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好处
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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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过关
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若您不幸点入,请于半小时后下架再上架,即可阅读,不会重复收费。书城书友请移步起点,谢谢您的支持和理解。
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十七八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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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给他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不正
众人辞了贾母等人后,便出了荣庆堂,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连贾宝玉还有贾兰都在,一起去看望尤氏。
不过,出了门儿,大家的议论点又不是这个了……
“环弟,那个猫儿是哪里来的?这般稀奇,竟是蓝色儿的毛,眼睛也是蓝汪汪的,和玉一样……”
贾迎春满脸笑意的看着贾环问道。
贾环笑道:“也是从暹罗国弄回来的,是经典的贵族猫儿,一般只养在王宫里和大寺庙里,废物点心一个,连只耗子都不会……”
“呸!”
“呸呸!”
贾环“诽谤”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啐声”一片,看着周围姊妹们嗔恼的模样,他哈哈大笑起来,继续作死道:“真的……当然,比这猫儿还不中用的,就是那几只小狗了!连只鸡都打不……哈哈哈!别打别打!云女侠,脚下留人哇!”
“哈哈哈!”
见“造谣坏分子”举手投降了,一干女孩们大出了一口恶气!
太可恶了,那么可爱的猫儿和狗儿,居然被说成是废物,简直不可忍!
贾环补救道:“当然,它们也是有优点的……真的真的,这次真是优点……你们知道,为何送来的猫狗都是幼崽吗?”
姊妹们摇头。
贾环笑道:“因为它们极为忠诚,尤其是那几只暹罗猫,出了暹罗之后,很少能养活。因为它们只要认一主,就终身不会再变,离开主人后,便不吃不喝绝食而死。所以,只能采买来这种幼崽。
对了,诸位姐姐们,你们要是有耐心养,就养一只。
要是没耐心,半途而废的,就千万别养了,不然会害死猫的。
不过,倒是可以养头熊瞎子……
哇哈哈哈!”
“环儿,你别跑!!”
“可恶!”
听贾环又作死“诽谤”,众人大怒,见他逃之夭夭也不饶他,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了上去!
……
在“失手”落入众替天行道的女侠手里后,挨了几下“重击”后,贾环终于老实了。
被众人押着,从夹道小巷里,踱入宁国,径直去了尤氏院。
“咦?”
听着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贾环好奇一声,眉尖挑起。
“这真是奇了,好端端的侯门公府,这么大的名声排场,当家奶奶屋子里,竟就那么三两只猫狗儿,端茶倒水都快要奶奶亲自动手了,真是好大的体面!
就算你们奶奶不是当家太太,可她总也是你家主子的失寡长嫂吧?
这宁国府泼天的富贵换了主人,到头来,就这般苛待寡嫂?”
“三姨娘,不是这样的,我们府上通上到下都是这般,连三爷屋里都一样呢,你快别这样说了……”
这是银蝶的声音,满是焦急惶恐……
“那就更奇了,满都中都在传扬你家主子的慷慨之名。连多少年未来往的祖宗部下的公子都愿花大银子去供给,在外面更是赚下了金山银海般的富贵。怎地,在家里就这般小气?
我大姐身子骨素来康健,从未有过小灾小病,怎地就会被活生生的给累垮了?”
这说话的声音极为泼辣,嘴皮子倒也利索……
银蝶苦恼道:“三姨,快莫再这样说了,这是要惹祸的……”
“怕什么?他还能将我吃了?别个怕他,我却独不怕!我偏……”
“三妹,大姐让你闭嘴,快别说了,大姐真恼了。”
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又传出来,声音有些焦急……
“她也是个没能为没硬气的……”
“吱呀。”
院门被推开,贾环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眼睛深沉的看着当庭大吵的女子。
此女倒是标致俊俏,是个难得的美人,更兼她似乎极会化妆,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
领口最上端,竟有一颗纽扣未系,露出一抹欺霜赛雪的白腻……
怎一个艳字了得?
偏一双丹凤眼目光灼灼,似又颇为刚气……
泼辣之处,倒与王熙凤有几分相似。
只是,就算是王熙凤,再热的天里,也绝不敢将领口处那颗纽扣给解了开。
而且,还眼神不正。
看到贾环时,此女眼睛先是一亮,而后竟是丝毫不让,直视起来,眼神微微……炙热。
贾环见之,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望之不似良家。
“银蝶,这是什么人?谁让她进府的?恁地聒噪,也不怕扰了大嫂休息。”
尽管心中已经有数,可贾环还是装作不知,沉声说道。
那女子闻言,一张俏脸登时涨的通红,一双凤眼满是怒意的看着贾环。
只是,在怒意下,掩饰不住的却是悔怕之色。
贾环见之,愈发不喜。
银蝶忙道:“三爷,不是的,她是奶奶的三妹。奶奶醒来后,自觉身子无力,头脑发昏。可府上正值忙碌之时,一刻都耽搁不得。所以,奶奶就使人接了老娘和两位姨娘来帮忙料理。这位就是奶奶的三妹,这位是二妹……”
贾环冷冷的瞥了眼尤三姐后,又看向尤二姐。
只见她面容亦十分姣好,容貌倒是可亲,不过,闪烁不定的眼神,却为她减分不少。
想起她前世的结局,贾环心中只能叹一声,有可恨之处的可怜人。
她的可怜之处在于,轻易相信了贾琏。
而可恨之处在于,贪图富贵也就罢了,偏还贪图名位,盼望王熙凤死后,她能被贾琏扶正。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轻易被赚入荣国府,埋下了吞金的祸根……
不过,想想这一对姊妹两人寡妇孤女的身份,又如何能强的过贾府诸狼?
在这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谋生的年代,失去了依靠的尤老娘和尤氏姐妹,只能指靠着宁国府的接济为生。
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那些事,倒也不能全怨她们……
罢了,至少,这一世,他不会与贾珍贾琏一般,去淫.辱她们。
念及此,贾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既然都是亲戚,那就在府上作客吧,至于府上的琐事,就不必你们料理了,贾家还是有几个能做事的人的。
只是,大嫂正卧病在床,听不得高声吵嚷,三姨娘还需噤声。
另外,府上正值热孝,还需劳烦三姨娘将这身浓妆艳服换去才是。”
说罢,不顾尤三姐羞愤的满脸通红的面色,又与惴惴的尤二姐点了点头,才与众多姊妹们依次而入,一行人径自朝尤氏房走去。
尤三姐看着贾环身后一干贵门小姐,一个个身着薄锦轻纱,华服章美。
虽不穿金戴银,多只在头上簪一支嵌了上等宝石的玉钗,可相比于她身上的那些粗金糟银,却不知贵气多少倍。
更兼诸女皆体态窈窕,端庄持重,行动处,也是莲步轻移,举止得体。
面上均带着薄薄的浅笑,观之可亲,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矜持,优雅。
再想想方才她自己的举动,顿时自惭形秽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心里也生起更多的不甘。
论姿质颜色,她自忖并不输于这群人中的哪个。
可是,就因为出身的缘故,使得她与这些贵女们竟成了两方天地的人。
凭什么?!
凭什么?!
……
一行人进了屋后,尤老娘竟先来与贾环等人见礼。
贾环避开后,与众姊妹一起与她问安后,便不再过多客气,径自进了里屋,去看尤氏。
尤氏已经醒了,只是面色苍白的紧。
不过,见到贾环当头进来后,俏脸上竟浮起一抹红晕。
挣扎着想要起身……
贾环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拦住了她,嗔道:“大嫂都这般了,还讲那么些虚礼作甚?忒也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
尤氏闻言,眼圈微微一红,看着贾环道:“三爷,我……”
贾环柔和一笑,道:“大嫂什么都不用说,好生养病才是第一。等养好了身子,一切都好说。
瞧瞧,姊妹们也都来瞧你来了,虽然都是空着手来的。
不过大嫂也别太苛责她们了……”
“呀!”
“呸!”
身后一阵含恼的啐声,让贾环哈哈大笑出声。
他的话,却让尤氏原本忐忑不安,羞愧难当,惴惴不宁的情绪平定了些。
她看着贾环道:“姑娘们能来看我一眼,就比万千重礼都珍贵了,哪里还送什么礼不礼的,那才是将我这个嫂子当外人呢。”
“就是!”
林黛玉上前一步,看着尤氏道:“大嫂别理他,他最可恶。瞧瞧,将大嫂累成什么了。”
尤氏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登时晕红,不过她到底自幼便多几分城府,眼神不慌的对林黛玉道:“林姑娘快别这么说,我一个失寡妇人,搁在旁的府上,不过是圈在屋子里,整日念佛度日罢了。
偏我生性还是一个好热闹不喜静的,若真那般,怕是活不过二三年。
三爷能让我做一点子事,才算是救了我的命呢。”
林黛玉闻言娇声笑道:“他还真有福气,竟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大嫂子!
既然大嫂愿意和凤哥儿一样多劳,那日后就继续管着家就是。
只是到底不能再这么熬人了,万一再把身子骨熬坏了,可就不美了。”
尤氏闻言,感动不已,不过没等她开口,贾环在一旁就正色道:“大嫂,听到了没,这回可放心了吧?
咱们府上正经的太太都发话了,日后你再不会闲的没趣了!”
“噗!”
众人闻言,无不喷笑。
林黛玉一张俏脸红着云霞,拿着绣帕狠狠的抽贾环,抽不动,便伸手去撕他的嘴。
贾环哈哈大笑着仰着头,左躲右闪,任凭林黛玉在下面气恼的跳着脚够,一时间,房间里多了无数的笑声。
……
ps:对于尤氏姐妹是淫奔女这一点,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可辩白的。
想洗白的书友可以翻一翻原著第六十五回和六十九回。这是尤三姐死后给尤二姐托梦时,她自己的原话。
当然,我并不是说错都在尤氏姐妹身上,尤其是尤三姐。
因为她们这个时候,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
又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见识,也就没什么生活阅历和人生经验可言。
所以,肯定不是江湖老手贾珍等人的对手。
别说她们,就是现在社会,那么多读过书,而且文凭很高,还见识过那么多事的女孩子,不也经常被人骗吗?骗子还远不如贾珍他们……
再加上从小受到的家庭环境和周围环境的影响,尤氏姐妹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至于后来尤三姐为何会转折成刚烈女呢,我以为,是因为渐渐长大了,看透了贾珍等人的真面目,也自知她是没可能在宁国府里立足的,贾珍只是将她当成粉头一般取乐而已,还不如尤二姐跟了贾琏。
所以,她想找个正经人嫁了。
而柳湘莲就是这个接盘侠……
当然,可能多少也有些朦胧的爱情因素。
只是,里面还是有些矛盾。
按照原著说法,她五年前偶尔见过柳湘莲扮演了一次戏子后便记挂在心里,且不说这种一见钟情的可信度,就算这是真的,那为何这几年里,她却还是和贾珍贾琏并贾蓉厮混不清呢?
这个不好解释。
我只能理解成,当她思定之后,想要改邪归正了,想要清白做人了,也就渐渐刚烈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尤三姐的心气和眼光都很高的……
再加上本来寄托了厚望,尤其是在收了鸳鸯剑后,以为事情成了,就像之前尤氏以为有了孩子一样,寄托了后半生所有的希望。
才会在柳湘莲退婚后,希望破灭后,接受不了打击,自刎而死。
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解,红学界一直有不同的看法,欢迎大家讨论。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起名
接下来的日子,在繁忙中,匆匆过去。
尤氏自见了贾环的态度,又听了许多安慰的好话后,也放心养起病来。
她得知贾环似乎不大喜欢尤二姐和尤三姐后,就想着打发人家去吧。
只是尤老娘可怜道,家中没了当家的男人,也没个能扛起家业的兄弟,只那几间破屋烂瓦,回去活的艰难。
尤氏没法子,又不好自专,就去找贾环讨主意。
贾环想了想,就将后街处的一座单独小院儿拨给她们暂住。
里面家俬齐全,厨房齐备,拎包可住……
尤氏大喜,就将尤老娘和尤氏二姐妹安排了过去。
不过,她们倒还是经常从角门进来,服侍尤氏。
贾环也没有过多理会,毕竟也是亲戚……
……
在众姊妹们忙碌非常的时候,贾环却一直在药室里听公孙和蛇娘辩证医理。
尽管他百分百的听不懂,可最后也听得出,公孙认可了蛇娘的说法。
与蛇娘换血,确实可行,不会危及性命。
而且,蛇娘的秘法,确实能补全贾环身体上的亏空。
至于蛇娘为何要换血,原来,每一代蛇娘,自幼便要将指尖心血喂与蛇神,也就是那条长了脚的白蛇。
而后,再饮下蛇神“赐予”的神血。
将己血喂与蛇神,可取得与其之亲近,又因十指连心,故,以指尖血相度,再辅以秘法,可与蛇神心神相同。
这蛇神在苗寨里活了已经不知多少年,行动处,快若闪电,且力大无穷,更兼刀枪不入。
守护了苗寨不知多少代都平安无事。
能与蛇神心意相通,再与其配合之,就愈发能发挥出无穷的威力。
而服下蛇神神血后,要比用下世上最珍贵的奇珍妙药还要有功效。
历代蛇娘,都是依靠蛇神神血的功效,再加上日夜感悟灵蛇劲,方能早早的突破成武宗的。
这一点,不知多少江湖人艳羡之。
只是,古往今来,难有十全之事。
大补之物,必有大毒。
太过逆天之物,也必不容于天。
历代蛇娘,虽然个个武功高绝,却绝少有人能活过二十三的。
皆因压抑不住体内暴躁的蛇血,最后爆体而亡,死的无比凄惨。
也因为如此,所以江湖上才少有人会打蛇娘的主意。
包括官府。
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得罪一个寿命将近的恐怖武宗,尤其是,她还是用毒大家……
只凭这一点,就守护了苗寨几百上千年来的平安无事。
然而,历代蛇娘皆为苗医大家,她们从未停止过,为历代蛇娘找一条生路的脚步。
在经过研究《苗医奇经》千百年后,她们也确实找到了这条生路。
就是换血之术。
将体内暴躁的蛇神之血,一点点的换去,那么,至少可以延长许久的性命。
只是,理论上能成功的方法,在现实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几百年来,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看着族人们前赴后继的为她们去努力,去赴死,历代蛇娘便渐渐放弃了这种对生路的追求。
换血之术,在苗寨里,也渐渐成了禁忌……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死亡充满恐惧的蛇娘们,到底还是会忍不住去研究一下,换血之术成功的可能性……
尽管她们并不会轻易再去尝试,可哪里会心甘……
然而,让这代蛇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在苗寨尝试过无数次,付出过无数条性命都失败了的换血之术,在外面,居然有人做成了。
对生的渴望,对打破蛇娘诅咒的希冀,让蛇娘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
她已经渐渐感觉到,愈发压抑不住体内蛇血的躁动了……
这也是她孤注一掷,孤身浅入神京,想要取回《苗医奇经》的缘由。
临死前,也要守住祖业……
“也就是说,你体内大毒的蛇血,对我来说,反而是大补。而且因为是血不是别的药,所以可以很快的弥补我身体上的亏空?”
贾环摩挲着下巴,看着蛇娘道。
蛇娘身上的那一身“比基尼”已经换去了,换了身董明月的衣裳,看得出,她很喜欢……
听到贾环的话后,蛇娘点点头,道:“是的,对你我都有好处。而且,对你的武功进步也会有大益处。”
贾环点点头,道:“需要多长时间?”
蛇娘道:“最多一年,而且非常稳妥。开始的时候,只用交换一点点,不会有任何危险。
苗寨神蛇灵血,是江湖上流传排名第一的至宝。
随后,看效果和你的承受力,再一点点的增加。”
贾环闻言,看向了公孙羽,公孙羽俏脸有些红,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思想……
她见贾环看向她后,面色愈发有些红,在蛇娘奇怪的注目下,点点头,对贾环轻声道:“公子,蛇娘说的没错,是这个理儿。公子……公子是可以早点恢复……”
贾环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得意起来,嘎嘎的笑了两声,只笑的公孙羽都有些坐不住了。
蛇娘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贾环,道:“若是准备妥当,那咱们就开始吧。”
说着,就见贾环点点头,然后起身脱起衣服来……
蛇娘大惊,身形一闪,退后一步,看着贾环斥道:“你干什么?”
贾环莫名其妙道:“不是要换血吗?”
公孙羽一张脸都快没法见人了,她小跑到贾环身边,手忙脚乱的给他穿衣,小声道:“公子,第一次只是一点点的换血,指尖就好,和上回不同的……”
贾环闻言,“哈”了声,然后面不改色的自己穿好衣服,对怒视着他的蛇娘和她肩头的那条白蛇正色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再说了,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
说着,往药台上躺下……
蛇娘鼓起嘴来,瞪着这个二百五……
公孙羽又羞又愧,用力拉起贾环让他坐好,别往药台上躺了,就指尖,坐着就能完事……
……
从药室出来后,感受体内炙烈霸道但渐渐消去的暖意,和随之可以明显感觉到渐渐增强的力量。
贾环眼睛明亮!
他无比期待着痊愈的那一天!
只是,身下的金枪不倒,终究让他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他觉得这不能怪他,是因为蛇性本淫……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悄悄的将金枪摆放成一个不容易凸起的角度后,贾环才回转到宁安堂。
……
距离端午省亲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帷帐、古董、各式家俬每日里流水一般的往园子里运去,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家里的姊妹们,在忙碌中快乐着。
因为她们收拾的,都是她们自己以后的居所。
想想园子里的各处美景,日后竟能在那里长住,姑娘们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
不过,这般的日子,却是苦了贾宝玉。
他整日里无事,也不去上学,只是在两边府上晃悠。
可又没人有功夫陪他闹,连贾母都出面了,带着一群老嬷嬷,要帮贾环看出一批能用的丫头来。
虽然只是过过目,却也是个正事。
因此,贾宝玉就愈发没趣了,只能这边坐坐,那边坐坐……
贾环进了宁安堂的时候,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尤其是看着姊妹们在那里斤斤计较,哪一处要费多少两银子,哪一处短了,哪一处多了,哪一处账目不对时,他眼神颇为伤感……
贾环见之好笑,对他道:“二哥,有一件事要劳你帮忙。”
贾宝玉闻言,面色有些为难,道:“三弟,你且说说……只是,我着实不耐烦算账,不大会使算盘。”
说着,他还悄悄看了眼,将一块碧玉算盘拨的飞起的林黛玉,眼神遗憾……
唉!林妹妹……你太堕落了……
贾环哈哈笑道:“不是让你算账,是这样,今儿园子里大抵全都定了。只是,大部分楼宇亭轩都还没有牌匾对联。
爹和链二哥今儿带着人要去趟一遍,给那些地儿取名字。
本来我是想过去看看,只是怕爹让我背千字文,我不大想给他这个面子……
所以,就劳烦二哥你走一趟。
若是他们取一些破名字时,你千万拦住。
什么‘如家’‘四季’之类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千万别让他们取了。”
贾宝玉闻言,嘴角抽了抽,本想嘲笑贾环一番,可是想起要去陪贾政游园……
这哪里是好差事?
见贾宝玉迟疑,贾环笑道:“你还怕爹啊?他都不是不管你了吗?”
“谁……谁怕了?去就去!”
贾宝玉被一激将,顿时拧起脖颈来,高声道。
倒引得忙碌中的众姊妹们转过头看来,贾探春正忙着一个个酌情勾选,日后在园子里服侍的婆子丫鬟的名单,听到动静后撩开笔走过来,对贾环笑道:“你再顽皮,再欺负二哥,仔细老太太那边再抽你。”
这是个典故,因为上回贾环捉弄了贾宝玉一遭,其实也不算捉弄,就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想让贾宝玉把他的玉借他用用,他准备刻个模子,多造几块,给家里的姊妹们一人一块,也好让贾母多疼疼他们,别把好东西都藏起来全留给贾宝玉……
结果,疼倒是真疼了,被笑的发抖的贾母和鸳鸯,还有大着肚子的王熙凤通力按倒在软榻上,用野鸭子毛掸子狠狠抽了他一身的野鸭子毛……
此刻听贾探春这般一说,众人皆是一笑。
而后,贾宝玉便去了后头园子里。
一日后,园子里各处起名的名单,便到了贾环手中……
“曲径通幽”,“沁芳亭”,“有凤来仪”,“稻香村”,“蓼汀花溆”……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后盾
忙碌中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四月底,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UU小说,www.uu234.com
指点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避、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
外面的由贾琏领着管家,培训一干家奴小厮。
而园子里的仆婢,则由王熙凤和贾探春掌总。
不过因为王熙凤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又不敢让她太劳心,所以多是由贾探春掌总。
尽管贾探春只是一个姨娘生的庶女,出身不显。
早先也并不被府上一干有头面的仆妇们放在眼里,可谁让人家有一个了得的亲弟弟,魔王一般,且最看不上府上的婆子妇人,这一点倒是和他那二哥有得一比。
果真是亲兄弟……
只是,人家宝二爷看不上归看不是,可人家可不会随便发落人。
哪像三魔王,不说早年,只提他眼睛复明后到现在,陆陆续续的打发了不知多少人了。
其中,有的只是被撵去了庄子上,有的则被打了板子赶出府去,还有的人,更是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
每每想起那些曾经十分熟悉,但一夜起来就再也看不到的人,那些婆子们苦胆都快被唬破,哪里还敢作死惹祸!
因此,倒也没人敢跟贾探春故意挖坑绊腿……
一直到了五月初四,贾琏、贾芸等督率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才办停妥,外面开始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了……
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
至第二天端午正日,自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
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
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
并街头巷口,俱系帷帐挡严。
因早有太监通禀,贵妃要待戌初(晚上七点)才会出发,因此贾母等人俱在屋内等候。
然而,府上的男丁们却开始最后的忙碌。
因为荣宁二府相连,占了大半条街,因此,从街头起,便都用帷帐围了起来。
这倒不算什么,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打街头起,贾府便用等路宽的大红精织地毯铺地。
从街头至荣国府正门,足足数百米长短的距离,一色的大红精织地毯!
富贵逼人。
若这还能勉强接受的话,当入幕时分,无数贾府青衣小厮,将一盏盏各色水晶玻璃风灯挂在两道边的柳杏诸树上,并点燃起罩内等芯时,诸灯上下争辉下,竟造出一个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一时间,竟将整一条公侯街,都辉映的恍若天界仙府一般。
这就彻底让远远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了……
话说自从宫内允许妃子省亲外,请旨省亲的人家不是一家两家。
不过,同为贵妃省亲的,却只有贾家和吴家。
吴家亦是军中将门之家,不过,吴家家主吴天,并非荣国一系,而是方南天手下大将。
统兵本领虽比不得岳钟琪惊才艳艳,但胜在厚重沉稳。
岳钟琪擅攻,吴天擅守。
如今,北方的长城军团,就在吴天手中掌握着,功封子爵!
去年,在贾元春被册为贵妃的同时,吴天的女儿,也同时被册封为了贵妃……
自宫内准许妃嫔省亲后,贾家请旨省亲,吴天家也跟着请旨省亲。
吴天虽远镇草原,但其长子吴锐却在家,一力主持着省亲一事。
吴锐曾暗自发誓,一定不能在场面上输给贾家!
贾家这几年的确富贵逼人,可吴家也不是什么贫困户。
背靠偌大一座富饶的草原,多的是蒙古王公台吉,更兼与厄罗斯靠近,可走私贩卖各种货物。
这些年来,吴家当真积攒下了一座金山。
就算分润出去一大半,可留下来的,依旧有百万家财。
因此,吴锐并不惧怕才兴起没几年的贾家。
只因贾家省亲在前,所以批复也在前,使得贤德妃先一步省亲。
今日吴锐特地赶来,就想看看贾家到底是何等排场。
待日后吴家省亲时,他定要摆出更体面更阔气的排场来。
他不怕和贾家比,皇帝同时立二妃,所为者,本不就是为了平衡吗……
只是,当他先看到那十数米宽,数百米长的大红精织地毯时,心里就噗通的跳了下。
不过,也没太在意。以吴家的财力,未尝就买不来这么大的地毯……
然而,当他看到恍若天上繁星一般的水晶玻璃风灯,上下辉映成星河时,吴锐彻底沮丧了!
他家里也有这种风灯,精致好用,哪怕是雨雪天气,也是无碍。
可是,一盏这样的风灯,在市面上的售价,就足足二十两银子。
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拿着银子都没地儿去大量购买!
再看看这整条街上满满当当亮晶晶的玻璃风灯,数量没有一万也差不了多少。
算下来,至少要大十几万两银子。
吴家的家底儿就是再厚,也没这么个糟践法……
最后看了眼恍若天上人间的公侯街,吴锐沮丧的打马离去……
……
吴锐虽难过,可其他百姓们哪里管这些。
他们多咱看到过这般富贵逼人的场景?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酸……
“嘿!都说财不露白,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这贾家荣宁二府,也不是泥腿子乍富,怎地就这般张扬?
听说,户部国库里的银子都没几两了,国运艰难如斯,贾家却这等奢靡,着实不是福事。
这么些个银子,施舍给穷人捐给朝廷不更好?”
“呵呵,真正是个草包脑袋,酸也酸死个人。
你也不想想,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多咱时候,国朝政事,需要将门去操心了?
再说,宁侯这般生发了得,打仗不含糊,可赚银子的能耐就更不含糊了。
他赚下一座金山银海来,不花出去,留在手里做什么?
瞧你乡下大脑壳子,一脑袋的高粱花子,知道个啥?
这样做,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让人放心哩!
武勋将门,以命换回来的富贵,就要使劲的显摆!
藏着掖着,更让人不好受……
你懂个球!”
……
贾府中人,此刻顾不得外面人的酸气或是羡慕,李万机亲自带着两府小厮,将一担又一担的蜡烛挑来,急急在来各处点灯。
将将点完时,忽听帷帐外面马跑之声。
一时有十来个太监都喘吁吁跑来拍手儿,这些太监会意都知道是“来了来了”,各按方向站住。
然而这时,却忽然出了岔子。
忽地,不知从街道两边什么地方,出现了大约两百数,身披铁甲,背负长弓,手持大秦戟的勇武敢战之士,在关防太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踏上红毯,阵列街道两侧,如山而立!
“宁侯,您这……您这是……”
关防太监姓谷,看到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脑门上的汗一下就下来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贾环道。
西街门外,贾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阵势,淡淡一笑,道:“此乃我宁国亲兵,恭迎贵妃回门!”
说罢,忽见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西街门下了马,将马赶出帷帐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
半日又是一对亦是如此,少时便来了十来对,而后方闻得隐隐细乐之声。
一对对宫人龙旌凤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有宫人打着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过后便是冠袍带履。
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
不过,当这些太监走至西街门下,看到里面的场景时,无不纷纷怔住,而后才赶紧回过神来,神色愈发恭敬的踏上红毯,小心翼翼的站在本不该出现的雄武甲士的前面站好……
好大的排场!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仪轿)缓缓行来。
原本此刻,贾府诸人都当在道路两旁跪下,恭迎贵妃回府。
然而,贾环却又不按规矩出牌。
他拉过拘谨的贾宝玉,在众太监宫女目瞪口呆下,上前数步,来到轿旁,朗声跪迎道:“小弟贾环,并兄长贾宝玉,恭迎大姐回家!”
说罢,也不等轿中人反应,又拉起明显懵了的贾宝玉,再上前一步,原本站在轿边的宫女,吞咽了口唾沫,到底没敢拦,让开了路……
贾环靠近轿子,对轿中人笑道:“大姐,下轿吧。”
轿中人明显也被这厮的不按规矩出牌给弄的有些懵了,轻声道:“三弟,这……怕不合规矩。”
贾环大声笑道:“大姐无忧,昨日小弟特意入宫,已请来恩旨。
今日,但论亲情,不叙国礼,方不负省亲之恩。当时皇后亦在……
怎地,大姐归来时,陛下和皇后没有交代吗?”
轿内人似乎恍惚的回忆了下,而后道:“陛下和皇后倒是有此温言,只是……
罢了,既然是三弟请了旨意,那我就……下轿吧。”
贾元春在轿中拿定主意后,抬舆的太监忙落轿跪下,而后轿子两旁的昭容彩嫔等撩开轿帘,引领着元春下舆。
待贾元春款款走下宽大的凤舆后,就见一个两鬓霜白的少年男子,身形如松的站在轿旁。
只见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着紫金斗牛服,英武不凡,贵气逼人,不是贾家如今最出息的贾环,又会是谁?
看着贾环脸上眼中,满满都是温和亲厚的笑容,只这个笑容,就让久在深宫数年的贾元春,将一颗冷了许久的心儿,给暖开了。
“大姐,欢迎回家!”
贾环看着身着金黄宫袍的贾元春,看着她微微湿润的双眼,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温暖,再道一声。
“三弟……”
贾元春面色动容,似有些不敢认,轻轻一呼。
贾环点点头,笑道:“大姐,是我!欢迎你回家!”
又说一遍后,贾环竟主动伸出了手,牵起缓缓流下泪来的贾元春的右手,又对还有些发蒙的贾宝玉使了个眼色,道:“二哥,走,咱们一起带大姐回家!”
贾宝玉楞了下后,慌忙反应过来,学着贾环的动作,牵起了贾元春的左手……
没牵住,慢了一步……
倒是贾元春惊喜的看着贾宝玉,先一步抚在了他的脸上,又摸了摸他的脖颈,泣道:“竟已这般大了……”一时间,竟伤感的有些不能自制。
她离家时,贾宝玉还只是一个幼童啊……
许是完全没什么印象了,贾宝玉垂着脑袋,任凭贾元春施为,也没什么互动反应……
贾环心里暗叹一声,对贾元春笑道:“大姐,你这有点厚此薄彼啊!
来来来,你也来抓抓我脖子,我也是你亲弟呢……”
“噗!”
本来伤心不已贾元春,哪里见过这种逗货,顿时破涕为笑。
见元春笑后,贾环亦是哈哈一笑,不再玩笑,牵着贾元春的手,转过身,一起踏上红毯,而后高声喊道:“恭迎大小姐回府!”
“咚!”
“咚!”
“咚!”
“威武!”
“威武!”
“威武!”
两百雄兵,同时以大秦戟枪地,发出阵阵轰击声,而后,吼声震天!
一时间,贾元春竟连看那玻璃世界的心情都没了,顿足而立,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贾环微微靠近她,附耳道:“大姐,咱们贾家,我们这些亲人,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刻,贾元春泪如雨下!
……
ps:今天三更我个人比较满意,也确实是在努力用心去写。
所以,厚颜求几张票票!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元春
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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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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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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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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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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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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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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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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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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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嫁妆
ps:第613章,就是防盗的那一章,在作品相关里,谢谢。
当贾元春和贾环姐弟俩从偏殿出来时,正殿内的人差不多都快坐不住了。
传个旨意而已,如何就用了那么久……
若非贾环与贾元春乃同父亲姊弟,连那些昭容太监都要心生不安了……
然而,面对许多带着疑问或者急躁的目光,贾元春并没有解释一二的意思,她端坐正座后,看了抱琴一眼。
抱琴忙去将下面贾家众多姊妹们的诗稿取了回来,交给贾元春后,她便细细读了起来……
在宫里这么多年,学到的东西不算太多,但该用怎样的姿态面对何种情况,凡是在宫里待了五年以上的,就没有学不会的,那里才是人精子扎窝的地方……
果不其然,贾元春皇妃的气度一摆,之前微显躁动的气氛,一扫而空。
贾环见之,心中满意,放下心来。
能有这种手段和心态,只要再守着“不争”二字,贾元春在宫里自保无虞。
待日后,贾母等人入宫探视时,隔三月半年的,带公孙一起进一次宫,贾元春无论如何,都没有短寿的道理。
一会儿功夫,贾元春已将手中诗稿看毕,先对贾宝玉喜之不尽道:“果然进益了!”
又指“杏帘”一诗为前三之冠,遂将“浣葛山庄”改为“稻香村”。
又命贾探春另以彩笺誊录出方才一共十数诗,出令太监传与外厢。
贾政等看了都称颂不已,贾政又进《归省颂》……
本来都挺好的,一团和气。
不过,许是被贾元春夸赞后,有些得意忘形了。
贾宝玉忽然提议道:“大家伙儿都作诗了,三弟还没作诗呢。三弟也作一首!”
殿内气氛忽地一变……
姊妹中,林黛玉眼睛眷烟眉蹙起,眼神里满是不赞同的看向贾宝玉。
史湘云也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薛宝钗则暗自轻轻一叹。
贾迎春不知怎么办,贾探春垂着眼帘,面色淡淡,贾惜春则有些怒意的看着贾宝玉。
今天这个日子,非要三哥出丑作甚?他连背诗都背不全,做个毛毛虫啊……
元春座下,贾母怔怔的看着贾宝玉,不过,当她看到忽又反应过来,面色涨红,有些不知所措的贾宝玉时,便明白,她这个乖孙,并无歹意。
想了想后,她对贾环笑道:“你宝哥哥说的不差,都做了诗,怎地就你没做?”
贾环自己倒是没所谓,听贾母话后,正色问道:“老祖宗,能请帮手不?”
“呸!”
贾母大啐一口,笑骂道:“当着贵妃的面,你也敢胡来!请帮手作诗,那还算你的诗吗?”
贾元春倒是笑呵呵的问道:“三弟要请哪一个做你的帮手?”
此言一出,下面三女的眸光均忽地一亮,眼神灼灼的看向了贾环……
贾环感受到身后那三道炙热的目光,真想给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
不过,目光扫到了垂头丧气的贾宝玉后,忽然来了主意,得意笑道:“我请宝二哥做帮手!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要是爹在这我就请爹做帮手了,爹不在,他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还不该帮我?”
“哈哈哈!”
贾母闻言,真真是如同吃了一颗九转金丹一般,喜到极处,竟不顾贵妃在侧,有些忘形的一边大笑,一边高声道:“该!该!”
贾元春一张脸也笑的极为艳丽明媚,她看着抬起头,神色有些讶然怔住的贾宝玉,道:“宝玉,三弟所言极是,你是他二哥,他遇到难了,求助于你,你怎么说?”
贾宝玉怔了怔,在众人的注目下,点点头,道:“我自然要帮他,不过……他也要用心些学,不能老请帮手……以后你可以找我请教……”贾宝玉总算过了回哥哥的瘾!
贾环哈哈笑道:“学学,一定好好学,正学着呢。
如今我每天都悬梁刺股,苦读完了《三字经》,正在苦读《千字文》呢!
等读完了《千字文》,再回过头读《百家姓》,我和别人不大一样……
这三本读完,我料想就积累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去找二哥学诗!”
“噗嗤!”
别人倒也罢了,早已知道了他的“光辉事迹”,可贾元春却还是初次听闻这等大言不惭之言,顿时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贾母等人自也凑趣,跟着一阵大笑。
笑罢,贾元春对贾母道:“老太太不知,陛下素来沉稳如山,龙威如狱,平日里难见言笑。
但每每和我谈起三弟时,总是先恨的咬牙,然后又忍不住大笑不止。
难得见他如此开怀……
陛下对我说:国朝百余年来,三弟还是第一个,敢在紫宸御书房里,和当朝皇帝跳脚骂街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连寻常书本里的话都听不懂,还敢在他面前胡咧咧的……
哈哈哈!
不过,陛下还说,竖子虽然粗俗无礼,但却也显得他赤子诚心,不会不懂装懂,欺瞒于朕,其行当罚,而其心可嘉……
老太太,陛下当真很喜欢三弟呢。”
贾母闻言,喜得无可无不可,满脸笑意,却连忙劝阻道:“贵妃快莫夸他了,就这样,他已经都快要上天了。
我看,就得让陛下拉去,好好打一顿板子,他才能知道轻重。”
贾元春笑道:“老太太放心,三弟是这一代最出色的俊杰之一,最有分寸不过了……”
“哈哈哈……呃……”
贾环许是被夸的快要爆了,忽然大笑出声,满脸得意。
不过看到周围人忽然投来的目光时,又赶紧拖长音收住,一脸正色……
“哈哈哈!”
贾元春真觉得,今日要将半辈子的笑声都笑尽了,都有些顾不得仪态,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扶住腹,大笑不已。
她有些明白过来,隆正帝为何会这般喜欢她这个三弟。
一个压抑了太久的人,真的很喜欢贾环这种肆无忌惮的欢快性格……
……
殿外,小小子贾菌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来回蹿动,忽地,只见一太监飞来说:“作完了诗快拿戏目来!”
贾菌闻言,急将锦册呈上并十二个花名单子,少时太监出来只点了四出戏:
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缘》,第四出《离魂》。
贾菌忙张罗扮演起来,一个个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
虽是妆演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
刚演完了,一太监执一金盘糕点之属进来问:“谁是龄官?”
贾菌便知是赐龄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龄官叩头。
太监又道:“贵妃有谕,说龄官极好,再作两出戏,不拘那两出就是了。”
贾菌忙答应了,因命龄官作《游园》《惊梦》二出。
龄官自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戏,执意不作,定要作《相约》《相骂》二出。
贾菌小小子一个,原本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若搁在平常,怕是要撸袖子和她干一场。
又不是没打过,之前他和芳官几个就殴了一回,结果被贾宝玉碰到,反被收拾了一顿……
但现在,贾菌就算再毛躁,也不敢打架,扭她不过,只得依她作了。
贾元春看之后甚喜,命“不可难为了这女孩子,好生教习”,额外赏了两匹宫缎、两个荷包并金银锞子食物之类。
然后撤筵将未到之处复又游顽。
忽见山环佛寺,忙另净手进去焚香拜佛。
又题一匾云:“苦海慈航”。
又额外加恩与一般幽尼女道……
夜色已深,出了庙庵,又行了半里路,众人站在一处半山坡居高向下望去。
只见园子内无数的玻璃风灯,灯火璨然,与天上的星光辉映。
一时间,竟分不出哪里是天上,何处是人间……
山坡上,有一株极老的大槐树,枝繁叶茂,笼罩着一方天地。
槐树下,有一大青石横卧。
不远处,便是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海,而附近,则是一座楼阁,匾名云来阁!
此处楼阁,与之前园子里的大多楼台阁宇不同。
前面的,无论是也好,暖香坞也罢,均是婉约的江南风味。
但此处,楼阁飞檐陡峭,兽首狰狞,虽然楼阁不大,却颇有一股开气势,且高居半山,视野极为阔朗。
一群人步至此处,有些累了,便进去歇脚。
贾元春坐下后,看着周围的陈设,笑道:“这是三弟日后准备住的屋么?”
其他人闻言,纷纷笑出声。
贾环也哈哈笑道:“可以可以……”
“呸!”
本就被羞的满脸通红的史湘云,听闻这么臭不要脸的话,着实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
贾元春见之一怔,再看看墙壁一处挂的宝剑,忽然笑起来:“云儿竟爱武妆?”
史湘云赤红的脸,屈膝一福,道:“贵妃大姐姐,我就是,我就是挂着看看,好玩……”
贾元春听闻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加深,对贾母道:“与三弟,倒还真是一家人。”
贾母闻言高兴道:“可不是,当初这个猢狲,连郡主都不要,单跟我求他云姐姐!也不害臊!”
贾元春闻之愈喜。
她细细的打量起史湘云来,发现初见其时,并不像林薛二人那般,给人以惊艳感。
但却越看越耐看……
贾环在一旁,也看着史湘云,对她挤眉弄眼,恨的史湘云咬牙疼,她可不想再在贾元春面前丢丑了。
“恨恨的”瞪了贾环一眼后,低下头后,却又忍不住抿嘴一乐……
贾元春看到这一幕,转头与贾母轻轻点了点头。
……
快乐的时光,总会在悄无声息间悄悄溜走。
感受着渐清寒的夜,气氛终究渐渐低落下来。
与众人说着说着话,贾元春眼中忽地滴下两滴眼泪来。
她这一哭,贾母等人也无不垂泪。
连贾环的脸色也有些淡了下来……
自古多情,伤离别。
又哪堪……夜清寒……
贾元春不愿家里太悲痛,她含着泪,命随从太监,将赐物俱齐呈上。
而后,一一赐予贾家众人。
从贾母起,乃至家里的丫鬟婆子,均有。
贾环独不同,他得了一柄宝剑。
众人谢恩已毕后,执事太监启道:“时已丑正三刻,请驾回銮。”
贾元春闻言,愈发泪如雨下,满面不舍。
在感受到家里浓郁的亲情氛围后,她着实不愿再回那座冰冷的深宫……
哪怕能在家里住一夜,也是好的……
只是,到底宫中规矩为大,当日得宠如赢杏儿,每日都要回宫点卯,更何况宫中妃子。
所以,即使再不愿,贾元春还是得起身……
“大姐稍等。”
贾元春与贾母拜别后,贾环忽然开口道。
贾元春闻言一怔,看向贾环。
贾环却转身朝后面一群服侍丫鬟人群里招了招手,然后众人就见一个个头不高,身着一身丫鬟妆,一对毛毛虫眉下,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小丫鬟跑上前来。
不是小吉祥,又是哪个?
她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先给贾元春和贾母跪下行礼,被叫起后,笑眯眯的看着贾环。
贾环笑呵呵的看着她道:“看到贵人了?”
小吉祥连连点头,一张脸笑得愈发欢喜。
这般纯真快乐的笑脸,似乎也感染了众人,连贾元春心里的悲伤都减轻了分。
贾环接过小吉祥手里的紫檀木盒后,对贾元春笑道:“大姐,这也是我屋里人。说她这大辈子还没见过贵妃这等尊贵的人,她怀疑大姐是天宫里的仙女,所以央着我带她来见一见世面……”
“噗!”
饶是贾元春心里难忍离别苦,可此刻听闻贾环的话,再见小吉祥的喜庆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开怀。
她招了招手,唤小吉祥到她跟前去。
小吉祥先抬头看了眼贾环,见贾环点点头后,她才抿嘴笑着,小心翼翼的走到贾元春身边。
贾元春伸手抚了抚小吉祥的头发,转头对贾母笑道:“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贾母笑道:“可不是嘛,再没见过比她更有福气的了。你三弟宠的跟什么似的……”
贾元春闻言点点头,然后,从头上拈下一根金钗来,轻轻的插在了小吉祥的发髻上。
小吉祥见之,似有些迷糊了,竟伸出小手探到头上摸了摸,茫然的看了满面含笑的贾元春一眼后,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贾环。
贾环笑着颔首,而后众人只见小吉祥“哈”的一声笑成了花儿,然后忙又小手捂住口。
对“哈哈哈”笑出声的贾元春跪下,诚心的磕了三个头谢恩后,才满脸喜意的走回贾环身旁。
贾环也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后,让她下去了,而后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紫檀盒子交给贾元春。
贾元春疑惑道:“三弟,这是……”
贾环正色道:“这是咱们贾家,给大姐准备的嫁妆。今日大姐回门省亲,正好带回去。”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一变,目光齐齐落在了那个紫檀木盒上。
贾元春摇头道:“这是哪里话,之前三弟已经送了那么多箱笼入宫,那就是嫁妆了,如何还能再给?”
贾环笑道:“那些值当不了什么,只是好看……大姐,这个盒子里,装着二十万两银票,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见贾元春面色霍然一变,就要将木盒还回,贾环拦住,笑道:“大姐,我那位皇帝姐夫,虽然贵为人间至尊,可论起家底来,他却是实打实的穷人一个。
这二十万两银票,就算是大姐以嫁妆补贴家用,襄助他的。
这还不是全部……
这二十万两银子,是家里水泥工坊一年七成的利润,我将这七成的利润,定为大姐的嫁妆产业。
每年,大姐都可享受这七成的分红。
每年的今日,正午端阳,就是分红之日,需大姐亲临贾府,取走这份分红。
除了大姐外,其他人我一概不认!
如今庄子上的水泥工坊,只是在神京周遭贩卖,所以数额不多,只有二十万两。
但今年家里在江南和西北都已经铺开了商号,待明年,这个数量,翻几倍都不止!
大姐自幼为老祖宗所教养,心思纯善仁厚,不愿与人勾心斗角,阴.私谋算。
大姐本是为我贾家一门的富贵才进的宫,小弟如今腆为贾族族长,又岂能眼见大姐一人在宫里忍受那些是非勾当的折磨之苦?
就算用金山银海去砸,我也要为大姐在那片闹腾的地方,砸出一片安宁地来。
所以,大姐就不要心疼银子了。
小弟自承爵以来,所求者不多,无非就是家人皆平安康泰,无灾无患,生活快乐、幸福。
如今看来,小弟做的勉强还算是合格。
唯有大姐在深宫之中,是我迟迟难以放下的牵挂。
古语云: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大姐,拿着吧,在宫里好好生活,权当安小弟之心……”
贾环的话,不止让贾元春动容到难以自持。
满殿人,谁人不惊?
有钦佩的,有讶然的,有想不通的,也有嘲笑的……
除却这些外,贾家姊妹中,却均是一脸骄傲的看着贾环,满满的自豪感。
她们毕竟经历的世事还少,对于银财,不说厌恶如阿堵物,也算不上多喜欢。
最重要的是,她们在贾环身上,看到了重情义而轻银财的优秀品质。
就连薛宝钗,偶尔心底还会为贾环对文辞的不通而感到遗憾,觉得有些缺憾。
但此刻,她亦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贾环。
相比于那些诗词歌赋,贾环此刻的表现,当真是惊艳了她的心。
并以为,古之君子,莫过如此!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疲惫
贾元春是哭成了泪人离去的。
之前在大观园正殿内,她就抱着贾环哭了很久。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再明白不过里面的弯弯道道了。
有了这份银子,别说那吴贵妃还是周贵人,纵然是皇帝和皇后,都要再给她一分薄面。
正如贾环所言,皇帝体面归体面,却是一个穷皇帝。
被制辖了这么多年,手头紧的……都让人不敢相信。
隆正帝这般要强,心性高强的人,在她宫里,有时都会流露出财匮的紧迫感和愁苦。
如今,有了这每年至少二十万两银子打底的嫁妆补贴……
对于军国大事,这二十万两微不足道。
但如果只是维持一些事情的运转,就很有分量了。
所以,只凭这份银子,贾元春受欢迎的程度便会大增。
宫里其实比世间大部分地方都要现实。
什么人才会受欢迎?
很简单,有用的人!
再加上她不争懂礼,恪守本分的性格,可以料想,日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会愈发轻松快意。
而且,她还能每年都回家一回……
始自今日,贾元春才真正感受到,何为家,何为家人……
……
贾元春离去后,贾母也哭得难以自已。
众人劝解了良久,方将她劝入房中,鸳鸯服侍着她歇下了。
不过众人退去时,她却留下了贾环……
荣庆堂,东暖阁。
贾母面上犹有伤感之色,不过,她看着贾环,眼神却有些凝重,道:“环哥儿,你今日……这样做,好吗?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贾环坐在炕边,看着贾母有些苍白的头发,笑道:“老祖宗放心,孙儿心里有数。”
“可是……”
贾母哪里放心的下……
贾环见之,看了眼坐在炕尾,正给贾母捶腿的鸳鸯,想了想后,低声道:“老祖宗,孙儿这样做,一来,确实是为了大姐能在宫里过的好一些。
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见贾母正耳聆听,贾环顿了顿,继续道:“老祖宗,贾家现在太富了,富的有些……过了。
孙儿每天赚进的银钱,足够一户寻常百姓,花一辈子都花不完。
而且,孙儿还在不停的拓展商路。
所以,不得不散一部分财出去。
唯恐盛极而衰!
贾家在军中的势力本就惹人注目,若是财力上再积累太过,绝非幸事。
虽然,通过商路的铺设,咱们家已经将神京城里,大部分顶尖武勋门第都拉上了船,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但是,还不够。
我们还缺少最大的一个勋贵加入,就是皇家。
当然,之前通过玻璃的生意,也算是把皇家拉上了船。
可那只是太上皇的,和陛下无关。
如今的天子,毕竟是陛下啊!
所以,我要将陛下也拉进来,这才算保险。
尽管,只能算一定程度上的保险……
但对孙儿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老祖宗,这份保险,世间不知有多少大商人,恨不得捐献全部家业而不能得。
而且有了这份保险后,我们能赚到的银子,只会更多!
呵呵,薛家当年为何那般豪富,珍珠如土金如铁。
无非是因为沾了一个皇字罢了。
所以说,大姐若能在宫里站稳脚,好生的活下去,其实对我的好更多……
再者,水泥也与其他生意不同。
水泥涉及到军工和城池的防御建设。
这等买卖,由咱家掌握大头,现下不算什么,可风向一旦有变化,留在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
没必要留太多。”
贾母闻言,面色连连变幻,最后叹息一声,道:“我就是担心,有人会欲壑难填,得寸进尺啊……”
贾环笑着摇头道:“家里的每一项产业,都不是全部掌控,或多或少,都与其他勋贵门第合伙。
任何想谋夺产业的人,所面对的,绝非是我贾家一家。
他面对的,将会是整个大秦武勋。
这种事,没有人会去做,因为付出的代价成本太高。”
贾母闻言,略略松了口气,她目色复杂的看着贾环,道:“既然你觉得赚银子赚的太过了,为何还要不停的开设商铺?
既然银子已经够花了,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不就好了?”
贾环闻言笑道:“老祖宗,这武勋将门,银子哪里有一个够的时候。
只要修武不止,那银子必然会淌海一样往外出。
越往后,需要的银子就越多。
单孙儿一个就跟无底洞一样往里填银子,再加上家将亲兵,还有日后孙儿的儿子,孙子……
如今积攒下的家业,还未必够呢。
而且,行商路,目的并未单纯是为了赚银子……”
“唉!难为你了,能想的这么周到。
呵呵,我之前倒是有些心疼那么些银子,有些小家子气了。”
贾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言道。
贾环道:“哪里话,老祖宗又不是在心疼自己的私房银子,是在替孙儿心疼银子呢!
嘿嘿,老祖宗到底还是疼孙子啊……”
“呸!不知好歹!”
贾母闻言笑骂了声。
见贾母满面疲惫之色,贾环忙道:“老祖宗快歇息吧,昨儿夜里起就没睡好,今儿又忙了一天,累煞了。”
贾母闻言应了声,眼睛看向了炕尾替她捶腿的鸳鸯,道:“去送送你三爷吧。”
鸳鸯闻言,俏脸一红,只是不敢违逆贾母,将贾环送出门。
鸳鸯身量高挑,与贾环并立也并不显太矮。
她垂着头,将贾环送到穿山游廊下的走廊里后,顿住了脚,轻声道:“三爷,您慢走。”
贾环闻言,也停住了脚,转身看着鸳鸯。
在玻璃风灯的照耀下,鸳鸯一张脸微醺,低垂着,似乎感受到了贾环的注视,双手有些紧张不安的拧着手中的绣帕……
贾环心里一叹,多少有些不忍……
贾母与他议事,无论轻重,从来都不避开鸳鸯。
小事倒也罢了,可就是大事,也都让她在一旁听着。
这其中之意,贾环岂能不明白?
而且,当日贾母玩笑言,日后鸳鸯,也不用讲什么名分位份,不拘跟着哪个,做个屋里通房就好。
总也比出了门去,找个不靠谱的跟了白白糟蹋了强。
尽管,这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想法,可是贾环还是觉得,对鸳鸯并不大好……
“鸳鸯姐姐,你可想过以后?”
贾环开口柔声问道。
鸳鸯没有抬头,轻声应道:“不过是服侍老太太一辈子罢……”
贾环道:“那再以后呢?”
鸳鸯沉默了下,低声道:“我是家里的家生子,若是……若是……就只能被拉出去配小子……”
贾环摇头笑道:“你服侍老太太一场,又怎么可能让你这般没下场?定会还你身契,少不得再陪送一份嫁妆……”
“三爷……”
鸳鸯面色忽然煞白,她抬起头,目光哀怜的看着贾环,道:“三爷,若如此,老太太不在之日,就是鸳鸯跟着离去的时候了……”
贾环皱眉道:“何以至此?”
鸳鸯红了眼圈儿,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后,却没有多言,垂下了头。
修长苗条的身影,在夜色烛光下显得有些可怜……
贾环忽然醒悟过来……
是啊,纵然他愿意放她离去,可是,鸳鸯知道贾家如此多的私密事,他放心,贾母却绝不会放心。
对自己的亲生孙女尚且……
又何况只是一个婢子?
想通这点后,贾环眼中多了一抹怜意,柔声道:“到底是委屈你了。”
鸳鸯闻言,依旧垂着头,摇了摇头,轻声道了声:“不委屈……”
贾环见状,看着她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和低下头后,脖颈处露出的那抹雪白的白腻,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轻轻伸出手,将鸳鸯揽入怀中。
“呀!”
鸳鸯轻声惊呼一声,身子一僵,不过,当被揽入贾环怀里后,感受着他怀中宽厚坚实的感觉,她又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羞红了脸,轻轻的依偎在贾环的怀里,闭上了眼……
……
安抚了鸳鸯,给她“定”了心后,贾环就乐呵呵的回到了宁国府。
他倒不是不想再去寻好姐姐们玩笑一番,只是,大家这几日都累毁了,早早的,全都熄灯睡下了。
所以,贾环就只能一个人回到东府。
路过天香楼时,他顿住了脚,看了一眼昏暗的某一处后,轻轻一叹,转身离去。
心里有些如麻的想着秦可卿的事,路遇尤氏院,拐角处的时候,不妨一个身影忽然撞了过来。
“哎哟!”
对面那个走路微急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声。
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往后一退,没防备,就坐倒在地。
可恨贾环,只因听到的不是熟悉的声音,尽管这声惊呼柔媚可人,他却连搀扶都没搀扶一把,眼看着对面那人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屁墩儿……
“你怎么走路的?”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贾环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他面色不渝的看着地上之人,皱眉呵道。
许是屁股摔疼了,又或是被吓着了,地上之人闻言后,身子一颤,就掉下了眼泪。
她低声哽咽道:“对……对不起,夜晚了,我赶着回家,没看清路……”
贾环退了半步,留出余地,再看去,方认出此人是谁。
竟是那日所见的尤二姐。
他眉尖轻轻一挑,歉意道:“抱歉,没认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回家?”
尤二姐听贾环似乎不恼了,稍微松了口气,轻声道:“大姐本来是让银蝶送我的,只是我想着,家就在后街不远,一路上又有灯火,所以就没让银蝶送,她回来时也不便哩……”
贾环闻言,眉头微皱。
他的意思是,这么晚了,尤二姐在尤氏院里住一晚又如何?
不过,想起尤氏谨小慎微的性格,而之前他又表现的不喜尤氏姐妹……
唉……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无耻
尤二姐的脚崴住了,刚才她哭,不是因为贾环的威严所惧,而是因为疼……
贾环唤来了巡夜的两个婆子,让她们用软轿将尤二姐送到了公孙处。∑UU小说,www.uu234.com
待看治结束,再抬到尤氏院来安歇。
安排妥当后,看着尤氏院里的灯火依旧亮着,犹豫了下,贾环还是走了进去。
“呀!三爷来了!”
银蝶端着一盆水正从里面出来,见到贾环进院后,眼睛登时一亮,唤道。
贾环眉头却微微皱起,道:“怎么要你出来倒水,其她人……炒豆呢?”
宁国府这边,因为贾环比较“作”,不愿让屋里站满丫鬟婆子服侍着,都开了出去。
他这个当正主子的都如此,其她人就更不好享受了。
所以,素来谨慎的尤氏,身边也就留下了一个银蝶,外饶一个炒豆。
平日里倒不显什么,这个时候却不大好了……
银蝶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三爷,您还提她,炒豆和小吉祥姨娘简直一模一样,哪里是能做事的……”
贾环正色道:“那你误会小吉祥了,她其实很能干的。”
银蝶笑的铜盆都端不稳,对贾环屈膝一福后,去花池边上,将水倒去了。
转头见贾环在那里看着她,普通的脸一红,道:“三爷怎地不进去?奶奶就在里面歇息哩,刚洗完……”
贾环笑道:“正想问你,大嫂歇息了没。”
银蝶道:“还没睡呢,三爷您先进去,我再去换一盆清水来。炒豆那小迷糊已经睡着了……”
贾环点点头,而后银蝶就去了隔壁屋子。
贾环进了房间后,径自进了里间。
想来尤氏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贾环进来时,她正有些迟缓的掀开素色锦被,往床下下。
贾环见之连忙上前扶住,嗔道:“身子骨还没养好,又下来作甚?”
说着,将身子软绵绵的尤氏又扶上了床榻上,顺手抄起她的一双腿,想将它们重新放回锦被里。
只是,看到那一对白皙的玉足,在灯光下散发出盈盈光泽时,贾环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尤氏的脚会这般好看……
不过,他毕竟不是有恋足癖的变.态,多看了两眼后,将尤氏的腿放入锦被中,掩盖好。
回过头,就看到尤氏一张脸羞的满面通红,眼睛都不敢抬起看他。
贾环这才又想起,这个时代,女人的脚和男人的老二一样,都是不能随便给人看去的……
本来若穿着罗袜也就罢了,可方才银蝶端出去倒的想来是尤氏刚写完脚的洗脚水,所以她的脚是光着的。
对尤氏而言,被贾环看了脚,和被贾环看了腚没什么区别……
反应过来后,贾环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他还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看着尤氏这般娇羞的模样,他也有些挠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
“嘿嘿,大嫂,你身子好些了没?”
贾环打破尴尬,关心问道。
尤氏点点头,轻声道:“好多了……”
说着,抬起眼帘,看向贾环。
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皆是汪汪水意。
贾环自来熟的往床榻边缘坐上,轻轻握住尤氏软如玉般的一只手,柔声道:“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你是我大嫂,我一定会看顾你一辈子的……”
“唰”的一下,尤氏脸上原本将将平息的红晕,瞬间又红了云霞!
她眼睛怔怔的看着贾环,似乎是……似乎是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怎地,怎地是我在乱想呢……
你……你就是这般看顾大嫂的……
贾环看着她娇羞如少女的震惊模样,一双温柔的大眼睛里,似乎满是“崇拜”的看着他,心头一热,轻轻俯身,在她不抹而红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尤氏的脸愈发烧成晚霞,闭上了眼睛,身子都微微颤栗着,在被贾环一吻,又觉得胸前被一双大手侵犯后,她认命般的呢喃了声:“爷……”
这一声蚀骨之音,让屋内淫.糜气氛瞬间达到了极点!
不过,却也唤醒了贾环。
他强撑着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尤氏道:“你的身子还没好,还经不起……”
原本,贾环的忽然离去,让尤氏心里有些失落和惴惴不安,以为他是嫌弃她,才会在这种时候起身离开。
毕竟,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太监,也不是无能……
不过,待听到贾环的话后,她心中又是一暖。
原来,他是为了她好……
只是……
“爷,你的手……”
尤氏晕红着脸,声音如蝇般轻轻说道。
原来,这三孙子说的倒是道貌岸然,身体也坐正了,可放在人胸前的手,却还没拿开……
贾环闻言,意犹未尽的收回手,讪笑了两声,道:“失误了,失误了,大嫂勿恼,大嫂勿恼。”
尤氏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柔声道:“不恼呢……”
“嘶!”
被此等熟.女风情撩拾的火烧火燎的贾环又吸了口气,他站起身来,笑道:“咱俩就谁也别撩谁了,目前都是病号……
大嫂,你也不要担忧什么……
人前,你是我大嫂,你尊着我,我也敬着你。
不过,没人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桃花……”
说罢,贾环又俯身弯腰,狠狠的在尤氏的嘴上啄了一口后,哈哈笑道:“你好好养伤,我回去了。再待下去,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哈哈哈!”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留下尤氏一人,人面桃花的坐在床头,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
“小吉祥,干嘛呢?”
回到宁安堂后宅,远远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一阵阵笑声掌声欢呼声。
小半夜了还这么热闹。
贾环进门后,就见屋子里有四人,除了白荷、小吉祥、香菱外,朱二丫也在。
朱二丫她爹娘在为贾府训练百戏班子,只是百戏不同其他,需要时间去练。
所以,今夜他们并没有出场。
小吉祥此刻,脑袋上散去了丫鬟的发髻,只简单的挽起了一个丸子头。
然后,“丸子”上插了一根金灿灿的金钗。
她正仪态万千的站在那里走步,其他人都在那里替她鼓掌叫好。
白荷也笑脸吟吟的坐在那里看。
见贾环进来后,众人忙站了起来,小吉祥有些“不好意思”的“咯咯咯”笑着扑上前,撞到贾环怀里,脆声撒娇道:“三爷,香菱和二丫都没见过贵妃嘛,就在戏里听说过杨贵妃,也不真儿!
我就给她们表演一番!嘿嘿嘿!”
贾环哈哈笑道:“就你最顽皮,为了看一眼,就在丫鬟堆里站了一天,也不嫌累,回来还接着玩闹!”
小吉祥仰着小脸儿,笑眯眯的看着贾环,道:“不累,看贵妃哩!”
简单,快乐……
贾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看完了吧?还得了个大赏!高兴不?”
小吉祥咯咯笑道:“高兴!娘娘是因为三爷的面子嘛,我知道!”
“就你机灵!好了,今儿别玩儿了,累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儿再和香菱、二丫去园子里耍。”
贾环笑道。
小吉祥甜甜的一应后,朱二丫怯怯的给贾环行一礼后,就小步出门,然后一溜烟儿的不见了。
她还是怕贾环……
人都走后,白荷就将小吉祥的金钗替她收起来放好。
不然依她一天摔三跤的频率,这根金钗的下场不是坏了就是丢了。
今天都累坏了,本来没小吉祥什么事,她自己非要去受罪。
玩伴们在的时候还能活泼点,人一走,立刻打起迷糊来,一双大眼睛打架打的有趣。
没一会儿,就挂在贾环身上睡着了。
白荷端来热水,伺候贾环洗漱干净,自己也去洗漱一番后,一起上了床榻,歇息了。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早,贾环早早起身去了武场那边,与乌远等人一起练武。
尽管眼睛已经复明,可他还在坚持练习听风辨位的本事。
因为他发现,听风辨位,对于他的《苦竹身法》,有超乎寻常的辅助作用。
在运行《苦竹身法》时,有的时候,眼睛未必就能看全八方。
而且,就算看到了,有许多时候,也有迷惑作用。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一句话,对于高手而言,并不准确。
因为看到的,未必就比听到的真实。
听风辨位与《苦竹身法》的结合,效果之惊喜,让乌远都有些侧目……
也就尽力支持贾环,继续练习下去。
……
待吃过早饭,贾环回去洗完澡,过去荣庆堂时。
堂里已满是欢声笑语,王熙凤的惊呼叫嚷声老远就能听到。
贾环进门后,贾母一迭声的笑道:“你去找你三弟,你去磨他,我可做不了主,哈哈哈……”
王熙凤挺着一个大肚子,走到贾环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晃道:“三弟,我不管,我也要搬园子里去住住。你瞧瞧你这些姊妹们,忒可恨,一大早就当着老祖宗的面馋我!
这个说她住的地儿清凉,都是翠绿翠绿的竹子,里面还有猫熊。
那个说她住在半山坡上,就是白天也凉风阵阵,夜里就更舒坦了,躺在大青石上数星星。
还有说住水边的,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一湾清流淌过,夜里躺在床上都能听水流声!
真真是……
三弟,我不管,你得负责,我也要,我也要嘛……”
许是因为背对着众人的缘故,王熙凤将贾环的胳膊抱在怀里,使劲的晃荡着。
那份触觉……啧啧!
关键是,后面就是满堂人在看着,那份偷.情一般的刺激,让贾环都有些脸红。
不过,看到林黛玉投来似笑非笑的目光后,贾环还是勉强轻轻挣脱了王熙凤的手,扶着她往里面走去,笑道:“多大一点子事,园子里那么多屋子,不拘哪一间,二嫂抱着铺盖,进去住就是!”
“噗!”
满堂人闻言,大笑出声!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生无可恋
王熙凤本就是要强的人,被贾环这么敷衍了事,随意糊弄,心里本就不是滋味。
再听众人这么一取笑,差点没气毁。
羞恼之下,脑子一热,就往贾环身上撞去。
贾环顾不得丰饱如秋实的软腻触感袭来,手扶在王熙凤大肚子上,一个巧劲扶正,而后唬的冷汗都下来了,急赤白眉的看着她道:“姑奶奶诶,你真真是不要命了!孩子!当心孩子!”
见他这幅有些慌张的模样,大家却并没有嘲笑他。
即使脸上都挂着微笑,笑容里也都是暖意。
王熙凤心中的不甘和火气也一下平息了,眼睛润润的看着贾环轻声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数!”
贾环瞪了她一眼,然后对贾母告状道:“老祖宗,快批评批评她!太不拿我侄女儿的安危当一回事……”
“嗯?”
贾母本来乐呵呵的,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顿时有些不乐意了,道:“你怎么知道是侄女儿,不是侄儿?”
贾环笑道:“孙儿虽不知道,可孙儿喜欢侄女啊!老祖宗您想啊,世人都说,一女一子,是个好!这好字,自然是女字在前面啦!
先有女儿的话,女儿长大些,正好可以带弟弟。
大姐当初不就是这般照顾宝二哥的吗?
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个侄儿了,越发淘气,也该有一个乖侄女儿喽!
女儿多好啊,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嘎嘎!多好!
是不是?”
“呸!你看我做什么?”
林黛玉听到前面那番话,正怔怔的看着贾环,心有遐思……
谁料,这讨厌之人,忽然转过头,对视上她的眼睛,将她“惊醒”。
然后,竟问她是不是……
这坏人,私下里问还好。
当着这么多人问,忒可恶了!
林黛玉绯红着俏脸,“凶巴巴”的啐了贾环一口,羞怒道。
贾环和众人一起哈哈一笑,没有再撩拾她,扶着王熙凤坐下后,又跪下给贾母请安。
贾母忙命鸳鸯扶起贾环来,贾环也不用她扶,自己就起来了。
起身后,贾母还未怪他,王熙凤就气呼呼的怪上了:“三弟果然可恶,既然你要给老祖宗请安,又何必先扶我坐下?
你刚扶我坐下,这边我又要自己起来,再自己坐下,你就可劲的折腾我吧!”
众人闻言一想,果不其然就是如此,便纷纷大笑起来。
贾环笑道:“罚你刚才莽撞之举!”
说罢,又跟满脸和煦可亲笑容的薛姨妈一揖行礼后,对贾母笑道:“老祖宗,昨儿休息可还好?”
贾母呵呵笑道:“好,睡的香!就是……鸳鸯这丫头好像一宿没睡好。”
说着,眼睛嗔向贾环。
贾环满面正经的“呀”了声,看向鸳鸯道:“鸳鸯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昨儿那么累,我都沾床就睡了,你居然这么猛……”
用粉掩下黑眼圈的鸳鸯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然后不理他,继续给贾母捶腿。
贾母气哼哼的,却也拿这个厚面皮没法子,只是拿眼睛横了他一眼!
贾环笑呵呵的在贾母榻下坐下后,转头对王熙凤道:“二嫂,你也傻!
昨儿园子里上百人忙了一宿,忙着将那些风灯取下,地上的碎屑扫尽,该收拾的都收拾利落,一宿的折腾。
再说了,她们屋子里的帘幔床帐都没安设好,哪里就住进去了?
还风声水声的,她们也就骗骗你这样文化不多的人……”
“呸!”
王熙凤气恼的啐了一口道:“你也比我有文化不到哪去,半斤对八两,谁也甭说谁才是正经!”
贾环与众人一起哈哈一笑,然后对贾母道:“老祖宗,端午已过,这天儿一日热似一日。
孙儿想着,干脆今儿就让姊妹们都搬进去吧……
孙儿昨夜特意吩咐了,各个屋子里的陈设古董都不用收起。
今儿只要使人再收拾打扫一番,安设好帘幔床帐,姊妹们就可以住进去了。”
下面姊妹们闻言,无不发出一阵欢呼声。
喜色满面。
贾母想了想,道:“今日会不会太赶了些?若是思量不周全,岂不辜负了园中美意?”
贾环笑道:“无非就是一些帘幔床帐罢了,再有就是姊妹们自己的箱笼,孙儿之前几日就叮嘱她们收拾了,想来早已装束完毕……
要不这样好不好,让那些婆子嬷嬷们先安设着,咱们陪老祖宗和姨妈先游览游览这园中美景。
然后一个屋一个屋的看去,若有不妥处,自然难逃老祖宗的法眼,当场指出来改正就好。
老祖宗,您说呢?”
贾母闻言,又看了看下面贾家诸姊妹们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也不愿再做恶人,笑着应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对了,你们可分好了住处?一会儿可别打架……”
“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然后贾环让她们自己说她们各自的山头。
众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后,林黛玉先抿嘴笑道,说她住在“潇湘馆”。
想起竹林里那两只胖乎乎,圆滚滚,走起路来,时不时摔一跤,还很粘人的熊猫,林黛玉俏脸笑成了花儿!
史湘云跟道,说她住在“云来阁”。
她虽然没有熊猫,可却有仙鹤。
山坡之上,有几棵老松。
每日清晨,旭日初升,紫气东来时,看着仙鹤在松间盘绕,史湘云心中说不出的适意……
不过,史湘云的话,却让众人一阵轻笑。
这让史湘云羞红了脸,又狠狠瞪了眼满脸无辜的贾环。
就是这个坏人,让她昨天在贵妃面前“丢了丑”!
今儿还要被人嘲笑……
小插曲之后,薛宝钗跟着说她住在“蘅芜苑”,贾迎春说她住在“缀锦楼”。
贾探春则选了“秋爽斋”,而小惜春则住在了“蓼风轩”。
李纨虽然作为长媳,目前暂时掌家。
可等王熙凤生育后,她还是要交出管家权的,她也不耐烦这个。
到时候,她还是带着一干小姑子们做做女红,读读诗词罢了。
因此,她在园子里也有一处宝地,正是“稻香村”。
一干姊妹们都报完“山头”后,还没住进去,就开始“咯咯”乐出声来。
贾环见之哈哈大笑。
贾母看了也高兴,不过,她忽然看到身边,贾宝玉垂头丧气的样子,方想起他还没有着落,顿时一怔,拿眼看向贾环。
贾环会意的对她点了点头,用眼睛示意她放心。
贾母见之,欣慰的看了贾环一眼,然后看向贾宝玉,道:“宝玉,你姐妹们都有了好去处,你去哪里啊?”
贾宝玉闻言,耷拉着脑袋,摇摇头,有些沮丧道:“孙儿没地去,就在外面,陪老祖宗吧……”
声音里满是艳羡和……心酸。
贾母听了顿时心疼不已,又拿眼看向贾环。
贾环哈哈笑道:“哎呀呀!还是二哥最有孝心!好!真好!
我原还打算,将拨给二哥住,谁料,二哥竟有此孝心!
难得!真是难得!
也是,老祖宗向来最疼二哥,眼珠子命根子一样看待。
二哥自然也是舍不下老祖宗,自己住进去享福的,哦?
罢了罢了,都是我思虑不周。
如此看来,倒是空下了……
唔,我倒是在里面还没个去处,投奔哪个姊妹的话,一来不便宜,二来也怕她们不收留……
正好,我可以住进里……”
“呸!”
贾母见贾宝玉完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中愈发心疼,啐了贾环一口,笑骂道:“没见过哪个当家主子,不住在正经堂号里,跑到园子里住的。
被你连累,我这个老太婆都住不进去,三天两头的就要应付上门请安的命妇。
更何况是你?
总不能,你在园子里招呼你那群闹腾腾的兄弟伙伴吧?
赶紧把那,给你宝二哥才是正经的!”
贾宝玉闻言,悄悄的抬起头,一双眼睛“miu”向贾环……
贾环只作不知,摇头撇嘴道:“不会,孙儿早已经跟几位兄长说好了,说我正在养身体,还要苦读兵法,轻易动弹不得。若无事,他们就不用上门。若有事,我自会广发英雄帖,召集他们的。
所以,孙儿还是能住进去的……”
“啪嗒!”
贾宝玉的脑袋又耷拉下去了。
下面看出名堂的姊妹们,无不掩口偷笑。
贾母一边笑,一边心疼,拿起软榻边上的野鸭子毛掸子,想要教训贾环,见他浑然不惧哈哈大笑的模样,又气得笑。
她搂过贾宝玉,道:“你三弟是在逗你乐呢,你也不想想,他一个国侯,那么忙,整日里上门请安的人比我还多,哪有功夫住园子里?”
贾宝玉正伤心的快要落泪,尤其是听到姊妹们高兴的笑声后,心里一片孤寒,一种了无生趣的情感顿生。
不过,听到贾母的话后,在她怀里,又悄悄的抬的抬起头,“miu”向贾环。
贾环笑呵呵的看着他,道:“二哥,你住进去也没问题。只是……你进学怎么办?
先说好,这不是我的意思。
昨儿大姐问我,日后宝二哥你怎么安排。
我说,二哥不能从武,又不爱做八股文章,只喜好诗词歌赋。
不若,就让二哥你当个富贵闲人,安享一辈子富贵吧。
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
大姐却不答应,她让你还是要好生去进学。
大姐的意思,倒不是说你不能享富贵,只是,她以为,你总也要有个正经事做。
你自己不在意没关系,可日后,二哥你总要成家,还要有儿女,你儿女也要成家吧?
你成家也不算什么,自然少不了好人家,可等二哥你有了儿女后,就不一样了。
你得为你儿女做个好榜样。
二哥,你说呢?”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怜子
贾环的话,很现实,也很犀利。
虽然让贾宝玉很难堪,但贾母这回却没有责怪贾环。
因为贾环说的……是事实。
贾宝玉娶亲不难,有她这个老祖宗护着,别的不说,哪怕是逼着贾环,也能给贾宝玉找一门好亲事。
可是以后呢?
贾宝玉的子女怎么办?
别的不说,只说他们长大后,该怎么娶亲?
他们若也效仿贾宝玉,想做富贵闲人,该怎么办?
谁家愿意和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结亲?
贾母再长命百岁,也活不到那个时候啊……
这个问题,其实贾家的大人都知道。
但谁都不愿意戳破。
就跟当初,贾赦等人醉生梦死一般。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让贾家愈发一日不如一日?
不,他们心里都知道,也很清楚。
但那又如何?
懒惰、贪图享受、怕苦怕累的负面心理,让他们假装看不见,假装不知道。
谁也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同样,对于贾宝玉,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其实都明白他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但她们对他的溺爱,也让她们强迫自己忽略这一点。
她们都觉得,能庇佑他一辈子,让他当一辈子的富贵闲人又如何?
至于会不会有人瞧不上贾宝玉……
开什么玩笑?
像贾宝玉这样天生有大福气,如宝似玉的至尊宝,不瞧不上别人就算好的了,谁还配瞧不上贾宝玉?
不得不说,这种思想,着实影响到了贾宝玉……
好在,贾环的横空出世,贾母的关爱分润,还没有让贾宝玉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就开始动摇了……
众人静静的看着贾宝玉,包括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人。
虽然,她们不可能会和贾宝玉在一起,但她们还是希望,他能做个有用的人。
贾母也没有说话,叹息了声,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面色涨的通红,心乱如麻。
这个问题,他还从未考虑过。
什么妻儿子女,什么正经事……
这些对他来说,有些太过遥远了些。
只是,他也知道,今天不表个态,怕是过不了关了,都在等他回话呢……
贾宝玉正了正脸色,对贾环道:“三弟,我可以……可以和兰哥儿一起去学里。”
贾环闻言笑着点点头,不愿再逼迫太紧,否则贾母脸上不好看。
他正想笑言几句,缓和缓和气氛。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众人就见贾政面色不大好看的走了进来。
见他身上朝服未去,就知道他应该是将将下朝回来。
除了贾母外,众人忙起身与他见礼。
贾政点了点头后,瞪着贾宝玉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顽你的去是正理。”
贾宝玉闻言,脑袋都快耷拉进裆里了……
贾母闻言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就要生恼。
不过看着贾政有些不渝的沉重面色,猜出他有心事,先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事?”
贾政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老太太勿忧。”
贾母见状,岂有不更忧的道理,一拍软榻,喝道:“你看看你这脸色,哪里像没事的样子?环哥儿就在这,你有事就说。”
贾政闻言,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谁才是老子……
不过,毕竟本就是贾环的事,他也不藏着掖着,对贾环道:“之前厄罗斯人不是要互赠礼品吗?
他们送给朝廷的十数车珍奇仪礼已经到了,朝廷议着,既然他们指名要你名下的伏特加,那就要送给他们这种烈酒。
厄罗斯人送的礼品十分贵重,都有十几车之多。
那么我大秦的回礼,只能更多,才能彰显我天.朝气象。
所以,他们议定,要还礼一百车。”
贾环眉尖一挑,笑道:“这是好事啊,让户部把银子送来,我给他们酒就是。”
贾政面色难看道:“原该如此,可他们说……说你的酒太贵,一百车酒,竟比厄罗斯送来的那十几车奇珍也差不到哪去,简直岂有此理,而且,朝廷现在拿不出这么大笔银子来。
所以,他们劝我说服你,想让你以国事为重,顾全大局。
看看能否将酒价降低些,他们说你那酒难喝之极,不值当那么贵……
或者,或者你干脆捐献出来算了……”
贾环想了想,点点头道:“国事为重,顾全大局……很有道理。毕竟,先有国,才有家嘛!
既然户部拿不出银子,那我就吃点亏好了,让他们把那十几车奇珍送来就好,我就不要他们添银子了。”
“噗!”
姊妹里,林黛玉最先反应过来,没忍住,小声喷笑出来。
贾政闻言,眉头紧皱,道:“你胡说什么,那是国礼,也是你能要的?”
本来一阵笑声的堂内,顿时不笑了。
贾环却不怕,看着贾政,笑出声道:“爹,多大点子事,也值当您气成这样?
他们也就是欺负爹您是老实人,又看我没上朝,才敢挤兑您。
您放心,明儿我和您一般上朝去,我看看哪位高风亮节的人,提的这个建议。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心,讲讲人生道理的。
小事一桩,您别放在心上。
气坏了身子,更不值当。”
贾政闻言,心里到底郁结,闷声为难道:“我看他们说的也有点道理……
国库里银子确实不多了,好几个省份不是报了旱,就是报了涝,都有绝收的迹象……
黄河在开封府那边,又有了决堤的倾向。
国库里的银子淌海一般的往外流,眼见已经见底了,还远远不够……
你上朝又能如何?
你就是打死孙诚,他也变不出银子来。”
贾环无奈的看着贾政,道:“爹,您还真是……实诚人。
怎么,孙诚那个死胖子还在当户部尚书?
陛下还没恁下他去?”
贾政横了贾环一眼,道:“户部都是那边的人,弄下一个孙诚,上来一个李诚王诚,又有什么区别?
陛下借上次之机,连续拉下了陈梦雷和葛礼两大内阁阁臣,朝野已经震荡不宁了。
太上皇又传旨,要保持安定。
所以,朝堂上原本是怎样,还是怎样……
如今满朝清流,都赞成征收你的酒。
我看着,连陛下似乎都有些意动。
近几个月,朝廷赈灾救灾,修复河道,银子着实花的有些狠了。
我听说,宫里陛下都开始计划着省衣节食了……
我倒看你怎么办!”
此言一下,满堂人的脸色都跟着难看了起来。
难道真让人欺负了去?
可是,连天子都这般了,好像……
众人有些为难的陷入了大义和现实的矛盾中……
贾环却依旧一脸无所谓,笑道:“爹,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不是什么大事。
明儿我和您一起上朝,把这事解决了就是。
您多咱见过儿子做过赔本儿的买卖?”
贾政叹息一声,看着贾环道:“环哥儿,你比……你比我有能为,我原不该再教训你什么……
只是,你要记住,有的时候,吃亏未必就是吃亏,也是福。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不和那些人争斗,家里就算没那么富贵,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好的。”
贾环闻言,不再嬉笑,站直身体,躬身一揖,诚声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贾政见状,欣慰的点点头。
不过,猛然又留意到贾环霜白的两鬓后,再想起今早朝会上,那群人对贾环的轻蔑和刁难,贾政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眼睛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他的爱子,今年才十四啊……
难过的别过头,不敢再看那两抹霜白,贾政转过头,入目处,却正好看到元神正神游天外的贾宝玉。
贾政心头一股怒火“蓬”的一下就起来,压都压不住!
要不是贾母就在侧,他都想上前一步狠狠踹过去。
饶是强忍着,他也恨的牙根疼,并指为剑,指着已经“元神回窍”,但唬的又快要出窍的贾宝玉厉喝道:“你这个畜生,整日间不务正业,站在我这屋都脏了我的地。你也配做荣国子孙,你……”
“爹爹爹,消消气,消消气……”
贾政骂贾宝玉没事,可一旁贾母差点要气昏厥过去了。
这都叫什么话?
堂上众人也被贾政忽然的爆发给唬的失了颜色,薛姨妈更是尴尬不已。
贾环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有些失控,面色狰狞,想要动手的贾政。
拉着他劝道:“爹,消消火。
我二哥又没惹您,您在外面受了气,那咱爷俩儿明儿一起去讨回来就是,这叫上阵父子兵!
您朝二哥撒的哪门子火?人冤不冤?
您瞧把老太太气的,一会儿老太太火上来了,她要抽您我可不敢拉着啊!”
“你打,你打,你连我一并打死算了!省得你看着心糟,碍了你的大事!”
贾母铁青着脸,指着抖的筛糠似得贾宝玉,对贾政喝道。
贾政见状,回过神来,忙跪下道:“母亲,儿子如何承受的起母亲的话?
只是……只是儿子看着环哥儿的白发……
心里着实如刀绞啊……
但凡他有个成器点的兄弟帮衬一些,他又何以至此?
今日,满朝大臣都要围难他……
儿子也是……心疼儿子啊……”
说到最后,在人前向来迂腐刻板的贾政,竟哽咽难言。
怜子之情,令满堂动容。
……
ps:贾政这个人,性格迂腐,懦弱。
说他假正经也没错,因为他喜欢赵姨娘这一口的……
他遇到事怕事,有点“窝里横”外面软的感觉。
但是,他应该是一个好父亲。
原著里,有一段对梦坡斋书房旧物的详细描写,我大概记得,脂评本中被批注为这是作者的“伤心笔,堕泪笔”。
有人理解是,旧物显示出贾家当时的艰辛……
我觉得这种解毒显然是不对的。
文中许多处用了“半旧”二字,我以为,这是另一种对富贵的权势,不是暴发户,穷人乍富后的贵,而是有底蕴的贵,有年份的贵。
所以,我对此的理解是,曹公对其父深沉的思念。
毕竟,在原著里,虽然多有打骂,却也未尝没有慈爱之时。
……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吩咐
贾环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政,眼神亦有些动容。
不过,当他看到面色僵在那里,为难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贾母时,便知道老太太心里多想了。
毕竟,贾宝玉是她一手带大的,这般不成器,她也有责任……
贾环笑着安慰道:“老祖宗,您快别跟着多想,我爹就是在外面受了气,有了委屈,回来拿二哥出气呢!
等明儿,孙儿替他报了仇,气消了,自然也就好了。”
这番话,差点没把贾政气晕厥过去。
不过,倒也将那股儿女情长的酸楚给压了下去。
贾环将他搀扶起来后,贾政看着面现哀色,神情有些不大好的贾母,心里也有些不安,忙劝道:“母亲,都是儿子的不是,惹的母亲不安宁……”
贾母深叹息一口气,摆摆手道:“你也是做父亲的……下去歇着吧。”
贾政还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本非神思机变之人。
只能看了眼贾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然后退去了。
贾环有些挠头……
这老头儿,竟会惹事,破坏气氛,却没法子收拾摊子……
不过,心地到底是好的。
贾环拉着贾宝玉的胳膊,让面色恍惚的贾宝玉坐在贾母身旁后。
他又坐在另一侧,拉着贾母的手,安慰道:“老祖宗,我爹的话,其实是差了的。
人的命运,天注定。
给你什么样的性格,就决定了什么样的命运。
像孙儿就是不安分,天生好斗的性格,所以,就老爱与人争斗。
小时没出息的时候,都不安分,整天钻了这屋钻那屋,想寻摸点好东西……
长大后,就更能折腾了,还惹得老祖宗整日里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而二哥呢,他是安分的,他不好与人争强斗狠的性格,所以他才自幼便得老祖宗的疼爱。
是,虽然说,他这样在外面帮不了孙儿什么,可事情也要往两面看啊!
您想,二哥的性子若是和孙儿一样,也是争强好胜的。
那并非是好事啊!
那样的话,别说他在外面帮我了,咱家里首先就绝不会有现在的安宁。
因为孙儿先就和他斗起来了,你掐我一下,我坑你一回,说不定还会你生我死……
就像,太上皇的那几个皇子一般……
他们倒是个个都有好强的心,可结果如何呢?
别说是兄弟之间相互帮衬着,与生死仇人都差不多!
此乃兄弟阋墙之祸!
所以说,老祖宗将宝二哥养成这幅好性格,是好事。
对咱家里来说,更是有大功的。
老祖宗您老寿星,活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没见过?
想来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将二哥当女孩一样金贵养着,是不是?
孙儿放肆一些说话,我爹他是个儒生。
论见识,远没老祖宗看的远。
他看不透老祖宗的苦心。
所以啊,老祖宗您就甭和他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咱们一家人高乐快活,才是正经的……”
尽管这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贾环还没出息前,贾母已经将贾宝玉宠成这样了。
可是贾母闻言后,脸色还是大为好转。
她拍着贾环的手,感慨道:“还是环哥儿最明白我的心意,可不就是这样?
我就盼着,你们兄弟姊妹间能和睦相处,相亲相爱一辈子……”
贾环哈哈笑道:“老祖宗,您这要求可就太低了!这都是孙儿们的本分,应该做的。”
贾母闻言,欣慰的看着贾环,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又转过头,对面色也渐渐缓过来的贾宝玉道:“宝玉啊,听到你三弟的话了吗?这就是你真正的亲兄弟,你要记住他的话。”
贾宝玉看起来还是没多大的震动,垂着脑袋,点点头,道:“孙儿记住了。”
贾母见状,无声的叹息了声,又看向贾环。
贾环心里好笑,贾宝玉若不是这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性子,贾家也轮不到他贾环来接手……
他对贾母笑道:“老祖宗安心就是。”
贾母“唉”了声,点点头,不过,看着贾环霜白的鬓角,也有些难过起来,道:“外面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置?难为你了!”
“哈哈哈!”
见堂内气氛愈发低迷,贾环哈哈大笑道:“老祖宗,您也太瞧得起那群人了。
不是孙儿夸口,那群混账子,于孙儿而言,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也就是爹,从不与人相争,甫一被围攻,便乱了心神,才有今日这一出。
实际上这等事,根本都不算事!
远没有和老祖宗一起游园事大!
抛开节操不谈,若比正经治国,孙儿或许比不得他们。
可他们想用不要脸的方法来对付孙儿,嘎嘎嘎,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
这话你们都不许跟我爹讲啊!
我倒不怕他打我,他追不上我。
我就是怕他跟我娘告状……”
“噗嗤!”
贾母闻其言,观其色,喷笑出声,笑骂道:“我道你这猴儿能翻天,到底还是有能制辖住你的人!”
贾环呵呵笑道:“她是我娘嘛,天大地大,娘亲最大。就像我爹,在老祖宗跟前,还不是乖乖的!”
贾母闻言,哼了声,没有计较“娘亲最大”这一句里没有她的位置。
她也不怕什么。
她如今是制辖不住贾环了,可她制辖的住贾政,而贾政又制辖的住赵姨娘……
当然,只要贾环不乱来,不将这个家搞乱搞散,她轻易也不会用到这一招……
“老祖宗,今儿天气正好,晴天,风和日丽,又不很热。
咱们也都别在屋里闷着了,去园子里逛逛吧?
如今园子里的景正好呢,咱们别暴殄天物!”
贾环轻松笑道。
许是见贾环真心不把外面那些事放在心上,一丝一毫的压力也无。
众人渐渐也都放下心来,想想贾环以前做过的那么些大事,似乎,这件事确实也算不得什么。
气氛也就渐渐恢复了过来。
王熙凤挺着一个大肚子,也跟着贾环凑趣了阵,堂内气氛便恢复了欢声笑语。
“二嫂,今儿你就别去了吧?我们一会儿要上山下山的,你这么大个肚子,哪里便宜?”
贾环笑道。
王熙凤闻言,顿时耷拉下嘴角,可怜巴巴的看着贾母。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将将二十出头的姑娘罢了……
贾母却不敢在这种事上放纵,对王熙凤道:“也就还有两个月了,你再熬熬。你没听你三弟方才说么,天大地大,娘亲最大,生恩最重。
若不吃这十月的苦,如何担得起这话?
今日你不可贪顽!”
王熙凤闻言,晦气的看了眼肚子,不过,看着看着,面色又变得柔和起来。
她要当娘了……
……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荣庆堂,使小丫头子送走了可怜巴巴的王熙凤,绕到后面大观园门口后,正要进园,却看到贾琏匆匆的从里面出来。
见到贾母后,连忙施礼。
叫起身,贾母看着他一副匆忙的模样,微笑道:“做什么事,这般急?”
贾琏看了眼贾环,笑道:“没什么,三弟催的紧,两府下人忙了一夜,将将把园子里收拾利索。
暂不用的风灯幔帐都取下来收好。
花灯彩烛也都收起,各色金银器具,贵重的古董珍玩,都要一一入库。”
贾母闻言,看了贾环一眼,嗔道:“这么急作甚?又不是赶着省亲,还让你二哥忙一宿。”
贾环哭笑不得道:“哪里用的着他忙一宿……您问问他,他也跟着干了一夜?”
贾琏忙笑道:“没有没有,天将亮的时候我才来,小事都不用我,就是一些人手调配得看着。玉皇庙并达摩庵两处一班的十二个小沙弥并十二个小道士,刚刚挪出园子,打发到家庙去了。
我想着,一时娘娘再出来还要承应,倘或散了若再用时,可是又费事。
索性养起来,一月供给几两银子的米面钱罢了,小尼姑也一应此例。
因为事情不大,就没通禀三弟。”
贾环闻言失笑道:“二哥,你这是在老祖宗跟前,很给我上眼药呢?家里这点子小事,我何曾让你给我通禀过?”
贾琏呵呵笑道:“不是这个意思。”
贾母在一旁,见他兄弟两个说说笑笑,心里熨帖,又问道:“里面可还有外仆?”
贾琏忙道:“没了,都打发出去了,里面清清静静的。至于里面伺候的仆妇丫鬟人手,就不挨孙儿的事了,如今是三妹妹在掌管。”
贾探春闻言,见贾母看来,忙道:“昨天夜里已经让人都进来了,定的是每一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各人奶娘亲随丫鬟不算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
贾母闻言微微诧异,看向贾环道:“我当你还抠门,一个人拨给三两只小猫,怎地这回这般大方了?”
贾环哭笑不得道:“老祖宗,瞧您这话说的,这里面不有我媳妇嘛……”
“呀!”
“呸!”
“呸呸!”
一时间,众姊妹们如同炸了锅!
一个个怒视贾环。
是她媳妇的怒视,不是她媳妇的也怒视!
什么意思,敢情我们还是沾你媳妇的光啊?
倒是贾母和薛姨妈两人大笑不止,贾琏在一旁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趁众人大笑大恼空隙,贾环上前一步,跟贾琏轻声吩咐了几句话。
贾琏闻言,看着贾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贾环笑道:“等完事了叫二哥一起喝酒。”
贾琏闻言,面色一变,连连摆手道:“免了免了,三弟你那酒,我是一口都消受不了,真跟刀子一样火辣。我还是去你东来顺吃吧……”
贾环哈哈笑道:“随你。”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