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托一托
“玉嬛倒是和环哥儿你同岁,或是比你还小一些。√∟UU小说,www.uu234.com”
奉圣夫人忽地开口笑道。
贾环已经被这名字给震了下,特意看了看排在第四位的那个少女,相貌确实精致不凡,在四女中最为出众。
此刻闻言,贾环连忙道:“小子是隆正五年,腊月二十三的生儿。”
“咦?”
一片惊呼声响起,贾环心中顿时一沉,预感会有狗血之事发生……
果不其然,众人啧啧称奇起来。
奉圣夫人也是眼睛微微一亮,笑道:“不想竟与玉嬛同一天,倒真是缘分。”
这话,说的那小丫头俏脸登时粉红一片,娇羞不堪,一双水杏核儿一样好看的眼睛,悄悄的打量了眼贾环。
贾环脸皮多厚,自然一点也不羞,眼睛笑眯眯的瞅着别人使劲看,正巧和人悄眼投来的眼神儿对上……
“嘿嘿嘿!好巧!”
贾环傻乐一声,甄玉嬛虽娇羞无限,却还是悄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巧个屁!
奉圣夫人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些。
她对众人道:“你们莫要瞧他年幼,便小看了他。他八岁时,曾经大病一场,险些没有挺过来。
后来还是因先荣国公梦中显灵,将要拘了他去的邪祟斩了,他方得救。
又经先荣国点化后,一改之前顽劣龌龊,奋发向上。在大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开筋、锻身,迈过了从武最艰难的门槛。
这本已属难得了,可更难得的是,他从武之资。竟没有向家里要一分一银。
他本荣国庶子出身,后不容于内宅,连同他生母,一起被打发到了庄子上。
但他并未自怨自艾,更没有自暴自弃。
他在庄子上捣鼓出了水泥,就是我花房里地面上用的那种泥……
并以此作为桥梁。褡连上了荣国旧部镇国公府的牛继宗。给牛继宗兜售了他的水泥,卖了一千两银子。
后来,荣国旧部都得知了他的情况,知道他已经迈过从武门槛后,纷纷买了他的水泥……
半年之后,荣国宁国二府的继承人都出现了意外。
作为贾家唯一一个从武晚辈,他这位荣国子孙,便成了宁国传人。
太上皇念及二公殊勋,又怜其小小年纪。从武不易,就特旨开恩,准他袭了一等子的爵……”
“哇!”
不管之前知道不知道的,此刻听到奉圣夫人娓娓道来某人的“发家史”,众人还是配合的发出了感叹声,唯有一二妇人面色隐隐有些异样……
“更难得的是,他骤得贵位显爵,又得了宁国府那些多的家业。却没有放松,自此耽于享受。反而又回到庄子上,整整苦练了三年。
都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三年后,他返回都中城中,第一次露面,就将忠顺王世子给打了……”
“啊!”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呼,看着满脸“羞涩”的贾环,面色古怪……
“事情闹大后,忠顺王亲自出面,都压不住这头幼虎!事情便闹到了太上皇面前。太上皇不但没怪罪他,反而将最宠爱的孙女,明月郡主赐婚于他……”
“啊?!”
众人当真是奇了,不仅那些妇人小姐,就连贾环都差点呛住了。
前面将他夸的和花儿一样,他原以为这是要和他结亲的节奏,心里正发愁呢,该怎么在不伤人自尊心的情况下,拒绝了她呢?
心里还无比“郁闷”的念叨着,这人太出色,总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招人稀罕……
谁想到……
“怎么,你们也惊奇他的能为?呵呵,那就对了,老太婆我也奇的紧。不紧奇,还有一件事想托你一托……”
老太太笑眼眯眯的看着贾环道。
贾环闻言,连忙躬身道:“太老夫人哪里的话,有何用的到小子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小子万万承不得一个托字。”
奉圣夫人也没有客套,微笑道:“前些日子,太上皇来信说,皇四孙赢历年已十三,到了该选皇子妃的时候了,问我家中可有合适的良媛待嫁。
老身看遍族中,最后,还是我这四孙女最为出挑。因此,便将生辰八字并画影送了上去。不想,太上皇一见之,便一眼相中了嬛儿。定下了明年夏末便送入京中待选……
虽然只是走个流程,可也不好缺少。都中的宅子大多都空着,长年没人正经住,都撂慌了。嬛儿一个小丫头,纵然身子康健,可又哪里受的住?
所以,我想让她去你家里暂住几月候选,正好你家里姊妹也多,还可以做个伴。
这是其一,其二呢,你也不是读书读迂了的书生,见过许多世面,当知道,宫里那种地方,是个好地方,但也不是个好地方。
这世间最为莫测是人心,尤其是女人心。为了一个人的宠爱,三千粉黛争奇斗艳,百般手段频出,光彩的,不光彩的……
有我在,看在我的面子上,或是还没人明着刁难。可有一日我不在了,太上皇的情分也就淡了,再往后,就更淡了。
到那时候,若没有娘家人扶持,嬛儿她在宫中身居高位,并非福分。
所以,老身想托环哥儿你一托。
老身曾遍数亲朋旧交,身居高位者有,身在显爵者也有,但与我家渊源之深如你家,圣眷根底之强如你,却一个也没有。
当然,老身也不白托于你,自有好处于你。
怎样,你看如何?”
贾环闷.骚之心已经尽敛,一边听一边深思着。
这老太太当真不可小觑,活到现在,纵然依旧是繁花着锦时,可眼光已经放到了她不在之时了。
她在时。甄家子孙纵然再不肖,却始终能保证富贵生活,不会受人欺负。
可若她不在,尤其是在太上皇不在以后,那甄家积累的如此家业,非但不是福事。反而会成为招灾惹祸的根子……
子孙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就只能靠联姻了。
而她口中的皇四孙,贾环亦是知道的。
太上皇最喜爱的儿子,是十四皇子赢遈。
最宠爱的孙辈,是赢杏儿。
但最看重的孙子,却是皇四孙赢历。
甚至有人传言,隆正帝之所以能正位登基,就是因为在太上皇看重赢历之故。
当然,这话有些苍白不可信。因为赢正登基时,赢历尚未出生……
但可以肯定的是,赢历一定是非常被太上皇看重的,因为他自幼便被太上皇养在身边,悉心教导帝王之术,是皇孙辈唯一一例……
所以,纵然此时赢历尚未封爵、未定东宫,但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他就是国之储君。
能够和未来的皇帝结亲,成为元后。那甄家自然也就成了后族。
日后皇家的血脉中,就会存有甄家的血液。
那么纵然一日她死去,甄家只要不自己作死,也能长保富贵。
当真是好算盘……
不过,元后之位却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虽然历朝历代都防备外戚干政,但是。没有戚族支持的皇后,和没有军权在手的君王一样,是坐不稳国母之位的。
奉圣夫人在时,自然无人能动摇甄玉嬛的位置。
可奉圣夫人今年已经年近百岁了,又还能活几年?
奉圣夫人去后。以甄府这一府的书呆子,怕是连家业都守不住,又如何能帮的了宫内的甄玉嬛?
所以,找一个强力人物成为盟友,是一件不得不为之之未雨绸缪之事。
而这个人,就是贾环。
贾环虽然不知道奉圣夫人能给他什么好处,也没时间猜测,他此刻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否则就是不给奉圣夫人颜面。
在如今这个世上,不给皇帝面子的人有,不给太上皇面子的人,或许也有,偶尔还能有活下来的……
但不给奉圣夫人面子的人,下场通常都不怎么理想……
而且这件事对贾环来说,也不是坏事。
因此,贾环正色道:“太老夫人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吩咐给小子,这不是小子的荣幸又是什么?至于好处不好处的,太老夫人再莫提,小子着实承受不起。太夫人放心,从今往后,玉嬛小姐就是在下的妹子了,小子会像对亲姊妹一般待她。谁敢欺负她,就是在欺负小子。谁敢欺负小子,还需问过我贾家的那面黑云旗是否答应。”
“好!”
奉圣夫人一敛方才始终温吞慈善的神色,高声喝了声,苍老的眼中流露出精光,伸出一只苍迈的手,对贾环道:“那咱们就效仿前贤,击掌为誓。”
贾环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位老太人这般“义气”,却也不好拒绝,也就伸出手,碰了碰……
仪式完毕后,奉圣夫人又出幺蛾子:“既然环哥儿你愿意认玉嬛为妹,这是她的福分。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原不必再弄什么隆重的仪式,只你两人拜一拜天地神灵就可以了。”
贾环面色有些古怪,拜天地?
不过,既然这位人间尊贵第一的boss老太太开了口,自然也就没有他拒绝的理儿……
于是,贾环看了眼那位一直羞红着脸垂着头的甄玉嬛,笑道:“玉嬛妹妹,想一想,太老夫人这般安排,当真是有道理。
当初三哥我跟镇国公府的世子结拜时,就曾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咱俩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所以不结拜都亏的慌!
来吧,咱俩也拜一拜,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三哥讲,三哥捶他!”
……(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嘎嘎,让猜测的人失望了吧?
贾环又不真是贾日天,哪有那么骚包。
不过,这笔线的伏笔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深……
你们再猜~~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礼
“我们同一天的生儿,为何偏你是三哥,我却不能是四姐?”
千万别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逆来顺受的,那得有个前提,就是你得先成为她的人生主宰,比如说,相公……
三从四德,也只从三人而已。
除此之外,谁理你?
这不,小娘皮居然敢翻浪!
贾环一本正经道:“四妹,实不相瞒,三哥我当初刚来到这世间的时候,将将是子正时(凌晨零点),所以,这一天出生的同行们,再没有比我更大的了。
虽然我也很想管你叫四姐,可是造化恁人,实在没法子……
要不,咱俩约定好,下辈子咱俩再一天出生,你先出,我后出!”
“呸!”
女人生产从来都是闺阁女子最忌讳也最刺激的话题之一,就是寻常妇人都不会在未出阁的女孩儿面前说,唯恐吓着她们,留下些心理阴影。
何尝有人像贾环这般口无遮拦,更何况,还约定下辈子……
这不是看戏看多了的无赖行子吗?
娘希匹的,调.戏女人调.戏到甄府来了?
瞎了铅子做的狗眼了!
原本堂上众妇人以为,奉圣夫人一定会发怒,将这无赖子打一通,然后再赶出去,说不定还要给太上皇告状……
可没想到,奉圣夫人只是呵呵一笑,反而对羞恼不已的甄玉嬛道:“你三哥没读过什么书,整日里都忙着练武,原是不懂得这些的,你可不许真恼。”
贾环眨巴着眼睛,见众人面色皆有薄怒,自知失言。便挠着后脑勺,讪讪笑道:“我在家时就时常被祖母教训不会说话,出门时老祖宗还特地告诫我,出门少说话,不然一开口就惹祸。
我原是准备沉默是金来着,可一看太老夫人这般和善。玉嬛妹妹又这般平易近人……咳咳,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四妹,三哥实在是书读的少,粗坯一个,没甚文化,你多包涵。”
“哼!”
也不知怎地,许是因为同年同月同日生之故,天生的拉近了距离……
甄玉嬛看着贾环那张“贱贱”的笑脸,居然不感到陌生。当然,也没其他,就是……
就是像是很熟的人一般,感觉没必要在他面前伪装,跟他客套,既然不悦,那就小嘴撅起,傲娇的哼出来。
对于这种小娘皮贾环简直太有办法了!
笑眯眯的从袖兜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了一把玻璃珠子出来。
若说只是玻璃珠子,倒也没甚稀奇的。
可玻璃珠子内。竟然有一些金银做的活灵活现的小鱼儿小虾米!
看起来就有趣多了。
纵然甄玉嬛是奉圣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丫头,聪慧不凡,很有心智,可终归到底,还是一个十一岁的黄毛丫头,看到这些亮晶晶的玻璃珠子。眼睛也变得亮晶晶了,连小鼻子两侧的鼻翼都动了动……
贾环笑眯眯道:“一点小玩意儿,送给四妹妹并三位姐姐,做赔罪之礼。”
甄玉嬛闻言,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小嘴抿起,看向奉圣夫人。
奉圣夫人见笑呵呵的点头后,才觑着一双好看的杏核儿眼,傲娇的看着贾环。
贾环对这位未来的皇后也不恼,还冲她挤挤眼,示意她伸出手来。
甄玉嬛小脸儿微红,不过终究难抵对玻璃珠子的喜爱,伸出一只白玉般的芊芊玉手……
贾环却摇摇头,又示意那只一起伸出。
旁人见之只觉得好笑,甄玉嬛也羞恼的瞪了贾环一眼,又伸出一只手。
贾环才将大手里的玻璃珠子都倒入她手中。
接过玻璃珠子后,甄玉嬛又娇哼了声,转身去和姊妹们分享了……
贾环这才又灿烂笑着对奉圣夫人道:“让太老夫人见笑了。”
奉圣夫人微笑道:“这就是你和太上皇合伙做的玻璃生意?”
贾环眼睛微眯,面色不改,笑道:“正是,小子还专门带了份礼,献给太老夫人。”
奉圣夫人闻言一笑,道:“你小小年纪,操持一大家子事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用送什么礼?”
贾环笑道:“原是做晚辈的本分,荣国府那边祖母的年礼也一并使我带来了。不过小子我偷偷瞧了瞧,祖母她们准备的礼,没小子准备的新意!”
奉圣夫人呵呵一笑,看着贾环的眼神愈发和蔼,道:“那就先将你的拿来,让我这老太婆也见见新!”
贾环闻言后,便对一直微笑着站在奉圣夫人身旁的那位高挑的标志丫头道:“劳烦梓雪姐姐,帮我去外面说一声,让跟我来的人将我准备好的礼送进来。”
名唤梓雪的丫头闻言微微一怔,看了眼奉圣夫人后,随即笑着点点头,而后便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箱子的仆妇。
仆妇将箱子放下后,朝众人一副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贾环含笑上前,将箱子打开,举出一个尺许长的纯净玻璃物件。
不过……
看着虽然不错,可远谈不上新奇啊!
玻璃物件虽然稀奇,可那只是对寻常人而言。
对于奉圣夫人,凡是宫中有的,或者说,凡是这世间有的,这萱瑞堂中就很少没有。
即使在都中皇宫中也只有大明宫和龙首宫两座皇宫中的几个殿才用的玻璃窗子,这间萱瑞堂内就已经用上了。
贾环也不顾堂上众人微微轻视的目光,他举着手中用玻璃做成的寿星,又看向梓雪丫头,道:“劳烦梓雪姐姐帮我拿一个白瓷盘和一根香烛来。”
梓雪作为奉圣夫人这几年最得力也最信重的丫鬟,就是甄府中的夫人、奶奶和小姐都不曾这般指使她做事,却不想今天被人指使的团团转。
偏有气还没法发作……
悄悄的没好气的瞪了贾环一眼,梓雪又去跑腿了……
贾环心里好笑。谁让你长了一双大长腿?
没一会儿,梓雪又走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一个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白瓷盘子,一个手里则拿着香烛和火折子。
贾环笑眯眯的谢过后,接过白瓷盘。放在奉圣夫人身前的一张小几上,然后点燃香烛,轻轻的置于玻璃寿星之后……
“嚯!”
见到眼前的奇景,堂上众妇人纷纷起身,惊叹起来。
只见那玻璃寿星,忽地如同活了过来一般,一双慈悲的眼睛中竟放出两书光泽来。
更奇的是,寿星周身竟然出现了烟霞,在白瓷盘底。似有云雾升腾。
而寿星手中托着的寿桃,愈发红艳欲滴。
最奇的是,在寿星前的小几几面上,竟缓缓的出现了“福”、“寿”、“禄”三个字……
众人见之,又是一阵惊叹。
奉圣夫人也颇为感兴趣的细细观看了会儿,到了她这个位置,享受了那么多福报,就她个人而言。唯一所盼的,无非就是能多活几年罢了。
贾环这个礼。可不正好对了她的心思?
不过,在世间最顶尖儿的圈子里活了这么些年,见识了不知多少宝贝。
喜欢归喜欢,倒也不至于惊奇什么。
对贾环笑着点点头,道了声“你有心了”后,就让梓雪将这物件儿重新放到箱子里。收了起来。
而后又对贾环道:“既然收了你的礼,又允了你好处,老太婆要不出点真格儿的,岂不被你小瞧了去?”
这话说的堂上众人一片哄笑,有奉承的。说老祖宗的万宝柜里随便挑出一件,就够她们开眼界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面色不舍?
奉圣夫人环视了一圈后,心中暗暗一叹,却对贾环道:“普通的俗物宝贝,怕是难入你的眼。荣宁二府的积藏,想来不比我老太婆少什么。我送你一样你现在最缺的,保管你喜欢。”
贾环心里痒痒挠,因为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所以巴巴儿的看着奉圣夫人。
堂上妇人目睹他这没出息的样儿,暗生鄙意……
奉圣夫人却不以为忤,先对甄玉嬛等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虽没说原因,但四个姑娘还是轻轻一福,而后转身离去了。
之后,奉圣夫人对身旁的梓雪小声说了句,梓雪微微一怔,而后再次出去了。
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梓雪才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极为魁梧,进屋后垂着眼帘,只对上首的奉圣夫人一揖后,便沉默不言,气度极为沉稳。
只见他一张紫面脸膛,方口阔鼻,剑眉斜飞。
虽只身着粗布麻衣,但却不显半点卑贱,气势竟有些渊渟岳峙的感觉。
贾环深以为奇。
奉圣夫人道:“你是武勋将门子弟,自然知道家将的存在。先荣国在时,贾家的云旗十三将,威震**八方。只叹息,随着两代荣国战殁,云旗十三将也尽皆殁了。
堂堂大秦第一军门之家,竟然沦落到没有一个家将的地步。
先些年里,我常梦到源公,却只能相对无言……
你贾家有家将,当年老太婆扈从太上皇御驾亲征,也得了两名效忠的家将。
其一战殁在准格尔之战,另一个,倒是活着回来了。
只可惜,在战场上伤的太重,挣扎了十来年,最终还是殁了。
不过,他也利用这十几年,将家传功法传了下去。
一代又一代,已经传了四代了。
这位,就是我那家将的第四代传人,名唤乌远。
习得一身的好武艺,只可惜,在我这府里,却无甚用武之地,可惜了。
老太婆今日将他托付于你,望你好生善待之,莫要辜负了他武宗的身份。
……”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拒不得
饶是贾环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在听到“武宗”二字时,还是难以掩饰震惊的神色。
这已经不是大手笔或者简单的一个“重礼”就能形容的了的……
别的不说,只单说培养出一个武宗,需要花费多少银两,就可以想象一二。
更何况,武宗又何尝是简单用金银能培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
哪个将门,能有武宗作为家将?
就是贾家当初的云旗十三将,听说最高修为的也不过是九品大高手。
这……
贾环极度震惊的看着奉圣夫人,余光却悄悄的打量了番堂上妇人们的神色。
他原想,奉圣夫人将这种镇家宝级别的“宝贝”送给他,甄府众人必然会极度不满,甚至愤恨。
可余光看去,堂上众妇人,居然没有一个心生惋惜之色的。
甚至还有个别年轻的,脸色还流露出庆幸之色?!
这……
“太老夫人,论礼说,长者赐不敢辞。可是,您这份托付实在是太重了。小子何德何能,岂能担得起啊!”
贾环极为诚恳的说道。
其实,他真正拒绝的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样,太过贵重……
其二嘛,甄家如今正是鼎盛时期,但也已经是最后的辉煌了。
贾环心中百分百确定的是,奉圣夫人去世之时,就是甄府遭清算之时。
甄家在江南的威望太重,甚至重到了超过皇权的地步……
奉圣夫人在时。当今陛下碍于她的身份,不好做什么动作。
可奉圣夫人一旦逝去。那甄家绝对是不得不清算的存在。
除非甄家能识相的搬离江南,不再和江南有联系。
但可以想象的是。这种事对在江南从容生活了一甲子年的甄家来说,绝无可能。
所以,奉圣夫人在时,贾环可以与她结盟,甚至可以答应在她去世后,庇护住甄玉嬛,保她不失。
但他绝无兴趣,再受如此重恩,与甄家再陷入极深的利害瓜葛。
奉圣夫人见贾环如此坚定的拒绝。却没有恼,而是轻轻的笑着,一双老眼似乎能轻易看透贾环的心思一般,淡淡的注视着他,轻声道:“老太婆我这一辈子,很少做为难人之事,也很少算计人。
但……既然开了口,又如何能再收回?你也别忙着拒绝,这个人情。就当是我为杏儿那丫头添的陪嫁,算作是嫁妆的一份。你不要顾忌太多,平庸的人,终归就是平庸的人。做不出什么大事。也坏不了什么大事。”
这话,虽然没有挑明,可更甚于挑明了。
再拒绝。就当真是打脸了。
贾环还不想作死,于是便苦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太老夫人。既然您如此说了,小子还能说什么?只是,小子还想多说一句,哪怕是僭越了身份,画蛇添足,也……”
见贾环应下了,奉圣夫人的一双老眼又变得慈祥起来,看着贾环道:“你不是外人,还谈什么僭越身份?有话只管说就是。”
贾环依旧苦笑,点点头后,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太老夫人,出神京前,小子也略略打听了番关于甄家的事。却不想……恕晚辈直言,那边,看起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实际上,根脚虚的很。
靠耍嘴皮子起家,又和一群耍嘴皮子的人混在一起,他们能成什么事?万望太老夫人叮嘱世叔,莫要和那边牵涉太深,否则,日后难测啊!
还有就是……甄家,在江南待的时间太久了,历朝历代,何曾有家族能如此兴盛过?别说久镇地方六十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又有哪个家族能全身而退的?更何况还是在江南之地……”
贾环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奉圣夫人面色剧变。
她难道真不知道这些吗?
不,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许多时候,知道是一件事,改变又是一件事。
她已经太老了,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了。
她也习惯了每日出门眺望一番紫金山,再观览一遍玄武湖。
让她临老再换个陌生的地方,她着实不愿呐。
可是……
身子微微摇了摇,惊的众人张慌四起,更有人直接怒视起贾环来。
即使再愚鲁之人,也都知道,甄府阖府富贵都系于奉圣夫人一身。
奉圣夫人但凡有个好歹,整个甄府都要动荡。
但奉圣夫人最终还是挺住了,她挥退了众花容失色的妇人,又缓了缓后,对贾环道:“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先带着乌远去吧,记得回程时,再来看看我这老太婆。”
说罢,又对乌远道:“乌远呐……”
那中年男子闻言,双目含泪,轰然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后,哽咽道:“老祖宗,您……”
虽未说完,但言语之中情意之重,让人动容。
奉圣夫人见状,也动了情,慈声说道:“远儿啊,你还是个小子的时候,就常在我膝边跑着耍,还说,日后一定要做个大将军。你于武道一途,极有天赋,远比你父祖还要强,你对老婆子也忠心耿耿。我呢,视你与亲孙子没甚两样。所以,你要听话,日后,要像忠于我一般,忠于贾环。
他,就是你的新将主。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善待于你,会帮你实现你胸中的大志和理想。”
乌远闻言,一昂扬大汉却泣不成声,拜道:“老祖宗,远,实不舍离老祖宗而去啊。”
“唉,傻孩子。”
奉圣夫人道:“你跟着我,跟着甄府。一身的本领就都荒废了。你不忍心离开,难道我就忍心看你郁郁一生不得志?你看看你自己。这两年,何曾有过笑脸?我啊。还是喜欢小幺儿时的你,整天在我身边笑嘻嘻……
无论是应嘉,还是頫儿,还有宝玉,都不是能用的了你的人,他们做不得你的将主,也没这个资格。
你要听话,听贾环的话,记下了吗?”
乌远愈发泣不成声。抬起头,一双乌黑大眼,饱含着泪水,濡慕的看着奉圣夫人,如同孙儿看自己的祖母一般,良久之后,方缓缓的点点头,沉声道:“远,记下了。”
说罢。又朝贾环方向磕了三个头,沉声道:“乌远,见过将主!”
贾环连忙上前,一边搀扶他。一边诚声道:“远叔,你是太老夫人的孙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日后。万不可再行此大礼。
以我的身份,哪里又能真的收你做家将?
这般吧。我以我贾家黑云旗的名义收下远叔。
日后,当我贾环再竖起那面黑云旗时。远叔你便是新一代的云旗第一将!
在我贾家,除了我贾府老祖宗外,你不用再向任何人行跪拜之礼,包括我在内。
因为,你的将主只有一人当得起,那就是我贾家黑云旗!”
乌远闻言,猛然抬头,正好与靠近他欲搀扶他起身的贾环四目相对。
只见贾环一双澄清的眼睛中,没有半丝杂色,满满都是真诚之意。
乌远缓缓点头,沉声道:“若如此,远,必誓死效忠黑云旗!”
贾环闻言,大喜过望,将乌远搀扶起后,道:“远叔,且看我日后的行为。”
乌远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奉圣夫人,长揖到底,道:“太老夫人,多保重!”
……
奉圣夫人年纪毕竟大了,一番折腾后,有些受不住了,贾环等人便主动告辞。
又说了几句话后,贾环并乌远就在甄頫的带领下出了萱瑞堂。
甄宝玉早在甄府四姊妹出门时,就跟着一起溜了……
贾环暗中观察甄頫的表情,见他对奉圣夫人将乌远赠于他之事非但没有不舍,看样子似乎还暗中松了口气。
贾环心中飞速的想了想,也就理解了。
江南甄家,乃是江南第一家,乃是真正的太岁。
黑白两道,无人敢不敬服。
在这种放眼望去,举世无敌的情况下,家中养着这么一个武宗,岂不是多此一举?
想想这些年一个武宗的花费,连贾环都忍不住替甄府抽口冷气。
也难怪乌远如此依赖奉圣夫人,看她若同看亲祖母一般。
若没有奉圣夫人支持,乌远是万万不会有今天的。
这世上有资质的人不知凡几,可真正能成材的,又有几个?
修行讲究财侣法地,财居其一!
花费如此之巨,偏又没什么用处。
难怪方才甄府满堂,没有一个出言挽留的……
“三弟啊,啧啧啧,你可是走大运了。武宗!老祖宗对你可真是没得说的。”
甄頫面色轻松,语气也轻松的含笑说道。
贾环笑道:“确是奉圣夫人慈爱。”
甄頫嘴角抽了抽,而后又笑道:“这日头也不短了,前头席面也都备好了,只不过大伯他忽然有事,就先出去了。不过有为兄在,正好还有些事想和三弟说说。另外,老祖宗送了你一个人,为兄也不能小气,也有人相送。虽然没有老祖宗那么大手笔,一下送出一个武宗,但是,为兄所赠之人,保管三弟你喜欢。走走走,咱们前面去花厅边吃边说!”
说罢,甄頫拉着贾环,就要离去,似是没看到一旁沉默不言的乌远一般。
他如此,贾环却不能如此,贾环顿住脚,笑道:“大兄暂且稍等……”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乌木对牌,递给乌远,道:“远叔,这是我管家所用之对牌,你持此牌,前往宁国府,将此牌给一名唤纳兰森若之人,他就会明白如何招待远叔了。
我先陪大兄用完午膳,然后再回去与远叔你详谈。”
……(未完待续。)
ps: 今儿腊月二十三,是我生日。
今早很早的时候,收到前女友的信息,原以为是祝福信息,结果,是她说,她又恋爱了……
其实已经分开很久了,本来已经淡了,没那么难过了。
可是在今天这个日子,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还是非常难受。
毕竟,以前有过那么多幸福的日子。
生活毕竟不是小说,说忘记就能忘记。
不过,总不能哭哭啼啼的,唯有用工作和忙碌来麻痹自己。
新的一年,新的一岁,算是新的开始吧。
这次,应该是真的断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有所求
乌远闻言,深深的看了贾环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感激的话,接过对牌后,转身大步离去。●⌒UU小说,www.uu234.com
贾环不以为忤,堂堂武宗,何等人物!
又岂是小恩小惠能够打动的?
而且方才乌远已经当着奉圣夫人的面起过誓,贾环也不屑于做这些施恩的小动作。
只是尊重而已。
贾环不介意,不代表甄頫不介意。
他介意的是,乌远乃是甄府所出的人物,却这般不懂规矩,丢了他的颜面。
重重的哼了声,甄頫冷声道:“不知礼的粗鄙武夫。”
贾环在一旁抽了抽嘴角,却没有说什么,笑着打了个哈哈,饶过了这一茬。
……
金陵的冬日很冷,湿冷。
甄府又位于玄武湖畔,水汽充足,自然更冷。
但甄府大花厅内,却暖若春季。
四周都设有暖墙,下面更烧有地龙。
从外走入后,只见满眼姹紫嫣红的名花贵草,窗子也俱是玻璃所制,透过铮亮的玻璃,可以远眺紫金山上的雪景和玄武湖上仙气蒸笼的美景。
在百花丛中,设有一亭,亭内有一宽大圆桌,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亭外栏杆外,另放着两张竹案。
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
这边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那边另外几个丫头也在煽风炉烫酒。
丫鬟身上只穿小衣,偏面上却无甚媚色,仔细的做事。却更添几分韵味。
甄頫携贾环入亭内后,分开坐下。
贾环笑道:“大兄。就咱们兄弟二人,就做了这么些菜。哪里又能吃的完?”
甄頫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三弟果真是雅人,若无妙人相陪,想来进饭不香。哈哈,为兄早已料到,提前预备下了。”
说罢,他轻轻的拍了拍手,而后只见花厅里侧的一间耳房内,忽地走出四个身姿曼妙的女孩子。年纪多在十六、七上下。
姿色过人,然神态只含轻笑却并无妖气。
四人自百花深处来,饶过曲径,来到亭中,齐齐屈身一福,莺莺做声道:“奴家见过大爷,见过三爷。”
不想,她们竟然连贾环的身份都已知之。
甄頫笑的极为得意,道:“三弟此行原就是要下扬州。为兄本不该多此一举。但不是为兄自夸,就是在扬州本地,遍数瘦西湖千百画舫,也再难找出为兄这儿这样好的四位佳人了。最正宗的扬州瘦马。而且原俱是大家闺秀出身,精通琴、棋、书、画,且以四季为名。”
自得说罢。又依次指着面带恬静微笑的四女道:“此女为望春,莫看她娴静。可一笔王右军的行书写的刚劲有力,笔力浑厚。诸多江南书法大家。数次上门求见,只为此女墨宝。若非此故,为兄将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女为远秋,哎呀,更加了不得了。她猜她最擅何物?竟是四书经学!江南乃文化宝地,历代经义名家倍出。可此女竟能与诸名家辩解三天而不败,折服士子无数。时至今日,每日依旧不知有多少名家士子求见。若非如此,咳咳,为兄将她相送也不是不可……”
“此二女分别为有夏和立冬,乃是一对孪生姊妹。老实说,我也分不清她们二人谁是有夏,谁是立冬。两人皆擅抚琴,不过立冬还擅丹青之术,虽不是大家,但在画坛亦是小有名气。
这二人,便是为兄送于三弟的人了。三弟,你可要好生相待,不要辜负了为兄的美意哟!”
甄頫笑的春风满面,温声道。
贾环嘴角抽了抽,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有些头疼道:“大兄,你这是……太……”
贾环话没出口,甄頫就摆手道:“你我兄弟,万万不要客套,否则岂不是生分了?再说,为兄第一次相送礼物于三弟,你若不收,岂不是看不起为兄?”
贾环无言,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笑道:“那就多谢大兄的美意了。”
甄頫大乐道:“诶!这就对了!来来来,快吃菜,莫要凉了。来到金陵,一定要尝尝我们金陵名菜,盐水桂花鸭。我金陵又称鸭都,就因为这著名的盐水鸭。”
贾环:“……”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甄頫有点酒色上脸了,赤着一张脸,对贾环道:“三弟,实不相瞒,为兄……为兄还……还有些事,要与三弟……说说。”
贾环接过不知是立冬还是有夏递上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而后嘴角擎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道:“大兄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好,痛快!”
甄頫闻言大喜,抚掌一击,高声叫道,而后又压下声音,语重心长道:“三弟,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为兄也不藏着掖着……我甄家,名满江南。都说我家是江南第一家,家中金银如土。可,谁又真能知道我家的苦处?
唉,当年为了迎圣驾,银子花的淌海水一般。可圣上又不愿担一个奢靡的名声,那银子,只能算是我甄家从内务府借出来的。
三四百万两啊!何等惊人?
后来为了还亏空,太上皇特旨恩典,抽一部分江南盐政与我甄家,以还国库亏空。
原本倒也没什么,挺好,再还个十来年也就还清了。
可……可你那姑丈来了扬州后,每年分予我甄家的盐税,竟一年比一年低。
这二年来,更是减少了一半还多!”
贾环皱眉道:“既然是太上皇恩旨,那我那姑丈为何……大兄,若是不妥的话。你为何不和他好好沟通?再者,若还是不妥。你也可上疏太上皇啊。”
甄頫嘿了声,仰口灌入一口桃花酒。而后恨声道:“不是我不恭,背后议人长短。那林如海,当真是隆正的一条……当真是他的死忠。我百般相劝,又续交情,又讲渊源,还将太上皇那道恩旨拿出给他看,可他依旧是油盐不进。一点法子都没有……
至于给太上皇上疏?呵,我家只有老祖宗和我那伯父有这个权利。可我伯父向来不关心这些俗事,不愿理会。至于老祖宗。更是严令家人,绝不可打着她的名义给都中送信,否则,必然逐出甄家。这种事以前也有过,谁还敢?”
贾环摸不着头脑,道:“不知小弟有何能帮到大兄之处?”
甄頫笑道:“其一嘛,自然就是希望你能和你那姑丈好好谈一谈,于情于理,都没有拿我甄家做筏子的道理。我们虽不欲和他理论。可他总不能太过了不是?
其二嘛,呵呵,为兄当真有些不好意思说,只是……”
贾环嘴角弯起。道:“大兄尽管说便是,只要小弟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辞。”
甄頫闻言。面色更喜,道:“实是难以启齿。不过因为家中经济艰难,当初为了那乌远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为兄知道三弟胸怀陶朱之术。所以特意向三弟求教。
或是水泥妙法,亦或是玻璃妙方儿,要不那东来顺的秘药……总之,呵呵,只求三弟相助了。当然,最好是前两者,开酒楼的话,毕竟还是慢了些。
三弟,不是为兄贪婪不足,只是,为兄也打听过,三弟你这些货物的销售地域,大致就在都中附近,并未南下。
所以,为兄这应该不算是在抢三弟你的生意吧?”
贾环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笑道:“自是不算……不过,大兄,水泥之方,当初已由家父上交朝廷,我那小作坊还是皇帝特许后才能小量生产的,毕竟,这事关军国大事,半点马虎不得。之所以只在神京周遭贩卖一点,没有出去,也是因为这个理儿。
至于玻璃方子,小弟亲自献给了太上皇,这方子已经算是太上皇的了,小弟不好私相授受。不过,以甄府与太上皇的关系,想来只需写一封奏疏与太上皇,自然不是问题。
东来顺的秘方却是没有任何问题,大兄只管使人去要就好。”
甄頫闻言,面色已然不悦下来,沉声道:“为兄不是已经说过了,老祖宗早有严令,不许族人私自上疏太上皇,否则严惩不贷。三弟,为兄又不是向你求财,你……别的不说,单那乌远,若真是标价发卖,哼哼,少个五十万两银子,为兄看都不会看一眼。”
贾环哑然失笑,点点头道:“是……这样吧,玻璃艺品,在大秦还是个稀罕物,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内务府专营,且以拍卖会的方式进行。都中的发卖,由九郡王负责。金陵方面很快也会有货物运来,到时候,便由甄家负责,大兄你看如何?
水泥也可照此例,可能不大多,但都交由大兄处理。”
甄頫闻言,有些犹疑道:“这……有赚头吗?”
贾环笑道:“大兄,最为生发的经济之道,无过于专营和垄断。我控制着技术和出货,你负责发卖,从中抽成。一年获利二十万两,并不是难事。”
甄頫闻言,却并没有太多喜色,垂下的眼帘中简直遮掩不住贪婪之色。
只抽成,一年就能获利二十万两,若是由他自己掌握生产发卖,那……
一年岂不是有百万之数还要多?
……(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乌拉永远”、“拿着鼠标乱点 ”、“梦回天涯浪子”以及“良辰”的打赏。
感谢书友“曾经飘逸的风”的打赏。
感谢书友“圻宁”、“哈哈就呵呵”、“不负卿”、“索蓝宇”“醉梦迷月”“1同窗少年都不见”“魔皇”及“巫师家庭”的打赏。
并不愉快的一个生日,因为你们在而轻松了许多。
另说一下,因为出了贾府外,几乎所有人物都是原创的。
所以我需要大量的人名。
没有用软件去生成,直接就顺着粉丝榜写了。
没写到的其实也已经有了规划安排。
欢迎想要龙套的书友报名,后续需要的人名实在是太多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实力大增
贾环在一旁看着甄頫脸上怎么遮掩都掩不住的贪婪炙热,只觉得好笑。
不过想来也是无法。
再英明的一个人,自幼便生活于奉承与无敌中,免不了定位会不清楚。
古来多少雄才大略的帝王都是如此,又何况一生于富贵乡,长于妇人手的纨绔膏粱?
因此,接下来,不管甄頫如何利诱甚至威逼,贾环只是笑而不答。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撕破脸皮时,忽地,从外面进来一身量高挑的姑娘,正是奉圣夫人身边的梓雪。
见到梓雪后,原本面色都已经开始狰狞起来的甄頫,如白霜遇到炙阳一般,瞬间重新变成了温文尔雅。
不过,一双眼睛还不忘充满威胁的瞪了贾环一眼……
贾环只觉得好笑,只是依旧跟着起身迎接梓雪。
那梓雪面容端庄,气度根本不像寻常丫鬟,看着甄頫和贾环,面色竟不带一丝卑贱,她微笑道:“老祖宗歇息前忽然想起,说三爷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还有正事要办,不可饮酒过度,误了正事,所以就嘱咐奴婢来叮嘱一声。”
甄頫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赔笑道:“老祖宗实在过虑了,我……”
甄頫话没说完,贾环就插口接哏道:“还别说,到底是太老夫人英明,我刚是喝的确实有些过量了,头都有些晕了。嗯……太老夫人言之有理。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如此,大兄,我们就此散了吧?来日有机会,小弟一定在神京都中摆下大席侯着大兄你的大驾光临。”
甄頫闻言。心里恼火,可面子上却不得不挤出笑脸,道:“三弟太客气了,还是再坐一会儿吧,咱们兄弟再好好聊聊……”
贾环目光醉意微醺,玩笑道:“大兄。还是罢了把。小弟信奉一个做人原则,那就是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需当心过犹不及,还要谨记知足常乐。既然已经酒足饭饱了,小弟也就不好再打扰了。太老夫人已经休息了,晚辈不好再叨扰,麻烦大兄与梓雪姐姐代晚辈告罪一声,明早离去前就不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甄頫闻言,面色一阵青红变换。眼中满是不甘。
可太老夫人的得力丫头梓雪就在跟前,他也不好发作。
不然传到太老夫人耳中,没他好果子吃。
梓雪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应下了。
贾环微笑着拱拱手,对甄頫道:“大兄,后会有期。”
甄頫纵然满腹不甘,可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强笑道:“后会有期。”
贾环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却又被甄頫喊住。不悦道:“三弟,有夏和立冬既然已经送给你了,你怎能不带走?”
贾环闻言,眉尖轻挑,回头看了眼惴惴然的两个丫头,心道若是将她二人留下。怕是要受刁难。
罢了,好人做到底吧,正巧其中还有一擅丹青之术的,回去好给四妹妹当绘画老师。
念及此,贾环再次拱手谢道:“如此。就多谢大兄了。”
说罢,又对忐忑不安,面色凄慌的二女道:“你们放心,贾某虽然只是一粗鄙武夫,不通文墨。但家中姊妹们却每人都饱闻墨香,腹有文华。你二人跟我回去后,便去跟我家中姊妹们去作伴吧。”
而后,又对目瞪口呆的甄頫道:“劳烦大兄使人将她二人并身契送去宁国府,小弟再次谢过大兄!”
最后,贾环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大笑而去。
……
因为没了来时车货的拖累,贾环一行人快马加鞭,两刻钟后便重新回到了宁国府。
众人下马后,没有多言,急匆匆的一起朝正房侧厅走去,包括那位一直跟在贾环身边的哑婆婆……
天下,何时又多了一个武宗?
半路上汇合了纳兰森若,贾环紧绷着脸,道:“都安排好了么?可有半点怠慢之处?”
纳兰森若一边快步紧跟,一边恭声道:“看到对牌,小的就知道三爷的意思,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将那位爷安排进了厢房列第一等的客房中,吃穿用度全都捡最上等的挑好了送了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爷似乎并不喜欢这样,还将两位派去服侍他的丫鬟都请了出去。衣服什么的也都没换,端进去的山珍海味也让换成了五斤牛肉和两斤老酒……”
“……”
……
“咚咚咚!”
“进来。”
贾环面带微笑,和韩家兄弟并帖木儿父子和哑婆婆以及纳兰森若一起推门而入。
客房面积很大,不算很奢华,但也还不错。
干净雅致。
乌远依旧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脑后的长发也仅用一根麻绳随意束起,一只手放在所坐椅子前的桌子上,手中握有一把不起眼的黑铁长剑,另一只手,抓着一瓮酒坛,大口的喝着。
气度渊渟岳峙,却又洒然不羁。
也是,只有这种人物,这等气度,才配的上他武宗的实力。
“远叔!”
贾环进屋后,面带灿烂笑容,看着乌远道。
乌远一双黑眼环视了圈众人,在哑婆婆身上顿了顿,而后道:“公子,你毕竟为家主,不好太过客气。而乌某,乃是家将,亦不好坏了规矩。还是,该怎样,就怎样的好。”
贾环笑道:“远叔,你是武宗嘛,哪里真能一样?万一怠慢了你,你哪天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悔也悔死了?我可不是甄頫那种没眼光的人。”
乌远微微垂头,眼神有些出神的看着桌面上的铁剑,用低沉的声音道:“乌某自认还算是一大丈夫,既然在太老夫人面前与你起誓,自然言出必行。又岂会,一走了之。”
贾环不大适应和这种在某一领域刁炸天的人物打交道,心中总是不自主的产生敬意,他讪讪一笑道:“是我失言了,失言了。”
乌远轻轻摇头,淡淡的道:“某自从武而今,除了打根基或是武功未大成前躲避仇家时才会回甄府外,其余时间多是在外浪迹江湖,磨砺武道。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没见过?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这方面有什么担心。”
贾环点点头,便略过这一茬,好奇的问道:“远叔,我听说,江湖上的武宗其实都是有数的,就那么些个。你既然浪迹江湖这么久,为何会那么低调?我有几个江湖朋友,却从未听说过你。”
乌远淡淡的看了贾环一眼,道:“我没有留在中原,而是去了边疆塞外。手中的剑,也都是以胡人之血磨砺而成的。”
贾环讪讪一笑,道:“远叔,我可说好,我可不是在怀疑你什么……别的不说,只看你这一身气度,就知道你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乌远摇摇头,道:“江湖上装腔作势的人太多,别说是你,有时连我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公子,你还是安排我的差事吧。我想,尽快有个事做……”
贾环有些没出息的搓了搓手,道:“我这里暂时没什么活计能用到远叔你这样的大高手啊!”
一旁的韩大许是实在看不下去贾环这个怂样了,沉声道:“乌前辈若是不见怪的话,这段日子里还请乌前辈保护好环哥儿。此次下扬州,绝非小可。八日前,魔教教主就曾亲袭环哥儿,若非当时暗地里有高人相助,怕是……”
“魔皇?姬无夜?”
乌远眉头微皱,沉声道。
此言一出,哑婆婆脸色陡然一变,对贾环点点头。
两个意思,一则是肯定了乌远的话。
二则是,确定了乌远武宗的身份。
哑婆婆能知道魔皇的名讳,还是因为她与明教教主董千海一家人颇有渊源之故。
否则的话,换做一般的大高手,都很少能知道魔教教主的大名叫做姬无夜。
最多,只能唤他一声魔皇。
能确切知道魔皇大名的,一般而言,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武宗……
乌远沉声道:“姬无夜此人,行踪诡幽,手段更是奇邪难定,又兼行事极为小心,所以,很让人头疼。不过……
他心性胆小谨慎,一击不中,若非必要,很少再会出手……”
贾环奇道:“一次不成就放弃?那他还出什么手?”
乌远道:“他出手原本就很少有什么目的性,或是兴起,或是无聊……死在他手下的人,有江湖人,有官员,有农人,还有商人,男女老幼皆有,而且身份各不相同。有的时候,他甚至连魔教中人都会忽然下辣手杀之。”
贾环无语道:“他是不是走火入魔,神经错乱了?”
乌远摇头道:“走火入魔的人,绝不会一击不中,便飘然远去,再不出手。这种谨慎的心性,常人都难有,更何况走火入魔之人!
不过,就算姬无夜的目标真是公子,公子也不必担心。只乌某在公子身边,本已有十成把握护得公子周全,更兼有公子身边的亲兵和家将弓弩手。
若是配合得当,莫说击退姬无夜,就是设下圈套,击杀于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乌远的话,众人面色均是一喜。
他们喜的不是能杀魔皇,而是乌远进入他们这个圈子后,亲兵圈子的实力遽然大增。
先前贾环的家将亲兵队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却始终缺少一个顶级的核心武力压阵。
没有一个能扛鼎的中心武力,亲兵队的实力就始终难入顶级。
但,现在不同了。
如今的实力,他们就连诡异莫测身手绝伦的魔皇,都有信心留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实力大增
贾环在一旁看着甄頫脸上怎么遮掩都掩不住的贪婪炙热,只觉得好笑。
不过想来也是无法。
再英明的一个人,自幼便生活于奉承与无敌中,免不了定位会不清楚。
古来多少雄才大略的帝王都是如此,又何况一生于富贵乡,长于妇人手的纨绔膏粱?
因此,接下来,不管甄頫如何利诱甚至威逼,贾环只是笑而不答。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撕破脸皮时,忽地,从外面进来一身量高挑的姑娘,正是奉圣夫人身边的梓雪。
见到梓雪后,原本面色都已经开始狰狞起来的甄頫,如白霜遇到炙阳一般,瞬间重新变成了温文尔雅。
不过,一双眼睛还不忘充满威胁的瞪了贾环一眼……
贾环只觉得好笑,只是依旧跟着起身迎接梓雪。
那梓雪面容端庄,气度根本不像寻常丫鬟,看着甄頫和贾环,面色竟不带一丝卑贱,她微笑道:“老祖宗歇息前忽然想起,说三爷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还有正事要办,不可饮酒过度,误了正事,所以就嘱咐奴婢来叮嘱一声。”
甄頫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赔笑道:“老祖宗实在过虑了,我……”
甄頫话没说完,贾环就插口接哏道:“还别说,到底是太老夫人英明,我刚是喝的确实有些过量了,头都有些晕了。嗯……太老夫人言之有理。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如此。大兄,我们就此散了吧?来日有机会。小弟一定在神京都中摆下大席侯着大兄你的大驾光临。”
甄頫闻言,心里恼火。可面子上却不得不挤出笑脸,道:“三弟太客气了,还是再坐一会儿吧,咱们兄弟再好好聊聊……”
贾环目光醉意微醺,玩笑道:“大兄,还是罢了把。小弟信奉一个做人原则,那就是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需当心过犹不及,还要谨记知足常乐。既然已经酒足饭饱了。小弟也就不好再打扰了。太老夫人已经休息了,晚辈不好再叨扰,麻烦大兄与梓雪姐姐代晚辈告罪一声,明早离去前就不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甄頫闻言,面色一阵青红变换,眼中满是不甘。
可太老夫人的得力丫头梓雪就在跟前,他也不好发作。
不然传到太老夫人耳中,没他好果子吃。
梓雪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应下了。
贾环微笑着拱拱手。对甄頫道:“大兄,后会有期。”
甄頫纵然满腹不甘,可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强笑道:“后会有期。”
贾环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却又被甄頫喊住,不悦道:“三弟。有夏和立冬既然已经送给你了,你怎能不带走?”
贾环闻言。眉尖轻挑,回头看了眼惴惴然的两个丫头。心道若是将她二人留下,怕是要受刁难。
罢了,好人做到底吧,正巧其中还有一擅丹青之术的,回去好给四妹妹当绘画老师。
念及此,贾环再次拱手谢道:“如此,就多谢大兄了。”
说罢,又对忐忑不安,面色凄慌的二女道:“你们放心,贾某虽然只是一粗鄙武夫,不通文墨。但家中姊妹们却每人都饱闻墨香,腹有文华。你二人跟我回去后,便去跟我家中姊妹们去作伴吧。”
而后,又对目瞪口呆的甄頫道:“劳烦大兄使人将她二人并身契送去宁国府,小弟再次谢过大兄!”
最后,贾环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大笑而去。
……
因为没了来时车货的拖累,贾环一行人快马加鞭,两刻钟后便重新回到了宁国府。
众人下马后,没有多言,急匆匆的一起朝正房侧厅走去,包括那位一直跟在贾环身边的哑婆婆……
天下,何时又多了一个武宗?
半路上汇合了纳兰森若,贾环紧绷着脸,道:“都安排好了么?可有半点怠慢之处?”
纳兰森若一边快步紧跟,一边恭声道:“看到对牌,小的就知道三爷的意思,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将那位爷安排进了厢房列第一等的客房中,吃穿用度全都捡最上等的挑好了送了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爷似乎并不喜欢这样,还将两位派去服侍他的丫鬟都请了出去。衣服什么的也都没换,端进去的山珍海味也让换成了五斤牛肉和两斤老酒……”
“……”
……
“咚咚咚!”
“进来。”
贾环面带微笑,和韩家兄弟并帖木儿父子和哑婆婆以及纳兰森若一起推门而入。
客房面积很大,不算很奢华,但也还不错。
干净雅致。
乌远依旧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脑后的长发也仅用一根麻绳随意束起,一只手放在所坐椅子前的桌子上,手中握有一把不起眼的黑铁长剑,另一只手,抓着一瓮酒坛,大口的喝着。
气度渊渟岳峙,却又洒然不羁。
也是,只有这种人物,这等气度,才配的上他武宗的实力。
“远叔!”
贾环进屋后,面带灿烂笑容,看着乌远道。
乌远一双黑眼环视了圈众人,在哑婆婆身上顿了顿,而后道:“公子,你毕竟为家主,不好太过客气。而乌某,乃是家将,亦不好坏了规矩。还是,该怎样,就怎样的好。”
贾环笑道:“远叔,你是武宗嘛,哪里真能一样?万一怠慢了你,你哪天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悔也悔死了?我可不是甄頫那种没眼光的人。”
乌远微微垂头,眼神有些出神的看着桌面上的铁剑,用低沉的声音道:“乌某自认还算是一大丈夫,既然在太老夫人面前与你起誓,自然言出必行。又岂会,一走了之。”
贾环不大适应和这种在某一领域刁炸天的人物打交道,心中总是不自主的产生敬意,他讪讪一笑道:“是我失言了,失言了。”
乌远轻轻摇头,淡淡的道:“某自从武而今,除了打根基或是武功未大成前躲避仇家时才会回甄府外,其余时间多是在外浪迹江湖,磨砺武道。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没见过?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这方面有什么担心。”
贾环点点头,便略过这一茬,好奇的问道:“远叔,我听说,江湖上的武宗其实都是有数的,就那么些个。你既然浪迹江湖这么久,为何会那么低调?我有几个江湖朋友,却从未听说过你。”
乌远淡淡的看了贾环一眼,道:“我没有留在中原,而是去了边疆塞外。手中的剑,也都是以胡人之血磨砺而成的。”
贾环讪讪一笑,道:“远叔,我可说好,我可不是在怀疑你什么……别的不说,只看你这一身气度,就知道你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乌远摇摇头,道:“江湖上装腔作势的人太多,别说是你,有时连我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公子,你还是安排我的差事吧。我想,尽快有个事做……”
贾环有些没出息的搓了搓手,道:“我这里暂时没什么活计能用到远叔你这样的大高手啊!”
一旁的韩大许是实在看不下去贾环这个怂样了,沉声道:“乌前辈若是不见怪的话,这段日子里还请乌前辈保护好环哥儿。此次下扬州,绝非小可。八日前,魔教教主就曾亲袭环哥儿,若非当时暗地里有高人相助,怕是……”
“魔皇?姬无夜?”
乌远眉头微皱,沉声道。
此言一出,哑婆婆脸色陡然一变,对贾环点点头。
两个意思,一则是肯定了乌远的话。
二则是,确定了乌远武宗的身份。
哑婆婆能知道魔皇的名讳,还是因为她与明教教主董千海一家人颇有渊源之故。
否则的话,换做一般的大高手,都很少能知道魔教教主的大名叫做姬无夜。
最多,只能唤他一声魔皇。
能确切知道魔皇大名的,一般而言,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武宗……
乌远沉声道:“姬无夜此人,行踪诡幽,手段更是奇邪难定,又兼行事极为小心,所以,很让人头疼。不过……
他心性胆小谨慎,一击不中,若非必要,很少再会出手……”
贾环奇道:“一次不成就放弃?那他还出什么手?”
乌远道:“他出手原本就很少有什么目的性,或是兴起,或是无聊……死在他手下的人,有江湖人,有官员,有农人,还有商人,男女老幼皆有,而且身份各不相同。有的时候,他甚至连魔教中人都会忽然下辣手杀之。”
贾环无语道:“他是不是走火入魔,神经错乱了?”
乌远摇头道:“走火入魔的人,绝不会一击不中,便飘然远去,再不出手。这种谨慎的心性,常人都难有,更何况走火入魔之人!
不过,就算姬无夜的目标真是公子,公子也不必担心。只乌某在公子身边,本已有十成把握护得公子周全,更兼有公子身边的亲兵和家将弓弩手。
若是配合得当,莫说击退姬无夜,就是设下圈套,击杀于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乌远的话,众人面色均是一喜。
他们喜的不是能杀魔皇,而是乌远进入他们这个圈子后,亲兵圈子的实力遽然大增。
先前贾环的家将亲兵队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却始终缺少一个顶级的核心武力压阵。
没有一个能扛鼎的中心武力,亲兵队的实力就始终难入顶级。
但,现在不同了。
如今的实力,他们就连诡异莫测身手绝伦的魔皇,都有信心留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吃醋
翌日,江南大雪。
美则美矣,却也延累了行速。
福船缓慢的行驶在秦淮河上。
贾环站立于甲板上,虽寒风料峭,他头上的斗笠也已经沾满了片雪,可他却依旧满脸陶醉的观看着秦淮两岸的美景。
冬雪秦淮,绝对是一种极美的风.情。
秦淮两岸,曾经如同薄妆美人一般的依依杨柳,此刻都着了一身白雪装,却似愈发柔美动人……
而岸边上的建筑楼阁,更让贾环观赏的如痴如醉。
飞檐斗拱,粉墙碧瓦。
配合着漫天大雪与悠悠秦淮,竟构成了一幅绝美的江南水墨画。
“环哥儿,进去吧。不能上三楼,上二楼也行啊……”
韩三一脸怪异的表情,眼中忍笑的看着贾环,劝道。
贾环觑着眼看他:“我喜欢看景儿,怎么着,不行?”
“噗嗤!”
韩三喷笑出来,不过见贾环怒目相视,连忙收敛笑容,语重心长道:“环哥儿啊,不是哥哥们说你,这小妾是真不能再收了,你才十一不到十二啊,这都几房了?难怪你表姐恼火,把你赶出门了,哈哈……”
贾环一脸悲愤道:“她俩不是小妾!是我给四妹妹请的画画先生!”
韩三鄙视道:“说谎都不会说,有这么年轻好看的先生吗?还是一对双棒儿……”
贾环“哀莫大于心死”,不再辩解了,一副“天下无知己”的风.骚表情。傲立于秦淮河上,迎着漫天的雪花。感受着人间孤寂……
“三爷!”
一道脆声声的呼唤,瞬间让贾老三出戏。他猛然回头,满脸灿烂的看着身后,喜道:“紫鹃,你家姑娘气消了?”
韩三在一旁,嘴巴张的大大的,无声大笑着走了,还不忘回手比划一根中指,傲立风中……
紫鹃闻言,抿嘴笑道:“三爷你自己上去和她说吧。”
贾环有些后怕的抓了抓耳朵。道:“她不会再扭我耳朵吧?”
随后,又幽怨的看着紫鹃,道:“我先前跟你求救的时候,你怎么不救我?”
紫鹃心道,你都把姑娘抱怀里了,我上去干吗?
她抿嘴笑道:“又不是真疼!”
贾环闻言皱眉,嗔道:“真不解趣!”
紫鹃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吐出来……
……
“林姐姐~”
贾环小意的赔笑道。
“环儿你在那里站好,甭跟我嘻皮笑脸的!”
林黛玉嗔了贾环一眼。蹙着眷烟眉,娇声喝道。
贾环心里好笑,但只要林姐姐不在啼哭她老子就好。
林如海虽然还尚在,如今却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贾环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林黛玉,咧嘴露出一口的白牙,嘿嘿傻乐。
“呸!”
笑容是能感染的。贾环充满阳光的笑,让憋了半天心气的林黛玉有些忍不住了。借一声啐,拼死压下快要喷出口的笑!
“环儿。你说立冬和有夏不是你收房的人?”
林黛玉“厉声”问道。
贾环举手:“我以我大舅舅的名义发……呃!”
林黛玉一个“箭步”上前,玉手如电,“咻”的一下拿住了贾环的嘴角,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笑还是恼,嗔怒道:“我就知道你原是在哄我!”
尽管脸皮被林黛玉那只凉凉冰冰的小手揪的一点都不疼,可贾环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求饶道:“林姐姐,小弟真是冤枉啊!你瞧瞧,苍天都在怜悯小弟的奇冤,飘起大雪来了!唉,天啊,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唉,地啊,你……哎哟喂!”
“呸!窦娥有奇冤是六月飞雪,如今都十二月了,飞雪难道不是正理儿?偏你瞎攀扯!你给我好好说话,这两个丫头你准备怎么办?”
林黛玉手上用力,气恼道。
贾环耐心解释:“甄家老大送的,他说不要就是瞧不起他,没法子,我只好收下了。当然,我现在肯定不会将她们收为小妾的,我都才认识一天,一点感情基础都还没有……
别恼别恼,听我说,我是这样打算的。这次南来呢,原本就打算给小惜春请一个教习画画儿的女先生,最好再给二姐姐请个教琴的女教习。
小惜春很有绘画天赋,只自己画画不出名堂来,多学点才艺总是好的。二姐姐呢,平日里总闲着也无趣,所以我也想让她学点东西。
正巧,立冬正好会丹青之术,两人还都会琴艺!嘿嘿嘿,免了我再去寻女先生了,就是这样!”
林黛玉闻言,嗔道:“那你昨儿怎么不和我说清楚?”
贾环叹息一声,伸手将捏着他脸皮的一只小手握在手里,道:“我也是难啊,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话说杭州西湖灵隐寺边的那个土财主,都还有个说话的机会,偏我……哈哈哈!别打别打!开个玩笑而已,你恼什么?”
贾环将握着小拳头不停捶打他的林黛玉拥住,小意的陪笑道:“不过是逗林姐姐开怀一笑罢了,小弟又没读过甚书,也瞧不懂得何知州家里有一只叫关关的贼厮鸟有甚好背的,甄府大老爷居然还让我背,我贾环堂堂大丈夫,背个鸟儿像话吗?我背他个雎鸠!”
“噗嗤!就会作妖!”
林黛玉俏脸通红,眼眸如水,波光流转间,难忍笑意的嗔道。
贾环拥着她的两个消瘦的肩,没有放开,轻声道:“林姐姐,还有几个时辰就要到扬州了……咱们可说好了,不许你哭。姑丈身体本就不大好,正需要静心修养。维持一个愉快一些的心情。对养病非常有益。你要是见了姑丈,不停的流泪。姑丈的病怕会好的慢些。”
林黛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娇艳的红晕也消散了。一双美眸中,水光凝聚……
贾环柔声安慰道:“林姐姐,咱们一定会尽咱们最大的努力,来为姑丈养病。跟着来的王太医虽然年轻,但一身本领已经得到了太医院王医正的真传,咱们又带了那么多的好药好参来。放心吧,一定没事的。”
林黛玉垂下臻首,无声的流起泪来。
贾环有些挠头,昨天下船时派快马先去扬州打探的人回来后说。林如海虽然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但,一日里清醒的时候只有小半天……
请了多少名医,都说只是日子长短了,不过是挨着,已经病入骨髓。
马上就要到扬州了,再说善意的谎言去安慰林黛玉,万一有不忍言之事突发,怕她更受不住。
所以。贾环现在不得不渐渐的给她打“预防针”。
其实,林黛玉本身又如何不知,若非林如海当真已经病入膏肓,又怎会打发人要接她回去?
这是要见最后一眼呢。
纵然林如海待她……
纵然心中有些心结……可说到底。林如海终究是她的生父。
只要他活着,她就不是一个孤零零的,没有至亲的失怙无家之女。
可爹爹若不在了……
原本泪水就多的林黛玉。念及此,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惊惧惶恐。哭泣起来。
贾环见她面色如此,心中怜惜。变拥为揽,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抱住,柔声宽慰道:“林姐姐,不怕,不怕,还有我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靠在他胸前的小脑瓜哭的更汹涌了。
贾环不得不改变策略:“林姐姐啊,姑丈家族里已经没甚亲人了,在这个世上,就只有你一个至亲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能依靠你。你若是撑不住了,他还能指望谁啊?”
林黛玉哭声顿了顿,哽咽道:“可是……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贾环笑道:“这叫什么话,林姐姐你能做的事情多了!外面的那些琐事杂事,全交给小弟就好,这些都是简单的小事。林姐姐要做的,却是小弟万万做不了的大事。”
林黛玉抬起头,一双蕴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贾环,惴惴道:“什么大事?”
贾环道:“就是要让姑丈开开心心啊……病人的情绪,和治疗效果关系非常大的,尤其是不能担忧过甚,发愁失眠。纵然……纵然真有个万一,也要让人没有挂心,踏踏实实的去,对不对?我知道林姐姐一定能做到的。”
林黛玉呜咽着流泪,却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不安:“环儿,我真的好怕……怕在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人。爹爹和娘亲都……”
贾环揽着她肩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还有老太太,还有那么多兄弟姊妹,还有我啊。难道你还不信我?放心吧,日后谁都欺负不了你,谁敢欺负你,我保管锤他!”
林黛玉又道:“可是,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了……兄弟姊妹们大了后,也都要成家离开,就是你……日后不也要听郡主的?她若不让你保护我,那怎么办?”
贾环哈哈一笑,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杏儿绝不至于此。”
林黛玉闻言大恼,“噌”的从他胸前离开,仰着梨花带雨的俏脸,蹙眉怒视着贾环,又怒又委屈的泣道:“你还说要保护我……你现在就开始护着她了!以后还不更听她的?日后她若不喜我,定不让你来看我,呜呜,你都是哄我的!”
贾环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顾羞恼的脸色涨红的林黛玉的挣扎反抗,重新将她揽入怀里,等再次靠到贾环胸前时,林黛玉也就不挣扎了,不过还是哭泣:“你就会欺负我……”
贾环道:“你放心就是了,杏儿要是敢欺负你,我保管也揍她的屁股!不过,你也不许吃她的醋……”
“你……”
……(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雾里看沙”、“不如释然”的打赏。
感谢书友“蒙古雪狼”“天空的雾霾”“巫师家庭”“挖洗拍狼”“虫鱼鸟兽”“巫山雨陆0209”的打赏。
心情阴霾,但正在恢复。
谢谢众书友的关心。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心意
“你……你浑说什么?”
林黛玉一张俏脸红到了极致,蕴满泪花的眼睛愈发凝水,看着贾环有些惊骇,还有一些……微喜?
贾环眨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是大姑姐呀,不能吃弟媳妇的醋!嘿嘿嘿!”
看着这瘪三那副得意洋洋的熊样儿,一股羞恼邪火“蓬”的一下从林黛玉心里升起,眷烟眉蹙成了麻花,双眼中的泪花忽地就无影无踪了,小嘴紧紧抿起,小鼻子里喷着火气,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我让你嘿嘿嘿”,而后,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瞬间化身小母老虎,踮起一双踩着翠色绣鞋的小脚,张开小口,一口咬在贾环的肩头……
贾环如今的肌肉比皮革还要硬,但凡稍一用力,怕是连她的小门牙都能崩掉。UU小说,www.uu234.com
可他哪敢用力?
不仅不敢用力,还得尽量放松那一处的肌肉,好让林姐姐咬的舒坦点……
“哎~哟~喂……”
见贾环浮夸的**着,林黛玉更气,咬的也更狠了。
贾环真觉得疼了,哭笑不得道:“林姐姐,我的肉又不香,你咬我做甚?”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林黛玉本已干涸的眼睛瞬间又充满了泪花……
当本小姐是傻子吗?
你想搂就搂,想抱就抱,脖子里儿手也敢往里伸……
若非……
你居然还问这话?
可见,他只是不尊重,轻.薄于我……
念及此。林妹妹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了般流下,心里满满都是伤心。
贾环见状。连忙收起嘻皮笑脸,抱紧了挣扎着要离去的林黛玉。
“你放开我!”
林黛玉气恼的俏脸通红。眼睛里也都是恼火,怒斥道。
贾环不放手,诚声道:“林姐姐,我懂你的心的。方才只是想逗你开心,没想到太过愚笨,成了惹你伤心。”
林黛玉闻言,稍缓挣扎力度,将信将疑的看着贾环。
贾环柔和的笑道:“若非心里喜欢林姐姐,小弟哪里会对林姐姐这般好?陪吃陪喝还陪玩儿!”
林黛玉闻言。脸色微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贾环,道:“你又哄我?”
贾环摇头正色道:“我岂会在这种事上浑说?小弟心里一直都对林姐姐很有好感,不只是因为林姐姐你长的那么好看,堪称人间绝色,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你懂我,只要一个眼神。你就能懂我。”
林黛玉俏脸通红,但眼睛将信将疑道:“可是……你明明说你喜欢的是云儿?”
贾环闻言,干干一笑,抓了抓脑袋。道:“也……也喜欢,都喜欢。”
“呸!”
林黛玉气恼道:“你当我是什么?你竟想让我跟你做妾么?”
贾环笑道:“怎么会……我想着,咱们都还小。就算现在想成亲也不能……哈哈哈,别打别打。羞什么,就咱们两人在。旁人又听不到……好好好,我好好说话。
我现在是一等子,再提一级,就是伯。除了一位伯夫人外,还有资格娶一平妻,平妻也是妻啊,地位不比正妻低!等到再提一级,就是侯爵,嘿嘿,那就又能娶一平妻了!”
林黛玉没高兴,虽然依旧羞红着一张脸,一双灵眸却紧紧的盯着贾环,道:“那你先娶谁?”
贾环闻言一滞,巴巴儿赔笑道:“这有什么区别……”
“你要先娶云儿?”
林黛玉恼恼的道。
贾环连忙否认,道:“不,绝对不是。我打算着,等立下大功,灭尽匈奴后,得封冠军侯,然后再与你二人一起成亲!”
林黛玉一脸“算你识相”的表情,可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呸!谁和你成亲?也不害臊!”
贾环哈哈大笑道:“是是是,是我不害臊,整日里想媳妇儿!”
林黛玉这会儿可能忽然“清醒”过来了,为自己刚才的胆大言语而感到震惊,此刻俏脸愈发滚烫,从贾环怀里挣脱,还连连推他:“你快离了我这地儿,我不想听你的浑话了。快走,快走……”
贾环悲愤道:“林姐姐,你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啊!那小弟这张嫩脸以后该往哪儿搁啊?”
林黛玉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可听到“以后”二字后,心里愈生羞意,这……这岂不是戏文里说的私定终身吗?
刺激归刺激,可也太不像了……
以后该如何面对,羞也羞死了!
念及此,林黛玉再也无法和这坑蒙良家小女子的臭不要脸的共处一室,不顾他的抗议,连连用力将他推出门,然后一把闭合房门,又反身靠在门上,用身子顶住,只觉一张脸滚烫滚烫的……
忽又嫣然抿嘴一笑,光艳明室。
至少,能有一个贴心的依靠,不再孤寂无助了……
……
贾环带着一脸骚包得意的笑容,从外间走过,路过板着脸看他的紫鹃时,还轻挑的吹了个口哨……
紫鹃恼道:“三爷,从今儿以后,你可不能负了小姐。”
贾环笑道:“三爷我是那种人渣吗?你放心,从今儿起,三爷我就是林姐姐的人了,她会对我负责的。”
“你……”
紫鹃不是能开玩笑的人,闻言气个半死。
贾环哈哈笑道:“行了,给林姐姐端洗脸水进去吧。小小丫鬟,也敢管本三爷的事?刚偷听了吧?仔细三爷以后不收你当通房……”
这坏孙说完这句,也不顾紫鹃一张脸不知是气还是羞的红到发紫,就大笑着颠颠儿的走了。
……
心情大好的贾环,正想去二楼。看看武宗级的大高手,是怎么调理韩家兄弟的。
当然。并不是说要传什么功夫给他们,而是经验。
宝贵的江湖经验。尤其是与胡人和罗刹对战的经验。
不过当他路过楼梯拐角处时,楼梯下的矮小暗房的房门忽然打开一条缝,露出一抹白……
贾环不动声色的左右瞧了瞧,见附近无人时,留了进去。
“何事?”
贾环看着一脸恭谨的天涯,问道。
天涯道:“爵爷,自从船进了扬州地界后,四周的眼线明显多了许多。您来看……”
说着,天涯将贾环引到房间里头。一处大概只有一双拳头大小的镂空窗子处,从这里可以向外望去,视角居然还不窄。
“后头的那艘乌篷船,从我们进入运河起,就一直不急不缓的和我们保持着这个距离……”
“还有那艘,再往南一点的那艘,爵爷,看出名堂了吗?”
贾环看出个锤子……
“那艘船叫鹰船,两头尖翘。不辨首尾,进退如飞,机动性强。是我大秦水师中,专门伺探消息所用的小船!”
贾环闻言。眉头顿时皱起,道:“你是说……有军方的船都来监视我们?”
天涯白眉轻轻一挑,道:“想必扬州军守备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爵爷是来查他们的,至少明面上是如此。所以……”
贾环闻言后“嘿”了声。冷笑道:“还真是狗胆包天,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现在看来,这群王八羔子还真有猫腻。”
事关重大,天涯不敢多言,不过,他又道:“爵爷,在船上,我们不用怕什么。这艘福船是战船,船上又备有弩炮,即使是大高手都不敢轻逆其锋。可是上了岸后,我们当真需要当心谨慎。”
贾环嘴角弯起,道:“三爷我巴不得多来几个贼人祭旗……对了天涯,上了岸后,我另有要事要托你去做,辛苦你了。”
天涯躬身道:“但有所命,卑职在所不辞。”
贾环点点头……
……
因为大雪延误船速,所以,原本计划申时便能到,直到酉时末刻船才将将靠岸。
天色阴沉,看情形,即快入夜了。
甫一下船,就见运河码头上空空荡荡的,除了零落的几个冻的缩头缩脑的青衣仆人外,几无余人。
众人见状,面色微微一沉。
贾环此行乃是公干,出身又如此不凡,别的不说,至少扬州州府衙门和扬州兵备道应该派人来接。
更何况,还有扬州盐政衙门……
船上的人陆续都下来了,或骑马,或坐轿子,或赶车,一行数十人,就要出发,却见距离码头处不远的一家酒楼里,轰隆隆的走出了一群人。
为首两人,一为中年,一为青年,俱身着锦衣华服。两人身后,则跟着十数青衣仆服的家丁。
为首的两人面色潮.红,眼神涣散,走路步履也都踉踉跄跄,需要一旁仆人搀扶着才能前行,然而脸上却多是喜意。
两人脸上的光泽,显示出他们最近的日子,显然过的很舒心……
一行人顺着官道前行,看方向,竟像是朝贾环一行人走来。
见状,贾环转头,和韩家兄弟对视了眼。
忽地,贾环身旁一原是林如海打发上都中接林黛玉回家的林家管事开口道:“三爷,那两人就是奴才上京时,从苏州林家来的族人。一个是老爷的族兄,名唤林如湘,另一个是他的儿子,名唤林秋安。”
贾环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而那一群人已经走近。
“哎呀,我那侄女何在?我那侄女可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快跟伯父回家看你爹吧!他……他快不好了!”
当首那位明显喝高了的中年冲着贾环一群人高声喊叫道。
……(未完待续。)
ps: 早上那一章居然忘记设定发布时间了,囧死……
另外,咳咳,说明一下,立冬妹纸,你那两个角色没那么简单,伏笔很深的,不真只是以色娱人的扬州瘦马,表打脸……
还有,这些角色不是专门为了人名而设定,是构思好了人物后,缺人名,恰好就用上了。
不然的话,立冬妹纸是北大女神,又是本书大粉丝,怎么也得安排个公主皇后什么的讨好一下才是……
另外,求各式人名龙套,虽说用软件也能搜人名,但总觉得那样做没书友们贡献出的人名有趣。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半年
对于这种人,贾环着实不愿理会什么。△↗頂UU小说,www.uu234.com
甚至都没用他开口,韩大回头看了眼,帖木儿驾马出列,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嚣张不知所谓的叫嚣的林如湘。
帖木儿从腰后抽出马鞭,而后,狠狠的挥下。
马鞭在林如湘耳边甩出一个极为响亮的鞭花,却并未触碰到他。
但饶是如此,还是将他并搀扶着他的两个仆人给吓的跌倒在地。
至此,贾环没有再多看这群人一眼,在林家管事的指引下,一行人前往了盐政衙门。
到了他这个地步,再和两个“乡下大脑壳子”一般见识,丢的是他自己的份儿。
……
江南水乡,似是连官府衙门都多了几分华丽柔意。
相比于都中衙门的肃穆和狰狞,盐政衙门大门栏木上的漆雕,似乎更显得人性化一些……
盐政衙门分为前后两部分。
前面是衙门公房,后面则是家宅。
但千万不要以为这样以来家宅就会小了。
一样再分为前后宅院,院落相套,花园亭阁俱是一样不少。
只是相对而言,要精致一些罢了。
林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林黛玉既然回来了,自然便是主家。
不过她是未出阁的小姐,不好抛头露面,贾环便当仁不让的替他安排起了事宜。
吩咐陪同而来的林家管事并已经近乎失去权利的老管家,将乌远韩大等人迎进客房,好生安顿妥当后。贾环则带着太医,在哑婆婆的陪同下。伴着坐在轿子中由仆妇抬着的林黛玉,一起进了后宅。
许是因为主家人脉不旺。而家主又重病垂危的缘故,整个林府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凄慌。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眼中都是不安。
想来也是,林家也算是世代簪缨之家,家中奴仆多是家生子。
林如海一旦病故,那林家也就相当于绝嗣了,日后他们这些仆人的下场,也就成了未知数。
他们心中有所不安也好理解。
过了垂花门后,仆妇退下。林黛玉下轿,紫鹃连忙上前搀扶住。
睹物思情,看着出生旧地一片萧索,还未进门,林黛玉便已经红了眼圈。
然而此刻,贾环却也不好再劝什么。
将心比心,别说是一心底柔软的弱女孩儿,就是换做是他,怕也难忍难受。
一行人沉默的进门后。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药味,和一股……腐朽之气。
闻到这股味道,贾环身边一直目不斜视的王太医眉头皱起。而另一侧的哑婆婆也暗暗的摇了摇头。
两人都闻出了,那是死气,没得救了。
林如海所躺的拔步床的床侧。有三个挽髻妇人,正在那里垂泪。
看起来也都三十来岁。想来是林如海的姬妾。
三人见竟有男人进后宅,先俱是一惊。不过当看到正中的林黛玉后,心知应是都中来人,便放下心来。
“姑娘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父亲吧,他……”
三人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眼睛红肿,素面朝天,声音沙哑的说道。
林黛玉看着躺在床上,连她进门都不知的林如海,早已泪流满面,怔怔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床边。
贾环则对三个妇人拱手行礼道:“三位姨娘,在下乃都中宁国府贾环,家中排行老三,是林姐姐的表弟。遵当今陛下及家中老祖宗之命,特来探视姑丈,并带有太医院太医一位。这位便是王太医,乃太医院王医正之子,家学渊源,我们还是请他先给姑丈看过再说,如何?”
那三位妇人本就是妾室,没甚地位和见识,也搞不清楚贾环到底是什么人物。不过既然能惊动皇上下命,又能请来太医,想必也是大人物。
于是,三位妇人便齐齐于贾环一礼,年长那位道:“劳烦环三爷了,我等无知妇人,难以操持家务。如今家事俱都在堂老爷和堂公子手中,我等卑贱,插不上话。只是,近来郎中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参药也越来越短。我等无法,只盼姑娘回来能做主。”
贾环闻言,面色微冷,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先让王太医看过吧……紫鹃,扶着林姐姐,让王太医给姑丈诊脉。王太医,劳烦你了。”
见紫鹃将哭的不能自已的林黛玉搀扶到一旁后,贾环对身旁的那位年轻人拱手说道。
王太医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而后上前,走到床边,先看了看林如海的面色。
只见他面色蜡黄,双眼紧闭,两腮凹陷,气息孱弱。
王医正又暗自叹息了声后,才坐下,伸手探在林如海的腕上,闭目细细切起……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走开,让我进去!瞎了你们的狗眼,可知我是……哎哟,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信不信我们去衙门告你们去。我们是林家本家,我们……哎哟!”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纷嚷声,让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那三位姨娘更是面带愤怒之色和恐惧之色……
贾环见王太医的眉头也皱起,便对紫鹃道:“紫鹃,去前头告诉我大哥,堵住他们的嘴,先每人打断两条腿再说。多叫唤一声,多打断一条骨头。”
紫鹃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一闪而逝,扶着林黛玉坐好后,便走了出去。
没多时,前面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贾环看着坐在桌子边怔怔发呆的林黛玉,心里颇为心疼。
只是却也无法。
虽然他不知道病入膏肓是什么样子,但从王太医的神色上来看。林如海显然是不大好了。
她爹快玩儿完了,贾环怎么开口劝她别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后。王太医才起身,收拾了下医药箱。而后转身看着贾环。
贾环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话没说完,就听一直出神的林黛玉忽然开口道:“环儿,就让太医在这里说吧。”
声音脆弱,充满了哀伤,但,内中却也有一股坚强和……
不知是怨还是别的什么味道。
这出乎了贾环的意料。
贾环再三看了她一眼后,才对王太医点了点头。
王太医会意,而后摇头叹息直言道:“病入骨髓已,肺腑暗伤发作。又有慢性奇毒在身,迁延至今,纵然扁鹊华佗在世,怕是亦难解救。不过,正因为都是慢伤,所以暂时还坏不了性命。我再开一个方子,配以人参吊命,半年内当是无忧的。”
贾环闻言后,先看向林黛玉。只见她怔怔的没反应,心里一叹,而后问道:“只能保持这种状态吗?”
若真的只能这样,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王太医摇头道:“倒是可以救醒。每日里可以清醒四五个时辰,养些日子,就是下床活动一二也是可以的。但那只是用人参的效力调出他体内最后的活性。再之后就……”
贾环点点头,道:“那这半年里。就多多劳烦太医了。”
王太医谦逊的摇摇头,道:“若爵爷无其他事。那在下就先去开方熬药了。服药之后,在下再辅以金针救治,今夜想来就能醒来。”
贾环闻言一喜,笑道:“辛苦你了。”
王太医微微一笑,又客气了句,而后便出门离开了。
那三位姨娘听完王太医之言后,又悲又喜。
悲的是林如海果真没救了,喜的则是,林如海居然还能挺半年,还能清醒过来。
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把她们这些无根之人安排一下……
三位姨娘倒是有些眼色,王太医出门后,她们三个见贾环似是想要安慰林黛玉,便找了个借口,下去了。
紫鹃亦是如此。
不过走之前,给了贾环一个“你别胡来”的眼神……
房间内清醒的人就只有贾环跟林黛玉时,他才上前,轻轻的握住林黛玉的手,温声道:“林姐姐,宽宽心。王太医也说了,还有半年多时间,姑丈还能清醒过来。这段日子,林姐姐可以好好的陪陪姑丈。而且趁这段时间,咱们还可以遍求奇人异士,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再世华佗来!”
林黛玉垂着眼帘,只是不停的流泪,听了这话后,轻轻的摇摇头,道:“环儿,不必再张罗了,就按王太医说的办吧。这世间庸医太多,万一再治坏了,怕是连半年都挨不过了……这半年,我会好好陪爹爹,好好的生活,不让他担忧,总要让他安心的去。”
贾环闻言,暗自叹息了声,握着林黛玉冰凉的手,微笑道:“林姐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你喜欢云儿,就是因为她活的很坚强么?”
林黛玉抬起眼帘,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贾环,问道。
贾环点点头,道:“云姐姐的生活条件那样卑劣,她却依旧每天开心的活着。即使她叔叔婶婶待她不好,她也从无怨言。在知道这些后,我就喜欢上她了,喜欢她的乐观向上,喜欢她的积极坚强。但这与我喜欢林姐姐你不同……”
“如何不同?我并不是坚强的人,我没有云儿坚强,想来你喜欢我不如喜欢她多……”
林黛玉又垂下眼帘,语气忧伤的说道。
贾环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坚强而喜欢上云姐姐的,但喜欢林姐姐,却是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便喜欢了。”
……(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才高八斗晕菜菜”及“立冬有夏”的打赏~
感谢书友“索蓝宇”“东蓠子”、“醉卧平生”及“良辰”的打赏。
感谢书友“kaijia456”、“大侠逍遥客 ”、“挖洗拍狼”、“巫山雨陆020”“虫鱼鸟兽”“小鬼响当当”及“巫师家庭”的打赏。
感谢众书友的订阅、推荐和月票。
咳咳,厚颜再求一张推荐,希望推荐票有机会破五万,订个目标!
攒稿中,我知道还欠大家一次爆发,加油!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中毒
“那你当初为何……”
林黛玉烟眉轻蹙,不解道。∈♀UU小说,www.uu234.com
为何跟老太太提亲的时候,说喜欢史湘云,而不是她……
贾环看懂了她的眼神,微笑道:“你和云姐姐不同,你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她要是知道我这个孬孙竟然敢惦记着她的心头肉,我怕她捶我。”
林黛玉闻言,凄然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又消失无踪,被痛苦掩埋,她低声道:“你就爱胡说……那,现在怎么办?”
贾环看着她眼中浓郁的痛苦,心中忽然了然,原来,不是林黛玉不孝,在她昏迷不醒的父亲面前谈情说爱,而是……
她不得不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否则,内心的痛苦或许会将她煎熬疯了。
纵然她天慧早成,可幼年丧母又丧弟,还是因为她父亲……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总归还是因他之故。
后来,她本意愿与她爹相依为命,生死相依,可却又被远送都中,以免牵累……
父女二人数年难见一面。
直到现在,这最后的至亲,竟也要没了。
往后,她就要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成了失怙不祥之人。
这样的人,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看看史湘云吧,她那叔父和婶婶尚且是亲叔父和亲婶婶,可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堂堂侯府大长孙女,居然沦落到不得不靠做针线活维持生计的地步……
而林黛玉,却连一个林姓亲族都没了。
纵然从苏州老家来了两个。还那般可恼……
可想而知,她的心中是怎样的孤冷。
若是没有贾环陪在身边说说话。照顾她,温暖她。那她的心性将会受到怎样的打击和磨难……
若是如此的话,那日后她的心性只怕会愈发偏激,敏感。
她只能用一张刀子一般的利口,将她自己武装的和刺猬一般,唯恐受伤,却愈发受伤,因为她得罪尽了人……(这是我猜想原著中林黛玉性格成型的原因之一)
念及此,贾环心中怜惜倍生,握紧林黛玉的手。笑道:“现在自然不怕啦,要是老太太发怒,只管让她打就是,我皮厚,不疼。
反正啊,我这辈子是赖上林姐姐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现在就是一块糯米糕,粘上你。凭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林黛玉嘴角微微的弯起一个弧度,轻声道:“我不甩呢,不然,我一个人。好怕的……”
贾环闻言,柔声道:“林姐姐,你放心。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的。这一辈子,我宁肯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你。”
林黛玉面色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了,眼睛明亮了些。眼神也多了些热意和生气。
“环儿,那苏州来的人……”
林黛玉有些迟疑道。
贾环不屑的嗤笑道:“他们能翻起什么浪?这世道也是奇了,三爷我好容易出京一趟,没等我使坏去欺男霸女,刮地三尺,居然还有不开眼的敢把主意打到我女人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爷我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一个个都忘要了锅是铁打的!”
“呸!”
被“我的女人”四个字刺激的俏脸通红的林黛玉啐了这臭不要脸的一口,没好气的低声道:“再浑说,仔细着。”
贾环嘿嘿一笑,道:“罢了,今日咱们第一天回家,看在他们也姓林的份儿上,就把他们赶出去就是,哪来的回哪去。不过,这几天的费用得结算一下。”
林黛玉闻言,眼中的笑意多了些,不过还是轻轻摇头道:“算了,要不了多久,爹爹就要回苏州老家了……他们既然能从那么些旁支族人中抢来这份差事,想来,在苏州那边也是说话作数的人。若是得罪太狠,我怕日后爹爹的事会……”
贾环呵呵一笑,道:“放心就是了,咱们又不是平头老百姓,可随意让宗族欺负去了。再说,如今林家的族长还是姑丈,要将族长传给谁,全是姑丈说的算。到时候,再挑一恭谨之人传了便是。唉,可惜了,要是我出身微寒,这会儿直接入赘过来,嫁给林姐姐你,那族长就由林姐姐当算了。”
饶是此刻心里悲痛无比,可听到这三孙子的话,林黛玉还是忍不住伸手探到他脸皮上,揪住了贾环的脸皮,嗔道:“不许再浑说!”
贾环嘿嘿一笑,微微铜色的皮肤,一双极为有神的笑眼,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满满都是阳光。
这阳光似乎能照进林黛玉的心中一般,减缓了她心中的冷。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再次进屋,身后跟着紫鹃,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钵药。
简单客套了几句后,王太医走到林如海床边,从药箱中取出金针,准备施针。
贾环亲自出手帮助,将林如海的衣衫褪去,露出如柴瘦骨。
林黛玉和紫鹃两人避开到屏风后,焦急的等待。
从王太医出针的速度和力度来看,他应该是一个武人。
而且,道行并不浅。
不过,贾环倒也没有太奇,自古以来,医武不分家。
以他所使出这套针灸的针法来看,对力量的要求极为高,普通人想来是无法办到的。
自大秦开国以来,太医院医正之位就始终由王家把持着,几乎快要成了世袭。
若非确实有几分了得的本事,却也难做到这一步……
两刻钟后,满头大汗的王太医才收针。
将搁置在一旁桌子上已经凉却下来的药钵端来,贾环将林如海扶起,此刻林如海已经微微恢复了些神智,虽然还是闭着眼,可似乎已经能听到人话,知道配合着张嘴了。
一钵药灌下后,王太医才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把汗后,道:“一个时辰后,林大人就能醒过来了。夜里在下再来施一次针,用一次药,日后应该就不会再轻易昏迷了。
只可惜,还是来的迟了。若能早来三月,就能压制住他体内的慢毒,甚至可以一点点抽离出来,那样的话,倒还有一分救回的机会。
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好好陪陪他吧。”
这已经是王太医第二次提到毒了,贾环皱眉道:“我姑丈中的是什么毒?”
王太医道:“在西域,有一种叫乌头的草药。乌头虽然有剧毒,但是合理使用它就变成了一味治疗风湿的良药,所以在下才认得它。
乌头本有很强的祛风除湿、散寒止痛的功效。但是,若无病之人饮食中长期混有乌头,那……”
贾环脸色有些难看,道:“这种药难道很常见么?”
王太医摇头道:“并不常见,通常很少有郎中以此下药,因为剂量只能用很少很少一点,稍大一点,后果就会很严重。就我所知,这种药在中原所用极为稀少。倒是听说江湖中人,常有人在吹箭上抹上此毒。
再加上,林大人身上的暗伤乃内劲所为,所以……”
贾环闻言,眼睛微眯,点点头,道:“麻烦王太医了。”
王太医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敢称劳。”
说罢,王太医躬身一礼,便出去了。
“三爷,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可恶,竟敢下毒害姑老爷!”
外人出去后,贾环将林如海的衣衫穿好,林黛玉和紫鹃从屏风后出来,紫鹃气愤填膺道。
林黛玉小脸儿板的紧紧的,看着贾环。
贾环看着她点点头,道:“我会查出来的,放心,我有这个能力。”
林黛玉眼圈一红,点点头。
贾环柔声道:“你和紫鹃在这里守着,我先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林黛玉微微嘶哑着声音,道:“环儿,你要当心……”
贾环笑道:“放心吧,我还真想看看,这扬州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究竟还是不是我大秦之土!”
……
“环哥儿,如何了?”
韩大见贾环阴沉着脸走来后,连忙问道。
贾环摇头道:“中毒已深,已入骨髓,神仙难救。不过,因为乌头是慢毒,再加上王太医医术高明,还有半年的时间。”
“乌头?”
坐在房间上座的乌远忽然皱眉道:“这是西域之毒,也是魔教中人最喜欢用的毒物。”
贾环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看着乌远道:“远叔,你说是魔教中人所为?”
乌远摇摇头,道:“倒也未必,乌头虽然在中土不多见,但在西域却很寻常。我曾去过西域一个叫也迷离的地方,那里曾经是成吉思汗三子窝阔台之汗都,那里漫山遍野几乎都是乌头之花。若是有心人想要搜寻此毒,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我所知,除却魔教外,白莲教内也有不少人擅长此毒。”
贾环闻言,顿时怔住了。
白莲教!
……
都中,皇城,大明宫。
“邬先生,这……合适吗?她的辈分……”
紫宸书房内,隆正帝有些迟疑道。
邬先生坐在轮椅上,微笑道:“陛下选秀,哪里还讲究这些?”
隆正帝微微点头,却还是皱眉头,道:“可是据朕所知,此子与她母亲似乎并不和善。会不会,反而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邬先生想了想,道:“陛下可以于她点明,告诫一二。或者……就臣所闻,此子似乎与他家二小姐极为亲厚。陛下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盐商
“环哥儿,那两个林家人怎么办?刚卸了他们两条腿的关节,就唬的什么似的,哭爹喊娘,我都没兴趣收拾他们了!”
韩三笑呵呵道。
贾环哪有心思理会他们,随口道:“让管家安排个林家人去苏州,告诉那边守宗祠祭田的族老,就说这两个东西悖逆无伦,趁家主昏迷之际,苛待于他,不仅缺医少药,并且行为不端,饮酒狎妓,实非可承嗣之人。让那边族老再挑选几个良善之辈,以备候选。”
说罢,便不再理会这一茬,看向韩让,道:“二哥,风哥说的那人怎么回事,还没来?我就不信,他会不知道咱们到扬州的动静。”
韩让摇头道:“现在怕是不方便,虽然没人来接船,但……现在这座府周围,不知道有多少探子在看着。想来,他是有所顾忌。”
贾环闻言,面色微凝,沉声道:“这样不成,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向导,才能了解情况。否则,什么都做不了。既然他有顾忌,不方便来,那咱就帮他消除顾忌……
大哥,你带着帖木儿和几个亲兵出门,二话不说,将宅子附近驻足观看的人,全部乱棍打走。敢有多嘴者,就往死里打,只要不出人命就行。真要是还有敢还手的,直接射杀了事!
我如今不大不小也算是一钦差,胆敢窥伺钦差行辕,杀了也不冤!”
韩大闻言,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出门了。
贾环又对乌远道:“远叔。我们到扬州来的目的,怕是许多人心里都有数。如果我没猜错。今夜怕是不大会安静。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可能会来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一来杀杀我们的锐气。告诉我们这里是扬州不是都中。二来,也警告我们最好不要乱来,去触动他们的利益……
呵呵,如果有人敢闯进来,一般的高手,就由大哥他们去处理。若有七品以上的大高手前来,还要劳烦远叔,不用与他们啰唣什么,直接击毙!”
乌远手握黑铁剑。看了贾环一眼后,点点头道:“知道了。”
……
扬州古城,城西某处深宅,一间大堂内。
大堂内的装饰奢靡,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都只是等闲。
金描银勒,水磨细雕。
俱在边角不瞩目处显功夫。
或许正是这样,才会让堂上的客人,在不经意间发现惊艳之处。
只是,此刻堂上的众人。却似乎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亦或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丁点儿大小,咱们是不是也太大惊小怪了些?咱们在他这个年纪里。还满园子疯呢,能做什么?
要我说,随他去折腾算了。我估计他连账簿都看不懂!金銮殿上的那位也是荒唐,派这么一位来。难不成还能指望这黄口小儿给他翻盘不成?”
一名身着员外服,大腹便便。身上穿金戴银,翡翠满身的中年大胖子,满脸不屑的道。
他坐在大堂左侧一溜儿椅子的第二位,显示出在这群人中,并不低的地位。
“百万兄,话不能这么说。此子的情况,却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的那些事,我就不信你金百万不知。可见……”
一个和方才开口说话之人完全不同的中年人,开口笑道。
此人完全就是一副士子打扮,白衣白衫,虽已冬月,却还是手持折扇,身形也清瘦的多。
他坐在右手第四位,也是倒数第二位,显然,在圈子中的地位并不高。
果然,只见那金百万闻言后,极为不屑的嗤笑道:“什么狗屁不凡?根本是两码子事。不过是仗着祖荫,逞强斗勇罢了。
王秀才,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晋人呐,就是喜欢把事情往复杂里整,花花肠子太多。
你说说,他能做什么?如今那刮地皮的怕是没几口气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蒙头闯进来,连个人都认不全!
你也不瞧瞧,今儿他下船进城,连个愿意搭理他的都没有。
还不能以常理度之……呸!”
王秀才闻言,并不恼,至少表面并不恼,还呵呵一笑,只是看着金百万的眼神有些微妙。
他轻轻摇摇头,道:“老金啊,你也别在这里打迷糊。你老金若是这么个粗人,也做不到今天的百万身家……我倒是听说,你有意把你那掌上明珠嫁给甄家做妾。这甄家,可是与这小子家族关系很深哪。老金,你该不会是想,投靠到那边去吧?呵呵。”
“你这是在放屁!”
那金百万闻言后面色一变,尤其是在看到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猜疑时,更是急怒,道:“王德成,你这个晋北来的外来户,也敢在这里挑唆离间?
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哼!你们晋商打我们扬州盐商手里盐纲的主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
王德成闻言面色连变也不变一下,依旧不急不缓的道:“这才是两码事。没错,晋商是想来扬州做生意。商人嘛,哪里有利可图,自然就想去哪里发财,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
如今在扬州殖盐货的,好像全都是外地人吧?扬州本地上位的,一个都没有。你金百万也不是,凭什么你安徽商人能来,我晋商就来不得?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而且,我们晋商做买卖,从来都讲究公平、诚信。这一点,想来凡是和我做过买卖的人,心里都有数。
至于大家伙儿愿不愿意让晋商来做盐货生意,抵制不抵制,这都是生意上的事,各凭明面上的手段罢了。
但是,若是金兄你和甄家攀了亲,再和贾家那小子站在一起……呵呵,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你放屁!你……”
金百万被这话一激,心头怒火更甚,霍然起身,指着那晋商王德成就要破口大骂。
然而,这个时候,坐在正中上首的两个人之一,轻轻的咳了声,金百万的声音戛然而止,又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三斤,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中上首坐着的两人,一人白首银发,面容祥和,说话的正是此老,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也无甚戾气,但他甫一开口,就连他身旁的那位中年人都直了直腰身,下面坐的人更是连呼吸都轻了许多,面色郑重。
三斤,金三斤,这才是金百万的大名。
金百万幼年时家境并不好,出生时,他爹金二谷认为,娃儿出生时定下的目标太高不好。
因为这样的话压力太大,压的娃儿反而出息不起来。
就如同他的爹金满仓和他一样,立下的目标太宏伟,最后反而没成功。
于是,他就很谦虚的认为,日后他儿子一年能赚三斤金子就好,也别想满仓满谷的往家里拉了。没想到,谦虚果然让人进步了……
自从金三斤发家后,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叫了。
因为他不喜欢,觉得这个名字实在配不上他的英明神武,最重要的是,配不上他的气质。
但此刻,端坐上首的老人开口后,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荣幸,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道:“江爷,不瞒您老说,原先的时候,三斤确实有这个想法,想和甄家结个亲,总想着,除了都中那位外,再找个靠山,也好稳当点。
甄家的威风,就不用三斤多说了,甄家那可是号称江南第一家啊!
只是没想到,我托的人跟甄家的大老爷刚一提,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端茶送客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这贫贱出身的暴发户。
江爷,事儿就是这么一个事儿,三斤是万万不敢瞒江爷的,满扬淮打听打听,谁不知我金三斤是靠江爷扶持才起家的?
只是这件事本来是一件极丢脸面的事,又事关我闺女的清名,三斤从未张扬过,就连我那女儿都不知道,却不知王德成是如何得知的,还请江爷为三斤做主!”
那江姓老者闻言,便将眼神看向王德成。
王德成见状连忙赔笑道:“江爷,绝不是晚辈不懂规矩乱来。这件事我也是听人说起的,据说是有一次,甄家大爷甄頫在酒楼喝酒时,无意间传出来的。甄家大爷的口吻似乎也不大好听,言语中多有对盐商的贬低之意,晚辈听闻后也颇为生气,所以才会寻百万兄的不是,现在想来,也颇感后悔。百万兄大人大量,还请多多海涵。”
金百万闻言,一张胖脸涨的通红,嘴唇哆嗦着,连声音都变了,激道:“好,好,好一个甄家,我……”
“行了。”
眼见他要说出什么狠话来,堂上有数人的脸色有些玩味,那王德成的眼中甚至还闪过一抹兴奋。
偏没等金百万将话说完,江姓老者喝断了他,斥道:“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传出去有你的好?怎么,你还想去找甄家的麻烦?”
“哼!”
老人旁边坐着的那位一直眯着眼没开口的中年男子,虽然还未开眼,可却发出了声不悦的冷哼声,意含轻蔑。
金百万被那老人喝断,又听了这声冷哼后,脸色陡然煞白,忽地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无比感激的看了眼江姓老者后,又极为愤恨的看了眼王德成,而后才坐下。
晋商之奸诈阴狠,今日他算是再次领教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值得吗?
“姑丈醒了?太好了,侄儿贾环,见过姑丈。UU小说,www.uu234.com”
贾环再次回到后宅,推开门后,就见林黛玉正泪眼巴擦的坐在床榻边,和林如海在说话。
贾环惊喜的唤了声后,给林如海请安道。
不过让贾环意外的是,林如海看贾环的眼神有些奇怪。
根本不像是在看辛辛苦苦远道而来的亲戚,反而有点像是在看三孙子……
贾环心里纳闷,再一转眼,就看到林黛玉娇羞无比的坐在那里,把玩衣角,贾环立刻顿悟了。
八成是老家伙刚才已经有意识了,偷听了小情侣之间的悄悄话。
耶?!这个老不羞的!这还了得?
“姑丈,不是侄儿说您……”
贾环板着脸,在林如海和抬起头看着他的林黛玉两人惊讶的眼神中,沉着声音开了个头……
然后,只见他快不上前,走到床榻边,替林如海掩了掩被子,满脸堆笑道:“您太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体了,您这样做,可是在往我们当晚辈的心里插刀子,我们多心疼啊……”
一旁的紫鹃面色古怪,林黛玉俏脸愈发涨红,但美眸中已经多了几分笑意。
林如海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臭不要脸的,心里极为纳闷,男人到底要多不要脸,才能肉麻到这个地步?
“姑丈,这次我和林姐姐带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人太医说了,您这就是操劳过度引起的,累的!其他的毛病都只是诱因而已。只要您能心平气和的好好休养一阵子,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能康复了!
姑丈。我可跟您提前说好了,打今儿起。您是一点公务都不能处理了,就让林姐姐陪您说话,玩笑!我也会跟前面衙门的人打好招呼,打今儿起,谁敢再拿公务来麻烦姑丈您,我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贾三爷的厉害!
亲王的儿子我都照打不误,一群乡下大脑壳子,看我不锤死他们!”
林如海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林黛玉。眼神的意思是:
你看上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
林黛玉和紫鹃下去了,回当年林黛玉居扬州时的闺房去参观了。
林黛玉临走时,给贾环递了一个“你不要作死”的凶巴巴眼神……
房间内只剩下林如海和贾环两人后,气氛安静了下来。
“姑丈,值得吗?”
沉默了许久后,贾环才开口道。
林如海闻言,长长的叹息了声,而后道:“我林家。世受皇恩,唯有以死忠报效之。岂有值得不值得一说?”
贾环听闻此言后,就果断不再这个事上纠结了。
事已至此,林如海还是一心如此。贾环不认为他巴拉巴拉几句,就能说动林如海。
“你这次来,陛下可有旨意给你?”
林如海见贾环沉默不语。便主动问道。
贾环呵呵了声,道:“没有招我陛辞。倒是让苏培盛来跟我说了会儿话,言语间的意思。像是让我帮帮你,务必让今年金花银的数额再加一成。我问苏培盛,金花银是什么?他又不明说,只说姑丈你知道。姑丈,文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吗?您说说看,老苏这个老太监到底什么意思?”
“放肆!”
林如海虽然中气十分不足,可听闻此大不敬之言后,还是怒声呵斥了贾环一声,而后连连喘气。
贾环虽不耐烦,却还是不得不给他顺顺气,拍了拍他的后背。
林如海费力的举起手,挡开贾环,皱眉道:“你贾家亦是世受皇恩,你心中如何竟无半点忠义?”
贾环摇头,道:“姑丈,这您就错了。小子在太上皇面前都对答过好几次了,若是我心中没有半点忠义,又岂会瞒过太上皇的眼睛?”
林如海眉头皱的更甚了,看着贾环,有些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是那边的?”
贾环嗤笑了声,道:“我把他儿子都打了个半死,您说我是不是他那边的?”
林如海不解道:“那你这是……”
贾环道:“姑丈,我亦有忠心,但我忠的,是大秦。若有奸人动.乱,或有外敌入侵,我就是如同先祖一般战死,都在所不惜。因为我要保护大秦,更要保护我的家人。”
听到贾环的话后,林如海面色一黯,看着贾环的眼神有些复杂,而后叹息道:“我不是你,林家也远不能和贾家相比……那位既然开了口,就没有我拒绝的余地。而且,我素亦有恢复先祖荣光的志向,文官与武勋报效之法并不相同。我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只是,却苦了她们……”
贾环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家祖上三代列侯,到了第四代,又承恩再袭一代。
列侯,是以文功获封。
林如海祖上四代,皆为国朝名臣。
到了林如海这一代,国恩没了,就该自己努力了。
他倒也争气,考中了探花郎,又一直做官做到了兰台寺大夫的高级官职。
后来又被隆正帝钦点为巡盐御史。
或许,隆正帝还给他许诺过,待到功成之日,再赐他列侯之位,以续祖功。
一方面是不容拒绝,一方面又难忍酬志的诱.惑。
总之,林如海是在死忠的邪路上越走越远……
“那林姐姐怎么办?”
林如海已经是不可救药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处境上亦或是身体情况。贾环可以放弃他……
但,林黛玉怎么办?
林如海闻言后,眼睛怔怔的看着贾环,说出了一句让贾环很尴尬的话:“若非事已至此。我又怎么会让我的乖女跟你?”
嘛意思?我很差吗?
贾环心中腹诽了句,面色微微尴尬了一小会儿。然后恢复正常,笑道:“姑丈。您放心就是。我贾环别的能耐没有,也办不了什么大事,当不了什么名臣,但保护家人平安康泰,幸福生活的本事还是有的。”
“咳咳咳!”
一阵激烈的咳嗽后,林如海瞪着贾环道:“你这是在嘲讽我?”
贾环总算明白林黛玉的小心思是从何而来了……
“姑丈,问你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人伤的你?我答应过林姐姐,要替你报仇。”
贾环一边从桌子上拿一个苹果削着皮,一边问道。
林如海皱眉道:“这种事你不要掺和。那些人无法无天,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顾忌。若是你贾家云旗十三将尚在倒也罢了,可是如今……”
贾环烦这老头子看不起人,便炫耀道:“奉圣夫人送我一个武宗级高手,我还有一队亲兵。”
说罢,忽又想起:“对了姑丈,皇上不是派了几个大内高手保护你吗?人呢?”
林如海先是瞠目结舌了半天,而后才缓缓回过神,面色愈发纠结。喃喃道:“若我身边有一武宗,又何以至此?”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才回道:“都战死了。”
贾环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刚还在想。若是有他们在,从苏州来的那两个林家人也不至于狂悖至此,居然敢对姑丈您缺医少药。还敢对林姐姐大呼小叫。”
林如海闻言,面色一沉。怒道:“这两个混账东西!”
贾环先比划了下手里削好皮的苹果,问林如海吃不吃。在得知他没心情吃后,自己“呱唧”咬了口,而后大咧咧道:“姑丈您放心就是,他们敢跟林姐姐喊叫,那就是在找死,侄儿我分分钟教他们做人。一人打断了两条腿,塞马车里,赶回苏州去了。还让人给林家族老们带话,换几个忠厚恭谨一些的来,再有这种的,姑丈您就要招赘婿了。您放心,后面来的肯定老实的紧。”
林如海闻言,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可偏偏对贾环处理事情的手段还算认同。
他年近五十,是久经世事的人了,尤其是这几年,为了稽查私盐,提高盐税收入,很是杀了不少人头,并不是酸腐无用的文人。
可以看出,贾环胡闹归胡闹,也儿戏了些,可处理问题时,不会束手束脚,也没有束手无策。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姑丈,您还没有说呢,你身上的乌头之毒,到底是白莲教所为,还是魔教所为?”
贾环有些执意的问道,眼神也认真了许多。
林如海摇头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哪里知道到底是白莲还是魔教所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因为盐。”
提起这茬,贾环就无语:“姑丈,您就不能萧规曹随,跟着前任的脚步走?非得加那么些税做什么?你加就加吧,可我怎么听说,上缴给国库的税银反而一年比一年少?对了,还有甄家那头,人家太上皇都同意了,用盐税税银替他家还亏空,怎么你这里偏偏拦住?”
林如海沉默了阵,而后道:“你可知盐货到底有多大的利?”
贾环闻言一怔,摇头道:“不知,不过想来应该挺赚钱的。”
林如海摇头道:“何止挺赚钱……国朝一年产盐六亿斤,一斤盐的售价为三钱银子,总共,也就是一亿八千万两银子。其中,两淮淮盐占据四亿斤,也就是一亿两千万两银子。按照国朝十税一的税率,当可获得一千两百万两税银。可是,在我来前,两淮一年上缴的税银不足三百万两。哪怕是到今日,税银依旧不过是六百万两而已。”
贾环瞠目结舌道:“那他们的本钱多少?”
林如海冷笑一声,道:“什么本钱?他们从盐场收的时候,一斤盐不过二十文钱,可卖给老百姓的时候,却高达三百文钱。若非如此,他们从哪得来的暴利,去以珍珠喂猪,以人参养鸡?”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嫁妆
除了在林黛玉面前外,林如海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贾环当成一个孩子。
作为一个强力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贾环在都中的“光辉战绩”。
能自主从武,忍耐非人之苦,说明心性坚毅。
能凭借祖辈余荫重拾旧部人脉,说明不是莽夫,懂人情,不自骄。
能赚得大家业,更说明了有经济头脑,不是何不食肉糜的膏粱。
再加上深厚的背景……
林如海若还只将贾环当成一黄口孺子,那只能说明,他自己才是一个迂腐礼教的酸文人,认不清事实。
而且,若非正是因为能清醒的看出贾环的能力和潜力,纵然林如海只还有半年的寿命,他也绝不会让唯一的女儿去给人当什么没影子的平妻。
若换个人给他女儿许诺,等他当了侯爵后许她一平妻之位,保管林如海想尽办法也要恁死他……
混账东西,骗人骗到林家头上了。
大秦亿兆黎民,不知有多少能人异士,草莽中更是龙蛇无数,可去问问他们,有哪个敢期盼能够马上封侯的?
了不起就是奢望能考个状元,日后能做个高官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儿了。
若是从武出身,那就奢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朝廷大将,出征塞外,与胡子罗刹战斗,最后能混个世爵当当,哪怕只是个男爵是个子爵,也要谢天谢地了。
谁敢奢望能成就侯位?
公侯之位,又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哪怕是开国之初,凡是能封侯的。哪个手下没有数以十万计的滚滚人头,其中还多是鞑虏胡人和罗刹的。
至于国内的战乱……一群拿着兵器的老百姓。杀之有何光荣的?
最重要的是,自荣国北海一战。打残了超级大国厄罗斯的整个南方军团,击毙厄罗斯皇太子并三大公爵后,极大的震慑了大秦周边诸国,为大秦打出了三十年的太平!
虽然小摩擦局部小战争仍然存在,但十万人级别的军团大规模战役却越来越少,几乎再没发生。
因此,封侯的土壤基本上已经失去了。
所以,如果换个人对林黛玉说,等我马上封侯后。许你一平妻之位。
林如海一定会看作轻浮登徒子在骗他女儿。
但贾环不同。
贾环身上本来就有一个宁国府一等子爵打底,他承袭的爵位,是传自世袭宁国公。
也就是说,只要他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本本分分的立功,甚至不需要太大的功勋,武道水平再跟上,那么日后他的爵位就可以一步一步的上升上去。直至宁国公。(类似于红色子弟,只要肯吃苦,又踏实能干,那么发展基本上不会差。咳咳,这不和谐吧?)
所以,贾环所说的话还是靠谱的。
而且他也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人。他的执行能力,林如海也还是认可的。
所以。林如海与他平等相待……
“这么大的利益,又近乎无本买卖。却连应该交齐的税都不肯交。不仅不交税,还多方走私私盐。整个扬州城,从知州知府,再到兵备守道,甚至普通的衙役捕快,都被盐商用银子喂的饱饱的。
堂堂大秦官吏,竟成了盐商的保护伞,甚至是爪牙!在我来之前,那些盐商甚至敢堂而皇之的贩卖私盐,而盐政衙门却视而不见!
非但如此,当我决定下狠手整治这种状况下,本以为已经极度保密了,却不想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盐商耳目给探听到,可怜我那妻儿,竟……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咳咳咳!”
林如海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剧烈咳嗽不已。
这世道,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贪婪、黑暗、冷酷和,残忍!
看着林如海眼中的老泪,贾环心内凄然,眼神微冷,却还是摇头叹息道:“姑丈,你在京中为官多年,已经升至兰台寺大夫,应当早就见多了这世间的黑暗和丑恶。既然在都中能忍,为何在扬州却忍不得?
不是侄儿没有锐气,这世间官场何尝真的能够海晏河清?别说官场,就连我那区区一座宁国府,虽百般下辣手政治,可最终,依旧难以彻底清除贪.腐。
老太太跟我几番谈话,说的就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
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对不对,但是,姑丈你应该明白才是。”
林如海闻言,眼中的泪花瞬间消失无踪,看着贾环的眼神有些深。
他无法确定贾环是不是看透了他的用心,但……
“环哥儿,你既然受了圣命,就一定逃不得。否则,难免会在那位心里留下芥蒂,日后……”
林如海“掏心掏肺”的说道。
贾环嘴角浮现一抹玩味偏冷的弯起,语气有些感慨道:“姑丈,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一门心思的替那位着想。我问你,林姐姐怎么办?名臣的荣誉,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林如海闻言,惨笑一声,道:“我没想过要做名臣,自古而今,有哪个名臣,会在这文华之地,将出了天下大半顶级文人的巨族都得罪个干净?落一个刮地三尺的贪鄙薄名……”
贾环想了想也是,所谓名臣,所谓口碑,可不就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并流传天下的?
“既然如此,那姑丈您这是……”
贾环不解的问道。
林如海眼神复杂莫名,叹息道:“我只盼,你能帮我收拾好这个烂摊子,也好让那位,能照顾我林族一二……”
贾环闻言,顿时不悦了,道:“这说了大半天。到底还是没我林姐姐什么事儿?姑丈,您这当爹的。真就不给女儿考虑一二?”
林如海听这话后更不悦,看着贾环的眼神有些敌意。道:“我那女儿,养到最后还不便宜了你这混小子?”
岳父看女婿少有顺眼儿的……
贾环闻言一滞,然后嘿嘿笑道:“姑丈,不是小子自吹,这日后,除了侄儿我之外,这世间怕再没人能护的住林姐姐一生周全了。跟了我,不管是谁,都欺负不了她。这点。您尽可放心就是。除非我死了,否则,谁都动不得我的家人。谁敢动,我跟谁拼命,天王老子都不成。”
林如海闻言,眼神有些让贾环看不懂,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语气有些捉摸不定道:“玉儿她……天生身子孱弱。早有名医断定,她寿元上怕是……而且,在子嗣上,怕也难以承受。你确定。你能护她一身?”
贾环闻言,面色猛地一变,却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因为心疼。
他沉着脸,道:“我一定会护住林姐姐。定不让她早夭。你这个当爹的不称职,她还有我可以依靠。我一定。不会让她遭受苦难。”
贾环看着林如海,一字一句道。
期间,林如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贾环。
以他年过半百,识人无数的阅历,他相信,贾环的这句话是真心话……
林如海缓缓的点头,而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费力的举起手,摸到床榻边,在一个浮起的花雕上,轻轻用力扭转了下,“呼啦”一声,床头木壁靠背上,出现了一处一尺见方的暗格。
林如海又费力的从暗格中抱出了一个木盒子,看着贾环脸色凝结,身影低沉道:“这里,便是我林家四代列侯的积累,和这些年我为宦所积累下的所有家业,也是我替玉儿攒下的嫁妆。环哥儿,今后,你若对我玉儿有半点不好,我即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贾环闻言,咂摸了下嘴,从林如海手里接过木盒后,打开一看,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面额为一万两的大龙庄银票。
看这满满一木盒的银票,加起来,少说应该也有二三百万两。
贾环呵呵笑道:“姑丈,您这也不算是清官儿啊!我原盘算着,能有百八十万两就不错了。我接手宁国府时,银库里才区区十几万两银子,比您这差远了。”
林如海瞪着贾环道:“宁国府的家业多在田庄上,我自从升至兰台寺大夫后,苏州的地就都被我卖掉了,自然比宁国府的银库多。小子,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给羽儿的嫁妆,你别胡花了!”
贾环闻言撇嘴道:“放心吧,日后这笔银子,只为给林姐姐延请名医,购买好参好药用。两三百万两虽多,但还不在我的眼中。”
林如海闻言,正欲大怒,可随即怒火却又熄灭了。
贾环目前的身家或许还没有这么多,尤其是现银不可能有这么多,但就总资产而言,却只多不少。
念及此,林如海叹息了声,道:“玉儿的身子骨,只能看天意了,你也不必强求……这些银子,你若有急用时,就拿去用吧,不要拘束于俗礼。只要你能好好对待玉儿,这些东西,你就是全用了,又有何妨?”
贾环摇摇头,笑道:“不是拘于俗礼……实是侄儿并不缺银子用。姑丈,您看这样行不行。日后,等林姐姐身体养好了,康健了,我与她的第一个儿子,可以姓林。等日后分家的时候,这些家当,就都传给他吧,也算是为姑丈您这一脉,再续香火。”
“此言当真?!”
……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一会儿下去自领二十大板!”
江姓老者极为不悦的看着匆匆走进来的仆人,沉声道。
那仆人闻言面色一白,却不敢狡辩什么,只是跪地恭声道:“老爷,盐政衙门那边传来急信儿,说从衙门里出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亲兵,凡是围在衙门四周观望的,全都被乱棍打跑了。只要敢顶嘴,那边就敢下死手。
兵备道那边派去的人挨了打后不忿,刚一抽出刀来,大腿和胳膊上就生生挨了一箭。射箭的人还说,再有敢窥伺钦差行辕者,就直接朝脖子上射了。
那边的人差人回来将情况禀报给老爷,还让问问,后面该怎么办?”
江姓老人闻言,面上怒色一闪而过,老眼中亦是闪过一抹凌厉之光,但随即就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扫了眼身旁怒色更甚的中年男子一眼后,对下方地上的仆人淡淡的道:“既然人家钦差都这般说了,咱们不过是商人,是百姓,还能做什么?都招回来……”
老人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完,就被下方汹涌澎湃的声音打断了。
“江爷,没这个说法啊!”
“是啊江爷,在扬州这个地界,谁还能迈过江爷您去?”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敢如此放肆?”
“方守备,您说说,这事怎么了?”
忽地,一人突然将话头递给了江姓老人身旁那位一直没开口的中年男子。
方守备……
他还有一个身份,大秦军机阁首席阁臣,大秦统帅三军之太尉,虽爵义武侯而身着斗牛公服之方南天的族弟。
扬州兵备道守备,方东成。
以如此深厚的背景,此刻,却只能和江姓老者平起平坐……
方东成闻言后,淡淡的道:“此事,本兵却不好出手。他原是打着视察扬州兵备道的旗头,又是钦差。所以,此事还需仰仗在座诸位的手段了。”
方东成的话,令在场诸多大佬都腹诽不已。
连他身旁的江姓老者都微微侧目的看了他一眼,然而,方东成依旧不为所动。
方东成此言与他寻日里的表现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往日,他架子大归大,但真遇到“不懂事”“不明礼”的人,他根本不需要圈子里的人开口,就直接派兵收拾了。
这么些年来,何曾出现过不方便,不好出手的言语?
就连林如海不懂规矩时,他都敢当面直言顶撞嘲讽。
偏现在就怂了?
难不成那连毛都没长齐的跋扈小子,当真令他忌惮?
方东成见众人都目光异样的看着他,心头大怒,又尴尬不已。
他怒这些孙子真他娘的不识趣,老子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还一个个看爷爷似的看着老子,想做甚?
娘希匹!
他也怒他族兄,堂堂大秦太尉,世袭义武侯,居然还特意写信过来,叮嘱他万不得已不要跟那毛头小子起冲突。
窝囊啊!!
众人见方东成怂了,心里不免愈发来气。
金百万可能是为了报复甄家,也为了洗刷立场不定的“罪名”,此刻义不容辞的站出身道:“江爷,不如就由我出个人,夜里去那盐政衙门走一遭,也好让那毛头小子明白明白,这扬州城,不是他耍威风的地方!”
……(未完待续。)
ps: 我有罪,更新晚了,还只有一章,虽然是四千多字的大章…… 本来是想请假的,可看到今日群里进了好多人,还有打赏的,投票的,实在没脸请假。 今儿,实在是难过啊。 我爸爸那一边儿的亲戚少一些,他们那一辈只有兄弟三人,堂姑虽然不少,但离的都远,只电话拜年。 我妈妈那边儿……她这一辈姊妹九人,九人啊,真的是九人啊!! 这倒也罢了,我大舅家四个子女,都已成家,我二舅家六个子女,都已成家…… 这倒也罢了,因为我们这一辈的孩子太多,所以我们小时候都不用发压岁钱。当时家里条件都不好,真要发,一人五块都…… 可是,如今下一代也起来了,就是我的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 人太多了,我名字都认不全啊,即使这样,我一个月的工资还是没了…… 不,还要加上一月份的稿酬。 要是花了钱,能落好也成。 可是…… 你女朋友呢? 还没女朋友? 你不行啊! 你不像话…… 谁救救我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武威索
江南的冬夜,与北方的夜晚是不同的。
北方的冬夜里,寒气逼人,伸开五指在空气中捏一把,似乎都能听到干燥的摩擦声。
而同样在江南的冬夜里捏一把,只会感觉到绵绵的湿冷。
天上也没有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爽朗星空,只有绵绵无尽的阴云……
“这就是姑娘当年的闺房啊!虽和都中家里的不一样,却也有趣的紧哩!好像还要精雅的多。”
紫鹃看着屋内陈设后,啧啧感慨道。
不过也有缺点:“就是冷的紧!明明生了火盆,怎地好像比都中还冷?”
林黛玉好笑的看着紫鹃道:“江南多水,连气都是湿的,攥一把好似能攥出水来,人就像是活在冰水里一般,自然要冷一些。你若觉得冷,可以靠到火盆边上去,再将我的大髦也穿上吧。”
紫鹃笑道:“哪有在屋里穿大髦的……”
林黛玉一边看着屋内还是记忆中熟悉的物件摆设,一边面色怅然道:“这又何妨?左右不过就咱们两人罢了,嬷嬷们都在外头。在里头穿大髦虽不像,可你若是冻病了,岂不是更不美?”
紫鹃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赶紧哆嗦着去找出大髦穿上,又靠到火盆边,这才觉得好了些,抱怨道:“照我说,姑娘这病定是被冷出来的。在这种天儿里见天的活下去,好人也得冻出病来。姑娘,老爷怎就不跟甄家学学,也在屋子周围弄出暖墙。再在底下盘个地龙!听立冬说,他家就不这么冷。可暖和哩。”
林黛玉没好气的白了紫鹃一眼,道:“你倒是和她们靠的近。干脆给她们当丫鬟去好了!”
紫鹃闻言好笑,抿嘴忍笑道:“姑娘竟连我这做奴婢的醋也吃!照我说,姑娘可不是吃错了方向?”
林黛玉闻言俏脸登时通红,不依的要拿掸子打紫鹃,紫鹃绕着火盆跑,边跑边告饶:“好姑娘,你可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不敢了。”
林黛玉闻言,又跑了两步。发现实在追不上后,才顿住脚,还威胁:“这次我就罢手了,再敢乱说话,仔细我撕了你的嘴!”
紫鹃咯咯的笑,不过还是在林黛玉恼羞成怒前,果断的答应了。
“姑娘,立冬和有夏不是坏人呢。我要是姑娘,就跟三爷讨过来。两人长的一模一样。多可人哪!连说话都一模一样,我问一句,她俩就齐齐的回话,竟一字不差。多有趣!”
紫鹃“蛊惑”道。
林黛玉没好气道:“你懂什么?”
就是嫌她们太招人喜欢了,连你个丫头都稀罕的不得了,那。他呢?
紫鹃忽然有些神秘的压低声音,问道:“姑娘。老爷到底是什么看法?说再看看?可三爷好像有点……老爷怕是不知道,他其实还是靠谱的。”
“噗嗤!”
林黛玉想起方才林如海看贾环的眼神。没忍住笑出声来。
再见紫鹃一脸的担忧,愈发好笑,调侃道:“你担心什么?难不成,你现在就着急去给你三爷当陪房?”
紫鹃闻言登时刹红了脸,羞恼的看着林黛玉,嗔道:“姑娘现在真是……和三爷顶配哩!一定是姑娘经常想三爷,才将他这一套烂嘴坏牙的功夫给学会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真真是一家人哩!”
紫鹃这一番话,说的林黛玉羞臊不已,倒不是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而是那句“一定是姑娘经常想三爷”……
这话不正好说到了她的心底!
林黛玉正要开口反击几句,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啸叫喊杀人声,她面色一白。
紫鹃也唬了一跳,连忙跑到林黛玉身边,挡在她身前……
不过好在,没多会儿,门外传来婆子声,道:“姑娘莫要惊慌,前院儿来人传话,说有毛贼行窃,被抓了,让姑娘万万不要害怕。”
林黛玉怔怔着脸,口中低声应了声:“知道了。”
紫鹃松了口气,然后高声替林黛玉答道:“告诉他们,知道了。”
说罢,又转身看着林黛玉,关心道:“姑娘,可是惊住了?”
林黛玉忽地落下两滴泪,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想我娘还在的时,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搂着我,安慰我不要怕……”
紫鹃闻言一怔,不可思议道:“姑娘,你是说,这……这种事常有?”
林黛玉垂着臻首,眼泪不断流下,低声道:“我娘她,就是在这种声音中去的。临去前,她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怕,她说,爹爹会保护……”
话未说完,林黛玉竟哽咽难语,紫鹃也跟着流起泪来。
紫鹃简直无法想象,林黛玉以前竟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一时,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
“说说看,扬州八大盐,江、周、杨、李、黄、金、马,哪位派你来的?”
贾环笑呵呵的看着院内青石板上跪着的,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壮汉,问道。
此人看着是粗汉一个,却有六品的身手。
由乌远压阵,贾环和韩家三兄弟联手,才将他拿下。
“呸!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有种将爷爷松开,咱们单对单的来!”
那壮汉怒睁着豹子眼,看着贾环喊道。
贾环收了笑脸,但脸上也没有多认真的神色,只回头对后面的帖木儿道:“你不是最擅长煽马么?你都多少年没操持这手艺了,俗话说,熟才能生巧,老不练,手就生了,早晚得废了。今儿三爷我成全你一次,给你个练手的机会。把他当马,过过瘾吧。”
帖木儿闻言。嫌弃的看了眼那壮汉,撇嘴道:“他那货就那么一丢丢。比马的小多了,有甚好……”
帖木儿还没说完,就听众人一阵哄笑。
纳兰森若笑骂道:“三爷让你做什么,你赶紧做就是,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帖木儿嘿嘿一笑,道:“那行,虽然割马货的家伙没带,不过他的比马货小那么多,也不用专门的家伙。随便找把刀就行。喂,兄弟,你尽放心就是,哥哥我当年,整整煽过六七十匹马,从未出过岔子,保管又快又好。”
那壮汉闻言,只觉得掉进了鬼窝里。
他既然厮混江湖,投靠盐商做打手。就不是胆小的人。
若是在争斗动手中送命,他绝不是怂货。
可……
可可……
这群魔鬼居然要煽了他。
这个死法,他真是死不瞑目啊!
日后到了阴曹地府,见了列祖列宗。祖宗往他身下一瞄……
缺了点儿,咋回事?
他到时候怎么解释?
就算祖宗不怪罪,可流传到江湖中。说他这个鼎鼎有名的豪杰,竟然是这么个死法……
这一世英明岂不是毁于一旦?
日后。他的儿女们还有没有脸做人了?
金爷,不是我宋胡子不给力。实在是……敌人太狠毒啊!
……
瞥了眼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精气神都空了的宋胡子,贾环对韩大道:“带上十个亲兵,并盐政衙门的差役,前去金锦园,抓捕金三斤,封了金锦园!”
韩大转身去安排人手后,贾环又对身旁一二十岁初头的年轻人说道:
“索兄,你可想好了,若是不露面则罢,一旦露面,日后这扬州城,就再无你立足之地。这前程,怕是也……若是让你落个没着落,日后回了都中,我也不好再见秦风大哥。”
这个年轻人,正是贾环来扬州前,在都中,秦风给他介绍的人。
姓索,名唤蓝宇,世居武威。
贾环原以为他是少数民族,却被秦风给鄙夷了。
索姓,乃当世最古老的汉姓之一。
尤其是武威并敦煌两地索姓者,皆为数千年前,殷商时代,汤王之后。
数千年来,皆为武威郡望之族。
索蓝宇之父乃是秦风之父武威侯秦梁手下最信重的军师祭酒,索蓝宇也在军中效力,原是打算为日后辅佐秦风做准备。
却不想,被军机阁调到了扬州,做兵备道衙门的副使,官职倒是提升了一级,可论实权……
索蓝宇听闻贾环之言后,苦笑一声,道:“不瞒爵爷,来这之前,在下已经将官服印章都退还衙门了,这扬州之地,在下却再不想待下去。
我乃武威堂(索姓六大堂号之一)子弟,虽然不肖先祖,难及‘书称二妙,学博五经’之名。但亦不敢坠祖宗名望,让人当猪狗一般圈养起来。虽然银子着实不少分,但这种日子在下着实一日都过不下去了。
风兄数月前便来信与我,讲述了爵爷种种事迹,原本在下实难相信,这世上竟有此等人物。今日见爵爷处理此事手法,在下始信,这世上,确实有天才。
若爵爷不嫌索某粗蠢愚笨,索某愿投于爵爷手下,出谋划策,为爵爷分忧一二。”
索蓝宇微微垂首躬身,侃侃道来。
贾环闻言,眨了眨眼睛,道:“索兄相投,我自然是欢迎之至。只是……来日与风哥相见,怕他不心中不悦。毕竟……这个,你原是能与他……”
贾环有些不大好说,总觉得这样安排一个人的前程,着实有些不礼貌。
索蓝宇却洒然一笑,道:“原本是如此,只是,军机阁既然将在下分拆出来,就已经算是流露出明白意思了。秦家世镇西北的日子,怕是要止于这一代了。风哥儿日后,基本上已经没了再赴武威镇军的可能。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之事。秦家在西北镇守的时间太长,太上皇这一代自然没所谓,他老人家在军中的威望举世第一,不怕武臣功高盖主。
但自其而后的君主,却难有其之威望,自然不会放任秦家继续在武威坐镇。所以,在下也就没了给风哥儿效力的基础了。
而且,这也是风哥儿的建议。”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贾环,就欢迎索兄的加入。至于职位……”
“爵爷,无功不受禄,宇寸功未立,若封赏太重,人心难平。不若,待宇立下微末功勋之后,再谈职司。”
索蓝宇很有眼色,见贾环谈及职位时,周围诸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时,连忙劝说道。
贾环想了想,便应下了,笑道:“索兄家学渊源,风哥也言索兄有大才,不可轻视之。我自然相信索兄的才华,不够索兄既然有此信心,我也就不客套了。而且,我现在还没官职在身,也许不出什么真金白银的官位。”
索蓝宇笑道:“爵爷说笑了,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爵爷,眼下之事,宇有些不同的看法,不知爵爷可愿一听?”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道:“自然愿意……再有,索兄,你与风哥是以兄弟相交,如今又与我成了一伙的,再爵爷爵爷的称呼,实在是太客套,也太生分了。
不如这样,你也与风哥一般,称我一声环哥儿,如何?”
索蓝宇相貌平平,但气度儒雅,他微笑着摇头,道:“宇与风哥儿不同。若未投于爵爷麾下,那自然无妨。可既然宇已投入爵爷麾下,尤其是爵爷乃军门武勋,宇身为部下,若不懂得上下尊卑,岂非乱了军心军纪?不过,既然爵爷抬爱,不以外人相看,那宇便厚颜亲近之,日后以三爷相称,若何?”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对身旁众人道:“瞧瞧,这才是文化人,哪像你们这群粗坯!尤其是帖木儿你,居然还敢拿大白眼花子看我!”
众人闻言,知道他这是在说笑,便一起哄然大笑。
一笑了之……
不在军中时,贾环不愿与亲兵家将们太过生分,不是他不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而是……
这些人日后都是要为他挡命的人,他着实不忍心。
……
“三爷,依我了解,此刻,江、周、杨、李、黄、金、马,并扬州城内其他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应该都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三爷才是,金三斤怕是并未在金锦园内。”
索蓝宇智珠在握的谈道:“据我推测,宋胡子,怕只是一个探路的石子,因为金三斤在八大盐商中,也不过是江春的棋子罢了。”
贾环有些挠头道:“我不大明白这些情况,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说罢,没等索蓝宇说话,就笑着对周围的人道:“看来,咱们确实需要个能动脑子的人,不然,直来直去的,还真显不出水平来。”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亲爱的书友们,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屋凉恭祝我的书友们,阖家欢乐,诸事顺利。
最重要的是,猴年里,还处于单身汪的战友们,一起加油努力,争取在猴年里,生出猴宝宝……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没那么简单
“黄三斤号称黄百万,家资颇丰,因为紧跟江春的缘故,所以,在八大盐商中的地位也还不错。
但也更因为他紧跟江春之故,所以,他自我做主的时候反而不多。
因此,只将他拘来,作用不大,还会打草惊蛇。
但,三爷这个想法路数是对的。
盐商在扬州坐大已久,也自大已久。当真已经是无法无天了,三爷顶着钦差的名头,初来此地。当地官员碍于盐商之面,竟然不敢出城迎接。
他们还敢日夜窥伺盐政衙门,更派武人前来恐吓!
其实,他们若不先出手的话,三爷这个局反而会难下手些。
既然他们出了手,呵呵,那主动权就落入三爷手中了。
但,我们不能只抓这个小虾米,还要等大鱼!”
索蓝宇的话,让众人眼前一亮,差不多都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贾环笑道:“这已经落网一个了,他们还会继续往这派?”
索蓝宇其貌不扬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点头道:“他们在扬州一直都处于上风,即使林大人来之后,也只是对八大盐之外的盐商和一些江湖帮派动手,与八大盐之间,也只能周旋。
盐商们无敌的太久了,难免会肆无忌惮。
从来没吃过亏的人,陡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他们一定还会派人来。
只是,三爷还需要多做准备才是。他们虽然猖狂,但实力绝不容小觑!
据我所知,江春之所以能够威霸扬州城,除了因为财势居首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豢养了诸多江湖人士,其中不乏大高手!
其他盐商的手下也或多或少的都养着一些这样的人,平日里替他们处理一些脏事。
盐商太富太富,所以,就连寻常勋贵豪门才只能勉力支撑的从武之资。对他们来说,当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不缺银子,也舍得花银子,所以,愿意为他们卖命的江湖人士数之不尽,他们从中挑选出的高手,绝对非同小可。”
贾环闻言后,对扬州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从武之难有三,首当其冲者。就是银钱。
贾环前些年练武,花费的银子数以十万计。
这还远不是全部,因为他还没有练到尽头,日后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所需的银子也会不断的增加……
所以,寻常勋贵之门,确实难以承受。
而世间大部分武人,也因此难以迈向武道高峰……
但这点对富可敌国的盐商们来说。并不是问题。
以珍珠喂猪,以人参养鸡。而后吃鸡蛋的做法,就连皇宫大内的至尊都没有这么奢靡……
其二难,为练武根骨。
练武根骨要求很高,有时往往一大家族的嫡脉中一个都没有适合练武的。
但以大秦亿兆黎民为基数,想挑选出有练武根骨的人,却并非什么难事。
对盐商而言。自然也不是问题。
其三,则是毅力。
有些武勋豪门家族,并非没有银子。
武勋将门,再穷,给子弟开筋入门的银子还是有的。比如定军伯韩家,那般“清贫”,在大秦勋贵世家中是出了名的,但韩德功却供出了三个武人,虽然仅仅都只是开了筋……
而有些豪门子弟,有银子,也有根骨,但却无法忍受从武过程中,非人的苦痛。
从武说起来都很简单,不过两个字而已。
但是真正遭起罪时,就远非外人能想象的出的了。
所以,有的武勋豪门子弟,既不缺银子,也不缺根骨,却没有敢受罪的勇气和毅力。
宁肯让武勋亲贵之爵,沦为宗亲之爵,也不敢去触碰武道。
比如贾环之前贾府的贾家众人。
但这对盐商来说,同样不成问题。因为吃苦的并非是他们或他们的子孙,这世上有的是想要用命搏富贵的亡命徒……
银财、根骨、毅力,三者皆不缺。
盐商们能培养出优秀武人的客观条件就都备齐了。
贾环能够想象出,盐商们用金山银海堆积出的武人的强大。
不过,当他转头看了眼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的乌远时,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金银或许能堆积出强大的高手,甚至是七品以上的大高手。
但金银绝对堆积不出武宗来。
想成就武宗,当真只能看天意。
武人勉强只能算千里挑一,但武宗,就是在百万人里挑,都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贾环身边有一大高手,还有一武宗……
呵呵,天下之大,他何处去不得?
这种没难度的事,他就交给韩家兄弟去负责后续的瓮中捉鳖行动。
一来方才他以四品武人之身,与韩家三兄弟合力捉住了虽为六品高手但被包围后心意难安的宋胡子,已经到极限了。
再强力为之就会受伤。
二来,他觉得,对扬州盐商的情况了解还是太匮乏,他需要再找个人去问问。
索蓝宇,应该是诚心相投,能力也是有的。
但毕竟相交太浅薄,暂时还不能完全信赖他……
……
“八大盐要是有这么简单就能对付的了,那他们也不会在扬州矗立数十年而不倒了。尤其是那个江春,别的盐总,或十年,或二十年,可能还会轮换。人嘛,三起三伏直到老,本是常态。
但这个江春,自发迹以来,近一甲子年,始终为扬州八大盐商之一,近三十年来,更是牢牢把持着盐总之位。
在这扬州城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几乎都受过他的恩,念着他的好,有天下第一善人之号。
除此之外,这几十年来,由他资助成才的士子更是不计其数。而这些人,如今充斥在整个朝堂上下。
你可能不知道,他与李光地为旧友,与其他阁臣都或多或少有些交情。
太上皇第一次南巡时,正是住在江春出银为其建造的行在内。
而当时随扈侍奉圣驾的皇子,正是十四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忠顺亲王。
两人一见如故,遂成故交。
你想想看,这样的人物。岂是你一个区区罪名就能动摇的?
除了江春之外,其他七大盐,又有哪一个不是底蕴惊人,背后随便牵扯出一个人来,都让人忌惮不已。
那马家兄弟二人,竟然还能攀扯到皇太后那里……
你以为,这种关系,是你一个窥伺钦差行辕就能处理的了的吗?”
背靠着床榻。林如海一边微微喘息着,一边费力的说道。
贾环则是恭谨的洗耳恭听。还要忍受着林黛玉的白眼儿。
听罢,他先给林黛玉赔了个贱贱的笑脸,逗的林美人抿嘴偷乐,然后才对气的瞪眼吹须的林如海叹息道:“我原就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武道力量虽然强大,但说到底。最终还只是政治的附庸罢了。这个天下的规则,主流力量,依旧是士。除此之外,是商。武人……怕是连农的地位都不如。
其实我原本就没打算和这些人大动什么干戈,只是。他们伤了姑丈你,惹得林姐姐不高兴了,这让我非常恼火。
谁敢让我的亲人不痛快,那我就一定会让他全家都不痛快。
他们那些后台,自然都硬的扎手。若非如此,皇上大概也不会让我来当这个钦差。
呵呵,当真都是好算计……”
“慎言!”
林如海不悦的瞪了贾环一眼,呵斥道:“当今陛下乃明君,你为臣子,世受皇恩,君上有所差遣,你用心办事就好。不管怎样,这种牢骚话连在心里想想都不成,何况像你这般说出来?”说着,又压低声音叮嘱道:“千万不要小瞧了当今的力量,我这些年输送上去的近千万两白银,很大一部分被用来组建耳目爪牙,你心里要有数,最好做到慎言慎行。言谈之祸,文讳之锢,向来惨烈!”
贾环闻言,心中一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好了,就不要再惹爹爹劳心了!你在都中那般威风,怎么到这里就……”
见林如海连喘息的力气都费劲了,林黛玉嗔怪道。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林如海不悦的喝断道:“后宅不得干预正事。”
贾环见林黛玉一双原本就冬泉般的美眸中,忽地水雾弥漫,连忙赔笑道:“林姐姐说的才有道理,都怪我,都怪我!”
林黛玉不言语,还只是垂泪,林如海微弱的叹息了声后,道:“乖玉儿,莫哭了。是爹不好,不该说你。只是,爹已经没有力气再哄你笑了,你就莫要哭了。”
此言一出,非但没劝住林黛玉的眼泪,反而让她哭的更伤心了。
贾环无语的看着林如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在哄姑娘,你这是在装死吓人。
林如海自然能看懂贾环眼神中浅薄的意思,心中大怒,眼睛盯着贾环,用眼神道:你行你就上,不行别bb……
贾环就是这样解读的。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你可以侮辱三爷我的智商和城府,但你不能侮辱三爷我说花言巧语的本事!!
“咳咳!”
干咳了两下后,吸引来两人的注意力,贾环一脸贴心关爱神色的对林黛玉暖声道:“林姐姐,姑丈今日着实太累了,要不,咱们先下去吧,也好让姑丈好好歇息。林姐姐,你说好不好嘛?”
林如海怔怔的看着爱女抿着小嘴在那里点头,他完全想不通,他如此深沉的父爱倾诉,为何竟抵挡不过眼前这个臭小子的几句幼稚的让人可笑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有些“奶声奶气”的恶心话,居然还让一向聪慧过人的女儿抿嘴一乐,破涕为笑……
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林黛玉起身轻轻一福,然后轻声道:“爹爹,女儿先下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林如海还能说甚,只好呆滞着眼神,缓缓的摆了摆手……
林黛玉只以为他是累的辛苦的,于是就和贾环一起悄声告退了。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贾环虽然一只手轻轻的护扶着她,另一只手却藏在背后,跟林如海无声的比划了个“v”……
……
“好了,林姐姐,别哭了,你哭的哥哥心都碎了……”
“呸!”
林黛玉一下羞红了脸,一双如水凝眸,又羞又恼的嗔视着贾环,啐了口道:“环儿,你最不羞!哪有又叫姐姐,又自称哥哥的?”
贾环得意笑道:“既然如此,那以后我可就称你为妹妹喽!”
林黛玉闻言后却顿住了脚,眷烟眉蹙起,看着贾环认真道:“环儿,你这样叫我可真不喜欢。”
贾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低声嘀咕道:“坏了,浪过头了……”
“噗嗤!”
林黛玉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嗔道:“你就没个正行儿!”
贾环嘿嘿一笑,从身后解下大髦,披在了林黛玉身上,只是,搭在对侧肩的手却没有收回来……
林黛玉微微羞红了脸,抬头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风.情无限,却也并未挣脱开来。
贾环柔声笑道:“扬州的景儿比都中好的多,但冬季里太湿冷。明儿我去找人,给屋里装暖墙。可不能把我的林姐姐给冻着了,不然我可要心疼了!”
“油嘴滑舌!”
话虽如此,可嘴角却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眼中的黯淡也尽去,明亮了许多。
林黛玉微微侧靠在贾环怀里,两人在抄手游廊中走着。
贾环道:“过两天,等事情都进了正轨,我就带着林姐姐去大名鼎鼎的瘦西湖上游玩一圈。最好再找个女画师,给咱俩画张相!”
林黛玉闻言,眼睛顿时愈发明亮了,顿住脚,靠在贾环怀里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贾环,道:“真的?”
贾环笑道:“我何曾骗过你?只可惜,当年在梦里,也有一奇人教我绘画,那画技名唤素描,画出的人就和真的一般。只是我那时太顽劣,不知道好好学习,就错过了。不然的话,我就可以给林姐姐画了!”
林黛玉好奇道:“我也隐约听说了些你当年的事,真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这么说来,你在梦里不仅梦到了荣国先祖,还梦到了其他奇人?”
贾环注重点不在后面,而是在前面,撇嘴道:“林姐姐你冤枉我,我哪有浪过?可称不得浪子!”
“噗嗤!”
林黛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小拳头轻轻的敲打了贾环一下,嗔道:“就会乱说!什么浪不浪……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