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地窖
一行人无话,安静的进了准葛尔汗国的王城,或者叫,龙城。
龙城的正中央处,树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帐。
那里便是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的王宫了。
王宫的东面,则是葛尔丹策零及其妻妾子女的建筑群。
不过,除了最靠近王宫的一处是一座大帐外,其余的却是房屋建筑。
而且,还是与大秦豪宅相仿的建筑。
乌仁哈沁告诉贾环,说那间比汗王的大帐小一点的大帐,便是葛尔丹策零台吉的帐子。
而剩余的屋子,则都是公主手下的秦人工匠建造的。
因为公主更喜欢住在屋子里。
乌仁哈沁还说,葛尔丹策零虽然是一位最了不起的台吉,对外是一位大英雄。
但他对家人却非常非常好,从来不勉强他们。
因此,葛尔丹策零的女人们和孩子们,也都愿意住在更加舒适的房子里,除了长子喇嘛达尔扎。
他不愿住在东边,而是选择与其他别乞(王族)和那颜(高官)一同住在王城的西边。
那里全是一座座高大的帐子。
至于王城的南面,也就是龙城的正门处,则是汗王的宫帐军所在地,乌仁哈沁骄傲的说,宫帐军是整个西域最强大的铁骑了,她的阿爸和哥哥都想进宫帐军,可是他们没有被选上,因此都沮丧过很长时间,咯咯……
而王城的北面,则多是王城里的札剌兀和引者(陪嫁奴隶)住的地方。
乌仁哈沁的乌斯哈拉,也要住在那里。
不过没关系,那都是暂时的。
因为等他们成亲后,乌仁哈沁就可以接乌斯哈拉住到西面了。
作为金珠公主最宠爱的小合兰。乌仁哈沁在那里有公主分给她的一座小院。
虽然她以前都没住过,可是以后可以住啊。
她还想在院子里的那棵高高的榆雀树下做一个秋千,可以让乌斯哈拉坐在上面荡着玩,她可以在后面用力推哦……
咯咯!
……
进了内城后,鄂兰巴雅尔等贵人要去给汗王请安。
乌仁哈沁则带着贾环去了王城北面,她要去给他申请一座帐子。作暂住之地。
“嘎鲁大叔,真的不能选一座靠近东面的帐子吗?求求你了,乌斯哈拉还不会蒙语,他一个人住在这边真的不方便的。”
乌仁哈沁可怜巴巴的看着一个魁梧的蒙古大汉,央求道。
嘎鲁闻言,看了眼贾环,摇头道:“乌仁哈沁,不是大叔不帮你,真的只有最后一个位置了。而且。他是秦人札剌兀,本来都没有资格住进王城的……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看在公主和你的面子上,我才分给他了一座单独的帐子,没让他和其他札剌兀挤一个帐子。
你再说下去,若是把其他人引来,我就更不好做了。说不定。只能让他札剌兀挤在一起了。”
乌仁哈沁闻言,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对嘎鲁说了声谢谢后,就拉着贾环的胳膊,带他去找分给他的那座小帐篷了。
贾环被分到的帐子,确实很差,紧靠西面破破烂烂不说,还在一个有点深的坑里。
好在现在是冬季。不会下雨,不然的话就更惨了。
乌仁哈沁淡如云烟般的眉毛蹙了起来,倒是贾环一点都不在乎,还嘿嘿嘿的傻笑,反过来安慰她:“反正也住不了多久嘛……”
乌仁哈沁闻言。眼睛一亮,小脸上的阴云顿时一扫而尽,露出喜悦的笑容,看着贾环高兴的点点头……
然后,两人便开始收拾帐子。
清扫,缝补,铺厚厚的草垫,再铺一张狼皮,再铺棉褥子……
本来乌仁哈沁还想再找一张地毯来,被贾环劝住了,他说他怕别人太嫉妒。
不是嫉妒地毯,而是嫉妒有这么好一个姑娘……
两人坐在铺好的新小窝里,眼对眼的静静看着,笑着,很轻,很甜。
“喂!”
讨厌的人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帐子被人从外打开,吉布楚和脸色不耐的看着两人,尤其是对贾环,没好气的道:“公主喊你做事,就一个破帐子,有什么好收拾的,还傻乐,我告诉你哈日陶高,我最讨厌你那副傻乐样儿,还有你那一口白牙……”
“噗!”
乌仁哈沁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眼前两人都是她最亲密的人,不过她也不愿看吉布楚和欺负乌斯哈拉,便站起来一手拉着一个往外走,道:“别让公主多等啦!”
……
夜色已深,但整座王城都在灯火通明中。
鄂兰巴雅尔住的房子修的很气派,也是飞檐陡峭,青瓦白墙,门口处居然还有两座张牙舞爪的大石狮子。
“就是他。”
贾环等人进了正屋后,堂上正坐的鄂兰巴雅尔对堂下站着的一个衣着华贵的蒙古年轻男子说道。
而后,她又指着脚下的两个尺许见方的木盒子对贾环道:“三个,抱好这两个盒子,跟紧莫日根,听他的吩咐行事,明白吗?”
贾环闻言点点头,眼神茫然的看着木盒子。
莫日根看了眼贾环,然后对鄂兰巴雅尔道:“巴雅尔,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的话,我就过去了,将东西交给祖父。”
鄂兰巴雅尔点点头,又对贾环道:“三个,一定要亲手把木盒交给大宰桑爷爷,记住了吗?”
贾环闻言,上前抱起两个木盒,一手一个,然后对鄂兰巴雅尔重重的点点头,道:“我记住了,主人。”
鄂兰巴雅尔闻言,对莫日根道:“好了,你们去吧,谢谢你了,莫日根。”
莫日根笑着客气了句后,就出门了。贾环看了看鄂兰巴雅尔,又看了看关心的看着他的乌仁哈沁,嘿嘿笑了笑,就赶紧跟上了莫日根。
出了府门后,莫日根眼睛在贾环手中的两个木盒上转了转,而后翻身上马。
他身后跟着四个武士。也都翻身上马。
一行人拍马前行,贾环则一脸傻相,迈步跟上……
……
“爷爷,就是他。”
贾环跟着莫日根进了一座大帐后,莫日根对大宰桑说道。
说着,还伸出手,想要接过贾环手中的木盒。
贾环却连忙避开,摇摇头,道:“我要亲手交给大宰桑。”
“什么?”
莫日根显然不懂秦语。但对于贾环的躲避拒绝,他还是能够理解的。所以,他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莫日根,你下去吧,让他给我就好。”
大宰桑替贾环解了围,他让莫日根离开后,对贾环招了招手,然后用一口很纯熟的秦语道:“你叫三个?”
贾环睁着一双清澈而又迷茫的眼睛看着大宰桑。点了点头。
大宰桑笑的很慈和,他看着贾环的眼睛。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道了声:“你跟我来吧。”
贾环抱着两个木盒,跟在大宰桑的身后,然后跟着他往帐子最里面走,直到走到一处榻边,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浅黄色的大木柜。道:“三个,你把这个木柜移开。”
贾环闻言,连忙先放下手中的木盒,然后走过去,用力将那个沉重的实木木柜缓缓移开。
待他移开木柜后。大宰桑便自己上前了,从地面上揭起一张羊皮,露出一个地窖口……
贾环本以为这么神秘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下去。
可大宰桑居然对他指了指地窖口,道:“我的年纪大了,下不去了,三个,你下去吧,把木盒放在架子上就好。
三天后你再来,再把木盒取出,交还给你们公主。”
贾环显得有些木讷的“哦哦”了两声后,连忙抱起一个木盒,又从大宰桑手里接过一根火烛,然后顺着地窖口处的木梯,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这地窖里多半是金银财宝,要不就是奇珍异宝。
可是,等他走下一段长木梯后,却发现一间不小的地窖里,摆放的全是木架。
而木架上摆放的,似乎都是一卷卷类似于羊皮卷的东西……
他没有多看,找了一处空一些的木架,将手中的木盒放上去后,就准备去拿第二个。
只是,他刚一转身,烛火照亮了他前方的一面墙壁,他就怔住了。
墙壁上挂了一副画。
一副,青山傲雪梅花图。
巍巍青山上,一半有雪,一半是青山。
青山脚下,几束梅花开的是那样的娇艳。
然而,最吸引人的,却并非是青山,也不是梅花。
而是一只,修长的手,它轻轻的探在一朵梅花枝的上方,放佛下一秒,就能折下梅花……
……
今日,宁国府里热闹非凡。
本来自贾环走后,除了贾惜春偶尔来找小吉祥耍,贾兰来找朱二丫耍外,其他姊妹们基本上都没来过了。
不过今天,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还有林黛玉、史湘云、薛宝钗,甚至是贾宝玉都来了。
只是贾宝玉到了这边后表现的比较沉默,其实在贾环走后的这几天里,他是很活跃的。
只是他今天过来后看见了白荷,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了。
姊妹们也都理解他,别说是贾宝玉了,有时候连她们看到白荷,都为她亏的很。
这样一个神仙妃子一样的女孩子,居然就给贾环做个小妾……
暴殄天物啊!
当然,今天大家的主题不是看白荷,而是来探望小吉祥的。
既然是探望,自然没有空手来的道理。
各种稀罕的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古董字画什么的,都是送给小吉祥的。
不过,一向最清新不俗的林黛玉,今日送的礼却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
她居然送给了小吉祥一荷包小金锞子。
然后大家就发现,小吉祥方才接古董字画时的笑容,其实都是客气的假笑。
现在她一对飘飞的毛毛虫眉下,弯成月牙的大眼睛里的明亮笑容,才是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
众人目睹后,无不大笑起来。
林黛玉对众人笑道:“这丫头自小跟着环儿一起长大,性子自然和那位一模一样,都是最爱实惠的。
她主子就是个没文化的,也就认得几个字,会唱几首小曲儿,她又能好到哪去?
偏你们不知,送她什么古董字画,呵呵,还笑我俗?”
其他人不好说什么,可贾探春不怕她,打趣道:“是是是,我们哪有林姐姐研究的深?连三弟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子,都了解的那样详细。唉!怕是等三弟马上封侯的那日,我就要做某人的大姑子喽!”
“哈哈哈!”
除了贾宝玉的面色又黯淡几分外,其他众人无不大笑,林黛玉却羞红了脸,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怒视”着贾探春道:“三丫头,你少作死!你等着,早晚给你找个好婆家,让你也遇到几个刁钻古怪的大小姑子!”
贾探春闻言,居然没有羞恼,反而笑的愈发阔朗,她对众人大笑道:“你们听听,你们快听听,这还没过我家的门儿,就开始把我往外赶了,这弟媳也忒霸道了些!”
众人闻言直笑的打跌儿,林黛玉的脸色也愈发通红了,羞恼的上前要撕了贾探春的那张好嘴。
贾探春连忙好语求饶……
众人正玩闹着,忽地房外传来一阵高声笑话声。
“你们不请我来,我就来不得了?今儿我偏来了,看看你们到底藏了多少宝贝。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我,快点献出来,我还忙着呢。”
“呸!你这破落户,请了你几遭都推脱没功夫,怎地今儿我们不请你了,你却来了?来就来吧,你让人带这么些东西来作甚?给我送礼?”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还想让你给我送礼呢……”
众人闻声,都站了起来。
因为她们听出,那是王熙凤和尤氏两人的声音。
没几句话功夫,众人就见王熙凤和尤氏并肩而入,王熙凤身后,却还跟着四个婆子,每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个尺许见方的木盘,盘中盛有不少东西……
众人与尤氏打了招呼后,林黛玉看了看王熙凤身后婆子端着的东西,又看向王熙凤,笑的玩味道:“凤姐姐,你这是……给我们姊妹们来送礼来了?”
王熙凤没好气的白了林黛玉一眼,心里懊恼个半死,诅咒这个破差事……
可面上还得大笑道:“都别做梦了,这些好东西没你们的份儿,是昨儿太太知道了李嬷嬷那老货喝了酒,坏了脑子,居然动手打了小吉祥,这不,狠狠的责骂过李嬷嬷后,让李嬷嬷自己赔罪。
可我想着,李嬷嬷年纪毕竟太大了,来给小吉祥磕头的话,怕也不是好事。
所以就擅自做主,让李嬷嬷拿出些好东西来,给小吉祥赔情。
小吉祥,你快来看看吧,真真儿都是好东西哩!”
……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惊天!
接下来的两天,贾环和乌仁哈沁过的很快乐。
自从完成了抱木盒的任务后,鄂兰巴雅尔或许忘了他的存在,没有再吩咐什么工作让他去做。
而整座王城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为他们伟大的策妄阿拉布坦大汗的生辰做着准备。
而之前前方传来,他们的军队围歼了秦人的五万大军后,又打破了哈密卫,直接攻打到了嘉峪关的消息,更让整座王城都沉浸在无比高涨的快乐中。
几乎所有人都在没日没夜的欢歌笑语,载歌载舞。
牲畜也是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宰杀,众人们肆意的吃着肉,更肆意的饮着酒。
整座王城都笼罩在肉香和酒香中,也都在沉醉中。
或许正是因此,所以没人有功夫来找贾环这个秦人的麻烦。
而贾环和乌仁哈沁也乐得如此,趁机开启了练胆之旅。
首先,他们先去观看了屠宰牲口的地方。
贾环先是面露不忍,不敢睁眼,然而在乌仁哈沁的鼓舞下,终于敢睁眼看下去了。
不过当他发现,每次宰杀白羊的时候,尤其是杀羊羔的时候,乌仁哈沁的脸色都难看到没有血色后,他就决定不在这么简单的地方继续观看下去了,他要去更难一点的地方。
而后,乌仁哈沁便带他去了摔牛场。
这应该算是蒙古人的一个传统游戏。
在摔牛场里,有大人,也有半大小孩儿。
大人摔尖角大公牛,半大小孩儿摔半大公牛,还有一些更小的,则在用力的摔羊……
这里。便是今天乌仁哈沁最快乐的地方。
因为她的乌斯哈拉虽然胆子不是很大,但是力气却大的出奇!
从小的一点的半大公牛开始,被他随手就撂倒了。
然后换了头大一点的半大公牛,又被他随手撂倒了。
乌仁哈沁开心骄傲的欢呼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虽然贾环是个秦人,可既然能在王城里待。还有金珠公主的小合兰作陪,显然不可能是敌人,应该是自己人。
对待朋友,豪迈的蒙古人没有介意他的血统,见他这般勇猛,决定再给他加加担子。
他们牵出了一头更大一些的公牛,应该算是成年牛了。
虽然牛角没有主场里那些真正的大牛那么长那么锋利,但看上去也很有些唬人。
贾环看到后,面色微微发白。可回头看了眼冲他挥手鼓气的乌仁哈沁,他一咬牙,又冲了上去。
他不像其他蒙古摔跤手那样,先抓住大牛的犄角然后摔。
他要直莽的多,他直接一手抱住牛脖子,一手拦住大牛身子,显得有些笨拙,而后在大牛用犄角顶他屁股的时候。用力把大牛给摔倒!
在惊呼和大笑声中,贾环得意的朝场外的乌仁哈沁挥手。
乌仁哈沁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不过当她看到摔跤场的人又拉出一头更高壮,牛角更长也更锋利的超大公牛出来后,她眼睛圆睁,惊呼了声后,连忙跳入场中,快步跑到贾环跟前。拉着他的手就跑。
在无数人的哄笑奚落声中,一个小合兰和一个札剌兀大笑着逃跑了!
……
“乌仁哈沁姐姐!”
看着笑颜如花的乌仁哈沁,贾环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后,笑着唤了声。
“怎么啦?”
乌仁哈沁笑的很开心,问道。
贾环道:“公主说。等她师父回来后,会带我去额敏河畔,找蛇……”
乌仁哈沁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她有些紧张道:“乌斯哈拉,你……”
贾环笑道:“乌仁哈沁姐姐,我想,不如趁着公主的师父还没回来,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吧。就算不去抓蛇,也可以先看看环境是怎样的,到时候,我好逃跑!”
“噗嗤!”
乌仁哈沁闻言喷笑,她道:“现在去当然看不到蛇了,现在是冬天,蛇在冬眠嘛!
除非是扎达尔活佛亲自出手,才能将蛇从冬眠中唤醒引出来……
唔,好吧!”
贾环高兴道:“咱们骑马去么?”
乌仁哈沁摇头笑道:“不是骑马,我们滑雪橇过去就好。”
贾环闻言一怔,道:“滑雪橇?”
乌仁哈沁咯咯笑道:“当然啦,路不是很远,不过雪很大,当然是滑雪橇过去。乌斯哈拉,你会滑雪橇吗?”
贾环挺起胸膛,瘪嘴道:“哈密卫也会下雪的,我当然会喽!”
乌仁哈沁小手握拳,拇指翘起,一抹鼻尖,“挑衅”道:“那就比比喽!”
贾环也学着她的模样,擦了擦鼻子,瓮声道:“那就比比喽!”
“咯咯!”
……
乌仁哈沁发现,贾环没有吹白毛雪,他确实会滑雪橇,虽然远没有她滑的灵巧,可也还算不错。
两个闲人从王城出来后,便一路朝额敏河畔滑去。
宽阔的额敏河有十几丈宽,被冻的结结实实的,有不少牧民孩童都在额敏河上玩耍。
贾环和乌仁哈沁沿着额敏河往上游滑,待到人少的地方,滑着滑着还牵起了手……
这两人哪里是来探路的,分明是来压马路的……
甜蜜的腻人!
忽地,贾环忽然“哎哟”了声,顿住了雪橇。
乌仁哈沁关心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贾环捂着肚子道:“不好,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可能是要拉肚子。”
乌仁哈沁闻言,脸色顿时一变,紧张道:“乌斯哈拉,你没事吧?”
贾环似乎忍不住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坑处,道:“乌仁哈沁姐姐,我先到那边去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啊……”
乌仁哈沁“嗯嗯”了声。道:“你去吧,我不急。”
贾环闻言后,连忙滑了过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愧色……
……
大半个时辰后,乌仁哈沁都有些想看看。她的乌斯哈拉是不是拉虚脱了起不来的时候,贾环终于缓缓现身了。
“乌斯哈拉!你好些了吗?”
乌仁哈沁跑到贾环身边,关心的问道。
贾环的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许多,甚至能在他的眼中看出愉悦……
他重重的点点头,道:“乌仁哈沁姐姐,我已经好了!可能昨晚上吃的太多了,我以前从没吃过那么多肉……”
“咯咯!”
乌仁哈沁闻言放下心来,高兴道:“没事,你可以慢慢的增加饭量!咱们有的是牛羊!”
贾环好奇道:“乌仁哈沁姐姐。你也有牛羊吗?”
乌仁哈沁微微扬起雪白的下巴,笑道:“当然,我有一百头牛和一千只羊呢!”
不过炫耀罢,她又有些后悔。
因为相比于她这个“白富美”,乌斯哈拉是彻彻底底的穷光蛋一枚,一头牛一只羊都没有。
她担心会伤了乌斯哈拉的自尊心。
孰料,贾环的反应非但不是伤自尊的黯然神伤,反而欢欣雀跃起来。
“乌仁哈沁姐姐。要是公主不用我做札剌兀了,我可以给你放牛羊!”
贾环眉飞凤舞道。
“噗嗤!”
乌仁哈沁闻言。笑出声来,点点头,道:“要是公主不用你做札剌兀,也不用我做合兰的话,那咱们就一起去放牧!”
“好!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嗯!”
……
等两人重回王城的时候,天色已暮。
虽然依依不舍。可毕竟两人一个住在东城,一个住在北面紧靠着西城,只能分别……
今天的贾环,似乎格外的依恋乌仁哈沁。
他拥抱着她,用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额头。又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约定不管未来多么艰难,多么忐忑,两人都要坚持的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
他让她答应他,乌仁哈沁虽然不解,却只以为他不愿分开,便笑着答应了。
两人分开后,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看着,直到越过拐角处,再也看不到彼此后,还是不停的回头看……
虽然只是分别一晚,但不知怎地,乌仁哈沁心中忽然生出了悲意……
“砰!”
快到了住处,贾环还在傻傻的不停回头看,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惹的一群看热闹的人哄笑不已。
直到他撞到了一人,而后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混蛋!眼睛瞎了吗?你这个该死的札剌兀,居然敢挡大王子的路。咦?还是个秦人!”
是一群醉气熏然的蒙古贵族青年,正中间的人,还是一头的短发,看起来,像是个喇嘛。
这些蒙古贵族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可听说贾环是个秦人,顿时都来了精神。
为首的一人道:“我父王正在前方杀秦狗,我数次请战都没机会去,没想到,这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秦狗!哈哈哈!可见,长生天还是眷顾我达尔扎的!打!给我打死这个秦狗!”
他身旁的人轰然大笑起来,虽然个个身形踉踉跄跄,却还是一拥而上,朝贾环身上猛打猛踹起来。
围观的人多是札剌兀或者引者的卑贱身份,哪里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环被一群人打的死去活来,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管理北城的一个使官站了出来,正是给贾环分配帐子的嘎鲁。
嘎鲁弓腰上前,赔笑道:“大王子,这人是金珠公主新收的札剌兀,听说还是扎达尔活佛新收的徒弟呢!”
若只是金珠公主,众人还不怎么在意,可嘎鲁提到了扎达尔活佛,众人就不得不停住了手脚。
喇嘛达尔扎满身酒汗气,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嘎鲁,道:“此言当真?”
嘎鲁赔笑道:“当真,当然当真。”
喇嘛达尔扎哼了声,又大大的打了个酒嗝,对众人道:“罢……罢了。今日,咱们就饶了这秦狗一遭。等下次……等下次再打死他!”
众人轰然大笑响应,还有人大声吹嘘,说待他夜里再来取了这秦狗的性命!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而后便都踉踉跄跄的结伴离去了,要继续去喝个痛快!
待他们离去后。嘎鲁将贾环搀扶起来,语气不冷不热道:“喂,秦人,你没事吧?”
贾环听不懂蒙语,只是木讷的摇头摆手,他对嘎鲁作一揖后,摇摇晃晃的朝自己的帐子走去……
……
夜深了,王城中虽然还隐隐有欢声笑语传出,但大多都已经陷入了沉寂。
因为狂欢的后半夜。普遍都是醉酒和昏睡。
不过中央大汗的大帐里依旧灯烛通亮,因为后天不仅是伟大的策妄阿拉布坦大汗的寿辰,更是准葛尔汗国彰显武功威名的日子。
他们要借着此次大汗寿诞,将他们大败秦军,斩杀十万的天大功绩大肆宣扬一番。
包括吐蕃,包括莫卧儿帝国,包括哈萨克汗国,包括波斯王国。包括厄罗斯帝国,等等诸边强国都会派使者前来祝寿。
所以。策妄阿拉布坦和大宰桑,要做许多工作,来达到最大的宣扬效果,以威慑八方!
在王城众多贵族差不多都已经睡眠时,他们还在辛苦的筹划着……
而王城的北面,多是卑贱的札剌兀的住所。
除了要值夜的人外。其他人经过一天辛苦的劳作后,都已经沉沉的入睡了,因为明天,还有更重的工作要做。
“啊!”
“啊啊!”
突然,在北面最靠近西城的方向。传来几声凄惨的嚎叫声。
靠近的几个帐子刚亮起灯,又立刻熄灭了,隐隐传来“不要多事”的话……
惨叫声越来越弱,直到消失无踪。
大家便带着心悸,又陷入了睡眠。
……
大宰桑今夜在汗王大帐中连夜议事,并没有回来。
他的帐内合兰在做完好帐子里的事后,便都下去了。
然而,本该空无一人的大帐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他悄悄的走到了帐子里头,轻声的推开了那个重重的木柜,揭起地面上的一张羊皮,走下地窖……
……
汗王大帐的灯火终于熄灭了,四周的护卫也都打起了瞌睡。
准葛尔汗国的汗庭自从迁徙到曳迷离后,因为风魔之地的天然阻隔保护,几十年来,从未被外人闯入过。
所以,王城的守卫几乎是最松弛的。
尽管还有几个是醒着的,可也是心不在焉。
今夜西风大盛,一阵西风吹过,王帐一角掀开,又平息下来。
几个戈什哈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又开始打起盹来。
不过,没多久,几个老成的护卫忽然从半睡中惊醒过来。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和惊恐之色。
因为他们都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们其中一个大概是护卫长,站了出来,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移动脚步,走到帐门前,轻轻的唤了声:“大汗?”
帐内无人应对,他提高了些音量,再喊了声:“大汗?”
还是无人应对。
他面色愈发凝重,深吸了口气,一把揭开帐门。
“轰!”
一团火焰升空,一道巨响,震动了整座王城!
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而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赤着脚往外跑去,然而出了门后,就全部都怔住了。
王城中央的王帐处,滔天的火焰燃起!
在烈烈西风的吹卷下,大火如同一条火龙一般,朝西边飞速漫延而去!
惊天!!
……
(未完待续。)
ps: 两大章,差不多九千字吧,八千五。
许多本来可以生动详细描写几大章的内容,都合并掉了。
既然不讨喜,就不多写了,尽管我真的很想写……
咳咳!
身体不大好,看看情况能不能写出第三章。
大家能给订阅的还是给个订阅吧,谢谢。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不见了
王城内所有人在目睹了中央王庭大帐被大火吞噬后,全都怔住了。∈♀UU小说,www.uu234.com
而后,又几乎同时惊醒,发疯一般的往王庭跑去。
包括鄂兰巴雅尔和她的两个小合兰,乌仁哈沁、吉布楚和。
然而,三人的脸色,要比其他人更雪白。
因为她们心里隐约都明白,那声巨响的来源,阿拉神火……
今夜西风大盛,风声呼啸。
当众人赶到王庭时,王庭大帐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团大火球。
试图尝试用水或者冰雪去灭火的人,在发现越往里倒水,火却燃烧的越旺盛时,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徒劳之举。
而王庭又是毡布大帐,随着燃烧,在西风刮扯下,化成了一片片巨大的火蝶,伴着烈烈西风,向西边飞去……
王城西城,全都是毡布大帐。
冬季的西域太阳之烈,并不输于夏日,早就将大帐上的毡子烤晒的干燥无比。
所以,这些火放佛是魔火一般,只要落在一座帐子上,帐子瞬间就会被点燃,而后熊熊烧起。
一座座,一座座……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整个王城西城,就在众人眼前化成了炼狱火海。
然而,众人或许已经被王庭被烧毁,可汗生死不知的局面给震傻了,完全都不知道去西城救人。
连赶来的宫帐军都傻傻的看着王庭大帐,没有理会西边隐隐传来的鬼哭狼嚎。
“‘三个’在哪里?”
大宰桑从南面带着一队宫帐军大步赶来,面色凛冽的看着鄂兰巴雅尔,沉声问道。
鄂兰巴雅尔闻言,瞳孔猛然收缩,她回头看向小脸煞白的乌仁哈沁。
乌仁哈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说!”
大宰桑猛然大喝一声,让本来就安静的场面愈发一片死寂。
乌仁哈沁眼泪在眼眶中积蓄,似乎被吓傻了,只是摇头……
大宰桑见状,一双老眼中厉色一闪,他朝后一挥手。几个宫帐军走出,满脸冰冷的走向乌仁哈沁。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吉布楚和站出来,挡在乌仁哈沁的身前,高声道。
乌仁哈沁闻言,一把抓住了吉布楚和的胳膊,拼命的摇头。
鄂兰巴雅尔上前,一把推开乌仁哈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对吉布楚和道:“带我们去找。”
吉布楚和看了眼满脸绝望的乌仁哈沁,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北城走去。
大宰桑带着宫帐军跟上,乌仁哈沁面色无一丝血色,满脸的绝望,眼神呆滞,但最后,她还是跟了上去……
北城住着的多是身份卑贱的札剌兀和引者。这些人哪里敢去看热闹,只敢走出自己的帐子。遥遥的看着。
此刻见一大队气势汹汹的宫帐军开来,哪里还敢看热闹,一个个尾巴夹紧钻回各自的帐子……
“就是这里。”
吉布楚和指了指分给贾环的那顶坑里的破旧帐子,大宰桑抽出刀上前,一刀劈下,将整座帐子劈成两半。然后众人便看到空空如也的帐子。
鄂兰巴雅尔的脸色愈发白皙了,眼神也愈发的凛冽冰寒。
匆匆跟来的乌仁哈沁看到这一幕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了,满脸泪水的瘫倒在地……
为什么?
乌斯哈拉,为什么?
就在大宰桑身上的气势临界到爆发的边缘时。他身边的一名宫帐军忽然上前,走进帐子里用手扒了扒,又嗅了嗅手,忽然起身对大宰桑道:“大宰桑,他可能不是凶手。这里曾发生过厮杀,有血迹。”
大宰桑闻言,猛然回头,看向那名宫帐军,沉声道:“达日阿赤,你能确定?”
达日阿赤点点头,道:“可以确定,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
大宰桑回头道:“去把周边帐子的札剌兀都带来,再把领事官叫来。”
十数个宫帐军一起出去,过了一会儿,宫帐军带回一群面色苍白的札剌兀,嘎鲁也来了。
大宰桑看着他们,沉声道:“你们可曾看到过这里发生过什么?”
众人沉默。
大宰桑再问:“你们可曾看到过,听到过这里发生的事?知情不报者,五马分尸!”
众人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沉默。
其中一个蒙古札剌兀走上前跪下,颤颤巍巍道:“大宰桑老爷,夜里的时候,从这里传出一阵惨叫。不过……不过小人胆小,没敢出来看。”
大宰桑闻言,点点头,又道:“还有谁听见了惨叫?”
陆陆续续又走出来一些札剌兀,跪在地上说他们也听到了,但也胆小,没敢出来……
嘎鲁躬身走上来,对大宰桑行了一个抚胸礼后,道:“大宰桑,今日傍晚,秦人札剌兀回来时,不小心冲撞了大王子,而后被大王子和一些贵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我上前说,他是扎达尔活佛的弟子,他们这才收手,不然的话……当时秦人已经被打的快不行了。
而且贵人走时还说,晚上还会再来教训这个秦人札剌兀,说……说要杀了他……”
“啊!”
乌仁哈沁闻言,本来就有些承受不住的心,顿时再也无法坚持,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不过,大人物们却没有功夫理会一个小合兰的生死。
大宰桑听完嘎鲁的话后,沉思了下,又回头吩咐道:“去将猎犬牵来。”
没多时,两个宫帐军便牵来了四条大狗。
而后进入了贾环的帐子,四条大狗先在乌仁哈沁铺好的床榻上嗅了嗅,然后又嗅了嗅地面上的血迹,抬头冲宫帐军“汪汪”的叫了几声。
那名宫帐军大声道:“是那个秦人的血。”
大宰桑闻言,面色稍微松弛了些,又道:“看看他去哪儿了。”
宫帐军闻言。对猎犬怪叫了几声,又从身后腰间取下来几串生肉,喂给猎犬后,猎犬便汪汪叫着蹿了出去。
众人紧跟其后。
猎犬是往西城去的,每走一段距离,猎犬都会停下来。嗅一嗅地面,而后朝主人狂吠几声。
那两个宫帐军蹲下后,用火把一照,就会发现几滴血迹。
这种重复的动作,一直重复到一座靠近中央王庭,已经烧的不成形的大帐。
大宰桑不说话了,因为他认出,这是葛尔丹策零的长子,大王子喇嘛扎达尔的大帐。
“大王子呢?”
大宰桑问道。
没有人回答。
停了一会儿。嘎鲁才出声,道:“大宰桑,大王子他们,傍晚时好像说,还要回去继续喝酒。他们应该……应该……”
众人闻言,又看向了已经烧坍塌了的大帐。
不过奇怪的是,看到这一幕,大宰桑和鄂兰巴雅尔对视一眼后。脸色反而好看了许多。
尤其是在看到,西城周围的许多大人物的大帐都已经坍塌成了渣渣时。两人的脸色好像愈发轻松……
当然,也只是相对的。
毕竟,这一夜,准葛尔汗国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
乌仁哈沁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周围除了几个札剌兀在小心的看着。身上也多了一件皮裘御寒。
但是,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看着眼前这座被踩的七零八落的帐子,乌仁哈沁悲从心来,呜呜的哭泣起来。
她爬起身。走到帐子里,一边大哭,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帐子中的一切。
“乌斯哈拉……”
“乌斯哈拉……”
乌仁哈沁伤心欲绝,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乌斯哈拉。
乌斯哈拉,你在哪里?
帐子里的一切都没少,毡子,褥子,狼皮,被子,银壶……
每触碰到一件她送给乌斯哈拉的东西,乌仁哈沁痛苦的声音都会变大一些。
哭泣……
哭泣……
痛苦的哭泣……
“姐姐,公主叫我们去做事。”
直到吉布楚和赶来,对她严肃道。
可乌仁哈沁还是在哭。
吉布楚和不耐烦,虽然她心里也有些难过,但只有一点而已。
蒙古男人能够寿终正寝的着实不多,死亡对蒙古人来说,只是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而已。
吉布楚和上前拉着乌仁哈沁往外走,乌仁哈沁的哭声陡然增大,伤心欲绝。
吉布楚和无奈,道:“那你再看一遍吧,不过真的不能耽搁太久了。”说着,冷眼将四周的札剌兀都逼退后,她才低声道:“姐姐,大汗死了,人头都不见了……
大王子也死了,西城里的许多台吉都被烧死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敢在这里哭?
公主现在很忙的,需要我们去做事。”
乌仁哈沁不管这些,只是摇头,哭道:“那乌斯哈拉呢?”
吉布楚和本来想说,肯定也已经死了,可看着乌仁哈沁的伤心模样,犹豫了下,才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他可能已经逃跑了……”
乌仁哈沁闻言一怔,高声道:“真的?”
吉布楚和连忙压低她的声音,道:“你小声点!”
乌仁哈沁闻言,连连点头,拉着吉布楚和小声道:“妹妹,你说的是真的?”
吉布楚和嘴角抽了抽,继续骗道:“当然,不过,大宰桑和公主都决定隐瞒这个消息,绝不对外公布。”
乌仁哈沁不傻,有些反应过来,道:“可是……可是嘎鲁大叔说,是大王子他们……”
吉布楚和道:“姐姐,公主说了,三个是武人,被欺负惨了,肯定会奋起反击。
他杀了大王子等人后,又从大宰桑那里偷出了阿拉神火,烧了王庭大帐,然后就跑了。
大宰桑说,他放置阿拉神火的地方,只有‘三个’才知道。
所以今天他才一直追问‘三个’的下落。
不过公主和大宰桑都说,这些话死都不能传出去,谁都不能再提,不然就要诛全族。
姐姐,以后你在公主面前,也不能提乌斯哈拉了,记住了吗?”
“为什么?”
乌仁哈沁闻言,满脸震惊的喃喃自语道。
吉布楚和还以为乌仁哈沁在问她,她心里腹诽道:因为这些都是我编的,你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可嘴上却不耐烦道:“因为三个是公主的戈什哈,他做了坏事,就会连累到公主。
他又是从大宰桑那里偷到的阿拉神火,所以还会牵连到大宰桑。
所以,公主和大宰桑决定,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泄露。
以后大家都只能当他死了,你心里明白他活着就好……
行了行了,不难过了吧?
那就别问了,快走吧!”
乌仁哈沁闻言,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可心里终归还是松了口气,她祈祷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乌仁哈沁跟着吉布楚和朝外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了脚。
她猛然回过头,眼睛明亮甚至绽发着异彩的看着帐子内。
乌仁哈沁忽然发现,她送给乌斯哈拉的那一副雪橇,不见了……
……
(未完待续。)
ps: 咳咳!推一本神作!
起点唯一一本能用诗经写作的书,七月巨的《春秋我为王》。
我为什么要推这本书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贾环也喜欢姐姐……
第四百四十五章 敢为大丈夫,当立不世功!
乌仁哈沁看的没错,她送给贾环的那副雪橇确实不在了。
因为,贾环此刻正用它们,在飞速的向东方飙去。
尽管顶着西风,尽管干硬的雪粒打在脸上很疼。
可贾环此刻却极为兴奋,眼神也格外明亮。
他的怀中装着叫做“黑仑根”的草药,和一副画儿……
而他的背后背着一个人头,一个已经冻僵了的人头。
那是准葛尔汗国大可汗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头。
策妄阿拉布坦可以堪称一代雄杰,当年他与赢玄和贾代善联手,里外夹击,一起干掉了他的亲叔父,亦可称作一代雄主的葛尔丹。
但那时,准葛尔汗国的国力也衰微到了极点。
除了少数部族得以逃脱外,汗国大部分男丁都被屠杀了。
然而在策妄阿拉布坦的带领统治下,准葛尔汗国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不仅重新恢复了葛尔丹时期的实力,还更盛一筹。
此次,更是打败了号称举世无敌的大秦军队,又攻破了哈密卫大营,而后直逼嘉峪雄关。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雄杰,他的人头却在睡梦中被贾环给割了去。
有了这颗人头,再取得葛尔丹策零的人头,武威侯秦梁的危机就算彻底解除了……
只要秦梁无恙,黄沙军团经历此次磨难后,会愈发强劲,而阴险的独狼岳钟琪就算再狡诈,也难再翻起波浪来。
想来秦梁醒来后,也不会放过“出卖”他的人……
当然。付出这么大的努力,贾环自然不会没有收获。
割下一个敌国酋首的脑袋。此等大功,若是还不能将他的爵位提升一级。那大秦的爵位也太值钱了些。
更不要说,他救活了秦梁,甚至拯救了整个黄沙军团,为整个黄沙军团报了仇雪了恨,此等大恩,日后秦家和黄沙军团,怕是要誓死与贾环共存亡了。
一切都很顺利,唯独……
乌仁哈沁。
贾环叹息了声,但随即又将思念压在心底。继续用力狂飙起来。
在大雪覆盖的平地上,雪橇的滑行速度甚至要比快马还要快。
随着贾环手中的两支撑杆不停的点地,他整个人如同一团鬼影一般,飞快的朝东方行进着。
不过,他的方向却并非是正东,而是正东偏北。
夜间,风魔之地的巨风,别说是人,就连车辆都能掀飞起来。
而新吹起的积雪若不经过一昼夜的冰冻。还没冻瓷实,那么一旦踩落陷进去,里面干涸的雪粒就会成了恐怖的流沙。
这才是风魔之地最恐怖的存在……
所以,贾环绝不会从风魔之地穿过。
他选择的路。是后世经过无数地理学者探索后才发现的一条小路。
藏身于魔鬼城中。
所谓魔鬼城,是由于千万年来,由于风魔之地的大风终年累月的吹蚀。将一座山硬生生的吹开了缝隙,而后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头。
每每起风,这些石头便会发出尖锐凄厉的哭嚎声。所以,这里被人称之为魔鬼城。
至少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没有人敢涉足此地。
但是,许是应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的老话,在最危险的地方,却也给世人留出了一条活路。
当然,这条活路后来只是作为了一个旅游景点,因为路径太复杂了。
但现在,却成就了贾环的逆天之路!
尽管时间跨越数百年,可魔鬼城还是那座熟悉的魔鬼城。
虽然没有游人,也没有导游,但贾环还是认出了那条熟悉的小路……
没有时间过多的感慨了。
穿过层层崎岖的小道,又几经转折攀爬后,贾环穿过了魔鬼城。
这也意味着,他成功的穿过了恐怖的风魔之地!
而风魔之地的后面,便是克拉玛伊!
克拉玛伊,在此次战争中,是准葛尔汗国的后勤大营。
在这里,不仅有刚刚炼制好还没来得及送上前线的大杀器,阿拉神火。
还有无数的粮食,牛羊和马匹物资。
而对贾环来说,这里才是战争的转折点!
深吸了口气,贾环换了身行头。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大大的白布,从头披下,整个人与积雪之色融为一体。
而后,他无声的朝克拉玛伊潜伏而去……
敢为大丈夫,当立不世功!
……
宁国府中,气氛有些怪异。
本来,王熙凤跑来给小吉祥送礼,就已经够怪的了。
等赵姨娘气势汹汹的赶来后,气势就更怪了。
因为,王熙凤看得起贾环,王熙凤看得起贾探春,甚至看得起小吉祥。
但她却独独看不起赵姨娘。
毕竟,赵姨娘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恶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真没错。
何况赵姨娘还并不是什么可怜之人。
一个奴几辈的出身,攀上高枝成了姨娘做了主子,可怜什么?
她还“扑棱扑棱”的连生了一女一儿,合起来正是一个“好”字。
不缺吃不缺喝,有儿有女,还有老爷偏宠,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可就这样,她还是不知足。
有事没事就撩拨太太一回,惹的太太生气着恼的想要呕血,着实发作她一回她才舒服。
可回头却又在老爷跟前装可怜,惹的老爷对太太整天有意见……
这般下作倒也罢了,偏手脚还不干净。
只是可气的是,上不了台面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连偷都不知道偷些值钱的,就照着一些“破衣服烂布料”的往她房里叼。
就这一点子事。让太太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发作吧。显得她这个当家太太太小气了些,连一点子“旧衣破布”都要跟妾室斤斤计较。
到时候别人说不定更同情赵姨娘。还笑话太太太不像太好妒……
不发作吧,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膈应人。
真真是恶心个半死,可几番考量下也没太好的法子。
有老爷护着,又有一双儿女傍身,她们还真拿赵姨娘没甚好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叼……
但这种厌恶,却在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即使贾环如今发达了,还生发的让人不敢置信。
他身边的人也都因此而鸡犬升天了。
比如说白荷,比如说小吉祥。
她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可是对于赵姨娘,她们当真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王熙凤也是有骨气的人,与人赔笑脸不是没有过,可那些人或是尊长,或是确实值得敬的。
最不离,也是像小吉祥这般,虽然是婢女,可主子却了不得,而她自身也没什么大错。
赔点笑脸就赔点笑脸吧。
可对上赵姨娘。她心里除了厌恶就是恶心,着实连半点尊敬都生不起来。
只能勉强似笑非笑的应付着。
而赵姨娘呢,说来也怪。
她是真不怕王夫人,因为从她嫁给贾政做妾起。王夫人虽然还在管事,但性格已经和现在差不多木讷了。
就仆妇们的话说,菩萨一样……
所以。她才敢时不时的刺挠一下王夫人。
但她绝对不敢刺挠在府上“飞扬跋扈”的王熙凤。
如果说,荣国府里有谁最让赵姨娘害怕的话。那么首选应该就是王熙凤。
哪怕是后来她的亲儿子贾环生发了,她更有底气高高在上的蔑视府里的阿毛阿狗了。也愈发敢跟王夫人较量一番女人的手段了。
可在面对王熙凤的时候,她还是难免拘束……
一个似笑非笑,但也不好说太过分的话。
一个拘拘束束,偏又不想矮了架子,只是想说硬气话又不大敢。
两人一个比一个纠结,让气氛格外的古怪。
后来,还是王熙凤着实坐不下去了,将礼物都送给小吉祥,最后状似无意的善意叮嘱,这等小事,能过去最好就过去,三爷还在外面作战,家里越和气祥和,他在前面就越能立下大功。
如果说等三爷回来了也不说,那就更好了,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不是?
再折腾起风浪来,老太太就不高兴了……
若是小吉祥懂事的话,后面还有更重的大礼,有太太的,还有她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小吉祥哪还有别的话好说,只好抿嘴点头。
然后王熙凤便笑着带人离去了。
而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在单独面对未来“婆婆”时,心里总归还是不自在的。
羞涩,紧张,不知该如何体面的应对才好……
这不是简单的聪明才智就能解决的问题。
所以,借着王熙凤离开之机,她们一行人也起身告辞了。
等外人都离去后,赵姨娘先打量了番王熙凤送来的礼,随便扒拉了两下,然后便不屑的嗤笑了声。
若是搁在几年前,她许是能欢喜的昏过去。
可是现在……
贾环隔三差五的送她好东西,哪一件不比这些“破烂儿”强十倍?
还当老娘是当年的老娘吗?
“小吉祥子,李嬷嬷那个老货是怎么打你的?”
赵姨娘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此言一出,尤氏等人的面色又有些不好看了。
小吉祥倒是不大在乎,摸了摸后脑勺,道:“奶奶,她就打了我脑袋一下,又踹了我一脚,然后我就跑了。”
赵姨娘闻言,杏眼圆睁,恨的咬碎牙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待我儿回来,迟早剁了她那双狗爪子!”
小吉祥连忙上前,抱着赵姨娘的胳膊笑的甜甜的,撒娇道:“奶奶别生气嘛,三爷去西北打仗了,他说,家里人越高兴,过的越好,他在前面就越平安,越能获得战功。”
赵姨娘闻言,皱眉道:“他获得什么战功?他说他不过是去看看,能在后方分润点别人后勤的功劳就不错了,他能有什么战功?”
小吉祥等人闻言,互相对视了眼后,一起连连点头笑道:“奶奶说的是,可那也算战功嘛!
咱们在家里高乐些,就能多些福气,保佑三爷多分润点别人的战功,多好!”
赵姨娘闻言,得意道:“你们尽放心就是了,我那蛆心的孽障我自己知道,绝对差不了的,又有这么好的出身打底,一定能多多的抢别人功劳的!”
尤氏等人闻言,嘴角齐齐抽了抽……
……
(未完待续。)
ps: 其实细细想一想,站在王熙凤等人的立场来看,赵姨娘真的不算什么好东西。
但对贾环来说又不同,因为不管赵姨娘再不好,可她待他确实真心实意的,视他为命根子。
只一点,子就不能嫌母丑。
咱还是帮亲不帮理吧……
第四百四十六章 惊险
天色还很黑,但克拉玛伊大营里却点燃了许多座篝火和火把。
整座大营火光明亮,几乎没有死角。
大营里还有很多兵卒在忙碌着。
他们在往木爬犁上搬着军粮袋子,木爬犁上多还没有套马匹。
长长的一溜木爬犁,爬犁上堆积的满满都是粮食麻包。
这些粮食都是给普通士卒吃的,本来,游牧民族打仗,从来都是邀赶着牛羊马群跟着一起,前方打完仗后,回来杀牛宰羊的吃肉。
但从西域腹地到嘉峪关足有一千多里路,大群的牛羊邀赶不过去,只有一定级别的官员将领才有资格吃。
普通士卒,就吃这些粮食,十几万大军的消耗,每天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之前鄂兰巴雅尔虽然也带了许多过去,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想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所以,此次要再运一些过去。
而后……
或许他们就指望着就粮于敌了。
打破嘉峪关,再打破武威大营,那还不是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
从头到尾都包裹在白布里的贾环,静静的伏在雪堆中,不敢有一丝大意。
这里和龙城不同,龙城因为有风魔之地这个天然绝佳的防卫屏障,三十年来从未出过事。
所以从上到下都没有想过会有出事的一天。
但克拉玛伊不同,尽管前方也是千里大戈壁,飞鸟难渡。
可是。相比于风魔之地,毕竟还是差了些。
因此。这里的守卫极为森严。
贾环观察,每隔一刻钟功夫。就会有两队巡逻护卫牵着猎犬交叉走过。
东西两边还各树有一个箭塔,相隔约一箭之地。
箭塔上有眼力极佳的射雕手在那里张望着。
相传,射雕手的目力,可以从地面上看到天上翱翔着的大雕的眼睛。
可见其目力之佳!
不过……
这些对于贾环来说,并不算绝难。
有黑冰台行踪百户天涯教给他的“隐匿之术”,再加上他日益有成的“苦竹身法”,两者相加的威力,超乎想象。
短距离内趴着不动,普通武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就是在快速移动过程中,一般人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所以,他只需在两队猎犬巡逻的间隙,想办法干掉两个箭塔上的瞭望哨就好。
念及此,贾环便暗自准备动手了,只待下一班巡逻守卫走过后,他就……
不好!
此人怎会在这儿?
见到大营中忽然出现的人,贾环大惊失色,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冷却下来。
因此营地中出现的人,竟是活佛扎达尔!
武宗!!
贾环倒吸了口冷气,埋藏在雪里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然而就这么点动静,居然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正带着两个人四处查看的扎达尔。忽然顿住了脚,猛然转头。
一双目光森寒的三角眼,眼神直射贾环所在之地。
嘶!
幸好。贾环方才一动,就暗道一声不妙。在扎达尔转身之前,便匿身于白布之下。埋头盖住。
整个人与周围的大雪融为了一体……
同时,他运起才悟出的《白莲金身经》妙用法门,将全身内劲敛息于筋骨血肉中。
又闭气屏声,渐渐的,连心跳都越来越缓,越来越慢,直至消沉如石……
扎达尔站在营地里,朝贾环所在的方向凝视。
他身后的一个人打了手势,立刻有周边十数的守卫朝贾环方向跑去,箭塔上的大火把也被点燃,一个射雕手拿起脚下的铜镜,耀于火把后,朝远处瞭望了片刻,忽然朝下喊道:“国师,是一匹孤狼,不过它已经被吓跑了。”
扎达尔闻言,缓缓的点点头,又看了会儿后,收回了目光。
守卫们在大营栅栏边透过缝隙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现象后,便也折了回去。
不过他们还是纷纷感叹国师的法力高深,距离这么远,连一匹狼都能看的清。
扎达尔环视了一圈后,用低哑的声音吩咐道:“尽快套好车马爬犁,待大汗旨意传来,就立刻出发。
前线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战局也在僵持,需要神火去焚灭那些秦人……
还有,一定将神火看顾好,不得有半点大意。”
他身后跟的一人躬身赔笑道:“国师,您放心,我们已经将神火安置在每一车的军粮之间了,这样就不会发生碰撞。
那些波斯人说过,只要神火之间不发生剧烈的碰撞,不见明火,神火就一定万无一失。
外面的哨骑也已经放出去了七八批,每半个时辰都会有人准时回来报信。
大营里还布置有明暗哨,稍有动静,箭塔上的射雕手就会大喊。
敌人大队人马进不来,若是只有几个高手,有国师您在这里,任对方是谁,也难逃一死。”
听此人的卖弄多言,扎达尔转头看向那人,一双冰冷的眼睛只将那人看的浑身冰冷,面色惨白,竖眸之瞳才收了回来,再次低哑道:“不得有半分大意。”
“是,是是是!”
如此寒冷的天,可那个蒙古鞑官还是汗湿了全身,连连答应道。
“国师!那些波斯人说,神火已经请完了,若还要他们再向天神请取,就需要再付十万两金子。”
说话间,从后面匆匆跑来一个鞑官,气呼呼的对扎达尔说道。
扎达尔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低沉道:“我知道了,我去跟他们说。”
说罢,他又对先前那位鞑官道:“记住,不得有半分大意。”
那位鞑官的头都快低到裤裆了,连连保证,绝不敢有任何大意。
扎达尔见状,微微摇头,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人能占据军需官这种无甚风险而油水却又超丰厚的肥缺儿,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大汗如今最宠爱的一个小妾。
扎达尔虽然很不喜欢此人,但此人当面待他却极为恭敬,且还没出什么大漏子,所以他也不好对此人怎样。
又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状后,扎达尔便带人离去了。
这群波斯人,当真贪鄙如狼!
扎达尔走后,方才谦卑到极致的军需官直起了身子,朝扎达尔离去的方向狠狠的唾了口唾沫,面容狰狞道:“这条毒蛇,仗着国师的身份就知道欺压于我。
真是个混蛋!
克拉玛伊到前线还有上千里的路,敌人就算长了老鹰的翅膀,也飞不过来。
就算他们变成骏马,难道我们的哨骑还发现不了吗?
喂!你们……就是你们,都好好看着,看紧了些,本国舅再回去补个觉。
他娘的,这些天快累死我了……”
……
(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
说一下,因为这几天心脏极其不舒服,有点闷,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力缺氧。
而我又是学医的,根据症状推断,我觉得我可能是心衰,恐将不久于人世了。
不敢耽搁,今天就去做检查,还不放心在本院里做,怕他们安慰我……
而省人民的心内是本省最好的,所以就去了那里。
因为有同学,所以不用排太久的队,但还是排了一个小时,不然会引发民愤,他们都是从早上开始排的……
然后量血压,做心电图,最后还做了心脏彩超。
有些奇怪,居然都还正常,就是窦性心跳有些过速,主任医师推断,是熬夜熬的……
咦,然后自己也不觉得心闷了……
唉,这大几百块花的真是蛋疼。
所以说,医者不自医,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多说了,抓紧写第二更。
第四百四十七章 邀人采摘
所谓士气,也就是这般了。
俗话说,兵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若是有一个懂得鼓舞士气的头人或者将领在此,哪怕他转头自己就去睡觉,但当着兵卒的面,他肯定还是会慷慨激昂的表演一番。
最起码,他会将前线的大好形势好好说一番,而这么好的形式,除了前方将士勇猛外,他们这些搞后勤工作的更是功不可没,最后再带领大家一起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最好承诺再辛苦一段时间,待打赢了仗后,东方的花花世界,软妹纸有的是,大家一人分十个都不用客气,尽管够!
晚上再睡觉也不用再盖羊皮了,盖香喷喷的软妹纸!
多好,多提士气!
可惜,此人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而是走后门儿才当上的官。
飙乎乎的,居然敢仗着身份,有些话就实话实说了。
只是,他倒是诚实了,可其他兵卒的心却也凉透了。
等他离去后,本就直肠子的蒙古兵们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连当官的都不在乎,他们还在乎什么?
于是一个个开始找避风的地方打起盹来……
而全身僵硬冰冷如同一堆石头的贾环,过了许久后,才缓缓的,缓缓的回过热气。
他的头发,眉毛,睫毛,全都是一片霜染,脸色也惨白如雪,连眼珠子似乎都僵硬了许多。
直面武宗带来的压力,超乎想象。
方才一瞬间,贾环感觉自己的头皮似乎都炸开了,身上好像被扎达尔的目光给穿透了两个大洞。
还好,在扎达尔没有转身前他就潜了下去,并且成功的敛息了内劲。否则,今日他绝难幸危!
武宗,似乎已经不需要只用眼睛去看人了……
还好,还好……
当贾环身上的热气回复后,便是蒸腾的大汗。
这是极度紧张后的后遗症。
如果此刻扎达尔没有离去,或者瞭望塔上的射雕手没有打盹儿。那么此刻,他们都极有可能发现这一处忽然雾气蒸腾的异状。
只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当贾环恢复过来后,再次抬头放眼看去,大营里已经安静了许多了。
两班巡逻守卫牵着猎犬随意绕了两圈后,便又往大营里面走去。
贾环悄悄的伏动,一点一点,但速度却并不慢。
他在往西侧的瞭望塔边潜伏而行……
几个呼吸后,他来到了塔下。没有停顿,《苦竹身法》全力展开,脚尖轻点塔身,几个起伏,翻身上塔。
在射雕手从半睡半醒中惊醒时分,极为精准冷静的扼住了他的喉骨,而后,用力捏下……
乌远曾教过贾环。说这是杀人无血的杀法。
有猎犬在,贾环不敢有任何大意。
他在瞭望塔上。将射雕手的衣服扒下换上,然后站在那里,代替那射雕手放哨。
一直到下一班巡逻守卫牵着猎犬穿插过后,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营校场再次沉寂无声,对面瞭望塔上的射雕手也再次开始靠着柱子打起盹……
贾环悄声从踏上翻下。高近三丈的瞭望塔对如今的他来说,不算什么难处。
“喂!乌日格,你怎么下来了?”
一道声音从前方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贾环身上的冷汗在一瞬间浆出,头皮都快再次炸开。
他强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大惊惧,他压低嗓音道:“唔,我要去撒泡尿。”
“咦?你的嗓子怎么了?”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顺着声音,贾环将头上的毡帽往下拉了拉,低头瞧去,只见此人竟然是在栅栏门内一处火光照不到的半人高的木根后藏着。
此刻许是闲的实在无趣,才探头出来说说话。
贾环又深吸了口气,心中暗道了声侥幸,若是没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暗哨,那一会儿……
这些打猎为生的蒙古人当真不敢小瞧,贾环只知道门外有一队重兵守着,或许还有暗哨。
但他却没有想到,门内居然也有暗哨!
理了理心绪,他又继续压低嗓音,回应道:“哦,可能因为我在上面待的太久了,受了些风寒。”
那人闻言,顿时释然了,然后抱怨道:“都是那个该死的阿如罕,就因为我们没有给他送礼,才将我们安排到这种辛苦的岗哨上来。
对了,乌日格,如果你不把你妹妹嫁给他的话,他可能会一直刁难你的。”
贾环又拉低了点毡帽,低着头朝那人走去,一边走一边解裤腰带。
那个碎嘴的蒙古青年笑骂道:“乌日格,快走开,你还没有娶娘们,你的尿太骚了,你想熏死我吗?”
贾环哼了哼,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那人虽然又笑骂了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许,他还指望着“乌日格”撒完尿后能和他聊聊天。
干等干熬的时间,实在太难过了。
而且长官阿如罕也说了,这里距离前线有千里之遥,连天上飞的老鹰都很难飞过来,何况是敌人?
所以,意思意思就行了,没看见连长官都去补觉了吗?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满脸的稚色,但话很多……
“乌日格,阿如罕说,等大军打破了嘉峪关,这里的人都要去前面了,最后可能都驻扎到武威大营。他吹白毛雪说,等到了武威后,他要玩儿一百个大秦的女人。
他说大秦的女人皮肤特别好,特别白,虽然****和屁股没有我们的女人大,但也很有意思,香香的,软软的,不像我们蒙古女人,身上都是羊骚味。
啧啧,真好!乌日格,你不是还没娶妻吗?正好,到时候,你就可以放开的玩儿了。
我就不行了,我家的婆娘在我出门前就说了,我要是敢上别的女人,他就割了我的……呃!”
此人一般畅快的呱呱不停的说,一边玩着手里的木枝,就是没想过,再抬头看一眼越来越近的“乌日格”。
或许,他没有看别人撒尿的爱好。
只可惜,他以后就是想看也看不了了……
将“话唠”给拖到树根后藏好后,贾环细心打量了番周遭,在确定确实没有其他暗哨后,整了整装,朝另一座箭塔潜伏过去。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过程,同样的速度,解决了另一个哨探后,他翻下瞭望塔。
此刻,校场上那一溜长长长长长的木爬犁,就如同一个光着腚的美人一般,邀人采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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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轰!
曳迷离,龙城。
哀伤到极点的气氛,已经渐渐过去。
众人们还连夜给策妄阿拉布坦做了一个木头的假人头……
唯有可汗大可敦,依旧沉浸在无边的悲痛中,不能视事,被人搀扶了下去好生修养。
策妄阿拉布坦死了,他的兄弟子侄们,那些台吉,因为要赶来为他祝寿,都聚在了西城,所以除了个别几个命大的,只被烧成了残废外,其他人多半都化成了灰灰。
而葛尔丹策零的子女们,除了已经烧成渣渣的喇嘛达尔扎外,就只有鄂兰巴雅尔刚刚成年。
其他幼子最大的才五六岁,甚至还有在襁褓中的。
不得已之下,大宰桑只有先让鄂兰巴雅尔做王城的主事人。
死了那么多台吉,部落的头人,对于他们的部族和家人来说,自然是悲痛万分的事。
但实际上,对于准葛尔汗国,尤其是对龙城王庭汗帐来说,除了策妄阿拉布坦大汗之死是难以承受的痛外,其他的人死去,其实未必就那么坏。
草原民族,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台吉和头人。
而是牧民,女人和孩子,还有牲畜和肥美的草场。
只要有这些,台吉和头人自然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不过,鄂兰巴雅尔在与大宰桑商量了,或者说密谋了一夜后,他们觉得,准葛尔汗国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台吉和头人。
部族联盟那一套,真的有些过时了,而且还会埋下很多不稳定的祸患根子。
而东面大秦人的那一套却很不错,中央集权!
以前葛尔丹策零就曾几番向策妄阿拉布坦建议,要效仿秦人那般,将权利都收回王庭汗帐。
只是。策妄阿拉布坦认为这违反祖宗的传统,是不好的。
而且,当年成吉思汗不都是部族联盟的制度吗?
还不是打败了那么多中央集权的国度!
可见,这一套未必就强于蒙古人的祖制。
而且对于这一套,所有的台吉和头人,都极其厌恶反感。
阻力之大。让葛尔丹策零都无能为力。
但现在,这些阻力全都不存在了。
所以,鄂兰巴雅尔和大宰桑决定,趁机收回那些台吉和头人家族的牧户和牲畜。
若有胆敢反抗者,便是此次谋害大汗的嫌疑人,宫帐军杀无赦!
如今那些台吉和部族手中的控弦勇士都去了前线,谁还能阻止王庭三万最强大的宫帐军?
其实,鄂兰巴雅尔和大宰桑也是没办法,若是不趁着葛尔丹策零领军在外时。赶紧做出一件称其心的大事,待他回来后……
葛尔丹策零却不是可汗大可敦那么好糊弄的人,他一定会追问神火和“三个”的事情。
虽然这两件事至今还是个谜题,但他们两人总归难逃牵连。
累了一宿的鄂兰巴雅尔在安排妥当所有的事情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
乌仁哈沁和吉布楚和,一个端着铜盆热水,要替她洗脚,另一个则端着香喷喷的热奶茶。
鄂兰巴雅尔喝了口奶茶后。低头看着跪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洗脚的乌仁哈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不过,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乌仁哈沁姐妹俩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但从来都同吃同住。与姊妹无异,她又如何下的去手……
长叹息了声,鄂兰巴雅尔在吉布楚和担忧的目光中,对乌仁哈沁道:“记住,‘三个’已经被烧死了。烧成了灰,明白了吗?”
乌仁哈沁抬起头,小脸儿上满是泪花,眼神委屈惊恐的看着鄂兰巴雅尔。
鄂兰巴雅尔见状,心中又怒又心疼,猛一拍桌子,厉声道:“明白了吗?”
乌仁哈沁呜呜的哭了起来,吉布楚和连忙跪在她身边,对鄂兰巴雅尔道:“公主,姐姐她明白了,记住了,方才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多遍了,她记住了呢。”
鄂兰巴雅尔闻言,无奈的呼了口气,挥挥手,道:“记住了就好,你们俩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公主,您……”
吉布楚和有些担忧的看着满脸疲惫的鄂兰巴雅尔,犹豫道。
“下去。”
鄂兰巴雅尔闭着眼睛,语气加重道。
吉布楚和闻言不敢再多言,拉起还在抽泣的乌仁哈沁,端着铜盆离开了。
待房间内没有人后,鄂兰巴雅尔才睁开眼睛,原本甜美的眼中满满都是悔恨之意,还有杀气!
即使心中再掩耳盗铃,可她又怎能真的欺骗的了自己。
即使“三个”伪装的再好,又是被喇嘛扎达尔殴打,又是半夜惨叫。
可他又怎能真的欺骗的了鄂兰巴雅尔?
“三个,我一定要抓住你,然后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
贾环此刻在做什么呢?
他正在疯狂的当“棒棒儿”。
之前他虽然敛去声息,但双耳却并未失聪。
因此,他清晰的听到了那位鞑官阿如罕的话。
知道了阿拉神火就在粮食麻包中间放着,以避免颠簸碰撞。
所以,贾环现在正在将木爬犁上的粮食麻包卸下来,找到神火罐子,然后再将罐子里的火油,全部倒在麻包上……
不过他也没有全部取出,每一架爬犁上大概都有四罐神火,贾环还特意都留下了一罐……
这是一个枯燥繁琐的过程,贾环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一架接着一架,不过后来他又忽然醒悟,这样做效率太低。
他不需要将每一架木爬犁上的火油都取出来,他只需要将火油摊洒在每一架木爬犁上的麻包上就好。
只要大火燃烧了起来,神火自然会给人带来惊喜……
这期间,巡逻守卫牵着猎犬匆匆来回走了两次。没有仔细探察什么,就又匆匆离去。
想来是赶着回去换班……
而贾环趁着这段时间,双手快到了极致,不停的拆卸麻包,找到神火罐子,而后洒火油。
他的双眼中似乎点燃了两团篝火。明亮的有些吓人。
一袋麻包大约有一二百斤重,但对贾环来说,其实和一包棉花差不多。
一架,接着一架。
一架,接着一架……
只是,长长的木爬犁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连续翻洒了近百架木爬犁后,又到了牵着猎犬的护卫巡逻的时候了,贾环小心的躲避在木爬犁的上面,趴着不动。他还想等巡逻守卫过去后,再继续翻开一些。
然而,异变陡生……
“汪!”
“汪汪汪!”
巡逻猎犬忽然朝木爬犁方向狂吠起来,凄厉的犬吠声,一瞬间,便划破了宁寂的夜晚。
巡逻守卫跟着猎犬大步跑来,而大营门口处,亦有守卫探过头来观看。
“汪汪!”
“汪汪汪!!”
贾环的瞳孔猛然收缩。猎犬居然朝他所在之处跑来。
“乌日格,发现了什么了吗?乌日格?”
“根嘎?根嘎?!”
巡逻守卫朝两个瞭望塔上喊了两声后。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就算是头猪也知道事情不对了。
当头的守卫不敢再耽搁,取下背后的弓,又从腰间取下一支与众不同的箭,张弓搭箭,朝天上射了去。
“咻!”
一道凄厉而又悠长的哨镝声。回荡在整个大营。
一时间,整座大营也都发动了起来,人头汹涌的朝校场这边涌动过来。
贾环深呼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眼至少还有两百多架的木爬犁,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不敢再犹豫。
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打开后轻轻的吹燃……
“混账!”
一道如同惊雷一般的怒吼声突然从前方传来,而且闪电般的越来越近。
贾环脑中一闷,整个人都怔了怔,但他趁着最后一抹灵台清明尚在,狠狠一咬舌尖,而后将火折子丢在了沾满火油的麻包上,同时,翻身飞下,《苦竹身法》全速展开,整个人如同一道烟雾一般,朝远处飘飞而去。
“轰!”
一道火墙忽然冲天而起,拦住了已经冲到跟前的活佛扎达尔。
他一双三角眼中满是狂怒和浓郁到极点的杀气,看着正在不断飘远的贾环,他翻手一亮,一柄绽发着幽幽蓝光的乌黑长钉出现在手中,而后用尽内劲,甩手打出。
“咻!”
贾环疯狂朝大营栅栏处逃去,然而却也听到了背后的厉啸声。
他想都没想,一只原本向前迈出的脚步便佌了出去,而整个人仰头倒下。
“咻!”
一道泛着蓝光的黑影,将将贴着他的脸,从他的眼前飞过。
贾环甚至都嗅到了一抹令他作呕的腥臭。
待黑影飞过后,贾环不敢迟疑,再度起身夺路狂奔。
“救火!”
“快救火!!”
“救火啊!”
无数的士兵提着水桶或者抱着雪,往木爬犁上冲去,高声嚷嚷着。
活佛扎达尔见状,惊怒吼道:“退后!全部退后!快退!”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一时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起火了难道不该赶紧救火吗?
扎达尔却顾不得他们了,他自己脚尖点地,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飞速的往后闪着。
“轰!”
一架木爬犁忽然炸响,无数的粮食颗粒,此刻却变成了漫天的星火,四处飞散开来。
绝美,而致命。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一条条性命失去。
“轰!”
“轰轰!”
“轰轰轰!”
……
(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追杀!追杀!
贾环的担忧是多余的,其实他连一百架都不用洒完。
他只需要每隔十架木爬犁,翻开分洒一回火油就好。
因为剩下的木爬犁,一定会被漫天飞舞的星火给点燃。
尤其是那些沾染着火油的星星点点,杀伤力之惊人,绝不逊色于箭矢。
而且射程还要比弓箭远的多。
方才赶来救火的士卒,靠前一些的,都变成了全身的麻子,而且还是燃烧着的麻子!
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敢再靠近。
活佛扎达尔看着这一幕后,面色铁青的吓人。
他怒的不仅是大营里的粮食和神火被毁,他更怒的,是那一双眼睛,那一双该死的清澈的眼睛!!
……
一口气跑出数百米,直到翻过栅栏,贾环才回头看了眼,嘴巴顿时咧开。
那漫天的烟火啊,真美!
整个校场已经完全化成了一处火海,还不停的有爆炸声响起。
剩余的那两百架木爬犁,也已经都被漫天的星火点燃了,烧着烧着,就又爆炸起来……
战争,将就此改变。
眼中亮了亮,贾环深吸了口气,没有再多敢停留,大步朝东方跑去。
乌仁哈沁送他的那副雪橇已经被他深埋在雪里了,他如今也没有机会回头再去取。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再回来取回!
现在,他要去截杀一个哨骑,夺马!
……
“驾!”
“驾驾!”
“咳咳!该死!”
贾环面色铁青的咒骂了声后。伸手抹去嘴角咳出的血迹,疯狂的打马前行。
放佛身后有一个恶魔在追杀他一般。
不是恶魔。是死神。
之前,贾环烧完克拉玛伊大营跑出来后。在官路上截杀了一个回营报信的蒙古哨骑,并换上了他的行头,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就在他准备前往嘉峪关外大营,给葛尔丹策零“报信”时,身后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贾环没有大意,因为那肯定不会是友军。
他翻身上马,打马就跑。
却已经迟了,一道厉声呼啸的暗器从后方射来……
尽管他已经尽力躲避,可是在马上终究不方便。躲避的迟钝了些,将将躲开后心,却被打中了右后背。
不过幸运的是,这支暗器上没毒。
贾环拔出暗器后,拼命的打马奔逃。
后面的死神却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紧紧的跟在后面。
胯.下马跑的已经越来越吃力,也越来越慢了。
贾环心头如同有一座大山压着,他面色凛冽,虽然没有放弃。但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面对武宗,他绝对没有任何机会。
上一次,他和韩家兄弟几个之所以能够围杀魔教教主魔皇,除却因为乌远已经将魔皇打个半死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魔皇自身功法出了大岔子,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即使这般。贾环几个小辈在围杀魔皇时,还是险况频出。多次被乌远解救。
而且与其说魔皇是被贾环、韩大等人杀死的,不如说是被活生生给气死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愤……
但是扎达尔。却不同。
一个活生生好端端的武宗,绝不是贾环能够对付的。
“嵂嵂嵂!”
跑了几百里后,贾环抢来的马终于承受不住长途冲刺了,惨鸣一声,便跪地倒下。
贾环飘身飞起,在马倒地前离了马背,平稳落地后,拔腿往前跑。
他背后腰间挂着三个包。
除了策妄阿拉布的人头外,还有两个,是两罐神火火油。
贾环离了官道,他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拦一拦背后的死神。
既然逃不掉,就是死,也要拔下扎达尔的一根虎牙来!
看了看不远处一座座火红色的山脉,贾环面色有些复杂。
这里他知道,但不熟悉。
前世曾无数次坐车路过,却从未下车观看过。
这里叫做,火焰山。
……
火焰山自然不会真的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的炉砖掉下化成的,山上也没有火。
只是一座座相连的暗红色山脉,没有树,没有水,甚至连杂草都没有一根。
面色有些苍白的贾环看了眼面前的山脉后,长长的吐出了口气,面色有些决然的走了进去。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待他的身影将将消失在山口处,不远处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面无表情的扎达尔从马上直直飘下,一双三角眼看了眼面前的火焰山后,口中忽然发出了一道“嘶嘶”声。
而后,一条背部灰土色而腹部白色的长蛇,吐着黑色蛇信,缓缓的从他怀中爬出,长矛矛头一般的三角形蛇首,朝贾环方才离去的方向探了探……
没错,方才他打向贾环的暗器的确没涂蛇毒,但却涂抹过蛇血……
不是因为扎达尔不想杀贾环,而是因为,他誓要生擒这个胆敢骗他的秦人。
他要让他承受万蛇噬体之苦,他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无的毒蛇一口口的吃干,喝尽!
他要让“三个”,不得好死!
所以,他要生擒住“三个”!
……
“你不叫三个,你是谁?”
在一处山坳里,扎达尔看到了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色惨白的贾环,事到如今,扎达尔也不急了,他一双三角眼里冒着森寒的目光,看着贾环声音低哑的问道。
他怀中的那条矛头白腹蛇,蛇身盘绕在大扎尔的脖颈处。蛇头则缓缓的攀爬在他干瘪的脸上,吐着乌黑的蛇信……
可怖!
贾环终于不用再演戏了。不过,他的伤势好像很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有些吃力了。
他面色嘲讽的一笑,道:“小爷当然不叫三个,小爷叫三哥!
当然,像你这种丑到爆胎,人不人鬼不鬼的鬼畜怪物,最好还是叫我三爷爷。”
扎达尔闻言,眼中厉色大盛,他看着贾环右手中的神火罐子和左手处的火折子,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的凭仗?”
“嘶嘶!”
他脸上的矛头白腹蛇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屑,也发出了两声蛇嘶声,在扎达尔的脸上缓缓的游爬着。
贾环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好像还干呕了下,他道:“喂,老扎,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把这条破蛇给丢开?很恶心诶!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跟恶鬼似的?
你这样怎么会有妹纸喜欢你?
没有妹纸,你还怎么解决生理问题?
还怎么传宗接……”
“轰!”
贾环话没说完,忽地仰头倒下。
同时一声爆炸声炸响,扎达尔不远处。原本是一堆堆积的碎石,却不知为何突然爆炸开来。
数不尽的尖锐的碎石子如同炮弹一般的四处飞射。
饶是扎达尔身形连连闪避,可身上还是连中了好几下。
不过。这种攻击,对扎达尔来说。并不算什么,尽管有些狼狈。
唯独让他暴怒的是。不知何时,一块碎石居然击中了他身前的那条矛头白腹蛇,将它击成了两断。
而矛头白腹蛇在临死后,许是不甘心,想让它的主人陪他一起去,便将最后一口回报给了扎达尔……
“啊!”
“啊!!”
扎达尔一把扯掉脸上的半条蛇,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随手往嘴里灌了两口后,仰天狂啸,声音凄厉,而后只见他身形闪烁,几个起伏,便飞上了那块巨石。
不过,他上的快,下的更快。
“轰!”
又是一声炸响!
只可惜,爆炸的有些晚了。
若是再早一秒,在扎达尔刚上来,没来得及下去的时候就爆,保管能让他爽一把。
可惜归可惜,贾环却没功夫过多惋惜了。
他要赶紧逃命!
或许最终还是逃不掉,但那也要尽力的去逃。
在剩下的时间里,就是要尽力的去兜圈子,他已经没什么底牌了。
而且估计也兜不了几圈,因为到目前为止,扎达尔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苦竹身法》虽然奥妙无穷,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妙用通通无用。
贾环也并未将身法练至大成……
不过尽管如此,贾环依旧全力而为,在暗红色的石头山中飞快的奔跑着,速度惊人。
但是,他身后的一道黑色身影,却以更快的速度,渐渐逼近。
尤其是在当贾环将他腰间挂着的最后一个球,也就是策妄阿拉布的人头,当做神火罐子给丢出去后,扎达尔彻底疯狂了,彻底疯狂了。
扎达尔之所以在准葛尔汗国拥有如此超然的地位,连葛尔丹策零他都爱理不理,不想理就不理。
除却因为他的武宗身份和活佛身份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策妄阿拉布的亲弟。
他和策妄阿拉布的生父当年被葛尔丹毒死后,策妄阿拉布拼死护着他和其他几个兄弟逃了出去。
虽然兄弟几人,但策妄阿拉布最疼爱的弟弟,就是他了。
当时他们兄弟几人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被葛尔丹杀掉。
为了让他活命,策妄阿拉布将三分之二的财宝都拿出来,送给了吐蕃大雪山转轮神庙里的活佛,求他收扎达尔为弟子。
尽管因为葛尔丹并未将他们这些余孽放在眼里,没有派重兵来攻打他们,但对扎达尔来说,策妄阿拉布的所为,却如同父爱一般深沉。
也是因此,待他学成之后,便抛开出家人应该遵守的戒律,大力的帮助策妄阿拉布统一北疆。
还想尽办法,寻得秘药,帮策妄阿拉布延寿。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策妄阿拉布的人头,居然会这样的出现。
扎达尔彻底疯狂了,气血翻涌之下,连方才刚刚压制下去的蛇毒都顾不得,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那个秦人,然后生撕了他,吃他的心,喝他的血!!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回来了(微虐,不喜勿入)
“砰!”
贾环苦笑了声,栽倒在地。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他低估了暴怒中的武宗是何等的恐怖。
连一圈都没兜完,贾环就被一块石子给击中了右腿,他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咔擦”声,剧痛传来,他也栽倒在地了。
他强忍着痛,翻过身,看着一双血红三角眼走来的扎达尔,笑道:“喂!老扎,打个商量如何?
这世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钱。
这样,只要你放我一马,条件随便你开。
黄金、白银、老嬷嬷,你要多少有多少……呃!”
贾环碎嘴没说完,他的左腿也被一块石子击中……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试图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搏取一点生机……
贾环睁着一双清澈真诚的眼睛道:“我说真的,老扎,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和你做买卖。
你说你当喇嘛有什么好的?还要遵守清规戒律。
你跟我混,不是我跟你吹,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若真想修佛,我也可以给你修一座全部用黄金筑成的庙……
啊!”
话没说完,贾环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两行殷红的血,从他颤抖着手际中流下……
就是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就是这双带着茫然之色的眼睛,才哄骗了扎达尔,才哄骗了鄂兰巴雅尔。
就是这双该死的眼睛!
现在,他居然还敢继续用这双眼睛来骗他!
扎达尔一双三角眼中满满都是暴戾之色。抬手便废了贾环的双眼。
再来骗人啊!
“啪!”
“啪啪!”
“啪啪啪!”
扎达尔身形闪动,不停的用脚踢起地上的石子。石子飞射向贾环的周身各处。
一时间,“啪啪”之响声不绝于耳。贾环的周身各处应声传来一阵阵骨折断裂声。
“啊!!”
扎达尔真真是恨到极至,他厉声狂啸,脚尖触及一块巨石,他要将眼前这个可恨的秦人,砸成肉泥,他要将他砸成肉酱,再一口口的生吞了他!
不如此,不能解他心头滔天之恨!
“嗡!”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极为低沉。但却又如惊雷一般的声音从后方疾至而来。
扎达尔面色一变,回头看去,入目处竟是一把尺许长的乌黑短刀。
只是,刀上蕴含的劲道,却是那样的惊人。
武宗!
扎达尔脚下的巨石改变方向,迎上了那把刀。
“轰!”
巨石竟被那把不起眼的短刀生生斩裂,碎石飞舞。
不过好在,那把刀也倒飞了回去。
灰石落尽,扎达尔戒备的看着对面。一个身着麻衣的身影,缓缓出现。
看到此人,扎达尔面色大变,失声道:“是你!伊勒德!”
伊勒德在蒙语中。是战刀的意思。
麻衣中年人没有开口,他一步步迈来,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贾环后。面色凝重肃穆。
没有多言,只是拔刀出鞘。
“嘶!”
扎达尔见状。竖瞳猛然收缩,显得愈发可怖。他看着麻衣中年,沉声道:“伊勒德,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回答他的,是一道极为耀眼的刀光。
旭日初升,紫气东来。
这一刀,在紫光笼罩下,愈发显得势不可挡。
扎达尔见之,面色再次大变,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即使他身体在正常状况下,他都无法正面抵挡伊勒德的战刀,除非给他机会施毒,否则,他绝不是伊勒德的对手。
更何况此时……
扎达尔连连退后,嘴上却不敢停:“伊勒德,我与你无冤无仇,从未侵犯过你,你为何要杀我?”
然而,麻衣中年却并不肯停手。
乌黑短刀越逼越近,一往无前!
扎达尔脸色连续数变,一边急退,一边厉喝:“伊勒德,别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和你两败俱伤……好,这是你逼我的!”
急退中的扎达尔忽然一挥袖子,“唰唰唰”,三条尺许长的矛头白腹蛇从他袖中飞出,一个个蛇嘴大张,咬向麻衣中年人。
然而,麻衣人连面色都未变一下,刀势稍变,三道刀光闪过,那三条矛头白腹蛇就化成了三团血雾……
“伊勒德!!你不要太过分!我现在有伤在身,你杀我算什么好汉?有种,你可敢等我伤好了再战?”
扎达尔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若不是方才他脸上被心爱的矛头白腹蛇给咬了口,蛇毒入血,而他追贾环时又太过动怒,原本压制平稳的蛇毒再次爆发。
若是麻衣人没有出现,他杀了贾环后,自然有机会自己解毒,这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可偏偏麻衣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还连说句话的功夫都不给他留,径直逼杀于他。
武宗级别的动手,要比方才追杀贾环时还要鼓动气血。
然而气血运转越快,蛇毒也就会随着气血一通流往心口。
扎达尔当真是又惊又惧,他岂能想到,有一天他会死在他最擅长的蛇毒之下。
若不是因为身中蛇毒,他就算敌不过伊勒德,也能逃过一条命!
可恨,由于身中蛇毒之故,他的动作越来越僵硬,身形也渐渐迟缓下来。
眼看着乌黑短刀越靠越近,扎达尔绝望的喊道。
只可惜,麻衣人似乎不想做英雄……
“噗!”
麻衣人手中的乌黑短刀没有半点阻滞,从扎达尔的面门径自贯入,而后从后脑而穿出。
一代武宗。堂堂准葛尔汗国的大活佛扎达尔,就此殒命。
麻衣人抽回刀后。淡淡的看了眼扎达尔的尸体,而后折身回到贾环处。面色终于改变,微微露出不忍之色,低声说了声:“公子……”
“远叔。”
贾环还醒着,而且,他语气冷静的可怕,他唤了声后,又道:“远叔,劳烦你找到策妄阿拉布的人头,应该就在不远处。再割下扎达尔的人头,我们回去。”
麻衣人,也就是乌远,看着全身骨骼尽断,双目紧闭,目下两道殷红的贾环,眼角抽搐,面色铁青。
“远叔,不要耽搁时间。”
贾环冷静的催促道。
乌远深深的看了眼贾环后。起身去找策妄阿拉布的人头……
……
“据雄关而守,待敌人粮尽,我等自可趁势追杀。
但此之前,我不同意出关作战。此乃避长扬短之举。
本将身为黄沙军团副都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出现。
若是有人敢违背军令,纵然现在我处置不得他。但本将也一定会上书朝廷,追究其战场抗命之罪!”
嘉峪关参将将军府。岳钟琪身着一身将甲,高坐上首。面色淡淡的看着堂下的嘉峪关四大参将,吴常、孙仁、郑德、王巩,还有一干勋贵衙内。
吴常、孙仁、郑德、王巩四将闻言,纷纷面露为难之色。
他们倒不是怕岳钟琪的警告,只是,他们也认为据雄关而守,待敌粮草耗尽后,自会大败。
若是出关大战,纵然能胜,也是惨胜。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种事,他们着实也大愿意干。
只是一群大衙内们苦苦相求甚至相逼,他们才不得不出面。
听了岳钟琪的话后,他们无奈的看向了秦风、牛奔等人。
秦风不提,只说牛奔和温博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个军机阁大臣。
这种人物,在他们眼里已经算是通了天的。
听岳钟琪这般说,牛奔一双泛红的绿豆眼圆睁,目光厉色的看着他,怒声道:“岳将军,是不是敌人一日不退,你就要龟缩在关里不出去?等敌人粮尽?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傻.逼吗?他们连粮草都准备不全,就敢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你这没卵子的怂货,你若不敢出关作战,就别拦着我们!”
“牛奔,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岳叔叔乃国朝大将,也是你能辱骂的?”
面对牛奔的厉骂,岳钟琪倒是面不改色,以他的城府,自然不会和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做唇角口舌之争。
但他身旁的方静却不乐意了,细眸冷冷的盯着牛奔,寒声道。
到了这个时候,贾环生死不知已经好几天了,牛奔管她是谁,他现在只想带着大军打过去,最好一口气打到西域腹地,救出贾环再说。
谁敢拦他,谁就是他的死敌。
平时他还可以让着点方静,因为她是女人,牛奔也确实打不过她……
可现在,在黄沙军团的地盘,又在这种时候,牛奔管球她是谁。
听了方静的话后,牛奔破口大骂道:“方静,你个不要脸的臭娘们,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方静闻言,面色陡然涨的通红,拔步就要上前。
然而牛奔身旁,秦风、温博、韩家兄弟甚至是诸葛道和宁泽辰等人,纷纷一步向前,冷眼看着她。
而吴常、孙仁、郑德、王巩四人,则目光森冷的看着岳钟琪。
牛奔虽然粗鄙,但有一句话说的却没错!
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有你们方家子和方家狗说话的地方吗?
岳钟琪拦住了暴怒的方静,其实,就算他不拦,方静也不会自己去找死。
但她一双细眸却露着寒光,死死的看着牛奔,与他的一双绿豆小眼对视着,点点头,就要放几句话,然而就在这时,今日执勤的吴常之子吴恒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吴常见状就要厉骂,吴恒却激动的高声结巴道:“回……回来了!爵爷他……回来了!”
……
(未完待续。)
ps: 咳咳,我只能说,一定不会是悲剧~~~
第四百五十一章 莫须有!
一行人面色激动,紧紧跟着吴恒,出了将军府后,却顺着城关城墙,向北往荒漠上的黑山悬臂长城跑去。UU小说,www.uu234.com
跑了一会儿,后面有人牵来十数匹战马,一行人便翻身上马,朝位于荒漠上的城关城墙打马驶去。
荒漠位于嘉峪山峡谷山脉两侧,没有什么路可走。
而且想要跃入,必须要翻过嘉峪山。
小队人马或许能够成行,但大部队和骑兵就绝无可能翻越。
攻城器械也推不上来,又有长城阻拦。
长城上烽燧、墩台纵横交错,若不能同时歼灭所有的守军,只需一人点燃烽火台,那么很快便会有大队兵马从嘉峪关开来。
所以,即使准葛尔汗国的大军都堵在嘉峪关前,他们也没想过翻过嘉峪山来进攻这里。
因为大队人马上不来,小队人手,即使再精锐,也扛不住大秦的强弓硬弩。
然而此刻,荒漠里却行来了两个人,看着这两人,众人无不面色激动。
只是……
待二人走近些,看着一条黑布遮住双眼,一手牵着乌远的短刀,被乌远带着,一步步走来的贾环,看着他身上那件破烂成一条条碎布条,在风中飘舞的鞑子军服,牛奔等人无不面色惨然,双拳紧握,嘴唇颤抖!
而秦风,更是双目擎泪,而后一拳砸在城墩上,血色绽开……
……
贾环跟着乌远的脚步,一步步的走着。
不喜,不悲。
他的体质确实独特,清晨时受到那样重的伤,全身骨骼尽皆断裂,然而只一天。到了傍晚,骨骼就已经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不过与此同时,他在龙城时,鄂兰巴雅尔赠送给他服下的那些雪莲和老参,也都消耗一空了。
原本他是被乌远背在背后,带在马上骑行的。而到了下午,他就已经能够自己坐住了。
不过,他的心情并未因此好多少,因为他的眼睛并没有好,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成了盲人。
贾环跟着乌远,一步步走到了城墙下。
城上有人要找绳子软梯放下来,乌远摇了摇头,对贾环说了声:“抓紧了。”
贾环点了点头,而后就感觉到手中抓着的短刀处传来一阵大力。整个人便凌空飞起。
再落地时,便已经到了城墙上。
城墙上的人很安静,大家似乎有些不敢上前……
贾环虽然心中亦是一片凄然,面上却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回来了。”
说着,他伸手到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小包,侧着脸。问道:“风哥?风哥在吗?
包里就是黑仑根,快送回武威。去救治秦叔叔吧。”
“啊!!”
秦风看着贾环那个盲人特有的侧脸倾听的动作,目眦欲裂!
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将拳头放入口中,使劲的咬着,咬的鲜血顺着手腕溢下,却还是不松口。
他似乎想用手上的疼痛,来缓解心中的痛……
眼中的泪水更是如同决开了的堤水。肆意的往下淌。
秦风身旁的牛奔,则如同被定住了般,整个人都木然了,他怔怔的看着盲了的贾环,至此而不敢认。不想认……
直到贾环又喊了遍秦风的名字后,他才赤着眼回过神来。而后他转过身,突然动手,重重的一拳砸在秦风的脸上,竟将秦风生生打飞出去。
他没有理会紧紧拦在他身前的吴恒,而是转身向静静微笑着的贾环一步步走去。
走近后,他端详了眼面带微笑的贾环,一把搂过,而后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温博、韩大等人看着贾环眼前的黑布,一个个亦是泪水横流,面色惨然……
贾环强笑了声,拍了拍哭嚎不止的牛奔的肩,道:“好了奔哥,不过是眼睛受了点伤,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对了,再给你们看一个好东西。
远叔?”
贾环伸手到一旁,唤了声。
乌远从腰后解下一个包裹,递给贾环,贾环举起包裹,对众人道:“你们猜这是什么?”
众人此刻哪有心情和他玩儿猜谜的游戏,连吴常等人看着贾环的惨样心中都惴惴不安……
贾环也不尴尬,他呵呵笑了声,轻声道:“这是准葛尔汗国大可汗,策妄阿拉布的人头!”
“轰!”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尤其是吴常、孙仁、郑德、王巩四将和嘉峪关的将士兵卒们,还有诸葛道、宁泽辰等人。
无不面色震惊的看着贾环手中的包裹!
当然,他们加在一起的震动,怕是都没有随后赶来的岳钟琪、方静、李武三人受到的震撼大。
而且,这还没完……
贾环随手将策妄阿拉布的人头丢到地上,伸手又往旁边一伸,乌远又递给他一个包裹,贾环接过来后,侧着脸,唤了声“风哥”,笑道:“这颗狗头,就是偷袭秦叔叔的那个武宗大活佛,也是准葛尔汗国的国师,扎达尔。
他在杀我之前,被远叔给杀了,呵呵。
风哥?”
贾环又唤了声后,秦风才赤红着双眼,满脸泪水,顶着一侧红肿的脸走了过来。
他面色木然的接过贾环手里的人头,随手扔在地上。
又扯着牛奔的后颈一把拉开,而后张开双手揽过贾环,紧紧的抱住,用极其悲痛的声音哽咽道:“兄弟,我的好兄弟。
我谢谢你,我代表我秦家满门,我代表……二十万黄沙军团的将士,谢谢你!
可是……
我宁愿,你没有走这一趟。
我真的宁愿,你没有走这……”
话没说完,秦风已然说不下去。他紧紧的抱着贾环,如同一条孤狼一般呜咽着。
方才被他扯开拉到后面的牛奔将将站住后,勃然暴怒,本要上前翻脸,却被温博和韩家兄弟拉住了。
众人一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秦风从呜咽哭泣。到呜呜做声,直至最后的嚎啕大哭。
贾环走的这些日子里,他一夜都没睡好过,每一分每一刻,心中都处于无比痛苦的煎熬中。
他日夜祈盼,希望贾环能够平安归来,哪怕没有采到药。
可是……
结果却这样的残酷。
看着贾环眼前的黑布,再看他这一身的惨样,秦风当真是心如刀割。
看到秦风这般难过。牛奔脸上的怒气渐渐散去了,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贾环很不喜欢这种哀伤的气氛,他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笑道:“风哥,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昨夜,我将准葛尔汗国放在克拉玛伊大营的粮草全都焚毁了……
对了,你们肯定想不到,他们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
原来。准葛尔部勾结了波斯王朝,从他们那里获取了一种提炼火油的技术。
这种火油被他们称作阿拉神火。若是落在石头上,连石头都可以燃烧起来。
这种火一旦燃烧起来,泼水都泼不灭,越浇水越燃烧。
他们本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昨夜被我溜进他们的大营中。连带他们数百车军粮,尽数都给引爆了!
葛尔丹策零在这里有十几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的,不知要用多少粮草。
如今他们手里的存粮怕是不多了,呵呵……
而且。葛尔丹策零一旦得知策妄阿拉布被杀的消息,想来他会在第一时间撤军。
诸位,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家一定要抓住这个机遇,将这十几万蒙古大军,尽数留在我大秦的疆土上。
以雪之前那七万战殁老秦男儿之殇!
还有诸位哥哥们,不远千里来此一遭,总不能白来吧?
我可告诉你们,虽然小弟损失不小,但立下的功劳,却也堪称盖世奇功了。
待回去后,小弟这一身蟒袍玉带想来应该就能名副其实了!
你们难道就不羡慕?
虽然你们都还没进入军中,但既然赶上了这场难得的痛打落水狗,大立战功的机会,难不成你们还能放过?
呵呵……
哦,对了,奔哥,我走时留下的东西都还在吗?”
牛奔闻言,走上前,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衣服灰色马甲来,他脱掉马甲,又从衣服怀里取出一块金牌,一起递给贾环。
贾环接过马甲,在手里捏了捏,笑了笑……
然后他又接过金牌,对众人方向笑道:“这块金牌,是咱们出发前,我去龙首宫请战的时候,太上皇赐予我的。
太上皇告诉我说,如果在边疆时发现什么异常,若有人敢图谋不轨,里通敌国。
那么我可凭此金牌,调动大军,剿灭之!
这句话,当初本爵下江南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曾这般叮嘱过我……”
说到这,贾环顿了顿,他一手托着金牌,一手轻轻的抚摸其上四字,而后呵呵一笑,道:“就是这四个字:如朕亲临!
奋威将军岳钟琪,岳将军,可在此处?”
贾环忽然问道,众人闻言,一起向后看去。
岳钟琪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众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岳钟琪赶过来,本来只是想看看贾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秦风牛奔等人不是说他在养病吗?
看到现在,他自然已经听明白了,原来贾环居然潜入敌后去了……
好胆!
只是,贾环叫他何事?
岳钟琪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可是看着贾环手中的金牌,他面色变了变,却还是站了出来,走上前,沉声道:“本将在此。”
贾环点点头,举在手中的金牌没有放下,他淡淡的笑道:“打扰岳将军了,有一件事想跟岳将军说。
是这样,本爵潜伏于敌后时,曾无意中,听准葛尔汗国国师说起。
他说,武威侯秦梁之所以中埋伏,是因为我们中间有人在通风报信,勾结于他们,故意陷害秦叔叔的缘故。
而这个人,他说姓岳!”
“放屁!贾环,你胡说!”
此言一出,其他人震惊的无以名状,纷纷面色震动的看向贾环。
而方静更是从岳钟琪身后站出,指着贾环大声骂道。
贾环没有与她一般见识,甚至没有搭理她,他淡淡的道:“当然,我本人其实也不怎么相信。
因为岳将军自从戎以来,一直都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的。
只是……
瓜田李下,既然对方大宰桑都这般说了,我们就不能不慎重些。
毕竟,军中无小事。
所以,若是有委屈岳将军的地方,还请岳将军体谅一二。
本爵会上奏朝廷,详述此事,由朝廷兵部前来查验此事。
若查证此事有误,本爵自会向岳将军赔礼请罪。
但是现在,为了以防万一……
来人!
与我拿下岳钟琪,随我一起返回武威大营。
等待朝廷查验。”
“贾环!!”
岳钟琪沉默不下去了,怒声道:“你这是莫须有之罪!”
方静更是拔步向前,看起来像是想要欺压贾环一般。
但牛奔等人却纷纷拦在家环身前,怒视着她,秦风眼中更是杀气溢然。
贾环摆了摆手,轻笑道:“究竟是不是莫须有,不是你说的算,当然,也不是本爵说的算。
待朝廷来人查验再说吧……
远叔,替我压阵,若有胆敢反抗作乱者,就地,杀无赦!”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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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威武和悲伤
许是因为贾环平静无奇却斩钉截铁的语气,又许是因为乌远不动如山而杀气凌人的威势。
总之,岳钟琪虽然暴怒,却没有什么反抗的意图。
不过也因此,贾环心中对他的忌惮愈发深重……
能对敌人狠,那不叫狠。
能对自己狠,也不算狠。
能严格控制住自己情绪和行为的人,才叫真正的狠人。
显然,岳钟琪便是这样的人。
岳钟琪深深的看了一眼贾环,就跟着四个围上来的秦兵离去。
不过,他走了两步后,又顿住了脚,回头看向贾环,沉声道:“贾环,你可以冤枉我,可以阻止我为大秦建功。
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战场上动手脚,害了大小姐的性命,否则……”
“哈哈哈!”
没等岳钟琪说完,贾环就用一阵大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笑罢,贾环摇头大声道:“岳钟琪,如果说之前我只有三分怀疑你勾结鞑虏,坑害我大秦将士。
那么现在,我至少有八分把握,确认准葛尔汗国大国师所说的那个姓岳之人,就是你。
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
从将军,到士兵,哪一个不是光明磊落,忠肝义胆的老秦男儿?
我老秦人的血脉里,从来都只有两种血,一种是忠,一种是烈。
却没有你所想的那些魑魅魍魉的鬼祟心思。
我明白的告诉你,如果我们要对付哪个,只要他是秦人,哪怕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也一定只会用手中的秦戟,亲自动手杀了他。
即使不敌。却也虽死犹荣!
但,我们绝不会勾结鞑虏,借用敌国的手,去杀秦人。
也只有你和你背后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才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岳钟琪。我不会给你这个保证。
因为在我眼里,方静和每一个军中兄弟一样,她不比谁更高贵。
军中的兄弟可以战死,我贾环可以战死,怎么,方太尉的女儿就不能战死吗?
她若是战死了,就是我们借刀杀人?
岳钟琪,你当真是一个心思卑微的小人。”
“你……”
看着周围的士兵纷纷点头,悄声附和。而后纷纷对他怒目相视。
那一双双恨不得喝其血,吞其肉还要嚼碎他骨头的愤怒眼睛,让岳钟琪的面色陡然涨红到紫,他胸膛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将他点燃。
这不是信口雌黄是什么?
这不是借着敌国之手来铲除异己又是什么?
说的那样光明磊落,可做出的勾当,又与你口中所说的有什么区别?
岳钟琪张口就要反驳,他不能任凭贾环造谣污蔑他。
看看周围那些士卒们同仇敌忾的愤怒目光吧,他日后如何还能在黄沙军团立足?
只是。没等他张开嘴,一把乌黑短刀便疾射而来。刀背“啪”的一声抽在了岳钟琪的嘴上。
岳钟琪惨呼一声,捂住了嘴,血从手际流出。
“贾环!”
方静细眸陡然变红,她奈何不得乌远,便向贾环尖声厉叫一声。
贾环摇摇头,道:“方静。事关军国大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岳钟琪,本来我是要废了你的武功。
但为保朝廷法度公正,我暂且放你一马,望你最好好自为之……
来人。将岳钟琪带下去,好生关押。
待明日清早,再启程押回武威大营,等待朝廷发落。”
“喏!”
又上前四个秦兵,共八人,齐齐躬身一应后,便押着岳钟琪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吴常、孙仁四将互相看了眼,心里都有些感慨。
从今而后,贾环在黄沙军团十数万大军心中的威望,怕是不会比秦家低了,甚至,更高……
一旁一直面色凝重的索蓝宇这时走上前,在秦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走到吴常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吴常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秦风,秦风目光毅然的和他对视着。
吴常微微苦笑了下,点点头。
而后他唤过身后两个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两个亲兵倒是满脸兴奋,连连点头,看着贾环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吴常说罢后,他们二人便跑步上前,捡起方才被丢在地上的两颗人头。
牛奔等人面色一变,正要阻拦,却见二人高举人头,高声吼道:
“爵爷威武!”
“爵爷威武!”
“爵爷威武!”
连续高喊三声后,黑山悬臂长城上驻守的一千兵卒,便开始跟着高喊起来。
贾环的惊天奇功,以及方才之语,已经在他们之间传开了……
没错!我老秦男儿,心中唯有忠烈二字!
爵爷知我,爵爷,威武!
他们一边喊,一边将手中秦戟顿地。
当上千兵卒的秦戟齐齐顿在城砖上,发出的声音已然有些惊人了。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吴常身后又走有数十人,顺着城关城墙向嘉峪城关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声呐喊:“贾爵爷潜伏敌后,斩杀准葛尔大汗首级,爵爷威武!”
紧跟他们身后的,便是吴常的那两名亲兵,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一人举着一个人头,展示军前,口中不停的喊着:“爵爷威武!”
军前夸功之事,还从未出现过虚假。
一般就算作假,也没人会傻到去说他杀了准葛尔汗国的大汗。
因此,当消息不断往前传开,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而后,整座嘉峪雄关都轰动了。
“轰!”
“轰!”
“轰!”
到处都是秦戟顿地之声,聚声如雷!
“爵爷威武!”
“爵爷威武!”
“爵爷威武!”
当成千上万,甚至上十万发自肺腑的敬畏崇拜声汇聚成一个声音时,其势冲天!
被押送在半路的岳钟琪听到这个声音后,面色再次大变。脸色难看的惊人。
他心里虽然对贾环能得如此军心感到棘手,可也有些想不通。
贾家在军中将领中的声望本就犹如高山了,方家之所以能崛起,不就是因为连皇家都不愿看到军中满是荣国一脉,才专门推起方南天往军中掺沙子吗?
即使三十年过去了,然而如今大秦百万军中,凡是挂将军衔儿的,依旧还有六七成身上都脱不去一个贾字。
军机阁五大臣中,更有两位曾是先荣国的直属麾下。还有一位则是对贾家颇有好感,因此也站在了荣国系阵容中。
这还不知足,难道还想在普通士卒中也收取军心?
岳钟琪心中冷笑了声,暗道一声不知死活。
不过,随即他的脸色又愈发难看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贾环那双眼睛……
……
待整座城关平静下来时,城关里战争的机器也开始悄然准备起来。
无数的箭矢弓弩从武库中流水一般的运出,重甲军团开始保养他们的盔甲。并给坐骑加料。
重甲骑兵不同于轻骑兵,重甲对坐骑战马的要求更高。每一次出战前,都要提前几天用精粮喂养战马。
而哨骑也从城关两侧的城墙上放下,他们会顺着荒漠出发,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监视敌营的动静。
乌远又被贾环派出去了,他带着他的弟子赵歆,去敌营后方截杀他们的信使。
贾环希望务必让对方尽量晚几天收到可汗被杀。军粮和神火被焚烧的消息。
再其他的事,就由吴常四将去安排了,他们都是打老了仗的军中悍将,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就不用贾环再去多嘴了。
其他的贾环也不会……
……
参将府中。气氛不大好,压抑,悲伤。
牛奔和秦风两人还怔在那里流泪,温博等人的眼睛也都是红的。
方才的确荣耀,而且是绝大多数军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荣耀。
十万军中齐夸功!
可是,再大的荣耀,也换不回贾环的眼睛。
乌远说,贾环的眼睛是被重力击中,眼珠怕是都已经碎了,哪怕华佗在世,可能也无能为力……
这个消息,让牛奔几个肝胆相照的兄弟悲痛欲绝。
倒是换洗一新的贾环已经没有太多哀伤了,因为他已经哀伤过了,知道再哀伤下去也没用……
坐在主座上,他笑道:“明儿个,我带人押着岳钟琪返回武威大营就行。
诸位哥哥就不用跟着了,留在这里准备大战吧。
等敌方一旦粮尽,又有大汗被杀的消息冲击,到时候必然兵败如山倒。
呵呵,你们多杀一些,总有好处。”
“别说了!”
温博红的眼睛,沙哑着嗓音,喝断道。
他站起身来,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却越走越燥。
看什么都不顺眼,猛然抬起脚,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
“哗啦”一声,椅子碎成了碎片。
“啊!!!”
他还没有罢休,怒吼一声,又抓起一把椅子,狠狠的砸向了地上。
“啪”的一声,椅子又被摔的粉碎。
而后他猛然转过身,手指颤抖的指着秦风,张口就想大骂。
贾环拦住了他,贾环的眼前依旧包着一条黑布,手中却多了一根竹竿。
他用竹竿点着地,走了过来,伸手碰到僵硬在那里看着他的温博,然后他拍了拍温博的肩膀,道:“博哥,如果说发怒有用,如果说流泪有用,如果说迁怒有用,弟弟我早就去做了。
不要怪风哥,换做是你们,我也会这样去做。
同样,我相信,如果换做是我,你、奔哥、风哥还有韩家哥哥们,也会这样去做。
因为我们是兄弟。
眼睛看不到了,我也很难过。
但难过不能让我的眼睛恢复过来。
哥哥们,以后小弟上战场建功的机会怕是不多了,未来的日子还有几十年,还很漫长。
再往后,小弟怕是要靠哥哥们庇护了。
所以,你们才更要多多的杀敌建功啊!
呵呵……”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散沙
这一夜,一行衙内们在嘉峪关内校场边点起了几座篝火,喝了一整夜的酒。
酒不够了,就换水。
大冬天里,才从井里打出的凉水,比酒还过瘾……
牛奔和温博两人玩儿命的灌秦风,秦风也来者不拒。
贾环则先是乐呵呵的与韩家兄弟喝,后来又去和宁泽辰还有诸葛道等人喝……
“三爷,我们敬你。”
面如刀削的宁泽辰还是那样冷酷,不苟言笑。
不过看着贾环的眼神,满是敬意。
孤身千里潜伏敌后,割下可汗人头。
这种事,已经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了。
又大火烧敌粮,焚毁敌人的神火,为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立下关键大功。
武勋将门子弟,最崇拜的,就是这种盖世英雄!
不仅宁泽辰一脸的敬意,他身旁的赵虎和曹雄更是满脸的崇拜。
贾环笑呵呵的举起举杯,让三人轮流碰了一下后,道:“这次抓住机会,都好好干。尤其是赵虎,这次争取生擒一个蒙古小王子,你那世子之位不要也罢,自己封爵都够了。”
赵虎就是那个性格有些懦软,但对杀气极其敏感的寿山伯府世子。
他父亲赵廷如今承袭的爵位也不过是一个二等男,赵虎若能生擒一个蒙古小王子,差不离儿也就是这个爵位。
当然,肯定不是世袭的。
但只要继续下去,总有一天能变成世爵。
赵虎闻言,大为感动,他没有想到,贾环居然还会记住他的事。
他举起酒杯。结结巴巴道:“三……三爷,我……我敬您,以后,以后我也是荣国系了!”
“哈哈哈!”
贾环闻言大笑,其他人也跟着会意的笑了起来。
包括正在喝酒的牛奔等人,还有附近的诸葛道一波人。
贾环伸出酒杯。一旁的曹雄有眼色,连忙给他斟满酒,贾环举杯与曹雄重重一碰后,一饮而尽,道:“那我就欢迎你。”
“嘿,嘿嘿!”
赵虎有些憨厚,不大会说话,高兴的抓着脑袋傻笑。
贾环起身,又挨个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后。拄着竹竿,在韩大的扶持指引下,又去了诸葛道等人处。
“三爷……”
见贾环走来后,诸葛道等人连忙起身相迎。
“来,坐,都坐。”
贾环率先盘腿坐在地上后,其他人才跟着围着篝火坐下。
诸葛道面色复杂的看着贾环脸上的黑布,沉声道:“三爷。我府上有一个老郎中,医术非常高明。不比宫里的御医差,待回去后……”
贾环摆了摆手,笑着打断道:“诸葛,回去的事,咱们回去再说。
你们现在最关键的,是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多立战功。
我大概知道你们的心思,是想走智将的路子,是吧?
但我个人建议,这条路还是放在日后,以后有条件再走。
你们现在都还不是将军。怎么当智将呢?
我们首先自己要有胆量和勇气不怕死,然后才能带出悍不畏死的兵,对否?
所以,待这次大战开启后,你们一定要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头来,拼命的往前冲,多多杀敌建功。
我相信,你们不会后悔的。
因为这些都是日后你们进入军中的资本……”
诸葛道闻言,看着贾环脸上的黑布,咬牙道:“三爷,您放心。
连三爷您这般尊贵的人,都能深入敌后千里,杀敌烧粮,我们又怎敢惜身怕死?
这一次,我们若不能抓住机会建得大功,又如何对得起三爷您的牺牲?
三爷尽管放心便是,此次大战,我们一定能建得大功,定不辱,荣国威名!”
“对!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建得大功,定不辱荣国威名!”
诸葛道身旁的涂成、苏叶等人,一起握拳发誓道。
贾环闻言点点头,他举起酒盏,一旁人赶紧替他斟满,而后,他朗声道:“好!那贾环就在此,提前恭祝诸位兄弟,此战立下殊勋,早日搏取万户侯!
干!”
“谢三爷,干!!”
……
翌日,清晨。
贾环有些无奈的对身边的秦风和韩家兄弟道:“我是返回后方大营,你们跟着干什么?
马上就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追杀,这种好事,你们……”
秦风摆手道:“环哥儿,车轱辘子话说了那么遍,就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哪有心思上战场,就算上了,多半也只会战死……”
韩大虽沉默不语,但表情坚决。
贾环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自责和愧意……
贾环苦笑了声,道:“那好吧,风哥要回去看秦叔叔,大哥……要护送我。
可是二哥,你的情况不同。
你日后是要接掌定军伯府的,日后小弟还需要你呵护呢。
你不赶紧趁着此次大战多多杀敌立功,好尽早恢复定军伯府的门楣,你跟我回后方算怎么回事?”
韩大也道:“环哥儿说的有理,让哥儿,你留下吧,有我和老三在就好。”
韩让苦笑摇头,道:“我倒是想留,可我若是留下来,待回去后,我怕我爹会打死我。
我如今是环哥儿的家将,没护住他,回去已经是少不了一顿了。
若是再舍下环哥儿,自个儿跑去战场上立功……
我爹的脾气你们都知道,所以都别劝了,他真能打死我……”
众人闻言,想起韩德功那张黑面,嘴角齐齐抽了抽,不再多言。
贾环想了想,也拿那个脾性硬板较真儿的大叔没法子,自嘲笑道:“那算了。还是等下次吧。
我现在眼睛不好,怕是拦不住韩叔叔了……”
众人没有笑,又沉默了。
贾环笑着摇摇头,道:“那就这样,不多说了,我们赶早出发。争取入夜前回到大营。
诸位哥哥,保重!”
说着,他拱了拱手,以示告别。
牛奔几个却不和他来这套,轮番上前,狠狠的抱了抱他后,才红着眼睛退后。
贾环笑了笑,然后在韩大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坐在马上,马缰却在韩大手里。
韩大自己上马后,一手控着一条马缰,回头看了眼韩让。
韩让立刻打马前行,在前开路。
韩三居中照应,帖木儿和博尔赤并二十亲兵殿后。
另有一队马队,专门押着岳钟琪。
当然,并没有给他上脚镣手铐。完全放开着,让他独乘一匹马。
贾环巴不得他畏罪潜逃……
……
落日时分。晚霞再次笼罩了整座凉州古城,依旧安详,依旧平和……
贾环一行人,也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这里。
短短不过十天光阴,众人却已恍若隔世……
战马没有停歇。径自进了城池,朝武威大营驶去。
秦风有些难以自抑的激动了起来。
他的父亲,真的可以得救了……
不过到了大营处,众人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大营上飘荡的军旗,居然不是那面黄沙旗!
而是。一面黑色苍龙旗。
这是霸上大营的军旗啊!
秦风见状,面色陡然铁青。
“风哥,发生了何事?”
感觉到身旁秦风的呼吸猛然一急,贾环皱眉问道。
另一侧的韩大目光淡淡的看了眼秦风后,探身对贾环道:“到武威大营了,不过,黄沙旗换成了黑龙旗。柳爵爷和侯爵爷他们应该到了。”
韩大口中的柳爵爷和侯爵爷,指的是理国公府现袭一等子柳芳和修国公府现袭一等子侯孝康。
他们二人是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的左膀右臂,三人抱成团,紧紧的掌控着霸上大营。
不过,他们将黄沙军团大本营的军旗换成了黑龙旗,却着实有些过了,吃相太难看……
贾环有些头疼,他侧着脸,压低声音对秦风道:“风哥,先别动怒,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说……风哥,他们或许也是逼不得已。荣国一脉,若不这般争斗,怕早就不存在了……”
秦风闻言,眼神一凛,面色却渐渐缓和了下来,他长呼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贾环等人翻身下马,朝大营中走去。
之前他们打马进城时,便早有人回营通报。
不过或许他们以为是从嘉峪关回来的黄沙军团的人,所以没有理睬。
然而贾环等人走到了大营门口,守门士卒居然还要来人通报姓名……
贾环拦住就要发怒的众人,笑道:“不要为难他们,与他们不相干。”而后对守门士卒道:“劳烦这位兄弟进去禀报一声,就说我贾环回来了。”
“啊?!”
那守门卒显然知道贾环,再看一眼,见贾环眼前蒙着的黑布和手里的竹竿,干巴巴的吞咽了口唾沫,道:“贾……贾……”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韩让上前,指着守门卒厉喝一声。
那守门卒哪里还敢耽搁,屁滚尿流的朝里面跑去。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票人急步赶出来。
为首的二人,正是柳芳和侯孝康。
两人远远的走来,看着贾环眼前的黑布,和手里的竹竿,脸色便一点点变青。
待走到跟前后,两人的脸色已然黑成了锅底。
柳芳指着贾环,压抑着怒气,道:“环哥儿,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啊?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贾环淡淡一笑,道:“柳叔,我……”
“你什么?!
谁让你跑前线来的?
哪个让你跑前线来的?
你……
你的亲兵呢?你的家将呢?
还有活的没有?
都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砍了你们这群废物!”
柳芳目中赤红,怒声咆哮道。
不是局中人,根本不会明白贾环的存在,对于荣国一脉的意义。
若是他这个荣国子孙、宁国传人出了意外,那么刚刚聚起的荣国一脉,顷刻间就会重新变成一团散沙。
一团,即将分崩离析的散沙。
……
(未完待续。)
ps: 捂脸,木……木有了……
我争取码第三更,但有个饭局,我其实很讨厌的,因为不会喝酒,闻烟味还头疼……
最后说一下,肯定不会是悲剧,但是个伏笔,一个很重要的伏笔,不挖此坑没法解决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盲,与不盲
柳芳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拔出腰刀,目光血红,似乎欲择人而噬。
浑身的杀气,让人难受……
贾环赔笑道:“柳叔,你先听我说完……”
侯孝康在一旁冷声道:“你还说什么?你还将我们放在眼里吗?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原以为你是这一辈里最懂事的,谁知道你……
环哥儿,你太胡闹了!”
贾环连连点头,道:“是是,小侄胡闹。可你们两位总得听小侄把话说完吧!”
“你说!”
柳芳目光扫过贾环身旁之人,眼神锋利如刀。
最后口中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来。
可以听出,他心中的恨意和失望,是多么的浓厚……
贾环道:“是,是小子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准葛尔部的龙城,然后把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头给割了回来。
顺手还放了一把火,把他们贮藏在克拉玛伊大营的数百车粮草和神火都烧了个干净。
然后才被他们的国师,哦对了,就是偷袭武威侯秦叔叔的那个喇嘛给追杀。
这才把一双眼睛给弄伤了……”
“你说什么?”
柳芳和侯孝康两人闻言怔住了,皱眉看着贾环,问道。
贾环耸了耸肩,道:“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头就在嘉峪关上,还有他们的国师扎达尔的人头也在,他是准备杀我时,被远叔给杀了。”
说着,贾环拉长声音道:“柳叔,侯叔。现在敌营差不多都快粮尽了,他们的大汗又被我给杀了。
您二位也是带老了兵的大将了,难道想不到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您二位要想教训小侄,还是等你们给小侄报完仇,把那群敢踏入我大秦国土的王八蛋们通通按死在嘉峪关。回来后,小侄随你们收拾。
您二位可别怪小侄没跟你们提前说啊,从昨夜开始,嘉峪关参将吴常他们,就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的准备了。
哨骑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停歇的监控着敌营,一旦他们出现波动,嘉峪关内十万大军就会倾巢而出,展开千里大追杀。
这个时候,您二位若是还在这里忙着收拾小侄。那……”
柳芳和侯孝康闻言,倒吸了口冷气,柳芳看着贾环,又道:“环哥儿,你说的是……真的?”
贾环呵呵笑道:“柳叔,您以为奔哥、博哥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在嘉峪关上,等着这场大战爆发呢!若不然,他们怎么会不跟小侄一起回来?”
柳芳和侯孝康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随即。两人眼中一起露出惊天狂喜。
“好小子!”
柳芳重重的给了贾环一拳后,然后笑骂道:“环哥儿,时间紧急,我就不多啰嗦了。
不过,我劝你最好在回京前把眼睛给养好了。
不然的话,嘿嘿。你牛伯伯那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侯孝康也哼了声,冷笑道:“只他牛伯伯那里?别忘了老温,老施,还有张伯行那个老头子……
对了,太上皇要是知道他把自己眼睛给……
环哥儿。你怕是还没尝过太上皇的手段吧,等着,好好等着,仔细你那张好皮!”
说罢,两人又冷冷的扫视了圈贾环身后的亲兵后,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吹角号,点将聚兵,大军拔营!”
……
霸上大营出来的兵卒确实精锐,大概短短一刻半钟,四万大军就已经列阵完毕。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速度了。
而后,柳芳和侯孝康一分钟都没有再多停留,带着兵急匆匆离去。
他们虽然还在为贾环遗憾,但……
却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
因为贾环所言若属实,那么即使他日后真的盲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有此惊天之功傍身,身上又有荣国血脉和宁国爵位,那他这一面人形云旗,算是彻底名副其实了。
无人再可动摇。
甚至……
他盲,比不盲更好。
因为皇家绝不会去猜忌一个瞎子,只会更加施恩不断。
而在这面人形云旗下,荣国一脉的武将们,也会过的更好……
……
“诸位兄弟,柳叔和侯叔他们不大了解情况,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不怪你们。
你们心里也别有疙瘩……
还有,帖木儿,你再拿刀子往自己脸上乱划,当心我抽你!
什么毛病?
本来就丑,还乱划!
昨天要不是大哥发现的早,你还真把自己眼皮子给划烂是吧?
愚蠢!
你眼睛要是也瞎了,以后我靠谁来保护?”
待柳侯二人率领大军离去后,贾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韩家兄弟倒也罢了,自己兄弟。
可亲兵们的士气当真低落的无以复加。
贾环安抚了两句后,觉得用处不大,就转换思路,将帖木儿提溜出来狠狠的骂了顿。
昨夜他真的在拿刀子往自己的脸上划,若不是韩大发现的及时,他差点就把自己的眼皮子给划了。
蒙古人的血脉里确实有下手狠辣的因子,但也有忠诚的品德,有时,甚至会到愚忠的地步。
若非如此,唐明两朝就不会有那么多异族当大将了。
贾环心中虽然感动,却并不鼓励这种做法。
帖木儿一双牛眼一般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听到贾环的厉喝后,大滴的眼泪不停的滑落,嘴巴瘪了瘪,最终还是没瘪住,从呜咽哭,随即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虽然粗莽,却并不傻。
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一直以来,贾环都没有将他当奴隶看待。而是将他当做一个蒙古大叔。
喜欢和他玩笑,喜欢听他吹牛。
他觉得这是长生天垂下莫大的恩德,才让他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主子。
贾环挑了他当护卫头子,还让他的儿子当了亲兵头子。
这是何等的恩遇?
平日里,这也是他最感到骄傲的地方。
回到族中时,他说话也从来三句不离“三爷”。
说三爷是如何如何看重他们父子二人。
说三爷是如何如何信任他们父子二人。
说三爷是如何如何对他们父子二人好……
平日里。族里的老人,还有付鼐、纳兰森若等族里说话有分量的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哪怕他的命没了,也一定要保护好三爷。
因为若是没了三爷,他们全族顷刻间就又会沦落到当年的惨况。
他每每拍着胸脯答应的好好的,可是……
可是三爷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
这让他哪还有脸面再回去见人……
“行了,多大的人了,说你两句你还哭上了?”
贾环被他哭的心中也有些凄然。面上却有些不耐的说道。
帖木儿见贾环脸色不好,连忙闭住嘴,可却又咽不下哭声,只能发出“呜呜”的悲泣声。
越是淳朴的人,哭声越能感染别人。
本来已经好的快差不多的秦风和韩家兄弟,看他这幅模样,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淌下来。
贾环顺着哭声,往前走了几步。探手摸到了帖木儿的胳膊,然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又能看的见了。我不是都说了嘛,是我自己的错,不该一个人出去。
下次,下次一定带上帖木儿。有你在,说不定这次就不会有事了。
下次带你。行了吧?”
帖木儿又放声嚎啕了几声后,忽然顿住,他用粗糙的大手使劲擦了擦眼睛,道:“三爷,以后你去哪。我背你!”
贾环呵呵笑道:“成,等我走了道儿了,就叫你背我。”
帖木儿认真道:“我现在就可以背!”
“去去去!我现在得多练练,不然回府后,在内宅也没法走路,就真的成废人了……
行了,大老爷们儿的,别哭了,丢人呢!”
又拍了拍这个耿直的汉子后,贾环折身,道:“咱们也进大营吧,呵呵,柳叔和侯叔还敢骂我们,等咱们把秦叔叔救醒后,我瞧瞧他们俩有好果子吃没?哼哼!”
贾环玩笑道。
秦风闻言,神色顿时一清,连忙道:“对,对对,快去救我爹!快去救我……
不对!!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环哥儿,那个公孙姑娘不就是神医吗?
快让她跟你看眼睛啊,快啊!”
贾环闻言,面色柔和了些,道:“风哥,我的眼睛……暂时先不急,先将秦叔叔……”
贾环话没说完,就觉得身子一轻,人就被秦风给扛在了肩头,秦风扛起贾环就往大营里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公孙姑娘,公孙姑娘,快出来啊,快出来啊!”
其他人见状先是一怔,随即纷纷面露希冀喜色,赶紧跟上,跟着一起大喊起来。
而韩大等人,看向秦风的眼神终于和善了些。
他们的身份不够,不能像牛奔和温博那样,几番正面找秦风的麻烦。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对秦风没有迁怒……
只是,现在秦风的表现,却让他们释怀了许多。
……
中军大帐中没人,这里曾是放置秦梁的地方。
显然,柳芳和侯孝康让人给秦梁换地儿了……
秦风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有停留太久,他不理会贾环要求下来的意见,扛着他满大营的跑。
直到有老营的士卒出现,带着他们去了偏营。
在一间有些残破的房间内,秦梁还是那个姿势全身乌黑的坐在那里。
索文昌面色难看的守在一旁,公孙羽则在一侧熬药。
秦风扛着贾环,推门而入!
……
(未完待续。)
ps: 咳咳!照了个面,偷偷溜回来了!
下一章,可能比较燃,嘿嘿!
尽量写,写不完就明天发,尽量写好一点。
第四百五十五章 突破
“风哥儿,你回来了?这是……”
看到秦风闯了进来,索文昌先是一喜,以为柳芳等人匆匆离去,是因为秦风之故……
可紧接着却又一怔,看着秦风肩上扛着一人,不解的问道。
秦风竟很无礼的没有搭理他,先目色担忧的看了眼秦梁后,便朝角落里正在熬药的公孙羽喊道:“公孙姑娘,你快来看看,环哥儿他的眼睛……”
索文昌在一旁闻言,面色陡变,看向秦风肩上的人。
后面,韩大等人面色肃穆但目光希冀的走了进来。
索蓝宇走到索文昌身边,耳语了几句后,索文昌双眼圆睁,猛然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索蓝宇。
索蓝宇叹息了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索文昌面色大为动容的看着秦风肩头的贾环,看着他眼前蒙的黑布,手中提的竹竿,眼睛一时湿润了,嘴唇颤抖……
公孙羽听闻秦风的话后,面色亦是一变,她走上前,走到刚被秦风放下,正在凭感觉整理衣衫的贾环跟前,伸手就要摘去贾环眼前的黑布。
贾环却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这一幕,众人目之,心头一酸。
公孙羽皱起眉,声音依旧清冷,道:“不要动。”
贾环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公孙羽看了眼贾环脸上的笑容,眉头舒展开来,不过没有再说话,她伸手取下贾环眼前的黑布后,不自禁的吸了口冷气……
只见贾环原本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处,竟已。凹陷了下去……
这……如何还能医?
在秦风等人希冀的目光中,公孙羽沉默的缓缓摇了摇头。
秦风唇角颤抖,眼泪一瞬间流下,哀求道:“公孙姑娘,你再看看,再看看吧!”
公孙羽。还是摇了摇头。
“呜……”
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刚刚升起莫大的希望,随即又被无情的现实给破灭。
秦风无比痛苦的呜咽出声。
看着他狰狞难过的脸,连韩大等人都颇为动容。
尽管,他们心中同样悲痛。
贾环微笑着接过公孙羽手中的黑布,又重新系在眼前,然后他凭借声音,摸到了秦风的胳膊,而后给了他一个拥抱。微笑道:“风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救秦叔叔要紧。”
秦风闻言,面色漠然,没有一丝激动。
他不激动,但索文昌却顿时激动起来。
尤其是索蓝宇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后,才几天不见,头发又花白了许多的索文昌。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见秦风木然不动,便走上前。道:“风哥儿,爵爷的大恩大德,于你,于侯爷,于整个武威侯府,甚至于黄沙军团二十万将士。此恩此德,我们必然一日不敢或忘!
只是,爵爷说的没错,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取回的……草药。不敢耽搁啊!
就算爵爷如今身子微恙,但等侯爷醒来后,一定会呵护他一辈子周全。
谁敢对爵爷有半点不敬,就是我武威黄沙军团二十万将士的死敌!
风哥儿,先救侯爷吧,不可意气用事……”
索文昌老头儿有些焦急的劝道。
却被秦风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堵住了嘴。
贾环在一旁笑道:“风哥,索叔叔说的对,快救秦叔叔吧,最好能让他赶上这场大战。太上皇当初开出的筹码,如今才完成了一半而已。咱们不要走半截儿路……”
秦风闻言,又沉默了会儿,这才从怀中取出那个羊皮小包,递给了公孙羽,道:“这就是环哥儿潜入曳迷离,从额敏河畔取回来的黑仑根。”
公孙羽闻言,面色霍然动容,看了贾环一眼后,接过羊皮包,打开一看,面色微喜,点头道:“正是此药。”
索文昌闻言大喜过望,连声道:“那就劳烦姑娘了,劳烦姑娘了……可还要其他准备?”
公孙羽摇头道:“其他的药材都有,我先去重新熬药,然后再施针,如果顺利的话,今夜秦将军就能醒来。”
“好,好,太好了!”
索文昌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激动的说道。
这些日子的担忧,尤其是这两日所受的屈辱,快将这个老头儿给折磨疯了!
但只要侯爷恢复过来……
哼!
……
许是刚才的希望太大,而破灭后的打击也就过大。
秦风自公孙羽摇头后,就变得很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他终于明白,贾环真的瞎了……
黑布下那一双凹陷下去的可怖眼睛,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般,一点一点在他心头剜肉。
“风哥……”
贾环坐在了秦风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的唤了声。
秦风强挤出一副笑脸,应了声,而后道:“环哥儿,公孙姑娘毕竟还年轻,她……等回京后,我一定带你找遍天下名医,我就不信,没人看得好你的眼睛!”
贾环笑着点点头,道:“好,等回京后,风哥就替小弟多找些名医好了。”
秦风看着贾环脸上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无法欺骗自己,更不想再欺骗贾环……
感受到秦风心中的悲伤,贾环沉默了下,轻声道:“风哥,人活在世间,本就是如此,七灾八难,谁又能少得了?
有人会生病而死,有人还会喝酒而死……
但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没死,就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不能绝望。
十天前,你能想到秦叔叔会得救吗?
十天前,朝廷兵败如山崩,困守嘉峪关时。谁又能想到,短短十天后,却已开始磨刀霍霍,准备尽灭那十几万蒙古大军?
我忘了是在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想和风哥你分享一下……”
“什么话?”
秦风看着贾环。轻声问道。
“不抛弃,不放弃!”
贾环语气加重了些,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抛弃我们的兄弟,当然,也不能抛弃我们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也不能放弃对胜利的渴望。
没错,我的眼睛是瞎了……
但我却并没有放弃我自己。也没有放弃对人生的向往。
因为我还活着,这本就是一个奇迹……
风哥,我都没有放弃,难道你要放弃吗?”
秦风怔怔的看着面色肃然的贾环,看着他眼前的黑布,看着他那张坚毅而不屈的脸……
秦风忽然伸出双手,用力的擦了擦泪流满面的脸,再露出时。已经明朗了许多。
他拍了拍贾环的肩膀,点头道:“环哥儿。我记住了,不抛弃,不放弃!
不抛弃兄弟,也不抛弃自己,更不放弃对胜利的渴望和追逐。
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贾环闻言笑了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前头忽然传来公孙羽的声音:“药熬好了……”
……
“老太太,您就帮忙打个招呼吧!
我舅舅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丢到黑辽那个地方。
人刚过去就倒下了,我舅母说。要是再回不来,就真的要埋在那儿了……”
荣庆堂中,王熙凤一脸小意儿的赔笑着,对贾母央求道。
贾宝玉坐在贾母身旁,也张着笑脸,不过他没说什么……
王夫人则面色平静的坐在下首,手里的念珠轻轻的转啊转。
而鸳鸯跪坐在软榻后面,不轻不重的给贾母捶着腿,听到王熙凤的话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贾母。
贾母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她看着王熙凤道:“你让我一个老婆子,妇道人家,去和哪个打招呼?
这是朝廷里的事,又不是家里的哪个,我说了谁听?
还是等你三弟回来后,让他去跟牛继宗他们去说吧。”
王熙凤闻言,面色一滞,看了眼一旁连念珠都不转了的王夫人,又赶紧赔笑道:“老祖宗,三弟要是在家,难道我还不知该去劳烦他,不该劳烦老祖宗?
这不是三弟不在家吗?
黑辽那边又赶的紧,老祖宗,您是不知道啊!
黑辽那边到底有多冷!
舅母说,那边吐口唾沫,唾沫还没落地,就冻的硬实了……
哟!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忽然泪流满面的贾母,王熙凤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贾母接过鸳鸯递来的帕子,捏在手里,没有擦泪,她长叹息哀伤道:“我又怎会不知黑辽的苦寒?
你忘了,荣国公,至今还在北海底下冻着呢……”
说着,又哭的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王熙凤哪里还敢继续提黑辽,连忙岔开话题,连续说了好几个笑话,才将将让贾母止住了眼泪。
然后贾母就被鸳鸯扶去歇息了。
留在后面的王夫人,面沉如水。
……
武威大营中,一干人面色肃穆的看着前方。
武威侯秦梁在被灌下药后,身上缠绕了月余之久的乌黑之色,终于渐渐散去了。
只是,尚有一层黑雾一般的黑气蒙在脸上,迟迟不肯散去……
而他周身上下,则插满了一根根尺许长,明晃晃的银针。
公孙羽还在满头大汗的忙活着,从头部,到颈部,到胸腹,再到双腿……
当公孙羽将手中最后一根银针插在秦梁足底后,整个人都虚晃了下。
还好,最后又站稳了。
众人虚惊一下,再看向秦梁,就惊喜的发现,他脸上那团黑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而他的头顶,则缓缓的散发出黑色的烟气……
“都出去吧,这烟气有剧毒,不可嗅入体内。待烟气散尽后,秦将军就可恢复了……”
满脸汗水的公孙羽颇为疲惫的说道。
众人闻言面色一喜,就往外走。
“咻!”
忽地,众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呼啸声。
众人大惊,猛然回首看去,却见秦梁周身的银针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咻!”
又一道银针从他身上飞出,如同一道流星般,射入背后石墙上。
尺许长的银针,竟生生的没入石中,不见踪影。
众人见之,面色大骇!
“不好,快出去!”
公孙羽见状,大声喊道:“他正借机突破!快走!”
众人闻言,不敢耽搁,赶紧走出门,并离远一些。
不过随即,大家又怔住了……
武威侯秦梁,本就是大秦军中极为出名的武道高手。
堂堂九品大高手,少有人敌!
再突破……
武宗?
索文昌等一干武威大营旧将的脸上,已经不能用狂喜来形容了。
若秦梁这次当真能突破至武宗,那么,大秦百万军中第一将的名头,便当之无愧!
从三十年前先荣国战殁以来,大秦军中已经足足三十年都没有再出过武宗了。
大秦上下黎民亿兆,当然不会没有武宗。
但,那些人却并不在军中。
他们或在江湖上开宗立派,称宗道祖,得大逍遥大自在。
或隐在宫里,做一个不跪人皇的供奉。
而这些人性格大多怪异孤僻,做的了世外高人,却做不了统兵大将。
因此,秦梁,或许即将成为大秦百万大军中的,新一代战神!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誓言
众人在营房外,度日如年的等待。
秦风也恢复了正常人该有的心绪,面色焦急的站在那里。
屋内“咻咻”厉啸之声不绝于耳,众人甚至不时可以看到屋顶上的破瓦被击的粉碎……
直到半个时辰后,呼啸声渐止。
“吁……”
一声悠远绵长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索文昌虽然身形干瘦,但此刻却极为霸蛮的推开了所有挡在他身前的人,扑入房内,而后屋外众人就听到屋里传出的嚎啕大哭声。
众人闻声大惊,连忙走进屋内,就见索文昌正拜倒在地,对着军榻上盘膝而坐的人放声大哭。
秦梁,已经醒来了。
虽然还赤着身,但他四平八稳的端坐在军榻上,气息威武雄厚!
见众人进屋后,秦梁抬头望眼。
众人对上秦梁的目光后,却感觉他的那双眼睛并非是眼睛,而是两轮正当午的骄阳。
霸烈的目光着实让人无法直视,众人不自主的垂下头。
但这种不自主的臣服之感,却不好受……
倒是眼前蒙着黑布的贾环,因为看不到,感受不到这股霸烈之气,所以还微笑着抬着头。
索文昌毕竟是老道人物,释放完心中压抑的悲情后,就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秦风却又快步上前,跪倒在地,满面泪水的看着秦梁,悲呼了声:“父亲……”
许是刚经历过生死,心中亦有颇多感慨,因此秦梁此刻并没有做严父。
他看着爱子,英武不凡的脸上多了分柔意,点点头。道:“风儿怎在此地?家中可还无事否?”
秦风闻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悲泣不止。
索文昌见秦梁脸色阴了下来,知道他多心了,以为朝廷已经治下罪来,将京中武威侯府抄家下狱了……
他连忙解释道:“侯爷。这一次,我等当真是受了爵爷大德大恩哪!”
秦梁闻言,转头看向索文昌,不解其意。
索文昌便从头讲起,讲兵败消息传入神京后,那些人是如何落井下石的。
而那个时候,人人避之不及,贾爵爷却站了出来,脱靴掷贼。痛斥贼子,而后请缨出征。
后来,贾爵爷又百般恳求太上皇和陛下应允他,让他送神医前来武威大营。
并且,太上皇还看在贾爵爷面子上,允诺只要侯爷能取回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狗头,此次战场失利就既往不咎……
至于之后连夜赶路这种小事都不值一提。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当爵爷和世子送神医来到后。却发现侯爷身中矛头白腹蛇之奇毒,非准葛尔汗国龙城附近额敏河畔的黑仑根不可解。
在众人都已经绝望放弃的时候。贾爵爷孤身千里,潜入敌后,冒着极大的危险,挖回了黑仑根不说,更奇迹般的将准葛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头给割取了回来。
这还不算完。贾爵爷还趁机焚烧了敌人囤积在克拉玛伊大营的所有粮草,和一种叫阿拉神火的秘密武器。
而正是这种名叫阿拉神火的秘密武器,才是敌人违背常理,在冬季时发动战争的原因。
据说,这种神火连石头都能焚烧。
不过。取得这么大的成果,也不是没有代价……
索文昌语气极为沉重悲痛的说道,贾爵爷的眼睛,被当初偷袭侯爷的那个武宗喇嘛扎达尔给打伤了……
不过好在,扎达尔的人头,也被爵爷手下的武宗给砍了下来。
大仇得报!
如今,蒙古鞑子的十几万大军还驻扎在嘉峪关外,呆呆的等着后方将阿拉神火送来呢。
爵爷手下的武宗正在截杀他们的信使,务必让他们晚一点再收到后方的消息。
侯爷若是身体无恙的话,此刻就可以前往嘉峪关,主持大战!
要知道,朝廷已经派了两大子爵,率领四万大军前往了,他们在武威大营驻扎时,居然敢将侯爷赶到偏营,甚至还将黄沙旗换成了黑龙旗,欺人太甚!
最后,索文昌到底是狠狠的告了柳芳和侯孝康两人一状。
然而,此等大辱,秦梁却没有反应。
他虎目微眯,目光剧烈闪动的看着前方黑布蒙眼的贾环。
那个脸上有些清秀,甚至还有一些稚气的,孩子……
秦梁赤着的身子,竟止不住的微微颤栗起来。
贾环或许感受到了秦梁的目光,他上前一步,面带微笑,撩起衣摆就要拜下请安。
却不想,还没跪倒,身体便腾云驾雾的飞起,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了军榻上。
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后,大家就看到贾环正坐在方才武威侯秦梁坐的地方,而秦梁,却已拜倒在地。
众人大惊。
索文昌下意识的伸手就想去扶起秦梁,不过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
他笑了笑,而后也撩起了衣衫下摆,正正当当的跪倒在地,一个头扎扎实实的磕在地上!
其身后驻守在武威大营的部将们此刻也反应了过来,“哗”的一声,不是单膝军礼,而是双腿皆跪的参拜大礼,跪倒在地。
秦梁虎目含泪,但面上的激动之色已经渐渐敛去,他沉声道:“我秦梁何德何能,竟受得此等旷世之恩?
爵爷在上,请受某一拜!”
“爵爷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秦梁身后众将齐声高呼,一起拜下。
秦梁被救活后,武威大营中众将的士气也就恢复了,甚至更高涨一筹,又成了以往的骄兵悍将!
如果柳芳和侯孝康再来此地,让他们腾出大营,他们大概会让柳侯二人知道,什么是黄沙军团的骄傲……
面对此等情形。贾环哪里还坐的住,他双手撑着军榻下来,往前走来。
不过他前方却有火盆和药罐之类的东西挡道,后面韩大见状后连忙跑上前来,扶住他,带他绕路走到秦梁面前。
看到这一幕。秦梁虎目中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铁汉,亦有心肠,亦知柔情。
秦梁跪于地,双手抱拳于头上,侧着脸,虎目流泪。
贾环探手,碰到了秦梁的手后,扶住他的胳膊。往上搀扶,道:“秦叔叔,快快起来,您这不是在折小侄的寿吗?
小侄与风哥情同兄弟,张婶又是小侄干娘,所做之事,都是小侄该做的。
秦叔,快莫如此。小侄着实担待不起。”
众人看着贾环脸上和煦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居功自傲的骄气。甚至连眼瞎后自怨自艾的戾气都没有。
心中更加拜服。
连索文昌都在一旁开口道:“爵爷若当不起我等之拜,这世上又有何人当得起?
爵爷所救之人,又岂是侯爷一人?
若侯爷倒了,我等侯爷旧部,又岂能有一个善终?
侯爷尚且无事,便已有人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
侯爷若真个出了甚事。哼,我等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要连累家族。
而且,若无爵爷将敌人的那劳什子神火给焚毁,待成百上千个连石头都能烧着的神火落到了嘉峪关城上。那,就是一片人间炼狱!
嘉峪关若是再破了,那……
社稷危矣!
所以,爵爷之功,可记春秋!
又如何当不起我等一拜?”
“没错,若无爵爷,我等怕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岳钟琪那个狗贼,趁着侯爷出事,便开始翻浪。带着一万兄弟出去,回来就剩三千。
他是拿弟兄们的血,在染他脑袋上的红顶子!”
“也不知那种连石头都能烧着的神火是什么样的,对了,若是空口无凭,怕朝廷会不认啊……”
“……”
秦梁身后的众将嘈嘈杂杂的纷嚷道。
贾环却没有先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用力的想搀扶起秦梁。
可是,以他六品武人的功力,即使全力施为,却连秦梁的胳膊都难以撼动……
贾环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秦叔,您这是逗我呢?”说着,又侧脸对一旁的秦风道:“风哥,来,咱们一起,我就不信,咱们就差那么多!”
秦梁看着贾环脸上的笑容,没有再执拗,他抓着贾环的手站了起来,道:“你比风儿强的多。”
贾环还没来得及谦逊,一旁的秦风跟着站了起来,笑道:“孩儿确实不如环哥儿远矣。”
另一侧的索文昌也满面笑容的站起身来,道:“我家那小子,差的更远。
别的不说,只谈这一份心性和气度,莫说小儿辈,就是老夫等人,怕也未能及也。”
秦梁不给贾环客气的机会,他拉着贾环的手,对秦风沉声道:“风儿,你要记住今天,记住你环兄弟为你,为为父,为我武威侯府和整个黄沙军团所做之事。
从今日起,你环兄弟便是你的至亲兄弟。
你要像爱护我秦家的荣耀一样,去爱护他。
你要像尊敬我秦家的先人一样,去尊敬他。
你还要像守卫我秦家的尊严一样,去保护他。
你若做不到,就不配为先武威公的子孙,就不配为我秦梁的儿子,更不配做黄沙军团未来的统帅!
你记住了吗?”
秦风站的笔直,下巴高高扬起,“砰”的一声右拳砸于左胸前,以最端庄的军礼,起誓道:“从今日起,环哥儿便是我秦风的至亲兄弟。
我会像爱护我秦家的荣耀一样,去爱护他。
我会像尊敬我秦家的先人一样,去尊敬他。
我还会像守卫我秦家的尊严一样,去保护他。
我若做不到这些,就不配为先武威公的子孙,不配为父亲的儿子,更无面目去做黄沙军团未来的统帅。
这是我秦风,用一个男人的骄傲,发下的誓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