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图穷
大殿中,铁心圣端坐在龙椅上,他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看着面前的奏折出神,官翰雨从外走进来,看到铁心圣的神色,轻声问道:“不知主上因何事不悦?”
官翰雨知道铁心圣是很有城府的人,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肯定能控制得住,既然情绪外露,那就是希望别人问起,君臣之间这种小游戏已经玩了几十年了,他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应该表示自己的关切。
“孤今天赏了叶信二十个宫女。”铁心圣悠悠说道:“那小子有些沉不住气啊,虽然没有马上堕入温柔乡,但也多上下其手,挨个宫女调笑,这……”
“主上多虑了。”官翰雨笑了起来:“谁年轻时没做过几件荒唐事?不说别人,五殿下比叶信的年纪还小呢,也早就红被添香了。”
“说得也是……”铁心圣展颜道:“不过我总觉得……温容恐非叶信良配。”
“主上此言是从何说起?”官翰雨一愣。
“叶信是少年天才,就算是当年的叶观海,也是在年纪将近三十才领悟了杀招。”铁心圣缓缓说道:“放眼九国各路俊杰,都被叶信远远比了下去,既然叶信是一等一的天才,那么也应该找一个一等一的正妻,才不算辱没了叶家。”
“老奴听说温容在龙腾讲武学院略有薄名,能力、才干、姿色都是上上选。”官翰雨说道:“这几十年来,各个世家的子弟都会进入学院的第一营,寒武殿也屡屡被第一营夺到,今天寒武殿能落入第五营之手,全赖温容去年为学院屡建大功,由此可见,她的能力确实不错,只是年纪尚小。阅历还有些欠缺而已。”
官翰雨的为臣之道在朝中是无人能比的,极得铁心圣信重,如果不管铁心圣提出什么建议,他都亦步亦趋紧随身后,并大声鼓噪支持铁心圣,那就成佞臣了,自命一代雄主的铁心圣也不会如此重视他。
所以官翰雨的习惯是先行反对铁心圣,君臣讨论片刻,然后他被铁心圣说服,接着彻底改变立场。成为铁心圣的铁杆支持者,这样不但昭显出自己有独到的看法和立场,也让铁心圣发现,原来他有如此伟大的人格魅力,这招比任何吹捧都好用。
只是红口白牙,说主上如何如何厉害,那太下乘了,不如让事实来说话,当主上意识到自己的说辞具备如此的感染力。
“温容确实很优秀。但不是最优秀的。”铁心圣摇头说道:“单单是和卉真相比,她就差了许多,卉真也是十六岁,不过比温容大了几个月而已。可现在卉真已经淬炼出本命技了,温容么……恐怕要在半年之后才有望尝试。”
“温容自然是不能和七公主相比的。”官翰雨立即明白了铁心圣的用意,但他还是故作不懂:“但九鼎城适嫁的女孩子当中,只有温容或者是沈妙几个人与叶信相配。难道……主上还能把七公主许配给叶信不成?那也太抬举他叶信了!”
“既然我决意用他,自然也要不遗余力的抬举他。”铁心圣正被骚到痒处,心情大好。
铁心圣心中本来是迟疑不决的。听到‘抬举’二字,心中大定,这是对叶信的最大恩宠,应该立即跪在殿前谢恩才对!
“啧啧……想不到主上会对一个孩子这般恩宠有加……”官翰雨叹道。
“叶信拥有上柱国的实力,已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至少我们不能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铁心圣正色道。
“别的还好说,只怕温家……”官翰雨吞吞吐吐的说道,如果铁心圣强令叶、温两家接触婚约,温家上下肯定要抓狂,当初你们都认为叶信是个废物,只有温弘任慧眼识珠,决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叶家,哦,现在叶信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然后你们就来抢亲?还要脸么?还有天理么?
如果铁心圣敢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朝中上下必然大哗,而且,叶家那边是什么态度尚不可知,如果叶随风拒绝七公主下嫁,那么铁心圣就是给了自己一记重重的耳光,颜面扫地。
“是啊……”铁心圣叹道,他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还有叶信那边,听说他这些天一直和温容在一起,少男少女情投意合啊……”官翰雨说道。
“孤今天赏了叶信二十个宫女,他今天没有去学院接温容。”铁心圣淡淡说道。
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里面有自己的逻辑,证明叶信的心性是可以被转变的。
“只是暂时被美色迷惑罢了。”官翰雨苦笑道:“区区宫女,岂能掌控叶家内府?就算叶信迷了心窍,叶将门也断然不会容许。”
“老官,有没有办法让温家主动退婚?”铁心圣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根本没有操作的余地,不可能。”官翰雨摇头道:“温元仁精神越发矍铄,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更一改常态,各处走动,这都是因为温家找了个好女婿的缘故啊,想让温家退婚,倒不如干脆杀了温元仁,这样还比较简单。”
“温元仁那条老狗!”铁心圣露出愤怒之色:“他与韩三昧年纪相当,韩三昧依然是当朝太宰,他却早早致休在府,还不知道自省么?因功而骄、信口开河,总提起先王如何如何,孤又如何如何,如果他知道些好歹,孤又岂能夺了他的权柄?!”
“主上,温元仁知不知道自省是一码事,让温家退婚是另外一码事啊。”官翰雨再次露出苦笑。
“老官,连你也没有办法么?”铁心圣沉声问道,官翰雨是王宫的大总管,也是他最可靠的臂助,还是他机智百变的军师,二十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事情都是靠着官翰雨的出谋划策才成功的,铁心圣也知道这件事非常棘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官翰雨身上。
官翰雨沉默良久,用艰涩的口吻说道:“办法倒是有,但太过阴狠了些……”
“哦?”铁心圣精神一振:“说来让孤听一听!”
“从今天开始,主上不可对任何人提起让温家退婚的事,正相反,主上还要放出风声,说要在年底亲自为叶、温两家主婚。”官翰雨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为何?”铁心圣感到不解。
“欲取之必先与之啊……”官翰雨脸上露出了笑意。
* * * *
叶家,叶随风匆匆走进来,找到叶信,而叶信正在后花园中左拥右抱,与两个侍女调笑着。
叶随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向那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谁知道那两个侍女不给面子,依然依偎在叶信怀中,在进入叶府之前她们就知道,叶家真正的主人是上柱国叶信,所谓叶将门只是个打酱油的。
叶随风勃然大怒,喝道:“滚出去!”
那两个侍女呆了呆,随后用委屈的目光看着叶信,叶信笑眯眯的在她们的屁 股上拍了拍,说道:“出去吧出去吧……一会再去找你们。”
那两个侍女见叶信还是很宠着她们,心中安定,施施然的从叶随风身边走了过去,竟然都没有施礼。
叶随风还要发火,叶信已抢先说道:“二叔,发那么大脾气干嘛?”
“信儿,虽然你没提起过,但我知道,你能有今天是付出过很多努力和心血的,所以一直舍不得说你。”叶随风皱起眉:“但你这样……很让我担忧啊……”
“二叔,我在做什么,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叶信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
“主上已经颁下了诏令,我今天就要起行去南线,你要在三天后出发。”叶随风紧盯着叶信:“而且,你也该去新军大营转一转了,你可是主将!”
“这么快就走?”叶信叹道:“这些漂亮妹子才进门几天啊?还没玩够呢……”
“信儿!”叶随风再次皱起眉。
“好好好,走就走。”叶信起身笑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血山军团,只怕今年是没有机会了。”
“大军出行,烦琐事极多,要不然我和主上说一声,和你一起走吧,到时候也好帮帮你。”叶随风说道。
“用不着。”叶信急忙说道:“主上自然会给我调拨人手的,二叔应该快些去南线,我怕秋戒察那边会出事。”
“也罢,听你的。”叶随风说道:“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了。”
“好。”叶信笑道:“二叔,晚上给你践行,我请客。”
“用不着。”叶随风没好气的说道。
叶随风离开了后花园,后花园中只剩下了叶信,叶信静立良久,眼中散发出刀锋般的锐芒。
薛白骑和郝飞先后走了进来,薛白骑低声说道:“大人,鬼先生那边已传出了消息,到时候了。”
“让墨衍找好准备。”叶信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去温家把山炮叫过来,那家伙很有意思,我不想他死在这场乱局里,这一次就把他也收编进天狼军吧,温家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明白。”郝飞点头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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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匕现
转眼过了三天,到了进发南线的日子,叶信最后一次在军营中巡查,他披挂着银色重铠,手中持着杀神刀,坐下是无界天狼,身后簇拥着薛白骑、郝飞、谢恩等狼骑。UU小说,www.uu234.com
骑队所过之处,新军将士们都忍不住在心中为叶信喝一声彩,叶信的外貌是无可挑剔的,亮银色战甲更突显出他的英姿勃发,双目含威,周围似乎围绕着一股煞气,好一个少年将军!
其实叶信还是以前那个叶信,什么眼中的精芒,什么缠身的煞气,都是人们心中臆想的而已,那个时候人们看到叶信,只会叶信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只不过,叶信的实力变了,所代表的主因也变了,所以人们认为叶信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饱含深意。
何况,叶信根本没想着立威,亲自巡查不过是应付差事而已,否则秋祥又要找到他啰嗦了,实际上他的心情是有些无精打采的,一个月已过,杨宣统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证道丹关系无比重大,以他的定力,也无法控制心境,有些胡思乱想了。
“叶信!”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敢在这新军中直呼叶信的名字?不止是狼骑感到惊讶,周围的将士们也认为不可思议,顺着声音传来的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容貌娇美无比的女子。
“原来是七公主。”叶信一笑:“七公主怎么有闲心跑到这兵营里游玩来了?”
“我可不是来玩的。”铁卉真笑道:“父王任命我为辎重营副将,这几天我一直在学呢,只是你贵人事忙,没有看到我罢了。”
“要比贵,谁能比得过七公主?”叶信说道。
“不说这个了。”铁卉真说道:“叶信,能不能给我一匹无界天狼啊?我也愿加入狼骑!”
“这可不行。”叶信断然回道。
“为什么?”铁卉真显得很失望,居然用牙齿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委屈到了极点:“温容不说。连沈妙、邵雪她们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难道我比她们差得很远吗?”
“狼骑是要跟着我冲锋陷阵的。”叶信说道:“人人都要抱着向死而生的决念,如果殿下也在狼骑中,我们想的就是要保护殿下您了,军心必乱。”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铁卉真说道:“我已淬炼出了本命技,放心,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不是我把你当成普通人,你就是普通人了。”叶信苦笑道:“不要说别人,就算是我,想一想万一你出了事情。主上的雷霆之怒,连我都会失去斗志,更何况他们?”
“好吧,那我不勉强你了。”铁卉真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叶信愣了愣,精神大振,向后使了个眼色,郝飞和谢恩立即离队而出。向着营外驰去。
叶信顾不上在和铁卉真敷衍了,转身向自己的帅帐行去,因为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帅帐内很冷清。陈列的东西也有些杂乱,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杨宣统在郝飞和谢恩的带领下,走进了帅帐。看到杨宣统的脸色,叶信长长松了口气,他知道。事情成了,并没有发生意外。
“带来了?”叶信低声问道。
“嗯。”杨宣统点点头,随后把两个蒙着黑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放在了桌案上。
叶信伸出手,把黑布一点点扯开,这个小匣子是用绝壁冰晶所制,和封印钟馗的匣子是同一种材质,不过形状很小,匣壁也很薄,但足以阻绝元力波动了。
匣子内有一颗圆形的灵丹,灵丹似乎拥有自己的生命,按照一种恒定的频率喷射着淡淡的彩色光雾,只看效应,叶信已明白这证道丹确实了不得。
叶信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轻声问道:“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还好大人提醒得及时。”杨宣统露出微笑。
“怎么?我那大舅做出糊涂事了?”叶信的眉头挑了挑。
“嗯。”杨宣统说道:“真真事先有些堤防,就用证道花的残叶做了两颗假丹,从外表上看没什么区别,只是喷吐光雾的节奏有所不同,当然,那种丹吃下去也不会有用,谁料到……他居然也做了一颗假丹,想偷换一颗真丹,可惜,最后只是以假换假,后来他借故出去了几天,回来之后神色萎靡,应该是闭关失败的缘故吧。”
“你们居然任他自行离开?”叶信有些恼火:“老营的秘密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真真派人盯着了,这件事我不太清楚。”杨宣统说道:“真真告诉我,一直没有外人和他接触过,他只是在驼山的某个地方闭关了,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怕他发现,以后大人回老营,再仔细问真真吧。”
“我那大舅居然还懂得炼制丹药?”叶信喃喃的说道。
“他懂的东西太多了。”杨宣统发出由衷的感叹:“在炼丹上,连真真都承认,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还指点过沙广知锻造兵刃,我的符道也是获益颇多,如果他不是做出那种事,倒是真想和他做个忘年交。”
“他毕竟是从落霞山走出来的,眼界见识要比我们高得多。”叶信点头说道。
“我这次来的时候,他还让我给大人带几句话。”杨宣统说道。
“什么话?”叶信问道。
“他说,希望大人再忍耐几年,等到淬炼出杀招之后,再服用证道丹。”杨宣统说道:“他还说大人年纪尚轻,过早服用证道丹会出现隐患,或许再也无法淬炼出杀招了,这样就算以后大人走得再高,和同阶的修士相比,实力总会差了一截。”
“哦?”叶信露出笑意。
“真真知道之后告诉我,他好像是还没有死心,让大人不要急着服用证道丹,或许是给自己以后做准备。”杨宣统说道:“他刚刚闭关一次,已经失败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行尝试,等他可以第二次闭关的时候,心思可能又要活动了。”
“我当时可没让真真这么做。”叶信叹道:“只要不给他任何机会,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为什么不把证道丹藏起来,一定要用证道丹去诱惑他犯错?”
“我劝过她,可她不听啊,我有什么办法?”杨宣统苦笑道:“老营的事情一直是由她做主的,她说往东,谁敢往西?她的意思是一定要试一试,把人心试出来,当年一鬼双骑四凶八虎,哪个没中过她的圈套?就连鬼先生,也对她多有忌惮,大人你也不例外吧?”
“她这不是试人心,而是故意让人犯错。”叶信摇着头,很多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那个女人。
“反正已经这样了。”杨宣统摊了摊手:“如果他不是大人你的亲舅舅,估计现在早就被埋起来了,我看得出来,真真已动了杀机,忍得很辛苦呢,如果大人有空,真的应该回老营看一看了。”
“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叶信话锋一转:“让赵云驹进来。”
片刻,赵云驹大步走进帅帐:“老大,找我有事?”
“现在应该叫少帅了,别总是老大老大的,你的江湖气息太重了。”薛白骑说道。
“我知道,可我习惯了,改不掉。”赵云驹理直气壮的说道。
薛白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现在去大召国,会不会引起那边的疑心?”叶信问道。
“不会,我本来就是小鱼儿帐下的探马,来大卫国打探军情的。”赵云驹说道。
“过来。”叶信招了招手。
赵云驹走到叶信身前,叶信附耳说了几句话,赵云驹沉吟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去吧,快去快回。”叶信说道。
“老大,这一次又没有我的份了?”赵云驹愁眉苦脸的说道。
“事关重大,让别人去我不放心。”叶信说道。
只能说叶信太了解座下众将士的心性了,只短短一句话,就让赵云驹转愁为喜,随后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叶信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随后轻声道:“白骑,你现在的目标太大,把这颗证道丹交给墨衍,让他的人去和老十三联系,把证道丹交给老十三,嗯……服下证道丹之后,是有可能失败的,而且会出现一些效应,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让他自己好自为之。”
“明白了,我去找墨衍。”薛白骑上前抓起了一只小匣子。
“还有,告诉老十三,如果没能淬炼出本命技,最好不要服用证道丹。”叶信悠悠的说道:“再告诉墨衍,在我返回九鼎城之前,最好找出宗别离的下落,呵呵呵……我有一种预感,我们的第三颗证道丹,就要着落在他身上了。”
“宗别离有厄运之花?”薛白骑吃惊的问道。
“我只知道,他能让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这几位主帅齐聚九鼎城。”叶信说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岂能打动他们的心?!”(未完待续。)
ps: 我这里倒是有暖气,不过大家似乎并没意识到零下三十多度意味着什么,窗户内侧结的冰几乎有一指厚了,以前零下十几度,我能在家里穿衬衫,现在可不行,而且,取暖费固定每年那么多,如果他们拼了命的烧,屋里的温度肯定能上去,但人家也是讲经济效益的,可以理解,总不能逼得人把后几个月的煤都烧掉,亏空谁来补了,所以以前是怎么烧现在也是怎么烧,只能克服了。
第一三七章 邀请
这时,林童从外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人,叶玲她们来了。”
“就这样吧。”叶信站起身,走出了帅帐,正看到叶玲、沈妙和邵雪已披挂整齐,在那边谈笑着什么。
“温容呢?”叶信问道。
“就知道你会问她。”沈妙笑嘻嘻的说道:“她本来也要随军一起的,但主上颁发了诏令,年底会亲自为你和温容主持婚礼,现在叶二叔已经去了南线,二婶也不在,叶玲还要跟着你走,叶家就没人了,谁来操持啊?所以温容走不了了,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准备呢。”
“其实这次你们也可以不去的。”叶信说道。
“那怎么行?!”邵雪露出不悦之色:“信哥,我们也是狼骑的一员,如果我们不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是啊,信哥,你放心,我们不会拖累你的。”沈妙撅嘴说道。
“也罢,那你们准备一下,正午一起走。”叶信说道。
中午大军就要启程,叶信抽个空子返回九鼎城,到温家见了温容一面,只是简单聊了几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后便离开了温家,回返军营。
正走在街道,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那后生,你等一下。”
这种称呼很陌生,尤其是近期,人们不是叫他少帅就是叫他叶少,坐下的无界天狼,还有铁心圣钦赐的战甲,都昭显出了他的身份。
叶信开始并没以为是叫自己,不过,那声音似乎拥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附近的人都没有受到影响,唯有他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冲击。他心中一警,慢慢转过身。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不疾不徐的向他走来,在两个人的视线撞击在一起时,叶信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刚才那瞬间,他恍若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片星辰大海。
“老人家。您叫我?”叶信很恭谨的说道。
周围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叶信和那老者身上,那老者皱了皱眉,随后说道:“你跟我来,这边说话。”
那老者居然对叶信毫无礼貌,要知道叶信已经是大卫国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叶信沉吟了一下,他没有下坐骑,慢慢跟着那老者向巷尾走去。
总算走到了没人的地方,那老者转过头:“你叫叶信是吧?想不想加入我们的宗门?”
叶信有些发呆,他第一个反应。是那老者有病,以为宗门是什么?太过随意了吧?!
只是,想想刚才从那老者眼中看到的星辰大海,他不敢放肆,低声问道:“请问老人家,您所说的宗门是……”
“星堂。”那老者说道。
“星堂……好像没听说过……”叶信喃喃的说道。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那老者用充满讥讽的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完那老者似乎吁出一口气,随后转过身。向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那老者就是泥生,时至今日。他已经任命了,也下决心再从头修行一次,上一次能闯入长生世,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依然能做到,至于叶信,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虽然叶信得了星皇雷息,拥有一份大传承,但这条修行路是无比艰难的,他并不认为叶信能走下去,那么现在帮助叶信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这一次来见叶信。只是为了却心结,当他历尽苦修,重新返回星殿,势必要在是非镜前走一趟,如果他根本没找到叶信,只顾着自己修行,肯定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说不定会就此灰飞烟灭。
叶信不想加入星堂,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天地之大,将任他逍遥。
“老人家,等一下!”叶信叫道。
那老者全当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老人家,我愿意!我愿意加入星堂!”叶信叫道。
那老者背对着叶信的脸剧烈的抽搐了两下,接着又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想到了高挂在星殿中的是非镜,他有些怕了,无可奈何的转过身:“你刚才不是不想加入星堂吗?”
“我只是想知道星堂在这里,并没有说不想加入啊?”叶信反问道。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仔细思考,他只知道,面前这老者是真心不想让他加入星堂,那么和之前的邀请,逻辑出现了冲突,所以他本能的选择了让那老者难以接受的回答,竟然对方不想他加入,那他一定要加入。
至于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他没办法知道,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刚才绝对不会是错觉,那老者的双瞳竟然隐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实力恐怕是他难以想象的。
不过,对方似乎很反感自己,这不算什么,他可以慢慢去转变。
“我知道,你是个骄横惯了的人,星堂的规矩太多、太繁琐,我担心你会惹出漏子。”那老者说道。
“我可以改。”叶信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好学生,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星堂品阶森严,上有令下必行,哪怕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不能推脱!”那老者又说道。
这简直就是在恐吓了!叶信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我可以努力。”叶信说道。
“你不怕死么?”那老者说道。
“不怕。”叶信立即回道。
“唉……”那老者垂下眼帘,似乎有些愁眉不展,随后神色变得凝重了,可能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也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星堂的弟子了。”
“老人家,那我是不是应该称您一声师尊了?”叶信问道。
“当不得,这可当不得。”那老者立即摇头,叶信拥有的是星皇雷息,虽然能在这条修行路闯荡几年是个未知数,但传承要比他尊贵得多。
“那……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拜见同门呢?”叶信又问道。
“这片荒郊僻壤,哪里会有星堂的宗门!”那老者说道:“等你走得出去之后再说吧。”
你是不是有病?叶信心中第二次喊出了这句话,当然,他不敢喊出来,找上他让他加入宗门,加入了之后才知道这宗门只有他一个人,搞什么鬼?!
“或者,你可以在这里创立一座星堂,也算是为星堂立功了。”那老者说道。
“我?我创立?!”如果叶信不是忌惮那老者双瞳中的星辰大海,几乎想扑过去把那老者暴揍一顿了,这不是耍人玩么?
“怎么?你做不到?”那老者瞪起眼睛。
如果我说做不到,你应该马上把我赶出星堂了吧?老人家,我就这样惹您讨厌么?
叶信心中无奈到了极点,但他不敢直说,只得转换一个角度:“前辈,我是担心自己所做的与上面的宗旨相违背啊,总应该让我见一见同门吧?让我学一学他们的风格,您放心,我学东西的速度是很快的。”
“你说得倒也在理……”那老者的心情其实和叶信同样纠结,他上下看了看叶信,他的任务是领渡,见到叶信,宣布收叶信为星堂弟子,然后把叶信抛在九国不管,这可不算完成任务,至少要引叶信入门,但入了门之后……难道他的命运就要和这孩子纠缠在一起了么?他属实不甘心。
“还望前辈成全。”叶信说道:“而且我对怎么创立星堂一无所知啊,您引我拜见几个同门,也不费事的,我自己可以学。”
“也罢,我这就去承法帝国,给你带几个人过来,让他们教你。”那老者拂袖道:“两、三个月后,我自会回来。”
接着,那老者再次转身走向巷子另一端的出口,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走能跨出七、八米开外,几下就走出去,消失不见了。
叶信看着那老者的背影消失,久久没能缓过神来,刚才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或者是一场闹剧,非常荒诞的闹剧。
叶信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那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历?星堂又代表着什么?为什么那老者明明是来邀请他加入宗门的,但骨子里却又反感他加入?
现在他对那老者是一无所知,也没办法去推敲分析,也许,那老者会在两个月之后真的返回来,或者是再不见踪影。
叶信调转方向,离开了小巷,随后沿着街道向城外驰去。
进了军营,各营的教官已敲响了战鼓,士兵们列成自己的战阵,一营接一营走出营地,向着南方走去。
原来城防军的将士只占少数,大多数士兵训练的时间并不长,精神面貌堪忧,只是,叶信并不在意他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把控住狼骑,才是他的根本。
队伍过于庞大,而且都穿戴着战甲,行军的速度很慢,每天只能走出六、七十里,走走停停,这一天终于到了飞虹桥,已经过了五天了。
大军就在飞虹桥的另一侧扎下营地,当初叶信蛊惑韩元子、韩云子在这里设立的检查站已经荒废了,看着满地的残砖败瓦,叶信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当初连他都没想到大羽国和大卫国的盟友关系会毁得那么彻底、那么快。
在大军开始扎营时,九鼎城也出了一件大事。(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榜样
“不可能!”一向和风细雨的沈忘机今天显得异常激动,他怒目看向官翰雨,甚至直呼其名:“官翰雨,你可查清楚了?!”
“这种事情,布衣卫怎么敢出错?”官翰雨则露出苦笑。
殿中只有几个人,但他们是整个大卫国重量最大的人,韩三昧、邓知国、官翰雨、王芳、沈忘机,魏卷居然从前线返回来了,他也站在殿中。
大卫国的上柱国级强者,除了叶信正领兵赶往南线,温元仁赋闲在家,都在场了,因为他们要决定一件大事。
“沈太阁,人证物证俱在,你不妨自己看一看。”铁心圣显得很苦恼,心情也不好,竟然甩手把桌上的文案都扔到了地上。
沈忘机探身捡起几本文案,捧在手中快速翻阅着,上面是太令府审讯帝国奸细冯启山的纪录,因为事关重大,布衣卫也参与了审讯,根据冯启山的供认,他的很多情报都来源于温弘任。
冯启山罪大恶极,甚至企图带领龙腾讲武学院组成的奋武营走向不归路,幸好是叶信识破了冯启山的身份,才让奋武营转危为安的。
沈忘机翻看了片刻,他找不出不合理的地方,但依然倔强的摇头道:“我和宏任相识多年,太了解他了,他绝无可能出卖大卫国的机密!”
“沈太阁,我同样了解温大人,而且,我没有说他出卖机密,冯启山也没有指证温弘任故意出卖大卫国的秘密。”官翰雨缓缓说道:“如果说温大人会叛变投敌,别说你,主上也不会信的。”
沈忘机沉默了,官翰雨的措词无懈可击,虽然知道他保持沉默将会对温弘任很不利,可实在找不到反击的理由。
“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也算玩忽职守了。”铁心圣冷冷的说道。
冯启山在供词中说。他和温弘任是朋友,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而他的情报,就是从聊天中一点一点套出来的。所以,铁心圣的评价还算中肯,并没有太过为难温弘任。
王芳从一边走过来,接过冯启山的供词,观看了片刻,突然说道:“我和宏任也是相识多年了,可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居然有这样一个朋友?冯启山?龙腾讲武学院的副院长?呵呵……”
“王太令,我们也相识多年了,可我有什么朋友,你知道么?”官翰雨淡淡说道:“难道我想找几个相识,也要提前向你太令府报备不成?”
王芳坐镇太令府多年,如果论起评断案子,他是老手,也是好手,但嘴皮子的功夫要比官翰雨差多了。被堵得哑口无言。
而且王芳也明白,他是靠着推测想替温弘任说话,而官翰雨却掌握着真凭实据,他是辩不赢的。
“宏任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他。”沈忘机说道。
“今日殿前议事。只是为了拿出一个章程,该如何处置温弘任。”韩三昧突然说道:“沈太阁的情绪有些偏激啊,难道……有些秘密是沈太阁泄露给温弘任的么?”
“韩太宰,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忘机怒道。
“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而已。”韩三昧说道,随后向铁心圣躬了躬腰:“既然温弘任触犯了律法,主上自当一言决之。无需征求朝臣的意见,莫非还有人敢徇私不成?!”
韩三昧为了支持铁书灯成为王储,没少做过给铁心圣添堵的事情,但现在目的已经达成,该是他投桃报李的时候了,绝无可能继续让铁心圣为难,所以在这次朝会上,他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铁心圣那一边。
与之正相反,邓知国是铁人豪那一派的,自从铁心圣宣布铁书灯成为王储的那一天开始,他和铁心圣的关系就有些疏远了,不过,他与温弘任向来不和,没必要提温弘任出头,这一次,他会一直保持沉默。
铁心圣和官翰雨、韩三昧达成了一致,邓知国闭目养神,沈忘机和王芳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殿中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魏卷了。
铁心圣看向魏卷:“魏帅,你有什么看法?”
“温弘任的每一次轻信,不知道会让多少将士付出不必要的牺牲,其人当诛。”魏卷冷冷的说道。
沈忘机和王芳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救不了了,只希望铁心圣下手留些情面,对温弘任的处罚不要太过严厉。
魏卷当然是不会放过机会的,如果邓知国遇难,他也一样会落井下石,当初正是因为邓知国和温弘任两位左右军监和他不和,执意要去二龙滩,最后被庄不朽的虎头军围困,才引发一系列的事情,逼得他魏卷退居一明山。
“让孤耿耿于怀的是,温弘任明知叶信有奇才,却不向孤举荐,反而把消息泄露出冯启山!”铁心圣恶狠狠的说道:“萧魔指甚至比我们更早一步知道叶信的能力,他想方设法试图歼灭奋武营,就是为了彻底毁掉叶信。”
沈忘机和王芳低头不语,他们的消息来源有限,根本无法辨别真伪,只能听着。
“魏帅说得不错,其人当诛!”铁心圣喝道:“官翰雨!”
“老奴在。”官翰雨应声站了出来。
“通敌之罪,务必严惩,方可以儆效尤!不过看在温老为我大卫效忠几十年的份上,也只好法外容情一次了!”铁心圣缓缓说道:“孤命你率布衣卫,即刻把温弘任、沈云灵、温容全部打入天牢!”
“主上,不可!”沈忘机急了,沈云灵是他堂妹,温容是叶信的未婚妻,把她们关入天牢算怎么回事?他长吸一口气:“宏任有错,自该入天牢反省,与沈云灵、温容何辜?这岂不是成株连苛律了么?!”
“苛律?”铁心圣露出狞笑:“王芳,你是太令,由你来说,通敌卖国,该当何罪?!”
“诛九族。”王芳吃力的说道。
“沈太阁,你可听好了?”铁心圣的神情变得格外凶厉:“我这么做难道不算法外容情?!”
沈忘机遍体冷汗,只得默默退了下去,凭着为政多年的经验,他可以肯定,铁心圣就是冲着温弘任去的!至于官翰雨,不过是铁心圣座下的一条老狗而已。
但理由呢?为什么要对付温弘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主上还请三思。”王芳说道:“温容毕竟是叶信的未婚妻,叶信是大才,现在正赶往南线,如果他听到未婚妻下狱的消息,恐怕会异常恼怒的,他的性子又一向顽劣,谁都不敢保证他会闹出什么事来。”
“我知道叶信重情重义之人,但,人情难道大得过国法么?”铁心圣喝道。
王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铁心圣心意已决,没办法更改了,他能做的,就是暂时好好看待温弘任一家三口,等叶信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铁心圣只感觉心中痛快淋漓,他扫视着大殿,再无法敢挑战他的尊严了,等看到官翰雨时,他眼中流出了暖意。
真是当局者迷,如果今日殿前议事,只商讨怎么样拆散叶、温两家的婚事,估计被人称为笑里藏刀的沈忘机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而他却只能忍着,可现在采纳了官翰雨的计策,避实就虚,完全占据了正义的制高点,态度应该最激烈、坚决不会退缩的沈忘机,居然被他驳得哑口无言。
一队巡捕还有布衣卫冲向近期风生水起的温家,带走了温弘任、沈云灵夫妻,温容也没能幸免,都被关入天牢。
温家的惊变,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温家老太爷温元仁几乎气得当场晕厥过去,等精神恢复了一些,立即带着家将赶往王城,要亲见铁心圣,只是被铁心圣拒绝了,温元仁又想去找沈忘机,可沈忘机一直在王宫内,听说是在商议大事,没能回家。
温元仁已经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程度,唯一的办法,就是写了一封密信,让家将立即混出城,去追叶信,但家将在城门口被挡住了。
长虹桥的大营内,叶信和秋祥正一边喝着酒一边闲聊着,按理说军中不能饮酒,但叶信可不管那套,而且他居然能把堂堂的军监拉过来陪他喝,在各国的统军主将中,也算是头一份了,或者说,秋祥还在把叶信当成一个孩子来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配合。
秋祥口若悬河,从大召国新近崛起的渔道,谈起了大陈国百年前的大将鱼逢春,先慨叹鱼逢春的壮烈之死,又说那渔道肯定是鱼逢春的后人,听说渔道手中的武器是画天龙戟,那本就是鱼家的独门兵刃。
“加上鱼逢春,是第三个了吧?”叶信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秋祥不懂。
“总院是不是有心事?”叶信说道:“要不然怎么总和我说起这些大忠臣呢?鱼逢春的事情我也知道,他是因遭受国主猜疑,最后不得不以死明志,难道总院希望我向他们学习?”
“一时兴起,少帅多心了。”秋祥心中一惊,急忙发出干笑声。(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叶信的峥嵘
“其实总院大人完全没必要为我叶信担心。UU小说,www.uu234.com”叶信向后靠着椅背上,神色从容,一边的周素影轻轻拿起酒壶,为叶信斟满酒,随后叶信拿起酒杯,慢慢晃动,看着微微荡起了涟漪,似乎已神游物外了:“有很多人、甚至包括我的部属,认为我做事总会着眼于一个‘利’字,他们都错了,事实上我所有的判断都来源于人性。”
“何为人性?”秋祥小心翼翼的问道。
“人性是每一个人天然具备的基本精神属性,大千世界的一切现象,都是人性的映射。”叶信淡淡说道:“人性分神性和兽性,神性就是理性,兽性是指本能,这些会因环境的变化、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而在不同的情境下,善恶表现也会有所不同。”
秋祥也算是博览群书的人了,但叶信所说的这些是他从没涉猎过的,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
“我这些部属总说我多智近妖,其实我并不比他们聪明多少,唯一比他们熟练的地方在于,我总会针对我的目标,为他设置相应的情境,然后等着他做出选择。”叶信小饮了一口酒:“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启动与之相对应的逻辑。”
秋祥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嗫嚅着。
“再说一遍,总院大人真的没必要为我叶信担心。”叶信笑道:“因为我从来不做那个选择者,该怎么说呢……其实我就是一种公式,你这么做了,我启动这套公式,你那么做了,我启动那套公式,总院大人明白了吧?你应该去担心的,是那个做选择的人。而不是我。”
秋祥只感觉遍体冰凉,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他突然意识到,本以为年轻浮夸的叶信居然如此智深如海,让他根本没办法揣摩,甚至可以说,他与叶信完全不在同一种高度,原来,他是在被俯视着,被叶信俯视!
这是。薛白骑从外快步走了进啦,递给叶信一张信笺,叶信慢慢把信笺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小纸条。
秋祥的心提了起来,他本能的知道,那张小纸条里包涵着叶信的大秘密,只要他看过那张小纸条,就能判断出叶信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他能做什么呢?难道还能过去抢么?
叶信看过了小纸条,把小纸条放在了烛火中,纸条很快燃烧起来。
秋祥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答案就在眼前。却只能沉默的看着答案化作灰烬,这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他做出选择了。”叶信笑了笑:“我也累了,总院大人,你回去休息吧。”
“老朽告退。”秋祥站起身。勉强笑道。
叶信含笑点头,秋祥慢慢退出了帅帐,时间不大。谢恩、郝飞、林童、符伤、子车灰等人纷纷走进帅帐,帅帐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因为今天将决定他们的未来,每一个人都不轻松。
叶信皱着眉,在苦苦思索着什么,薛白骑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叶信的声音。
他们已习惯了,在那喋血沙场的日子里,在每一个重大转折发生之前,他们总会聚集在叶信的帐中,等待着叶信的号令。
“首先,我错了,这段日子我们过得顺风顺水,以至于让我变得有些软弱了,所以呢,我要先向你们道歉。”叶信缓缓说道:“我曾经以为,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只要我能放弃父帅的仇恨,会让大卫国避免一场腥风血雨的洗劫,虽然这样对父帅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但会少流很多很多血,挽救很多很多生命。”
薛白骑等人静静的听着。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自号杀神,但我骨子是却是一个不愿造下太多杀业的人。”叶信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我一直显得很矛盾,最后决定给铁心圣一个机会,给大卫国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不过,我不是傻瓜,想让我做出牺牲,他铁心圣必须要昭显出一种人性,能让我叶信放心的人性。”
场中众人表现不一,符伤已明白了叶信的决定,他露出狞笑,而薛白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很多人都会在这场劫难中死去。
“他做出选择了,这种结果让我很失望。”叶信说道:“我可以尽弃前嫌,可以为大卫国而战,可他铁心圣做出的是什么选择?为了牢牢控制住我叶信,他毫不犹豫的牺牲掉温弘任、还有温容,或许对他来说,所有的人,都是一个个棋子,由他决定命运的棋子,今天他可以舍弃温容,明天可能是你,后天可能是我,只要对他有利,他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这样的人,不配赢得我叶信的忠诚。”
“我记得我曾经对你们允诺过,天罪营是天下唯一一支只为自己而战的军队,我们都是罪该万死的囚犯,如果连我们都不珍惜自己,还有谁会来珍惜我们?”叶信续道:“但因为我的心境还不够强大,或者是因为看到了前方滔天的血光,我害怕了,我退缩了,我以为容忍与原谅可以让我们活得更好,但……幸好,我及时醒悟过来了。”
“我们决定要做的事,会启动一连串可怕的逻辑,一旦上了路,便再无法回头,退即是死。”叶信站起身:“以前我认为所谓的理想都是他吗的扯淡,但现在我必须要给大家找一个理想了,我们不止要活着,还要活过,明日一战之后,不管我们是输是赢,这世间已永无法将我们遗忘!”
不得不承认,叶信对情绪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这番战前演说极具煽动力,符伤、子车灰的性子本就粗野,现在已是热血沸腾,就连一向沉稳的薛白骑也变得激昂起来。
“天罪营的战旗已经有很久没有飘扬过了,明天打出我们自己的战旗,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主宰者们在我们的屠刀下颤抖吧!”叶信淡淡说道:“现在我要闭关!”
薛白骑等人齐声应诺,威势十足,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杀一场!
“白骑,盯住她们。”叶信说道,接着他取出了那只装着证道丹的小匣子。
叶信不止是想说服别人,还要说服自己,或许,他在修行上最大的感悟与能力,就是不像其他武士那样,苦苦等待着突破的灵感出现,他擅于创造氛围,并且利用氛围让自己的精神、意志达到顶峰。
叶信没有在得到证道丹的第一时间闭关,是因为氛围还不够,没有抓住修士们所说的契机与灵感,现在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也让自己的精神与意志全部变得澎湃了。
这也是叶信的进境一日千里,把同龄人远远拉在身后的根本原因,修士们讲究的是尽人力而安天命,当他们的元力积累到了瓶颈之后,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而叶信却是在创造自己的机会、创造自己的天命。
叶信服下了证道丹,平息静气,盘坐在地毯上。
薛白骑走出帐外,正看到花容失色的叶玲、沈妙和邵雪,她们之前都隐隐知道叶信在图谋一件大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要行大逆不道之举!
叶玲还好说,她是叶信的妹妹,不管愿意不愿意,都要跟上叶信的脚步,而沈妙和邵雪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从一方面说,叶信的计划,从根本上违背了她们的常识与信仰,但从另一方面说,她们又很清楚叶信的能力,这样一个人决意背叛铁心圣,成功的把握应该不会低。
可是,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九鼎城,天牢内,带着枷锁的温弘任不停在牢房中走来走去,锁链不停的哗啦啦作响,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罪名,只感觉荒诞到了极点,他确实见过冯启山几次,但每一次都只聊了寥寥数语罢了,和冯启山又不熟,没什么多说的,这是无 耻的栽赃!
但,官翰雨为什么要栽赃他?铁心圣又为什么要相信?温弘任找不到理由,始终苦苦思索着。
关在另一侧牢房中的沈云灵一直在饮泣着,她本是个很普通的官妇,灾祸从天而下,让她六神无主。
而在另外一边牢房中的温容却显得很安静,她静静的坐在月光下,看着在杂草中爬动的蟑螂和蚂蚁,牢房的环境当然不会好,至少与她的家差了很多,但境遇的突变,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叶信隐隐约约对她提出过警告,不过充满温暖和希望的未来,麻痹了她的洞察力,也让她忽略了那些警告,那一天,她并不排斥也不惧怕做叶信的弱点,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想做一个有用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做叶信的弱点是一种多么危险的事,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对她的磨难仅仅是开始。
九鼎城另一个角落,墨衍张开长弓,瞄向高空,手指轻轻一松,一支箭矢尖啸着飞了出去,片刻,化作一朵巨大而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响。(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天下第一强军
长夜悄悄的过去了,清晨,按理说大军应该启程,但将令始终没有下达,各营的士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秋祥心火上升,他不知道来找个叶信多少次,但都被薛白骑等人挡驾了,只推说叶信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接近。
秋祥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事实上他知道铁心圣要做什么,而沈忘机、王芳、包括支持铁心圣的韩三昧、魏卷等人,都不知道铁心圣为何要针对温弘任,如果归根结底,当初还是他给铁心圣出的主意,那样做才能把叶信牢牢绑在铁家的战车上。
可昨天叶信得到了来历不明的信笺,说的话又高深莫测,让他完全摸不到头脑,今天又闭关不见人,大军迟迟不动,这些现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着,直到过了中午,秋祥实在无法控制内心的焦急,干脆取出了铁心圣交给他的密令,找到城防军的几位统领,商议一番之后,带着众将直入中军,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面见叶信。
距离帅帐还有几十米开外,城防军的士兵们便远远停下了,他带着城防军的将领去见叶信,还不算什么,如果连上千精锐将士也带上,有逼宫之嫌。
突然,安静的帅帐象一只气球般鼓了起来,疯狂的元力波动同时爆发,庞大的军营都能感应到这种波动,无数士兵站起身,向波动传来的方向看去。
轰……帅帐猛然炸开了,无数股妖风以帅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卷去,一座座被帐篷被卷上天空。粗陋的栅栏被摧毁,士兵和马匹在风暴中化作滚地葫芦,黄沙漫天飞舞,让人无法视物。
秋祥从没看到过这种效应,心中惊骇莫名,虽然已运转元力。但风沙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还是能让他感受到痛楚。
只是瞬间,大营内已是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很快,莫名的风暴扫过大营,继续荡向远方,滚动的尘沙已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高墙,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外推去。
风暴的中心地带倒是恢复了平静,有的士兵在呆呆的看着远去的风墙,有的士兵在收拾凌乱的东西。还有的士兵在安抚受惊的马匹,虽然是新军,但毕竟受到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知道怎么样恢复秩序。
秋祥定定的看原来帅帐的位置看去,那里已是空无一物了,只有叶信,安静的盘坐在破败的地毯上。
下一刻,叶信睁开双眼。身形拔地而起,在这一瞬间。秋祥产生了错觉,叶信的身形似乎已变得如魔神一般高大雄伟,这一站之势便可撑开天地。
等秋祥甩甩头,重新看过去,发现叶信还是以前的那个叶信,并没有什么变化。
“准备好了么?”叶信悠悠说道。
“就等大人下令了。”薛白骑躬身回道。
“那就走吧。”叶信招招手。一匹无界天狼缓步向他迎来。
到底是高阶凶兽,它们并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薛白骑等人距离帅帐最近,都显得有些狼狈,而刚刚爬起来的叶玲几个人更不用说。
看到狼骑一个个跳上无界天狼。秋祥的一双小腿已经开始发抖了,他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波动,快步走上前:“少帅,大军应该启程了吧?”
“总院大人带着他们去南线吧,我要回九鼎城一趟。”叶信笑道。
“什么?”秋祥大惊:“少帅!主上让你尽快赶往南线!你这是违令!”
“总院大人一定要在叶信心中种下一个遗憾么?”叶信的笑容逐渐淡去:“我已得到了消息,铁心圣已判处温弘任、沈云灵和温容斩立决,今日黄昏,就会被押上刑场了,总院大人,你给我找出一个让我不回去的理由?”
秋祥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帅,现在是非常之际,还望少帅以国事为重!温弘任轻信他人,屡次泄露要密,当受此罚!少帅切不可因小失大!”
“有意思……”叶信的眼神显得很玩味:“总院大人是和我一起出发的,据查,前天布衣卫才知道温弘任与大召国奸细冯启山相交甚密,昨天,官翰雨才带着冯启山的口供上报给铁心圣,想不到总院大人早就知道了,呵呵呵……真是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啊。”
秋祥心中大乱,自知心智与叶信相比相差太远,但此情此景,他绝无能后退半步,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少帅,你忘了鱼逢春么?忘了罗一夫么?忘了高水忠么?少帅,是正是邪,当下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说到最后,秋祥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发出呐喊声。
“总院大人,我看过的书、我所了解的规则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叶信淡淡说道:“对我来说,胜利者肯定是正义的,但正义者却未必能赢得胜利,这两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里面有自己独特的妙处,想来总院大人应该能明白。呵呵……要评说我叶信的正邪,你们还没有资格。”
“叶信,你到底想做什么?!”秋祥听得肝胆剧裂,不由倒退了一步:“你想谋反作乱?!”
事前秋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本以为叶信就算再疯狂,也不过是要回九鼎城闹一场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叶信竟然有谋逆的打算。
“区区一个铁心圣,反就反了。”叶信淡淡说道。
叶信的反意已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城防军的将领们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前一刻,他们还是袍泽,现在却已变成了仇寇。
“众军听令!”秋祥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没想到叶信的反应会如此的暴戾,早知今日,他绝不会给铁心圣出那种主意,或许接受既定事实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但现在已没有时间懊悔了,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诏令,试图让所有士兵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主上有令!立即拿下叶信这叛将!!”
“秋祥,你一不知谋,二不知兵,凭这些土鸡瓦狗,就想拿下我么?”叶信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接着他亮出杀神刀,伸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刀锋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久久不散:“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刀?”
秋祥的心志已被刀音所夺,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刀?”
“是屠刀。”叶信回身一指:“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旗?”
薛白骑已挺起旗杆,一面破烂不堪的战旗迎风飞舞,战旗上有一个个窟窿,还沾染着无数点已经发黑的血迹,能隐隐约约认清旗帜正中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画着一排战枪,整齐竖起的战枪好似形成了一个囚笼,把骷髅头锁在里面。
秋祥面如土色,发出**一般的低喃声:“天罪营……”
叶信的崛起太过离奇、突然,但他们又查不出什么,只能把一切归于叶信出众的天赋,现在看到天罪营的战旗,秋祥在瞬间已明白了许多许多,可惜,太晚了。
“我等本就是万恶不赦之罪徒,嚎啕挣扎于沙场,既已一无所有,又何畏何求?”叶信淡淡说道:“秋祥,既然你要战,那就给你一个机会,整军列阵吧。”
与大营中骚动的士兵相比,叶信这边只有十几骑,看起来势单力孤,但他们所散发出的惨烈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恍若有千军万马一般。
阵斩司马清虹,伏击庄不朽,因为已胜券在握,加上有秋戒察等老将,他们都保留了战力。
在这一刻,天罪营的凶徒们,终于彻底释放了自己的狰狞!
“列阵!列阵!!”秋祥发出疯狂的呐喊声,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据说萧魔指率领魔军围堵天罪营之后,曾发出过感叹,如果铁心圣舍得为天罪营消耗大量资源,如果给天罪杀神几年的经营时间,天罪营将成为天下第一强军。
秋祥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对手,他只希望,趁着叶信身边的部属不多,靠着上万将士,能把叶信死死困住。
只可惜,当初萧魔指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天罪营并没有狼骑,叶信也仅仅是拥有柱国级的战力。
而且,秋祥并不知兵,他那充满绝望的呐喊声,只会增加士兵们心中的恐惧,喊叫的次数越多,战列反而越乱。
如果换成魔军、或者是虎头军,也会为狼骑们释放出的惨烈气息而惊骇,不过他们军纪严明,经历过一次次血战,至少能稳得下来。
这些新军就不行了,有的士兵听到叶信要谋反,联想到叶信上柱国的战力,已惊恐不安,转身向营外逃去,逃跑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做,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就连以精锐著称的城防军,阵脚也开始向后移动了,只是还没有崩乱,纵使那几个统领不停咆哮着,也一样无济于事。
“如果不想挡我的路,就散了吧。”叶信说道,随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杀神刀,低喝道:“起!”
下一刻,叶信的坐骑向前射出,阵脚已乱的城防军发出呼喊声,随后便一哄而散。
“叶信!尔敢!”秋祥拔出长剑,身形死死挡在叶信的锋头前。(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斩
叶信发出轻叹声,秋祥是龙腾讲武学院的总院,在学生们当中拥有很高的威望,如果能让秋祥畏惧,并且收服秋祥,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只可惜,秋祥出身贫苦,是秋家的旁系,一直被秋家忽视,能成为总院,全赖铁心圣的赏识,他的忠诚之志不可夺,既如此,秋祥就会成为不安定的因素,只能当场斩杀了。
叶信横过杀神刀,刀光向秋祥扫落,秋祥全力运转元脉,根本不看叶信的刀式,长剑笔直刺向叶信的胸膛。
秋祥是想和叶信同归于尽,只不过,他的实力与叶信相差太悬殊了,杀神刀过处,他的长剑被斩成两段,接着被斩开的就是他的身体。
叶信坐下的无界天狼继续向前扑击,闯过秋祥身体上绽放的血光,让叶信的亮银色沾染了血色。
看到叶信已决意谋反,刚才跟随秋祥赶过来的几位统领,至少有一般已经退了下去,城防军势力纷杂,与各个世家有关的,不想趟这浑水,而且尚不知主家的决定,没必要去送死,而忠于铁心圣,自然没有退路了,只能与叶信决一死战。
只有两个统领,带着他们的家将,算下来不过五十余骑,状如疯虎般冲向叶信,不过他们的疯狂与狼骑的暴戾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的。
叶信再次举起杀神刀,刀光只是轻轻一抹,当先冲过来的几个家将就像豆腐一般被斩成两截,后方一个城防军的统领刚刚开口要喊什么,叶信已然扑进,接着杀神刀向前刺去,奔雷击!
无法想象的力量瞬间灌入那统领的身体,接着那统领就像气球一般炸开了,炸得粉身碎骨。
城防军的统领都拥有柱国级的战力,但叶信已晋升为真正的修士。靠着证道丹的威能,他终于突破了世俗的极限,九国之内,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薛白骑把天罪营的战旗插在自己背后,接着挺起战将,开始向前突击,狼骑分列在他两侧,形成了一个‘人’字型,或者说是组成了一支巨大的矢锋,叶玲几个人被护在当中。
叶信一骑当先。杀神刀上下翻飞,刀光滚过之处,血花一片片飞溅。
刚才叶信说这些史宾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事实证明,他一点没有夸张。
仅仅是几秒钟,附近的士兵们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叶信已杀透了战阵,只他一人,已在短短的时间内斩杀了大半骑士。剩下的残余,也根本承受不住狼骑的突击,一个个化作迸射的血肉。
叶信勒住坐骑,周围的士兵们有很多已经做出了扭身的动作。但视线依然呆呆的盯着叶信,如果叶信没有停下身形,下一刻,他们就会四散溃逃了。
叶信眯起眼睛。一缕缕烟气从血肉中逸散出来,纷纷扬扬围向他,接着渗入到他的身体中。
叶信又一次意识到。钟馗那种可以汲取鬼气的神能果真拥有逆天之力,他的元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比战前更加澎湃了,也就是说,只要他在不断的挥舞屠刀,只要有足够的敌人,那么他可以一直战斗下去,战斗到天荒地老!而且他还会不停的在战斗中成长!
“你!”叶信的杀神刀点向一个城防军的统领,刚才他是第一个退下去的。
“见过少帅。”那统领用颤抖的声音回道,眼见城防军的精锐在瞬间如蝼蚁一般被碾碎,他彻底失去了斗志,就算现在主家做出决定,让他阻拦叶信,他也不会服从命令了。
“我现在任命你为主将,整顿军卒,带着他们赶往南线,服从秋戒察的调遣。”叶信沉声喝道:“能不能做到?”
“末将谨遵少帅将令!”那统领躬了躬腰,不管叶信的下场如何,先答应了再说,就算叶信失败,他以从贼的罪名被打入天牢,也比现在战死好得多。
“我们走。”叶信说道,接着他座下的无界天狼全力向前冲刺,跃出军营边上的栅栏,冲上了长虹桥。
狼骑全力飞驰,速度是惊人的,还不到两个小时,骑队已接近了九鼎城,而在狼骑中弥散着的杀意,已在不停的冲刺中达到了顶峰。
九鼎城以南五十里处,多出了一座军营,魏卷正在大帐中翻阅着信笺,今天铁心圣突然传下诏令,让他率领五百宫禁军,出九鼎城,在南侧扎营,阻拦回返的狼骑。
魏卷知道铁心圣的用意,是担心叶信听到消息返回来闹事,但他不认为叶信有那么大的胆量,温弘任泄露国家机密,被判斩立决符合律法,如果叶信敢闹事,那是大逆不道,整个叶家都要被抄家灭族。
突然,外面传来惊叫声:“魏卷,那边有些不对!”
“哦?”魏卷一愣,随后放下信笺,快步走了出去。
两个士兵正坐在高高的哨斗上,遥望着远方,他们的神色都有些慌张。
“出了什么事?”魏卷喝道。
“看!魏帅快看!”其中一个士兵伸手向南方指去。
一面黑色的战旗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接近,只是距离还远,魏卷看不清是什么战旗。
“是天罪营的战旗!”哨斗上的士兵视野要比魏卷宽广得多,先一步看清了战旗上的图案。
“叶信!是叶信!叶信回来了!”另一个士兵突然发出尖叫声。
叶信一骑绝尘,他距离狼骑本队已有三、四里远,当初他的无界天狼并不是狼群中最强壮的,但经过几个月天狼劲的滋养,那匹无界天狼的骨架已变得异常庞大了,远远超过了同伴,速度也要比其他无界天狼快上一线。
“叶信?他敢回来?!”魏卷一惊,随后喝道:“列阵!备战!”
宫禁军是训练有素的,而且和城防军不一样,他们现在的主将是魏卷,将是兵胆,只要魏卷在,他们就不会惊慌,也勇于直面挑战,城防军就不行了,主将是叶信,结果叶信要谋反,将士们自然会乱成一团。
只是片刻,宫禁军已列阵完毕,魏卷当先驰出了军营,这时,魏轻帆在后面追上来,低声说道:“爹,我们不如……让一条路吧。”
“胡闹!”魏卷怒喝道。
魏轻帆苦笑着低下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就是不想挡叶信的路,可惜,军国大事由不得他做主。
短短的时间内,叶信已经逼近了,距离宫禁军的战阵已不足五百米,士兵们已能看清叶信的身影。
“叶信!你敢违抗诏令?!”魏卷长吸一口气,舌绽春雷,发出怒吼声:“速速受降!看在观海的面子上,今天饶你不死!”
叶信面无表情,他继续向前冲刺,杀神刀并没有动,但靠着无界天狼无以伦比的速度,竟然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闪亮的刀幕。
“叶信!你真的要执迷不悟么?!”魏卷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对叶家,他并无任何好感,如果叶信敢反抗,他完全有理由当场格杀叶信。
叶信继续冲刺,距离宫禁军本阵已不足二百米了。
“叶信?!”魏卷再次发出怒吼,他心中生出一缕迟疑,因为感受到了叶信滔天的战意,不过,仅以一骑就想冲阵,也太疯狂了,别说是叶信,就算换成萧魔指,他也有把握让萧魔指留下。
叶信的距离已不足五十米了,魏卷已能清楚的看到叶信脸上的淡漠。
“叶信!”魏卷最后一次发出怒吼,接着他纵马冲了出来,迎向叶信,宫禁军的本阵也随着魏卷向前推进。
叶信座下的无界天狼突然跃起,竟跃起十余米高,恍若能飞一般,掠过几十米的距离,正扑向魏卷。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立斩而下,势如斩天断地的刀光,让看到这一刀的将士们莫名产生一种心胆俱裂的感受。
在刀光笼罩下的魏卷一样倒吸一口气凉气,他全力运转元脉,把战将横过头顶,试图挡住叶信的刀幕。
轰……杀神刀劈斩在战枪上,魏卷座下的宝驹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四蹄竟然全部折断,身体重重撞击在地面上,肚皮已陷入到泥土中。
魏卷的宝驹在喷吐着鲜血,魏卷也在吐血,这一刀之威,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甚至让他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怎么可能?!
无界天狼落在地上,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轻轻一提,魏卷的人头、还有依然保持挺举状态的双臂同时飞起。
“叶信!”魏轻帆目眦欲裂,只是还没等他挺起战枪,叶信的杀神刀已卷向了他。
魏轻帆陡然觉得眼前一黑,他最后看到的,是叶信淡漠的双眼。
叶信继续向前,贪狼战诀第七式,斩八方!
杀神刀在叶信手中如旋风般卷动着,宫禁军的将士们尚没能从震骇中清醒过来,已一片接一片的被刀光肢解。
转瞬间,叶信已冲过宫禁军的战阵,身后留下了一团团犹在空中迸射的血肉。
叶信发出长啸声,无数烟气从血肉中逸散出来,尤其是魏卷的烟气更为浓重,烟气汇集成一团,追向叶信。
只是,叶信并没有停留,无界天狼犹在全力向前冲刺,凝聚的烟气已形成了一颗足有几十米方圆的风暴球,跟在叶信身后。
很快,前方看到了九鼎城,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了一幕奇景,一人一骑,正闪电般向这边射来,后方跟着一颗巨大的黑色流星。(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刀下留人
士兵们虽然看不到叶信的相貌,但能感受到恐怖,那颗巨大的黑色流星不停的翻滚、咆哮着、旋转着,似乎要摧毁前方的一切阻碍。
“敌袭!敌袭!!”士兵们立即变得警惕起来,一支支巨型灭元弩调整方向,瞄准了飞射而来的叶信。
紧接着,城墙上发出怒雷般的震荡声,足有丈许长的巨箭成片飞离了城墙,向下方攒射。
只不过,叶信的速度太快了,绝大多数巨箭都落了空,只有少数几支巨箭能对他造成威胁,叶信轻描淡写的挥动杀神刀,格飞了射向他的巨箭。
如果仅仅拥有上柱国的战力,对付灭元弩是没办法轻松起来的,灭元弩蕴含着无穷的巨力,人体的元脉会承受不住剧烈的震荡,但叶信的进境已突破了世俗的极限,只能他保持清醒,这种灭元弩对他构不成威胁。
叶信座下的无界天狼双瞳已变得血红,代表它已拼尽所有的力气,城墙上的士兵尚来不及装上第二支巨箭,无界天狼已冲到城下,接着猛地跃起,如飞鹰一边掠向几十米高的城墙。
在叶信飞临城墙上空的一瞬间,如影随形的巨大流星终于撞上了他的身体,随后在轰然的炸响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信的气势本已恍若魔神,在瞬间他的气势竟然暴涨了十几倍,下落的刀光犹如实质,竟然挥洒出几十米远,足有五、六架灭元弩被刀光斩断。
下一刻,叶信沿着城墙向前飞驰,所过之处,一架架珍贵无比的灭元弩全部被他破坏了,他不怕灭元弩,但对薛白骑等人会造成致命威胁。
九鼎城太大了,刑场上的人们根本感应不到叶信散发出的恐怖元力波动。只隐隐约约听到响声,可都没当回事。
温弘任毕竟曾经是朝中重臣,这一次行刑,也出动了几个头面人物监斩。
在监斩台上,坐在正中央的是官翰雨,他等于是铁心圣的代表,左侧坐着王芳,太令来监斩是本职,官翰雨右侧是邓知国。
三个人表情各异,王芳的脸色非常阴沉。官翰雨却显得很轻松,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立了一功,而邓知国虽然与温弘任不睦,但曾经的同泽即将在自己眼前被斩首,他多少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受。
监斩台下方是刑台,温弘任、沈云灵和温容都被五花大绑着跪在那里,这是处斩的规矩,就算温弘任曾经是朝中重臣,也不得免受羞辱。
温弘任的神色很憔悴。他不敢看身后的妻子和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际,他不懂,也不服。一生为国鞠躬尽瘁,为什么会落得这种下场?!他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铁心圣一定要除之而后快?连一天都等不得?!
沈云灵只是普通的官妇,见识不多。养儿育女持家倒是可以,遇到这种生死大事,她已经被吓得麻木了。如果不是绳子绑得紧,她早就瘫倒了。
温容面色依旧很平静,哪怕跪在行刑台上,她的心境也没有生出波澜,无惊无惧无悲无喜,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出征的人,我是他的弱点,也愿意做他的弱点,他会回来么?
扪心自问,她发现自己对叶信的情愫很怪异,在听说过的爱情故事里,男男女女应该相互喜爱得死去活来才对,可她没有,绝对没有,但也不厌恶叶信,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
在刑场上居然能想起这些……你说你是个怪人,其实我也是啊……温容在心中发出叹息声。
突然,一个菜团从台下飞来,正砸在温容的身上,打断了她的遐想,温容看过去,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相貌猥琐的中年人。
温容不恨,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去恨,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他会回来么?既然是弱点,那么弱点是可以放弃的啊……
那中年人见温容完全在藐视他,心中怒气,又拿出一个菜团扔过去,再一次击中了温容。
有人发出喝彩声,接着有果皮、有石子、甚至有鸡蛋,如雨点般飞上了行刑台。
这是刑场的习俗,也是庸众的恶趣味,既然你都要死了,让大家开心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温容受到了重点‘照顾’,温弘任是个憔悴的老头,沈云灵是个吓傻了的半老徐娘,人群不感兴趣,而温容绝对是天之骄女,容颜娇美,地位高贵,如果换成平常走在路上,就算他们满脸陪笑,估计温容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现在有机会去侮辱这样一个天之骄女,他们会被感到由衷的愉悦。
“你们干什么?!”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一个年轻人跳出来,把那第一个动手的中年人按倒在地,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人群产生了骚动,负责巡查的巡捕们立即靠近,结果发现那年轻人胸前佩戴着龙腾讲武学院的校徽,他们知趣的退开了,那些学生可不好惹,喜欢抱团不说,指不定以后哪个学生会成为大人物,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骚动在扩散,似乎有不少人在动手,温容看过去,她看到了一脸狰狞的李崇楼,看到了满脸泪水的温湉,还有一些第五营的学生,几乎每一个学生都在揪住一个人痛揍着,因为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法去保护,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扔上台的东西迅速减少了,因为谁扔东西谁挨揍,温容看着李崇楼、看着温湉,微微笑了笑。
“那小娘们还能笑得出来?真他吗不要脸!”有人叫道,不敢扔东西,骂几句总没事吧?至于笑和不要脸之间到底有没有逻辑联系,他是不管的。
但报应来得奇快无比,下一刻,他只感觉头发被抓住了,匆匆一瞥间,看到了一个很胖很胖的女孩,接着眼前金星乱喷,身形软软滑倒。
李崇楼狠狠的踢出一脚,接着抬起身看向台上的温容,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英雄,所以看不惯刚才的场景,第一个出手了!既然温容有罪,既然国法难容,那么按照规则行刑就是,但不能这般侮辱温容,不是英雄所为!
在刑场的另一端高楼上,温元仁双眼血红,手指用力的捏着栏杆,温家人都不想让他来,但他一定要来,因为必须记住所发生的一切,他嘴里始终呢喃着同一句话:“铁心圣,你不要让我抓到机会……千万不要……”
在温元仁的侧面,大任国破山公宁高悟,大罗国周破虏,大息国吴秋深都到了,他们也看到了温元仁狰狞的脸色。
三个人来自不同的国家,本应该相互陌生才对,可他们象朋友一般交谈着。
“铁心圣是输不起了么?一定要拿下边的人出气?”周破虏不咸不淡的说道。
“好像没那么简单。”吴秋深说道:“不过你说得在理,在大卫国做臣子可不是一件幸事。”
破山公宁高悟抬头看向夕阳,喃喃说道:“到时辰了……”
果然,三个刽子手走上了行刑台,为首的正是金牌刀手月虎,他眯着眼睛在温弘任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露出怪笑:“这个交给我。”月虎的手指向了温容的背影。
“老大,你随便挑。”一个刽子手哈哈一笑。
“可惜了……”另一个刽子手摇摇头:“老大,真搞不懂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拦着我们。”
“大总管要的是以儆效尤,如果让这小娘们今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让老子怎么向大总管交代?!”月虎冷哼了一声。
“时辰已到!”监斩台上的官翰雨发出大喝声。
两个刽子手走到温弘任和沈云灵身后,一把抓住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身体拉了起来,月虎也抽出自己的剁骨刀,笑眯眯的看着温容的后脖颈。
人群发出整齐的吸气声,紧张而又期盼的等待着血花绽放的一刻,温湉、李崇楼等人面带悲色,其中有几个学生不忍心,深深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李崇楼绝对想不到,今天的义举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改变,只是,他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愿行事,不管未来如何,他并不在乎。
高楼上温元仁的气息陡然变得粗重了,好似哮喘病发作一般。
另一侧,破山公宁高悟突然皱了皱眉:“咦?这是……”
“刀下留人哪……”一道古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只可惜没有谁能听得出,这完全是京剧的一种唱腔。
谁?是谁敢在刑场上捣乱?!人群一阵哗然,就连监斩台上的官翰雨、王芳和邓知国也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匹庞大的无界天狼走出小巷,慢悠悠的向刑场走来,叶信端坐在无界天狼的背上,肩上扛着杀神刀,他的笑容温文尔雅,但凝聚的杀气却冲天而起,身上的亮银甲,还有无界天狼的绒毛,几乎都被染成了暗红色,这意味着叶信刚刚杀了人,杀了很多很多人。
“叶信?你……”官翰雨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勃然大怒,魏卷是怎么搞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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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八虎之首
无数双视线集中在了叶信身上,叶信却似乎是走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中,或者说,是走在自己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要接受他的俯视,他每走一步,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便又再高涨一份。
高楼上的温元仁发出**般的吸气声,他比刚才更加痛苦,来晚了啊……你来晚了!再早一些,或许能让铁心圣收回成命,可现在人已经在刑场之上,断然没有赦免的道理。
“那是叶信?”周破虏惊道。
“他想做什么?”吴秋深皱起眉。
“好重的杀气……”宁高悟双眼暴起精光:“恐怕……”
“行刑!”官翰雨发出怒吼声,不能让叶信过来胡搅蛮缠,必须立即处死温弘任三人!
“遵命!”月虎应了一声,随后高高举起自己的剁骨刀。
温容的眼眶变得湿润了,她可以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但生命本身是不甘走向终结的,看到叶信,她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宁,因为叶信没有放弃她。
这一刻,温容没有听到官翰雨的喝令,没有感受到身后散发出的杀意,也没有在乎尖锐的破空声,甚至于,叶信突然停下了脚步,与她隔空对望,她也没有感到诧异,因为她相信,既然叶信已经出现了,自然会替她解决一切麻烦。
行刑台上血花迸射,两个刽子手的人头高高飞起,无头的尸身向后软倒,一直是他们负责砍别人的脑袋,这一次换成他们尸首分离了。
“你……”官翰雨身形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发出怒吼声:“月虎,你他吗疯了?!”
“这算是大出风头吧?嘿嘿嘿……最喜欢了……”月虎发出阴测测的笑声,接着突然一变脸,换上了十足的涎笑。还向官翰雨躬了躬腰:“官大总管,容小的自我介绍一下,某是杀神座下八虎之首,月虎是也!”
“什么……杀神……”官翰雨完全不懂月虎的意思。
“杀神?天罪杀神?你是天罪营的人?!”邓知国脸色大变。
大卫国的将领中,唯有天罪杀神是最为神秘莫测的,原本朝中还派出将士去监管天罪营,结果在天罪营攻入大召国之后,那些将士都被杀害了,随后天罪杀神掌握了控制权,至于天罪杀神是谁、多大年纪、犯了什么罪被关入天罪营。完全查不出来。
等到天罪营惨胜回师之后,天罪杀神又解散了天罪营,这支凶名昭著的大营一夜之间便彻底消失了。
叶信突然出现,让局势充满了未知,如果天罪营也要插一手,不知道会在九鼎城引发什么样的变故!
“然。”月虎慢慢直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剁骨刀,稳稳站在温容身后。
“混账!”官翰雨勃然作色,他不管什么天罪营。也不管什么天罪杀神,月虎是他的亲信,在各种时候公然背叛他,如果不施以惩戒。他以后还怎么去统带布衣卫?!
官翰雨纵身跃起,落在行刑台上,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月虎。
围攻的人群们见出了大事,吓得四散奔逃。叶信慢悠悠向这边走来,口中笑道:“慢着,老狗。你的对手是我啊……”
“你……你说什么?”官翰雨愕然看向叶信,短短的时间里,他是第二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老狗?他为国尽忠多年,就算是国主铁心圣,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老官,叶信算是什么东西?敢这般辱骂他?!
叶信哂然,他的身形突然脱离了无界天狼,闪电般掠向行刑台,官翰雨毕竟拥有上柱国级战力,虽然没料到叶信如此大逆不道、竟试图向他出手,但还是第一时间便做好了准备。
看到叶信如此疯狂,邓知国脸色一变,随后看向王芳,王芳如雕像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邓知国便也眯起了眼,都是监斩官,叶信居然想劫法场,三位监斩官本应该一起出手才对,可王芳明显是要置身事外了,他也没必要插手。
叶信气势如虹,刀光闪电般刺向了官翰雨,正是贪狼战诀的起手式,奔雷击。
官翰雨双瞳蓦然收缩,他的搏杀经验极为丰富,一眼就看到叶信这一刀气势已达到顶峰,而且速度迅捷无比,不可力挡,他的身形突然变得像纸一般轻薄,顺着刀式飞了出去。
见官翰雨仅仅靠着身法便避开了奔雷击,叶信似乎有些诧异,接着他抢上一步,刀光倒卷,贪狼战诀的第二式,倒卷山河。
官翰雨被叶信的刀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脸上露出厉色,身形向后飘退,双手释放淡淡的绿光,接着便合在一起,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无数点绿色的光团从官翰雨合拢的双掌见迸射出来,形成了一片暴风骤雨。
月虎脸色一变,探手抓起温弘任,向行刑台下扔去,接着又抓起沈云灵,这是,墨衍的身影出现了,除了坐下的那匹无界天狼外,身侧还有两匹无界天狼,后方跟着的都是义盟的弟兄。
墨衍先接住温弘任,随后又接住沈云灵,月虎冲到温容身侧,低声说道:“得罪了……”随后抓起温容,匆匆向行刑台下跳去。
魏卷是被叶信秒杀的,官翰雨居然有机会反击,并不是他的实力远超过魏卷,而是叶信没有释放出全力。
有宁高悟、周破虏、吴秋深三个人在,叶信必须留有余地,否则只会造成两种结果,一个是让敌人变得畏惧,一个是让敌人变得更加疯狂,心怀畏惧的敌人并不是朋友,退缩也不意味着以后就不会卷土重来,而变得更加疯狂会让事态失控,这两者都不是叶信想要的。
剧烈的元力波动以官翰雨为中心向四下扫荡,他的嘴角露出冷笑。
“是官翰雨的百变流萤……”宁高悟缓缓说道:“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恶毒的杀招了。”
百变流萤是一种剧毒,普通意义上的攻击很难毁掉萤光,只要被萤光沾上,便会遭受融肉腐骨之痛,官翰雨并不是无敌的。但很多人都清楚,如果有谁杀死了官翰雨,本身也会遭受恐怖的反噬,甚至可能同归于尽。
叶信突然张开嘴,随后发出长啸声,天狼啸!
轰……如暴雨般卷向叶信的萤光,全部被叶信的气息吹散,有的只飞上高空,消失不见,有的落在地上。眨眼间就在泥土中腐蚀了一个小洞,有的飘向后方的监斩台,邓知国和王芳都坐不住了,不得不起身避让靠近的萤光。
官翰雨呆了呆,这时,叶信刀光暴涨,又是一记奔雷击,闪电般靠近官翰雨。
技只如此!官翰雨按捺下心中的惊悸,这一刀他已经见识过了。看样子叶信到底是年纪太过,在刀术上的造诣并不算精深。
官翰雨在腹诽叶信的同时,身形再一次化作一张纸,向远方飘退。
其实官翰雨也只会这一种身法。名叫一纸渡江,据说修炼到高深境界,只凭一阵清风,就能飘过百余米宽的江面。来自于青云宗,对青云宗来说,这种身法乏善可陈。所以才会当人情送给铁心圣,但对俗世而言,一纸渡江是奥妙无比的,不过人的精力有限,官翰雨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淬炼杀招上,毕竟逃跑属于下下策,如何有效的击败对手才是首选。
叶信眼中露出讥诮的笑意,刀光一凝,身形再次暴起,贪狼战诀第四式瞬斩已全力发动。
严格的说,叶信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让宁高悟等人知道,他叶信也不过如此,集合几位上柱国级的强者,完全有希望把他叶信斩杀当场。
演得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叶信的身形,竟然比官翰雨更早一步接近落点,而在官翰雨眼中,叶信只是闪了一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感应到的恐怖元力波动,竟然来自于侧翼!
等他把视线转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水般的刀光已扫过他的身体,把他斩成两段。
“你……”官翰雨发出凄厉的惨嚎声:“你敢……”
叶信抬脚踩住了官翰雨的脑袋,脚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而官翰雨的惨嚎也戛然而止。
看到官翰雨被当场斩杀,高楼上的温元仁身体向后仰倒,一屁 股坐到了地上。
监斩台上,王芳和邓知国脸色铁青,身形化作雕像,他们已不会动了。
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也作声不得。
按理说温元仁是上柱国级强者,阅历深厚,不应该如此失态,但叶信的表现太疯狂了。
叶信为了救温容,悍然劫杀法场,向官翰雨出手,已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行,但,这依然有回旋的余地,叶信年少不更事,情绪冲动,等等等等,只要铁心圣还想用叶信,最后总会达成一定的谅解。
可杀了官翰雨,就把事情做绝了,太绝太绝了!
官翰雨从小就陪着铁心圣,甚至可以说,官翰雨是铁心圣唯一的朋友,劫法场,会得到铁心圣的惩罚,至少要在臣子面前说得过去,杀了官翰雨,铁心圣必然为之暴走!(未完待续。)
ps: 多谢风云皇成为本书的掌门,万分感谢。
多谢吖卓殿、风云十七还有各位朋友的打赏。
算到现在,今天写了十一个小时,很疲惫,不过看到书评区大家很高兴,疲惫也就变成欣慰了。
很满足,各位大人就把我当成个孩子吧,多夸夸我,多表扬我,我动力就暴涨了。
更新是我一直的痛,每次参加作者会,都倍受打击。
我一个小时差不多八百到一千字,难写的章节速度会降到三百四百,我觉得正常啊,构思,斟酌词句,一千字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可那些火星来的家伙啊……
什么?你一小时四千字?你厉害!
什么什么?你一天只写两小时?发三章?好,你牛比、你是大神。
什么什么什么?那家伙一天写了十万?一周写出了七十万字的存稿?那他吗的还是人吗?!
痛啊,永远的痛……我真想我也能一天十万!
我也飚过,记得混乱的时候,逼着自己不听的写,一小时写三千多,然后回头再看,一堆狗屎啊!!!!
最后干脆删掉了,我本来文笔就不好,只能靠反复斟酌能让自己的文字有点模样,飚起来我真的完了。
第一四四章 可怕的魔鬼
叶信手中的杀神刀轻轻落在官翰雨的尸体上,接着猛然向上挑起,一团浓厚的烟气随之从官翰雨的尸体中迸射出来,顺着刀势卷上天空,形成了一道足有百余米方圆的蘑菇云。UU小说,www.uu234.com
叶信的杀神刀释放出耀眼的寒光,旋转的蘑菇云突然开始向杀神刀坍缩,犹如天龙吸水一般,还不到三息的时间,浓厚的蘑菇云也全部被杀神刀吸了干干净净,刀锋已变成了黑色,接着黑色又逐渐淡去。
这种效应非常惊人,但邓知国和王芳都看不到,也不在意,他们依然沉浸在惊骇中,无法恢复清醒。
“叶信!”邓知国突然喝道,他的声音既颤抖又尖利,简直是在尖叫:“魏卷何在?!”他知道魏卷已经带着五百宫禁军出城,卡住南方的要道,就是为了阻止叶信回头的。
“死了。”叶信淡淡说道。
邓知国一口气没上来,只感觉眼前金星乱蹦,魏卷死了?北线怎么办?叶信反了,南线怎么办?如果大召国和大羽国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大卫国又该怎么办?
“叶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王芳用沉重无比的口气说道。
叶信已杀了官翰雨,那就再没有退路了,今夜,叶信和铁心圣必将分出生死存亡!
“冲冠一怒为红颜。”叶信微笑着回道:“千古之后,此事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叶信,你丧心病狂!”邓知国用全部力气发出怒吼声。
“那又怎样?”叶信反问道。
邓知国愣住了,他突然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那又怎样?他身为监斩官,叶信来劫法场,他有权力、有义务把叶信擒下,要出手么?
“冲冠一怒为红颜……年轻啊……年轻真好……”破山公宁高悟突然发出笑声:“我们年轻的时候多少也会为情痴狂过。可谁能象叶信这般发疯呢?”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要谋反,此子以后的造诣也是有限。”吴秋深淡淡说道。
“他有没有以后,尚不好说。”周破虏笑了笑:“铁心圣可不简单,否则潘远山也不会败得那么狼狈了。”
“如果集我三人之力,围斗叶信,你们说他能撑住几合?”吴秋深说道。
“不好说,此子的修为异常深厚,就算是和宗门的修士相比,也只有一线之差罢了。”宁高悟皱起眉:“真想不到。只靠人力,居然能走到这种境界!”
“可他毕竟不是修士。”周破虏说道:“就算是修士,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
高楼内,温家的家将们围着瘫倒的温元仁,有的在喂温元仁喝水,有的在掐温元仁的人中,温元仁的年纪太大了,家将们真的担心温元仁会出个好歹,叶信谋反。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温家绝不能失去掌舵人。
片刻,温元仁终于清醒了,他猛然站起身。面色狰狞:“速速召集所有人手,温家的生死存亡,只在今夜!”说完,他推开围在身边家将。大步向楼下走去。
邓知国和王芳还在和叶信对峙着,他们这一生心境最复杂的时候应该就是当下了,这时。看到满脸通红的温元仁龙行虎步从高楼中走出来,大步走向叶信,他们微微一愣,都把视线投注到温元仁身上。
“信儿!”温元仁高声叫道,他的视线向萎顿的温弘任、沈云灵还有温容瞥了瞥,又立即转向叶信。
在行刑台上,只有沈云灵被吓傻了,温弘任还是知道委屈、知道愤怒的,但眼睁睁看着叶信斩杀了官翰雨,他已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就算看到了温元仁,也没有任何反应,由着墨衍和月虎为他解开铁索。
“见过老太爷。”叶信躬了躬腰。
“现在就用不着虚礼了。”温弘任摆摆手,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叶信,似乎他已把自己余生的所有力量,都在此刻释放出来了:“温家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还是有些根底的,多了没有,一个时辰之内,我这家伙还能召集三百将士!都是先天武士,当可一战!”
听到温弘任豁出一切要帮助叶信,邓知国和王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信儿,我听容儿说起过你阵斩庄不朽的事情。”温弘任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做事是习惯谋定而后动的,虽然这一次你有些……唉……但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今夜,我这家伙愿做你的马前卒!信儿,温家的存亡……就拜托给你了!”
“区区一座王城,我叶信出入当如无人之境,哪里需要老太爷亲自出马。”叶信微笑道:“不过,召集将士是应该的,今夜九鼎城会出现动乱,别人我不在乎,但温叔和婶婶不容有失,老太爷只需要守住温家就好,有余力了到别家走走,这就帮了我大忙了。”
温元仁呆了片刻:“信儿,你不可大意!据我所知,铁心圣在宫中还养着两个上柱国级强者!”
“我知道。”叶信点头道:“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温元仁大惊。
“你们听,王宫中的警钟敲响了。”叶信笑意愈盛:“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到王城中护驾呢?”
温元仁、邓知国和王芳完全听不懂,王宫中警钟被敲响,和那两位上柱国级强者的死有什么必然联系?
只有叶信明白,警钟被敲响,既是铁心圣求援的信号,也是他叶信胜利的曙光,真正的对手,现在只剩下铁心圣一人,王城挥手可下。
就在这时,薛白骑率领的狼骑终于赶到了刑场,人人染血,代表着他们经历过惨烈的搏杀。
“老太爷,您带着温叔和婶婶回温家吧。”叶信说道,随后他看向温容:“温容,你要跟着我进王城,能行吗?”
温容只是笑了笑,稍微活动一下手脚,接着便跃上了无界天狼。
墨衍带来两匹无界天狼,一匹是温容的坐骑,另一匹是月虎的坐骑。
“去王城。”叶信淡淡说道。
当初他设计诛杀铁心圣的时候,本身仅有柱国级的战力,所以必要借助外力,为了把均势变成胜势,甚至不惜花费数百颗元石,从大陈国请来了宗别离的死对头,但这半年来,他的进境出奇的顺利,有如神助,借助着执念消逝之力,淬炼出杀招,更服下证道丹,成为真正的修士。
现在,他才是可以左右局势的杠杆,外力已经不重要了,半年前他都有信心除掉铁心圣,此刻更不用说。
叶玲、沈妙和邵雪的神色依然显得很僵硬,叶信笑了笑,轻声说道:“记得我在杀庄不朽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么?只要想得足够多,足够长远,就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一次也一样,你们不用愁眉苦脸,我不会杀铁心圣,只要和他说几句话,他自然就会去寻死了。”
叶玲几个人的眼波动了动,叶信阵斩庄不朽,她们从始至终一直参与了,深知叶信用计之周详狠辣,这一次虽然看起来是临时起意,但应该也做过一些安排,最后输的十有**是铁心圣,不过,叶信竟说他不会杀铁心圣?笑话!铁心圣是国主,如果他赖着不死,叶信又不动手,谁敢害他?!
“哥!你糊涂了么!?”叶玲叫道,她现在恢复一些清醒了,知道铁心圣与叶家已成不共戴天之势,铁心圣不死,叶家就要倒霉。
“你们还是不信?”叶信笑了笑:“那就放松心情,和我到王宫中走一趟。”
* * * *
叶信谋反的消息如风一般在九鼎城内传开了,各个世家都乱了起来,虽然叶信总是劝导天罪营的精锐,暴力是最后的手段,但暴力的效应是无可忽视的。
如果叶信还是当初那个废物,九鼎城根本不会乱,别人不说,就连温元仁都会亲自把叶信击毙在杖下,以洗清温家的罪孽。
正因为叶信很强,他拥有上柱国的战力、他淬炼出了杀招、他座下掌握着狼骑,才会让世家们心乱如麻。
与叶信亲近的,看到了希望,与叶信敌对的,看到了未知,前者有可能跟着叶信走,后者有可能暂且保持沉默,坐视风云变化。
大卫国太宰,韩三昧府中,铁书灯猛地跳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铁书灯,给我站住!”韩三昧怒喝道:“你要去做什么?!”
“叶信要谋反!要谋反啊!”铁书灯脸孔扭曲起来:“他疯了!我一定要去阻拦他!”
“回来!”韩三昧突然跃起,用一种非常粗暴的动作抓住铁书灯的衣领,把铁书灯拎了回来,随后把铁书灯扔到椅子上:“你给我坐下!”
“姥爷,你……”铁书灯的声音颤抖起来:“难道连你也疯了吗?!”
“我只和你说一句话,就一句话,听完我的话你再做决定也不晚!”韩三昧的脸色显得无比狰狞:“主上春秋鼎盛,再活上个三、五十年,应该不成问题,书灯,难道你想等几十年,等到头发白了、骨头松了,才接掌王位么?!”
韩三昧的话如同放出一只可怕的魔鬼,附身在了铁书灯身上,让他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花之夜
铁书灯象一尊雕像般木然端坐,良久,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姥爷,你这是想让我做一头畜生吗?”
“畜生?”韩三昧冷笑:“你以为我韩三昧是怎么起家的?你以为当初刚刚十七岁的主上是如何坐上王位的?!”
铁书灯再次遭受重击,心中的痛苦,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大脑乱成一团,险些要晕厥过去,因为他听出了韩三昧的画外音。∑UU小说,www.uu234.com
王族无亲情,果然如此吗?!
“书灯,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很好,这很好,你不能去,但我可以去。”韩三昧轻轻吁出一口气,因为铁书灯并没有继续纠缠:“我老了,也不剩几年活头,今夜,就让我给你铺出一条路吧!”
“姥爷,你是去救父王呢,还是要去害父王?”铁书灯的脸颊不停的抽搐着,他不傻,已隐隐明白了韩三昧的用意。
“见机行事。”韩三昧露出狞笑:“如果叶信事败,我当然要擒下叛臣贼子,如果叶信成了……那么,书灯啊,大卫国的未来就全看你的了!”
铁书灯知道,他不想等几十年,那时候他已经太老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明智的选择,是不管不问,到了最后,再安然拿走自己理应得到的,但是,铁书灯又感觉自己的想法太恶心、太无 耻,他甚至痛苦的想剖开心窝,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我可以去,但你不能去。”韩三昧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铁书灯吃力的问道。
“如果你去了,遇到叶信,该怎么做?阻拦他还是帮助他?”韩三昧说道:“主上莫名其妙判处温弘任一家三口斩立决,已经逼得叶信快发疯了,你以为你去了有用么?能拦住叶信?呵呵……连你我都知道温弘任肯定是被冤枉的,何况是叶信?”
“你和叶信交好多年。应该清楚叶信是个重旧情的人吧?当初他被人当成废物,只有温弘任欣赏他、喜欢他,甚至要把自己的爱女许配给叶家,叶信那时候肯定是感激涕零的。”韩三昧续道:“温弘任蒙此奇冤,叶信又年轻气盛,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他正处在疯狂之中,你去了不但拦不住他,反而会让你们从朋友变成仇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拦不了他,难道你还能帮他不成?如果你帮了他,朝中的臣子会用什么眼光看你?”韩三昧又道:“拦不住他,又不能帮他,那你去做什么?当初你的父王就是什么都没做,你,也应该象他一样!”
韩三昧动了真情,这番话是肺腑之言,铁书灯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但心内却更加苦痛了。
“王宫内警钟响了这么久,可一个人都没去啊。”韩三昧叹道:“我去已经足够了,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书灯,你病了。听到叶信谋反的消息,你当场晕厥不省人事,这是合情合理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 * * *
在韩三昧和铁书灯剖心长谈的时候。铁心圣孤零零的坐在大殿中,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听到叶信谋反,他勃然大怒。旋即又知道,官翰雨已经被叶信斩杀,他差点昏过去,这个消息比他知道九鼎城被血山军团洗劫更为震骇,几欲吐血,几十年了,官翰雨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铁心圣第一个反应,就是集合大卫国所有的战力,誓杀此獠!
在铁心圣的设想中,诸位重臣会在第一时间集合,然后各自率领家将,讨伐逆臣,虽然杀了叶信之后,他会面临一种无人可用的窘境,但他不怕,这点挫折是不可能让他屈服的,他还有外力可以借用。
谁知道,警钟响了这么久,一个朝臣都没有出现,王宫内外,除了张皇失措的宫禁军,奔跑呼号的内监、宫女之外,再看不到别的身影了。
虽然身边还有人保护,可铁心圣感到出离的孤单。
沈忘机没有来,他有自己的原因,沈妙是狼骑中的一员,这一次叶信是带着狼骑谋反,他不知道沈妙有没有牵扯到里面,在没有查出究竟之前,他不能冒然出面。
邓知国和王芳没有来,叶信的战力太可怕,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真的要与叶信生死对决么?而且,他们都很叶家有关系,邓家是叶家的姻亲,王芳和叶观海的关系一直不错,而王猛和叶信又始终象亲兄弟一般热络,加上温家已全力一搏,站在叶信那一边,他们没办法快速拿定主意。
韩三昧会来,但不是现在,来得过早会面临一种尴尬,他是阻拦叶信呢还是帮助叶信?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会再等一等,等到叶信真的能攻入王宫之后,再做决定。
大卫国上柱国级强者就这几个了,魏卷和官翰雨已死,唯一一个愿意立即出现在铁心圣身边的,只有温元仁,但可惜的地方在于,他绝不想帮助铁心圣,而是要与铁心圣拼个你死我活。
铁心圣还能指望的,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别离了,但宗别离一点消息都没有,至于宁高悟、周破虏和吴秋深,都是外人,不在这种时候捣乱已经不错了。
宫禁军的将士如走马灯一般冲进大殿,禀报狼骑的动态,终于,叶信已经出现在王城前,在宫禁军进宫禀报的时间里,应该已经跃过城墙,突入宫禁了。
铁心圣终于坐不住了,突然跳离龙椅,向着后花园冲去,他那两位老友是怎么回事?就算他们在闭关,听到王宫的警钟,也应该出来见他了!
其实这个时候,铁心圣应该全力整顿宫禁军,与叶信决一死战,但他没有那个勇气,在听到叶信阵斩魏卷、击杀了官翰雨之后,他本能的试图逃避战斗,就算最后要拼命,他也希望能找到帮手。
守在殿内的几个宫禁军的将领不明所以,但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铁心圣,急忙追向铁心圣的背影。
片刻,铁心圣冲入后花园,开启案上的机关,随后顺着假山上露出的甬道向内走去。
走出几十米,前方看到了明亮的烛光,铁心圣的身形陡然变得呆若木鸡,接着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幸好那几个将领及时冲上了,扶住了他。
那两个麻衣老者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躺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咽喉都被割开了,鲜血流了一地,而且血迹尚没有干涸,他们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书架依然是整整齐齐的,摊在书桌上的书没有破损,其中一个麻衣老者手中还拿着一只酒杯,酒杯中尚有半杯酒,凶手是在出其不意之间迅速击杀了他们,让他们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铁心圣眼前阵阵发黑,他的身体抖得厉害,以至于扶着他的将领,甲胄上的铁叶在不停发出碰撞声。
在这一刻之前,铁心圣认为自己是异常强大的,整个大卫国,由他来主宰,他能汇集海量的资源、他能调遣强悍的战力,到了这时候铁心圣才蓦然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虚弱,除了自己以外,他一无所有,以前所拥有的种种,不过是幻象,如一场飘渺的梦。
叶信率领狼骑已经来到了正宫前,大殿的广场上,有千余名宫禁军的将士,毕竟是铁心圣的亲卫军,虽然几位重要将领都在铁心圣身旁伺候,没有指挥,但他们并没有被狼骑冲天的杀气所慑服,立即自发的摆出阵列,准备战斗。
看着宫禁军们视死如归的表情,叶信轻轻吁出一口气:“这样也好,一了百了吧。”
下一刻,叶信举起了杀神刀:“杀!”
狼骑轰然应诺,接着随着叶信向前驰去!
叶信拥有丰富的知识含量,在他的带领,天罪营已变成了一架精妙无比的机器。
单单是口令,就和其他军队不一样,只有一个字,简单无比,同时又赋予了复杂的含义。
每到战前,叶信会亲自决定战术,然后下达命令。
走,有时候是指快速行军,有时候是指清扫杂兵,如果面对强悍的对手,走的意思是用最快速度击穿敌阵,然后远遁,绝不与敌军做过多纠缠。
起,是指展开游击战,尽可能的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但同时避免与敌军发生正面冲撞。
战,是指必须达成某种战术目标,叶信也决定了付出一些代价,所有的将士都要跟紧叶信。
杀,是指彻底的歼灭,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譬如说叶信在对阵大召国的司马清虹时,下达的就是‘起’字命令,天罪营的将士可没想心灵相通的能力,能完成那般巧妙的配合,正因为他们在发动前已完全领悟了叶信的用意。
宫禁军的将士们呐喊着迎上前,没有主将,能这般鼓噪而前,他们的精神可嘉,但意志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确实能创造奇迹,可有的时候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狼骑以叶信为中,并驾齐行,只第一轮撞击,冲在最前面的宫禁军将士便化作一蓬蓬飞溅的血花。
叶玲等人只感觉自己的视线已被鲜血铺满,这是花之夜,也是血之夜。(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天子剑
叶信已是真正的修士,在九国之内,他拥有威凌天下的实力,宫 禁军将士的濒死反扑,对他不够成任何威胁,他的身形在人海中穿插着,忽左忽右,身形所过之处,总能破开一片片血浪,似乎他不是在战斗,而是大海中冲浪。UU小说,www.uu234.com
狼骑的速度则要慢得多,如巨大的车轮般缓缓向前推动,把一个个生灵碾压成血肉。
准确的说,天罪营精锐们的杀伤力都普遍凌驾在同战阶的武士之上,他们的出手,都显得极端狠辣。
墨衍的箭术是非常可怕的,就算没有动用本命技,他的战力也不容小窥,弓弦在他手中如琵琶般不停奏响,第一支箭尚未击中目标,第二支箭犹在空中,第三支已经搭在了弦上。
月虎、谢恩和郝飞都拥有柱国级的战力,月虎的剁骨刀形成了一道死亡旋风,有时候剁骨刀甚至能脱离他的手,由意念控制在他四周急速旋转。
谢恩的身影忽隐忽现,他的闪剑速度奇快,甚至比叶信现在掌握的奔雷击还要快,只是威力要差了许多,但对付宫禁军的武士已经足够了。
郝飞的剑势依然是大起大落的,一柄长剑硬生生被他玩出了开山巨斧的气概。
不过,杀伤力最恐怖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杨宣统,这一次回老营可没有白去,炼丹的事情也不归他管,闲暇的时间里他制造出了上百颗水晶球,这一次派上用场了。
把自己的元力灌入水晶球中,会让水晶球内用蜡制成的壁障融化,然后再把水晶球用力投出去,发生剧烈撞击之后,水晶球就会爆炸,化作熊熊的火光。
杨宣统的实力并不算出类拔萃的,性格又木讷。能得到叶信另眼相看,就是因为他极有钻研精神,能举一反三。
其他将士需要用自己的武器去杀戮,杨宣统要轻松得多,他只是把水晶球投出去就可以,每一颗水晶球的爆炸,都能波及到十几个宫禁军的士兵,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
不过,宫禁军的士兵毕竟人数众多,又是训练有素。狼骑只有不到二十人,战斗并不轻松,等义盟的兄弟从潮水般涌进来,战局开始变得一面倒了。
千万不要小瞧市井之徒的战斗力,如果处于劣势,他们倒是有可能一哄而散,但宫禁军的战阵已经被叶信、月虎等人冲得七零八落,陷入混战之中,尤其是叶信的身影太过显眼了。他在战阵中往来冲杀,杀神刀的刀幕下,人头滚滚、血花迸射,宫禁军的将士们就像稻草一般被片片割倒。
义盟的人都知道。那是老大的老大,见老大的老大如此神勇,此战必胜,有什么可犹豫的?何况这次干的是刺王杀架的勾当。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刺 激?!
这些市井之徒都陷入了癫狂状态,嗷嗷叫着向前冲去,能在老大的老大面前表现。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如果表现得很优异,说不定他们也有机会被补入狼骑!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战斗已进入了尾声,最后一支完全忠于铁心圣的军队,已全军覆灭。
叶信的杀神刀一挑,狼骑继续向前,突入王宫。
刚刚进入前殿,王宫的二总管小福子正带领几名布衣卫往这边走,双方撞了正着,小福子双眼血红,旋即尖叫一声:“叶信你这叛贼!”随后便抽出长剑,不顾一切的冲向叶信。
小福子身后那几个布衣卫都傻了,他们的消息是最为灵通的,知道叶信已阵斩魏卷,击杀了官翰雨,凭他们想拦叶信的路,无异于螳臂挡车。
“滚!”叶信不屑的轻喝一声,杀神刀卷起,正劈在小福子的长剑上,长剑瞬间破碎了,小福子的身形倒撞出十余米远,仆倒在光滑的石板上,口吐鲜血,已经是爬不起来了。
叶信继续向前,狼骑们看都没看那小福子,紧跟在叶信身后,反而是温容几个人多看了小福子几眼,在这个时候还敢向叶信发起攻击,算得上是忠勇之士。
那几个布衣卫见叶信根本没有理会自己,陡然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几乎激动得要哭出声来,接着手忙脚乱的把小福子扶了起来。
“走,我们去后花园!”小福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人,我们还去啊?”几个布衣卫都惊呆了。
“放心,叶信只把我们当成几条狗,杀我们他都嫌脏了自己的刀,这一次能放过我们,下一次他也不会向我们出手!”小福子低声说道。
过了前殿,就是巨大的母鼎,整座王宫都是以母鼎为中心建造的,母鼎高达几十米,有些像发电厂巨大的烟筒,上面还有宫禁军的士兵在守卫,只不过看起来他们象蚂蚁一般小。
叶信露出玩味的笑意,抬头向上看去,宫禁军的士兵们也在看着下面,他们绝望到了极点,母鼎是大卫国的国运所在,铁心圣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没有调动他们。
看到狼骑出现,那些宫禁军的士兵知道大势已去,可他们能做什么呢?只是呆呆的保持着警戒状态,战枪的枪尖遥遥指向下方的人群。
叶信向墨衍使了个眼色,随后继续前行,墨衍招呼义盟的兄弟,堵在了母鼎的台阶下。
片刻间,叶信已走进了后花园,一路行来,没有任何阻碍,沿途只能看到狼奔豕突的内监和宫女。
后花园,铁心圣正一脸灰败的坐在草丛中,几个宫禁军的将领围在铁心圣身后,他们的神色倒是很决绝,叶信是没有理由放过铁心圣的,今天,他们的生命也已走到了尾声。
狼骑们停下了,尽管天罪营的将士们对大卫国没有归属感,尽管他们毫不犹豫的跟着叶信谋反,但面对君主铁心圣,他们心中多少会出现一些波动。
铁家是王族,铁心圣是大卫国的主人!
叶玲、温容等人干脆不敢抬头了,温容刚刚从刑场上下来,对铁心圣是充满仇恨的,但再深重的恨意也不能转换成勇气,毕竟她们在颠覆,颠覆天理、颠覆规则。
只有叶信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他横过杀神刀,上下打量着铁心圣,这次是他第一次与铁心圣直面,不过他的眼中并无敬畏,只有戏谑。
铁心圣完全没意识到狼骑的到来,他还在苦苦思索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干脆、这么的土崩瓦解?他所倚重的国之干城,只是一堆泡沫,轻轻一碰就破灭了。
“你们几个走开,我与主上有几句话要说。”叶信跳下无界天狼,缓步向铁心圣走去。
那几个宫禁军的将领纹丝不动,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叶信。
铁心圣抬起头,随后摆了摆手,用疲倦的声音说道:“你们退下吧。”
在拥有上柱国巅峰战力的叶信面前,几个柱国境的武士是没有意义了,也帮不到他。
“主上……”一个将领惊慌的叫道。
“下去!”铁心圣的声音变得坚决了,随后一点点站起身,凝视着叶信。
那几个宫禁军的将领只得退向远处,但他们的视线并没有离开叶信,时刻准备与叶信死战到最后一刻。
“叶信,你好歹毒的心思!原来你早就在开始谋害孤了!”铁心圣缓缓说道。
“我给过你机会。”叶信一笑:“如果你表现得稍微有点人情味,不是把利益当成唯一的准绳,我说不定真的会为你作战,一统九国,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可惜,你选错了。”
“他们对孤尚有一丝敬畏之心,唯独你……”铁心圣发出叹息声:“你天生就生有反骨啊,我早就该毁了你!”
“你已经毁过了,只是毁得还不那么彻底。”叶信淡淡说道。
“这是铁家的天子剑!”铁心圣突然探手,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叶信,来!孤今日与你决一死战!”
话音刚落,铁心圣突然爆发出极为强烈的元力波动,而且那种元力波动中裹挟着惨烈的气息,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战了。
“铁心圣,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我杀了你,那么铁书灯、铁人豪、铁卉真我一个人都不会留!王宫也将被我焚为灰烬,你嫁到其他公国的女儿,我也要把她们除掉,还有铁冠天,呵呵……虽然他是青云宗外门弟子,但我一样有办法毁了他。”叶信悠悠说道:“如果你自绝于天下,铁书灯会顺理成章成为国主,我也会为他效力。”
“哈哈哈哈……”铁心圣放声狂笑:“叶信,你敢谋反,却不敢沾上我的血么?!”
“当初我和秋祥说过,我通常不会做选择,只会等着你们做选择。”叶信露出讥诮的笑意:“上一次你已经选错了,要一错再错么?那也由得你,至少这样你不会孤单,有很多很多人都会陪着你一起去死。”
铁心圣双眼变得血红,手中的长剑也开始颤动起来。
“天子剑?天子?呵呵呵……抹掉你们人为制造的光环,剖开你们的伪装,其实你们也我一样,一个**凡胎罢了,装什么神?我对你们这样的家伙,向来是瞧不起的。”叶信眼中的戏谑之色更重了:“天子又如何?我想让你死,你就得死,同样,我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暗战
叶信这番话,等于把铁心圣最后的自尊剥下来,扔到地上,又踩得稀巴烂。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我只能亲自动手了。”叶信笑了笑,接着回身喝道:“点香。”
薛白骑立即取出了准备的檀香,点燃后踢给了叶信,叶信把檀香插入泥土中,随后缓步走过来,越到无界天狼的背上,静静的看着铁心圣。
其余的人只听到了铁心圣的吼声,却不知道叶信说了些什么,对这种奇怪的情形感到莫名其妙。
叶信抬头看向夜空,铁心圣到底会不会自绝于天下,他不在意,对秋祥说得那番话,是肺腑之言,他的任务是找出逻辑,并做逻辑的执行者,至于铁心圣会这么选,那是铁心圣自己的事。
如果铁心圣一定要让叶信沾血,他并不介意让整座九鼎城燃烧在仇恨的海洋中。
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小,铁心圣是一代君王,不是战士,让自己的生命绽放最后的光彩,这是战士的选择,不是铁心圣的。
韩三昧终于‘及时’赶到了,他带着数百名韩府的家将,只是,这里的情景很古怪,叶信和铁书灯并没有大打出手,前者正端坐在无界天狼的背上仰望星空,后者却在低着头死死盯着一根燃烧着的檀香。
韩三昧心中不解,自然不可能急着表达自己的立场,他拽住缰绳,在远处默默观察着。
檀香终于要燃尽了,铁心圣突然抬头发出狷狂无比的大笑声,随后把自己的天子剑横在颈间,用力一抹,鲜血从他的脖颈中喷射出来,下一刻,他的身形慢慢向后跌倒。
温容、叶玲几个人双眼瞪得老大。叶信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到底向铁心圣说了些什么?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铁心圣有勇气直面死亡,为什么不发起最后的战斗?!
但,这里发生的故事注定会被历史的尘埃所埋没,没有谁会搞清楚,铁心圣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选择自尽。
或许,如沈忘机、韩三昧等人,有可能猜出真相,但他们是绝对不会向外说的。
叶信突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哪怕是一国之主铁心圣,也会被轻轻抹去,那么,他叶信的未来呢?是不是也会出现他根本无法抗拒的情境?!
“主上!主上……”那几个宫禁军的统领们哀叫着向铁心圣的尸体扑去。
“我们走。”叶信收起杀神刀,淡淡说道。
狼骑调转身形,向前殿走去,经过韩三昧的身边时,韩三昧早已下令家将们让出一条路,免得引发误会。叶信突然道:“太宰大人,这里就交给您了。”
韩三昧面色沉重,这个时候他点头不是,摇头着不是。前者会让人误以为他也是和叶信的同党,后者则是在表达敌意,天可怜见,他内心对叶信是充满感激的。如果不是叶信铤而走险,铁书灯哪里有上位的机会?能在有生之年把铁书灯扶上去,是他最大的心愿。现在他想的是怎么样安然过渡,只会配合,绝不会捣乱。
一场腥风血雨以铁心圣的自尽结束了,但,真的结束了么?
大卫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魏卷被杀,官翰雨遇害,大卫国的总战力自然大幅降低,何况,谋反过后的叶信是不会去南线的,连傻子都知道这个道理,叶信敢离开九鼎城,那就很可能发生异变。
这也代表着,大卫国的南线和北线都没有了主将。
失魂落魄的小福子带着几个布衣卫直接闯入了韩府,在客厅中看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铁书灯。
“二总管,你不在宫中护卫父王、跑这里来做什么?”铁书灯吃了一惊。
小福子就象看到亲人一般放声大哭,口中还喷出了血唾,叶信那一刀虽然没想要他的命,但给他的内腑造成了伤害:“殿下,主上归西了……归西了啊……”
铁书灯一口气没上来,眼珠翻白,接着直挺挺向后倒下,听到叶信要谋反时,韩三昧说他应该晕厥不省人事,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他还是能承受的惊变,听到铁心圣真的命丧九泉,他一下子崩溃了。
差不多过了一夜,铁书灯才从晕厥中恢复,他哭喊几声,又陷入了晕厥,如此反复,也不知道他是第几次从晕厥中醒转的时候,发现床榻前不止有韩三昧,还站着一个陌生的老者。
铁书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老者,那老者低声说道:“老朽宗别离见过主上……
* * * *
铁心圣自尽的消息传开了,这一页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等到天亮才壮着胆子出来走动,却发现街上并没有多大异常。
国主死了,不代表整个国家都要停止运转,有人要吃、有人要喝、有人要做工、有人要做买卖、有人要上学,基本需求是不可能被遏制的。
既然叶信没有让杀戮扩大化的意思,也就用不着诚惶诚恐了,反正铁心圣已死,叶信也算报仇雪恨了,不是么?
叶信说出的那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被人不停的转递着,痛恨叶信的,自然要在背地里咒骂叶信的荒唐,居然为一个女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对铁心圣没什么好感的,却称赞叶信是个真性情的男子,铁心圣都要杀他的未婚妻了,如果叶信不管不顾,继续赶往前线,那才是个畜生!
王城已经被打扫过了,那些阵亡的宫禁军士兵还好说,铁心圣的尸体是个麻烦,毕竟身份是国主,必须要举行国葬,而且还要由铁书灯来主持,其他人都不够资格,但铁书灯病倒在床,根本没办法出头露面,那只能把铁心圣的灵棺停在王宫中。
想让九鼎城正常运行,殿前议事是免不了的,这一天,朝中数位重臣都得到了叶信的帖子,他们心中有些别扭,因为王宫现在是不祥之地,他们不想去,后来得知殿前议事的地方改在了太尉府,才算松了口气,但转头再深思片刻,心里却更别扭了。
时间不大,几位重臣都进了太尉府,铁心圣生前也提起过,叶信再成熟些会代替魏卷掌握太尉府的权力,现在虽然提前了一些,但也算勉强能接受,何况,谁敢抗议呢?
叶信请来的人不多,太宰韩三昧、太令王芳、太阁沈忘机、太宫邓知国,还有温元仁,加上叶信,只有六个,代表着大卫国最高战力的人,全都聚在了一起。
既然是太尉府,叶信理所当然坐在了主座上,韩三昧等人分列两侧,这几个人的年纪加在一起,可要比叶信大十几倍……
不管心里是高兴不高兴,韩三昧等人都是极有城府的人,脸色显得很平静。
而且,知道叶信的目的,他们也没有故作姿态,韩三昧第一个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政务。
叶信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韩三昧等人相互交换意见,在这种殿前议事上,争辩与妥协是最为司空见惯的,叶信不缺乏谈判技巧,但缺乏政务上的经验,冒然插嘴,有可能因考虑不周留下笑柄,不如藏拙。
接着太令王芳提起了太令府的招编,潘远山的血山军团来袭,沈忘机和王芳已经把大部分巡捕都编入了新军中,只留下一些资格老、经验丰富的巡捕,来维持太令府的正常运转,不过这是权宜之策,太令府的人手已严重不足,昨夜叶信率领狼骑冲城,引发骚乱,有很多歹人借机惹是生非,这种现象不能在持续下去了,必须想办法解决。
一直没说话的邓知国突然干咳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我来太尉府的时候,看到有不少义盟的武士在街头巡查,他们倒是有心之人,知道九鼎城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定,我看……太令大人不如把他们招进太令府吧。”
“此策不错。”韩三昧点头说道:“义盟的武士本就是市井之徒,对自己的地盘,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他们能一心为公,应该很快就能让九鼎城安宁下来。”
“太尉大人是什么意思?”邓知国看向叶信,这一声‘太尉大人’,证明他正式承认了叶信的地位和身份。
叶信笑了,他很清楚,这种场合中隐藏的凶险,比得上比刀来枪往的战场,太令府要招什么人,应该首先争取太令王芳的意见,而不是他叶信,邓知国故意绕过王芳,是欺他叶信年轻,不知里面的深浅,同时也有试探他的意思。
至于韩三昧,他立即出面支持,也是为以后的城防军考虑,原来的城防军都去了南线,韩三昧应该重新整编新的军队了,迟迟不提,就是在担心叶信把义盟的那些武士塞到城防军里面去,架空韩三昧的权柄,所以玩了一手太极,义盟的武士就那么多,先补充太令府,剩下一些就算进了城防军,人数也很有限,韩三昧完全可以掌控。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王芳心中会非常恼怒!
叶信的战力,他们已经领教了,但他们不相信,叶信在这方面也有足够的头脑来和他们周旋。(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匹夫
叶信悠悠说道:“这有些不好吧?我和他们接触过几次,在座的各位大人,恐怕没有谁比我跟了解他们了。”
邓知国几人心中暗道,你当然了解他们,你本就和他们是一伙的!!
虽然有句俗语,市井本多豪杰辈,当他们都是大卫国的主宰者,压根瞧不起那些市井之徒,因为资源,大卫国的资源都被牢牢把控在国主和各个世家手中,在厉害的豪杰,没有资源的支持,他也飞不起来。
“说实话,他们就是贼。”叶信续道:“让他们进入太令府,有些荒诞了。”
“不错,小信说得不错。”温元仁颌首道,他心中对叶信是更满意了,本以为叶信听到邓知国的提议,会大喜过望,立即同意让义盟的人进入太令府,借此掌控九鼎城的治安大权,可他又知道邓知国等人本就是抱着试探叶信心思的用意,不好出声提醒,那样会让人看轻叶信,结果,叶信已看出了邓知国的机心,开口拒绝了。
对任何一个简单或复杂的社会而言,秩序都是最为重要的,在上在下都一样,世家所获得的一切利益,都要从稳定的秩序中换取,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同样要依靠秩序。
仅仅一个温家,加上叶信,是没办法让九鼎城保持良好秩序的,连名正言顺的铁心圣也不行,必须要大家一起去努力。
“太尉大人此言差矣。”王芳微笑着说道:“娼妓亦可从良,难道一日为贼,就要终身为贼么?让他们进入太令府,给他们一个洗头换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应该算是一桩功德。”
咦?邓知国等人都有些吃惊,王芳想干什么?莫非要把太令府的实权交出来么?铁心圣压迫了他十几年,他都稳如泰山,顶住重重压力。现在是害怕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叶信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回头再议吧,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白骑,把人带上来。”
守在厅外的薛白骑高声应诺,时间不长,外面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狼狈到极点的老者被薛白骑押了上来。
那老者正是龙腾讲武学院的副院长冯启山,当初还是他让叶信进入学院的,半年的时间。一个已官至太尉,一个却成了阶下囚,世事无常、莫过于此,着实让人感叹。
看到叶信,冯启山双膝跪倒在地,哀叫道:“太尉大人,我冤枉、我冤枉啊……都是官翰雨那老狗,硬逼着我陷害温大人,我本不情愿。可……”
“这是太尉府,岂是你咆哮之地!”叶信喝道:“给我慢慢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冯启山便把官翰雨对他严刑拷问。并指使他把口供指向温宏任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邓知国和韩三昧等人心中警然,他们突然意识到,单单从叶信的年纪去做判断,应该是犯了大错。逼死了铁心圣之后,叶信并没有沉浸在快意恩仇的兴奋中,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为自己正名。甚至在蓄意要把铁心圣彻底搞臭。
“官翰雨那老奸贼!”韩三昧怒吼道:“贪赃枉法、十恶不赦,太尉大人只是给了他一刀,也太便宜他了!”
“主上这些年来多有昏招,都是拜那官翰雨所赐!”邓知国叹道:“他早就该死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要守住铁心圣的名声,不是因为忠诚,而是为了制衡。
如果大多数人还在同情铁心圣,那么犯下弑君大罪的叶信,头上就会永远悬着一柄正义之剑,只要他们稍加运作,就能给叶信造成麻烦。
如果叶信的行止还算周到,利益分配也合理,他们乐于和叶信共事,等哪天不高兴了,把那件事拿出来,让叶信乱上一阵,也就是说,他们掌握着主动权。
何况,新君就要继位了,铁书灯岂能容别人侮辱其生父?韩三昧不用说,邓知国可是一直支持铁人豪的,再不把自己的立场改过来,或许铁书灯第一个就要拿邓家开刀。
九大公国内,每逢权利交接更迭,都会造成一个或几个世家的衰落,这几乎是常识。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叶信眉头皱起:“官翰雨陷害温叔叔,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无利不起早啊……冯启山,你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说!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最后一句话,叶信运转元力,竟然释放出小型的天狼啸,他故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如此激动,就是警告邓知国、韩三昧等人,老子要发飙了,你们怕不怕?!
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也是类似的道理,叶信刚刚血洗了王宫,再次拎刀砍人,没什么好意外的。
“有、有……”冯启山一叠声的叫道,接着便把铁心圣试图拆散叶家和温家的婚约,并想让铁卉真嫁入叶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实上,官翰雨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冯启山,但叶信是清楚的,他借着冯启山的嘴,把铁心圣真正的目的掀开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还有沈忘机、王芳都没想到会有这种内幕,仔细思索一番,叶信向来以骄横著称,难以控制,铁心圣想让铁卉真嫁入叶家,从此把叶信牢牢绑在铁家的战车上,此举大有可能。
只可惜,机关算尽,却误了卿卿性命,判处温宏任一家三口斩立决,结果逼得叶信狂心大发,干脆扯旗谋反。
温元仁是气得须发皆张,韩三昧几个人脸色非常复杂,不置一言。
“冯启山,过几天就要对你举行公审,如果你实话实说,我当着这几位大人的面保证,到时候我会给你一条生路,派人送你回大召国,如果你再有隐瞒,那我只好斩了你。”叶信缓缓说道。
“是……我明白……多谢太尉大人开恩……”冯启山已是感激涕零。
“太尉大人,什么是公审?”韩三昧有些不懂。
那种神奇的斗争方式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不止韩三昧不懂,其他人也不太明白。
“就是找一个能容纳几万人的大会场,召集百姓,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审讯冯启山。”叶信说道。
“太尉大人,此举万万不可!”韩三昧大惊失色,这样的公审闹下来,铁心圣的名声就彻底臭了,甚至可能要背负千古骂名,而叶信呢,凭那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必将美名长传。
“有何不可?”叶信反问道。
“九鼎城近日乱象频现,现在百姓需要的是安定,可不要再如此大费周章了。”韩三昧说道。
“这样的事情大卫国从没出现过,没有先例。”邓知国也在摇头。
“而且,如果有乱民从中捣乱,或许会闹出大麻烦的。”韩三昧又道。
“没有先例的事情就做不得么?我不信,也不服。”叶信淡淡说道:“而且,到时候我会亲率狼骑监审,我看有什么人敢来捣乱!”
“还请太尉大人三思!”韩三昧站起身。这种事他是不能让步的:“主上以死谢罪,难道还不能平息大人的怒火吗?”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想洗刷温叔叔的污名,就那么难?”叶信面色转冷。
“太尉大人。当此多事之秋,人心思静啊!”韩三昧说道:“又何必惊扰万民?我等都知道了太尉大人的苦衷,也明白了温大人受了冤枉,还不够?”
“不够。”叶信斩钉截铁的说道:“当日温叔叔受罪下狱。满朝众臣应该有不少人明白其中必有隐情,太令大人远在南线,可只有太阁大人一人在与主上争辩。那个时候,你们在想什么?现在我要真相昭告于天下,你们却急着跳出来阻拦,我还要问一句,你们现在又在想什么?”
见叶信开始翻旧账了,韩三昧一愣。
“有些人当狗当惯了,觉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叶信冷冷的说道:“某个家伙自以为是我的主子,他认为他想让我吠叫的时候,我就应该吠叫,他想让我咬人的时候,我就要去咬人,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夺走我珍视的宝贝,随心所欲的让我按照他的想法去走……那他是大错特错了,我不是狗,也从没想到要去做一条狗!“
叶信的语气已变得阴测测的,韩三昧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只是一个匹夫,对我来说,五步已经足够了。“叶信的神色更加冰冷了:“你们认为没什么,仅仅是因为蒙冤受辱的不是你们!如果现在,冯启山指证你们是内奸,一直以来都在向大召国出卖要密,我把你们打入天牢,判处你们斩立决,你们会不怒么?!”
韩三昧等人面面相觑,叶信这话是无法回答的,你说你不生气、不愤怒?你敢这么说叶信或许就敢把你打入天牢!
何必呢?现在叶信风头正盛,火气也大,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未完待续。)
ps: 对不住大家,更新晚了。
机器崩溃了,戴尔笔记本用了两年,一直没出过问题,今天宣告寿终正寝。
瞬间我就乱了,码子常用字,资料等等等等,都取不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两年的安生日子啊。
前一阵我就感觉机器有些慢,想换个笔记本,然后转移阵地。
去商店的时候,我在找戴尔的,因为十多年了,只有戴尔笔记本带给过我很舒适的体验,可老婆坚决不同意,说要支持国货。
那大道理讲得是一套一套的,什么韩国人都不买外国车如何如何,身为中国人,当要如何如何。
好吧,我说不过她,只好买了联想的笔记本。
可现在呢?联想笔记本比我老笔记本死得都早,修了几次,还是不间断死机,我根本不敢用,码字码到一半,突然死机,之前的白干了,那种感觉能让人发疯,我品尝过多次了。
真无奈,明天去修修,希望能把里面的资料拿出来。
第一四九章 圈套
见邓知国等人都不再说话了,叶信自然见好就收,情绪也显得有所回复。
又聊了几件别的事情,在众人协商之下,都很快做出了选择,最后终于聊到了军国大事,北线和南线都很空虚,让众人坐立不安。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叶信缓缓说道:“温老太爷,只能让您辛苦一趟到北边去转转了。”
“既然太尉信得过我,不嫌我老,那我就走一趟。”温元仁慨然应诺,他虽然年老,但并没有糊涂,开始的时候,他还称呼叶信为‘小信’,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孟浪了,如果他在这种场合把叶信当成后辈,只会减弱叶信的威信。
“太尉大人,温老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大召国的萧魔指被誉为九国第一智将,而且又出了一个渔道,据我所知,他已经收编了庄不朽的虎头军,此人要比庄不朽年轻得多,富有朝气,性情张扬,如果这两个人合军进犯,我怕温老会吃大亏的。”韩三昧说道,调兵遣将本就是太尉本职,而且刚才叶信的情绪变得那么激动,所以韩三昧的措辞要比刚才柔软得多、婉转得多。
“温老出仕以来,一直在九鼎城,并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邓知国皱眉说道:“兵者,诡道也,我担心温老没有精力去和萧魔指周旋,一旦大召国再动刀兵,北线就危险了。”
温元仁没说话,虽然韩三昧和邓知国都表现出不信任他的能力,但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和萧魔指相差甚远,之所以慨然应诺,只因为这是叶信让他去的。
韩三昧要用自己的余生为铁书灯铺路,温元仁也一样,叶信谋反当天。他就说过愿做叶信的马前卒。
“无妨。”叶信说道:“半年之内,北线当无战事。其实我让温老去北线,是担心魏卷的旧部惊惧失措,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温老去了北线,只要能收拢魏卷的旧部,安抚军心,就是大功一件了。”
韩三昧和邓知国等人对视了一眼,邓知国说道:“太尉大人,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叶信的口吻很笃定。
“好。既然太尉大人如此放心,我等也没什么意见了。”沈忘机说道。
“与北线相比,南线要危险得多。”叶信说道:“我想来想去,只能由邓大人去南线坐镇了,朝中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不知邓大人怎么看?“
邓知国一愣,随后紧张的思索起来,他本是太宫,是宫禁军的最高指挥者。但铁心圣对唯一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极为看重,把宫禁军控制得风雨不透,邓知国一点实权都没有,不过南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叶随风、有秋戒察、有天狼军团的老将,就算他担任主将,想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难上加难的。
再反过头来想,现在的宫禁军已接近全军覆没。太宫的位置显得很滑稽,留在九鼎城没有任何意义,去了南线。虽然处境也很艰难,但总会有机会,比现在素餐尸位的情况要强得多。
至于铁人豪,现在是一点希望没有了,听到叶信谋反,他被吓得躲在自己的卧室里,根本不敢出头露面,生怕叶信记起旧怨,派人把他拿去一刀砍了。
沉吟良久,邓知国点了点头:“好,我去南线,但我一个人不行,潘远山也是军中宿将,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邓知国这话没有夹杂任何个人情绪,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以后打了败仗,他今天已经预先提出了警告,怪不得他。
“如果血山军团再次进犯,邓大人只需要坚守三天就好。”叶信说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可以遥控大召国的军情,但对大羽国就无从下手了:“三天之内,我必然带着狼骑赶到。”
“那我就放心了。”邓知国松了口气。
* * * *
这一次内阁议事进行得很圆满,虽然出现了争执,但很快达成了谅解,只不过,参加议事的太位大人们都没意识到一件事,叶信的节奏很快,快得就像他拥有国主的权威一样,譬如说公审冯启山,在两位太位大人都极为不满的情况下,通常会吵上很久,甚至是几天都无法解决,除非铁心圣动用自己的权威,强力推进,而叶信也同样做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叶信更忙了,除掉铁心圣只是第一步,想完全控制国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其中最难的,是把他拥有的一切合法化。
谁的拳头最硬,大家就要听谁的,这种逻辑通常只存在于蛮荒世界里,或者是秩序完全崩坏的地方,叶信知道,他绝不能一直打下去、杀下去,其实所谓的合法化,就是一种常态,让大家都公认的常态。
更重要的是,天地九鼎是要通过汲取人气衍生出元石的,九鼎城的动乱越大,天地九鼎受到的影响自然也越大,这会直接影响到他明年的收益。
夺取国器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元石,如果九鼎城变成废墟,那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完全失去意义了。
叶信真的很忙,甚至忙得没有时间稳固自己的进境,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被埋在如海一样的公文中。
这一天,叶信在太尉府中一边翻阅着往年的文案,一边挥笔计算着什么,郝飞抱着一叠足有一米多高的文案走进来,放在叶信的案前,随后探头看叶信在想什么,他有些眼晕,因为叶信UU小说都是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鬼画符。
“大人,你这是在写什么呢?”郝飞好奇的问道。
“我在计算天地九鼎逐年的收成。”叶信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人还懂数术?”郝飞很吃惊,说起数术,叶信那世界里随便一个小学生过来,都能在这里成为国宝级的人才。
“我当时和你们说过,我是出可为将、入可拜相的。”叶信笑道:“你们都不信,那我只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了。”
就在这时,薛白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插话道:“我们谁敢不信?大家早就知道大人最厉害了。”
“这可不是你薛白骑应该说得话,谢恩这样说么,我倒是习惯了。”叶信放下笔:“东西找到了?”
“找到了。”薛白骑把一个锦袋放在案上。
“老大,你这样编排我,不太好吧?”谢恩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他跨入大厅,脸上满是郁闷。
“你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小人。”叶信拿起锦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慢慢翻阅着:“空有绝好的天资,却从不用功,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拼一次,如果你知道奋发,现在的进境不会比小鱼儿差。”
“除了大人你和鬼先生,天罪营一直是小鱼儿第一,月虎第二,我排第三的,我怕超过他们,让他们羞愧难当,给他们留点面子。”谢恩大言不惭的说道:“还有啊,白骑的资质也不错,他现在还不如我呢,大人怎么不骂他?”
“你给我滚蛋!”叶信笑骂道:“白骑是为了公事才耽搁了修行,我对他是心里有愧的,你天天都在忙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月虎的那点小勾当?!”
听到叶信最后一句话,谢恩被唬了一跳,脸色有些不安,急忙转移话题:“白骑,你刚才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眼睛都看不到,我喊了半天你也没回头。”
“我哪有心情搭理你。”薛白骑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今年母鼎的收成可是出奇的好啊,再有七、八天,就可以采摘元石了。”
“你去见过墨衍了?差不多有多少?”叶信问道。
“见过了。”薛白骑点头道:“应该有三万颗到四万颗之间,我们现在下不去,没办法仔细计算。”
“和往年相比,确实多了一些。”叶信点点头:“只是……青元宗还没有来人么?有些奇怪。”
“收成的日子过后,他们早晚会来的。”薛白骑说道。
“那不一样。”叶信叹道:“来得越晚,事情会越棘手。”
“大人,这是为什么?”薛白骑不解的问道。
“几句话说不清楚。”叶信摇了摇头,随后又叹了口气,看向谢恩:“没事别到处乱跑,如果我所料不差,肯定会有人去刺杀冯启山的,如果冯启山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符伤和子车灰去了天牢,我也就抽空出来转一转,再说月虎也在呢。”谢恩急忙说道。
“明天就是公审了,今夜肯定要出事。”薛白骑说道。
“恩。”叶信沉思片刻:“白骑,你今天先去替换墨衍,然后让墨衍去帮月虎,月黑风高……我们想掌控主动,还需要墨衍的妖眼。”
“可母鼎那边……”薛白骑一愣。
“我会到场的。”叶信淡淡说道:“这一战下来,会决定我给宗别离打多少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宗别离应该在韩府,韩三昧会和他商量的,一定要阻拦公审,如果他只是想刺杀冯启山,在我眼里他是不及格的,如果派人去劫天牢,吸引我们的注意,同时又潜入王宫……恩,倒算得上是我的劲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