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血契
手脚处的瘙痒锥心一般,我感觉有千万只蝼蚁在我身上爬咬,无论我怎么挠怎么蹭,那种感觉却只增不减。
我还来不及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她的手上居然没有阴魂的腥臭味,隐隐有一股淡香。接着,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百鬼夜行,小心口舌。”
等她把手拿开,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哈了,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死,怎么也张不开!我大惊,刚想爬起来逃跑,周围突然多了几个狰狞的恶鬼,将我的手脚禁锢住。
被她往院子里拖的时候,我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人,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千万倍,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面临什么,可身上的瘙痒和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厉害。
有很多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她就不怕警察找上门吗?刚才丁香追着黑影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个黑影是不是故意引丁香走的?
刚才那只黑猫一直诡异地跟在我旁边,用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盯着我,不声不响,就如幽灵。
今天是小爷爷被念索魂咒的第四夜了,我真的太傻了,本来以为过来找林传荣家属好好聊聊,再说服小爷爷他们医院做出应有的赔偿就能完美解决,可她压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粗硬的石子磨砺着我的背和腿,可这些疼痛远远不及手脚处的瘙痒。
这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跳蚤钻进了我的皮肉里,我最怕小虫子,软体如蛆最甚。我一想到有虫子在我的血肉里啃咬,头皮就一阵阵发紧,跳蚤会不会在我的肉里产卵,然后生出一包包小跳蚤,我身上会不会跟穿裙子的小女鬼一样到处是脓包…;…;
就在我被自己吓得快要失去理智时,老太终于停止了拖拽的举动。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林传荣家里,因为他门下有个很高的门槛,而我刚才都是在平路上被拖着走的。
其实我很纳闷,那个佝偻的背影看着步履蹒跚,怎么有力气拖得动我?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部被身上的跳蚤吸引过去了,压根没注意眼下身在何处,何况我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好,一路上除了月光星光再也没有别的光亮。不过我估计应该就在林传荣家附近,反正没出云观村。
“你找我做什么?”黑暗中,那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可这个苍老的声音却是饱经沧桑,沙哑粗粝,我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她抬手在我嘴巴上摸了一下,我试了试,竟然又可以张开嘴了。
“请问…;…;您是吕秀兰女士吗?”吕秀兰就是死者林传荣的老伴。
“我是。”她说话很慢,那种节奏听得我心里发怵。
“人民医院院长是…;…;我小爷爷,我…;…;”我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有东西从眼前划过,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可那东西一扫而过带起来的风我还是能感觉到的。是那只三尾猫,我听到它呜呜嘶吼了。
“哼,王旭…;…;他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该死了,他们不配当医生,不配做院长,不配…;…;”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就在这时,一直住在我手里的手机响了,是丁香!可铃声还没响过两秒,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突然就把我手机抢了过去,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就算了,我甚至模糊地看到她上去踩了几脚。
我的手机…;…;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钻到了我胸口,在那块黑石头周围移动。等我察觉到小手一样的东西时,头皮都要炸了,是那只猫的尾巴!
“喵呜!”耳边突然响起它尖锐的叫唤,然后我的胸口上就被那条诡异的尾巴猛地按压了一下。
完了,我几乎就在下一秒,开始感觉到胸口有跳蚤在肉里翻动。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觉,可心理上的害怕往往更折磨人,我已经有些绝望:“吕奶奶…;…;我小爷爷就算有错,你也要给他机会改啊,要是每个死在医院的病人都养鬼报复,那还有医生敢给人治病吗?我小爷爷这个人其实很好的…;…;”
“小萝卜?”我战战兢兢地抖着声音劝她,可她好像压根没有在听。我只知道那个身影蹲下身子,将那只猫抱到了怀里。
“你对小萝卜做了什么!”我还想继续游说,可下一刻突然有只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定是她养的鬼,我已经嗅到了阴冷腥臭的味道。
小萝卜应该就是她养的那只猫,特么的,色猫一个,自己用尾巴摸我胸,怎么到头来我这个受害者反而成了行凶者?
我没有说话,只感觉到老太蹲了下来,黑暗中的她就像猫头鹰一样行动自如。
一只干瘦的手在我胸口摸索,最后准确地握住了那块石头:“这是什么?”
“吕奶奶,这只是我爷爷给我石头。你想对我做什么?有很多人知道我来找您了,万一我出了事,警察回来抓您的,您不为你孙子着想着想吗…;…;”
“哼,女娃子,你还挺能说,嘶…;…;”我突然听到老太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响起“滋滋”的声音,鼻中竟然很快就窜入一丝焦味。
石头重新跌落在我胸口,隐隐发出幽冷如冰的寒意。
老太的手难道被我的石头烧焦了?石头明明不烫,为什么她的手会被灼烧…;…;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不久之前,我在陪护室里睡觉时,沈昊天也在旁边,他的手好像也被烧焦过!会不会有可能,他当时就是趁我睡觉想动我石头的?
我听到吕秀兰抽了一会儿气,还听到猫舔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才又缓缓出声:“我知道有东西护着你,我不会动你的。冤有头债有主,王旭他们该死,你不要多管闲事。世道不公,我只想给我老头讨个公道。”
“可你为什么要害无辜的人?就算我小爷爷有错,那我小奶奶和小叔叔又做错了什么?”我感觉吕秀兰简直执迷不悟,身上的瘙痒难受得很,简直生不如死。
“哼,他老婆?也活该!狗眼看人低,不配活得那么张扬…;…;”
我居然无从反驳,吕秀兰肯定见过小奶奶,依小奶奶的性子,肯定让吕秀兰很不痛快了。
沉默良久后,我听到有人缓缓走远,我刚想大叫,嘴巴突然被一只阴冷的鬼手捂住了。漫漫长夜,她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爷爷,九风,你们快救我。
身上的瘙痒难耐逼得我泪水直打转,我没办法摸脖子上的绳子,想起嘴巴上曾经有过黑斑,就赶紧狠狠地咬了下下唇,但是并没有熟悉的阴冷在身体中流窜。
以前九风总会出人意料地突然出现,今天为什么还不过来?他会不会找不到我?
老太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困着我的恶鬼居然找来绳子把我给绑了。嘴巴上不知道被捆了什么破布,隐隐散发出臭味。等恶鬼也消失不见后,我哭了一会儿终于振作起来。
可怜我什么也看不到,挣了半天也挣不脱手脚上的绳子,不过被粗绳子磨蹭的地方,瘙痒感会减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不停地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腿上被九风灌入的那一小圈阴风突然躁动起来,隐隐发冷,像是在流动。
九风出现在身边时,我正在以极其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蹭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也痒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温馨~”当他叫出我的名字时,我眼里已经干涸的泪水突然又泛滥起来。
我看不到他在哪里,可慌乱如麻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然后我落入一个幽冷的怀抱,身上的束缚悉数尽除。
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他好像轻轻颤了下,又温柔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九风,是吕秀兰害我小爷爷,她…;…;她有只猫叫小萝卜,我身上很多跳蚤,我要被跳蚤咬死了,我不想死…;…;九风,我想见爷爷…;…;”我语无伦次地窝在他怀里痛哭流涕,他身上的冰冷能稍微缓解瘙痒,我已经顾不得害怕,只使劲在他身上蹭着。
“你下去领罚吧!”他突然怒了,抱住我后不知道对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哭声一滞,莫名心慌了下,然后我听到不远处有个女声应了一下。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我就出了云观村。
我是被他公主抱着走的,不,是飘,而且很快,恐怕压根没人看到我们。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回了我和丁香下榻的那家旅馆,丁香不在,留了个大字条,应该是出去找我了。
九风把我抛到床上后,我才看到他脸色冷峻得吓人,可我身上很痒,双手下意识地不停挠着,原来被猫尾碰过的地方都已经被我蹭破皮了。
“别挠了。”他勾了勾手指,我的双手突然就被被子裹住了。
然后,他突然压到我身上,钳制住我的双腿,伸手把我的衣服给撕开了。
我大惊:“你要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两串乱码
我一个激灵,赶紧把小房间的灯给关了。深更半夜,谁会开门进来?既然有钥匙,会不会是爷爷?我紧张地贴在门后,凝神屏气地听外面的动静,心里一直念叨着希望是爷爷。
脚步声一路从玄关响到小房间门口,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夜深人静,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嘁,我就知道你们没这么老实,这么丑也想挖我家温馨的心?”是丁香的声音,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特有的语气还是很容易分辨。
心里落下重重的失落,我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等听到她朝小房间走来时,赶紧紧张兮兮地往后退了几步,躺在地上闭眼假睡。
小房间的钥匙明明被我藏起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她开灯时,我的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希望她没有看到。
一股淡香飘了过来,是丁香身上的香水味。她摸了摸我的脸,发出一声嘀咕:“看来这里确实安全,那些死鬼都不敢进来。”
我正在想她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突然就被抓住了双手往后拖去。因为没防备,所以我忍不住又动了下眼睛,好个丁香,居然是把我拖过来的啊!
“醒了就起来,真想被我拖啊?你不嫌难受我还嫌累呢。”我的眼睛虽然闭着,但动眼珠的话,丁香还是能看出来。
她就这样戳破我装睡的事实,很让我意外。结果便是,我很尴尬地假装揉了揉眼,故作震惊:“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别装了,我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房间有灯光透出去了。”她一点儿也不心虚,反而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头,倒是把我弄糊涂了。
“你深更半夜去哪了?为什么把我给弄这里来,还有,你怎么会有小房间的钥匙?”其实我有点恼羞成怒,居然这么直白地戳穿我,总感觉脸上在发热。难道她没做坏事吗?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问这么多,啰嗦。”她轻哼了一声,转身转身就出去了,我赶紧抓着黄符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后,丁香看我找胶水贴黄符,也不帮忙,只优哉游哉地躺到床上:“我刚才肚子饿,出去找吃的,不小心听到对面有声音,就过去看看。我担心我走了之后啊,你会被那些死鬼缠,叫了你半天又叫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给拖去小房间里放着了。还有啊,你那钥匙不就放在床头柜最里面吗?我看到你放的。”
我感觉脸上在发烧,可能确实是我多疑了:“那你出去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帅哥在家里打扫卫生而已。我过去帮了会儿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为了打扫卫生?我怀疑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叫去帮忙?还不如用勾引更为恰当。
她穿的可是紧身的裙子,下面很短,只到大腿根,上面的汹涌波涛虽然被连衣裙包着,但显然比露出来更耐人寻味。
“看什么看,贴完就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你小爷爷家吗?”她白了我一眼,直接在房间里换i、起了睡衣。
“你也去?”我可没说带她去,她怎么这么热情的,之前还说怕鬼,我看她明明比鬼还厉害。
“不然让你去送死?姐姐我就爱助人为乐不行吗?”她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我…;…;
第二天赶到小爷爷家附近时,已经快11点了,丁香主动坐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上都挺着她的傲人**在沈昊天的余光中卖弄。
我一直在偷偷瞥沈昊天,他显然看了好几眼。好吧,也许他只是为了看右边的后视镜,但我觉得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喜欢大胸。我扯了扯脖子上这样伤印的丝巾,无端有些烦闷。
这九风也真是,最近怎么都不出现了,你多出来提醒我几次呀,免得我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吃飞醋。这种感觉真不好,沈昊天明明是我叔叔,我能不能收收这莫名其妙的飞醋!
还没到周末,不过小爷爷因为身体不好并没去医院。他请我们几个在外面吃的饭,饭桌上还看到个道士,留了一把一指多长的胡须,穿着一件画有八卦图的道袍,很仙风道骨。
“张天师,这是我孙女温馨,温馨啊,这是张天师,待会儿你跟着天师进去帮帮忙。”看到小爷爷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这位张天师很厉害。
“嘁,是人是鬼都天师呢,真那么厉害就不用找温馨帮忙了。”
我听到旁边的丁香嗤笑了一声,赶紧偷偷拉了下她的裙角。因为张天师已经朝我这边看过来了,要是被他听到就尴尬了,毕竟是小爷爷请来的人,气走了多不好,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小爷爷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市中心的小区里,一套是郊区的别墅。我们先去了市中心的小区,电梯往上爬的时候,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卡在半路,挺吓人的。
小爷爷家也在八楼,走出电梯时,迎面一阵恶寒。小爷爷压根没有下电梯的打算,他惊恐地盯着电梯口对面的墙,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我奇怪地看了看那面墙,很干净,什么脏东西也没有,小爷爷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估计这段日子被吓得不轻,现在都不敢靠近自己家了。
“张天师…;…;我…;…;我就不过去了,我儿子会带你们进去…;…;”我看小爷爷的腿都软了,心里跟着紧张起来,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公寓里出了奇的阴寒,张天师一走进客厅就顿在那里不动了。沈昊天陪着小爷爷下了楼,小叔站在门外犹犹豫豫没走进来,只有丁香和我跟着张天师进来了。
“开空调了吧,怎么这么冷。”丁香撇了下嘴,一脸的没心没肺。
“嘘~”我冲丁香做了个手势,仔细地打量起小爷爷的家。
家里的装修偏深色,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沙发是漆黑色的皮,这种颜色的沙发好像很少见,黑得特别深邃。挂在墙上的画像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中间两个白点,这是抽象画吗?我实在不懂欣赏。就连地砖也是深色系,越看越奇怪,怎么都是黑的?
我又跑到厨房和房间看了一圈,越看越心惊胆战。满目漆黑,却并没有看到脏东西。
“丁香!”我回到客厅,看丁香正在调戏张天师,吓得赶紧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叔在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叫,立马紧张地扯着嗓子问话。
“哦,没事没事,小叔,怎么这么多家具都是黑色的啊?看了多压抑呀。”我往玄关边走,忍不住疑惑了一声。
小叔奇怪地瞄了我好几眼,那眼神就像在看怪胎:“温馨…;…;你都看到什么东西是黑色的了?我爸家里…;…;除了电视机和油烟机是黑边的,哪里还有别的家具是黑色的…;…;”
“嘭!”他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风吹上了,我听到小叔在外面惨叫了一声,好像是被夹了手。我赶紧去开门,没打开。等我回过头看向客厅时,那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丁香?张天师?”家里好像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喊话都有回应。
窗帘呼啦啦地被风吹着,天色迅速暗下来,一片压顶的黑暗迅速席来。我吓呆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就伸手不见五指,摸索着想去开灯,我突然听到周围一阵嘈杂,到处都有人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索性闭上眼睛平息了下心情,四面八方都有冷风往我衣服里钻,我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你快滚!不要多管闲事!”
一个激灵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周围突然多出很多双眼睛,像狼群一样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幽光,围着我不停地打转。我觉得头发晕,想冲出去,却找不到路。
我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无意中碰到了那块黑石头,一股冰寒穿心而过。
“温馨?”丁香突然出现在眼前,正皱着眉头在拍我的脸,我连眨了几下眼,听到她问话,“你怎么跟那张天师一样?愣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干嘛呢?”
我很迷茫,难道刚才那些都是我的错觉?不过门确实关上了,可张天师还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座雕像。
“丁香,我刚才突然找不到你们,天还黑了,有人…;…;有鬼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太奇怪了,除了那些眼睛,我什么脏东西都没看到。
“哦?”丁香轻蹙眉头,指了指张天师,“你看这家伙怎么办,一进来就这副死样子,我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跟你刚才一个德行。”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我胸前那块石头上。
“有什么问题吗?这石头是爷爷给我的。”我握住那块石头,莫名心安。
“石头?傻人有傻福哦。”丁香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别打岔,你知道我这石头的来历吗?”
“不知道。”她说着转身走到张天师身边戳了戳他的背,“这个家伙怎么办?只会傻站在这里,还怎么捉鬼?”
我没理她,小叔说家具不是黑色的,可我看到的都是黑色,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中邪了一般,盯着客厅里的黑皮沙发走了过去。这沙发,肯定有古怪。
我伸手去摸沙发,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要把我往里面吸。
第四十八章 饕餮环失踪
回到旅馆时,我脚腕上的红印已经开始发肿,瘙痒疼痛越来越明显。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确实有三根指印,只是每一根都很细长,指印之间缝隙又小,刚开始我并没有察觉到。一阵阵的瘙痒不时传达至心脏,我感觉像有无数蚂蚁在我脚脖子上噬咬,特别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丁香找旅馆的人要了些冰块给我敷着消肿,那瘙痒至心的感觉才稍稍减淡了些。吃过晚饭后她陪我去镇卫生院看病,彼时已经六点多,天快黑了,我担心天一黑又会撞鬼,自然走快了些。
被盖鬼手印的是右脚腕,现在我已经感觉右脚有点麻木无知觉,心道不好,恐怕这红印真的有古怪。
医生说我脚腕上是被跳蚤咬了,不过他没找到跳蚤,估计跳蚤已经跑了。他给我抹了点止痒的膏药,又开个抗过敏的药,让丁香跟着他去拿。
我一个人坐在候诊室里等,红印处的瘙痒越来越厉害,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肉里翻动。我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口的黑石头,可能无意间婆娑了几下黑线。
九风出现在我身边时,我正在轻轻按压红印。医生不让挠,我只要按几下来缓解瘙痒。红印处全是硬块,我拿指甲掐进去都没感觉。
“这是怎么弄的?”他还是那身白袍,长发挽起,用一根丝带随意扎着。
我想不明白,他明明是鬼,为什么总是这么仙风道骨。想来他挺喜欢自欺欺人的,明明满身蛆虫,非要装得这么儒雅。
他握住我的小腿,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以后少在心里说我坏话,我都听得到。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很气他,大前天占我便宜不说还咬了我,现在又这么温柔做什么?谁知道他是假惺惺还是真的关心我?
“怎么不说话?我何时咬你了?”他微微皱起眉头,往我嘴巴上看了一眼。
嘴唇已经不肿了,黑斑也已经消退,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出。
“你还抵赖,大前天你…;…;在房里的时候明明挺好的,长廊里又那么凶…;…;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喜怒无常,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无尽的委屈在心中涌动,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看到他突然这么温柔,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长廊里?”他好像压根不记得那件事,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我脚腕痒得厉害,流着泪想把脚抽出来,却愣是没挣脱出来。这一次他没有煞风景地掏瓶子接我眼泪,反而很温柔地伸手给我擦泪水:“我的事情你不明白,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妻,我会对你负责。”
“你要怎么负责?”我背上发冷,突然觉得后怕。他不会真的想跟我生活一辈子吧?我是人他是鬼,难道他真的想跟我洞房吗?
“夫妻洞房本就天经地义,你没理由抗拒。”他果然能读心,我不过是在心里猜疑了下,他居然就不高兴了!
“我想爷爷,你能让我见见他吗?”泪水就跟刹不住的车一样,在眼里横冲直撞。我也不想再惹他不高兴,反正落到今天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他不会见你的。你今日去过的地方…;…;”他微微拧起眉头,握住我脚腕上的红印,用力捏了捏。
我能感觉到皮肉里有东西在骚动,心头忍不狂颤了两下:脚腕那里真的有东西钻进去了!
他的手很凉,捏在脚腕上,瘙痒似乎有所缓解。我盯着他的侧颜看了一会儿,几乎已经忘记他是只鬼。
他长得很好看,可是跟阴柔之美又有差别,他的眉眼里看不到半分阴柔,即便骚包的时候也充满了魅惑,绝对没有女子的阴柔。
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在红印上又捏又揉,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脚腕上的瘙痒感却在慢慢减轻。
“都钻到你肉里去了,这不是一般的跳蚤,你是在哪惹的?”他微微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看我,认真的眸光闹得我突然心跳漏掉半拍,然后又跟擂鼓一样激烈地跳动起来。
“在…;…;在林传荣家里。”我不知道自己的紧张源自何处,只是突然觉得他此时看起来特别顺眼。
其实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一对我好,先前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这一点很没出息,可我心里的暖意却控制不住一直往外涌。
“是为了王旭的事?哼。”他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突然将手摊开在我眼前。他白皙的掌心里躺着十几个小黑点,我仔细一看,哪里是小黑点,都是吸饱了血的跳蚤!
我身上止不住地冒起一粒粒鸡皮疙瘩,一想到刚才是这些东西在我肉里鼓动,我就忍不住打寒噤:“全…;…;都出来了吗?不会爬到…;…;别的地方去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背上开始发痒,然后屁股上也有点痒,手臂也是…;…;
“哼哼~”九风突然笑了,他把手朝我伸近了点,“你闻闻。”
变态,这有什么好闻的。我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
他眉头一拧,露出不悦的表情:“怂包,少在心里骂我,都跟你说过我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这不是一般的跳蚤。”
我将信将疑地凑近了一点,因为怕把跳蚤吸进鼻子,我闻得特别小心。九风一直在旁边盯着我笑,好像我的举动多滑稽似的。
我隐隐闻到一丝阴气,可是…;…;“这味道…;…;不是你身上的吗?”
我觉得自己问得没有哪里不妥,他却突然生气了。一张脸方才还流露出温柔,现在却冷如寒冰。只见他把手收回,握拳后旋即展开,他手里那些跳蚤便全都粉碎成灰。
他似乎有些烦躁,将东西洒在地上后,就把我的腿从他腿上拿开站了起来。
“我已说过,你第一次看到我时,那个样子是我故意用来吓你,不要再将我想得那么不堪。如果当初温增华没有想过背叛,我也不会用那样的面目示人。”
“我头一次见你不是在火车上吗?”我不跟她他讨论爷爷背叛的事情,不过就是把石头给了我,他至于这么生气吗?从头到尾,最该生气的人明明是我。
“火车?”他有些迷茫,不解地走近了两步。
他又在鬼格分裂了,我怀疑他脑子有点不正常。我把幽灵列车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虽然我之前怀疑那只是梦,可我如今却更偏信那是事实。
他听完果然笑了,只是我看不懂他这个笑容。
就在这时,脚腕处突然又传来一阵瘙痒,我大惊,赶紧拉住了他的手臂:“我…;…;我肉里还有东西,怎…;…;怎么办?”
“怂包,这样就怕了?让你不要搀和进来,你非要逞能做什么?”他微微勾起唇角,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玉瓶,“回去后用毛巾蘸阴泉水慢慢揉,这些东西会出来的。”
“这一瓶太少了,能不能多给点?”我尽量露出最为祈求的眼神,谁知道我腿上爬进去多少只跳蚤?
他的心情貌似又好些了,摆手说只有这么多,然后就在我沮丧之际,又坐下,把我的腿被抓在了手中。这个变态,居然把我大腿往下都摸了一遍,还美其名曰在我给我看看跳蚤有没有爬到别处去!
丁香这家伙,不就是跟医生去拿药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那个医生见色起意,把她带到偏僻的地方想强她吧!
我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坐不安稳了。
九风在我脚腕网上五六厘米的地方划破一层皮,然后我就察觉有冷幽幽的东西钻了进去,环绕小腿一周,久久不散。
“它们已经爬到这里,不会再往上钻了。”他说罢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有人来了,自己回去揉吧。”
离开前,他犹豫着抱了我一下,然后就在我的诧异之中,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是在跟我谈恋爱吗?
“温馨?等久了吧,走!”丁香一脸火气地冲了进来,手里的药都被她捏扁了。不会真跟我担心的一样吧?
“他奶奶的,老流氓一个,七拐八拐地把我都给带迷路了,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趁他老鸟硬了,一拳头砸过去给打折了,他这辈子还能再硬就算他本事好!”她一路上骂骂咧咧,看来气得不轻。
我看了看她胸前的深沟,默不吭声地替她把衣服往上拉了拉。这种小地方,很少有人穿得这么暴露,难怪那些人看了就把持不住,不过若是真对丁香动歪脑筋就是他们的错了。
天色已经大暗,我突然想起忘了告诉九风关于林传荣的事情,他这么厉害,让他去取爷爷想找的那样东西不是更好?其实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九风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会跟爷爷合作?
我们一路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往旅馆走,可半路上丁香突然惊骇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好!我上当了!”
我细眼看去,只见远远向我们走来的那人,正是卫生院里刚才给我看脚腕的男医生!
第四十九章 吸阴气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迫切地想要把九风吸走的阴气给重新吸回来。我跟着了魔一样在他嘴里又吮又吸,却终究只是在和一条冰冷的舌头起舞。
我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需要更多,忍不住伸手去扒九风的白袍。
丁香惊喜地叫了一声:“小样,有进步。”
然后我就听到她小碎步跑回了房间,可我并没有听到关门声。但我根本没心思管他们是不是在偷看,扯不开的白袍让我觉得很焦虑,两只手使劲往他衣服里钻。
被压住的九风显然已经发现我的不对劲,他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了下面。
我的手已经触摸到了他的皮肤,跟他的手嘴一样冰冷,却显然像是有疤痕。
就在我下意识地乱摸时,嘴巴上却是猛地一疼,他居然咬我!
鲜血被他纳入口中,他吸了两下后突然去亲我的胸口。然后我就感觉胸口的寒气突然消失,魔障似的渴望也渐渐消退。
恢复理智的后果就是,我不敢直视刚才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看到他肩头的袍子被我扯开后露出半个香肩的情景,简直叫我想喷鼻血。
他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若无其事地起身坐了下来,还十分优雅地把袍子给重新整理好了。
刚才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可是很奇怪,我自己压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举动,可刚才那股强烈的渴望是怎么回事?
“你不能让它左右你的心智,以后不要再动用它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他表面很镇定,可我总感觉他脸红了,若有若无的淡粉浮在那张俏脸上很旖旎。
我低头看了一眼梼杌心,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渍,不过正在慢慢被它吸收:“原来刚刚是它搞的鬼?”
我摸了摸发烫的脸皮,实在不敢再跟他共处下去。
“呵呵,这些东西只会把你内心的想法放大。”他居然好死不死地接了这么一句话,我只感觉自己的脸抽搐了好一会儿,最后僵硬地站了起来。
我才不会承认我想把这只色鬼给扑倒,刚才明明是这石头捣鬼,他一定是在捉弄我。好吧,我也不推脱了,我心里确实隐隐期待能跟他谈恋爱,只可惜他是一只鬼。
他说梼杌心毕竟是阴物,喜欢阴气足的地方,所以我的身体里才会被它的阴气影响,渐渐聚集那么多阴气。刚才他吸走了我体内一大半阴气,梼杌心许是觉察到不适,就蛊惑我的心智想要把阴气讨回去。
我听他说得这么邪乎,对这块石头当真是敬畏交加。
天黑之前,有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在猛敲对面的门。丁香叉着腰跑出去叫他们安静点儿,其中一个男人道了歉,还说他是沈昊天的哥哥。
我倒是不知道姑奶奶原来有两个儿子,但看这个男人跟沈昊天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估计也没说谎。
不过我不愿意跟他们牵扯,自然没上去搭亲戚。
男人道了歉就走了,临走前还留了张名片给我:“我弟弟淘气,离家出走这么久都不肯回去,我也是找了很久才知道他到这里来了,他要是回来了还麻烦小姐通知我一声。”
“你才小姐呢。”丁香娇嗔地白了他一眼,男人显然很受用,居然还冲丁香挑了下眉头。
我看到他们之间的暧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唐美丽还真是风骚,就知道拿丁香的身体勾引男人。其实唐美丽回来之前,我一直巴望丁香能早点醒过来,醒了就可以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再被唐美丽上身。
“你还是把身体还给丁香吧,你老是占着她的身体对她多不好,九风都不管你吗?”我偷偷瞟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白影,他貌似伤得很重。
“是丁香自己同意把身体给我使用的,你别管那么多了。天黑了,我要陪大哥回去了,小凡子,你在这给我老老实实地护着温馨,她要是少一根毛我就告诉青麟你多没用!”
丁香把张凡招到面前挥了挥拳头,张凡赶紧缩了缩脖子,委屈兮兮地嘟了下嘴:“唐姐,我会好好照顾大嫂的,你千万别告诉青麟哥。”
天,这个娘炮在卖萌!他本来就生了张小白脸,再做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娘炮了,等等,青麟?这名字听着像是男名啊?这个娘炮不会是只小受吧…;…;
唐美丽把丁香留在我爸妈那间房睡下后,就跟九风一起走了。九风临走前又叮嘱了我一遍,让我不要再动用梼杌心的力量,下次如果又碰到不能控制自己心智的情况,弄点血涂到梼杌心上即可。
我心里很舍不得他,可我知道他要回阴间休养,所以堪堪忍住了挽留的话。
我打听了下爷爷的情况,九风亲口告诉我,爷爷性命无虞,当时爷爷之所以坐轮椅是因为他去东北找东西时受了伤,身子太虚站不住。我听到他这么说,稍稍安了心。
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所以只好耐心地等下去。我要给他足够的信任,毕竟他对我很好。
晚上洗澡的时候,张凡带着婷婷给我守门,洗完澡睡觉,他们又躲在我房间里陪护。这一点真的让我很安心。
我问张凡为什么不怕我房间里的黄符,他很得意地挑了挑眉头,从脖子里掏出一根小骨头来:“这是唐姐给我的,可以镇住一般的符纸。”
我又看向婷婷,张凡这货也后知后觉地拧起了眉头。然后他也不顾男女之防,把婷婷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最后看到她脚腕上戴了两只脚链,每只上面都挂着一个小玻璃球,里面装了些灰黑色的粉末。
“这是以前妈妈帮我做的,说可以辟邪。”
我也没再跟他俩啰嗦,倒头想睡,却总是想起下午扑倒九风的事情。
十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喂你好,请问是温馨温小姐吗?”
是个陌生男人,说话带喘,好像生了大病,我立马防备地坐了起来:“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婷婷的爸爸,听说温小姐曾经来医院看过我。温小姐,你真的看到婷婷了吗?能不能…;…;带她来看看我?”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立马看向婷婷想求证,她不假思索地扑到我腿上垮着小脸一直叫爸爸。
看来,声音不假。
“何先生,一般人不会相信我能看到婷婷的,毕竟她已经不在了。况且就算我能看到她,我也没办法让你也见到…;…;”
“温小姐,我信,我都信。我今天还看到她妈妈了,所有人都说我眼花了,可我知道我真的看到她妈妈了…;…;温小姐,请你务必答应我这个请求,我答应过秀秀要照顾好婷婷的,可我没能做到…;…;”婷爸直接哭了,我听到他声音里的痛苦,也不忍心再拒绝。
有的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就像我跟婷婷的缘分,跟九风的缘分。
第二天赶到婷爸的病房时,所幸她奶奶不在,那个老太太有点冷血,我并不想跟她打交道。
婷爸已经不戴氧气罩了,但他身上插了很多管子,看到我的时候还微微拧起了眉头:“温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笑了,他可能把我和吕秀兰扯到了一起。
病房里燃了熏香,气味怪异却又沁人心脾。窗帘一早就拉上了,我像上次一样把遮阳伞里的两只鬼给抖落了出来。
婷爸张大眼睛,视线不停地在病房各个角落徘徊。他肯定在找婷婷,我赶紧指了指他的病床旁边:“婷婷在这里,她让你快快好起来,她跟妈妈会在天堂保佑你。”
婷爸把眼睛瞪得很大,试图看到婷婷。等瞪得眼睛发涩流泪时,他才气愤地直捶病床:“他们说这熏香里搀了犀角粉末,点燃就能见鬼,为什么我看不到婷婷…;…;婷婷,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照顾好你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看他情绪激动,赶紧安慰他:“这个香刚点燃没多久吧?也许要过一会儿才有效果,何先生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安慰了他好一会儿后,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但却哭成了泪人。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肆无忌惮,婷婷也被感染得一直掉眼泪。我听了怪难受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对生离死别的父女。
就在他们父女俩哭得惨绝人寰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回头一看,一个瘦削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
她的妆容很浓,长发微卷,上面穿了一件长袖衬衫,下面是拖到脚踝的长裙,脚上一双运动鞋。
裹得这么严实,不怕热吗?
我礼貌地冲她笑了一下,可她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你就是婆婆给阿俊新找的老婆吗?”
这个女人是谁?我赶紧朝她摆了摆手,扬声打断了正在专心哭泣的婷爸:“何先生!有人来看望你了,何先生!”
婷爸擦掉泪水往门口看去:“秀秀!”
第五十章 心智失控
灯突然忽明忽暗地闪个不停,有什么东西在窗子上轻轻叩着,毫无规律,听得人心烦。
“九风,你…;…;出来吧。”一定又是那个浑身爬满蛆虫的恶心鬼,色鬼。我坐起身,心里直发毛。
灯继续闪着,突然有阵阴风吹进了我的脖子,我一个激灵,立马开始头皮发麻。我迟疑了一秒,迅速回过头去,什么也没有。
我刚舒了口气转过脸,一个嘴歪眼斜的脸突然贴了过来!
“啊!”我吓得赶紧往后退,突然就贴上了一块冷冰冰的东西!居然不是九风,这些鬼想做什么!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正犹豫要不要回头看,突然有几根触须一样的东西缠上了我的腰。我硬着头皮低头看,妈呀,几根像绳子一样的手臂就绕在我腰上,冰凉刺骨,越勒越紧。
再这么紧下去,我的内脏会不会被挤出嘴巴来。
就在我被勒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时,那几根柔弱无骨的手臂又倏地松了点。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它们却又开始继续勒我。
我动了动手臂,抓住那几根手臂就开始扯。又黏又滑,很恶心,我压根扯不开。
我突然想,爷爷奶奶都不在了,爸爸妈妈也走了,我还跟一个浑身是蛆的鬼结了冥婚,这双鬼眼还总是折磨我…;…;这么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放弃了挣扎,认命地闭上了眼。要杀就杀吧,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这时,腹部那几根恶心的手臂绳子突然悄无声息地没了,灯也不再忽明忽暗,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你怎么不哭?”
我恨恨地睁开眼,把脖子一横:“你要杀就杀吧,我好去阴曹地府找我家人。”
他笑了一声,手里还捏着那个透明瓶子:“你方才不怕?怎么不哭?”
我看到他笑容里带着讽刺,顿时火冒三丈,站在床上趾高气扬地指着他:“你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要哭!我家人都走了很好笑吗?你是不是心理变态,看到别人凄惨你就高兴?”
“温增华没死。”他翻了个白眼,浮起来把瓶口压到了我左眼下,因为我气出了一滴眼泪。
我抬手就想把他的手臂拂开,却扑了个空:“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收集我的眼泪!”
“你爷爷没死。”
我脑子跟死机了一样,重启半天才恢复正常:“什么?爷爷没死?你没骗我?那…;…;那具焦尸是谁?”
他眉心微蹙,不耐烦地收回了瓶子:“我怎么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没死。”我很紧张,无非是怕他耍我。
“我为什么要让他死?他把孙女都嫁给我了,这份忠心…;…;我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缓缓从我脸上往下移去,然后便焦灼在我胸口不动弹了。
我低头一看,刚才跟那几根手臂绳子争斗的时候,t恤不知道何时被扯下去了,我胸口的衣服被拉下去一大截。
“臭流氓!”我赶紧抱住胸口,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色鬼!”
他又笑了,尼玛,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扎眼,还好死不死地哼了一声:“又不大,有什么好看的。”
“咚咚咚~”沈昊天在外面喊我名字了,我看了九风一眼,他眼里闪过一抹阴鸷,令我毛骨悚然。
“他…;…;是我朋友,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你不要害他,可以吗?”无论如何,沈昊天是我大学四年里的唯一情感寄托,好歹算是我初恋,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哼,温馨,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生,是我的阳妻;死,是我的阴妻。我没解除这份婚约前,你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好看。”他挑了下眉头,举起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里面的眼泪没有一丁点变化。
敲门声还在不断地响着,他不耐烦地瞄了一眼:“温增华没死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跟别人说,不然他会有危险。”
经过这番折腾,我就跟虚脱了一样,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只一眨眼的工夫,九风又消失不见了。
我整理了下t恤,赶紧去开门。
沈昊天很着急地打量了我一遍:“你没事吧?怎么现在才开门?我差点以为…;…;”
“沈哥,没事,我刚才睡着了。”我知道自己脸色很差,尽力整理了下,低头去看他手里拎的东西。
“哦,没事就好。我去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现煮的,所以慢了点,你快吃吧。”他进来把粥放在桌上后,回头看我。
“沈哥,谢谢你,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敢跟他太过靠近,万一九风伤害他怎么办。
他看了下手表:“现在才7点,我陪陪你吧。”
我突然想起手机里的那个视频,遂点了头。我有个疑问,这关系到沈昊天是不是可信。
喝粥的时候,我把手机掏了出来:“沈哥,你帮我看看手机吧,早上摔了一下,好像有点失灵了。”
他接过我的手机,奇怪地看了一眼空调:“这里面怎么这么冷,你开过空调了吗?密码是什么?”
“哦,刚才有点热,我开了一会儿就关了。”我很纳闷,他不是说爷爷让他帮我录视频的时候,把密码告诉过他吗?难道他忘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0707,是我生日。”
“哦…;…;”他打开手机后,抬头看了我一眼,“今天七月一号,温馨,快到你生日了呢,到时候我陪你过。”
我眼睛痛了下,不知道他有可疑,还是真的是忘了。
我盯着他握手机的那只手看了看,手指很长,可一点也不柔美。我研究过视频里的那只手,手指纤长柔美,很显然是女性的手。
沈昊天之前明明说过,是他帮爷爷录的视频。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接近我难道是别有所图?可是图什么?他比我有钱,身边又美女如云,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
“温馨,这手机恐怕要送去修修了。这样,我明天帮你买个新手机,再把这个旧手机拿到修修…;…;”
“沈哥,不用了,我受不起,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你看你这两天都在照顾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不会耽误了你的工作吧?要不…;…;你明天赶紧回去上班吧,有汪平和村长伯伯帮我,没事的。”
他突然来抓我的手,我赶紧缩了回来。他好像有点尴尬,苦笑了一下:“温馨,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很不是时候,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我喜欢你。我在我爸的厂里上班,去不去都没关系的,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
喜欢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说真的,我到现在对他还很心动。他的长相是我喜欢的阳光型,头发只比板寸长一点,笑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大男孩,温柔的时候像春风,认真的时候特别帅。
“沈哥,其实我…;…;”
“温馨,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有私心,你不用过意不去。等你爷爷的丧事办完后,你再好好想想,我会等你的。”他说完就给了我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其实…;…;”一股阴风吹进了我的脖子,我彻底清醒过来。我差点想告诉他,其实爷爷没死,其实我跟鬼结了阴亲,所以我不能接受他。
我又想起他对我撒过谎,这才按住小鹿乱撞的胸口,暗暗吐了一口气。
“咦?你怎么挂了一颗石头?能给我看看吗?”他顺着我的动作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黑石头。
我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往他脖子上看去。
第五十一章 活死人
是九风!我一个哆嗦,赶紧转过身去,他突然倾身过来朝我靠近。
我想到他浑身是蛆的模样,就觉得恶心。他现在的人模人样估计也是使了障眼法,本质上还不是被一堆蛆腐化了。
“你…;…;你把我爷爷怎么了?”出声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一股冷香窜入我的鼻子,我脑子里突然鬼使神差地飘出“呵气如兰”四个字。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我居然还在分心?
他勾起嘴角,突然抱住我的腰,把我按在了他胸口。一股恶寒袭来,我刚想推他,他却突然贴在我耳边答非所问:“温馨啊,你可是有夫之妇,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嗯?”
我这才想起在爷爷家半夜起舞的事情,冥婚两个字一直在我脑子里回荡。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爷爷叫我相信他,可他为什么要让我跟这只鬼结阴亲?
“温馨,中午一起出去吃饭吧。”
沈昊天敲门了,我身上的阴寒迅速退散,再抬眼,九风已经消失,可耳朵里却灌进一句话:“你已经是我的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出去时,沈昊天看到我脸色不好,抬手要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压根没心思激动:“沈哥,你等我一会儿。”
我掏出手机给汪平打了个电话:“平子,昨天是不是你送我和爷爷去的火车站?”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姐,是啊,怎么了?爷爷说你被吓到了,我说送你去医院吧,爷爷没同意,你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爷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就听他一路上唉声叹气的,说以后看到你回村,一定要把你拦住,不能让你回去。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嘿嘿,姐,你说爷爷是不是想把你托付给我啊,我吧,其实…;…;”
“没别的了?”我听他又要瞎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胖子性格挺好,除了怕鬼就只一样讨人厌,那就是碰到个女的就色眯眯地上去示好。这倒好了,还把注意打我身上来了?就怕我把阴亲的事情跟他一说,他立马主动滚出十万八千里了。
“没了,我把爷爷送到村口,他就自己回去了。姐,到底怎么了?”
“你在村里吗?快去看看我爷爷在不在家,我担心爷爷出事了。”想到手机里的那段视频,我就觉得七上八下,“对了,平子,你帮爷爷录像了吗?”
“我没事帮爷爷录什么像,没有。”我听到汪平在那边跟人说话,好像是让谁陪他一起去我家。这个胆小的胖子,哎。
跟沈昊天出去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研究那则录像。爷爷跟很多乡下老头一样,不懂这些高科技,用的手机也是大键盘的老年机,我现在只纳闷,他怎么录的这个像?
“沈哥,这录像是你帮爷爷录的吗?”录像的背景是一面白墙,我看不出是在哪里。
沈昊天果断地点了头:“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录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他愣了一下:“爷爷说是你的生日。”
我尴尬地点了下头,其实我一点都不怀疑他,只是心里乱糟糟的,只好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一顿饭食不知味,我一直在研究那个视频,不明白好端端的视频中间为什么会模糊几次。
吃完饭后,汪平来电话了:“姐,爷爷不在家。”
“你进去看过了?敲门了吗?”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我太了解他的胆小了,爷爷家的门窗涂成那样,一般情况下,他是打死也不会进去的,只怕他连院子都没进。
果然,他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敲了…;…;进去了,爷爷不在。姐,你放心吧,爷爷神通广大不会出事的,你…;…;千万别回来。”
我几乎断定他在撒谎,我知道这件事情求他帮忙是靠不住了。可我真的不敢回去,爷爷几次三番地叮嘱我不要回去一定是有原因的。
脑子里飞速地闪过老家的门窗,门窗上的腥味,家里的白影,洗手间的鱼魂…;…;各种疑惑在我心里交织成一堆乱麻,突然有个念头破土而出,震得我当场石化。
我一直以为爷爷把门窗涂成那样,是为了防鬼进去,也许是我想错了方向?其实,他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里面的鬼出来?那五通电话一定是被困在那里的鬼打给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回去。
可他们想从我身上找什么?我回去之后是不是打破了爷爷的某种计划?
爷爷曾经说过,鱼魂这种东西,只有在极阴之地才会孕育而出。我当时只是纳闷,并没有深思,眼下想到小时候爷爷跟我说过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极为恐怖。
老家里是困住了多少鬼,才会变得那么阴森?竟然连鱼魂都养出来了?
“温馨?温馨?”沈昊天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一脸的担心,“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医院?我摸了摸眼角,还真有点儿想去医院看看。我这双眼睛,好像又出问题了。
看到他关切的眼神,我突然生了个主意:“沈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不能回去,沈昊天可以代我回去。如此,也不算违背爷爷的叮嘱了。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立马不带犹豫地点了头。
其实我很惊讶,他居然答应地这么快。大学四年,我跟他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他是品学兼优的学霸,我是成绩平平的小透明;他是能力强干的学生会主席,我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他是学姐学妹追捧的大帅哥,我是鲜有人问津的小透明…;…;
尼玛,我透明了这么久,可他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我身边?还这么关心我?难道是我桃花开了?
“你有钥匙吗?万一去了没人开门,我总不能干等吧?”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尼玛,我居然在这种时候开小差,太没定力了吧:“有有有,在我包里,我回去拿给你。沈哥,谢谢你。我家里…;…;可能有点奇怪,你不要害怕,进去找不到爷爷的话,就赶紧出来。你…;…;有没有护身符?”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从脖子里掏出一个菩萨像来:“有,不用担心。”
那是个白玉菩萨,十分精致,菩萨半闭着眼,额头上有一点红,正弯嘴笑着。一看就觉得安心,跟沈昊天这个人一样。
我的脸好像红得更厉害了,把头压得更低了些:“沈哥,能不能…;…;现在就过去?我很担心爷爷。”
“好,回去拿了钥匙就走。”
“谢谢你。”
他又揉了揉我的头发,笑得像一抹耀眼的阳光:“不客气。”
沈昊天家离爷爷住的汪家村只有两个小时车程,我跟着沈昊天去车库取车的时候,远远看到车库里有一辆车的车顶上趴了个浑身是血的女鬼,一头杂乱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十分可怖。她身下还连着一截长长的东西,另一头竟然是个婴儿!
母子二人看到我走近时,居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好像饿了几天的老虎看到鲜肉一样,眼睛发亮。
我强忍着发麻的头皮,下意识地揪住了沈昊天的衣服。
那对母子鬼一直在车顶上爬啊爬,始终爬不出车顶的范围。这是我没有尖叫着跑开的理由。
“温馨?”沈昊天侧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牵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九风的警告还在耳边回荡,我不应该与沈昊天太过亲近。
他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上车吧。”
打开车门前,我又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对母子鬼,只听到女鬼一直咯咯笑着在叫我的名字:“馨…;…;馨…;…;”
第五十二章 独闯阴间
胸口一阵阵绞痛,以后怎么办,不会天天都有鬼跑来想挖我的心吧?又累又饿,爷爷也失踪了,那么多的疑惑没人给我解答,我感觉无助极了,推开那只咸猪手就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女人真麻烦。”他也不安慰我,直接坐在床沿看我笑话。
“我爷爷在哪,你把爷爷还给我吧。”他不理我。
“你把我的鬼眼拿走吧,我不想再看见鬼了…;…;”
“这叫阴阳眼,不是鬼眼。”他又笑了,骚包**,然后朝我勾了勾手,我整个人突然就着了魔似的扑进了他怀里。
我很快就开始瑟瑟发抖,冻的,估计嘴唇都发紫了。
可是心口那里的绞痛却慢慢平复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上突然落下一个浅吻:“你还想抱多久?我不介意今晚就洞房。”
谁要跟你洞房?我的身体突然听我使唤了,用力将他一推,赶紧坐到了旁边。
他不怀好意地把我打量了一遍,最后盯着下面挪不开视线了。我低头一看,尼玛,死色鬼!刚才那个小女孩在我身上爬的时候,把睡裙全部翻到上面去了,又被她身上的汁水一黏糊,我下面除了小内内,什么遮挡也没有。
“别动。”他突然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我就鬼使神差地定住了。我看到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上了我的大腿,特么的,臭流氓!
腿上的黑斑已经淡下去,他皱了下眉头:“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他话音刚落,黑斑那里就刺痛了一下,我看到他的指甲突然变长,像刀尖一样刺破了我的腿。一股阴寒迅速窜过心头,我一个寒噤终于能动了。
他不急不忙地收回沾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像是在品美味佳肴:“温馨,你的血,真香。”
我偷偷握紧了拳头,这种生活在云里雾里的感觉特别糟糕,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吧,是不是想要我的眼泪?要多少,我哭给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眉头一挑,眼里全是轻蔑:“想跟我谈条件?”
“你刚才救了我,说明我对你还有用处。既然这样,我会好好配合你,公平起见,你也答应我几个条件,怎么样?”
“你很紧张。”他压根不搭理我的话,瞄了我的拳头一眼后,倒在我的床上。他突然看到我床头柜上的布偶,手指一勾,布偶就飞到了他手里。
靠,隔空取物。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布偶外面的那块布就被扯下来了,布头包裹下的白布偶上竟然画满了符咒。我不想弄坏布偶,所以从来没想过要把布偶拆开。
他眼里带着笑,捏了捏布偶:“这里面,应该是死者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这个布偶有什么用?能招魂吗?”
他嫣然一笑,突然伸手要摸我的脸,被我躲开了。
他临走前,我问他为什么我才回家就有鬼找我,他明明说过我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之后才会招鬼。
他像看白痴一样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前有我在,那些蠢货怎么敢动你?哼,白痴。这个世界哪里都有冤死鬼,刚才那对母女也是才死没多久,碰巧找到你罢了。”
等他离开后,我仔细反省了下,我太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明明想跟他谈条件,结果我想问的一样也没问到…;…;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让汪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是“爷爷”头七,他会代我去坟上祭奠,让我不用回了。既然老家已经烧毁,为了防止魂魄找到城里这个家来,村长让我自己在家烧点纸钱,等三七或五七,再回汪家村一趟。
我知道爷爷还在,对这些自然就不上心了,左耳进右耳出,没打算折腾。
李大雪两口子也没给时间我好好休息,也是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我想带他们去市中心转转,李大雪却嚷嚷着累,拖着我回家了。
我也不客气,一回家就把手机拿给她男朋友了:“胡磊,我手机以前摔过几次没出问题,这次摔了下,老是黑屏,你帮我修修吧。”
“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学程序的,又不是学修电脑手机的!”李大雪护犊子,立马替胡磊忿忿不平。
“大雪,没关系,我会修,问题不大。”胡磊很木讷老实,我就喜欢他这么实诚。
李大雪冲他撇了下嘴,拉着我到沙发上聊天。茶几上的青铜酒杯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李大雪看到后立马拿到手机把玩:“馨啊,这是古董吧?没想到你还有古董啊!你要是缺钱用,就把这个卖了得了。沈昊天知道吧,就你暗恋那人,他家里就卖古董的,他肯定收。”
“他家里卖古董的?不是开厂的吗,什么时候改行卖古董了?”最近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跟李大雪提过,她要是知道我拒绝了沈昊天,肯定要骂我眼睛瞎了。
我挑着无关紧要的部分把最近的事情跟李大雪说了一遍,当然隐瞒了爷爷想招魂和跟九风结阴亲这一段,沈昊天那部分也略去了。
“嘶…;…;你是说,你又能见鬼啦?有鬼告诉你爷爷没死?那鬼会不会在骗你啊?”李大雪是我大学里最要好的闺蜜,只有她知道我小时候能见鬼的事情。
“不会。”
她看我这么肯定,也没有怀疑,反而神经兮兮地说:“温馨,保险公司的赔款还没到账吧,你钱够用吗?嘿嘿,你不是能见鬼吗,不如去当神婆吧,肯定赚钱多。”
“别闹。”这家伙脑子里进水了,平时就喜欢看恐怖片,还真以为那些鬼都那么好对付是吧。
“温馨,这个视频…;…;”胡磊拿着手机过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我看到他翻出了爷爷录给我的那个视频,他视线不知情,肯定被视频吓到了。
“大雪,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视频,爷爷录了这个之后就失踪了。”我跟李大雪说了一声,又赶紧跟胡磊解释了一遍。
“温馨,这个视频被人做过手脚。”胡磊白着脸低下了头,他一直都这么害羞。
“啊?”难怪我觉得这个视频有古怪,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出现三次雪花,“那你能帮忙复原吗?”
胡磊摇头:“这个视频被剪过三次,就是有雪花的那三段。按理剪辑过之后也不应该有雪花的…;…;”
我下意识地就联想到沈昊天,从他家醒过来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并没有第三个人作证。我现在想想,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但是我没有任何证据,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呢?
他说视频是他拍的,可我研究过这段视频,明明应该是个女孩子拍的,这个女孩子是谁?
之前不管我怎么拒绝,他都陪在我身边,可那天早上他跟小爷爷说过话后就很干脆地离开了汪家村。他跟小爷爷,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又想起他帮我去老家找爷爷那晚,回来的时候背了一包东西,那里面装了什么?他会不会在我爷爷家拿了什么东西?不会是想偷我爷爷家的东西吧?想到这里,我赶紧鄙视了自己一把,沈昊天是什么家境,犯得着偷东西吗?爷爷家也没什么值钱的宝贝。
我感觉,沈昊天关心的可能压根不是我。不然他大半夜地跟着村长看他们捞焦尸干什么?真的是在急我所急吗?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突然想到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天可是夜里,他躲在远处,怎么能把村长他们的举动看得那么清楚?
“馨?温馨?”李大雪看我不说话,推了我好几把,“你别吓唬我啊。”
等我回过神来,才看到胡磊欲言又止好像还有话说:“怎么?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看了看李大雪,李大雪急了:“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啊。”
“温馨,你…;…;在手机里弄了个隐藏文件夹吗?我刚才发现相册里有个隐藏的文件夹,就打开来看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我从李大雪手里抢过手机,递给了胡磊:“哪里?快弄出来给我看。”
胡磊犹豫地看了看李大雪,貌似很为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余光还惊骇地瞄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担心。
“磨叽什么,快找出来啊!”李大雪是个急性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奇心完完全全被勾了出来。
胡磊被她一催,这才低着头把隐藏文件夹给翻了出来。
那是几张被隐藏的照片,我以前都不知道我这个智能手机还有这功能。
第一张照片是一只腐烂的手掐着爷爷的脖子,看背景,显然是我结阴亲那一夜,爷爷把石头偷偷交给我后,九风现身要杀爷爷的那一幕!胡磊就是被这张照片吓得脸色发白。
后面几张照片都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出来。
“哇!温馨…;…;这,这是爷爷,到底怎么搞的啊?”我没跟李大雪说过这一段,她瞄了一眼照片后,立马吓得语无伦次了。
“这照片怎么都是黑的?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把照片给损坏了?”我也来不及跟李大雪解释,只着急地想要看到后面几张照片。
“我暂时也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受损,你电脑借我用用,我看看这些照片有没有问题。”
这些到底是谁拍的?心里的恐惧无限蔓延,我突然感觉这其中藏着很大的秘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第五十三章 第四张照片
“你爷爷让我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丁香换上拖鞋后还垫着脚尖走路,跟跳舞一样举手投足都是风情,那风姿就连我这个同性也忍不住为之倾倒。
“那你呢,也不能轻信吗?”我笑了,她出现的太过凑巧,实在令人怀疑。她这么说话,有点奇怪。
丁香冲我抛了个媚眼,在客厅阳台转了一圈后才挨着我坐下:“你愿意信我,就信;不愿意信,也随便你。”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她也真够自信的。
中午丁香抢着下厨做饭,我趁机拿着钥匙去开小房间。
小房间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阳光,里面漆黑一片,我开灯那一瞬,差点儿吓得精神失常。居然有个试衣镜大喇喇地对着我,一开灯看到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对着,不被吓到才怪。
镜子最上面还贴了一张黄符,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我看到窗帘前面也同样竖了个大镜子,顶上也贴着黄符。
床上按顺序摆了三个牌位,分别是奶奶、爸爸和妈妈的,床两侧齐崭崭地立着三对童男童女,左边三男,右边三女,身上也都贴了黄符。
这个小房间,应该是爷爷布置的。不过,他什么时候回来过的?我竟然完全不知情。
也许,是我在老家给焦尸办丧事的时候?也许更早,可能奶奶他们的丧事办完后,他就把这些布置好了,那时候我忙着回学校弄毕业论文并不在家。
惊魂甫定地锁上小房间出来时,厨房里正噼里啪啦地像是在打仗。我跑过去一看,丁香大美女正死死地瞪着锅在咬牙切齿:“奶奶的,这个油溅了我一身!”
“你不会做饭?”不会做饭还那么热情地抢着做干什么,我偷偷翻了个白眼,赶紧抢下她手里的锅铲…;…;
晚上丁香非要和我睡,我怕夜里又有恶鬼出现,到时候我神经兮兮的样子肯定会吓到她。等我抱着枕头要去爸妈房间时,丁香却指着我书桌上的布偶:“那是什么?招魂用的?”
“你懂这个?”她这句话把我震得里嫩外焦,我早就知道她不简单。
“我懂的多着呢。”她冲我眨了两下眼,拉着我躺下,“你是嫌弃我还是讨厌我?我一个人不敢睡,你陪我吧。我这双眼睛能见鬼,万一半夜有鬼找我,你也好给我壮胆…;…;”
“你也能见鬼?”她这么一说,我哪里还想走。
“也?这么说你也能?”她来了兴趣,赶紧往我身边挤,大波压在我手臂上特别柔软,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却没察觉。幸好我不是男人,不然我可把持不住。
“难怪你爷爷一看到我就那么古怪,还说我跟他孙女很像。我看我跟你长得也不像,原来是这方面像啊。”她饶有兴趣地摸了摸我的眼睛,好像很兴奋,“你可真幸运,居然有双阴阳眼。”
变态,我才不要这样的“幸运”。
她叽里咕噜说到大半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浑身冻得直抽筋,房间里的灯又一闪一灭地在作怪了。
我决定以后睡觉不关灯,可不关灯的后果就是,我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两个猥琐的色鬼蹲在床头盯着丁香的大咪咪在流口水!
我刚想推醒丁香,一只骷髅手突然掐住了我脖子,把我跟小鸡仔似的提到了半空。特么的,我这边居然也有鬼!也不知道这鬼是男是女,头上只有个发黑的骷髅头,衣衫褴褛,透过破布就能看到它里面的胸骨。
我想叫,好提醒丁香,但是骷髅鬼掐得特别重,我一丁点都叫不出声。
那两个色鬼看饱了大咪咪,流着口水飘到了我面前,浑身一股酸臭味。其中一个咯咯直笑,眼里的猥琐还没有散尽:“心…;…;是我们…;…;的了。”
欲哭无泪,居然又是来挖我心的!
说话的色鬼后脑勺上插着一把匕首,另一个胸口上扎着一根铁棍。我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这时,他们两个一人伸出一只手,猛地往我胸口扎!
熟悉的绞痛又蔓延至全身,我疼得直打颤,我就要这样死了吗?不行,我还要照顾爷爷,我还要活着看到爷爷!
“你们找死啊!”这时候丁香突然醒了,我发现她此时的声音特别好听。
一个大红影子突地跳了过来,只见丁香十分潇洒地一手抓住匕首,一手抓住铁棍,一只脚蹬着其中一只鬼的背,用力往外拔着。
两个色鬼立马哀嚎起来,那叫声十分刺耳,就像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磨蹭的声音。
丁香撇了撇嘴,身子往后一用力,很帅气地把两样东西拔了出来。两个色鬼身上立马流出黑黢黢的汁水,没多大会儿就软倒在地不动弹了。
“你也找死啊?”丁香拍了拍手,冲着掐我脖子的骷髅翻了个白眼。骷髅居然哆嗦了下,几根骨指一松,直接把我掉在了地上。好在不高,没摔太疼。
等我爬起来时,那三个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脖子疼胸口疼,丁香赶紧把我扶到床上躺了下来。我小心翼翼地揉了一会儿脖子,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儿就没命了,原离死亡那么近的感觉是这么绝望。
我盯着丁香看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嘶哑:“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都不怕吗?他们反而好像挺怕你的,你教教我吧。”
她冲我吐了下舌头,突然扒开我的睡衣看了下。我脸上一热,赶紧捂住了胸口。
“都是女人,害什么臊。”她说着还抖了抖胸口那两坨肉,“你胸口上的黑印是怎么回事?那些鬼想要你的心?”
经历了刚才那件事情,我对她的防备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毕竟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听他们说有个预言,什么得心于手,则可驾阴驭阳。”
丁香看了下我的胸口,眼神里全是轻蔑:“那预言里说的心就是你的心?这么小的胸能装得下多厉害的心啊,还不如来挖我的呢。”
气结,我的胸是没她的大,可好歹也能挤出沟来啊!妈妈的,怎么一个个都鄙视我,胸小是我的错啊!我气呼呼地倒头就睡,一夜安眠。
第二天准备下去吃早饭时,对面又在搬东西了,不过这一次是往上搬东西。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沈昊天,他当时正好从对面房子里走出来。
“温馨。”他一看到我就笑了,无比灿烂,“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丁香笑眯眯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悄悄问我:“这帅哥是谁?”
“是我学长。”在汪家村的时候,他离开得很果断,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们不用再有交集,可他好端端地怎么想到搬我家对面去住了?
难道是为了我?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忍不住欢腾了两下,但随即就偃旗息鼓了。我是跟鬼成了亲的人,跟沈昊天是彻底不可能了,再说,他有可疑不是吗?
“你好,我叫沈昊天。附近有个分公司,我申请到这里来上班了。”
丁香跟他握手的时候,还一连抛了好几个媚眼。我觉得他们两个特别般配,可心里却有点不舒服。毕竟是我暗恋四年的对象,虽然我不能跟他好,但是看到他跟别的美女在我眼前晃,心里总归不是滋味儿。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丁香悄悄跟我说:“这帅哥我要了,你不会跟我抢吧?你跟他不合适。”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似有似无地瞟了下我的胸。
尼玛,跟人家合不合适还要看胸?
进了电梯后我一直没理她,难得说一次就算了,从昨天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鄙视了我的胸多少次了,我是真的郁闷了!不过这郁闷也没持续多久,今天的电梯特别慢,中途还没人上来,直到头顶有东西滴下来,我才觉得奇怪。
抬头一看,我的妈呀,一个东西跟蝙蝠一样倒挂在头顶,嘴巴大掌,一滴滴的口水正往下掉。他什么都没穿,但身上黑漆漆血淋淋的不知道黏了什么东西,我甚至看到他的小鸟硬了!
我只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热,赶紧收眼,下意识地往丁香身边靠。
丁香看我反应,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嘁,就这丑样还想垂涎我?滚!”
下电梯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扒在上面的暴露鬼还真的没影了。这下我实在不得不佩服丁香了:“丁香姐,你太厉害了,能教教我吗?”
她得意地挑眉:“别叫姐,显老。想学啊?慢慢来。”
“这鬼怎么大白天的就跑出来了?”鬼不是怕阳气吗?白天太阳这么烈,人都受不了,鬼难道不怕?
“刚才电梯里又没太阳。再说了,普通鬼才会怕这怕那的,他们阴气不足,当然晒晒就没了。”她又是一副鄙视我的表情,貌似真的懂很多!
“丁香…;…;大美人,那你知道一个鬼把另一个鬼吞到肚子里,这有什么原因吗?鬼还吃鬼?”既然她懂得多,那我就多请教请教,正好我憋了满肚子的疑惑。
“看过女人怀孕吧?十月怀胎就能把肚子里的小人孕育好。要我猜得没错,吃鬼的那个是女鬼吧?”
“那女鬼要是吞人呢?”我突然想起汪平小时候被寡妇鬼吞脑袋的事情。
第五十四章 厉鬼横行
我一个激灵,赶紧把小房间的灯给关了。深更半夜,谁会开门进来?既然有钥匙,会不会是爷爷?我紧张地贴在门后,凝神屏气地听外面的动静,心里一直念叨着希望是爷爷。
脚步声一路从玄关响到小房间门口,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夜深人静,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嘁,我就知道你们没这么老实,这么丑也想挖我家温馨的心?”是丁香的声音,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特有的语气还是很容易分辨。
心里落下重重的失落,我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等听到她朝小房间走来时,赶紧紧张兮兮地往后退了几步,躺在地上闭眼假睡。
小房间的钥匙明明被我藏起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她开灯时,我的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希望她没有看到。
一股淡香飘了过来,是丁香身上的香水味。她摸了摸我的脸,发出一声嘀咕:“看来这里确实安全,那些死鬼都不敢进来。”
我正在想她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突然就被抓住了双手往后拖去。因为没防备,所以我忍不住又动了下眼睛,好个丁香,居然是把我拖过来的啊!
“醒了就起来,真想被我拖啊?你不嫌难受我还嫌累呢。”我的眼睛虽然闭着,但动眼珠的话,丁香还是能看出来。
她就这样戳破我装睡的事实,很让我意外。结果便是,我很尴尬地假装揉了揉眼,故作震惊:“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别装了,我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房间有灯光透出去了。”她一点儿也不心虚,反而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头,倒是把我弄糊涂了。
“你深更半夜去哪了?为什么把我给弄这里来,还有,你怎么会有小房间的钥匙?”其实我有点恼羞成怒,居然这么直白地戳穿我,总感觉脸上在发热。难道她没做坏事吗?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问这么多,啰嗦。”她轻哼了一声,转身转身就出去了,我赶紧抓着黄符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后,丁香看我找胶水贴黄符,也不帮忙,只优哉游哉地躺到床上:“我刚才肚子饿,出去找吃的,不小心听到对面有声音,就过去看看。我担心我走了之后啊,你会被那些死鬼缠,叫了你半天又叫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给拖去小房间里放着了。还有啊,你那钥匙不就放在床头柜最里面吗?我看到你放的。”
我感觉脸上在发烧,可能确实是我多疑了:“那你出去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帅哥在家里打扫卫生而已。我过去帮了会儿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为了打扫卫生?我怀疑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叫去帮忙?还不如用勾引更为恰当。
她穿的可是紧身的裙子,下面很短,只到大腿根,上面的汹涌波涛虽然被连衣裙包着,但显然比露出来更耐人寻味。
“看什么看,贴完就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你小爷爷家吗?”她白了我一眼,直接在房间里换i、起了睡衣。
“你也去?”我可没说带她去,她怎么这么热情的,之前还说怕鬼,我看她明明比鬼还厉害。
“不然让你去送死?姐姐我就爱助人为乐不行吗?”她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我…;…;
第二天赶到小爷爷家附近时,已经快11点了,丁香主动坐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上都挺着她的傲人**在沈昊天的余光中卖弄。
我一直在偷偷瞥沈昊天,他显然看了好几眼。好吧,也许他只是为了看右边的后视镜,但我觉得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喜欢大胸。我扯了扯脖子上这样伤印的丝巾,无端有些烦闷。
这九风也真是,最近怎么都不出现了,你多出来提醒我几次呀,免得我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吃飞醋。这种感觉真不好,沈昊天明明是我叔叔,我能不能收收这莫名其妙的飞醋!
还没到周末,不过小爷爷因为身体不好并没去医院。他请我们几个在外面吃的饭,饭桌上还看到个道士,留了一把一指多长的胡须,穿着一件画有八卦图的道袍,很仙风道骨。
“张天师,这是我孙女温馨,温馨啊,这是张天师,待会儿你跟着天师进去帮帮忙。”看到小爷爷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这位张天师很厉害。
“嘁,是人是鬼都天师呢,真那么厉害就不用找温馨帮忙了。”
我听到旁边的丁香嗤笑了一声,赶紧偷偷拉了下她的裙角。因为张天师已经朝我这边看过来了,要是被他听到就尴尬了,毕竟是小爷爷请来的人,气走了多不好,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小爷爷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市中心的小区里,一套是郊区的别墅。我们先去了市中心的小区,电梯往上爬的时候,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卡在半路,挺吓人的。
小爷爷家也在八楼,走出电梯时,迎面一阵恶寒。小爷爷压根没有下电梯的打算,他惊恐地盯着电梯口对面的墙,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我奇怪地看了看那面墙,很干净,什么脏东西也没有,小爷爷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估计这段日子被吓得不轻,现在都不敢靠近自己家了。
“张天师…;…;我…;…;我就不过去了,我儿子会带你们进去…;…;”我看小爷爷的腿都软了,心里跟着紧张起来,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公寓里出了奇的阴寒,张天师一走进客厅就顿在那里不动了。沈昊天陪着小爷爷下了楼,小叔站在门外犹犹豫豫没走进来,只有丁香和我跟着张天师进来了。
“开空调了吧,怎么这么冷。”丁香撇了下嘴,一脸的没心没肺。
“嘘~”我冲丁香做了个手势,仔细地打量起小爷爷的家。
家里的装修偏深色,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沙发是漆黑色的皮,这种颜色的沙发好像很少见,黑得特别深邃。挂在墙上的画像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中间两个白点,这是抽象画吗?我实在不懂欣赏。就连地砖也是深色系,越看越奇怪,怎么都是黑的?
我又跑到厨房和房间看了一圈,越看越心惊胆战。满目漆黑,却并没有看到脏东西。
“丁香!”我回到客厅,看丁香正在调戏张天师,吓得赶紧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叔在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叫,立马紧张地扯着嗓子问话。
“哦,没事没事,小叔,怎么这么多家具都是黑色的啊?看了多压抑呀。”我往玄关边走,忍不住疑惑了一声。
小叔奇怪地瞄了我好几眼,那眼神就像在看怪胎:“温馨…;…;你都看到什么东西是黑色的了?我爸家里…;…;除了电视机和油烟机是黑边的,哪里还有别的家具是黑色的…;…;”
“嘭!”他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风吹上了,我听到小叔在外面惨叫了一声,好像是被夹了手。我赶紧去开门,没打开。等我回过头看向客厅时,那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丁香?张天师?”家里好像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喊话都有回应。
窗帘呼啦啦地被风吹着,天色迅速暗下来,一片压顶的黑暗迅速席来。我吓呆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就伸手不见五指,摸索着想去开灯,我突然听到周围一阵嘈杂,到处都有人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索性闭上眼睛平息了下心情,四面八方都有冷风往我衣服里钻,我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你快滚!不要多管闲事!”
一个激灵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周围突然多出很多双眼睛,像狼群一样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幽光,围着我不停地打转。我觉得头发晕,想冲出去,却找不到路。
我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无意中碰到了那块黑石头,一股冰寒穿心而过。
“温馨?”丁香突然出现在眼前,正皱着眉头在拍我的脸,我连眨了几下眼,听到她问话,“你怎么跟那张天师一样?愣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干嘛呢?”
我很迷茫,难道刚才那些都是我的错觉?不过门确实关上了,可张天师还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座雕像。
“丁香,我刚才突然找不到你们,天还黑了,有人…;…;有鬼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太奇怪了,除了那些眼睛,我什么脏东西都没看到。
“哦?”丁香轻蹙眉头,指了指张天师,“你看这家伙怎么办,一进来就这副死样子,我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跟你刚才一个德行。”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我胸前那块石头上。
“有什么问题吗?这石头是爷爷给我的。”我握住那块石头,莫名心安。
“石头?傻人有傻福哦。”丁香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别打岔,你知道我这石头的来历吗?”
“不知道。”她说着转身走到张天师身边戳了戳他的背,“这个家伙怎么办?只会傻站在这里,还怎么捉鬼?”
我没理她,小叔说家具不是黑色的,可我看到的都是黑色,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中邪了一般,盯着客厅里的黑皮沙发走了过去。这沙发,肯定有古怪。
我伸手去摸沙发,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要把我往里面吸。
第五十五章 九风与奶奶的首次相见
手脚处的瘙痒锥心一般,我感觉有千万只蝼蚁在我身上爬咬,无论我怎么挠怎么蹭,那种感觉却只增不减。
我还来不及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巴,她的手上居然没有阴魂的腥臭味,隐隐有一股淡香。接着,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百鬼夜行,小心口舌。”
等她把手拿开,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哈了,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封死,怎么也张不开!我大惊,刚想爬起来逃跑,周围突然多了几个狰狞的恶鬼,将我的手脚禁锢住。
被她往院子里拖的时候,我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人,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千万倍,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面临什么,可身上的瘙痒和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厉害。
有很多人都知道我来了这里,她就不怕警察找上门吗?刚才丁香追着黑影离开,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那个黑影是不是故意引丁香走的?
刚才那只黑猫一直诡异地跟在我旁边,用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盯着我,不声不响,就如幽灵。
今天是小爷爷被念索魂咒的第四夜了,我真的太傻了,本来以为过来找林传荣家属好好聊聊,再说服小爷爷他们医院做出应有的赔偿就能完美解决,可她压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粗硬的石子磨砺着我的背和腿,可这些疼痛远远不及手脚处的瘙痒。
这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跳蚤钻进了我的皮肉里,我最怕小虫子,软体如蛆最甚。我一想到有虫子在我的血肉里啃咬,头皮就一阵阵发紧,跳蚤会不会在我的肉里产卵,然后生出一包包小跳蚤,我身上会不会跟穿裙子的小女鬼一样到处是脓包…;…;
就在我被自己吓得快要失去理智时,老太终于停止了拖拽的举动。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我知道,一定不是林传荣家里,因为他门下有个很高的门槛,而我刚才都是在平路上被拖着走的。
其实我很纳闷,那个佝偻的背影看着步履蹒跚,怎么有力气拖得动我?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部被身上的跳蚤吸引过去了,压根没注意眼下身在何处,何况我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好,一路上除了月光星光再也没有别的光亮。不过我估计应该就在林传荣家附近,反正没出云观村。
“你找我做什么?”黑暗中,那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我看不清她的脸,可这个苍老的声音却是饱经沧桑,沙哑粗粝,我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她抬手在我嘴巴上摸了一下,我试了试,竟然又可以张开嘴了。
“请问…;…;您是吕秀兰女士吗?”吕秀兰就是死者林传荣的老伴。
“我是。”她说话很慢,那种节奏听得我心里发怵。
“人民医院院长是…;…;我小爷爷,我…;…;”我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有东西从眼前划过,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可那东西一扫而过带起来的风我还是能感觉到的。是那只三尾猫,我听到它呜呜嘶吼了。
“哼,王旭…;…;他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该死了,他们不配当医生,不配做院长,不配…;…;”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就在这时,一直住在我手里的手机响了,是丁香!可铃声还没响过两秒,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突然就把我手机抢了过去,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就算了,我甚至模糊地看到她上去踩了几脚。
我的手机…;…;
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钻到了我胸口,在那块黑石头周围移动。等我察觉到小手一样的东西时,头皮都要炸了,是那只猫的尾巴!
“喵呜!”耳边突然响起它尖锐的叫唤,然后我的胸口上就被那条诡异的尾巴猛地按压了一下。
完了,我几乎就在下一秒,开始感觉到胸口有跳蚤在肉里翻动。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觉,可心理上的害怕往往更折磨人,我已经有些绝望:“吕奶奶…;…;我小爷爷就算有错,你也要给他机会改啊,要是每个死在医院的病人都养鬼报复,那还有医生敢给人治病吗?我小爷爷这个人其实很好的…;…;”
“小萝卜?”我战战兢兢地抖着声音劝她,可她好像压根没有在听。我只知道那个身影蹲下身子,将那只猫抱到了怀里。
“你对小萝卜做了什么!”我还想继续游说,可下一刻突然有只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定是她养的鬼,我已经嗅到了阴冷腥臭的味道。
小萝卜应该就是她养的那只猫,特么的,色猫一个,自己用尾巴摸我胸,怎么到头来我这个受害者反而成了行凶者?
我没有说话,只感觉到老太蹲了下来,黑暗中的她就像猫头鹰一样行动自如。
一只干瘦的手在我胸口摸索,最后准确地握住了那块石头:“这是什么?”
“吕奶奶,这只是我爷爷给我石头。你想对我做什么?有很多人知道我来找您了,万一我出了事,警察回来抓您的,您不为你孙子着想着想吗…;…;”
“哼,女娃子,你还挺能说,嘶…;…;”我突然听到老太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响起“滋滋”的声音,鼻中竟然很快就窜入一丝焦味。
石头重新跌落在我胸口,隐隐发出幽冷如冰的寒意。
老太的手难道被我的石头烧焦了?石头明明不烫,为什么她的手会被灼烧…;…;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不久之前,我在陪护室里睡觉时,沈昊天也在旁边,他的手好像也被烧焦过!会不会有可能,他当时就是趁我睡觉想动我石头的?
我听到吕秀兰抽了一会儿气,还听到猫舔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才又缓缓出声:“我知道有东西护着你,我不会动你的。冤有头债有主,王旭他们该死,你不要多管闲事。世道不公,我只想给我老头讨个公道。”
“可你为什么要害无辜的人?就算我小爷爷有错,那我小奶奶和小叔叔又做错了什么?”我感觉吕秀兰简直执迷不悟,身上的瘙痒难受得很,简直生不如死。
“哼,他老婆?也活该!狗眼看人低,不配活得那么张扬…;…;”
我居然无从反驳,吕秀兰肯定见过小奶奶,依小奶奶的性子,肯定让吕秀兰很不痛快了。
沉默良久后,我听到有人缓缓走远,我刚想大叫,嘴巴突然被一只阴冷的鬼手捂住了。漫漫长夜,她就打算把我扔在这里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爷爷,九风,你们快救我。
身上的瘙痒难耐逼得我泪水直打转,我没办法摸脖子上的绳子,想起嘴巴上曾经有过黑斑,就赶紧狠狠地咬了下下唇,但是并没有熟悉的阴冷在身体中流窜。
以前九风总会出人意料地突然出现,今天为什么还不过来?他会不会找不到我?
老太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困着我的恶鬼居然找来绳子把我给绑了。嘴巴上不知道被捆了什么破布,隐隐散发出臭味。等恶鬼也消失不见后,我哭了一会儿终于振作起来。
可怜我什么也看不到,挣了半天也挣不脱手脚上的绳子,不过被粗绳子磨蹭的地方,瘙痒感会减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不停地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腿上被九风灌入的那一小圈阴风突然躁动起来,隐隐发冷,像是在流动。
九风出现在身边时,我正在以极其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蹭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也痒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温馨~”当他叫出我的名字时,我眼里已经干涸的泪水突然又泛滥起来。
我看不到他在哪里,可慌乱如麻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然后我落入一个幽冷的怀抱,身上的束缚悉数尽除。
我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他好像轻轻颤了下,又温柔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九风,是吕秀兰害我小爷爷,她…;…;她有只猫叫小萝卜,我身上很多跳蚤,我要被跳蚤咬死了,我不想死…;…;九风,我想见爷爷…;…;”我语无伦次地窝在他怀里痛哭流涕,他身上的冰冷能稍微缓解瘙痒,我已经顾不得害怕,只使劲在他身上蹭着。
“你下去领罚吧!”他突然怒了,抱住我后不知道对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哭声一滞,莫名心慌了下,然后我听到不远处有个女声应了一下。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我就出了云观村。
我是被他公主抱着走的,不,是飘,而且很快,恐怕压根没人看到我们。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回了我和丁香下榻的那家旅馆,丁香不在,留了个大字条,应该是出去找我了。
九风把我抛到床上后,我才看到他脸色冷峻得吓人,可我身上很痒,双手下意识地不停挠着,原来被猫尾碰过的地方都已经被我蹭破皮了。
“别挠了。”他勾了勾手指,我的双手突然就被被子裹住了。
然后,他突然压到我身上,钳制住我的双腿,伸手把我的衣服给撕开了。
我大惊:“你要做什么!”
第五十六章 他脸红了
我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觉很冗长,我梦到了爸爸,他一直在朝我大喊大叫,可我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就像在演一出哑剧,神情惊恐又慌张,还时不时地朝四处张望,好像有人要抓他。我想走近,却碰到一个无形的阻隔。
就在我着急地想要找东西砸开那道阻隔时,突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来,最后在我床头戛然而止。
我昏昏沉沉梦得正沉,爸爸突然不见了,我只看到他惊恐地大叫着一个字,看口型,像是“跑”。我正茫然四顾想要找爸爸问清楚,却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我,一下比一下推得重。
额上突然压了个冰凉的东西,我一个激灵,立马张开了眼。
爷爷正阴沉着脸站在我床头,左手上托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鲜红如血;右手里握了个黑色的东西,从我额上撤开后便背在了身后。
“你的眼睛…;…;刚才又有脏东西缠你了。”爷爷叹了口气,示意我接过那条裙子,“馨儿去洗个澡吧,把这条裙子换上。”
“爷爷特地买给我的?”在我的印象里,爷爷从来没有买过衣服给我。
他背过身往外走,听到我的话时顿了顿脚,缓缓点下头去:“时候不早了,馨儿麻利点儿。半个小时够了吧…;…;”
“爷爷,我不敢去洗手间…;…;”我发现房间里点了很多根蜡烛,看来电还没来。洗手间就在我房间的斜对面,可万一里面也有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有爷爷在,不用怕,洗手间里什么脏东西也没有,馨儿放心吧。”爷爷的声音很苍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深了,我突然听出无限的悲凉。
我刚抱上红裙子要去洗澡,走到房门边的爷爷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很复杂,好像包含了很多感情:“馨儿,爷爷本来想往后推推,可…;…;爷爷等不及了…;…;你记住,爷爷不会害你。”
“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想追问,爷爷却已经走出去了。
等我追到门边时,爷爷已经去了昏暗的客厅,只留了一句:“有事过会再问,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洗澡换衣服。”
突然有一阵阴风拂面而来,我打了个寒噤,惊恐地往两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洗手间里很亮,我也不敢在过道里逗留,赶紧一溜烟跑了进去。
里面点了很多蜡烛,我扫了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脏东西。
我打开淋浴头时,听到管道里“咕噜咕噜”在响。可能是管道年久失修老化了,我也没多想,洗完头后便洗澡。奶奶在世时,一向节俭,每次洗完澡都要把水留下来冲厕所,所以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想,爷爷身上的味道可能是很久没洗澡的缘故。他有呼吸能行走,定不会是个死人。
隐隐约约觉得脚背和小腿发痒,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腥臭。我把头洗好后立马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儿把我给吓尿!
没到小腿的水,居然是红的!还时不时有东西游来游去,若有若无地蹭着我的腿脚,难怪会痒。
我就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回过神来后赶紧跳出了浴缸。我低头看了看身上,胸口竟然有一条鱼魂正张着嘴巴在吸我身上的水珠!我定下心来,强忍住心里的恐惧,捏着鱼魂丢进了浴缸。
我也不知道身上是不是还沾着其他怪东西,赶紧擦干身子穿上了红裙子。临走时,我忍不住又向浴缸看了两眼,爷爷说过,这种鱼魂是最干净的,有的鬼就爱吃这些小东西。只是,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馨儿,到客厅来。”我开门时,听到爷爷喊我。背后突然又开始发冷,我也不敢回头看,赶紧小跑着去了客厅。
大门正对的那面墙前摆了一张长长的供桌,供桌两头各点了一根很粗的红蜡烛。供桌前的墙上挂了一张很奇怪的画,画上有个衣袂飘飘的背影,长发及腰。供桌上竖着个牌位,上面写了两个血红的繁体字:九風。
牌位前坐着一个青铜酒器,背身上刻有花纹,十分精美,在微微摇曳的烛光下闪着幽光。
“爷…;…;”我刚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爷爷突然拿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叫我穿上。我心里装满了疑惑,爷爷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摆手催我:“快穿上,时间不够了。”
红裙子很保守,式样偏向旗袍,红色的绣花鞋也很精致,像做工精美的艺术品。可我哪里有心思欣赏,我只纳闷,为什么裙子和鞋子都这么合身?是爷爷给我买的吗?他以前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这些东西,他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码的?
可惜,爷爷压根没给机会我提问,只是突然跟我说了一句“馨儿,跟着我做”,然后便突然跳起了奇怪的舞。
我愣住了,呆愣愣地盯着他看。
眼前这个瘦削的老头,真的是我爷爷吗?为什么我半夜接到的五通电话没有记录?爷爷之前说的天意又是什么?我下午在客厅里看到的白眼又是怎么一回事?梦里面的爸爸为什么那么着急?爷爷供奉的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要让我跳舞…;…;
我正发着愣,客厅的温度却突然骤降,明明是大夏天,我却突然冻得直打哆嗦!
“馨儿!快跟着我跳!”爷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这屋子里有鬼,如果我不照着爷爷的要求做,怕是会有危险。
我学着爷爷,一会儿像兴高采烈的猩猩在手舞足蹈,一会儿像撒蹄狂奔的大马在左摇右摆,一会儿又像血盆大口的狮子在纵情进食…;…;我只顾着害怕,根本无暇思考那些动作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过奇怪的是,我一跟着爷爷跳起来,屋里的温度立马就恢复了正常。足足跳了十分钟,爷爷才停下来。
“馨儿,过来,磕三个头。”这时,爷爷突然弯起嘴角冲我说话,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我后背发凉。
“爷爷…;…;”我想起刚才骤冷的屋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走上前去就对着香案连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我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爷爷是对着我左手边的空气在说话,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偷偷往左边瞟了瞟,什么也没有。
可我却更加害怕了,总感觉眼前的爷爷不像爷爷。
“馨儿,再给我磕三个头。”爷爷说着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乖乖地又在爷爷跟前跪下。磕完之后,爷爷还是刚才那样假笑着朝我左手边的空气说了句:“起来吧。”
“再朝这个牌位鞠三个躬。”
我看着牌位上的两个血字,突然想起火车上的那个梦,梦里那个男鬼也叫九风,巧合?
我脑子很乱,等做完这一切爷爷将牌位前的青铜酒杯递给我时,我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一番举动像是电视里的拜堂!
“发什么愣,快喝下!”爷爷很着急地轻斥了一声。
我手一抖,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嘴里。这液体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喝完竟然还想再喝。
爷爷接过那个青铜酒杯,双手托着恭恭敬敬地放回了牌位前。
然后他突然要跟我握手,我不解地伸出手去,发现爷爷偷偷塞了个冰凉的东西到我手里,我借着烛光看了一眼,像块石头,黑得极为深邃,冰凉刺骨。仿佛是我刚才做噩梦时,将我额头上冰了一下的那块石头。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红烛立马不安分地晃悠起来。爷爷赶紧上前护住了其中一根,让我护住另一根。
我刚舒了口气,突然瞥到身边一个白影闪过。
等看过去时,我突然看到凭空出现一只手,紧紧掐住了爷爷的脖子!
第五十七章 诡异古宅
“爷爷!”我大叫了一声,随手捞起旁边的扫帚就冲了过去,对着那只鬼手猛打过去,“快放开我爷爷!快放开他!”
“心儿…;…;住手!”爷爷被勒得快没气了,却还是很着急地挤出几个字来,可我哪里控制得了,一双手跟上了发条一样发狂地使劲儿抽打着。
我闭着眼一直打到两臂发酸,等周围再也没声音了,才惊恐地睁开眼停止了动作。
眼前什么也没有,爷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吓得直流泪,蹲下去试探他的鼻息,整个人都因为害怕在发抖。爷爷和爸爸是一脉单传,我也是独生女,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爷爷不能出事啊!
所幸,他还有呼吸。我暗暗舒了一口气,旁边突然出现个白影在晃。
我的脖子跟僵住了一样,转个头都费了半天的劲儿。那是一袭长袍,惨白惨白的,我顺着白袍看上去,是一头及腰的长发,一动不动,就那样定在我旁边。
接下来,我做出一个把我自己都吓傻的举动…;…;我脑子抽筋儿,突然伸手抓住那只鬼的长发使劲往下拽了拽。
不是有很多鬼,转过身来还是没有脸只有头发吗?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人在害怕时,总会有很多本能反应,也许我的本能就是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东西是鬼。
我好像听到一声冷哼,再一眨眼,白影不见了,手指上缠着几根头发。我刚要回头把爷爷扶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却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狂叫!
那张脸没有眼睛!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鼻子只有两个洞,嘴巴红得滴血,正在诡异地笑着!阴冷的感觉又袭了过来,我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那张鬼脸披着一头长发逼近,等他一脸的蛆虫碰到我时,爷爷突然醒了!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馨儿是无辜的…;…;馨儿是你媳妇啊!”
媳妇!我震惊地看向爷爷,难道刚才真的是在拜堂?跟这个满是蛆虫的鬼拜堂?
“给她就是给你…;…;求你了,她…;…;需要这东西保命…;…;我没有背叛你,你放过她…;…;求求你求求你…;…;”我看到爷爷朝着那个白影跪了下来,磕头、求饶,佝偻瘦削的身子剧烈地颤着,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忍了半天的眼泪突然就滚了出来,我那心高气傲的爷爷,居然为了我朝一只鬼下跪!
可是那只鬼却突然阴恻恻地笑了几声,刺耳得很,就像一根细铁丝在刮玻璃,听得我浑身不舒服。这时,他突然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来接我的眼泪。
他手上有一股腐臭味,白乎乎的肉一直在蠕动。
蠕动?我忍不住垂眼看了一下,头皮顿时发紧!他手上全是在蠕动的蛆!不,他的脸上也布满了蛆虫,甚至还有几个掉到了我身上!
我立马觉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干呕起来,那只蛆手迅速收了回去,然后那张没有眼睛的脸便盯着那个透明的瓶子看了好一会儿。长长的腐朽指甲碰到瓶子发出沉闷的叮叮声,每响一下,我都要打个寒噤。
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然后突然用那只蛆手朝我的脸摸过来。
我觉得蛆虫好像顺势爬满了我的脸,痒得我抓心挠肺。我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晕过去之前,我只听到那个白影在笑:“时机未到…;…;哼哼,温增华,她是我的了。”
温增华是爷爷的大名,难道,我真的嫁给一个浑身爬满蛆的鬼了吗…;…;
醒来时,天已大亮,我揉了揉额角,起身去找爷爷,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这里不是爷爷家!
“你醒了?”房门打开的同时,一个男声闯了进来,等我看清楚那个人后,整个人都混乱了,怎么会是他?
我看了看四周,阳光、明媚,就如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他叫沈昊天,是我大学四年暗恋的对象,大我两届的学长。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是我去爷爷家时的那身t恤加长裙,“你给我换的衣服?我爷爷呢?”
沈昊天的脸色有些古怪,他移开视线,脸渐渐红了:“温馨,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在火车站碰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的这一身。”
火车站?他在说什么?
我疑惑地抓了抓头发,脑子很混乱。我明明记得我去了爷爷家,半夜被他叫起来跳了一支奇怪的舞,然后有个鬼想要杀爷爷…;…;爷爷!
一想到爷爷,我立马跳了起来。爷爷生命垂危,我要去救他!
可我跑到门口时,却被沈昊天拦住了:“温馨,你要去哪里?”
“我爷爷有危险,我要回去救他!你看到我爷爷没有?”我急得直掉眼泪,我唯一的亲人,不能再出事了。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来,是我的手机。
“温馨,你坐下,听我慢慢说。爷爷用你的手机录了个视频,你先看一下。”沈昊天的话像一剂镇定剂,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还是乖乖地接过了手机。
打开视频的时候,爷爷那张皮包骨的脸立马出现了。确实是爷爷的视频,他眼睛浑浊,里面满是红血丝,嘴巴对着镜头颤了好几秒才出声:“馨儿,你不要再来找爷爷了,石头戴好,永远不要拿下来…;…;呲呲…;…;要相信爷爷,爷爷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家…;…;”
“永远不要再回来,不然爷爷会死无葬身之地…;…;”
信号不太好,画面模糊了一会儿,最后我突然瞟到镜头里出现一袭白衣,无名的恐惧立马席卷我全身。是九风,那个浑身爬满蛆的鬼!
手机暗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上面显示的日期是6月30号,整个人突然震了下。怎么可能?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去爷爷家那一天是6月28号,无论怎么样,今天都应该是29号?难道我竟然昏睡了一整天?
“沈哥,你什么时候碰到我的?我睡了多久?”心里起伏不定,我很慌,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
“我昨天下午7点多在火车站碰到的你。当时你坐在轮椅里睡着了,爷爷说你受了惊吓,让我转告你不要再回老家。我也不认识你家,只好把你带回来了。”他说得很真诚,我找不出一丝破绽。
无论怀疑谁,我都不想怀疑他。让我窘迫的是,为什么会被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
“沈哥,你看到我爷爷的时候,他还好吗?”我的脑子现在无法思考,从27号夜里开始,我遇到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可是没人能给我解答。
我失魂落魄地想拍拍自己胸口,突然发现t恤里有块硬东西。我什么也没想,低头扒开了领口。
“温…;…;温馨!你这是做什么?”沈昊天红着脸别开了头。
我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顿时热得跟烙铁一样,只讪讪地把脖子上那块石头从t恤里掏了出来:“我…;…;想看看这石头…;…;”
石头上没有洞,却好端端地挂在我脖子上。我刚想把石头脱下来,突然想起刚才爷爷在视频里说的话,便讪讪地重新把石头挂在了脖子上:“沈哥,我想去趟洗手间。”
“呃,在…;…;在这边。”
我红着脸跑了进去,锁上门后对着镜子研究了一会儿。
石头大概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黑得发亮,隐约透出奇怪的黑晕。挂在脖子上的黑线很细,我拉了拉,很结实。黑线跟石头连接的地方并没有洞,那黑线就像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严密结合,很神奇。
正当我研究得出神时,后背一凉,我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张极其妖孽的脸。
一些必须说的话
我一个激灵,赶紧把小房间的灯给关了。深更半夜,谁会开门进来?既然有钥匙,会不会是爷爷?我紧张地贴在门后,凝神屏气地听外面的动静,心里一直念叨着希望是爷爷。
脚步声一路从玄关响到小房间门口,虽然声音很小,但因为夜深人静,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嘁,我就知道你们没这么老实,这么丑也想挖我家温馨的心?”是丁香的声音,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她特有的语气还是很容易分辨。
心里落下重重的失落,我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等听到她朝小房间走来时,赶紧紧张兮兮地往后退了几步,躺在地上闭眼假睡。
小房间的钥匙明明被我藏起来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她开灯时,我的眼睛下意识地动了动,希望她没有看到。
一股淡香飘了过来,是丁香身上的香水味。她摸了摸我的脸,发出一声嘀咕:“看来这里确实安全,那些死鬼都不敢进来。”
我正在想她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突然就被抓住了双手往后拖去。因为没防备,所以我忍不住又动了下眼睛,好个丁香,居然是把我拖过来的啊!
“醒了就起来,真想被我拖啊?你不嫌难受我还嫌累呢。”我的眼睛虽然闭着,但动眼珠的话,丁香还是能看出来。
她就这样戳破我装睡的事实,很让我意外。结果便是,我很尴尬地假装揉了揉眼,故作震惊:“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别装了,我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房间有灯光透出去了。”她一点儿也不心虚,反而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头,倒是把我弄糊涂了。
“你深更半夜去哪了?为什么把我给弄这里来,还有,你怎么会有小房间的钥匙?”其实我有点恼羞成怒,居然这么直白地戳穿我,总感觉脸上在发热。难道她没做坏事吗?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问这么多,啰嗦。”她轻哼了一声,转身转身就出去了,我赶紧抓着黄符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后,丁香看我找胶水贴黄符,也不帮忙,只优哉游哉地躺到床上:“我刚才肚子饿,出去找吃的,不小心听到对面有声音,就过去看看。我担心我走了之后啊,你会被那些死鬼缠,叫了你半天又叫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给拖去小房间里放着了。还有啊,你那钥匙不就放在床头柜最里面吗?我看到你放的。”
我感觉脸上在发烧,可能确实是我多疑了:“那你出去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帅哥在家里打扫卫生而已。我过去帮了会儿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为了打扫卫生?我怀疑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叫去帮忙?还不如用勾引更为恰当。
她穿的可是紧身的裙子,下面很短,只到大腿根,上面的汹涌波涛虽然被连衣裙包着,但显然比露出来更耐人寻味。
“看什么看,贴完就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去你小爷爷家吗?”她白了我一眼,直接在房间里换i、起了睡衣。
“你也去?”我可没说带她去,她怎么这么热情的,之前还说怕鬼,我看她明明比鬼还厉害。
“不然让你去送死?姐姐我就爱助人为乐不行吗?”她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我…;…;
第二天赶到小爷爷家附近时,已经快11点了,丁香主动坐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上都挺着她的傲人**在沈昊天的余光中卖弄。
我一直在偷偷瞥沈昊天,他显然看了好几眼。好吧,也许他只是为了看右边的后视镜,但我觉得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喜欢大胸。我扯了扯脖子上这样伤印的丝巾,无端有些烦闷。
这九风也真是,最近怎么都不出现了,你多出来提醒我几次呀,免得我在这儿莫名其妙地吃飞醋。这种感觉真不好,沈昊天明明是我叔叔,我能不能收收这莫名其妙的飞醋!
还没到周末,不过小爷爷因为身体不好并没去医院。他请我们几个在外面吃的饭,饭桌上还看到个道士,留了一把一指多长的胡须,穿着一件画有八卦图的道袍,很仙风道骨。
“张天师,这是我孙女温馨,温馨啊,这是张天师,待会儿你跟着天师进去帮帮忙。”看到小爷爷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这位张天师很厉害。
“嘁,是人是鬼都天师呢,真那么厉害就不用找温馨帮忙了。”
我听到旁边的丁香嗤笑了一声,赶紧偷偷拉了下她的裙角。因为张天师已经朝我这边看过来了,要是被他听到就尴尬了,毕竟是小爷爷请来的人,气走了多不好,虽然我也有这样的怀疑…;…;
小爷爷有两套房子,一套在市中心的小区里,一套是郊区的别墅。我们先去了市中心的小区,电梯往上爬的时候,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好像随时都会卡在半路,挺吓人的。
小爷爷家也在八楼,走出电梯时,迎面一阵恶寒。小爷爷压根没有下电梯的打算,他惊恐地盯着电梯口对面的墙,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我奇怪地看了看那面墙,很干净,什么脏东西也没有,小爷爷是不是有点讳疾忌医?估计这段日子被吓得不轻,现在都不敢靠近自己家了。
“张天师…;…;我…;…;我就不过去了,我儿子会带你们进去…;…;”我看小爷爷的腿都软了,心里跟着紧张起来,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公寓里出了奇的阴寒,张天师一走进客厅就顿在那里不动了。沈昊天陪着小爷爷下了楼,小叔站在门外犹犹豫豫没走进来,只有丁香和我跟着张天师进来了。
“开空调了吧,怎么这么冷。”丁香撇了下嘴,一脸的没心没肺。
“嘘~”我冲丁香做了个手势,仔细地打量起小爷爷的家。
家里的装修偏深色,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沙发是漆黑色的皮,这种颜色的沙发好像很少见,黑得特别深邃。挂在墙上的画像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中间两个白点,这是抽象画吗?我实在不懂欣赏。就连地砖也是深色系,越看越奇怪,怎么都是黑的?
我又跑到厨房和房间看了一圈,越看越心惊胆战。满目漆黑,却并没有看到脏东西。
“丁香!”我回到客厅,看丁香正在调戏张天师,吓得赶紧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叔在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叫,立马紧张地扯着嗓子问话。
“哦,没事没事,小叔,怎么这么多家具都是黑色的啊?看了多压抑呀。”我往玄关边走,忍不住疑惑了一声。
小叔奇怪地瞄了我好几眼,那眼神就像在看怪胎:“温馨…;…;你都看到什么东西是黑色的了?我爸家里…;…;除了电视机和油烟机是黑边的,哪里还有别的家具是黑色的…;…;”
“嘭!”他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风吹上了,我听到小叔在外面惨叫了一声,好像是被夹了手。我赶紧去开门,没打开。等我回过头看向客厅时,那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丁香?张天师?”家里好像突然只剩下我一个人,喊话都有回应。
窗帘呼啦啦地被风吹着,天色迅速暗下来,一片压顶的黑暗迅速席来。我吓呆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就伸手不见五指,摸索着想去开灯,我突然听到周围一阵嘈杂,到处都有人在说话,可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我索性闭上眼睛平息了下心情,四面八方都有冷风往我衣服里钻,我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呢喃:“你快滚!不要多管闲事!”
一个激灵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周围突然多出很多双眼睛,像狼群一样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幽光,围着我不停地打转。我觉得头发晕,想冲出去,却找不到路。
我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无意中碰到了那块黑石头,一股冰寒穿心而过。
“温馨?”丁香突然出现在眼前,正皱着眉头在拍我的脸,我连眨了几下眼,听到她问话,“你怎么跟那张天师一样?愣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干嘛呢?”
我很迷茫,难道刚才那些都是我的错觉?不过门确实关上了,可张天师还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座雕像。
“丁香,我刚才突然找不到你们,天还黑了,有人…;…;有鬼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太奇怪了,除了那些眼睛,我什么脏东西都没看到。
“哦?”丁香轻蹙眉头,指了指张天师,“你看这家伙怎么办,一进来就这副死样子,我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跟你刚才一个德行。”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我胸前那块石头上。
“有什么问题吗?这石头是爷爷给我的。”我握住那块石头,莫名心安。
“石头?傻人有傻福哦。”丁香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别打岔,你知道我这石头的来历吗?”
“不知道。”她说着转身走到张天师身边戳了戳他的背,“这个家伙怎么办?只会傻站在这里,还怎么捉鬼?”
我没理她,小叔说家具不是黑色的,可我看到的都是黑色,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中邪了一般,盯着客厅里的黑皮沙发走了过去。这沙发,肯定有古怪。
我伸手去摸沙发,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要把我往里面吸。
第五十八章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尽管我百般不愿意让九风碰我胸口这样私密的地方?可难耐的瘙痒容不得我说半个不字。
他就像昨晚在卫生院一样?赤手在我的肌肤上**?汩汩阴寒透过皮肤窜入?我全然不觉得冷。好像也忘记了身上的瘙痒感?只知道身子一阵阵地发着热?似乎所有的感觉都停留在了他的指尖上。
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等他耐心地将钻进我肉里的跳蚤都弄出来时?外面已是万籁俱静之时。
他撒去手里被他化作灰烬的跳蚤?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这么烫?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躲开了他的目光。赶紧拉来被子把自己盖上?他的目光这才若有深意地落在我胸前。幸好我已经盖住了?不然又要被他瞧光。刚才虽然已经没了遮挡?可毕竟他是在给我去跳蚤?肯定没有仔细看?肯定没有。
“又没什么看头?再说我们本就是夫妻?你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他突然轻轻笑了?眉眼里的生动绝代风华。
“九风。”我鬼使神差地突然想叫他的名字?他微微挑眉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我偷偷咽了下口水?最后道了一声谢。
他似笑非笑地摸了摸我的脸:“温馨?你知道吗?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这么叫我了。”
没有人?是没有鬼吧。他好像总是忘了他的身份?明明是只鬼?总穿一身古风的白袍。还留这么长的头发?他以为自己是谪仙吗?
“以后可以多叫叫我。”我忘了?他会读心。赶紧收起自己的心绪。却看到他突然露出凄凉的眼神。我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像是孤寂了很久的迷途者?无端叫人心疼。
窗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窗帘没拉?我循声望去?发现外面竟然挤了好几张鬼脸。我这才惊诧地发现?竟然没有一只鬼闯进这间房来!他们?都在怕九风吗?
他淡淡地往外看了一眼?薄唇轻启:“滚。”
明明说得很轻声?可窗外那几张鬼脸却突然受了莫大的惊吓似的。飞也似地消失不见。
他原本坐在床沿?说完那个字便站了起来?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九风?你…;…;知道怎么解索魂咒吗?吕秀兰给我小爷爷下了索魂咒?今天已经是第四夜了?我说服不了吕秀兰?她不肯停手。”
“告诉过你?王旭这件事情你搞定不了?为何非要搀和?”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拧起的眉头好像很不解。
为什么要搀和?如果小爷爷是个陌路人?我可能压根不会多管闲事?可他是我亲人啊。我如今已然像个孤儿?我十分渴望亲情?这一点很难理解吗?
“仅仅因为他是亲人?所以你就愿意如此遭罪地救他吗?”叼私亩才。
我知道他说的是这些跳蚤?现在不仅我的两只脚腕?就连左手腕和左胸口上?也都出现了很多密集的小洞?全是那些跳蚤搞出来的。红肿和瘙痒还在?虽然跳蚤被取出来了?可毒素还没有清理完?这种瘙痒比被毒蚊子咬还痒好几倍?确实是遭罪。
我什么也没说?只坚定地点下头去。
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我?可我眼下只能求助于他。他刚才能好心救我?心地一定是良善的。诚然如他所说?我们已是夫妻?既然如此?我的小爷爷便也是他的亲人不是吗?
“好?我会让人去解除下在他身上的索魂咒?你睡吧。”
他能读我心的好处就是?我什么也没明说?他就理解了我的所有想法。
只是?他说完就躺了下来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准备在这里过夜吗?还是…;…;他准备在这个时候跟我洞房?
脸上刚刚消退的热度又悄悄爬了上来?我能感觉到自己骤然加急的心跳。虽然我现在不像刚开始那么排斥他?可人鬼殊途?他怎么可以跟我做那种事情?不知怎得?我突然想起跟李大雪一起看过的老电影゜倩女幽魂ゝ?好似人鬼之间也可以?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就你现在的丑样?我没兴趣。”他突然幽幽地睨了我一眼?冷冷嗤笑一声?好像我的想法很可笑。
大家都知道被当面揭穿的尴尬吧?我现在就觉得特别尴尬?刚才还觉得他这只鬼很好?现在却恨不得抽他两耳光才解气。
不就是身上多了几处红印一些小洞吗?有那么丑吗?奶奶在世的时候还总夸我好看呢?在你嘴里总是这么一文不值?有本事跟我离婚啊?你当我稀罕你。
想到他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我只好及时打住?气呼呼地想打电话通知丁香?可我手机坏了?也没把她的号码给背下来。讪讪地放下电话后?我裹着被子想去洗澡。
这个宾馆的卫生间不是透明玻璃的?可我不放心他?上次他还偷看我洗澡?谁能保证这次就不会了?嘴里说对我没兴趣?指不定心里色急得很。
“我没看过你洗澡?也没兴趣看。丁香那边我会通知?不用操心。”
特么的?他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我还有什么熬顾忌的。看就看?既然说没兴趣?你要是再偷看当心长针眼!
虽然想得理直气壮?可等我很不自然地洗完澡时?我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忘了拿换洗衣服进来。刚才洗澡的时候?我顺手把脏衣服泡在了水池里?现在让我穿什么?
“九…;…;九风?”我只好硬着头皮叫那只鬼?他在也有好处?没有别的鬼赶来挖我的心。
“衣服没拿?自己出来拿好了。”他的声音很慵懒?好像刚睡过一觉。
真是无耻?还敢说得再无耻一点吗?不就是想看我吗?居然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我呸!口口声声说没兴趣?好像自己多高大上一样?其实就是个色鬼!第一次见面就在火车上摸我胸?别当我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梦。
“怂包?你敢骂出声吗?”
我犹豫地看了一眼旅馆里的浴巾?不太敢用。这旅馆里住过形形色色的人?谁知道这两根浴巾被什么人用来做过什么事。
好在那只色鬼看我在里面磨蹭了很久后?终究是大发善心地把衣服给我拿来了。可是?他虽然只伸了手进来?可他的手指却正好捏在我的文胸上!艹!大色鬼!
等我穿戴整齐出来时?九风已经不见?丁香正端坐在床沿边?神情萎靡?像是生了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不记得你号码了…;…;”她一定担心坏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她这么漂亮一大姑娘在外头找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地痞流氓欺负。
我心疼地走过去抱了抱她?她却突然趴在我肩头哭了:“温馨?我真笨?对不起?我没能护好你。”
她这一哭?我反而更内疚了。说实话?这段时间可能她总是说要保护好我这样的话?无形中给我造成了一种错觉?我渐渐把受她保护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丁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用?居然连一个老太太都对付不了?你别哭了。”她哭得我特难受?忍不住跟着哭了好一会儿。
我是在泪水中迷迷糊糊睡着的?半梦半醒之际只听到丁香一直在哼哼?好像很难受。早上醒来时?已接近中午?丁香紧紧皱着眉头睡在旁边?正再说梦话。
我叫了她两声?她迷茫地张眼看了我一下:“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可能还没睡醒?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下去吃点东西再给你打包带上来吧?我还想顺便打听一下吕秀兰的事情。”
“你看着有点眼熟。”我听她迷迷糊糊地呢喃了这么一句后?又闭眼睡着了。
我到之前去过的那家面馆吃面?老板没看到丁香就闲问了两句?我趁机打听吕秀兰的事情。他看到我手腕上的红印?大为惊恐:“你身上有鬼手印?”
他说着就跟见鬼了一样一下退出老远:“你快出去?快出去?我这里不招待你!”
今天我可以穿了长裤遮脚腕上的红印?却忘了遮掩左手腕。老板那么一叫?坐在我周围的几个客人也赶紧四散开来?坐在门边的那几个人干脆扔下筷子跑了。
“什么鬼手印?这是我的胎记而已。”我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块湿纸巾盖住了手腕?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他们将信将疑?还是没人敢靠近我。
“老板?你告诉我吕秀兰是做什么的我就走。”我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手腕上的红印是胎记?只好耍赖。他们很奇怪?虽然不敢靠近我?面目惊恐?却没人报警?也没人对我用粗。
“吕秀兰…;…;她…;…;她是鬼婆?你快走?快走!真晦气!”老板抓起一个筷篓子就向我砸了过来?好在我躲避及时?只被几根竹筷子碰了下。
“什么鬼婆?”我不问个明白还不走了?这些人还真奇怪?难道真跟云观村的小孩说的那样?被盖了“鬼手印”的人都死了?所以他们才这么害怕???????
第五十九章 真假九风
qvuuuuu我很确定小房间床上的三个牌位被挪过位置?大半个月没回来?有人偷偷进来过?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爷爷?如今只有他还有这个家的钥匙了?小房间的钥匙一共有三把。所以爷爷那里还留有备用的也很正常。
我不敢挪动小房间里的任何摆设?绕着床观察了一遍?除了牌位被动过?好像也没别的变化。但依我的直觉?爷爷回来一趟肯定不会单单只挪动下牌位?一定还做了别的事情。
果然?在我不知道转了第几遍时?我突然发现牌位背面画了东西!
每个牌位后都画了几道横横竖竖的红印。因为牌位是用紫檀木做的?所以我之前一直没能瞧出来。
爸爸的牌位后画了三横六竖?妈妈的是两横四竖?奶奶的是两横三竖。我不知道这些横横竖竖代表着什么?但肯定跟爷爷想要招魂的事情有关。
我也没再逗留?小心翼翼地退出小房间后?早早地洗了澡准备睡觉?准备抬手关灯时?我才突然发现床头的布偶不见了!
我惊得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难道被爷爷拿走了?我翻箱倒柜地到处找了一遍?最后累得颓坐在地。才隐隐看到床底下有东西。
我赶紧拿过手机来照明?那个布偶赫然躺在我床底下!这个发现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我下意识地往左右瞟了瞟?没有脏东西。
布偶旁边画了个暗红色的圈?不知道有什么用意。爷爷。你这是要吓死我吗?怎么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丁香还没回来?不会又要跟沈昊天一起过夜吧。他被鬼上身了她难道不知道吗?
我心里发毛?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把丁香给叫回来?可刚一打开房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坏了。
外面居然站了两个鬼?一男一女。女鬼没穿内衣?只在外面罩了个几乎透明的情趣睡衣?男鬼脸上画了很浓的妆?应该是为了掩盖他本来的狰狞?他只穿了个小内裤。
特么的?又来了?有完没完!我是有男人的人。你们别来勾引我了!
“美女!”那男鬼看到我后好像很兴奋?两眼放光上前就来摸我的脸?“你看我怎么样?我是身材最好的一个?他们都被我打败了!”
我这才看到?客厅的角落里窝着几个缺胳膊断腿的男鬼?那味道闻得我几欲作呕。
“美女?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一旁的女鬼冲我抛了两个媚眼?媚惑地将手指从两个大波之间往下滑去?然后若有若无地贴在我身边开始扭动身子。
她腰细胸大?真是个尤物?生前肯定不缺男人在身边打转。可我不是蕾丝?不明白她怎么会跑来凑热闹。
那个几乎赤身露体的男鬼也不甘示弱?在我面前秀起他的肌肉来?胸肌还夸张得一跳一跳的?要不是因为他们身上全是阴寒之气?我差点要误认为他们是活人了。看来这两只鬼也聪明?知道修饰一下仪容再来勾引我了。
我的手有点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要是太不给他们面子?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来挖我的心?
就在这时?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过来:“就你们那种俗物?美女肯定看不上眼。”
我循声看去?只见从阳台上飘过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鬼。
他一头长发曳地?长得像蛇妖一样长眼睛尖下巴?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很妖。他这是在模仿九风吗?我看了之后莫名觉得生气?他算什么鬼?凭什么跟九风比。叼私边才。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男不女的?我也看不上眼。”
“对?不男不女快滚。”穿着小裤衩的男鬼立马来了劲?继续在我面前抖胸肌?还趁机贴上来揩油。
白袍鬼显然不满意我的态度?冷笑一声后?他的长发就飞也似的缠住了我的四肢?把我猛地拉进了他的怀里。他冲我挑了下眉头?抬手就摸我的脸:“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的吗?穿白衣服?留长头发?装什么清纯。”
“快松手?美女又不喜欢你!”女鬼率先过来抢我?男鬼随后跟了过来。
可笑的是?几只鬼就这样打了起来?白袍鬼的长发很快缩了回去?他的道行显然比别的鬼厉害一点?但是被群殴的话他也没什么胜算。我见状?赶紧脚下抹油跑出去敲对面那扇门。
直到有鬼跟着跑出来?沈昊天的门才不情不愿地被打开。丁香一看到我身后那个只穿了裤衩的男鬼?立马低吼了一声:“特么的快滚?别污染我眼睛!”
她骂完就把我拉了进去?我这才看到沈昊天衣衫不整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赶紧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却恰好撞到丁香的大波上?这…;…;原来她的内衣都脱了?刚才只随意套了件沈昊天的衬衫。
我的天?他们俩在这里做好事?我却突然跑来搅了他们的雅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回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低头看到丁香在往下扯她的紧身裙?我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转身就要开门出去。
丁香拉住我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帅哥?我明天再来。”
然后她就跟我一起回了我家?直到她风驰电掣地把客厅里那几只鬼都给打了出去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丁香?你…;…;还是去对门吧?刚才我真不是故意想坏你们好事…;…;”
“没关系?我跟他已经来过一发了。”她冲我抛了个媚眼?把身上的衬衫扣子给扣好了几粒。
啧啧?刚才那女鬼应该学学丁香?这样若隐若现才叫诱惑?女鬼那种暴露简直叫恶俗。
等等?已经来过一发了?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丁香?他…;…;他好像不是沈昊天?我感觉他被鬼上身了?你怎么…;…;”
丁香一点也不惊讶?还笑着让我别担心。我去?她口味真重。
我只是替她害臊地红了红脸?拉着她去看床底下的布偶。她爬进床底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她下面没穿小裤衩?特么的?我只感觉整只脸都被烤熟了一样?发烫至极。
“嗯?没什么?这外面应该是拿血画的?估计就是放在这里免得被小鬼拿走罢了。嗯?你脸红什么?”
我看她爬出来了?赶紧不自在地看向了别处?可等她问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瞟了瞟她下面。
“咳咳?看什么看?都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害臊的。怎么?瞧你这青涩样?难道你跟你男人还没滚过?”她突然暧昧地推了推我。
“丁香?沈昊天真的鬼上身了?你别…;…;别跟他扯不清?当心他害你。”我懒得回答她这样的无聊问题?爬起来不再看她。既然布偶没别的问题?那我也不怕了?毕竟奶奶是我的至亲。
“不过姐姐我也要谢谢你刚才去敲门了?要是再跟他来一发?我可要吃大亏了。”丁香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什么大亏?”
“你不是说他鬼上身吗?跟鬼滚床单可是要被吸精气的?滚多了当然不好。”丁香随便丢了这么一句话就去洗澡了?留下我自己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所以九风迟迟没有跟我圆房?其实是为了我好对吗?一定是这样的?其实他心地很善良。
我在不断回忆九风的温柔中睡着?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一次我梦到了爸爸?他不再像上次梦里那样说不出声来。
我抱着他哭?他也忍不住直落泪。
“馨儿?上次我让你跑你为什么不跑?不然你也不用跟一个鬼结亲啊。你爷爷虽然没想过要害你?可我不想让你为了我们卷到这件事情中啊…;…;馨儿?那个鬼不是好人?你一定不能让他碰你?知道了吗?我一定要跟你爷爷把这鬼给撵走?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跟人结婚生子?而不是鬼啊…;…;”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爷爷都想救你们回来?九风他…;…;他对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
“好什么好!人鬼殊途?你不能被他蛊惑!”爸爸突然生起气来?阴着脸斥我?可一眨眼他又缓下了脸色?“孩子?他不是善茬?你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住?知道吗?要不是我们有求于他?你也用不着…;…;听爸的话?不要让他碰你?知道吗?”
梦里的爸爸再叮嘱?千万不能被九风占便宜?我懂他的意思。
可我不明白九风到底哪里不好了?爸爸好像有很多话都藏着没说?却好像又有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我很想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他?这样他对九风的偏见应该会有所改观。
可是他很急?没有时间听我细说?等他离开我的梦时?我又沉沉陷入了另一个梦。
我梦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冰寒刺骨?还有数以万计的针在扎我。qvuuuu