今早回报上来的消息,昨夜,各处目标都有异动,他们在大范围的串联,不知何事,可能与昨日之事有关……”
“哇!什么青隼目标?这么有趣,我看看……”
贾环闻言正在思考,一旁的史湘云却听得极为有趣,伸手想要去接过董明月手里的纸卷。
只是,却被董明月轻轻的避开了。
“青隼”是直接对贾环负责的,也只对贾环负责。
除了贾环外,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和资格干预。
这是私密机构的特殊性决定的,见不得光。
不过,董明月看到史湘云微微一怔后,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犹豫了下,歉意道:“史……夫人,这,这是……”
董明月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贾环回过神来,看着史湘云的脸色,呵呵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傻楞什么,这是我的要求……
而且,都是外面的机密事,明月不给你看,是因为都有危险。
她是大高手,所以不怕。
你若看了平白跟着担心,不值当。”
说着,贾环接过董明月手里的纸卷,览了一遍,除了在看到几个名字时,他的眼睛眯了眯外,并没有其他的表情,而后又递还给了董明月。
这些东西是要留着存档的……
史湘云也不是小气之人,听到贾环的解释,再看着董明月歉意的脸色,便不再生气了,又重新对董明月产生了兴趣……
“明月啊,那天看你从天上飞下来,跟仙女儿似的,真是太厉害了!
你能不能教教我,让我也学着飞起来?”
史湘云目光崇拜甚至有些讨好的看着董明月,说道。
董明月轻轻笑道:“夫人……”
“诶,叫哪门子的夫人,你年纪比我大,你叫我云丫头就是了,我可以叫你姐姐哦!”
史湘云一副“只要你肯教我飞,一切好商量”的脸色,笑眯眯的看着董明月,眉眼间,倒是很有几分贾环的风采。
董明月闻言一怔,看向贾环。
贾环笑着耸耸肩,道:“这是你们的事,只要不是在西边老祖宗跟前,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都叫名字也好……”
董明月闻言,点点头,再看向史湘云的眼神,又亲近了几分,她笑道:“云儿,你的年纪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好时间,再想开筋练武,受到的痛苦就太大了,而且也难取得成就。
是有些可惜,你的根骨极佳,本来是可以在武道上有一番造化的……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我不能让你练得上等轻功,却也有一套简单的身法法门。
你若学了去,也能让身形愈发轻巧灵敏。”
史湘云闻言,得知不能飞后,顿时大失所望,哪里还有什么兴趣学什么法门,不过还是懂礼貌,对董明月道:“谢谢你,明月。”
说罢,又看向贾环,见他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呵呵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贾环背着手,呵呵笑道:“明月没有法子,我却有啊!
她说的对,云儿你的根骨是很不错,壮壮哒!
如果你答应之前我说的那件事,我就想办法,让你不受太多罪,也能成为武林高手哦!”
“你……你放屁!”
听到前一句时,史湘云只是怒视着贾环。
什么话嘛,还“壮壮哒”,这是形容女孩子的好话么?
待听到后面一句时,史湘云只觉得一张俏脸火烧火燎的,成了真正的“火烧云”,脸色一直晕红到耳际,狠狠的啐了贾环一口后,再不愿在这里停留了,转身就想走。
可是……
想起那日,董明月从天而降,无比潇洒帅气的身影,她又犹豫了下,顿住脚,转头看向愈发得意的贾环,道:“你……你说真的,真能让我……”
“哈哈哈!”
“我让你笑,让你笑……”
见贾环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史湘云大为羞怒,转身抬脚朝他身上招呼起来。
贾环一个巧劲制伏了她后,讨好道:“好云儿,你放心,我绝不唬人,待忙完这段之后,就想办法让你也成为武人,已经有点头绪了哦。”
史湘云闻言,这才消了点气,从贾环手中挣脱后,看着贾环笑盈盈的目光,再想起之前这个王八蛋的浑话,忍不住脸红心跳,哼了声,都不好意思与其他人打招呼,转头就走了。
待史湘云走后,其她三女都看着贾环。
贾环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你们看我作甚?我就是托她给我做个丝质大裤衩而已……
唉,也是没法子。
你们说,你们哪个会做?
你们哪个会做?
但凡你们有一个争气的,我又何以如此低声下气?!
唉!
可怜,可怜呐!”
贾环“捶胸顿足”的说完后,在三女的“羞愧”中,一颠儿一颠儿的扬长而去了。
不过,看着他无比风.骚的背影,三女哪里还会不知道,又被他糊弄过去了?
小吉祥无所谓的紧,还“咯咯”的乐出声来,完美的表现出了一个合格小老婆的良好品德!
白荷则是抿嘴一笑,不争,不怨。
只要贾环心里有她,便足矣。
董明月却气恼的哼了声,倒不是说她在气恼贾环和史湘云。
她是气恼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羞愧,竟生出了抽时间去学学做女红的心思。
一个武宗,去学绣花,做裤衩儿……
……
“这是我的那份……”
“这是我的……”
牛奔和温博两人将两沓卖粮银票放在贾环旁边的小几上,然后一起看着贾环。
牛奔皱眉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武当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半道上袭击你?”
贾环呵呵笑着收起了银票,没所谓道:“总是有浑人,不怕死有什么办法?
不过没关系,事情差不多都已经解决了。
没解决的那部分,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将银票放在手心里拍打了下,笼进袖兜里,贾环站起身,对牛奔等人又道:“剩下的话,咱们回头再说。
今儿还要去上朝,估计要有大戏上演……
还有,等我回来后,还有事要托几位哥哥……”
“呵呵呵!”
连之前面色凝重的秦风都笑了起来,道:“知道,陪你一起去接亲嘛。
不用你说,我也记着呢。
说起来,小弟妹对我秦家亦有大恩,我娘得知她要来都中了,也很欢喜,还要请她上门作客呢。
环哥儿,你去上朝吧,其他的事我们自会去张罗。
我们会和牛世叔安排的人招呼好,让你来当一回大将军,风光一回……”
牛奔和温博两人则又羡又恨的看着贾环,牛奔恶狠狠道:“不管,今晚我们要闹洞房!”
温博罕见的附和牛奔的意见,重重点头道:“对!”
贾环哈哈大笑一声,朝外走去,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不然,我怕你们夜里更不好受!
家去后夜里睡不着,别再把床榻给弄出个洞来……”
“我靠!”
“草!”
“臭小子!”
在一片笑骂声中,贾环哈哈大笑,由韩家兄弟陪着,骑马上朝。
……
当贾环在乌远、韩家兄弟并一队亲卫的护送下,来到皇城内城金光门前下马时,恰巧,“冤家对头”户部尚书孙诚的官轿,落后他们一步,在后面也堪堪着地。
贾环回头看着那几个抬着孙诚官轿的轿夫,均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让走下轿子,看到贾环后,心情本来就瞬间差到底的孙诚,面色愈发如锅一般黑沉,挺的高高的肥大肚皮,撑着官袍起伏着……
不过,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居然强忍着没有发作。
只用一双阴鹜的小眼睛,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后,径自往宫内走去。
“噗通!”
路过贾环时,孙诚宽胖的身子不知何故,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般,整个人都凌空飞起了短暂的片刻,然后……
极为华丽的“pia”在了宫门口的岩石路上。
一张大脸,贴大饼似得贴在了石面上……
当他的仆役扶着他,强撑着支起身子后,孙诚转过头,露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目光森寒阴.毒的看着贾环时,贾环莫名其妙道:“孙大人,你看本侯干吗?
你位高权重,走路时都不好好走路,满脑子皆是国家大事,结果不小心自己摔倒在地。
虽然可敬的紧,可你总不至于想诬赖是本侯绊倒你的吧?
你问问你那些随从们,本侯站在这里动一下没有?”
孙诚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怎么会不明白,以贾环昨日露出的身手,想要使小动作,那些普通仆役们又怎么会看的出?
听贾环说罢,孙诚站起身,从袖兜里取出帕子,擦拭去脸上的血迹和污渍后,再次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的,步履缓慢坚实的往宫里走去……
贾环见之,眼睛微眯。
果然,任何一个成功上位的人,都没有那么简单,靠的也不是侥幸。
喜欢玩扮猪吃老虎的聪明人,绝不会只有贾环一个。
这位平日里在朝臣面前,以及在忠顺王面前,都表现的庸俗平庸的胖子,应该是一条颇有心计的毒蛇……
却不知,今日朝会上,他要如何发作,呵呵……
……
ps:今天就两章,头疼,脑子里晕乎乎的,记账……
着凉了,感冒了,早上起的太早,冻的……
幸福不?
另外说一下,下一卷就要开启了,叫日月双悬照乾坤。
我的解读有些不同,到时候再探讨吧。
(未完待续。)
请假一天。
打了点滴,状态着实不好。
明天回去再写吧。
后面一定会补更……
汗颜。(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大朝会
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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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防.盗章节,若您不幸点入,请于半小时后下架再上架,即可阅读,不会重复收费。书城书友请移步起点,谢谢您的支持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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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高风亮节的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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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激辩
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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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六章 留后
不得不说,王钊此言,可谓打到了七寸上。
倒不是说怕驻军造反,他们造反个屁,只要嘉峪关锁闭,一粒粮食不往外运,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准葛尔部之前的确拥有一批会种地的汉民,替他们耕田。
可仗打到这个地步,准葛尔蒙古都快死绝了,贾环不觉得,那些汉民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大军完全没有自给自足的可能性。
除非有以数十万计的内陆百姓移民疆外,开垦土地种粮,才有如此可能。
因此,真正的难处,在于移民。
如果没有办法大量移民西域,那么大秦,就永远无法真正的在西域站住脚。
如果西域大地上,没有我大秦的百姓,那又如何能称得上是我大秦的疆土呢?
可是这个时代的百姓,大都是宁肯在大秦内陆要饭,也不愿背井离乡的去西域吃沙子的。
当初朝廷为了让移民移民蒙古和黑辽,许下不知多少优厚的条件,分地分粮分种子分牲口,什么都分,然而原意去的人却寥寥无几。
百姓对未知之地,总是充满恐怖。
只想一想,冬日里那厚达十尺的积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吐口唾沫在空中都能冻住,人们就不寒而栗……
这样的地方,不是蛮荒又是什么?
死在那儿都没人知道……
所以,想要移民塞外的难度,太大,太大。
尽管可以将各地的囚犯都压解到边境戍边务农,可效果并不好。
边疆地域都太广太疏阔了,就算把全国牢房里的囚犯都移过去,又能有几人?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算朝廷能打跑厄罗斯,却依旧收不回西域,平白给准葛尔做嫁衣。
而且,王钊所言的最后一点,在贾环看来,并不算什么,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在当朝大臣,甚至是在隆正帝眼里,却是十分有分量的。
西域太远,又太大。
如果真的让单独一个军团在那里站稳了脚,有兵有粮有地盘,若他们真的生出了不测之心,那么,将会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危害性甚至比准葛尔蒙古还要大!
这是文臣们比较统一的观点。
可武臣们也不是随意拿捏的,因为贾环说的也有道理,西域自古便是华夏故土……
就算不提这点,可强汉能做到的事,盛唐能做到的事,怎么到了我大秦,反而做不到了?
这是什么道理?
我大秦武力冠绝千古,难道还比不得古人?
朝堂上的武勋将官们,人数上虽然远逊于文臣,可嗓门绝对不比他们低。
吵起架来,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有趣的是,一直吵闹的,都是一些并不能做方面决定的人。
真正的大佬,比如说辅政大臣,两阁阁老们,却一个都没有发言。
这件事的干系,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方方面面的牵扯很多,也很大。
忠顺王一脉绝对不想让隆正帝在位时收取如此大的功绩,这对他们而言,几乎等同于灭顶之灾。
而武勋一脉,态度也有些微妙……
因为一旦再开战,统兵入西域作战的,显然还是黄沙军团。
然而武威侯秦梁的威名,已经够盛了。
去岁冬季,一战歼灭准葛尔部二十万大军,让秦梁的风头,在武勋将门中,一时无两。
而且在太上皇心中的圣眷,秦梁也不输于任何人。
陷阵七万老秦悍卒殒命,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满门超斩的罪名都够了。
可是秦梁却轻轻松松的过去了……
若是再让他获取收复万里西域的大功,那……
活着的时候,他就是当朝第一国公。
死后,还会被追封为王。
这一点,却是连牛继宗、温严正等人都无法坦然接受的。
人非圣贤,又岂能没有私心?
所以,争吵了一早晨,也没争吵出个名堂来。
到了午时散朝时,依旧是一地鸡毛。
不过,等散朝后,三三两两的大臣们都出宫后,贾环却一直没动。
还让招呼他一起离去的牛继宗等人,先走一步……
待大臣们都离去后,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笑道:“宁侯,陛下有请。”
贾环点点头,与苏培盛一起朝御书房走去。
“苏公公,陛下近来心情如何?”
路上,贾环不动声色的问道。
苏培盛叹息了声,道:“难啊……朝廷上下都要银子,可国库里的银子眼见就要见底儿了。
夏税至少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收上来,陛下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奴婢看的真是心疼……
宁侯,不是奴婢替皇帝主子说好话。
您是明眼人,您瞧瞧,陛下御宇海内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他何曾给自己起过一座园子,又何尝出过神京百里散心?
陛下每日里批阅奏折,都要到三更天,奴婢让御膳房里给他做顿好一点的夜宵,陛下都要训斥奴婢奢靡无度,让奴婢想想,灾省的百姓在如何度日……
宁侯,陛下心里,想的全是大秦的百姓哪!”
贾环知道,苏培盛的话里虽然用了些语言技巧,修饰了番。
但他说的确实是实情。
隆正帝性子焦躁,城府深沉,喜怒不定,刻薄寡恩……
这些都是公认的。
但是,他却看似艰险,实则安稳如山的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
缘何?
就因为他确实是一名心怀天下万民的好皇帝。
他勤俭,他勤政,他心中关爱百姓。
作为一个帝王,有这三个品质,大秦的江山在他手里,就绝不会乱。
只是他的性子,着实太急迫了些。
对一个皇帝来说,这又是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
这大概就是太上皇始终按着他,磨砺他的原因。
太上皇想让他的继承人,和他一样的完美……
如果能将隆正帝身上的躁戾给磨去,那么,隆正帝将会是守成帝王里的千古一帝!
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隆正帝被磨了二十年,却依旧没被磨平棱角。
他是一个坚韧的人,也是一个执着固执甚至是偏执的人……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无完人罢。
转眼到了紫宸书房,有两个小黄门守在门外,见贾环与苏培盛走来,行礼罢,对苏培盛道:“老祖宗,皇上口谕,待贾环来后,直接入内即可,不必再请旨。”
苏培盛转头对贾环感慨道:“宁侯啊,这是再没有的圣眷了……”
“老苏你够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贾环觑着眼,毫不留情面的揭穿道。
苏培盛闻言,立马躬身赔笑道:“哎哟,宁侯诶!瞧您说的,奴婢能有什么奸盗,不过是想让宁侯,多帮陛下出把力气罢了,如果说这也算是私心,奴婢认了。”
贾环闻言,瞥了他一眼,看着这个老太监快要全白的头发,以及脸上近年来快速浮现的皱纹,他也有些感慨,拍了拍苏培盛的肩膀,道:“老苏,把心放宽一点。
这大秦的天下是陛下的,也是万民和我们勋贵的。
我们不会,也绝不允许,大秦有任何闪失……
你看你,才几年的功夫,都老成这样了。
我都没成亲,还等着你随份子呢,你可别早早的就挂掉了,我找谁要份子钱去?”
苏培盛闻言,感动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哽咽道:“老奴……老奴给宁侯磕头了……”
说着,就要拜下。
贾环赶紧拦住,笑骂道:“老货,你这是看我不顺眼,给我上眼药呢?
你堂堂大明宫太监总管,给我下跪,你这不是害我吗?”
苏培盛一拍脑门儿,自责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没想到这头儿,宁侯见谅,宁侯见谅……”
“在外面磨叽什么呢,还不滚进来!”
两人还要再嘀咕一会儿,隆正帝在里面却等的不耐烦了,怒喝一声。
贾环见苏培盛吓了一跳,嘿嘿笑道:“没事,陛下发火说明事情不大,若真事大,他就记在心里,后面算账了……不过不能再耽搁了,快进快进……”
说着,在苏培盛哭笑不得的神色中,二人进了紫宸书房。
外间没人,两人径直去了里间。
不过进屋后,贾环却微微一怔……
“看什么?没见过你十三爷么?”
见贾环进来后,看着左下首座位上的人发愣时,隆正帝冷哼一声,斥道。
贾环嘿嘿一乐,对面带浅浅笑意看着他的太上皇十三皇子赢祥拱手一礼,道:“贾环见过镇国将军!”
尽管一旁的隆正帝听闻“镇国将军”四个字时,眉毛又竖了起来,赢祥却不在意的呵呵笑道:“怪道太上皇评你是个莽三郎,与我的莽十三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到底还是你更混一些。
哪有在御前先给臣子请安的道理?
也就是陛下仁厚,宠你如此。
可到底还是不能太过失礼……”
赢祥如同一个长者一般,对贾环教导道。
这种感觉让贾环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忙给隆正帝请安,赔笑道:“陛下,这可不愿臣不知礼,臣素来是最知礼的。方才是陛下让臣先给镇国将军见礼,臣才会如此做。
陛下您要明察啊!”
一旁的赢祥,看着贾环嘻皮笑脸的和隆正帝打诨,有些啧啧出奇。
他这个四哥,当年还是亲王时,别说满朝臣子,就是宗室里的那些晚辈后生,看到他都如同看到一座冰山一般,话都不敢多说,更别提笑了。
如今倒是奇了,还真有不怕的。
不过看样子,他又不是狂悖猖獗,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之人。
呵呵,还真有人敢亲近他四哥?
……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金甲战衣
其实别说赢祥想不透,连隆正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素来最看不惯油嘴滑舌,嘻皮笑脸的人。
他的五子赢昼便是因为如此,也不知挨了他多少遭家法。
每每看到他都唬的跟什么似的。
可贾环却不怕他,哪怕他吹胡子瞪眼都不怕。
偏他可以看得出,贾环绝不是因为看轻他,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才如此“轻狂”的。
贾环的表现,近乎于一种尊敬,和亲近……
或许正是因为察觉出这两种感觉,才让隆正帝对贾环的感官颇佳。
隆正帝没好气的瞪了贾环一眼,喝道:“朕明察个屁!说吧,来找朕何事?”
贾环又嘿嘿一笑,起身道:“陛下,臣这不是来给陛下分忧解难来了吗?那一百车伏特加,臣出了!”
贾环将胸口拍的“砰砰”作响,豪气万丈的模样,却让隆正帝眼睛都斜了……
“为朕分忧解难?朕还忘了恭喜你,宁国侯,朕恭喜你发财了!”
隆正帝咬牙切齿道。
昨天贾环在渭水码头的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瞒过谁?
基本上有耳目的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隆正帝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反应,很复杂。
首先便是充满了对孙诚这种国之蠹虫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一个户部尚书,侵吞国努不算,连赈济灾民的粮食都要过一手。
真真是丧尽天良。
偏他如今那孙诚没有什么法子……
其次,则是对贾环霸道出手的欣赏。
当隆正帝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干的漂亮!
也算是替他出了口恶气。
不过,待反应过来后,又生出了浓浓的嫉妒艳羡感。
他一个皇帝,所行所为还不如一个无赖小儿来的快意。
再者,为了银子,他费尽心思,想了不知多少办法,甚至让心腹太监在外面开店赚银子,结果银子没赚到,还把本钱给亏空完了……
到头来,收获寥寥。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贾环倒好,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敢抄人家业,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两!
这到底谁才是至尊皇帝啊?
想起落到贾环手里的那些粮食和银子,隆正帝的眼睛都红了……
看着隆正帝的模样,贾环心里暗自好笑,面儿上却装出一副窘迫的不得了的模样,小赤佬唉声叹气道“唉,陛下,您又嘲笑小臣了。
发什么财啊?小臣穷的都快要去当裤子了……”
“噗!”
赢祥坐在一旁看着孙子表演,听他如此一说,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
另一旁,一直当看客的邬先生,也哈哈大笑起来。
隆正帝看他那副德性,又好气又好笑,哼了声,骂道:“混账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在朕这边耍混!
你仔细着,总有一天,朕要亲手打你一百大板!
闲话说少,除了你那一百车酒的酒钱外,其他银子都交上来……”
贾环闻言,顿时急了,不过没等他炸窝儿,邬先生连忙劝道:“宁侯,这是陛下在爱护你。
你自己也应当清楚,那些粮食是怎么回事。
你能替陛下出手,惩治一下那些贪官污吏是好的,陛下也记你的情。
可你若将银子都拢在手里,那就是两个性质了。”
贾环闻言,心知他言之有理,悻悻的撇撇嘴,到底没跳起来。
其实这般作态也只是找个由子罢了……
他对觑着眼看他的隆正帝道:“陛下,要说将那些银子充公,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您得答应小臣一个条件……”
隆正帝闻言,气笑了,对一旁满眼兴趣打量贾环的赢祥道:“十三弟,瞧见了吧,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讲条件讲到朕这里来了,哼!”
赢祥呵呵笑道:“到底还是皇上仁厚,看他年幼,宠爱于他,待他与别个不同。
不过,这小子倒也难得的赤子之心,还没有在官场上打磨油滑。”
隆正帝闻言,轻轻点点头,道:“他也就这么点可取之处了,在朕面前不藏着掖着,敢说实话……”说罢,又对贾环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朕就知道,你准是有事相求于朕,才会自请留后……”
贾环闻言,嘿嘿一笑,挤出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对隆正帝道:“陛下,臣说了您先别急,也别气,微臣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借您一件衣服穿穿……”
“贾环!”
贾环话音刚落,赢祥就喝了声,道:“你浑说什么?”
后面的苏培盛脸都唬的发白了,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轮椅上的邬先生,也皱起眉头,看向贾环,不解其意……
而后,隆正帝才反应过来,一张容长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龙袍,又抬头看向贾环,目光深幽的道:“你想借朕的这身衣裳穿穿?
朕这个位置,你要不要也一起借了去?”
贾环闻言连连摇头道:“陛下误会了,微臣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借龙袍穿?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作死也没这般作法……”
听贾环这般说,隆正帝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哼了声,道:“你不敢借龙袍?
哼!朕的衣裳,都是龙袍。
却不知,你想借哪件……”
贾环赔笑道:“就是您的金盔金甲,嘿嘿,陛下,您的金甲上,可没有龙纹吧?”
隆正帝闻言,眼神阴沉的盯着贾环,不言语。
在大秦,金甲倒不是皇帝专用,国朝初年,亦有几个大将得此殊荣,比如说,四王八公。
但自二代荣国战殁以后,近三十年来,再无人能再荣获此等殊荣。
而贾家的三幅金甲,也都随着金甲的主人,葬殁疆场了……
“你借金甲何用?”
过了半晌,见贾环丝毫没有自觉闪人的意思,站在那里,一副“借了肯定还”的德性,隆正帝的威严感也有些撑不住了,沉声喝道。
贾环闻言,神色渐渐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不过随即,却又变得隐隐有些得意高兴起来。
他对隆正帝道:“陛下,微臣要穿着金甲,去接微臣媳妇!”
“噗!”
这是赢祥的第二口了……
隆正帝面色古怪的看着贾环,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媳妇了?”
隆正帝感觉怪怪的,像是在御书房里拉家常……
贾环这回没有再插科打诨,也没说什么俏皮话。
他理了理思路,而后详细的将当初如何混入准葛尔部大营,装疯卖傻,化名“三个”,又如何遇到鄂兰巴雅尔,成了她的札剌兀(奴隶),结实了她的小合兰乌仁哈沁,然后一起回了龙城,通通说了一遍。
在隆正帝、赢祥、邬先生还有苏培盛的注视下,贾环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噙着微笑,将那段经历娓娓道来……
他告诉隆正帝他们,当初他为了不露出破绽,不得不装成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可结果依旧要被怀疑,还被投入狼圈里。
当他被数条大狼围攻,却依旧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
他当时已经做好了被恶狼撕咬的准备了……
然而就在那时,并不会任何武功的乌仁哈沁,举着一柄钢叉跳进兽栏,将他死死的护在身后。
她举着钢叉,口中发出凄厉的声音,要与恶狼拼命……
想起那个小巧的身影,想起那个举着钢叉挡在他身前,即使怕的要死,即使吓的全身颤抖,却死命不退的乌仁哈沁,贾环的声音微微哽咽,双目微微泛红。
忽然间,他无比想念那个单纯、热烈、想要保护他的小合兰……
贾环吸了口鼻息,抬头对面色淡淡的隆正帝道:“陛下,臣在给武威侯取到药引之后,在杀人放火的前夜,在与乌仁哈沁最后分别时,曾小声的告诉她:
她的意中人,不是懦夫,而是一名盖世英雄。
总有一天,我会身披金甲战衣,手提十万雄兵,前去接她回家……
十万雄兵,臣暂时还做不到……
所以,臣想借陛下的金甲一用。
您也知道,臣家里祖先的那三套,都随着先祖殁沙场了……
陛下,给臣个面子吧……”
“好好的说情,到头来又被你给庸俗化了。给个面子,你当这是江湖绿林吗?”
隆正帝看着面色有些动容的贾环,他心中也有些动容。
当然,他动容的,自然不会是贾环的狗屁爱情,而是,他没想到,贾环竟然会儿女情长到这个地步……
尽管这是他以前很想看到的一幕,可真的发生时,隆正帝又觉得有些可惜,没忍住,呵斥道:“原当你大了,也该长进了,谁知道,却越发不成器!
为了区区一个蒙古婢女,你就跑来跟朕借金甲?
朕的金甲,就那么……”
“皇上,虽然有些不像,不过想来,倒也难得。
以此子如今的身份地位,还如此重情重义,不忘卑贱之交。
为一诺言,敢跑来宫里跟皇上借衣裳……
呵呵,不错,是个情种。
重情义者,必为忠义之人。”
赢祥身材比较高大魁梧,微微歪倚在背椅上,面色从容,平静无澜的双目中浮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贾环,在隆正帝止住话题后,笑着接言道。
而一旁的邬先生,也在不动声色的给隆正帝打着眼色……
隆正帝这才醒转过来,忽然发现他的心态怎么有点不对劲,从之前的防备,竟慢慢成了恨铁不成钢,亦或是,望子成龙?
摇摇头,将这一荒谬的想法甩出头脑后,隆正帝没好气的瞪了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贾环,又哼了声,而后对苏培盛道:“去,将朕的金甲取来,借给他。
这个混账东西,今儿朕要是不借他,看他这个模样,怕是就要赖在朕这地儿不走了。”
贾环闻言,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点头哈腰道:“哟!陛下,您真是这个!太仁义了!”
说着,他对隆正帝竖起了跟大拇指。
隆正帝哼了声,道:“朕还以为,你也要跟朕比划中指呢……”
他是在嘲讽贾环,今日贾环在朝会上赞佩孙诚时,竖起的是中指,而他明白这不是什么好手势……
贾环闻言忍不住嘿嘿一乐,不过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敛起笑脸,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交给隆正帝,正色道:“陛下,那些粮食银子,一分不少全在这里,连那一百大车的都没扣。
臣还是知道轻重死活的,这些冢中枯骨偷来的赃银,只有回归国库才能洗清,若是臣用了,岂不凭白沾染了脏臭?
臣虽然也爱银子,却只爱清白的银子。
臣自有手脚头脑去挣清白的银子。
这些原本就是出自国库的银子,还是用到百姓身上,才算合理。
喏,陛下,全给您!”
……
(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机锋
看着贾环手中的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又看了眼他毫无心疼之色,目光清澈的眼睛,隆正帝面色又有些动容……
“陛下,这也是宁侯的一片孝心,您就收下吧。UU小说,www.uu234.com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宁侯的一片赤诚之心?”
许是看出了隆正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收,偏又恨不得立刻收下的纠结,邬先生呵呵笑着劝道。
果不其然,有了一个台阶后,隆正帝便麻溜儿的从贾环手中接过了银票。
不过在接过手之后,他又有些心忧……
是不是接的太快了些,岂不是让人耻笑了去?
果然,抬眼看去,就看到贾环的眼神有些“异样”……
隆正帝一张脸陡然涨红,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朕请你一起用膳吗?滚,拿上朕的金甲快滚!”
什么叫做心虚?
什么叫做疑心太重?
什么叫做过河拆桥?
贾环撇着嘴,用眼神向隆正帝三问。
隆正帝见状后,长脸愈发有怒意,竟不顾君仪,上前就要来踹人。
贾环见之,忙哈哈大笑着与隆正帝并赢祥一礼后,拔腿就跑,出了门,从有些惊色的苏培盛手中接过一个金锦包裹,扛在肩头,而后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儿。
“这个混账!”
隆正帝看着贾环消失的背影,脸上的怒气消失,笑骂了一声。
而后,待回过头来,却见赢祥和邬先生都笑吟吟的看着他,隆正帝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哼了声,道:“看看,都是太上皇将他惯的没个样子。早晚有一天,朕要亲自打他的板子!”
赢祥呵呵笑道:“若真如此,倒是他的福分了……陛下,好久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后辈了。”
隆正帝闻言,面色一怔,微微出神……
是啊,多久没有这样喜欢一个后辈了……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对了,是在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四子赢历,性子是那样的沉稳出众时。
而他暗中将赢历的生辰八字派人交给城东头神王庙的麻衣神算罗瞎子算过后,得到的批卦是:
贵不可言。
自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就格外的喜欢这个儿子,甚至还因此冷落了三子赢时。
要知道,虽然赢时排名在第三,可他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未成丁便已经夭折了。
所以,赢时才是他的长子。
可是,他却更喜欢性格沉稳,城府深不可测的赢历。
只是……
没多久,太上皇也发现了他这个格外出众的儿子,接到了龙首宫那边,亲自教养起来。
从那之后,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就一日尴尬过一日……
因为在百官群臣的眼里,他这个泥塑的皇帝,甚至还不如一个皇太孙来的有分量。
那些“忠肝义胆”,“直言敢谏”的“直臣”们,敢在朝堂之上当面直斥于他。
但是面对他这个儿子时,却满脸让人恶心的讨好笑容……
如果仅是因此,倒也罢了。
隆正帝可以不怪罪他的爱子。
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是小气之人……
可是,隆正帝满心以为,他的爱子,在长大一些后,能够帮他。
民间都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说法。
隆正帝曾以为,他们父子二人联起手来,一定会打开一个不同的局面。
创出一个更大的盛世来!
而后,待他上了年纪,也学太上皇那般,禅位给赢历。
他还想着,待他做了太上皇,就绝不会像当今太上那般,处处给继位之君以掣肘……
他还想让史书记载一笔,天家并非无亲情!
可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错的离谱。
当赢历一天天的长大,被立为了皇太孙,是的,皇太孙。
这很可笑,也很嘲讽。
他是皇帝,可他的儿子却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孙……
成为皇太孙后,赢历有了观政听政的权利。
然而,在朝堂上,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无论他的父皇,被忠顺王一脉,被满朝大臣,逼成什么样,他都漠而不见,一言不发。
隆正帝至今还记得,当初他满以为赢历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不管有用没用,只要赢历开口,那么说不定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他还会呵斥他闭嘴,不让赢历掺和这些事,但他都会领赢历的这份情,孝子之情。
只可惜,赢历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他这个父亲一眼。
那份心寒,让隆正帝至今难以忘却……
他承认,赢历的资质绝佳,非常适合做皇帝。
但隆正帝却以为,他并非是个好儿子。
所以,隆正帝不喜欢他。
自此之后,隆正帝对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再也没什么好印象了。
直到贾环的出现……
论权谋资质,赢历大概胜过贾环百倍不止。
可论赤子诚心,论真诚,贾环却强过赢历百倍不止。
虽然日后皇位的人选,赢历是绝对的不二人选。
可隆正帝却觉得,他还是更喜欢贾环这样的少年。
从当初一心的利.诱拉拢,到今日的真心喜欢,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过程。
隆正帝微微叹息了口气,若是,若是贾环的心性,与赢历中和一下,那该多好啊……
对隆正帝心思几乎了如指掌的邬先生看他如此,故意笑着岔开,道:“陛下,不必为此子挂怀。
其实,对他来说,能够儿女情长些,能够重情重义,反而是福气呢。
毕竟,他的身份影响着实有些大……”
隆正帝听闻此言,顿时拢起了涣散的心思,重新坚韧起来,他哼了声,道:“影响大?朕看也大不到哪去。
今日之事,你也知道了。
为了不让武威侯再建功业,他们这些号称荣国一脉的武勋们,态度微妙的紧呢。
贾环就是站出来表达了意见,可他们内部也没有统一起来。
总有些人,会因私废公。
这起子自私自利,不心怀朝廷的混账!”
隆正帝又躁动了起来……
邬先生见怪不怪的呵呵笑道:“陛下,所谓荣国一脉,除了最核心的中坚力量外,其他人,只不过都是一群散沙罢了。
这也是太上皇能容他们在军中一脉独大的原因。
若他们真是能够一呼百应……
呵呵。
如今贾环的分量,恰到好处。
他与牛继宗等人,非统属号令之分。
相反,他还是这些人的晚辈,是以贾家的渊源,再加上他个人的情意,来影响这些人的。
甚至,渐渐的,后者的比例还在加重。
这种做法,是极为聪明的做法。
因为这样不会引起朝廷的不安。
当然,臣的意思,并非是说贾环心思已经深至如此,而是他的天性如此。
想来,陛下也能看的透。”
听闻此言,隆正帝原本渐起的疑心,还未凝结,便又散去了。
想起贾环的做派,他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是一贯的儿女情长罢了,没出息!不提这个混账了……
十三弟,准葛尔部请求归附之事,你怎么看?”
……
出了皇城后,贾环与在外等候乌远等人会和。
乌远道:“公子,牛世子使人传话,说准葛尔使团已经到了西城外二十里铺的位置。
他请公子直接过去便是。”
贾环闻言,深吸了口气,将肩头的金锦包裹取下打开后,露出一副金光闪闪,逼格绝高的甲衣来。
韩大先瞥了眼想要多话的韩三,然后上前一步,接过包裹,韩让则帮着贾环着甲。
最近一直都在熟悉神京城中各路行情的索蓝宇,看到这身金甲后,面色微变,看着贾环道:“公子,是不是,有点早了?”
贾环看了索蓝宇一眼,摇头道:“不说别的,只看大姐,也是时候了。
而且,不论怎样,我们都会站在这边……”
两人打了个机锋,有的人听了个模糊,有的人则完全听不懂。
索蓝宇闻言,还是稍微有些犹豫。
没错,我们是都会站在这边。
可是这边,也是有区别的……
贾环穿好金甲后,又看了索蓝宇一眼,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索兄,人不可太过趋利避害……好了,咱们出发吧!”
索蓝宇却想了想,似乎这才回过神,看着贾环身上金光灿灿的金甲,刺目耀眼,他忙道:“公子,会不会太过张扬了些?”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从帖木儿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朗声笑道:“张扬?索兄可曾听闻过一句话?”
“什么话?”
“人不可轻狂枉少年!驾!!”
……
这个年代,人们还没有“土豪金”这个概念。
不过,当朱雀大街上的人们,远远看着一身着金甲骑着宝马的少年,狂奔而来时,一个个纷纷躲避到街道两旁。
大多数人都艳羡不已,皇城脚下的百姓,见多识广,都知道这身金甲是什么概念。
他们艳羡贾环的圣眷。
也有酸溜溜的,觉得贾环只是有个好祖宗罢了。
若是他们也能有那么个祖宗,兴许比贾环还要风光一百倍!
当然,也少不了心思阴暗之人,在暗自诅咒的,并念念有词的“讲道理”:自古而今,何曾见过哪个轻狂的人,有过好结果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
哼哼,别看他如今春风得意的紧,待日后,还不定怎样个下场呢……
不过,也有人立刻反驳道。
宁侯和那些轻狂的人一样吗?
那些作死的人,是自视甚高,蔑视皇权,自寻死路。
可宁侯又岂是那样的人?
太上皇和陛下都如此宠着,人家好着呢!
这时,人群中忽然走过几个形色匆匆的士子。
其中一人道:“陈阳兄,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今日太学内空空如也,诸位同年都到哪里去了?”
另一人边走边道:“孟林兄,你这几年请假未来,并不知道此事。
是这样,前日西北来了奏报,说是准葛尔蒙古被厄罗斯打的七零八落,快要撑不住了。
如今他们的什么长公主正往神京来,想要求和归附,然后借我大秦的兵力,去帮他们抵挡厄罗斯人。
真真是可笑,此等拿人当刀使的浅薄计谋也敢来现眼,真当我大秦无人耶?
可恨朝堂上的一干武夫,为了能有仗打,好让他们升官晋爵,一个个竟叫嚣着要去帮准葛尔打仗!
唉,可悲的粗鄙武夫……
岂有此理!
蒙林兄,国朝养士百余年,仗义死节者就在今日。
若不是为了等蒙林兄你,我早就跟着太学同年们,赶往城外,去阻击那厚颜无耻的骚鞑子女人了。
忒不知廉耻了些,听说那长公主还未出阁,就敢到处抛头露面,还牝鸡司晨,把持准葛尔朝纲。
此人竟妄想做吕后武媚之流。
着实可恨!
蒙林兄,快走快走,已经迟了好多了。
但愿咱们能赶上这等盛世,就是用石子砸,也要将那准葛尔使团给砸出我大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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